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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2962字】《江月照君来》:烽火佳人与乱世枭雄前世今生的牵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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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红颜llove
时间:
2012-2-20 10:21
标题:
【2962字】《江月照君来》:烽火佳人与乱世枭雄前世今生的牵缠
本帖最后由 梵音烬莲华 于 2012-8-27 15:50 编辑
【楔子】
早春三月,春寒料峭。
这里并不是重庆最富盛名的景区。
刚刚从大昌古镇离开,游客们都带着几许意犹未尽,就仿佛酿了百年的好酒,饮下去之后唇齿留香,后劲十足。
傍晚的风吹拂过来,摇曳了几支刚刚抽出新芽的枝条,悠悠荡荡地扫落到行人肩头,又被轻轻地拂开去。
景月一个人安安静静地走在石板路台阶上,抬头望望开始未暮的天色。
晌午一过,天气即刻显得凉意袭人,偏偏早晨为了赶车走得匆忙,只绕了一条薄棉围巾,棉外套竟也忘记了。
景月搓搓双臂,思绪倒还仍旧停留在上午去的大昌古镇。如同陌上花开总是缓缓,那样一座古镇,不声不响地坐落了1700多年,“一灯照全城,四门可通话,堂上打板子,户户听得见”。枝繁叶茂了或许有上千年的树至今依然郁郁葱葱,镶嵌在错综交落的宅子中,相映成趣。石板街,青砖黛瓦,封火墙垛,飞檐翘角,雕梁画栋,木质门面,有如一幅幅轮廓清晰的剪影,流淌在时间的长河里,盛开朵朵玫瑰,香气扑鼻,等待有心人来采撷明末清初的碎片。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重庆。
似乎心中一直有这样的呼唤,呼唤她到重庆来。尤其是从去年之后,她只身到南京上大学,这样的呼唤越来越清晰。甚至有时候午夜梦回会有一些模糊的碎片在脑中浮浮沉沉,有好几张脸,还有瞬间烽火、拉车铃声,一座豪华的喷水池,中间似乎有一具西洋圣母石雕像。然而这些画面,到底都是残缺的。
到达了重庆之后才发现自己不枉此行。不论是古镇游览还是解放碑拍照,亦或是去白公馆渣滓洞,都让景月津津有味。
可是她知道,脑海中模模糊糊的影子,还未曾寻到。
沿着山间小径一路攀爬,周围的景色倒还不错,想来若是盛夏定会怡人不已。
前面有一队旅游团,导游举着喇叭不停地说,通过扩音器的变音竟听不那么真切了。景月笑笑,这位导游看上去至多也就三十岁出头,可是啰嗦得堪比六七十岁的老太太,或者白流苏的那两位三奶奶、四奶奶。
越向上走视野越开阔,甚至比在“一棵树”观览台时俯瞰整个重庆的夜景还要好。阡陌小径,盘山而上,却又不是那种令人头晕的缠绕至顶,倒像是旧时人家的螺旋楼梯,格外有情趣。
然而不知为何,渐渐地,景月的心竟莫名地一突,“怦怦怦”直跳起来,一时间着实令她不知所措却又莫名的激动。景月不由紧紧揪住自己的衣襟,咬唇,眼眸里慢慢亮出光来。
她知道,她一直想来寻的答案,或许就要到了。
转眼间小径已然到顶,再往前便是一条通往下山的路蜿蜒匍匐。
视线豁然开朗,景月的心刹那间提到了嗓子眼——
矗立在眼前的,是一座早已不再光鲜亮丽的官邸旧址,或者,说是废墟更为贴切,因为到处都隐隐透着曾经被火烧过却又没有彻底烧得了的痕迹。官邸周围杂草丛生,砖墙早已剥落,二楼的窗户有两扇已经没有了玻璃,只剩下空空的木架框子哐哐当当。大门前还有一株树,也不知是何时种下的,举目望去满满的是刚爆出的绿油油嫩芽。
这样看着,这座官邸并不好看,毕竟只剩下废墟。之前景月已经去过了蒋介石在陪都重庆时隐居山顶的那座官邸云岫楼,虽然不大但着实比眼前的这座要完好多了。
然而就这么从不远处观望,景月竟仿佛可以嗅到官邸刚刚建成时乌漆雕栏的新油漆味儿,初夏时分外头草坪上清新的泥土香气,甚至她看到官邸里头那巨大华丽的喷水池在午后折射出晶莹剔透的水珠芬芳了整座官邸的空气……
脑海里一片空白,甚至连整个人都钝了,全身的血液直往上涌,涌得她一时觉得指尖发烫,一时又仿佛浑身冰冰凉。
“同学,需要么?”
骤然间,油漆味儿、泥土香气和喷水池都消失不见,景月迟钝了十几秒才缓过神来,伸到自己跟前的是一方男士手帕。
景月本能地回过头,想看看身旁站着谁,但怎么看眼前的人都是模糊的,只能依稀辩出高高的个子和分明的轮廓。
景月下意识地伸手触了触颊,竟触到凉凉的液体。景月一愣:自己竟不知不觉中哭了?诧异之余自然有点尴尬,讷讷地接过递来的手帕,在眼角抹了几抹又还过去,含含糊糊地道了声谢。
这次转头时,终于看清了身旁站着的人的模样。
作者:
红颜llove
时间:
2012-2-20 12:53
高出景月一个头的身高,使得她身旁投射出一大片的阴影。应该是和她一般年纪的男生,大衣里面只穿了一件黑衬衫,皮肤白净,脸庞棱角分明。
男生勾起唇角一笑,关切道:“同学,你没事吧?”
不知为何景月脸颊一红,摇摇头小声道:“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了……”
她将目光再次投向不远处的官邸废墟,有些迷茫。
男生仍旧站在她旁边,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又再寻回来,刹那间竟似乎有点移不开注视着景月侧脸的目光。
男生笑容微敛,心下一怔,正在这时,前面的导游再次举起扩音器聒噪起来:“游客们!游客们快向这边的这座洋房旧址看!”导游挥舞着手中的小红旗,神色暧昧。
“这是民*国哪位大人物的旧址吧?”有人抢先说道。
导游眨眼笑笑,刻意压低语气:“唉,是不是大人物就不知道了,不过……”他顿了顿卖了个关子才继续说道,“听当地人的流传,这里面有一场三角恋啊!”
“三角恋?”
“啊……”
一时间众人哗然却又都竖起耳朵,毕竟现在这社会,谁不喜欢听这些哗众绯闻小道消息,甚至连古人的都会挖出来。
导游也兴奋起来:“传闻这里曾住过民*国一位党军,风流倜tang潇洒英俊,多少少女贵妇们都为他痴迷啊!不过,这里头住的啊……”
导游再次佯装咳嗽,几个耐不住性子的连声嚷道:“哎呀别卖关子,快说重点吧!”
“好好好,就说就说!”效果达到,导游见好就收,“这座官邸啊,是那党军特意建给他的情人住的,偏偏那情人是个有夫之妇,而那党军又从来没有戒掉拈花惹草的习惯,导致了最后的血案哪!”
导游神神秘秘道:“据说,最后那党军一怒之下杀了他的情人和情人的丈夫,然后放了一把大火想彻底烧毁这座官邸,只不过最后还留下了一些废墟……”
众下一片嘘声,原来就是这么一个风流野史,男人么,这样的故事多得去了。
顿感无趣,导游倒也不恼,似乎一直以来每次他“揭晓谜底”后游客们的反应都是这样,接着大声道:“走啦走啦!我们要赶向下一个景点啦!”转眼间,游客嗤啦啦地都跟着导游一同往前走去了。
却在几乎所有人都前行的时候,景月的目光依然没有离开那座废墟,仿佛透过它看到了背后的什么,口中不由喃喃:“不是……不是这样的……”
几秒钟的空格后——
“那应该是怎样?”
身后突然传来不算熟悉的声音,思绪被猛地拉回,景月倏然吓了一小跳,转身发现,原来是刚刚递给自己手帕的那位男生。景月有些懊恼,刚刚潜意识里似乎有一个声音在柔和地告诉她一切并不是如导游道听途说的那样,只是不料自己的喃喃自语却被人听去了。
正在尴尬之中,男生忽而又开口道:“你好,我叫江醒何,刚刚是我唐突了,对不起。”
景月条件反射地讷讷回答道:“我叫景月……”
刹那间,不知为什么,相对而站的两个人竟同时怔住了,似乎就在刚刚的话语里,有什么字眼缓缓却又后劲十足地拨动了彼此心底最脆弱的一根弦,勾起了已经沉睡太久太久的记忆。
俄而,景月先缓过神来,犹豫道:“我……我想去那旧址废墟里走走,你要去吗?”
“进去那里面?”
“恩。”景月点点头,“我刚刚……也许你会觉得我有毛病,可我刚刚真的听到有一个女声在告诉我事实不是导游说的那样,甚至、甚至我仿佛听见她对我说她很幸福……你可能会……”
“我相信你。”就在景月有些语无伦次不知说什么好时,江醒何低声道,“因为我隐隐约约也有同感,很莫名吧……不过,”他转头向她,微微蹙眉,“就是看着它心里闷闷的,有些不舒服。并不是不喜欢,这感觉倒像是……有点疼。”
这次轮到景月愣住。
“外头的门看上去早已松落,应该可以进去。”江醒何再次勾起唇角轻轻一笑,看着景月,“那么,我们走吧!”
作者:
红颜llove
时间:
2012-2-20 13:58
希望大家多多支持红颜
作者:
红颜llove
时间:
2012-2-20 16:28
给自己加油 希望你支持一下
作者:
星の泪
时间:
2012-2-20 17:43
我只是个留名
作者:
离离321
时间:
2012-2-20 18:05
是楼主要写的文吗?
作者:
红颜llove
时间:
2012-2-20 23:24
【壹】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初夏。
傍晚时分,莫如月一个人倚坐在卧房窗口,看着外头出神。
山雨欲来风满楼,整个苍穹拉近一般地压下来,远方天空,满目只是混沌的灰黄色,如同儿时浆洗过了分的旧手帕子。远处传来隐隐的“轰轰”雷声,听得外头的窗户被吹晃得“哐哐啪啪”直响,高大的水杉不住摇曳柔软的树冠。不多久,麻线一般粗的暴雨终于砸下来,如月开窗将手伸出去,胳膊、手背被砸得生疼。
一时间,天与地都静了下来,入耳只得“哗哗唰唰”的瓢泼雨声。然而再过了不多久,天空又渐渐重新亮白了起来,风中传来雨水的清新气味,混合着泥土的味道。
阵雨时下时停,直到暮色真正垂合了才停歇下来,树枝上的雨滴成串地往下落。
如月就这么倚在窗口,手指在窗户上无意识地描画着什么,出神得太久脑海中仿佛已是一片空白,忘记了时间,忘记了曾经,也忘记了现在要做的事。直到门外传来几下敲门声,只听佣人晓兰在门口恭恭敬敬地唤道:“少奶奶,少爷让您下去。”
如月这才如梦初醒,终于收回一直看着外头出神的视线,停顿了好几秒钟后才缓缓起身,应道:“唔,知道了,跟少爷说就来。”
理理鬓角垂发,再拉了拉旗袍的褶子,如月晓得自己若是再不下去就失礼数了,关起窗户打算转身,却在转头的那一刹那怔住了——
另一扇刚刚没有推开而又因着内外温差而糊满雾气的窗户上,赫然显现着两个不甚清楚的字:江瑜。
江瑜、江瑜,这是自己方才无意识的时候写下的么?
如月不由淡淡地苦苦一笑,其实自己之前那么久的出神,不就是因为他么!今晚宴请的宾客名单她当然早已过目,当几乎是第一眼就看到那个曾经烂熟于心而今以为已经忘却的名字时,她的心还是忍不住狠狠地悸动了——猛地停顿,然后是密鼓般极快极响地敲打着她的胸腔,花了好久,她才慢慢地平复下来。
想到这里,如月忽然提起手,再次一笔一笔地细细描画,神情那样的小心翼翼。她认认真真地写完那两个字,不用凑上前便清晰地看到在原先“江瑜”二字之下新增的词:忘记。
江瑜。
忘记。
她望着那四个字,忽而又轻轻笑出来。
那张脸,那曾经熟悉的眉目,那一直戏谑的笑,是她今天从下午一直踟蹰躲避到晚上的根源。
如月走到扶梯的上缘,轻轻趴俯在二楼往下观望。楼下的舞会果真排场浩大、衣香鬓影,美人如玉剑如虹,一个个都穿着上等的改良旗袍或是洋礼服,淑淑婉婉羞羞答答,若不是为了攀上哪一位贵公子,就是要抓牢身旁已有的男伴的心。
如月在心底淡淡嘲弄,果真是些初涉世的女子啊,以为寻着一户有钱人家便从此高枕无忧了,而下面一位位倜tang潇洒颇具绅士风度的男子,这一刻或许还笑容满面甜言蜜语,一眨眼的下一秒怕是连翻脸不认人都还算是轻的了。
这般的天真和稚嫩,不就是曾经自己的写照。这样的宴会,她从来都不愿意陪同林霍堂出席,只是当宴会开在自家时,礼数她还是懂的。
拂了拂垂落到颊边的发,如月刚收回眼欲转身,听到熟悉的声音响在耳畔:“如月,你可终于出来了。”
大红毛地毯吸声,不知何时林霍堂已经走到如月身侧,双眉舒展,笑意盈眼。
如月瞧了他一眼,浅而笑道:“先前翻一本旧书,不知不觉时间就过去了。”
林霍堂执起如月的手放在身侧,轻拍她的手背道:“既然都好了,就下去吧,楼下的客人们可是等你很久了。”
天气渐次热起来,栀子花漫天漫地的飘香过后,院子里的广玉兰也缓缓绽开了骨朵儿,洁白无暇的大苞,衬托在油亮得墨绿的叶片中煞是好看,空气中的香气也慢慢地泛出了甜味儿。
约莫一分钟后,从靠近楼梯的地方开始,人群竟慢慢地安静下来,所有人都一致仰脖朝楼梯口望去,似乎在等待什么。
远远的,只见一位令众人皆屏息凝视的女子从阴影中款款步出,似乎将她身旁男子的光华都盖了下去。一袭改良后的中西合璧晚礼服曳尾而来,珠光白色的缎面底子,没有衣领,微微露出一抹酥胸,却与弧扇形的袖口如此相称。衣襟处镶了一排细细密密的水钻,而礼服近下摆更是坠了一圈的半长流苏,华贵却又不雍容。她趿着一双天鹅绒绣花黑色高跟鞋,一步一步地从台阶走下来,竟美得令众人不觉鸦雀无声,仿若坠入人间的仙子一般。
慢慢走得近了,才看清那女子的容貌。
瓜子脸,柳眉如同山水画中的远黛,添一笔太浓少一笔又太淡,恰恰其分。一剪水瞳那样亮如星辰,只是看似清澈的眸子却叫人怎么也无法一眼望到底。她的下巴尖尖,愈加衬出一抹楚楚可人的娇态和不可方物。乌亮的垂发挑了耳际的上层挽成一个髻,斜插一根老银梅花烙坠珠发簪。
她的脊背挺得很直,目不斜视,仿佛全然不曾看到大厅里众人的惊艳反应,只是在迈下最后一级台阶时微微一笑,唇红齿白,从一旁早已候着的侍者手里取走一杯酒,声音柔婉而不弱:“十分抱歉让各位久等了,如月在此敬诸位一杯,先干为敬。”音落便端起,仰脖一饮而尽。
作者:
红颜llove
时间:
2012-2-20 23:27
如月的那句话仿佛一语惊破梦中人,原先惊呆了的宾客们这才缓过神来,又见她将香槟徐徐饮尽,顿时四下一片惊叹,赞叹声一浪高过一浪,靠得近点的当然抢先端着笑脸道:“林夫人,张某久仰大名啊!”
