第六章:米尔寇盗窃罪行与维林诺黑暗降临
本章标题来自故事原稿的封面,原稿依然是铅笔潦草写成的(见上一章注释),有修改,但应该都来自同一时期,故事接着上一章的结尾开始。
埃里欧尔回到嬉乐不再的小屋后,对所有他所见所闻之事的爱和迫切的兴趣愈发浓厚。他如饥似渴地想要了解埃尔达的历史,每晚一次不落地跟着人们0前往传说之火大厅;作为薇瑞和林多的客人借住了一段时间后,林多终于在他的苦苦恳求下端坐在深深的椅子当中如此说:
“听着,埃里欧尔啊,如果你想[知道]维林诺失去荣光的经过,精灵们被迫离开埃尔达玛海岸,也许你已经知晓,在埃尔达辉煌时代,米尔寇作为托卡斯家仆的身份生活在维尔玛;他正是在那里孕育出了对诸神的仇恨和对精灵们的强烈嫉妒,尽管他装作无动于衷,但对那些宝石的魅力的渴望最终还是战胜了耐心,导致他心怀叵测开始暗中计划。
那个时候,唯一知道如何打造那些精致而美丽的东西的就是诺多精灵,虽然他们赠予亲朋好友贵重礼物时十分阔绰,但那些宝藏依然数不胜数,米尔寇无论何时都在试图混入他们其中,说些狡猾的话。时间久了,他便开始讨要宝石作为礼物,还想利用心宽者偷学秘而不传的技巧。不过,当这些手段都不成功时,他开始在诺姆族之间散播起邪恶的**、不和,其中便有精灵们第一次被邀请到维林诺时,一个关于众神议会的谎言。
‘你们是奴隶,’他会这么说,‘是幼童,不要去乱玩任何东西,不要乱跑,不要打听你们不该知道的事。也许维拉众让你们过上了好日子,可你一旦越界,就会立刻发现他们的心肠有多么坚硬。瞧哇,他们利用你们的技术,把你们的荣耀作为他们领土上的装饰品。这不是爱,是自私的**——不信就试试吧。向他们要回伊露维塔为你们留下的设计——要回这完整的宽广世界,去漫步,去探索所有的神秘,去利用世间一切的材料锻造那些在这个被不可跨越的大洋环绕的狭窄花园中永远都设计不出来的伟大作品。’
听罢,尽管诺多族那时拥有并传播着真正的智慧,但仍有许多精灵动摇了,听信了米尔寇的话,于是,不安在他们中间滋生,米尔寇为他们的**之火浇上了热油。他们从他那里得到许多知识,除了伟大的维拉众神外无人知晓的事,这些深奥隐秘的知识让他们变得不幸。除此之外,米尔寇还狡猾地告诉了他们许多似真似假的谎话,让诺多精灵不再放声歌唱,科尔山上的琴声沉寂下来,因为随着他们禁忌的知识越来越深刻,**越来越强烈,他们的心也越来越成熟,那些记载智慧的书籍像森林的树叶一样倍增。在那些日子里,奥力在诺姆族的帮助下设计了字母和文字,于是,科尔的墙壁上留下了许多用图画符号写成的黑暗传说,也有美丽的符文被画在那儿或镌刻在石头上,埃兰迪尔自久就在那里读过许多奇妙的故事,若它还没有腐朽变为尘埃的话,也许现在仍有许多故事可以读。其他精灵对这些事情并不太在意,只是偶尔会因为亲人欢乐变少而感到悲伤和恐惧。米尔寇则非常高兴,他耐心地等待着时机,然而最后却并没有达成他的目的;虽然他已经尽力了,但圣树的光辉和宝石的美,以及对过去帕里索尔的黑暗时光的回忆阻止了诺多族——而且诺列米一直出言反对米尔寇,平息了他们的躁动和不满情绪。
诺列米实在非常关心他们,甚至去与费艾诺,英威,埃尔露·梅莱姆诺(梭洛辛佩日后的领导者)商量,将他们的忠言转告给曼威,让他知道米尔寇的卑鄙手段。
米尔寇知道后对诺姆族感到非常愤怒,他首先去到曼威面前,低鞠一躬,说起诺多精灵是如何敢在他耳边抱怨曼威的领主地位,抱怨他们(伊露维塔所有设计的继承者)的技术和美貌都远远胜过维拉众神,却要为维拉们劳动而得不到报酬。听到这些话,曼威的心情很沉重,因为他长期以来一直担心维拉和精灵的伟大友谊有可能会被破坏,因为他知道精灵是这个世界的后裔,有一天必须回到她的怀抱当中。不,谁会说,所有这些行为,甚至是米尔寇那看似毫无必要的邪恶,都不是那古老命运的一部分呢?然而,众神之主对告密者很冷漠,看啊,就在他进一步询问米尔寇的时候,诺列米的使团到来了,在他面前说出了真相。由于米尔寇当时也在场,导致他们不能很好地解释自己的初心,甚至连曼威·苏利牟的心也被米尔寇的话毒害了,因为米尔寇狠毒的恶意确实巨大又巧妙。
不过,米尔寇和诺多精灵们分别被责备一顿后遣散了。米尔寇被要求回到曼督斯殿堂,在那里忏悔一段时间,若干个月都不敢在维尔玛走动,直到目前盛大的节日到来又结束。曼威担心他们的不满情绪会在其他种族中蔓延,便命令奥力寻找其他地方领导诺多精灵,为他们建造一个新的城镇居住。
