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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非首发】《猎视之眼》作者:rozen07【2013年8月9日更新至镜子03】(耽美向悬疑文 主角有异能) [打印本页]

作者: 澪华    时间: 2013-1-20 21:50     标题: 【非首发】《猎视之眼》作者:rozen07【2013年8月9日更新至镜子03】(耽美向悬疑文 主角有异能)

本帖最后由 白河_寒秋 于 2021-7-5 14:47 编辑

  楔子

  众人的哽咽声,啜泣声萦绕不止,五十多平方的套间内挤满了前来吊唁的客人,阮聿抱着沉厚的包裹着黑色布块的盒子低首不语跪在火盆前,身旁便是拜祭灵位摆放照片的木桌。

  黑得黝亮的桌子上竖着的正是阮聿的养母的照片,黑白的颜色让养母温和慈爱的笑容变得诡异,黑压压的一片人,火盆中不灭的火光只会让黑暗更黑。

  傍晚,冷色的白炽灯投射出冰冷的亮光,众人穿着黑衣面若鬼魅,隐约透着青色。

  “小聿,别伤心了啊!你哥正赶着回来,以后他会照顾你的……难为你妈走得那么早……”说罢那站在最前面的女人又用纸巾使劲擦泪,眼线都糊掉了,双眼黑得可怕。

  阮聿还是一言不发地埋首于盒面上,偶尔望向黑压压的人群。

  好冷……

  疼爱他的养母就在五天前的一场车祸中丧生,高考完毕的他和养母外出散心,结果过马路时迎面而来的大卡车把养母卷入车底当场死亡,而他因为被养母推了一把滚到路旁才幸免于难。

  养母死状之悲惨,可怖让他到现在都会从心里打颤,他没有办法把她从车底中拉出,只能不断呼救,手机已经不知被抛往何处,连打急救电话都没办法。

  手上满是热血,养母变形的尸体令他连急救措施也无法进行,无法阻止热度在他手心一点点消散,滂沱大雨中一切变得苍白……

  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医院的病房之中,除了换药的护士就再也没有任何人了,想到他和养母都是这样孤零零的,一生一死,忍不住在病床上大哭起来。

  到最后,丧礼等手续都是在亲友的帮助下完成,而那个陌生的哥哥却来不及回来,对于哥哥阮祺,他感到十分的陌生,九岁时被收养,阮祺已经在准备高考,随后更是到外省读警校,顺理成章地在外地工作,极少会有机会回家,他对阮祺的相貌的记忆已经模糊了,只记得那是个高大的男子。

  以后就要和那个男人一起生活了,过几天就是填报志愿的日子,选择他工作的地方的大学应该会方便许多吧?

  急促的脚步声压下那些鬼哭狼嚎似的呜咽声,男子冲进十分拥挤的房屋内,气喘吁吁地凝视着桌上的照片,高大的身影完全遮挡阮聿的视线。

  阮聿抬眼看去,记忆中本该模糊的记忆霎时间浮至水面:“哥?”他小声问道。

  男人低头看见跪在地上的少年,凄怆无助的表情刺痛他的双眼,蹲下身子,取过少年手中的盒子,放在一旁,轻轻搂着阮聿,不断喃喃道:“没事了……没事了……”

  尽管陌生,但名义上的关系也让阮聿安心不少,紧抓着哥哥的衣裳痛哭起来。

  丧礼结束后,他们把吃过解秽酒的客人送走,回到空荡荡的家中,阮祺对沉默的弟弟道:“妈还没出事之前就打过电话给我了,过几天就填报志愿了吧!想好要去哪里读书了没?”

  “哥,你在广州那边当警察,是不是?”视线落在男人沾染灰尘的大衣上,这是风尘仆仆赶回来的证据?

  收拾祭拜用具的阮祺点头,道:“是呀!广州那边没什么不好,就是天气热了点,工作忙了些。对不起,我回来晚了。”

  阮聿摇摇头,不知道是因为没当这个哥哥是亲人,还是他真的觉得没关系,总之他并没有对阮祺的迟到感到恼怒,“那我就报广州那边的大学。”

  “是要迁就我么?不用的,小聿你想去哪里读就去哪里读……”

  “广州不是也有很多好学校的么?如果能方便你那就更好了。反正我当初也没什么特别的目标。”阮聿明白,他还是需要亲人的照顾的,现在说什么我已经成年了不用别人来照顾了简直就是睁大眼睛说谎话,不过尽量减少对方的费用是必要的,他还可以去打工减少对方支付的伙食费。

  阮祺道:“小聿高考成绩很好,报读广州的大学没什么问题。”

  “过几天填报完志愿我们就走。”他想离开这里一阵子。

  “好……”照顾好阮聿,这是阮祺唯一能做的事情。

  几天后,阮聿收拾好行装跟随阮祺去到了广州,开始度过他漫长的暑假,开始新的生活。


从前的一个坑,想继续写下去,但一直没人告诉我究竟这文怎么样……
悬疑剧,伪新本格推理,伪兄弟,大BUG小BUG都有欢迎大家指出。
谢谢大家!