这边又是一位点头哈腰:“真是百闻不如一见,不如一见啊!”
只听玻璃杯击碰的清脆声:“林夫人和林先生站在一块儿,真真是一对璧人,郎才女貌,登对登对!”
溢美之辞一句叠着一句,不绝于耳。
林霍堂听得容光熠熠,神情也不觉飞扬起来,右手挽着如月,左手一举酒杯爽声道:“今晚多谢诸位的光临,在此,林某与诸位一同干了!”说罢亦是一饮而尽。
众宾皆欢腾,一时间好不热闹!
如月立于众人之中,嘴角一直上扬,带着一抹微笑同周围的宾客寒暄。片刻后,缓缓将空酒杯递给仍候在一边的侍者,如月转头对林霍堂轻声道:“霍堂,你们男人谈话我就不掺和了,我去旁边坐坐。”
林霍堂扫了一眼正在一旁不远处聊得起劲的桑筱和李太太,点点头道:“好。”又随即补充道:“仔细身子,若是累了就回楼上。”
如月轻轻点了点头,嘴角边依旧噙着笑,脚步不易觉察地顿了一瞬,然而唇边,似乎逸出一声不可听闻的叹息。
张太太是林霍堂的发小张作桐的妻子,去年刚刚过门,比如月小上好几岁,但彼此还是很亲近的,一见如月过来忙走上前去,一把勾住如月的胳膊摇晃道:“好嫂嫂,你怎么这么晚才下来,我等得脖子都长了!”
如月不由失笑,佯装打量:“是么,我怎么觉得反而还短了几寸?桑筱,你近来是不是被山珍海味给滋养过头了?”
桑筱一听,双眼瞪得老大,立即摸向自己的脖颈:“不会吧?我……我最近明明……”
倒是李太太忍不住了,打趣道:“桑筱啊,都这么多回了,你怎么还回回都着了如月的道?”说罢佯装叹气。
桑筱这才明白过来,腮帮子一鼓,再次瞪眼道:“嫂嫂,你又耍我玩!”
如月忍俊摇头:“桑筱,刚才我也只是匆匆一瞥,不能作数的话你也信?”
作者:
红颜llove
时间:
2012-2-21 11: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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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星の泪
那也很感谢啦
作者:
红颜llove
时间:
2012-2-21 11: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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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离离321
你猜呢
作者:
红颜llove
时间:
2012-2-21 20:22
林霍堂在不远处看着人群之中的如月,每每只有当她和桑筱在一起时,才依稀可以寻到点她从前的影子。如今的如月,已经鲜少开怀笑了,曾经那个言笑盈盈、活泼可人的少女,都随着翻过去的月历牌成为了回忆。
“天天看还看不腻?”
林霍堂闻声回头,原来是张作桐正斜斜倚靠在流水席餐桌旁,见林霍堂回头看过来又笑着说道:“怎么,今天终于舍得让你的宝贝太太出来了?”林霍堂轻笑,走过去捶他一拳道:“好你个作桐,明明知道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张作桐揶揄道:“我知道什么?我只晓得你从来都‘舍不得’携夫人出席宴会。”林霍堂佯装恨得直咬牙:“非要戳我痛处是不是?看我日后不报仇!”说罢两人都哈哈大笑。
张作桐却依旧不放过他,继续打趣道:“听不得我说你宝贝太太?”林霍堂道:“晓得了,今天你左右是欺负定我了。行,我敬你一杯总可以了吧?”
张作桐懒懒倚着桌子:“好啊,感情深,一口闷!”
林霍堂果真举杯就是一口气饮尽,看得张作桐不禁渐渐敛去笑:“霍堂啊,你……”他摇摇头,叹口气道:“你对莫如月,到底还是……”他神色有些复杂,注视着林霍堂欲言又止。
倒是林霍堂饮尽后放下酒杯,顿了一顿,掂着酒杯兀自一笑,道:“作桐啊,我知道你要说我什么,包括今晚的宴会请来那人我也知道其实并不算妥当……可是作桐,很多时候,身不由己。”
张作桐拍拍林霍堂的肩,悠凉叹息道:“霍堂啊,不要太苦了自己……不管怎样,若需帮助,作桐我可是一直都站在你这边。”
林霍堂“哈哈”笑道:“那是自然,否则拖也得将你给拖到我这边来!”
张作桐刚欲开口继续谈笑,正在此时忽一男声高昂响起:“哎呀呀,这不是林大少和张公子么!焦某在此给各位请个安、请个安,哈哈哈……”
两人同时向声源处望去,原来是那新近开始做生意的焦仰光正满脸堆笑地走过来。此人五短身材,皮肤黝黑,满口黄牙,偏偏又穿了一件长没膝盖的西装,因而整个人看起来武大郎似的令人发笑。
张作桐对林霍堂咬耳朵道:“霍堂,你怎么竟也给他发了请帖?”林霍堂亦是小声答道:“你也知道我最近的情况的……若不是他做的那生意,我会请他么!”
咬耳朵间,焦仰光已然走到两人跟前,那张黝黑的脸上此刻正荣光满面。焦仰光作揖道:“林大少,金陵数一数二的林大少家开的宴会,焦某竟有幸能被邀,实在是受宠若惊不已啊!多谢、多谢!”
张作桐见着焦仰光的举止在这身长西装下如此夸张和滑稽,身子微微后仰,悄悄朝林霍堂扯出一个口型:“乡下土包子!”
林霍堂忍住笑,点头道:“焦先生,夸奖了。”焦仰光“欸”了一声,环扫四周后继续道:“林大少的宴会果真办得不同凡响,金陵有几人能办出这样的气派?着实令焦某叹服、叹服!”林霍堂依旧笑着应言。
作者:
红颜llove
时间:
2012-2-21 20:31
忽然间焦仰光四下望了望,倏然凑近林霍堂,在他耳畔低声道:“林大少,上次焦某同你提起的那桩生意,不知您考虑得如何?”
“这……”林霍堂些微犹豫地迟疑道。
焦仰光轻顶他胳膊肘,使眼色道:“大少,这可是肥得流油的美差啊……您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林霍堂手下一紧,双眉骤蹙,侧头看向张作桐,却见他正微微摇头,于是回头垂眼,静默了片刻后说道:“这样吧,焦先生,三日之内林某必定给你答复,你看这样可行?”
焦仰光不见任何愁色,仍然是那副笑容可掬的表情,举起酒杯道:“行,林大少说怎样都行!希望三日后,焦某能候到佳音啊!”
林霍堂笑了笑,同焦仰光轻轻碰杯道:“焦先生如此看得起林某,林某一定会好好考虑焦先生的建议。”
焦仰光纵笑:“林大少是个爽快人,行,既然这样焦某今天就不再打扰林大少了。”
林霍堂点头:“焦先生请自便,希望林某今日的招待能让先生满意。”
“满意、满意!”焦仰光再次作揖,笑着离开。
焦仰光刚刚走远,便听张作桐模仿他的语气道:“多谢、多谢!满意、满意!”
林霍堂朗声笑阻:“作桐,人家都离开了你还笑话他!”
张作桐却不以为然:“焦仰光此人,天生就是个笑料!”俄而又面色沉下去,敛容低声道,“霍堂啊,你我从小一起长大,彼此间几乎是无话不谈,这焦仰光所谓的‘建议’,你看你是不是……”
林霍堂摆手,约莫半分钟的停顿后复开口,神情语气俱是无奈:“作桐,你要信我,不到迫不得已我绝对……”尾音被他猝然收回,但明白他想说什么,张作桐拍拍他的肩膀道:“放心,哥们儿我刚刚就说过了,不管怎样都站在你这边。”
林霍堂回头,挤出一丝笑,轻轻捶了张作桐一拳。
如月正和李太太、桑筱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也不知是谁起的头,桑筱忽然拍掌而大声道:“对了,我想起来了,作桐说今天你们还请了江瑜江军长,嫂嫂是真的吗?听说这位江军长年轻有为又英俊,轻易不出席这些宴会的,林大哥可还真行!”
相比起桑筱的兴奋,如月的脸色却在几秒之内变了好几变,笑容有些苍白,若是往常,她定会笑话桑筱嫁了人家还盼着看帅小伙,然而今天,她却只是讷讷地应声:“是啊,他轻易不出席的……”
忽然,人群中稍稍的有一阵骚动,似乎是从门口引起的,桑筱素来好动,这时也踮起脚来朝门口眺探,在瞥到来人时顿时乐了:“说曹操,曹操到!”
与此同时,远远的听到有人高唤了一声:“是江军长!江军长和魏小姐来啦!”
顿时,众下沸腾,所有人的目光皆胶着门口,一秒也不放松,此番情形比之方才莫如月下楼时有过之而不及。魏稳山的得意部下,又是众所周知的默认“钦点女婿”,怎能不让人沸腾!
一刹那,仿佛世间所有的光华都静然汇聚在了那人出现的那一点。满城的清辉,从秦时明月一直照到现今的金陵,似乎就是为了等待这一刻。
作者:
岳小妞
时间:
2012-2-22 13:46
很新鲜的题目哦 不知道内容怎么样
作者:
岳小妞
时间:
2012-2-22 13:51
我静静的品味一下子
作者:
岳小妞
时间:
2012-2-22 13:53
如今的如月,已经鲜少开怀笑了,曾经那个言笑盈盈、活泼可人的少女,都随着翻过
去的月历牌成为了回忆。
作者:
岳小妞
时间:
2012-2-22 13:54
“好啊,感情深,一口闷!”
作者:
岳小妞
时间:
2012-2-22 13:56
张作桐悠凉叹息道:“霍堂啊,不要太苦了自己……不管怎样,若需帮助,作桐我可
是一直都站在你这边。”
林霍堂“哈哈”笑道:“那是自然,否则拖也得将你给拖到我这边来!”
作者:
岳小妞
时间:
2012-2-22 13:57
到底是什么事情啊 不明白 看的糊里糊涂的
作者:
岳小妞
时间:
2012-2-22 13:59
“哎呀呀,这不是林大少和张公子么!焦某在此给各位请个安、请个安,哈哈哈……
”(请安????)
作者:
红颜llove
时间:
2012-2-22 17:06
那个人,他不紧不慢地徐行,出现在门口的那一瞬,宛如水墨之间的蜿蜒,令所有的沸腾都失去了声响,所有的光芒都失去了色彩,所有的绽放都失去了水分成为陪衬。
只见他穿着一身正正的中山装,整整齐齐的一排扣子却在襟前空出两粒,黑色如墨黑色如铁,棱角分明的衣装愈加衬得他英俊逼人。乌亮的发短至耳上,精神飒爽。英气的剑眉之下,一双星目格外锐利有神,但偏偏,那眸中的神色不知是不是因为光影的缘故却看不大真切。
他微微勾起唇角,似乎带着一丝戏谑的笑意,然而再仔细定睛,那笑意又若有若无捉摸不定起来。
男子高而挺拔,他身旁亭亭而立的那位女子也丝毫不逊色,亲密地挽着男子的手臂,窈窕身段、笑靥如花。因是天气渐热的初夏,她穿着一件无袖的改良旗袍,露出雪白如藕的玉臂,大红色如火一般的金陵云锦缎子,上头细细密密绣了好几朵盛绽的花,映得她的笑颜更加宛如蓓蕾初绽。女子前襟的盘扣上还别了一朵小小的栀子花,洁白幽香。
男子走入门口时顿了一顿,随后伸出左手握住女子勾着自己手臂的柔荑,嘴角一勾加深了笑意,步伐稳健地向大厅内走去。
足足有十几秒,大厅内鸦雀无声。这样的一对璧人,尤其那真真是玉树临风的男子,怎能不让人惊羡!
倒是那男子自己先开口了:“怎么,莫非我来得不是时候?亦或是……不速之客?”
即刻有人如梦初醒般惊喜地大声道:“江军长您也来了!江军长,江军长您和魏小姐果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看痴了的众人也回过神来,纷纷应和道:“是啊是啊!我们方才可都是倾倒在您麾下了……”也有人不忘立在大厅中央的林霍堂,由衷叹道:“林大少的面子果然非同一般,竟连江军长都能请过来……”
转眼间,那被唤作“江军长”的男子已然走到了林霍堂跟前。分明就是这样平平常常地站着,却有一种不怒自威的光华静静流淌,一时间压下去了所有的气场。他再次勾起一抹笑,口气却淡得让人听不出味道:“林大少,看这模样今天的宴会很是有声有色啊!”
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低沉却磁性,如同西洋人爱演奏的“梵阿铃”一般醇厚醉人。
林霍堂亦是面上带着笑,而说话的语气在熟稔他的人听来却显得不淡不咸:“江军长百忙之中能抽空光临,真是令林某的寒舍顿时蓬荜生辉啊。”
男子勾唇,笑容却带着冷意:“林大少过奖了。”
一时间,两人之间竟似乎有种波涛暗涌的感觉。
这时,男子身旁的女子甜甜开口道:“林大哥,好久不见了。”
“确实多日不见,魏小姐现如今生得越发可人。”林霍堂看向魏晓云,微笑开口道。
“哪里,林大哥你客气了。”魏晓云巧笑倩兮,活脱脱一幅有生命的中国古代仕女图。
如此寒暄了几句,林霍堂点点头道:“二位请随意,林某去别处走走。”
男子“唔”了一声应道好,却在林霍堂即将同他擦身而过时忽然又开口道:“哦对了林大少,早就听闻尊夫人的端庄娴雅,江瑜来晚了,不知可还有幸能一睹林夫人的芳容?”
林霍堂的脚步被江瑜的这席话给生生顿住了,转过头,盯着江瑜一字一字地重声道:“自然是,可以的。”说罢边吩咐一旁经过的侍者去将如月喊过来。
如月初听到侍者的话时以为自己听错了,她不可置信地挑头看向林霍堂的方向,但见林霍堂正对自己挥了挥手,示意让自己过去。而她的目光,几乎就是在望去那方向的下一秒,便被林霍堂身侧的那名男子占据了全部的注意——
不远处,一位男子挺直而立,笔挺的中山装解开了最上面两粒扣子,短发剑眉,一双星目明亮而锐利,宛如世间所有的光华都集他一人之身。
在如月视线投过来的那一刻,男子轻巧勾唇,看上去似有似无地戏谑一笑,而如月全身的血液,也因为这个笑容而刹那冻结成冰。
桑筱毕竟什么都不知道,还为着能看到如今正名声渐起的江军长欢欣不已,而如月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让自己收回视线,敛眉垂眼,轻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四年了,该来的终究还是逃不过,但萧郎早已是路人。
硬生生抵住心里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翻滚,如月几乎是用最慢的步伐挪一般的走到林霍堂、江瑜和魏晓云三人面前。也就在如月站定的那一瞬,林霍堂紧紧地执住她的手,力道大到让如月觉得手骨头都挤得生疼,却又不能显现出来,于是只好僵硬着几许笑意,微微欠身,声音也有些干涩:“江军长、魏小姐,初次见面,若是今日的宴会有不当之处,还望二位多多包涵。”又转头对林霍堂道,“霍堂,你可得好好招待两位贵客。”
林霍堂的面色因为莫如月的这番话而稍稍有所缓和,一边点头一边状似玩笑道:“夫人放心,江军长和魏小姐这样的贵客,我可怠慢不起。”
“久闻林夫人的大名,今日一见,果真如同外头说的那样端庄大方。”江瑜勾唇一笑,微微摇晃酒杯,“林大少,好福气啊!”