这些消息传来后,科尔山上一片悲痛,尽管所有人都对米尔寇的背叛感到愤怒,但现在又有了对诸神的新的怨恨,抱怨声比以前更加响亮。
有一条小溪叫做希瑞,从山丘上流下来,向北一直通往科尔城的海岸,在平原上蜿蜒,没有人知道它的去向。或许它一直直通外海,因为它在熙尔皮安树根以北的地方潜入了地表以下,那里有一处崎岖不平和一处岩石围绕的山谷;诺多精灵们就打算在这里居住,不如说等待着,直到愤怒从曼威的心中消失,他们还没有办法接受永远离开科尔的想法。
他们在山谷的墙壁上开凿了洞穴,把宝石、金银和精美的东西带到那里;但科尔的古老家园没有他们的声音,只剩下大量的画作和传说之书,科尔的街道和维尔玛的所有道路仍然闪耀着[?宝石] 和雕刻的大理石的光辉,述说着诺姆族过去的幸福,和如今的衰落。
另一方面,米尔寇被遣返回曼督斯殿堂,远离了维林诺,他开始计划对诺姆族和众神进行反叛和复仇。没错,在曼督斯的殿堂下被困近三个纪元的米尔寇已经和那里阴郁的神灵交上了朋友,使他们变得邪恶,许诺他们,如果在他有需要的时候前来相助,他便日后赠与他们世界上最广阔的土地和领土;他把他们聚集在曼督斯附近山中黑暗的峡谷里,然后派出间谍,如同熙尔皮安盛开时转瞬即逝的阴影一样隐秘无踪,打探到了诺多精灵的经历和平原上发生的所有事情。不久之后,维拉和精灵们确实举行了一场盛大的宴会,甚至可以说就是曼威所说过的那场宴会,庆祝米尔寇离开维尔玛;他们知道每隔七年就会有一天欢聚一堂,用来庆祝精灵们进入维林诺,或者每隔三年就会举行一次较小的宴会,纪念梭洛辛佩的洁白舰队来到埃尔达玛的海岸。但每到第二十一年年,当这两个节日重合之时,他们就会举行一次最为盛大的节日,而且会持续七天,因此这种年份被称为“双喜之日”,所有众神和精灵,无论位于世界哪个角落,都会前来庆祝。这次即将到来的节日刚好是双喜之日,所有众神和精灵都准备好了最盛大的庆祝活动。精灵们长长的队伍载歌载舞,从科尔城一直蜿蜒至到维尔玛的门前。为了庆祝这个节日,从科尔的西门直到维尔玛城墙上向北通向双圣树的巨大拱门之间已经铺就了一条道路。它是由白色大理石制成的,许多从远山处流淌来的小溪都自这条路上流过,它在这里化作无数纤细的桥梁,精致的栏杆像珍珠般闪闪发光,这些栏杆几乎挡不住水,正因为如此,在缓缓流淌于平原上的溪流怀抱中生长的美丽百合在它的边界上绽放,鸢尾花沿着它的侧翼一路生长;通过巧夺天工的挖掘水渠,使得最清澈的水从溪水流向溪水,长长的道路上都被潺潺流水的清爽声音所围绕。在两边都长满了高大的树木的地方,或者说在一些道路会通向一片绿地和会神奇地向着高空喷涌的泉水的地方,让所有走在路上的人都能感到心旷神怡。
身着白袍的英威尔带领的泰勒瑞族来了,他们聚集在一起,竖琴的琴弦在空气中振动,非常动听;在他们之后,诺多族在曼威的仁慈下再次与他们自己亲爱的族人聚集在一起,以便庆典能够和预期一样举行,但他们的弦乐器和乐器演奏的音乐现在比以前更加甜蜜地悲伤。最后来的是海岸上的人们,他们的笛声和歌声似乎将潮汐和浑浊海浪都带到了这里,以及热爱海岸的鸟儿的鸣叫,深入平原内陆。
他们都被众神召集到维尔玛门前,在英威的话语和示意下异口同声地唱起光明之歌。这是林瑞欧为他们而写并教授于他们的歌,歌词诉说着精灵们对光明的渴望,在双圣树的意志下穿越黑暗世界的可怕旅程,并唱出了他们看到诸神的面孔时无上的喜悦,以及他们再次进入维尔玛,踏上维尔玛被祝福的庭院重新开始的愿望。然后维尔玛的大门打开了,诺尔诺瑞示意他们进入,所有光明的同伴都通过了。瓦尔妲在那里迎接他们,站在曼尼尔和苏如丽的队伍中,所有神明都在欢迎他们,此后,在所有众神的殿堂当中都举行了宴会。
他们的习俗是在第三天穿上白色和蓝色的衣服,登上塔尼魁提尔山的高处,曼威会在那里根据埃努的大乐章和伊露维塔在上的指引发表演讲,讲述过去和未来即将发生之事。在那一天,科尔和维尔玛会陷入沉默,但世界的穹顶和塔尼魁提尔的山坡上却闪耀着众神和精灵的光辉,所有的山脉都回荡着他们的话语——而在欢乐的最后一天,众神将来到科尔,坐在它明亮的斜坡上,爱怜地注视着那个纤细柔弱的小镇,然后以伊露维塔的名义祝福它,最终在熙尔皮安再次绽放之前离开。双喜之日就这么结束了。
但在这决定命运的一年里,米尔寇胆敢用他那亵渎神明的心,选择曼威在塔尼魁提尔山上演讲的那一天来实施他的计划;因为在这一天,科尔和维尔玛以及希尔努门的岩环谷地不会有守卫,因为,在过去那些古老的日子里,精灵或维拉众到底防备过谁呢?
于是,在萨米瑞恩节的第三天,呼应节日名字一样,他和他黑暗的臣民蹑手蹑脚地前进,经过玛卡尔居住的黑暗大厅(因为即使是那个桀骜不驯的维拉也去了维尔玛以纪念这个日子,事实上,除了弗依和威凡图瑞夫妻俩,所有的神都去了那里,甚至欧西也在,在那七天里,他与乌欧牟的争斗和嫉妒也暂时搁置了)。在这里,米尔寇内心有了一个想法,他用锋利残酷的剑悄悄地武装了自己和他的队伍,这对他们来说是件好事:因为现在他们成功进入了希尔努门谷地,诺多精灵现在就住在那里,看啊,诺姆族们由于米尔寇的教导起了作用而变得谨慎多疑,远超那时候精灵们的惯例。虽说与诸神的习俗和条例相悖,但还是有一些强大的守卫被指派去管理没有被带往宴会的宝藏。于是,维林诺的中心爆发了激烈的战斗,那些守卫被杀了,而远处的塔尼魁提尔山却仍沉浸在伟大的宁静和欢乐当中——确确实实因为这个原因,没有人听到他们的尖叫声。从那时起米尔寇便知道,他和维林诺的众神之间将只能有永无宁日的战争,因为他在他们家门口**了诺多精灵——维拉的客人。他亲手杀死了费艾诺的父亲,并冲进他保卫的那座岩石屋子,带走了最为闪耀的宝石,甚至装在象牙匣子里的那些精灵宝钻。他掠夺完所有宝库,把自己和同伴身上装得满满当当时,才开始想如何逃脱。
那时的欧洛米拥有宽阔的养马场,离这个地方不远处有一片已经长成了的野生森林,散养着许多好马。米尔寇偷偷过去俘获了一群黑马,用他掌握的恐怖手段恐吓它们。在破坏完他们认为并不宝贵和不能带走的东西之后,这群强盗骑着马远走高飞,以只有神的子女骑着欧洛米的神马才能追上的速度绕路逃去了连圣树的光辉都十分稀薄,人迹罕至的维尔玛西边。很久之后,人们从塔尼魁提尔山上下来,宴会结束,诺多精灵回到家发现他们的家园被掠夺了,米尔寇和他的[?盗贼] 已经快马加鞭到了南方深处,在那里发现山上有一个洼地,可以从那处逃往埃茹曼平原。奥力和托卡斯很可能会后悔他们以前设计了那个洼地,那里原本是他们离开阿瓦林的时候用于出入维林诺的地方。
据说这种费力又危险的绕路骑行起初并不是米尔寇的计划。他原本想要向北越过靠近曼督斯殿堂的山口,但后来发现这样并不可行,因为曼督斯和弗依从不出门,而且北方山脉的山谷和裂缝之间都挤满了他们的子民。尽管曼督斯为人阴郁,但他不会背叛曼威也不会容忍他人行恶。
古老的传说中,在世界最北之地,只有米尔寇能够忍受其寒冷的地方,海域在那里变得极其窄小,米尔寇和他的同伙无需船只的帮助就安全地进入了世界。故事在这里还没有结束,悲惨的剧情按部就班地发生了,若不是如此,双圣树也许还能继续闪耀,精灵们还能在维林诺唱着歌。
…
终于,节日庆典正式结束后,众神踏着从科尔起始的白色道路回到了维尔玛。精灵之城灯火通明,一片祥和。但诺多精灵却悲伤地离开平原,前往希尔努门。熙尔皮安在那一刻闪闪发光,在它黯淡下去之前,维林诺所听到的第一声对死者的悲鸣从那片岩石谷中响起。那是费艾诺在哀悼父亲的死亡。许多在一旁的诺姆族发现,死者的灵魂已经飞向了曼督斯的殿堂。随后,信使急忙带着这一消息赶去维尔玛,在那里找到了曼威,他还没来得及离开那座城镇回到塔尼魁提尔山上的住所。
“哦,曼威·苏利牟,终于,”他们喊道,“邪恶终于侵袭了维林诺的山脉,落在平原的希尔努门。躺在那里的是布茹伊希微尔,费艾诺的父亲,他已经死去,身旁还有许多死去的诺多精灵,以及我们经年累月呕心沥血的创造,都已经被盗走了。曼威啊,您那可以洞察万物的眼睛去了哪里?是谁做了这样的恶行?因为诺多精灵正呼喊着要复仇呢,最[?公正的]神啊!”
曼威对他们说,“诺多的子民们,我的心为你们感到难过,米尔寇的污染已经改变了你们,贪婪占据了你们的心。如果你们没有将宝石和绸缎的价值放在节日或曼威,你们神的法令之上的话,就不会这样了,布茹伊希微尔和其他不幸的人也不会死,你们的财宝更不会置于危险之中。不,我的智慧可以预见,最大的灾难会因为布茹伊希微尔和其同胞今日的牺牲降临在诸神、精灵、人类的身上。若不是有诸神将你们带入光明的世界,赠予你们创造作品的材料,教导你们最初的无知,你们现在如此热爱的这些美好事物就不会存在。已经做出过一次的作品就可以再做第二次,因为维拉的力量是不会改变的;但比维林诺的所有荣耀和科尔的秀美更有价值的是和平、幸福、智慧,这些一旦失去就很难再次获得。不要再抱怨,不要再对维拉说三道四,也不要在心里认为你们可以和他们平起平坐;忏悔着离开吧,你们完全清楚地知道是米尔寇对你们造成了这一恶果,你们与他的秘密交易带来了这一切损失和悲伤。因此,不要再相信他,也不要相信任何在你们中间窃窃私语诉说不满的人,因为这样的结果只能导致羞辱和沮丧。”
使者们感到羞愧恐惧,大受打击地回到希尔努门;然而曼威的心比他们更沉重,因为事情确实不妙,他预见到会有更糟糕的事情发生,诸神的命运也是如此,对诺多精灵来说,曼威的话语似乎冷酷无情,因为他们不了解他的悲伤和他的温柔。而曼威认为精灵已经产生了奇怪的变化,变得贪婪,只想被人安慰,就像一群丢了心爱玩具的小孩子。