如果说之前如月可以避而不视江瑜那道即使侧耳都无法忽略的目光,然而此刻他清清楚楚地提到了她,如月是怎么也无法再避开了。
深深吸一口气,如月缓缓地转过头。
作者:
红颜llove
时间:
2012-2-22 17:08
【贰】 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
这是四年来,她和他的第一次重逢。江瑜的双眸乌亮如昔,近在咫尺,如月甚至可以从中看到自己小小的倒影,这般近的距离仿佛是同从前一样,却早已物是人非事事休。她已嫁做他人**妻,而他,也已经佳人在侧。
如月一直以为这四年来她的心境早已平和、对于从前的是是非非也早已放下,而在和江瑜的视线交会的那一瞬间,近在眼前的脸庞和双眼却让如月根本没有勇气再对视下去,仓皇之中她匆匆移开眼,嘴角僵硬地扯开一丝笑意:“江军长谬赞了,魏小姐年轻漂亮又知书达理,江军长才是真正的有福之人。”
魏晓云虽是魏稳山的女儿,不过因为就此一个独女,从小当掌上明珠一般地好生护着,到底涉世尤浅,此时一点都没有觉察丝毫端倪,倒是为莫如月的那几句话异常欢喜,主动问如月道:“林夫人……我可以叫你如月姊姊么?”
这番举动皆在众人意料之外,莫如月虽然很不自在,但也微笑点头道:“当然可以。”
得到莫如月的许可,魏晓云更欢欣了,竟松开了江瑜而牵起如月的手来:“如月姊姊,他们两个说他们的,姊姊你带我四下走走好么?”
魏晓云的无心之话,林霍堂收紧的左手,江瑜的似笑非笑和一直停留在她身上的不曾移开的灼灼视线,这一切,都让莫如月有如芒刺在背。
刚欲开口,忽听得后面传来一阵不寻常的吵闹,四人都闻声望去,只见一名衣衫粗烂的年轻男子气势汹汹地闯进舞池来,后头是一脸大祸临头模样的言管家和几名家丁。
那男子闯进来后倒没有多打愣,直直走到了一位年轻姑娘跟前,一把扯住姑娘的手臂就是大吼:“你行、你行!你居然真的来参加这劳什子宴会!”
林霍堂和莫如月见状连忙赶过去,看那男子的架势像是要打一场似的,林霍堂自然不希望在自家宴会上发生这样不愉快的事,便劝说道:“这位先生,有话好好说,你这般扯着这位小姐实属不妥。”
岂料,那名男子因为林霍堂的话反而愈加火冒三丈,想也未曾想地猛抢过紧逼身后的家丁手中的木棍,一扬手叫嚣着想唬住林霍堂,然而莫大的意外却是——
如月觉得自己的侧后脑陡然间一阵巨大的钝痛,还没来得及反应,只听耳边林霍堂不可置信地怒吼着自己的名字,随后视线触及到那双曾经无比眷恋和熟悉的眸子,然而此刻却猛地剧烈紧缩、仿佛比看到自己至爱无上的陶瓷被打碎还要痛心——
昏迷前,莫如月最后一个念想便是:自己一定是看错了,江瑜之于自己,永远都不可能有那样的眼神。
作者:
qq3610596
时间:
2012-2-22 17:31
额,这是什么意思啊?
作者:
红颜llove
时间:
2012-2-22 2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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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
qq3610596
你看不懂吗
作者:
qq3610596
时间:
2012-2-23 13: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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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
红颜llove
感觉有点不懂啊,不过大致还是懂得
作者:
红颜llove
时间:
2012-2-23 15: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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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
qq3610596
那还好。我以为你一点都看不懂呢
作者:
红颜llove
时间:
2012-2-23 16:46
那一年,双梅冰封,万**里雪飘。
小巷的晚上很阴仄,江瑜倚在早已斑驳的砖墙上,一个人静静地吞吐了好几口烟,最后将烟头掷在地上,踩灭了原本就微弱的星星火光。
外头越来越冷,再不回去,阿嬷怕是要担心了。江瑜将已经冻得有些发僵的手插**进口袋里,举步刚刚想转角,忽然被一股力道猛地撞上,似乎有人撞到了他。
昏黄到接近熄灭的灯光没有照出江瑜的表情,然而他的那股怒气却让巷子里不小心撞上他的两个人都清清楚楚地感觉到了。之前的事已经让江瑜窝了一肚子的不痛快,此刻的意外更是似同于火上浇油,江瑜刚欲开口,却听后面跟上来的人先发制人:“你……你可不要乱来!我们家小姐是莫家大小姐,就是双梅东边的莫家!我,我看你还算人模人样,识相点的话就赶紧走!”
纵使之前很不痛快,但此刻听到这席声音里分明还带着颤抖又强装镇定,江瑜忍不住微微笑了。
他伸手轻轻扶住方才不小心撞上自己的女孩子,往转角口稍稍踱了两步,皎洁的月色从瓦屋顶斜斜地照射下来。直到后来,如月都记得,那一晚的月色格外清亮,斜光到晓穿朱户。
这样一来,三人都站在了月光底下,后面穿着紫袄褂的是刚才出声的丫头,而自己面前的女孩子,穿着一件缎面上衣,袖口的蝴蝶褶子一直没过手腕,外头罩着一件青面袄衣,大得遮住了近乎一半的裙摆,虽是暮色沉沉月光之下,依然辨得出这断是上好的料子。也许是惊魂未定,她那双仿佛清澈见底的乌黑眸子还盛着一丝慌乱和胆怯。
而如月也抬头看着他,他的双手还微微扶带着自己的肩,如月隐隐觉得有一丝热气透过衣服渗透进来。月色那般清辉,好得很,将那张陌生的容颜完完全全地勾勒了出来。星目剑眉,英挺的鼻,精神的短发,以及唇角眼底戏谑的笑意,一一入了如月的眼帘,而且如此清晰。
只是“咯噔”一声,心仿似被悄然撞击了一下。瞬息之间,万籁俱静,静到她只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和他的呼吸。
江瑜微微垂目,再抬眼时终于开口道:“放心,只是想叨扰一句,雪天路滑,二位还是小心点走路为好。”
见江瑜这般关心的态度,瑞香因为自己方才的出言不逊而脸红起来,讷讷道歉道:“这位先生,真是不好意思,刚才的话还望您切莫放在心上。”
然而这次江瑜却没有开口回应,如月之前已经悄悄将视线移开,这时又偷偷抬眼瞥了他一眼,发现他竟也正注视着自己,心下一惊,慌忙又垂眼,一种陌生的温度感一直蔓延到耳后,几秒后轻轻道:“谢谢你。”
她的声音很软,这是如月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江瑜这才开口,勾唇笑道:“不必客气。”
他的语气听来淡淡的,可是声音却是这样好听,她的头垂得更低了。
江瑜转而对瑞香道:“天色不早了,你们两个女孩子在外终究不方便,还是早点回去吧,仔细脚下的路。”
瑞香连声道谢,如月跟着她,从江瑜身旁擦肩而过,但在过身的一刹那,回过头悄悄瞥了他一眼。
这是他们的第一次相遇,彼时,天地间银装素裹,到处都是皑皑一片。
在那般的静谧中,没有早一步,也没有迟一步,就那样遇见了。唇齿留香,如同深啃在肩头的牙印子,许是一辈子都永远无法抹去了。
那天,她从两条巷子之外的姨娘家中回家,任性地只带着瑞香而不要任何护卫。
而那一晚,双梅的雪在连续落了三天之后终于停下,因着月色将地面映得分外明亮。在撞到江瑜之前,如月时而摇晃法国梧桐的枝干,原本簌簌满枝头的积雪这么一下子全都“扑扑”地掉落下来,纷纷扬扬地洒在如月肩头、鬓间,甚至连眉梢也沾上了雪片。她丝毫不觉得冷,只喜笑颜开,倒是苦了后头一直在央着如月快快回府的瑞香:“小姐,雪入衣裳化更凉啊!回头若是伤了风寒可怎么好?”如月正在兴头上,哪里顾得上瑞香的话,只道:“瑞香,好姊姊,回去可千万别让父亲晓得!”瑞香无可奈何,只能干着急。
终于玩够了,她固执地不让瑞香搀她,一个人走在前头,欢快地踩着雪,听着脚下“咔吱咔吱”的声响,依旧笑逐颜开。
也正是因为她欢喜地小跑,才在之后不留神踩到已经结冰凝固的冰地时一个打滑撞进了江瑜的怀里。
之于彼时的莫如月,这一场不小心的“撞上”是一个最美丽的意外。
而之于彼时的江瑜,这个意外却是上天给予他最及时的“援手”。正是因为那个丫头先发制人的话,才会让他不由上心微看了如月两眼。
一边往家走,一边捂了捂紧大衣,之前眼底的阴霾竟然都渐渐散了,江瑜牵唇,勾起一抹似有似无的笑。
作者:
红颜llove
时间:
2012-2-23 16:52
床上的人幽幽转醒,轻咛几声,慢慢睁开眼。
莫如月觉得自己的眼皮子很重,头也昏昏沉沉,触目可及的便是自己的丈夫林霍堂。林霍堂见如月醒过来了,连忙凑身上前握住她的手激动道:“如月,你可终于醒了!”
如月微微动了动,有些茫然:“怎么……我怎么会在这里?”绛红色的墙纸糊了整个房间,柔软的床铺,的确是她和林霍堂的卧房。
提及起来让林霍堂忍不住咬牙切齿:“都是方才莫名其妙闯进来的那个男子!你躺好千万别乱动,医生已经来帮你包扎过了,幸好未曾伤及太大。”
慢慢想起来之前发生的事,记起昏倒之前那个熟悉而又陌生的眼神……
江瑜!
如月心猛地一跳,下意识地就坐起身来——
“母亲,母亲你怎么了?念念和哥哥好担心母亲……”红扑扑粉嫩嫩的脸蛋,一剪明眸水瞳,虽然还是小小的一个黄毛丫头却已有了倾心的姿彩。
如月看着立于自己床边两侧的儿子和女儿,不由得内心柔软起来,轻轻摸了摸女儿茸茸的发顶,微笑着说道:“母亲没事,母亲刚才只是累着了。”
微微平复了些,如月问林霍堂道:“那现在是……”
“已经让警察署的人带走了,你只管安心休息就行。”林霍堂微笑,见如月情绪如常,心里的石头也终于落了地,于是慢慢站起身来:“如月,那我就先下去了,客人们还都在呢。”
如月点点头:“去吧,有孩子们在这里陪我,张嫂也在。”
林霍堂离开之后,念念从一直趴着的床边探出身子来,一双小手搭上如月的额头,嘟嘟嘴稚嫩道:“母亲,生病了要多休息才会好。”她小嘴一撅,“不然,要一直吃药的。”
如月听得晒然一笑,柔柔道:“好,母亲知道了,一定听念念的话。”
儿子也踱过来,刚欲开口说话,忽然,仿佛冥冥之中有预感一般,心在刹那间突兀地一疼下沉——
如月猛地转过头——
果然,那立于门边的淡淡身影,不是江瑜还是谁?
愣了几秒后如月才回过神来,忙叫唤道:“张嫂!张嫂快过来!”一位中年女子即刻从门边进来,恭敬地问:“少奶奶,什么事?”
如月微微撑起身子,道:“张嫂,带小少爷和小小jie去他们房里休息。”
江瑜仍旧立于门边,嘴角勾着一抹不易觉察的弧度,静静地看着张嫂带着如月的一双儿女从身边经过,回过头后目光紧紧锁住躺在床上的女子——
四年了,四年没有见过她。
这四年来,曾经无数次试图在心底勾勒她的轮廓,却总是不真切,仿佛带着一层蒙蒙的雾气,尤其是她的脸。
而今,她鲜活地再次出现在他面前,仍旧是乌黑圆亮的眸子,仍旧是一剪水瞳,仍旧是尖尖的下巴,只是曾经眼中的清澈见底与全然依赖,如今早已无处可寻。
没有人知晓,先前在楼下的舞池刚见到她的时候,他要使出多大的力气才能让自己保持镇定、面色如常。
江瑜在心底微微叹了口气,缓缓走上前。
他在她的床边站定,唇角一勾,低沉道:“如月,你还好吗?”
作者:
qq3610596
时间:
2012-2-23 19: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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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
红颜llove
呵呵,谢谢,我会认真看的啊
作者:
红颜llove
时间:
2012-2-24 1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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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
qq3610596
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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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道然
时间:
2012-2-24 11:26
那一年,双梅冰封,万里雪飘。
作者:
红颜llove
时间:
2012-2-27 09:52
“莫小**姐,你还好吗?”
突如其来的陌生声音让如月一惊,飞快地抹去脸上的泪,怔忪间抬头,却是他,那晚意外邂逅的男子。
明明已经刻意猫在人迹罕至的泡桐树背后偷偷哭却还被人发现,特别是被江瑜发现,如月意外又羞赧,一时语塞不知说什么好。
江瑜似乎看出了莫如月的尴尬,笑了笑,挨着她坐下来,递过一方手帕道:“擦擦吧!”
如月接过帕子抹了抹眼泪,随后盯着他双眼转了转,倒看得江瑜微微后侧身子:“我脸上写着什么字么?”
如月其实素来不怕生,再加上自己偷偷猫在树背后哭左右已经被江瑜发现了,索性就大方起来,摇摇头:“不是,只是你的反应很奇怪,照常来说,下一句不应该是问我为什么哭吗?”
江瑜失笑,随随意意地折来地上的一根草,复而侧头看向如月:“你愿意说,我便愿意听。”
略带关心但丝毫不觉得强迫的话语让如月彻底放松下来,之前伤怀的情绪也一扫而空,反而浅笑而言:“其实也没什么……明天是我母亲的忌日,有点想她了。”她顿了顿,手臂环住双腿,仰头,碧空中的闲云似乎凝聚成母亲已经模糊的面容,“母亲走的时候我才八岁,印象中她走得很安详,就那么静静地躺在床上,不再睁眼,也不再唤我的乳名。”
江瑜也静默下来,片刻后敛起方才有些漫不经心的笑说道:“其实我母亲走得也很早,七岁那年的秋天还没有过完,母亲就走了。”
如月想了想,侧头问他:“那你现在还会因为想念她而伤心么?”
江瑜丢开之前折的草:“无所谓伤心,也无所谓不伤心,但却是一种让我继续走下去的信念。”
“你说得好高深……”如月皱眉,吸吸鼻子,“我们算‘同是天涯沦落人’么?”
江瑜轻拍手上的尘土,晒然一笑:“下一句你是不是想说‘相逢何必曾相识’?”
见他再次有了笑容,如月忽然有种放下心来的感觉,虽然很陌生,却让她很欢喜。于是又问道:“那你父亲呢,你还有其他兄弟姊妹么?”
却料,话音刚落,江瑜的面色明显地沉下去,如月甚至隐隐觉得他周身因为这句话而散发出刻意克制的怒气。抿抿嘴,如月轻摇他的衣袖:“对不起,你不要生气了,我不是故意的……”
“生气?”江瑜微讶,仿佛如月的话让他格外意外,“你……觉得我是在生气么?”
这次轮到如月惊讶了,点点头:“难道不是么?”
他没有说话,只是定定地注视着她,那样乌亮的眼睛里映着她小小的模样,在那一刻,如月的心因为江瑜的几次情绪转变而有如荡秋千一般,之前荡到了最低点,这时又一下子飞上天边。
他的目光让如月有种被灼烧的错觉,慌慌避开视线,几秒后却又再次转头,佯装理直气壮起来:“你做什么一直盯着人家看?”