如今,米尔寇出现在阿瓦林的荒原上,不知道该如何逃脱。那里的阴霾非常宽广,他也不知道那里有哪些地区会一直延伸到最南方。因此他派出一名使者,行使着传令官不可被侵犯的权利(虽然那是一位受到米尔寇污染的曼督斯的仆人)前往维林诺,在那里站在维尔玛的门前,要求觐见诸神;有人问他从哪里来,他说自己来自埃努米尔寇,托卡斯差点就要从城墙那边扔下石头把他砸死,但其他维拉不忍心看他被粗暴对待,尽管他们感到恶心又气愤,但还是允许这名使者进入了奥力庭院里的巨大黄金广场。与此同时,有骑手被派往科尔和希尔努门,召集起精灵们,所有人都猜到这件事跟他们息息相关了。一切准备就绪后,信使站在那根被奥力写下黄金之树诞生传说的纯金的针旁边(在罗瑞恩的庭院里有一根银针,写着另一个故事),突然地,曼威开口了:“说!”他的声音就像愤怒的雷鸣包围着庭院,但使者厚颜无耻地说出了他的消息,他这么说道:“米尔寇大人,世界的统治者,从最黑暗的东方到维林诺的山峦外围的斜坡上,向他的埃努亲属致敬。请看,为了补偿他尽管拥有高贵的身份和血统,却还是在各位手中遭受了各种痛苦和长期不公正的监禁,现在他要带走他应得的一些诺多宝藏,你们的奴隶所持有的一些小财宝。对他来说,此事最大的悲哀是他杀害了他们中的一些人,那些人出自他们自己心中的邪恶而去伤害他,他现在要把他们的亵渎之意从记忆中抹去,并把你们这些神灵过去给过他的一切伤害,他也要忘得一干二净。他会再一次在这个叫维尔玛的地方出现,只要你们愿意听从他的条件,并履行它们。诺多精灵需要成为他的仆人,你们需要为他提供一处住所。此外,他还要求……”信使无礼之言越说越多,发言的声音也随之逐渐提高,维拉众的愤怒如此强烈,托卡斯和他几位家仆跳了下去,抓住信使堵住了他的嘴,会议现场一片哗然。事实上,米尔寇只不过想要通过使者的冒犯争取到一点维拉众陷入混乱的时间罢了。
曼威让他松开使者的手,但是众神高声喊道:“这不是使者,而是一个叛徒,一个小偷,一个杀人犯。”“他玷污了维林诺的神圣,”托卡斯喊道,“在我们的地盘上冒犯所有人。” 所有在场的精灵也早达成了一致,他们已经不指望能够找回被米尔寇夺走的财宝,现在这已经成为了不切实际的想法,但是他们也绝不会和米尔寇谈判,而是会把他和他的追随者们当做流放者来对待。(这就是曼威在担心的,他说布茹伊希微尔的死将是最大的邪恶源头,正是他的谋杀激怒了诸神和精灵。)
事已至此,他们在瓦尔妲和奥力耳边说了很多话,而瓦尔妲则与他们结成了同盟,在曼威面前支持他们,奥力也坚定地表达了支持,他的心也为这么多精致的工艺和作品被盗而痛苦;不过托卡斯不需要请求曼威,他已然怒火中烧。这些伟大的领导者用他们的发言感动了议会,最后,曼威将话带回给米尔寇拒绝了他的要求,并将他和他所有的追随者逐出维林诺。他对使者说完这些话,命令他和他们的主人一起离开,但维丽和精灵们并不同意。他们在托卡斯的带领下,把那个叛徒带到了塔尼魁提尔最高的山巅之上,在那里宣布了他的身份不再是信使,并让山峰和星星来见证,随后把他扔到阿瓦林的巨石上摔死,最后曼督斯将他关进了殿堂的最深处。
曼威目睹着他们的叛乱和暴行种下苦涩的种子,于是便放下权杖,哭了起来。但其他人正在塔尼魁提尔山上跟众鹰之王梭隆图尔会面,吩咐他向米尔寇传达曼威的话:“被诅咒的人啊,永远离开吧,不要再胆敢与众神或者精灵们谈判了。只要世界还存在,你和你的追随者将再也不能踏上维林诺的土地。”梭隆图尔找到米尔寇,按命令将一切转告给他,还把信使的死讯[也?]告诉了他。米尔寇险些要为这事杀了梭隆图尔,为信使的死而愤怒不已;但他的所作所为违反了诸神的正义,引起了维尔玛众神的不满;米尔寇把这当作与诸神之间最不可饶恕的一次冲突,把它扭曲成黑暗的错误故事;从此,在梭隆图尔和这位邪恶的神之间就滋生了仇恨和战争,让这残酷的一点尤为鲜明的是当梭隆图尔带领族裔回到铁山脉,看到米尔寇所做的一切后。
如今,奥力去找到了曼威,说了一些振奋人心的话,维尔玛是如何屹立不倒,山峰是如此之高,是抵御邪恶的可靠堡垒。“看!如果米尔寇再次在世界范围内制造动乱,他以前不是被锁链捆绑过吗,那么就也可以再次被束缚:而且你看,我和托卡斯很快就会堵上通往埃茹曼平原和海域的路,让米尔寇再也不能从那里通过。”
曼威和奥力计划在所有的山头上设置守卫,一直守护到关于米尔寇的作为和住所的故事不再被人知晓为止。
然后,奥力开始满怀忧虑地与曼威就诺多精灵的情况进行交谈。他为他们求情,说那些令曼威焦虑不堪的事并不是诺多精灵的错,米尔寇才是邪恶的唯一罪魁祸首,埃尔达族从来不曾是众神的奴隶或仆人,而是十分美好、美丽的生命——是诸神永远的客人。于是,曼威请精灵们先回到科尔城,如果他们愿意,回去后大可开始重新制作珠宝和织物,众神会送去比以前更华贵美丽的材料,供他们制作使用。
费艾诺听到这里便说,“可以,但是谁能够把我们那带来美好和魔力的欢乐之心还给我们呢?——布茹伊希微尔已经死了,我的心也随他凋亡。”就算这样,许多精灵还是回到了科尔城,恢复了一些旧日的快乐,不过因为他们心中的快乐减少了,同样的工作也没能带回旧日的光彩和荣耀的宝石。费艾诺和一些精灵,以及希尔努门的少数派仍旧处在悲伤当中,虽然他日以继夜地尝试,但却再也无法制造出能跟被米尔寇抢走的古老的精灵宝钻那样的宝石;自那之后竟然也没有任何工匠能复刻出它们。最后,他终于放弃了这一尝试,坐布茹伊希微尔的坟墓旁。那是被称为“首悲之丘”的坟墓,因为墓中人的死亡给大家带来的痛苦而得名。费艾诺沉浸在痛苦的思绪中,直到他的大脑被心头的黑暗熏得昏昏沉沉,才起身前往科尔。他在诺姆族中间讲说,详述他们的错误、悲伤、以及被剥夺的财富和荣耀——恳求他们离开维林诺的牢笼,进入到世界中去。“维拉们变得像懦夫一样;但精灵们的心并不软弱。我们要亲自拿回精灵族的财富,如果使用偷窃不可行,那么就使用暴力。伊露维塔的后代和埃努米尔寇之间必有一场战争。就算我们在探索中灭亡丧生又如何?黑暗的曼督斯大厅也不会比这光明的监狱更糟糕……”他就这样说服了一些精灵跟随他一起来到曼威面前,要求让诺多族和平地离开维林诺,并由诸神将他们安全地安置在过去曾被运到过的海岛岸边。当时,曼威对他们的要求感到悲伤,并说如果诺多精灵还想和科尔的其他精灵一起居住,就不许再在科尔城说这种话。但他一改往日的严厉,向他们透露了许多关于这个世界的事和它的形成,以及世上已存的危险和因为米尔寇回归后很快会出现的更糟的情况。“我的心感觉到了,我的智慧也洞晓了,”他说,“这些伊露维塔后代的时日已经不多,人类的父辈的父辈已经来到了这个世界——而且,看吧,这是在埃努的大乐章里不可更改的,世界最终有很长一段时间在人类的控制之下;然而,伊露维塔并没有透露这是福还是祸,我也不希望伊露维塔的不同子民之间出现争斗、恐惧、愤怒,我希望在许多年里,世界上都不会有与新生子争斗的存在,也没有能在他们的氏族成长起来之前对他们造成伤害的存在,世界上的国家和人民还在襁褓之中。”除此之外,他还补充了许多,关于人类和他们的本性,以及将降临到人族身上的事情。诺多精灵感到十分惊奇,他们几乎从没有听过维拉们说起过人类,也没有多加注意,他们以为这些生物软弱无力、盲目,笨拙,受死亡所困,也不可能在任何方面与埃尔达族的荣耀相提并论。因此现在,尽管曼威对他们敞开了心扉,希望诺多精灵们在理解他那有苦衷的辛劳负担后会冷静下来,更加信任他的爱,然而精灵们反倒惊讶地发现,埃努对人族竟然如此看重,曼威的话最终适得其反了;因为费艾诺在痛苦中将这些信息扭曲成邪恶的话,当他再次站在科尔的精灵们面前时,他说的是:
“现在我们知道大家像一批漂亮的奴隶一样被运到这里来的原因了!现在,我们终于被告知,为什么会在这里被看守着的目的,我们的财产被剥夺了,不能去统治广阔的土地,唯恐我们不把它们让给一个还没有出生的种族。对这些还没出生的,悲哀的生物,受短暂的生命所困,在黑暗中摸黑行进,手指笨拙得不能演奏歌谣和音乐,用粗糙的工具在土壤中辛勤劳作,对于这样的生物,他却说这些人类是伊露维塔的子女,曼威·苏利牟,统治埃努的主,要把整个世界和它所有美好的土地,所有宝藏,全部都送给他们,那本该是我们继承的东西!什么才是关于这个世界的危险?那是一个欺骗我们的把戏;言语编织成的屏障! 诸位诺多的子民啊,凡是不愿意再做诸神的家仆的人,无论多么软弱,我要求你们站起来,离开维林诺!因为现在时机已到,世界正等着我们。”
事实上,这是一个有着米尔寇的微妙狡猾,非常令人惊讶的问题,因为在这些狂野的话语中,谁能说没有潜藏着最细微的真理之刺呢?看到米尔寇的话语从他的敌人费艾诺口中吐出,他不知道也不记得这些思想的源头;然而,也许这些悲哀的[?表面]事实的起源当然要比米尔寇更早——于是,人类和精灵之间互相妒忌的起源至今仍旧是个未解之谜,是这个世界黯淡根源的悲伤之一。
不管这些深奥的事情到底是怎么样的,费艾诺尔的激烈言论让他立刻得到了大量的追随者,因为精灵们的心中似乎产生了一层面纱——甚至于说他们并不是没有伊露维塔的智慧。如果米尔寇听到这个消息肯定会大喜过望,因为他的邪恶产生了超出他预期的结果。然而现在,那个邪恶的神在埃茹曼的黑暗平原上游荡,在任何人都没有到达过的南方,他发现了一个最为隐蔽的地区。在他看来,这是个可以暂时藏匿他偷来的宝藏的好地方。
他不断寻找,直到在山上找到一个黑暗的山洞。黑暗之网横亘四周,黑色的空气使人感到沉重,窒息了人的口鼻,手也无法动弹。古书里记载着,那里的地底有深邃曲折的隧道通往大海,日月后来就被囚禁在此;因为这里住着一位原始的神灵叫做莫如,连维拉们都不知道她从哪里来,什么时候来的,世界上的人们给她起了许多名称。也许她是在迷雾和黑暗中诞生的,在黯影海域的边缘由迷雾和黑暗孕育出来的,在巨灯倒下后和双树照亮世间前那无尽的黑暗中诞生的,但她一直以来都是这样,喜爱伪装成一只可憎的蜘蛛,住在那个完全黑暗的地方,编织有粘性的阴暗蛛丝做成网,捕获了星星和月亮以及所有在天空中漂泊的光明事物。事实上,正是因为她所做的事,双圣树满溢的、不断流入世界的光芒才会如此之少,因为她贪婪地吮吸着光明,而光明也哺育了她,但她只带来了否定一切光明的黑暗。埃尔达族称她为乌格威立安特(Ungwë Lianti),捕获万物的巨蛛,也叫她威锐罗迷(Wirilómë)或黑暗编织者(Gloomweaver)。但诺多精灵提到时仍叫她蜘蛛,乌苟立安特,或戈威鲁姆(Gwerlum)。
米尔寇和乌格威立安特之间从一开始就结下了盟,她发现他和他的同伴迷失在了洞穴里,但黑暗编织者见到珠宝的光芒就变得饥肠辘辘。
米尔寇在污染了诺多精灵,抢走他们的宝藏给维林诺带去悲伤和混乱之后,现在又想出了一个更阴险邪恶的计划;他看到乌格威眼中强烈的**,就表示可以把所有抢来的宝藏都给她,只留下三颗精灵宝钻,只要她愿意完成他的新计划。她欣然同意了,于是所那些比世界上任何宝石都要美丽的宝藏就这样进入了威锐罗迷肮脏的收藏,缠绕在黑暗的网里,藏在东边高大山峰之中的洞穴深处,那里便是埃茹曼的东南边界。