熟悉的带着一点玩世不恭的笑意终于重新浮现在他脸上,江瑜微微勾唇,故意凑近如月:“通常,一个男子一直盯着一个女孩子,是因为觉得她很好看。”
明明是一句油腔滑调的话,却丝毫不觉得唐突,甚至话里头都是一个个无比简单的词;
明明才是第二次见到他,甚至连他姓甚名谁都还未知,如月却感觉自己恍若已经认识了他很久很久。
她想陪他,她想和他待在一块儿。
曾经说过的话、发生过的场景还历历在目,但人早已不是曾经的人。
她躺着,而他站着,这样的距离让如月蹙眉。努力压下心里说不清道不明的翻腾,如月撇开视线:“好与不好都与江军长没有干系。”
像是料到不会得到好态度的回答,江瑜一点都不介意,自己拉开一个凳子坐下来,戏谑一笑道:“如月,算起来还真是好久不见。”
“既然好久不见,那就不如不见。”他话音刚落,她就脱口而出。
江瑜因为她的回答笑出声来:“如月,你还是和从前一样伶牙俐齿。”
如月觉得自己今天一定是太累了,否则怎会再次发生错觉,错觉他的笑声里仿佛带着丝丝苦涩和自嘲?闭了闭眼,如月轻笑:“刚才就已经说过,这些……似乎都同江军长没有关系吧?”
“是是是,同我是没有关系。”江瑜换个坐姿,随意道,“刚才那是你的一双儿女?龙凤胎,看来林霍堂的福气倒是不小么。”
手心忽的沁出冷汗,如月沉默,不曾答话。
作者:
红颜llove
时间:
2012-2-27 09:55
他还是这样的笑容,戏谑的、和从前一样的笑容,在如月看来却是那样的刺眼和嘲讽。
思及此,掖在被子下的手紧紧攥住,如月敛起面容看着他,淡淡说道:“江军长,不管怎样,就这么明目张胆地闯进别人女眷的房间,怕是不大合礼数吧?”
静默了好几秒,恍惚间如月似乎听到了他轻不可闻地叹口气,江瑜再次开口时语气中的戏谑少了许多:“是,我倒忘了,林夫人原本便是大户人家的小**姐,现在身份更是显赫,是江瑜唐突了。”
身份显赫!
他是故意看似不经意却戳痛她的旧伤疤么?!
如月一窒,抬首睨了他一眼,又重新将视线放得很平很远,口气依然淡得听不出情绪:“江军长还有什么事么?若是没有,我要休息了。”
又是一段很长久的静默,空白停顿。
之后,如月终于听清了他的叹息:“安安,你……非要将我们之间隔得这样生疏么?”
“安安”两个字终于让如月无法再保持面上的平静和淡然,从前告诉他儿时母亲唤自己的乳名,却不曾想,有一天再从他嘴里说出听来却是那么的讽刺——
“江瑜,不要再让我听到你说那两个字、不要假装我们好像很熟!还有,生疏?”如月哑然轻笑,“你不要忘了,如今的生疏都是你自己一手造成的!”她一边说一边强撑着坐起身,江瑜试图扶起她却被如月侧身躲开。
此刻,她坐着,他也坐着,四目平视近在咫尺,她注视着他,努力让自己平稳气息,一字一顿:“江瑜,当初,是你先不明不白离开的。”
短短一句话,却仿佛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如月紧紧揪住被单,竭尽全力让自己不颤抖不喘息。可是下一秒,两行清泪忽然就那么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你想要的早已得到,所以江瑜,放过我,好不好?”
她的眼泪,犹如一支利箭令他骇顿,无法动弹无法反驳。
良久,他垂首,话语有些艰难:“安安,对不起……你恨,应当。”
目光从床上坐着的那道剪影移开,江瑜的神色晦明不清,缓缓站起身顿了顿,随后逃避一般的疾步离开。
就如同他来时来得悄无声息,离开时也走得清淡如风。
她慢慢地滑坐,重新躺下来,皙如青葱的手指揪着被子一直拉到没过头顶。头闷在被窝里就不会有人看到她的眼泪,就不会有人知道,再次毫无预警地见到他、当他靠近时,自己竟然还会悸动、心跳还会乱了节奏,原来这四年来以为的所有冷静和淡然都是伪装、都是强忍、都是自欺**欺人——
他说,安安,好久不见。
她说,好久不见,不如不见。
其实后面还有一句话,她藏在心底没有说出来:若是不见,终究想念。
她终于知道,四年里尽管自己生活得很平静、林霍堂对自己很好,却始终觉得缺了一块什么。原来缺少的那一块,就是能再见他一面。
时间的沉淀让这个缺块已经无关情爱、无关怨怼,只是单纯的想再见他一面,看看他还好不好,就算是给自己曾经的爱情划上一个迟到的句点。
布衾吸走她脸颊上的泪,她在心里默念:回忆,是你给我最真的礼物。
只是如月不知道,在楼下的一个角落,水钻玻璃大吊灯照不到的地方,江瑜隐在阴影里,看不清表情。
他从内袋里掏出一支烟,兀自靠在墙边,好像在想什么。
打火机的火苗“滋滋”蹿着,忽明忽暗。
他想点烟,试了好几次却怎么都点不着——
呼吸太急促,而手,颤抖得太厉害了……
江瑜苦苦一笑,将还未点过的烟抛掷地上,抽身离去。
作者:
红颜llove
时间:
2012-2-27 09:58
谢谢你们的支持 加油哦 你们也是
作者:
wxyjin01170704
时间:
2012-2-27 10:44
这是连载小说?
作者:
红颜llove
时间:
2012-2-27 14: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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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3#
wxyjin01170704
怎么了
作者:
红颜llove
时间:
2012-2-28 09:31
【叁】 江流宛转绕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
九十点钟的光景,宾客渐渐散去,只剩下张作桐还不曾离开,桑筱也已经让张作桐差司机送回去了。
林霍堂吩咐完张嫂她们打扫舞池后便上了楼,推开卧室的房门,映入眼帘的是正和女儿玩成一团的如月。见她身子不要紧,精神也很好,林霍堂安心地舒了口气,却佯装微怒,“咳咳”两声清起嗓子道:“念念,明知母亲今天身体不好需要休息,这般晚了你怎么竟不睡觉来打扰母亲?”
念念却丝毫不在意林霍堂的话,像是知晓父亲是在唬她,嘟起小嘴皱起眉:“念念是过来探望母亲的,才没有打扰到她。”
站在一旁的晓兰躬身道:“少爷,让晓兰抱小小姐去睡觉吧!”
林霍堂点点头,念念虽说不太情愿,但还是乖乖巧巧地对如月说:“那念念去睡了,母亲也要早点休息喔!”如月摸摸念念的头顶,笑得很w*e*n柔:“恩,母亲知道,叫哥哥晚上别再看书了,小小人儿,当心看坏眼睛。”
晓兰抱念念走后,林霍堂在如月身边坐下,抚了抚她的脸颊w*e*n和道:“如月,看你这会儿精神这么好我就放心了。”
如月蜷腿坐在床上,微微笑:“是啊,幸好没事。对了霍堂,既然我也无大碍,之前那个闯进来的男子也就算了吧,别再追究了。”
林霍堂佯装叹气:“唉,猜到你会这么说,所以我已经吩咐过了。”
如月主动摸摸他的手背:“霍堂知我便好。”
此刻她w*e*n婉巧笑,坐在他身旁静静凝视着他,纵有万般情绪,林霍堂心中也早已柔情百转——从小就喜欢她,盼了二十几年才娶到她,期待的不就是每日里这样看似平淡无常其实w*e*n暖入心的相处么?
站起来,林霍堂轻轻吻了吻如月的额头:“你先睡吧,我和作桐还有点事要出去一趟,不用给我等夜了。”
看着林霍堂转身离开的背影,如月仿佛又找到了一丝能让自己从江瑜掀起的惊涛中平静下来的勇气和光暖。她晓得林霍堂对自己的感情,结婚四年,他待她是极好的。
她珍惜他们之间的婚姻,尽管她并不爱他,至少,不是林霍堂对她的那种爱。
其实爱或不爱又如何呢,她曾经那么的爱江瑜,以为会是一生一世,到头来,还是一场空。
只是不知,若莫如月晓得林霍堂和张作桐此刻出门是去做什么,还会有这番想法么?
将魏晓云送回家之后,雪弗兰继续向江瑜现住的官邸方向行驶。
周仲晋在前面开车,一边开一边嘟囔道:“军长,您每次送魏小姐回家都过门不入,魏将军会不会有什么想法?”
江瑜哼笑:“每回都看着他家佣人将他女儿接进去,还不安全么?”
周仲晋小声哼唧:“我不是这个意思……只觉得总得见见将军啊,不然会否不够尊敬……”
“白天里见得还不够多么?”江瑜侧头看着后视镜里的周仲晋,“仲晋,你对魏将军家……似乎较是关心?”
周仲晋失笑:“军长,您说到哪里去了,仲晋这还不是替您着想么!”又问道,“对了军长,明天早上几时来接您?”
江瑜却静默下来,仿佛置若罔闻,从中山装内袋里掏出烟,点燃一支,在暗夜的车厢中亮起一星一星的火光。他猛吸了一口,吐出一圈一圈的青色烟圈。
随后,江瑜低声问道:“仲晋,林霍堂这个月又赊账了么?”
周仲晋应声道:“是的,这个月已经赊了十万多大洋了,上个月的八万三千大洋还不曾还过来。”
江瑜闻言低低一笑:“这个林霍堂,就这么嗜赌成性?都已经亏得血本无归了还不收手,真不知他是如何想的……”
周仲晋道出他的疑惑:“军长,照理说林家现在资金早已周转不过来,他家的那几家厂房也已经岌岌可危了,林霍堂今日怎么还愿意花大手笔开晚宴?”
江瑜再吸一口烟,弹弹烟灰道:“这只是一个幌子,他是想告诉外人,林家的实力毋庸置疑,以此来吸引更多的人继续与他合作。”
周仲晋“哦”了一声了然,又问道:“那……军长,接下来我们该如何做……”
“不变。”他的声音在夜色的呼啸中忽然显得格外清晰,“仍然同意他赊账,他想赊多少多久就多少多久,让他赌。”顿了一下又问:“没有泄露我的幕后身份吧?”
周仲晋忙答道:“没有没有,这点军长绝对可以放心,量那林霍堂挤破了脑子都不会想到,大华赌场的真正老板其实是军长。”
“对了,仲晋,从现在开始盯紧林霍堂,尤其是他的那些厂房生意。”他忽然敛容,语气有一丝凝重。周仲晋自然听出其中的意味,亦是认真起来。
江瑜别过头看向窗外,他的神色微微有些复杂,片刻之后似有似无地笑起来:“我倒要看看,最后鹿死谁手。”
街灯一盏一盏地飞快后退,沿途的街景也飞快地闪过。
江瑜缓缓勾唇,笑容不清,眸色一时间高深莫测。
拧灭已经燃尽的烟头,他打开窗户,夜风“嗤啦啦”地直往车厢里灌。
扔了烟头,关上窗户,“啪”。
作者:
红颜llove
时间:
2012-2-28 09:35
莫如月从来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再次见到了江瑜。
只是一个很普通的日子,张作桐在“秦淮楼”摆了个饭局,请的都是一些自家旧友,林霍堂自然也携同如月去了。
桑筱一见到如月就格外兴奋,拉着如月的手“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看得张作桐自个儿都有些吃味起来:“筱筱,你何时同我说过这么多话?”
桑筱却不买他的账,翻了翻眼:“你又不是我如月嫂嫂,再说了,女孩子家的体己话怎么同你说?”
张作桐唉声叹气地举白旗:“霍堂啊,你看看我,就这么成天给人嫌弃。”
林霍堂“哈哈”笑着拍拍他的肩:“那你就继续这么着吧!”
张作桐自然不依,佯装动怒道:“好你个霍堂,竟然还说风凉话!”
如月在一旁但笑不语,他们的感情素来很好,一生得此知己,足矣。
没多久饭局便开始了,除却张作桐夫妇外,另外两对夫妇如月也是认得的,只不过平时不大有往来。几番下来,互相敬酒吹嘘,一个接着一个地喝酒,同千千万万次的饭局一样,对如月来说实在是乏而无味。
眼看众人皆渐渐喝得面红耳赤,如月俯在林霍堂耳边轻声道:“霍堂,我去外面透透气。”尽管口气很淡,但微笑还是很足。
林霍堂喝酒正喝到兴头上,不大听得进如月在说什么,但四年的夫妻这点默契还是有的,只挥挥手大声道:“好好,待会儿记得回来啊!”
凭栏在外头阳台的走廊边,如月深深吐纳呼吸。
秦淮楼依傍秦淮河而建,栏杆之下便是潺潺流淌的秦淮河,因为是此刻是白天,所以没有夜晚桨声绰影的热闹,但也不失另一番味道。
“如月,没成想这么快就又见面了。”
如月陡然一僵,身后响起的声音如此熟悉。
她平缓了下呼吸,转过身来,笑容有一丝僵硬:“江军长,你好。”
江瑜正在她身后的不远处,那“江军长”三个字让他狠狠地顿住了,片刻后,才点燃一支烟,吸了一大口之后走近如月:“你是同林霍堂一起来的?”
如月迟疑了须臾才轻微点点头。
江瑜见她的神色带着防备和警戒,有一丝苦笑,道:“如月,我别无它意,这次真的只是碰巧,你大可不必这么防备。”
如月攥着帕子的手紧了紧,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淡然:“江军长多心了,我也只是因为碰见你感到意外而已。”
“意外?”江瑜挑眉,“看来如月你很少出门啊,我可是秦淮楼的常客,听说林霍堂也是,不过竟然还是第一次在这里遇到你。”
从前,他就喜欢挑眉,如月感觉到自己的心用力地跳了几下。
“军长说笑了,”她垂下眼睑不看他,“既然江军长要在这里抽烟,我就不打扰,先行离开了。”
“安安!”江瑜眼见如月真的欲转身离去,不禁脱口而出她的乳名。
作者:
洛粉lov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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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2-28 10:55
江流宛转绕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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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颜llove
时间:
2012-2-28 16:23
如月一震,顿住,侧首。
“我们……非要这样么?就不能……”他注视着她微微颤抖的睫毛,“就不能重新做朋友?”
若是她细细听,便会听出他语气中夹带的那一丝近乎祈求的苦涩和小心翼翼的期盼,然而紧张如斯的她却没有注意到——
“朋友?”她抬起眼,仿佛听到一个莫大的笑话,摇摇头语气那样轻,“抱歉,我……似乎没有你这样豁达的胸襟。”
一时间静默,只剩下彼此视线的交汇凝视。
最后,还是他先收回目光。
江瑜深吸口烟,吐出青圈,再开口时语气已经恢复如常,平静道:“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强人所难了。不过,林太太回家后最好还是关心关心自己娘家的产业,仔细你父亲的那些产业,可别让人无形无影地抢走了,亦或是来个移花接木。”
他一副言尽于此的模样,然而在如月听来却宛若带着一根刺,一根一直以来她无法忘怀的戳着她心脏的刺:“莫家的产业家父自会打理,不劳军长您操心。”
他了然一笑,似乎明白她以为自己是在嘲讽,但也没说什么,只是再次猛地吸了一口烟,将烟头掷在地上。
眼角瞥到一抹纤细的身影从楼梯处隐隐约约出现,身姿婀娜,鲜艳色泽的旗袍。如月的脑子还没有反应过来,然而话已经先行脱口而出:“江军长与其在乎莫家产业,还不如先多多关心自己的女人吧!”
话音刚落,如月恨不得一口咬掉自己的舌头,脸色突变,心跳得如同密集的鼓点!仓皇中抬眼,触及到江瑜似笑非笑的眼神,如月一慌,下意识地想逃离,怎奈越是慌乱就越糟糕,一不留神,如月脚下一个踉跄,眼看便要跌倒——
却落入一个臂弯中。
曾经如此熟悉的臂弯,温热的气息,属于他的味道,刹那包围了她。
恍恍惚惚,仿佛时光倒流回到从前——
“你啊,走路总是不好好看前头,若是摔着了怎么办?”他跟在她后面摇头,脸上却带着笑意。
“有你在啊,才不用担心。”她喜笑颜开,说得那样自然。
“你……你怎么找到我的?”她同他赌气,一个人跑到角落里不吭声。
他唇角微勾,眼睛那样好看,仿佛里头住着另一个小小的如月:“若是有心,当然能找到。”
“江瑜江瑜,我喜欢这个!你买给我好不好?”她偷偷溜出来同他一起逛夜市,一个接一个的小摊铺子。
他蹙眉:“这个做工也太粗糙了,还是明天去镇上的百货店挑吧?”