现在维林诺还在骚动,奥力和托卡斯还没能堵住山间的通道,正是下手的好时机,米尔寇和威锐罗迷决定趁机悄悄进入维林诺,躲藏在丘陵地带的山谷里,直到熙尔皮安绽放;但在此期间,黑暗编织者一直在编织她最为黑暗无光的网和邪恶的阴影。她让这些东西飘落下来以取代熙尔皮安的银色光亮,维林诺的西边平原如今爬满了未知的黑暗,微弱的灯光在其中摇曳。然后她给米尔寇和她自己披上了一件难以看清的黑色斗篷,悄悄穿过平原。诸神感到诧异不已,科尔的精灵们也感到害怕;然而,他们还没有怀疑是米尔寇的杰作,而是认为这是欧西的手笔,因为他有时会用暴风雨引来巨大的迷雾和黑暗从黯影之海飘来,甚至阻挡起维林诺的光明;尽管他在这方面遭遇了乌尔莫和曼威共同的怒火。这时,曼威派出柔和的西风,他习惯于用它把所有的海风向东吹。但这样温和的微风却无济于事,因为威锐罗迷的黑暗太重太浓,已经广泛地蔓延开来。就这样,没有被注意到的米尔寇和黑夜蜘蛛抵达了劳瑞林的根部,米尔寇召唤出他所有的神力,将一把剑刺进了它美丽的树干中,要不是黑暗编织者急忙低下身躯,饥渴地舔食起它的话,那喷出的炽热光芒肯定会像摧毁米尔寇的剑一样摧毁他。但乌苟立安特甚至把口器贴在树皮的伤口上,吸走了树的生命和力量。
由于那受诅咒的命运,这件事没有立即被发现。因为那时候正是劳瑞林惯常的休眠时间。现在看哪,它再也不会醒过来,在众神的脸上撒下美丽和喜悦的光辉了。因为那光芒的干旱,戈威鲁姆心中油然而生强烈的自豪感,她没有理会米尔寇的警告,而是坐到了熙尔皮安的树根附近,喷出邪恶的黑夜之烟,像黑色的河流一样流淌开,甚至流到了维尔玛的大门前。米尔寇拿起他唯一剩下的武器,一把刀,要在时间允许的范围内尽可能地伤害熙尔皮安的树干。但一个叫道林的精灵(陶林)看到了他。这个精灵从希尔努门闲逛过来,带着不祥的预感看见了米尔寇,并开始大声呼喊。那个鲁莽精灵的出现是如此突然,以至于米尔寇都没反应过来之前,他已经朝着威锐罗迷那摊开的巨型蜘蛛身上砍去。道林挥舞的细长刀刃出自奥力的锻造,曾经浸泡过米茹沃,否则精灵也不可能伤得到那只上古生物,但他劈开了她的一条巨腿,刀刃上沾满了黑血,对于所有光明的[?生物]来说都是一种毒药。威锐罗迷蠕动着向他抛出无法挣脱的一条蛛丝,然后米尔寇无情地刺伤了他。从精灵垂死的手中夺过那把明亮细长的刀之后,米尔寇用它深深刺入熙尔皮安的树干,戈威鲁姆的黑色毒药也使这棵树的汁液和精华干涸了,它的光芒突然消失,变成了凄凉惨淡的光亮,消失在不可逾越的黄昏里。
这样,米尔寇和威锐罗迷就开始逃亡,他们逃得正是时候,因为在道林身后的精灵们看到他的命运后便惊恐地逃回科尔和维尔玛了,一路上还在黑暗中不断摔倒,但其实维拉们早就已经策马狂奔在平原上,不过最终还是来不及保卫他们已经知道处于危险中的圣树。
那些诺多精灵证实了他们的担心,诉说着米尔寇始作俑者的恶行,心里只有一个共同的愿望,那就是赶在他和同伙逃到山外之前把他们抓获。
托卡斯是那场盛大狩猎中的先锋,他在昏暗中脚步稳健地跃进,欧洛米也跟不上他,即使是他的神驹,也不能像盛怒中的脱开那样,在越来越浓的夜色中昂首阔步。乌欧牟听到凡的大厅里传来呼喊,而欧西的脑袋[?跃出]黯影之海的海面,看到不再有任何光亮从科尔的山谷中传来,于是他飞速跳上埃尔达玛的海滩,急急忙忙跑去加入埃努的狩猎行动。现在库鲁林涌出黄金喷泉的花园是维林诺唯一的光明之地。瓦娜,奈莎,乌尔玟,以及许多维拉的侍女和女眷们都泪流满面,只有帕露瑞恩焦躁地站在丈夫身边。瓦尔妲从塔尼魁提尔骑着马前来协助她的丈夫,并把一颗炽热的星星作为火炬带到他面前。
托卡斯的儿子泰里迈卡塔尔与那些尊贵的家眷们站在一起,他的脸庞和武器在黑暗中闪着银光。诸神和他们所有的子民都骑着马奔来,有许多人拿着[?仓促完成的]火把,因此平原上到处都是苍白的飘荡着的灯光和在黄昏中发出的呼喊声。
就在米尔寇加速离去的时候,一支追兵的先锋队从圣树旁掠过,维丽们看到这里的残垣断壁,险些因为悲痛而气晕过去;但现在米尔寇和他手下一些曾是曼督斯家仆的同伴与乌格威分离了,她在夜色的掩盖下朝南飞速离去,穿过山脉回到了她的家园,从未曾有人追上过她,但剩余的残党则以极快的速度向北逃去,米尔寇的同伙了解那里的山脉,计划着让[?他]从那里通过。他们逐渐接近了一个地方,那里的阴影非常稀薄,他们被一队分散的维丽看见了,托卡斯就在其中。他发出一声巨吼,朝他们冲去。事实上,果不是距离太远,鞭长莫及,托卡斯和米尔寇之间和可能会发生战斗,所以当米尔寇进入托卡斯的投枪范围时,一条迷雾把逃亡者再次带走了,米尔寇的嘲笑声似乎先从一边传来,然后又从另一边传来。现在几乎就在他手边,但很快又从前方传回。托卡斯疯狂地四处转身,米尔寇便趁机溜走了。
玛卡尔和美亚西带着他们的人急急忙忙地往北骑去,提醒曼督斯下令守卫山路。但路上要么是玛卡尔来得太晚,要么就是米尔寇的狡猾击败了他——玛卡尔的心思并不高明,他们没人看到那个埃努的影子,尽管他确实从那条路逃走了,并此后在世间做了很多坏事。但我所听到的人中,谁也没有提起过他逃回北方冰上王国的危险路线。
“米尔寇的盗窃和维林诺的黑暗”批注
米尔寇引诱诺多精灵堕落的故事最终呈现出来的样子很是不同,因为在这里加入了芬威的儿子费艾诺和芬国昐之间的纷争(精灵宝钻第69页),这个故事在后来的版本里无迹可寻,而且到处都没能找到费艾诺不是芬威诺列米之子,而是布茹伊希微尔后代的证据。后面的故事中,米尔寇的根本动机变成了对精灵宝钻的渴望 (ibid. p. 67) 然而在这篇故事里只表现为对诺多宝石作品的渴望。这的确是起源神话的一个显著特点,虽然有精灵宝钻的存在,但它们的重要性却相对较小。与后来的故事基本一致的是,米尔寇的攻击目标是诺多,而且另外一点相当接近但稍有不同的是他论据的相似之处:维拉们将精灵禁锢在维林诺,但东方的广阔领域理应属于他们——值得注意的是,米尔寇的话中没有提到人类的到来:这个要素在故事里是后来由曼威本人以完全不同的方式介绍的(p. 166)。此外,诺多与邪恶的维拉之间的特殊联系出自他对他们宝石的渴望:在精灵宝钻(第66页)中,则是诺多族主动向他求助,其他精灵种族则态度冷淡。
从这一点上看,故事的展开完全不同;因为在《精灵宝钻》中,米尔寇的秘密邪恶是通过对诺多王子的争吵进行调查的结果而暴露出来的。而在这里,它的揭露更多的是紧紧来自于芬威诺列米对他的人民的不安的焦虑而产生的。后面的故事当然要好得多,因为米尔寇的阴谋一旦被揭穿,他就被维拉们作为一个已知的敌人来被追捕(尽管他逃脱了)。而在故事中,尽管现在有各种证据表明他并没有改过自新,但他仅仅被告知要曼督斯思考。在精灵宝钻的宝石故事当中,费艾诺在芬威的陪同下被放逐到了佛米诺斯,但在这里,诺多的全体人民被命令离开科尔,前往北边崎岖不平的山谷,希瑞溪流在那里沉入地下,而这样的命令似乎与其说是曼威对他们的惩罚,不如说是一种预防措施和保障。
关于诺多精灵被放逐的地方,这里称为希尔努门(‘西边的溪流'),在第13页提到的那本小书中发现的一个单独的注释:“精灵在维林诺的第二个岩石住所的河流叫做Kelusindi,其源头的泉水是Kapalinda。”
非常值得注意的是第156页的一段话,据说曼威知道“精灵是世界的孩子,有一天必须回到她的怀抱”。正如我之前提到过的(第83-4页),‘世界'这个词经常被用来代指‘中州’。这种用法在本故事中反复出现,但我不清楚这里是否有这个意思。我倾向于认为这句话的意思是,在“结束”时,被束缚在世界上的精灵们不能与维拉和‘世界之前'(第66页)的魂灵回到他们来的地方(参见“埃努的大乐章”,第58页)。
说到偷窃珠宝的过程,其结构又与后来的故事截然不同。在那里,米尔寇对佛米诺斯的诺多精灵展开袭击,对精灵宝钻的偷盗,以及对芬威的杀戮,都发生在他跟乌苟立安特在南方会面,摧毁双圣树之后完成的,他在佛米诺斯的时候,乌苟立安特就跟着他了。最早的版本中也没有提到米尔寇之前去过佛米诺斯(精灵宝钻 pp.71-2),在那之后,他穿过了卡拉奇尔雅,沿着海岸线向北去了,后来又秘密返回阿瓦林寻找乌苟立安特。
另一方面,那个伟大的节日已经是米尔寇从诺多的住宅中偷取精灵宝钻的好机会,尽管这个节日这时还完全不同,它的存在目的纯粹是为了庆祝(见精灵宝pp. 74-5),而这一个必要部分就是梭洛辛佩也应该出席(但在精灵宝钻中,“只有山外的泰勒瑞族还在海边唱歌,因为他们不在乎季节和时间......”)
米尔寇在曼督斯之外的黑暗同伙(其中一些人据说以前是“曼督斯的孩子”,第170页),在之后的叙述里没有了任何蛛丝马迹,也没有了关于他偷窃欧洛米的马匹的事;而且米尔寇在这里被说成是一开始希望通过北部的山峰离开维林诺,但后来改了主意(如果他没有这么做,维林诺的命运会变成什么样呢),但在后来的故事中,他向北移动只是一种假象。有趣的是,观察两个故事的端倪,其中的基本思想从未消失,即先向北后向南,尽管他们发生在叙事的不同阶段,并且有不同的动机。
同样有趣的是又出现了一个想法,即费艾诺的一个近亲——在经过弟弟还是儿子之间的犹豫后,才确定了父亲的身份——被米尔寇杀死在诺多的住所中,也就是“佛米诺斯”的前身“希尔努门”;但这时费艾诺的父亲还不是诺多之主。
这段话中还有一些少量的地理位置指示。双圣树就在维尔玛城的北面(第158页),正如它们在地图上显示的那样(见第83-4页)。而且,同样与地图一致,中州和域外之地在遥远的北方非常接近(p. 160)。 最值得注意的是,我在地图上用字母“e”标记的维林诺山脉的缺口,现在得到了解释:“山丘上的低洼处”,米尔寇和他的追随者通过它离开维林诺进入阿瓦林-埃茹曼,这是托卡斯和奥力为他们自己进入维林诺而留下的一个缺口。
这个故事的下半部分(第161-4页)几乎完全没有被保留下来。曼威对诺多的演讲消失了(但是其中的一些内容在精灵宝钻的另一个地方被简要地表达出来,第68页:“诺多开始开始抱怨[维拉们],许多人变得骄傲自满,忘记了他们所拥有和知道的东西有多少是来自维拉们的礼物”。) 曼威管费艾诺的父亲布茹伊希微尔叫他的父名,“go-Maidros”也很有意思。“Maidros”这个名字后来成为了费艾诺的长子,不再是他的祖父,但它从一开始就与“费艾诺”这个名字有关。之后关于曼督斯的叛逆家仆的奇怪故事也没有了。是他把米尔寇的无耻信息带给了维拉们,并被维拉们从塔尼魁提尔上扔下摔死。托卡斯直接违抗了曼威的命令;也没有关于梭隆图尔作为众神的信使派人去找米尔寇的故事。(也没有解释梭隆图尔如何知道在哪里可以找到他)。
这里说,后来梭隆图尔和他的鹰族来到铁山脉,并在那里居住,观察米尔寇所有的一举一动。我在“米尔寇之囚”的评注里(第120页)就注意到,铁山脉据说是在希斯罗迷的南部(第108页,第127页),那里对应于后来的黯影山脉(Ered Wethriri)。另一方面,在“日月传说”(第197页)中,米尔寇逃离维林诺之后为自己安排了新的住所,就在铁山脉所在的北方地区,高耸入云,令人望而生畏。而在图伦拔的传说的原文中说,安格班就在铁山脉最北端的山脚下,这些山因其下方的“铁之地狱”而得名。在本故事中,梭隆图尔从他在铁山脉的住处‘观察着米尔寇所做的一切',显然,这也意味着安格班就在铁山脉之下;关于梭隆图尔在转移到贡多林之前曾在桑戈罗德林(Thangorodrim)布置下眼线的故事,《精灵宝钻》的传说里流传了许久。(见《未完成的故事》第43页和注25)。 因此铁山脉一词在失落的故事中的使用显然是矛盾的;除非这些山脉可以被认为是一个连续的向南延伸的山脉(即后来的黯影山脉),构成了希斯洛米的东南边陲,而北部的山峰位于安格班之上,因此该山脉得名。关于这一点的证据将会在之后出现。