她却不依:“不要,我就喜欢这个。”
他没辙,笑得她的心仿佛都要跃出来一般:“那好,回头可别说我小气啊。”
“不会不会,绝对不会。”她头摇得似拨浪鼓,巧笑倩兮,眉眼弯弯。
已经过去四年的往事,然而一幕幕情景却好像就发生在昨天,历历在目、清晰入扣。
鼻子酸涩起来,眼泪忍不住就要往下掉。
自从再次遇到他之后,一切都变了样。自以为已经很厚重的盔甲在他面前不堪一击,自以为已经淡却的情感沸腾异常,只是他的一个眼神、一句话、亦或是一个动作的靠近便让她溃不成军,心更是悸动得那么厉害!
只是,只是——
时过境迁,早已物是人非。
她没有回头,退了几步,低低道了声:“多谢。”
下一秒,逃一般地急步离开。
他看着她落跑的背影,旗袍的裙角翩跹,转眼便消失不见了。
手掌的温度骤然消失。怅然,长满了他荒芜许久的心房。
重新点燃一支烟,大口大口地吸,他忽然自嘲地笑了。
收回思绪时,只见魏晓云已然款款走到了跟前,江瑜眯眼:“怎么,你也出来了?”
如若说莫如月的美是心素如简、人淡如菊,那么魏晓云便是属于惊艳得不可方物的那一类。她今日依旧穿的无袖旗袍,色泽鲜艳,笑容可掬。
“是啊,出来透透气。”魏晓云甜甜道。
“瑜,过些日子去我家里一起用膳吧?”魏晓云的语气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试探。
江瑜淡然一笑,仿佛不经意般回道:“最近很忙,可能抽不出时间来。”
魏晓云眼里的神采瞬间黯下去,笑容有些勉强:“是吗……那,那没关系……”
江瑜也不曾看她:“走吧,回包厢。”说罢便举步。
“瑜!”魏晓云忽然唤住他,上前一步挽住他的手臂,咬咬唇,“瑜……我们,我们何时……”
“恩?”江瑜瞥向她,漫不经心道,“什么?”
江瑜的脾气直到现在魏晓云都摸不准,好比此刻,不知道他究竟是真的不明白还是刻意回避,但他的态度着实伤了她,但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令她不忍就此放弃:“瑜,我们……我们在一起也不短了,何时……何时将婚事办了?”她又赶紧补了一句,“这也是父亲的意思,一直想问你。”
她晓得这样的话由女孩子说出来是多么的不庄重,但现下她已经管不了什么矜持或是难堪了,他对她的态度一直是若即若离,从来不曾给过一个确切的承诺。而今,她已经二十一了,从第一次遇见他起,两年半的时间倏忽打马而过,她等不下去了。
江瑜轻笑:“婚事?”宛如想了想,他勾唇,然而那笑意并没有到达眼底:“还早呢,不急。”
不急。
这么云淡风轻的两个字就搪塞过去了。
但——她怎会不急!
“可是我急!”她再也忍不住了,声音提高起来,“江瑜,你不可以总是这样糊弄我!”
江瑜转过身来对着她,连面子上的笑意都敛去了。
“你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么,你心底一直有一个女人!”魏晓云红了眼眶,“一直、一直有一个女人!我告诉自己没关系,我可以等,等你忘记她……可是,可是我怎么可能不急!我……”
江瑜神色冷峻,盯着魏晓云的目光甚至带着一股寒意。他上前一步,周身的寒气却令魏晓云不禁向后退。
“魏晓云,知道我一直以来都欣赏你什么吗?”她向来都俯首帖耳,似乎这还是头一次见魏晓云如此有勇气,江瑜一字一字,“我原本以为你虽然不至聪明,但至少不愚笨。可现在看来,我还是看走眼了。”
他冷笑:“忘了当初我同你说过什么了么?”
语罢,他毫不留情地转身大步离去。
徒留她,一个人伤神。
魏晓云当然没有忘。
她记得清清楚楚,那时的自己刚刚同他在一起不久,满怀的小儿女欢喜却被他一盆冷水泼到底。他对她说,不要爱上他,他永远都不会给她她想要的爱。
她以为自己在他身边这么久了总会有所改变、他对她多多少少会有感情的,然而到头来,还是高估自己了。
一个人的花开,终究不是花开。
烈日炎炎的夏午,她却觉得那样冷,冷得她连眼泪都想流却流不出,置身寒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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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颜llove
时间:
2012-2-28 16:30
却说饭局之后,林霍堂走到阳台的角落处,递给张作桐一支烟,又掂了掂自己的,沉声说道:“作桐,我们怕是……只剩下焦仰光的那条路了。”
张作桐划燃火柴,先点燃自己的烟,再给林霍堂点上,边吸了一口边摇灭火柴头,吐出烟圈道:“只是这条路太险,也太……”
他停口看向林霍堂,明白张作桐的意思,林霍堂只能苦笑:“那又如何,不管怎样我还有妻儿要养。林家,不能倒。”
那天晚上宴会结束之后,他们再次去了大华赌场。
抱着破釜沉舟的心态,林霍堂一下子将全副身家都投了注,起初几盘小小赢了一番,两人正兴奋地寻思着今晚**会不会能一举翻身,岂料那之后连连输败,最后输光了本钱不止,竟然又赊下了大华赌场十二万九千块大洋!
两人俯身在栏杆,一同看着“秦淮楼”下面的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皆是沉默。
俄顷,张作桐直起身来,像是已经做出了决定:“霍堂,你我从小一起长大,虽说咱们年纪差不了几天,但我一直是把你当成我的大哥……所以,既然你打算同焦仰光合作,我自然是跟你一块儿。”
林霍堂有些感动:“作桐,其实我一个人也是可以的,你何必也要趟这滩浑水!”
张作桐笑着用胳膊拐子顶了顶林霍堂:“就这么定了,回头就去约他吧!”
“约谁?”却是桑筱拉着如月,恰好听到了张作桐最后那句话。
张作桐弹弹烟灰,装模作样:“迎春坊的姑娘,怎样,今天晚上要一起去么?”
桑筱也不知他说的到底是真是假,于是想了想大声道:“今天下午你得陪着我打麻将打到吃晚饭,吃完晚饭再……再一起去放孔明灯!其他地方哪儿都不许你去!”
林霍堂忍不住笑:“作桐,你家桑筱可还真是个活宝!”
桑筱一听,眼睛瞪过来:“林大哥你要是今天不陪同的话,我就让如月嫂嫂今晚跟我回去!”
林霍堂忙装作受禁的模样,道:“好好好,下午和作桐哪儿都不去,就陪着你们俩,这样合格了么?”
桑筱满意地点了点头,又问如月:“如月嫂嫂,你说这样可以了么?”
然而如月却怔怔忪忪,似乎没听到桑筱的话一般,直到桑筱摇着她的手凑近她耳边大喊一声:“如月嫂嫂!”才一惊地回过神,浅促笑笑:“你刚刚说什么?”
桑筱撇了撇嘴:“如月嫂嫂,三个大活人在你跟前呢,居然都走神。”
如月回牵起桑筱的手,侧头细语道:“是如月嫂嫂不对,给你赔不是,你就大人大量了好不好?”
桑筱原本也只是假装生气,此刻对着如月的温言细语自然怎么都装不下去了,“哎呀”一声仰脸:“好吧,那就先原谅你,下回可不许啊!”
张作桐忍俊不禁:“筱筱,你怎么谁都来一个‘不许’?对我也就算了,对你如月嫂嫂怎么也管起来了?”
桑筱不理他,做了个鬼脸率先跑开了。
只是下午的麻将,如月总是走神,输得一塌糊涂,甚至连向来打得最差的桑筱都觉察到些不对劲:“如月嫂嫂,你今天可是大失水准啊!”
如月摸了张牌,看看是于自己没什么用的“九条”便随手丢了出去,刚出牌就听张作桐兴奋地大叫一声:“胡!”边说边眉飞色舞地将麻将摊开来,“清一色啊!”
林霍堂却蹙了蹙眉,轻握住如月的手关切道:“今天是身体不舒服么?”
从饭后,不知由来的疲倦和恍神就一直写满如月的脸,让他不由地担心。如月笑笑:“怕是有些困了吧,没事的。”
桑筱于是说道:“要不,咱们现在就去放孔明灯吧?总是打麻将还真有点困乏。”
张作桐“哧”地笑了:“你傻了啊筱筱,大白天的放什么灯?”
如月晓得桑筱原意是想替自己解围,深吸一口气努力打起精神:“真的没事的,咱们继续打吧,难得作桐今儿手气这么好,可不能浪费了。”
见状,其他人也不再多言,和牌的“哗哗”声音再次响起。
只是如月,又一次的游离了。
作者:
红颜llove
时间:
2012-2-28 16:39
今天又一次更新了 明天就不更新 大家谅解
作者:
akyoee
时间:
2012-2-29 09:31
感觉还不错诶
留爪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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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颜llove
时间:
2012-2-29 17: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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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7#
akyoee
haode 真是太好了
作者:
红颜llove
时间:
2012-2-29 17:05
江瑜将如月送到莫府门口,替她理了理旗袍的领子,笑道:“到家了,快进去吧!”
归来的路因为心情的不同变得特别短,如月撅嘴,舍不得进去,舍不得让江瑜离开,但也晓得天色实在太晚了,于是闷闷地说道:“那你,那你路上小心。”
如月巴巴眼的模样实在很好笑,江瑜忍不住笑弯了腰:“你呀你,明后天不是还能再见面么?”
从来,江瑜没有笑得这般开怀过,这样发自内心甚至还带着些孩子气的笑容让如月不禁看得愣住了——他的眼神深邃,瞳仁漆黑,在深夜里亦有着柔和光亮。而江瑜在黑夜中凝视她的目光,让如月仿佛看到了石头开花,向日葵在月光下不再枯萎,金鱼在逆流的河水中游得欢畅。
如月终于明白,原来,自己青了眉黛,软了腰肢,黑了长发,就是为了到最美丽的岁月来等待他。
于是,在月朗星稀的夜色下,她冲他微微一笑,明眸皓齿,黯了星辰。
“如月!如月!”
耳边越来越大声的叫唤终于将如月从记忆的沼泽里拉了出来。
莫如月怔怔回头,林霍堂的神色有些复杂,张作桐和桑筱也正看着自己。察觉自己的失态影响了所有人,如月不觉感到歉然,内疚道:“对不起……我,我也不知道自己今天这是怎么了,真是对不住。”
张作桐摆摆手:“没事没事,嫂子身体要紧,若是不舒服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桑筱也在一旁附和:“是啊是啊,反正咱们有得是时候聚一块儿呢!”
林霍堂见状也不再推辞了,携起如月的柔荑站起身道:“既然这样,那我就带如月先回去了。桑筱,你的孔明灯我们先欠着,下次一定还!”
桑筱笑嘻嘻:“孔明灯算什么,如月嫂嫂的身体才最重要呢!”
是啊,孔明灯算什么,最让人承受不起的,是回忆。
第一次的爱,始终无法轻描淡写。
余光注意到林霍堂微青的面色,如月幽幽地叹了口气。
左盼右盼,终于将江瑜盼来了家里,魏晓云别提有多高兴了,从两天前就开始嘱咐厨房准备菜色,又是不停地试衣服又是翻箱倒柜地找首饰,看得魏晓云的母亲直叹“女大不中留”。
倒是魏稳山,见女儿这般上心,轻轻摇了摇头。
晚餐进行得很愉快,江瑜原本就深得魏稳山的赏识,而魏太太因为自己女儿的心意也对江瑜中意得很,倒真是应了那句“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
饭后,在客厅坐了一会儿,魏稳山忽然对江瑜说道:“江瑜啊,随我到书房来一趟吧。”
本来,江瑜以为魏稳山会问自己何时同魏晓云办喜事,正不易觉察地露出一丝自嘲的笑,却听魏稳山声音很低沉:“晓云喜欢你是众所周知的事,只是江瑜,你的心意呢?依我看,你的心思并不在晓云身上。”
被魏稳山一语道破,江瑜也并不觉得尴尬,早早说了也好,便大大方方地承认:“能得将军的厚爱,江瑜很是感激不尽,但并不代表江瑜会拿自己的终身大事用以感恩。”
魏稳山叹息:“你是个好苗子啊,可惜晓云和你,没这个缘分。”说罢,沉默了许久才再次开口,“你既无意便不强求,眼看晓云越陷越深,我这个做父亲的实在不忍心她再这么一头热下去。”
江瑜惊诧,以为自己听错了,魏稳山笑笑:“很惊讶么?之前我确实有意撮合你们,但既然这么久了你都不曾动心,而晓云若是再一心系在你身上却是莫大的耽误啊!我也并非迂腐专横之人,无缘,便罢。”
见魏稳山说得这般认真和推心置腹,江瑜也正色起来,对他尊敬地行了个礼,说道:“多谢将军!日后在军营,江瑜定会不负所望。”
“好男儿志在四方,”魏稳山点点头,看江瑜如此严肃渐渐笑起来,“你是我的得意门生,他日若是不求上进,我可不认你!”
江瑜见状也放松下来,笑道:“好,一切都听将军的。”
下楼之后,周仲晋一见江瑜就连忙疾步过来,俯在江瑜耳边不知说了些什么,下一秒江瑜脸上竟出现了浓浓的嘲讽之色,眼中眸色转深,冷冷问了句:“都就绪了么?”周仲晋点头。
得此答复,江瑜垂眼,叫人看不清神色。
作者:
红颜llove
时间:
2012-2-29 17:09
嘻嘻 我又来给你们更新啦 谢谢你们这段时间的支持哦
作者:
红颜llove
时间:
2012-3-1 14:47
夏日的阳光正好,投过梧桐树的枝桠缝隙,金红色的阳光斑斑驳驳地照落下来,温暖如水,潺潺四溢。
双梅的东边有一块很大的荷塘,每当夏季浓时,荷塘里粉碧一片,格外迷人。
如月是很喜欢荷花的,自家的后院里便有一池荷塘,每年都开得极好。
只是现今,一人独自观荷与两人相携观荷,到底是不一样的。
“木鱼木鱼!”如月很喜欢这样唤他,带着几许自己都不曾察觉到的撒娇意味,“你走快些嘛!”
江瑜被她这么使劲拖着,有些哭笑不得:“大小姐,你可以矜持一些么?”
“做什么要矜持,”如月笑靥如花,“反正我怎样你都会喜欢,对不对?”
江瑜但笑不语,轻轻拍了拍如月的头,状似无奈,道:“你啊……”她的倩影倒映在他的眸中,那样生动,怎么都抹不掉。
楚楚动人的荷,似乎永远是一首迷人的旋律。穿行在画屏般的荷塘,姣姣如玉的花瓣,风吹绿叶送爽,缕缕荷香盈袖。那些出淤泥而不染的荷,早早地就在《诗经》中绽放了:“山有扶苏,隰有荷华”、“彼泽之陂,有蒲有荷”。
“青荷盖绿水,芙蓉披红鲜。下有并根藕,上有并头莲。”如月忽然开口。
江瑜起初一怔,随后笑起来,怎么,想考他赞荷的诗句么?
几乎不曾要思考便脱口道:“微风摇紫叶,轻露拂朱房。中池所以绿,待我泛红光。”
这回该是如月愣了一愣,随后就兴致上来了,眉眼弯弯道:“毕竟西湖六月中,风光不与四时同。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语罢就这么眼巴巴地望着他。
江瑜只觉得如月有些孩子气的好笑,挑眉问道:“换成七言了,恩?”他故意状似想了良久,片刻后才吟道:“荷叶五寸荷花娇,贴波不碍画船摇。相到薰风四五月,也能遮却美人腰。”
如月倒不曾有丝毫不快,眼眸中的神采却越来越亮:“锦带杂花钿,罗衣垂绿川。问子今何去,出采江南莲。辽西三千里,欲寄无因缘。愿君早旋返,及此荷花鲜。”
看这情形,似乎是愈来愈不容易。
但若是对不出来,断然枉为是如月心仪的男子了。只听江瑜道:“灼灼荷花瑞,亭亭出水中。一茎孤引绿,双影共分红。色夺歌人脸,香乱舞衣风。名莲自可念,况复两心同。”吟罢幽深的眸子含笑凝视着她,揶揄道:“如何,没有令你失望吧?”
不晓得他的“没有令你失望”究竟指的是什么,是对出了诗句,还是最后那句“况复两心同”?
如月的脸颊慢慢地腾起了温度,到最后竟面红耳赤别开眼不敢看他,然而余光又忍不住地向他瞥去,跺跺脚仿佛想落跑。
但江瑜怎么会给她落跑的机会——
他一把握住她的手,细细摩挲着,用那样专注的眼神凝视着她。
太近,属于他的气息太近太近,温热的呼吸拂动了她额角的碎发,两抹绯红如同江畔落日的赤霞般腾飞而上。
他的声音很低沉,却那样充满诱惑:“安安,我念几句诗给你听好不好?”
她垂首,几乎不敢动弹。
他的声音缓缓响起:“采莲南塘秋,莲花过人头。低头弄莲子,莲子青如水。”他故意凑近她的耳畔,晓得那是她最敏感的地方,却不肯放过,惹得如月一阵阵颤栗但又无法躲过,“置莲怀袖中,莲心彻底红。”
最后那一句,他念得格外轻,气若游丝,却引得她更加剧烈的颤栗。
好一会儿,她才极其闷的小声道:“那……那是莲,不是荷……”
他轻笑:“有区别么?”
江瑜捧起她的脸,动作那样轻柔:“安安,看着我。”
然而在她还不曾看清之前,他的唇已经覆上来。
如月慌忙闭上眼,心口早已一阵阵的小鹿乱跳,“扑通扑通”再也没有了安宁。
他细细描摹着她的唇形,鼻息暖暖地喷洒在她的颊上,温热发烫的唇就这么带着倔强霸道、又带着几许怜惜地压下来,有着专属于他的味道,一点一点地撬开她的唇,辗转吮吸。
虽说这已不是他第一次吻她,然而她还是只能笨拙地回应,原本垂在身侧的手不知所措,隔了好久才怯怯地拥上他,手心慢慢渗出润湿的汗来。
她拥抱着的这个人……是江瑜,是她全心全意爱着的男子,是她相信天荒地老并时时刻刻祈求能厮守一生的人。
唇瓣慢慢肿胀疼痛,他的呼吸渐渐开始变得灼热混乱,炽烈的吻离开她的唇,渐次蜿蜒,从脸颊、耳垂、颈项一直延伸到纤细的锁骨。仿佛有魔力一般,他一寸寸地蔓延,似乎要点燃她内心最原始的渴望和热情。
“江……瑜……”如月睁开早已水雾迷蒙的眼,开口轻唤,“瑜……”然而声音竟是从没有过的低哑,她丝毫不敢相信这是自己的呢喃。
江瑜微微一震,继续向下吻下去……
如月早已站不住了,双腿软得似乎连知觉都没有了,只能本能地攀着他的腰,全心全意地倚靠着他。
夕阳无限好,落日格外浓。
夏风阵阵,吹掀了一池的接天碧叶,荡漾了连天的映日荷花,别样红。
芭蕉惹骤雨,门环惹铜绿。
作者:
红颜llove
时间:
2012-3-1 14:57
又一次来更新了哦
作者:
qq3610596
时间:
2012-3-3 12:58
为毛不干脆写本小说出来啊,不过这样追着挺有意思的啊
作者:
红颜llove
时间:
2012-3-5 10: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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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
akyoee
hehhe 不错吧
作者:
红颜llove
时间:
2012-3-5 10:43
【伍】 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
“少奶奶,少奶奶!”
隐隐约约好似有人在她耳畔唤着,见实在唤不醒,那人犹豫了下还是伸出手摇了摇她:“少奶奶,少爷回来了,正等您下去用膳呢!”
如月这才幽幽转醒。
睁开眼,入目的是佣人晓兰关切又略带焦急的脸。
如月怔了好几秒才缓过神来,原来,方才自己是做梦了。
又做梦了啊……
如月在心底叹息,却又无可奈何。
自从重逢之后,原本就不曾彻底忘记过的那些画面愈来愈清晰,也愈来愈多地在她脑海中浮现,而那些她原以为这一辈子都不会再触碰的前尘往事,竟愈来愈频繁地入她的梦,令她怎的都无计可施。
从前,他刚刚不辞而别时,她也几乎夜夜都做梦,梦里,他留给她一夜笑容,一地繁华,一曳背影。可是醒来之后,陪伴自己的只有一枕冰凉凉的泪。
而现今……
忽然意识到晓兰还在一旁候着,如月忙直起身道:“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晓兰恭恭敬敬福身道:“是,少奶奶。”
如月舒了一口气,缓缓站起身,走到镜子跟前一看,自己竟双颊通红,眼眸若波!
她双手捧住自己的颊,背过身去不敢再看镜中的模样。
梦中的情景真实得好像就发生在刚才一样,她听到自己“怦怦”毫无节奏的心跳声,跳得那么乱那么快。
该如何否认,四年来,她其实从来都不曾忘记过他,忘记他们之间的过往,忘记那些相识相知相爱的点点滴滴——或者说,是她以为的“相爱”。
她曾经以为她快要做到了,可是他的再一次出现狠狠地敲醒了她的梦,让她清清楚楚地知道,原来,忘记,却是永远的铭记。
刻骨铭心,挫骨扬灰。
再也不会像从前那样,以为彼此不可替代;再也不会像从前那样,用力的爱,直到哭出来。彼此就这样离散在岁月的风里,回过头去,除了满地或喜或悲的回忆,却看不到曾经在一起的痕迹,尽管,曾经那么努力的在一起过。
下了楼,林霍堂果真已然坐在餐桌边等她,见如月施施然走过来,他关切道:“怎么这么久,是不是身体又不舒服了?”
他对她越好,她就越愧疚,因为自己给不了他全心全意的爱,所以只能努力地微笑,摇头:“刚刚在楼上竟睡着了,这才浪费些时间。”
见跟前同前几天一样摆着一晚鸡汤,如月皱皱眉:“晓兰,这碗汤收了吧,我不想喝。”
晓兰看向林霍堂,面色犹豫:“可是,少奶奶,这是少爷……”
“我说了,不想喝,你收了吧!”如月坚持。
林霍堂见如月这般坚持,终于发话道:“如月,这是刚刚炖好的鸡汤,我吩咐厨子专门给你补补的,最近你面色总不大好,上次还被人失手伤到了头,来,听话。”
尽管林霍堂好言好语温和得紧,如月还是坚持己见:“上次不是没有大碍么,况且我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霍堂,都喝了快一周了,可腻煞我了!”
林霍堂平素里很少强迫如月,听她这么一说,没辙,欲言又止:“你……唉!”于是吩咐晓兰道:“晓兰,收了吧,告诉厨子明日起也不用再准备了。”
晓兰退下去之后,偌大的餐桌上就坐着林霍堂和莫如月两个人,他们向来是食不言、寝不语,没有谁说话,因而一时间便只听见汤匙筷子的金属声。
良久,快用完膳离席的时候,林霍堂放下碗筷,再次出声道:“如月,明天一起回双梅一趟吧!”
回双梅?明天?
如月惊诧地抬起头,有一丝迟疑:“明天?这么急?”
林霍堂的语气中透出少有的不容置喙:“唔,明天。孩子们在双梅也已经住了许久了,是该接他们回来了。”
如月算了算日子道:“也刚住了一周,往常都在双梅待好几周呢!”
然而林霍堂却道:“他们也快四岁了,该收收心读书了,总在双梅玩怕是对往后的读书做事不益啊!”
这是他头一次说出这样的话来,向来,都是林霍堂主张孩子的童年就该痛痛快快玩的。迟疑归迟疑,尽管觉得诧异,但既然林霍堂已经这么说了,如月自然也不会有太多异议,点头答应道:“好,我晓得了,一会儿就去打点打点。”
直到如月离席的背影已经在楼梯上消失不见,林霍堂还没有收回目光。
只是他的目光,带着若有所思,带着变幻莫测,甚至带着些许愧疚歉意,竟复杂得让人一时难以理解。
然而许多事情,一旦开始了,就难以再回头。
毕竟,再回首时,已是百年身。
作者:
红颜llove
时间:
2012-3-5 10:44
半年不曾回老家,双梅还是这副模样。
许多高大的桑葚树,爬满墙壁的爬山虎,以及……盛绽怒放的粉荷。
昨晚摇过电话回家,因此莫如月的父亲——莫世明早早就候着了,见到如月同林霍堂相携进了家门,向来严肃的脸上鲜少地露出了笑容。
“如月啊,快过来让父亲看看……”莫世明尽管已经六十多岁了,但身子骨依旧很硬朗,拉过女儿的手仔细端详着,“最近怎么像瘦了点?”
说着转头对一旁的林霍堂道:“霍堂,我的宝贝女儿交给你,你可得将她养得白白胖胖才是!”
林霍堂心知莫世明是玩笑话,便笑言道:“岳父大人放心,霍堂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如月听不下去了,冲父亲嗔道:“父亲,莫道你们是在豢养动物么?白白胖胖……怎么听都不像是好话……”
莫世明一见如月如同少女时一样的女儿娇态,哈哈大笑起来:“你看看你看看,这是在为你好呢!是不是霍堂?”
林霍堂亦是满面笑容。
莫世明素来很疼爱如月,总是说“女儿是手心的宝,是自己的贴心小棉袄”,尽管早已为人妻、为人母了,但如月每次回来他都会准备好些礼物,从来不曾少过,今天当然也不例外。
正当莫世明欲唤人取礼物过来时,只听远远的传来几声脆生生的叫唤:“母亲!母亲——”眨眼之间,只见一个小小的人儿从里面的厢房飞奔而来,一头撞进了如月的怀里,嘴里还在甜甜腻腻地唤着:“母亲,念念好想母亲呀……”
如月笑得开怀,一把抱住自己的女儿,在她耳畔柔声道:“母亲也很想念念啊……告诉母亲,在外公这里有没有听话?”
小人儿从如月的怀里爬出来,小鸡啄米般直点脑袋:“有,念念很听话的。”说着转向一旁的莫世明笑得格外甜:“外公,你说是不是?”
莫世明脸上的线条瞬间柔和下来,连脸上的皱纹都愈加显得慈爱:“对,念念很乖,很听话。”
小人儿这才将目光又投向如月,眼巴巴地似乎在期盼着什么。如月了然一笑,在念念的额角轻轻落下一个吻,小人儿刹那间神采飞扬。
被忽略已久的林霍堂这时故作吃味道:“怎么,看得到外公和母亲,就看不见父亲了?”小人儿一听忙跳过去,讨好地拽着林霍堂的胳膊撒娇:“哪有,念念可喜欢父亲了。”说着跳起来“唧吧”一声在林霍堂脸上响亮一亲。
林霍堂捏捏小人儿的鼻头:“你呀!”
如月环顾了下四周,问小人儿道:“念念,哥哥呢?”
“哥哥?”小人儿这才想起来哥哥还没出来,于是冲着方才自己来的方向大声喊道:“哥哥哥哥!林悔之!快出来呀!”
过了好几秒才有另一个小人儿从里头厢房里露出身子来,一出来就喊妹妹的大名:“林念之!你刚刚又把外公的书房弄乱了,我帮你收拾了好久,这才排整齐!”
林念之一听立刻心虚起来,瞥了瞥大人们几眼,明显底气不足:“哪……哪有!”
林悔之走近了,对着林霍堂和莫如月微微鞠躬:“父亲、母亲。”接着继续开始教训妹妹:“你又耍赖,再这样,下次我不替你收拾烂摊子了!”
林念之已经是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了,小嘴一扁泫然欲泣:“坏……坏哥哥……人家不要理你了!”
如月叹了口气,好笑又好气道:“好了好了,悔之啊,妹妹知道错了,你就不要再训她了。”又转而对念之道:“念念,又淘气了?方才还夸你听话呢,看来……这里头有假哦?”
林念之可怜兮兮地瞅着如月,摆摆肉嘟嘟的小手,很小声地说道:“念念……念念以后不了……”
如月揉了揉念之的额发,口气很温和:“知错就好。”
张妈在一旁候了有好一会儿了,如月站起来道:“父亲,看样子午膳已经做好了,我们这就去用膳吧?”又伸出手左右各牵一个,微微笑:“念之,悔之,走,跟父亲母亲还有外公一起用膳去!”
林霍堂走在最后面,凝视着儿子清秀的脸庞——他聪慧过人却性格冷然的儿子,神情复杂。
用完膳,陪着两个小人儿玩了一会儿,莫世明似乎一直欲言又止,如月终于还是忍不住了,问道:“父亲,可是有什么事?”
莫世明起初摇头:“没有没有,你跟孩子们玩吧!”但过了一会儿,到底决定说出来,一边往楼上走一边唤如月:“如月啊,跟父亲过来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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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3-5 12:35
“女儿是手心的宝,是自己的贴心小棉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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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3-5 12:37
记得他刚刚不辞而别时,她也几乎夜夜都做梦,梦里,他留给她一夜笑容,一地繁华
,一曳背影。可是醒来之后,陪伴自己的只有一枕冰凉凉的泪。自从重逢之后,原本
就不曾彻底忘记过的那些画面愈来愈清晰,也愈来愈多地在她脑海中浮现,而那些她
原以为这一辈子都不会再触碰的前尘往事,竟愈来愈频繁地入她的梦,令她怎的都无
计可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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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3-5 12:38
梦中的情景真实得好像就发生在刚才一样。该如何否认,四年来,她其实从来都不曾
忘记过他,忘记他们之间的过往,忘记那些相识相知相爱的点点滴滴——或者说,是
她以为的“相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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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3-5 12:38
再也不会像从前那样,以为彼此不可替代;
再也不会像从前那样,用力的爱,直到哭出来。
彼此就这样离散在岁月的风里,回过头去,除了满地或喜或悲的回忆,却看不到曾经
在一起的痕迹,尽管,曾经那么努力的在一起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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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3-5 12:39
只是他的目光,带着若有所思,带着变幻莫测,甚至带着些许愧疚歉意,竟复杂得让
人一时难以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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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3-5 12:41
然而许多事情,一旦开始了,就难以再回头。
毕竟,再回首时,已是百年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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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3-5 12:41
原来,忘记,却是永远的铭记。
刻骨铭心,挫骨扬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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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颜llov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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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3-5 16:19
走到书房关上门,如月不明就里,有些疑惑:“父亲,到底什么事情这样神神秘秘?”
莫世明没有说话,一直走到平常坐的书桌前,打开抽屉翻找了一阵,终于取出一张报纸来,也不递给如月,只是这么放到桌上,幽幽道:“你自己看看。”
如月愈加困惑了,一边看向父亲一边打开报纸,却在打开头版的那一瞬愣住了——
晚报的头版,用了近乎一半的篇幅刊登了一张照片,背景是林家的大舞池,自己和林霍堂在照片的右边,而照片中间的那个人,赫赫然是江瑜——端着酒杯,玩味而笑。
如月向来不怎么看这些报纸,短暂的震惊过后,如月局促笑笑:“父亲,这不是报道霍堂的宴会开得成功么,好事啊!”