在起源的故事中,希尔努门的诺多得到了准许(通过奥力的说情)返回科尔,但是费艾诺和其他几个人一起悲痛地留在了那里。因此,后来叙述的情况——诺多在提力安,但费艾诺一族在佛米诺斯——得到了实现,其中费艾诺被放逐和非法返回精灵之城的要素并不存在。需要注意的一个根本区别是,在精灵宝钻(第61-2页)中,凡雅精灵早已离开了提力安,去了塔尼魁提尔或维林诺居住:在老版的的故事中并没有这样的暗示。当然还有早期和晚期叙事之间的核心结构差异,当费艾诺叛乱的时候,维林诺的树还在发光。
故事中,诺多的财宝陷落后似乎过了好长一段时间,在这期间,他们带着更少的喜悦再次开始工作,而费艾诺也徒劳地寻求重塑精灵宝钻:当然,这一要素在后来更为紧凑的结构中必须消失。费艾诺(拒绝将精灵宝钻移交给维拉以医治双树的伤,那时他还不知道米尔寇已经拿走了它们)在没有尝试的情况下就知道他无法像雅凡娜重塑神树那样重铸它们。
费艾诺的使者和其他诺多精灵来到曼威面前,要求众神将他们引渡回中州的这段话被删掉了,同时也删掉了曼威对他们隐瞒人类到来的非凡指示——以及他表示不愿意让精灵们在人类还在襁褓中时返回“世界”。《精灵宝钻》中没有表现出曼威的这种想法(也没有暗示曼威的见识是如此之多);而事实上,在早期版本中,正是曼威对人类的描述以及他对待他们的方式的解释,引起了费艾诺对他们的不满抨击,并且使得他对维拉们把精灵带到维林诺真实动机的断言带上了强烈的色彩。《精灵宝钻》(第68页)中,这些想法是米尔寇谎言的一部分(我注意到,在故事中米尔寇对诺多的劝说中,并没有提到人类的到来。)
在埃努的大乐章里,另一个不为人知的要素就是曼威话中的启示:世界将在人类长时间的统治下迎来最后的结局。最初的版本中,页边写过好几条提示建议,说世上一切都是命运注定的:所以这里精灵和人类的嫉妒之心被看作是世界历史发展的必要组成部分,而在故事的前半部分(第156页)也被问过:“谁会说,所有这些行为,甚至是米尔寇那看起来毫无必要的邪恶,都不过是古老命运的一部分?”
但是,尽管叙事方式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费艾诺的修辞特点依然存在;他对科尔的诺多精灵的演讲跟他在火炬下对提力安的诺多精灵的讲话规律相同(精灵宝钻第82-3页)。
在米尔寇和乌苟立安特的故事中,我们可以看到一些基本的要素从一开始就存在:对她起源的怀疑。她居住在域外之地南部的荒凉地区,吸食光明以产生黑暗之网;她与米尔寇结盟,米尔寇用从诺多精灵那里偷来的宝石回报她(尽管这在后来有不同的处理方式)米尔寇刺穿了圣树,乌苟立安特吸走了光明;而维拉们的大追捕也因黑暗和迷雾而失败,使米尔寇得以从北面的道路逃出维林诺。第一个故事和后来的版本之间有许多不同点。在精灵宝钻(第73页)中,米尔寇去了阿瓦林,因为他知道乌苟立安特住在那里,而在传说中,是她发现他在那里徘徊,寻找一条逃跑的路。故事里她的来历不明,虽说这个要素可以说是留在了《精灵宝钻》中。(‘埃尔达们不知道她从何处来’, ibid.),但通过“有人说……”的叙事手法,实际上给出了一个明确的解释:她是一个来自“世界之前”的生命,受到了米尔寇的污染。米尔寇曾是她的主人,尽管被她否认了。最初的神灵莫如(第167页)的原始概念在精灵语言的早期词汇表中的一个条目中明确指出过,莫如这个名字被定义为“原始黑夜”的名字,可化为戈威鲁姆或苟立安特。
早期的故事缺少了《精灵宝钻》中描述米尔寇和乌苟立安特从哈尔门提尔山一直进入维林诺平原的过程;那里当时正在进行维拉们和精灵盛大节日的庆祝,但在这个故事里,节日早早就结束了。在《精灵宝钻》中,对圣树的攻击是光明交融之时发生的。(第75页),而这里熙尔皮安正处于盛开期;而且毁坏圣树的详细描述由于精灵道林的存在而变得截然不同,这个设定后来被抛弃了。因此,早期版本实际上并没有说乌苟立安特喝了熙尔皮安的光,而只是说这棵树死于她在道林刀上的毒药,米尔寇用这把刀刺伤了它的树干。《精灵宝钻》中,乌苟立安特去了“瓦尔妲之井”,也喝干了那里的光。令人不解的是,那个发现他们的精灵最初被命名为费艾诺,因为他是被米尔寇杀死的。看来,我父亲至少有那么一瞬间在考虑费艾诺在中州的诺多精灵的故事中不会扮演任何角色;但在以后的故事大纲中(第270-1页),他死在了米斯林。在这段故事中,首次出现了米茹沃。早期的昆雅词表中被定义为“甘露,维拉们的饮料”,关于这一点,请参考“The Road Goes Ever On”,第61页,父亲说这是维拉们在节日里饮用的饮料,并把它比作奥林匹斯众神的琼浆玉液(在Namárië的译本中,他把“米茹沃”译成了 “Nectar”,ibid第58页)。
故事中最大的差异是乌苟立安特立即回到了她在南方的巢穴,因此,所有《精灵宝钻》(第80-1页)中关于盗贼、争吵、炎魔军队对米尔寇的营救、以及乌苟立安特进入南顿埚塞布的故事都没有出现在《失落的传说》里。这个早期版本中,乌苟立安特得到诺多的宝石是在她与米尔寇第一次见面时——《精灵宝钻》中,当时他还没拿到这些宝石,因为对佛米诺斯的袭击尚未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