岂料,莫世明却沉声道:“如月,你还想瞒我到什么时候?四年前你都和谁在一起,我当真不知道么!”
此言一出,如月惊愕:“父亲,你……”
莫世明扶着椅子缓缓坐下,如月忽然发现,父亲的白发已经渐渐地蔓延,曾经硬挺的脊骨,也慢慢地弯了。莫世明叹息:“当年你和江瑜的事,父亲其实都是晓得的,只不过不曾跟你提起而已。”
这样一个消息带来的冲击太大,如月怎么都料想不到父亲竟然早就洞察了当年*的*事,而曾经的过往在最近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提起,如月的脑中杂乱纷繁,一时间默默无语只能听父亲继续说下去。
“当年,见你时常一个人翻书看着看着就走神,眼神里闪烁着熠熠的光,一会儿又兀自哧哧笑起来,我就晓得,你怕是有了心上人了。”莫世明幽幽叹气,“现在看你和霍堂过得很好,父亲也不妨说了,当年,江瑜那孩子我见过,甚至还找他来谈过一回。他后来的不辞而别,怕是因为父亲当年做错了啊……”
在莫世明幽长的叹息声中,如月过了好久才消化过来父亲的话,下意识地问:“当年……你找他说了什么?”
不想再瞒住女儿,而自己也因为这件事被内疚压了很久,莫世明停顿了片刻后,道:“我……是我不对,是我嫌他穷,觉得配不上你,因而强迫他若不入赘就不再允许你们见面。那孩子心高气傲,一怒之下便走了……”
从不知道这件事,如月不敢置信:“父亲,你怎么能……”
莫世明见女儿太过波动,忙握住如月的手,语重心长:“如月啊,父亲带你过来说这番话,是想提醒你,你嫁于霍堂已经四年了,儿女也有了一双,从前的事就让它过去吧,逝者已矣,千万不要因为和他的重逢而影响你现在的家庭啊!”
莫世明的苦口婆心如月有没有听进去,不得而知,她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抬眼看着莫世明,轻轻问:“那么后来的流言蜚语,说他接近我只是为了莫家的背景、为了他的徒步青云,是你安排人这么做的么?”
她的眼神太过清澈,带着淡淡的苍伤和倔强,看得莫世明不由得避开她的目光,嘴角动了动,嗫嚅道:“我也是为你好,想你能……尽早忘了他……”
得到父亲并不否认的回答,如月忽然觉得自己的心口被掏空了,空荡荡的一片,仿佛想抓住什么,却又陷在迷雾中看不清方向。一只无形的手死死地攫住了她所有的感官,脖子似乎被紧紧地卡住,她想大声呼救,却发不出一丁点声音——
欲哭,无泪。
八月桂花遍地香。
丹桂飘香,秋风送爽,实在是个好日子。
如月一早就起来让瑞香帮忙梳洗打扮,将长长的辫子挽成一个燕尾髻,上头斜插一根白玉珠子的发簪,欢欣雀跃。瑞香的娘亲从前在宫里伺候过,现在虽说皇*帝是没有了,但梳发的手艺到底是流传了下来。
如月换上平日里自己最中意的翠绿缎面旗袍,特地略施粉黛,梳妆台镜子里映出一张巧笑倩兮的脸。带上江瑜曾经说过“很漂亮”的那只银丝勾勒绣花手袋,心情也如同手袋上的流苏一样,荡荡漾漾,晶莹剔透。
她坐在街角拐弯处和他约好的地方等,等他过来,等爱过来,等幸福过来。
她向一旁凉茶铺子店的老板要了一碗凉茶,看着行人或是行色匆匆或是施施然从她面前经过。
如月的心情悠闲轻松中带着些许紧张,昨天和江瑜说好了,今天一同见她的父亲,请父亲应允他们在一起。她到的比预约的时间要早半个钟头,虽然知道这样显得自己很没有大家闺秀的端庄,可是在爱的人面前,还谈什么端庄与矜持呢!
然而如月不知道,两三里之外的莫府书房里,剑拔nu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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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颜llov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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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3-5 16:20
“你便是江瑜?”莫世明坐在皮椅上,任凭江瑜就这么站着。
不卑不亢,江瑜低沉道:“不知莫先生今日突然叫江瑜过来,所为何事?”
“别在我面前揣着聪明装糊涂!”莫世明冷哼一声,“你以为,这半年来的你和如月的交往我会不知道?你们相约今天一同来向我坦白并请求允许,我会不知道?”
江瑜勾唇:“既然莫先生都知道,那便是提前来给江瑜答案了?”
“不错!”莫世明眯眼,手指在椅子扶手上弹了弹,“小伙子果然聪明,不枉如月中意你!只不过……”莫世明话锋一转,“你的家世,对我们家如月来说实在是……”
江瑜嘲讽一笑:“莫先生是想说,江瑜无父无母,家中只得一位病重的阿嬷,若是同贵千金在一起实在是高攀了,不是么?”
被江瑜驳了面子,莫世明脸色微青,声音也越发高起来:“你怎的说话!这就是你对待长辈的态度吗?!”
江瑜竟也不甘示弱:“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
莫世明冷哼:“好,好,说得好!这么说来,就是我对你不起了?你这般样子我如何同意将女儿嫁于你?”说着,手指又在扶手上弹了几弹,“除非……你入赘!”
“入赘?”仿佛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般,江瑜竟“哈哈”大笑几声,之后盯着莫世明,“莫先生,您是不是年纪太大,说话都不经思考了?”
他一字一顿说得极清晰,莫世明听得喉头一鲠,火冒三丈道:“江瑜,你不要太放肆了!我就此一女,让你入赘已经是便宜了你!你若是不入赘,我就将女儿嫁给金陵的林家!”
见江瑜霍然间瞳孔紧缩,牙关不觉咬紧,莫世明以为自己真制住了江瑜,露出一丝得意的笑:“怎么样,考虑得如何?林家从前也是双梅的,与我家可是世交,况且,霍堂那孩子打小可就喜欢如月!”
完全出乎莫世明的意料,他本以为江瑜的态度至少会缓和一点,岂料自己方才的话竟像是触到了江瑜的逆鳞一般,让他明明白白地感觉到江瑜毫不掩饰的怒气——
怒极反笑,江瑜勾了勾唇角,然而眼底却一片冰冷:“莫先生,我何时说过要与你女儿成婚?”
他说得极慢、极清晰,说罢也不管莫世明的反应,径直摔门而去,气得莫世明在后头浑身直颤:“好,你有本事!有本事!”
时间一点一滴慢慢地流逝,内心有什么东西,开始沉重。
她不相信,她根本无法置信。
凉茶续了一杯又一杯,直到老板都打烊,直到暮色四合华灯初上,直到路上的行人都已经不再寻得见,他,一直都没有出现。
他失约了——
那天原本是个好天,天朗气清,却料到了晚上竟然星子黯淡月色模糊,连路灯都是仄仄的,愈加提醒着她的震惊和心碎。
他竟然失约了——
他们约好这天一起去见她的父亲,他说要来府上提亲,他说要娶她回家的,可是——可是他竟然失约了!
直到如月终于认清他不会再来的事实跌跌撞撞打算离开时,却等来了一封信。
一个小男孩跑过来递给如月:“姊姊,这是一个大哥哥叫我交给你的。”如月茫茫然地拆开来,里头只有一截纸张,寥寥数字:不要再等我。
如月想破了脑袋都想不出这突如其来变故的原因,她甚至摸索到江瑜在镇边的家,然而等待她的却是人去楼空。
之后的每一天,她也都没有等到他。
他,江瑜,失踪了。
连同带走的,还有她的心。
无法同父亲诉说这让她根本不能接受也承受不起的变故和打击,旁的人,她更是无从交心,所有的眼泪和痛苦,她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没多久便听外头的人说,江瑜走了,带着他奶奶去外头升**官发达去了。
她刻意避耳不去听那些甚嚣尘上的谣言,她不相信江瑜接近她只是为了莫家的背景和利益——虽然,江瑜确实被提擢为新军营管,但这么多时日以来的交往相处,他分明不是这样的人,他分明对她是真的很好啊!
但不管怎样,她的心,她曾经相信过爱情的心,就这么丢失了。
不明不白地被人狠狠踩在地上,碎了,裂了,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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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颜llov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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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3-6 09:30
【陆】 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那天他们在双梅并没有待多久,翌日中午便离开回了金陵。
林霍堂最近忽然变得格外繁忙,几乎每天都是披星戴月、早出晚归。其实这也没什么,如月同林霍堂的交流向来不是很多,结婚四年来都处于相敬如宾的状态,对于如月来说,这样是最好的。
全天下的婚姻,尤其是豪门人家的婚姻,大抵都是这样吧。
大户人家规矩多,连婚姻都是一种筹码,而女人在婚姻中往往都是处于劣势。幸好,林霍堂是真的喜欢如月,待如月也很好,记得如月的喜好,偶尔会送件小礼物,也从来不曾强迫如月做过一件她不愿意的事。
虽说这和如月还是女儿家时幻想的婚姻不一样,自己会嫁给林霍堂,也是从前根本没有想到过的。
那一年。
江瑜离开的那一年,不,是他刚刚离开不久。
双梅那年的秋来得很早。
似乎才是九月初的时候,浇灌浮躁的秋雨便已到来,惊惊悸悸、忐忐忑忑地砸下来,如同谁的手指弹腾着双梅整街整巷的白墙青瓦,迷蒙烟雨漫天漫地笼罩下来。
如月记得,那场雨连绵不断地下了有月余之久,豆大的雨点砸下来,刚在窗玻璃上留下一个模糊的印子,瞬间又被愈来愈多的细股覆盖了。
如月抬起埋于双手间的螓首,叹了口气,站起身来唤道:“瑞香,进屋吧。”
瑞香早已在一旁恭候多时,听到如月这么一唤自然格外高兴,立即迈着碎步上前,将如月身上的狐裘大衣系好,又理理暖手抄,热心道:“小姐,早就该回屋了。最近这天气变幻不停息,您身子原本就不够好,仔细伤了风寒。”
如月心中一暖,微微笑道:“我哪有这般弱不禁风?走吧!”
自从江瑜不辞而别之后,如月的性子陡然间大变,从前那个活泼伶俐的如月再也寻不到半点影子,整个人似乎愈来愈沉静淡然。
两人转身离开亭子,留下一地寂寞。却在拐角处时,如月又回首顿了顿。“听风轩”三个大字赫然映入眼帘。果真是“听风”,这么些日子来,自己已经听了多少回风了。
夏日已过,听风轩四周早已是萧瑟一片。池子里的水因为前些日子的雨又看涨许多,似乎要漫出来一般。整池的枯荷一片死寂,伸出水面的枯藤败茎清晰可见,甚至还会随水波而飘荡。
一转眼,竟就这么过了近半个月。
如月回过头,再次向正堂走去,只是这回,不再驻首。
刚到书房门口,便听得有气喘吁吁的唤声由远而近,不一会儿,一个唇红齿白的丫头掀帘而现:“小姐,您来的正好,老爷正唤我去叫您呢!”
如月怔了一瞬,随即笑道:“莫急莫急,先顺顺气。”那名丫头却也挤眉弄眼,伶俐道:“这可使不得!这回,可是关乎小姐您的终身大事呢!”
如月一听“终身大事”这四个字,刹那间脸色刷白,若不是瑞香在一旁,自己兴许都站不住了。如月睁大双眼,声音里竟有几许不易察觉的颤抖:“你……你说什么?”
那丫头方欲开口,许是体察到如月的颤抖,瑞香忙插话道:“你初来乍到,不可胡言乱语!”丫头有些委屈,小声道:“我……我没有胡言乱语……”
如月有些恍惚,轻声问道:“是谁?”
纵使再迟钝,那丫头此刻也发觉到如月的苍白脸色,小心翼翼道:“是……是林家大少爷。”
“林家大少爷……”如月喃喃。
如月摇摇头,努力想挤出一丝笑容。良久,到底还是笑了,然而那笑容竟是那般苦涩凄楚,恍若燃燃的红烛滚下一滴烛泪来。
终究,不是他。
陪他走过那么多路,到最后,自己也变成了他经过的路。
如月便是这样嫁给了林霍堂,在他提亲的十日之后。
之所以嫁得这样急,其实都是如月的意思。既然不是他,不是那个人,不是江瑜——那么,嫁给谁还有区别么?倒不如早些去一个陌生的环境,与一个陌生的人,开始一段陌生的新生活。
或许——
或许这样,可以淡忘一点蔓延整颗心脏的刺痛。
转眼之间嫁给林霍堂四年了,倒也不坏,日子过得平平淡淡、安安宁宁。
两年半前,如月有一次偶然间看到那天的日报,头版头条赫然是两行醒目的大标题:“魏稳山千金法国归来,与其得意门生男才女貌”。如月对于这些新闻向来是没有兴趣,然而标题之下的照片中那个熟悉的身影却让她正打算合起报纸的手顿住了——
江瑜,还是那么英姿勃发的模样,只是他身边挽着手腕的女子,却不再是她。
如月将那篇报道一字不落地看完。原来,江瑜成为了魏稳山的部下。报纸上分析得头头是道,说不出意外的话,江瑜没多久就会提擢为新一任军长,前途无量。
如月那时盯着“前途无量”四个字恍神,忽然想起从前在他被提擢为营管前不久,大伯来双梅的第二天,江瑜前所未有地在明明应该在军营的时间里请了假出来,只为送一副手套给她——
前一天,她正好告诉他自己第二天会陪大伯,因此当他送手套过来的时候,大伯自然也看到了他。没多久,江瑜就被提擢为新军的营管。如月后来才晓得,原来这都是身为军部参谋长的大伯背后使的劲儿。
所以,当看到那篇新闻报道时,如月沉默了。
作者:
红颜llove
时间:
2012-3-6 09:33
江瑜,那天,只是你的做戏吧?原来为了你更广阔的仕途,真的一切都是利用。
晚上,用过晚膳之后,本来在书房休息的林霍堂接到张作桐的一个电话后便披上风衣。如月正在给念之和悔之讲故事,见林霍堂从书房里穿戴整齐地出来,抬眼问道:“这么晚了,还要出去么?”
林霍堂脚步没有停下来,边走边答道:“唔,作桐方才打电话过来说有些事情要商议一下。”他忽然顿了顿,接着说道:“可能回来得不会早,你若是累了就先休息吧!”
如月应声:“外头风大,你也注意身体。”
只是一句很普通的话,放在夫妻之间再平常不过了,然而——林霍堂却再次顿住了脚步。但仅仅是几秒,之后他大步流星地穿过旷大的会客大堂,打开门,消失在夜色中。
约莫一个小时后,到了悔之和念之的睡觉时间,如月让晓兰带着两个孩子去卧房,自己也向楼上走去。经过书房的时候,透过半掩的门看到书桌上的灯没有关,晕黄色的灯光倾泻出来。
如月平日里鲜少会进林霍堂的书房,一来是不习惯,二来,林霍堂也不是很喜欢旁人进他的书房。不过既然今天他走得急,如月推开半掩的门进去想替他把灯关了。走到书桌旁,正欲旋上台灯时——
书桌上很乱,许多的文件杂七杂八摊在一起。
究竟出了什么事情,竟让林霍堂今日走得这样急这样匆忙?
如月想了一想,还是决定替他将文件收收拢,这么凌乱地摊着终归是不太好。然而,正在将一份份文件收拾时,映入眼帘的一些字却让她愣住了——
新润棉纺厂、简南缫丝厂?
这些不是父亲的厂子么,开在双梅最靠近码头的地方,只是为何会出现在霍堂的文件里头?
如月不觉往下翻了去,竟然有好几份中英文的文件,而“大不列颠帝国”这几个字更是让如月深深地疑惑:林家分明做的是民族实业,何时与英商合作了?而且这样的事情,霍堂竟也从来不曾提及过?
莫名的,如月心中忽然有一股不好的预感。拧去台灯开关,静静关上书房的门,如月便匆匆地回了自己的卧房。她坐在床边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疲惫地闭眼按按眉心,半晌后,终于一鼓作气地走到电话旁拨下号码。
接线员接通莫府的电话,很快,那头响起莫世明熟悉的声音:“喂?”
如月下意识握紧话筒:“父亲,是我,如月。”
莫世明开怀朗笑:“哈哈,如月啊!今天怎么打电话给父亲了?是想我了还是霍堂欺负你了?”
听到父亲的爽朗笑声和打趣话语,如月浅促地笑了笑,随后手无意地缠着电话线,咬咬唇问道:“父亲,霍堂借用了你的厂子么?”
莫世明“唔”了声道:“上次你们来双梅接走孩子时,霍堂向我借的。”
如月沉默,上次自己完全沉浸在父亲告知事实的震惊中,对于后来发生的事情丝毫没有注意过。
“那,父亲知道霍堂借去是做什么吗?”
“他说最近从乡下多进了许多缫丝和棉花,他的仓库早放不下了,便向我借来囤积余货。我那两个厂子横竖也不值几个钱,自家女婿还不放心么!”莫世明说完一愣,疑惑道,“怎么了,莫非出了什么岔子么?”
如月向来是不管林霍堂的生意的,也从来不曾打电话给父亲问过这么些生意上的事,于是忙笑了笑说道:“父亲,你想到哪里去了。只是霍堂近来总是早出晚归,我担心他会忙不过来……”
莫世明呵呵笑了:“担心忙不过来是假,来向父亲证实他究竟是在工作还是在外头玩才是真吧?你这孩子,同父亲说话还绕这么大圈子!”
如月干涩地笑笑,幸好电话那头,莫世明看不到她的表情。如月故作轻快地打断父亲絮絮叨叨的话:“好了好了,父亲你就别再笑话我了!时候也不早了,父亲早些休息吧,我也去看看孩子们睡得怎么样。”
从收了线起,如月就坐在床边,床头灯晕黄的光线将她的影子斜斜投射在被褥上。
“林太太回家后最好还是关心关心自己娘家的产业,仔细你父亲的那些产业,可别让人无形无影地抢走了,亦或是来个移花接木。”
仿佛凭空忽然响起来一个声音,如月一惊。
这是……那天在秦淮楼时,江瑜说的话。
蜷起身体,如月觉得自己脑中混乱得快要找不到出口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如月的双腿双臂已然麻木,说不清是困意还是混沌之感也早已侵袭了她的意识,这才听到走廊处由近到远渐渐清晰的脚步声。
林霍堂推门而入,如月抬头而视,四目相对。
作者:
茜茜love1
时间:
2012-3-6 09:45
如月同林霍堂的交流向来不是很多,结婚四年来都处于相敬如宾的状态
全天下的婚姻,尤其是豪门人家的婚姻,大抵都是这样吧
作者:
茜茜love1
时间:
2012-3-6 09:47
自从江瑜不辞而别之后,如月的性子陡然间大变,从前那个活泼伶俐的如月再也寻不到半点影子,整个人似乎愈来愈沉静淡然。
作者:
茜茜love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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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3-6 09:47
(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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茜茜love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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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3-6 09:50
整池的枯荷一片死寂,伸出水面的枯藤败茎清晰可见,甚至还会随水波而飘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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茜茜love1
时间:
2012-3-6 09:50
只是这回,不再驻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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茜茜love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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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3-6 09:53
到底还是笑了,然而那笑容竟是那般苦涩凄楚,恍若燃燃的红烛滚下一滴烛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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茜茜love1
时间:
2012-3-6 09:55
终究,不是他(相爱的人不能在一起)
作者:
茜茜love1
时间:
2012-3-6 09:59
陪他走过那么多路,到最后,自己也变成了他经过的路。
作者:
红颜llove
时间:
2012-3-6 10:27
天刚刚破晓,外头的云彩还是大片大片的厚重漆黑。夏日沉闷得一点风都没有,整个天地的空气凝滞得让人窒息。
卧房里还保持着昨夜后来林霍堂摔门而去的模样,如月没有收拾也没有离开,整宿没合眼,如月想自己此刻的样子一定很狼狈。果不其然,镜子里照映出一张憔悴的脸。
梳洗了一番,如月下楼时晓兰已经布置好了早膳。许是昨夜听到了如月和林霍堂的争吵,晓兰今早竟显得有些紧张瑟瑟。
如月坐下来,一边端起牛奶杯一边淡淡道:“晓兰,待会儿你和张嫂带着悔之和念之去双梅吧,在我父亲那里住些日子。”
晓兰低低应了声:“好的,夫人。”
用完早膳,如月换了件旗袍,带着手袋就匆匆出了门。
她不是去跟踪林霍堂的,昨晚父亲的话和后来与林霍堂的争吵让她心中有了些计量。早在那次秦淮楼饭局的时候,江瑜便同她说过那句“小心你父亲家产”的话,这是不是代表江瑜其实早就发现了什么?
那天,因为重逢的无措和慌乱,她甚至不太敢直视江瑜的双眼,更不用提细想他说的话。而曲解,却让她脱口而出“莫家的产业家父自会打理,不劳军长您操心。”
如月没想到,父亲对林霍堂竟会那样的放心。其实若是同英国人合作做生意,本身无可厚非。可是林霍堂的刻意隐藏,以及昨晚不曾说得明的争吵,才是真正让如月担忧的。
昨夜,林霍堂推门而入,如月抬头而视,四目相对。
林霍堂微怔:“怎么还不曾睡?”
如月定定看着他,看得林霍堂有些莫名起来:“究竟怎么了?”忙到大半夜,林霍堂满身倦意地脱去外套换上睡衣,双腿一迈坐上床,正欲躺下,却听如月终于开口了。
“你……方才是去了哪里?”
太累,林霍堂按按太阳穴,低低道:“厂子出了点事,这才处理好。”
“是厂子出了事,还是英方那边出了事?”
如月听不出起伏的一句话让林霍堂一下子惊醒所有的瞌睡,不可置信地转头,警觉道:“你说什么?”
他霍地坐直身子,一把抓住如月的手臂:“刚刚的话,你再说一遍?”
见林霍堂这般警惕和如临大敌的样子,如月的心猛地下沉,嘴角费力扯出一丝苦苦的笑容:“霍堂,你果真是在做什么见不得光的生意么!方才我也只是猜测,却料你竟是这样从来不曾有过的反应!”
林霍堂起初怔了几秒,随后眉心紧锁双目俱瞪:“如月啊如月,你什么时候竟然学会这样阴我?”
如月摇头:“阴你?你是我丈夫,我和父亲原本一直都相信你,你要借厂房仓库父亲二话不说便借给你,可是你……不管你要做多么见不得光的生意,也别把我父亲拖下水!”
结婚四年,他们从来都没有红过脸,林霍堂向来都迁就着如月,而如月对他素来也都是温和相对。只是今天这样的事情、这样的时间和彼此这样的精神状态,让他们的第一次争吵终于不可避免地爆发了——
“见不得光?要论见不得光,我大概还输于你和江瑜一筹!”林霍堂勃然变色,同如月怒眼相对。
“什么?我和江瑜?”如月震惊,诧异于竟然会从林霍堂口中听到这个名字。她从不知道,林霍堂居然知晓自己的过去。
岂料,林霍堂以为自己说中了如月的心事,冷哼道:“心虚了?那晚宴请宾客,你和江瑜后来的私会以为我不晓得么?那次作桐的饭局,你自从在阳台同江瑜见面之后就一直心神不宁!更甚的是,那次回双梅,你同你父亲在书房说的那些话,我全都听到了!现在,你是不是后悔同我结婚、恨不得长了翅膀立刻飞到他身边?!”
林霍堂的这一番话不啻给了如月更大的震惊,明明是她想和他谈厂子的事,现在倒变成了他对她不忠的指责!
结婚四年,从没想过,有一天他们会平和不再、这样激烈的争吵,但无论如何如月断不接受莫须有的罪名,挺直了脊背反唇相讥:“林霍堂,说话是要负责任的,你这样,简直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林霍堂气急败坏,一下子从床上下来:“我说话不负责任?莫如月,今天我同你把话说开了,你摸摸自己的良心,这四年来我待你可曾委屈过半分?我知道你对我没有那种爱,可我愿意等、愿意给我们机会。然而现在,江瑜这么一出现,四年的虚假平静就要这么分崩离析了么!?”
他的大喝声让如月感觉头痛欲裂,疲惫不堪道:“霍堂,我今晚不是同你来争吵关于江瑜的问题的,我是来问你父亲的厂子的!”
林霍堂套上外衣,站在床边大声道:“对,我是在同英国人做生意,做那些你所谓‘见不得光’的生意!现在,你满意了么!”
说罢,大步流星地迈向门口,摔门而去。
就这样,如月睁着眼一直等到天破晓。
今天怕是入夏以来最冷的一天,如月即使套着件罩衫,也依旧觉得寒气袭人。清晨的露水还不曾散去,空气里是湿漉漉的潮感。
远处天空终于露出一丝金色的光亮,将周围浓厚沉暗的云彩也照得色彩斑斓起来,稍稍减轻了点沉闷。如月仰头望了望,太阳,快要出来了。
出了巷子口,如月正欲唤对面的人力车夫过来,突然——
颈后一痛,她失去了知觉……
作者:
红颜llove
时间:
2012-3-6 10:28
醒过来,如月发现自己手脚都被捆绑着,反锁在一个狭小的空间内。
这似乎是一个很小的杂货仓库,地上积满灰尘,到处尘土飞扬。如月眯眼过了好久,才逐渐适应仓库里浑浊的空气。
背后是一麻袋一麻袋的货物,而她,就被这么缚手缚脚地扔在货物堆中。
说不害怕怎么可能,突然莫名其妙地被人掳到这样偏僻的地方,眼下的情形来看,怕是凶多吉少。但是,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
如月止不住地微微颤抖,最本能的反应在脑海中叫嚣着,叫她逃、逃出去!如月下意识地环顾四周,试图能找到什么可以助自己逃跑的东西,但这里连窗户都没有,唯一微弱的光亮来自头顶上方摇摇晃晃的晕黄灯泡,根本就是徒劳。
如月缓缓地弓起身子,仿佛这样能得到一些安慰和温暖,减少一丝惶惶然。这样的情形之下,是不是只能祈求有人来救她?
突如其来的,江瑜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忽然浮现出来——
不!
如月一凛,心里本能地抗拒。
她——她方才绝对没有想到他,绝对没有期待他,绝对没有……
刚刚缓过神来,忽然听到一阵喧哗,仓库的铁门被“轰”的一声猛地打开,四五个人晃晃荡荡地闯进来。
如月心中一紧,试图往后挪,但转眼间一行人已然晃荡到了她面前,在她脚边停下来。最前头的男人俯下身,张开嘴一股怪味:“呦,看来林霍堂的女人长得还挺不赖的嘛!”说着转向身后的另外几个人,“你们说是不是啊,哈哈哈……”
如月已经心提到了嗓子眼,咽了咽喉,防备道:“你们……你们是谁?知不知道这样做可是犯法的!”
几个人一听竟笑得更猖狂,一个个前俯后仰:“妞儿,什么犯法不犯法,我呸!”仍旧是最前头那个男子,一把捏住如月的下巴:“晓得我们为何会绑你来么?你的丈夫,林霍堂,欠了我们老大三十万大洋!他妈的都超出还期两个多月还不曾乖乖还过来!”
如月当然不相信,又因为下巴被捏着而说不出连贯的话来:“你……你们休得胡言乱语!当心……当心……”
“当心什么,哼?”那人凶狠起来,“你还是当心你自己的小命吧!若是林霍堂今天还不将欠的钱还过来,我就让你白刀子进去——”他的口水喷到如月脸上,“红刀子出来!”
纵使先前再怎么逞强,面对这样的恐吓与处境,她再也坚持不下去了,浑身止不住的颤抖,用尽全力才没有让眼泪流出来。她颤着声问道:“你们……你们是地下钱庄么?”
“算你还够聪明!”右手边的人声音极为沙哑,“林霍堂欠我们钱已经好久了,一拖再拖就是不还!”
尽管心中已模模糊糊有了些念想,但如月还是不肯去相信:“怎么可能……林家的产业那么多,生意一直都做的很好……”
“他妈的全是扯淡!”那人破口打断她,“你知道什么!林家的资金早已运转不过来,再加上林霍堂日日都去大华赌场输一大笔的钱,如今的林家产业,根本只是空壳而已!呦,看来,你对自家丈夫的家产不甚关注啊!林霍堂为了还赌债来我们钱庄借高利贷,只可惜,光有本事借却无本事还,到现在,只能像滚雪球一样的……哈哈哈!”
如月只觉得刹那间双腿一软,连坐着的力气都没有了。她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一样:“你们……我如何知晓你们是不是信口雌黄?口说无凭我为何要相信你们?”尽管,如月已经隐隐察觉到,林霍堂怕是真的借了高利贷。
右手边的人从衣服兜里掏出了一张泛黄的纸,在展开甩到如月脸上之前,如月已经猜到了那是什么——欠条,林霍堂向他们借高利贷打的欠条!
原来如此,原来林家的生意早已亏空,也怪不得林霍堂会同英国人秘密地做生意,如果没有猜错,这些生意大概也是铤而走险的!
忽然有一股悲哀的感觉从心底蔓延上来,冷得她连牙齿似乎都打颤——
从前,她爱的人,江瑜,也许接近她是为了得到莫家的利益也许不是,但不管怎样,抽身离她而去却是那样的轻易和不费思索;
而今,那个说爱她的人,她的丈夫,为了自身的利益铤而走险、甚至将她的父亲也拖下来了水却丝毫不曾考虑过她的感觉!
是不是在这世上,对于所有的男子而言,身价利益永远都重于一切?
而她,是不是也永远得不到一个可以安心避风的港湾,只能一辈子这样流离失所、无枝可依?
“林、太、太!”为首的人将这三个字说得极重,冰凉的刀刃贴着如月的脸颊游走,她的思绪瞬间被拉回来。如月早已大气也不敢出,只能僵直着身子听那人继续道,“怎么样,现在,还说我们是口说无凭、信口雌黄吗!啧啧啧,看这妞儿,不仅长得不错,脑子也还挺好使嘛!”
说罢,几个人都“哈哈哈”地哄然大笑。
然而此时,如月却敏感地觉察到了一丝危险,她努力不着痕迹地向后挪了挪,但下一秒,她担心的事终究还是发生了——
那几张狰狞扭曲的、带着令人作呕的猩笑的脸一一向她逼近,在这样狭小而积尘的仓库里让如月惊惧得喘不过气,手脚依然被捆绑,如月甚至连用手臂挥开他们都做不到,只能一边尽全力地挣脱扭动,一边将自己的胳膊缩在胸前,希冀能挡住那些仿佛魔爪一般伸过来的手:“你们想干什么!放开我!放开我……”
作者:
红颜llove
时间:
2012-3-6 10:33
谢谢这段时间的支持 你们也要加油哦
作者:
红颜llove
时间:
2012-3-6 10:34
希望以后还请大家多多关照哦
作者:
浮云曦
时间:
2012-3-13 12:46
没有下载的书吗?
作者:
hppp123
时间:
2012-3-15 23:49
这个不是夏云锦的书,蝴蝶季出版的,红颜就是那作者?
作者:
baby22
时间:
2012-3-16 11:37
LZ自己写的么,油菜哦
作者:
ywj865600
时间:
2012-3-26 19:55
在找这么书,最近迷上民国文了
作者:
亚甲基蓝
时间:
2012-4-27 11:30
是全本么?希望是吧啊
作者:
亚甲基蓝
时间:
2012-4-27 11:35
这个不能下载么难道,我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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