1445字
作者: 澪华    时间: 2013-1-20 21:52

本帖最后由 梅梓轩 于 2013-1-21 08:50 编辑

  红匣子01

  这个世界是偶然和必然所组成的,母亲的死便是这名为“世界”的关系网在千丝万缕的必然中产生的偶然,超出了我们这些编织者的行动,但却是我们的必然的行为所得出的结果。

  这样想着实残酷,可阮祺不得不承认,就像此时此刻的他正要为案子做出理所当然的行动,连一刻钟停顿的时间也没有,必须压下心中对母亲的悲伤,保持清醒的头脑,换上名为刑警的角色,穿梭于日益奇怪的凶杀案中。

  雨后暗巷中,潮湿的地面上躺着一具男尸,背靠暗巷尽头的墙壁,两腿大张,头部低垂看不见样子,胸口被捅进一把水果刀,男人身上只穿了一件破旧的背心,下身穿着一条格子短裤,双脚的人字拖一只挂在脚掌上,一只落在死者身旁。

  真狼狈的死法,阮祺心里念叨。

  尸体经过夏日暴雨的冲刷已然有点发白,湿漉漉的衣服上还残留着淡化的血花,本应存在的大量血迹消失得七七八八了。

  瞥见滚落在不远处的酒瓶和破烂的长伞,阮祺不得不长叹一声,真是棘手的情况,指纹,皮屑,血迹,脚印这些有关键性的蛛丝马迹最最害怕就是水,水是证据的天敌呀!

  现场就一死胡同,很容易被封锁下来,可惜更招人凑热闹,同事出入也是麻烦之极。

  阮祺一边指挥现场取证一边观察着,当被铺上白布准备送往解剖的尸体经过胡同口的人群时,一个中年女人气喘嘘嘘地跑了过来,扒住了担架床,伸手把白布掀起,随即跪在地上大哭:“老公哇……老公!你醒醒!你醒醒!老公啊……老公啊……”担架还是被运走了,自女人掀开白布的那一瞬间,人群内的讨论便炸开了锅。

  “哇!真的是他!”

  “是咯,想不到还真的是他!”

  女人跪坐在地上哭得死去活来,几欲晕倒,幸好身边的人扶住了她,嚎哭声顿时掩盖住了议论声,在小巷中回荡。

  “阿龙!”阮祺转身呼叫,进行笔录的年轻小伙子跑了过来,个子与阮祺不相上下,清俊的脸上也没有常见的谄媚笑容,盯着手上的笔记本迅速地挥笔,淡淡地问道:“队长,我知道了。”两人早有默契,已经不需要阮祺过多的提醒,径自走回人群中继续进行笔录。

  眼看现场取证也差不多,剩下的就是等尸检报告和笔录,对死者进行了解,阮祺喊道:“收拾好就回局里!”

  众人对此类案件早已驾轻就熟,很快就完成现场工作回到局里。

  “王贵之,男,37岁,原籍湖南省,在广州居住已3年,有一妻一女,在建筑地盘上做泥水工……”阮祺翻看着手中的被害人资料,眉头微蹙,一把将文件抛到桌上,等着上司发话的四人顿时坐直了身体。

  负责笔录的刘子龙问道:“队长,发现什么了么?”当然,这么说只是出于对上司的礼貌,发生了什么事情大家是一目了然。

  “唉……烦死了,连环凶杀案……”队里唯一的女队员沈霜耷拉着脸,努努嘴。

  阮祺道:“三个月四起,共同点太多,不得不视为连环凶杀案。”事态严重,得立刻成立专案小组,他不会担心引起恐慌,公安局向来对这些事情都会严格保密。

  “队长,说说看,嗯,怎么一回事?”众人难以置信的目光落在举手发问的易安身上,对方只是尴尬地发出“呵呵”的笑声。

  “三个月,四起劫杀案,都发生在雨天,约晚上十一点半到十二点,基本无人的暗巷,死胡同,一刀毙命,死者都是社会的底层人士,而且,最大的特点是,这些人在外风评都不好,赌博,酗酒,可以说在他们的生活圈里,他们是众矢之的。普通的劫杀大多都是出于求财,不得已才或错手杀死反抗的事主,那应该会有搏斗,并且会选择一些会有多一点钱的人,可是这些人都是没什么钱,视财如命,一刀毙命除了凶手孔武有力的因素外,更大可能这个凶手是他们认识的或意想不到的人。要钱也更要命,专门挑这种男人,与其说要劫杀,不如说要惩罚弄死他们,取走他们最重要的东西。手法等都有相似地方,所以推断是连环凶杀案,明白了么,易安?”阮祺当初不能如期出席母亲的丧礼就是为了这起劫杀案,结果现在回来了,案子却演变为连环凶杀案,“手法已经纯熟,选在雨天应该是为了减少留下的证据,或许对凶手来说有什么特殊意义。”

  过分正义?亦或是仇视这种男人?

  “风评那么差,仇家杀人不行么?”这次发问的是新人秦风。

  “不会,他们四人互不相识,没有共同的仇家。就算把四件案件分开看,会有不同的人杀人的手法做到那么相似么?一定要专挑下雨天?一定要抢荷包?一定要在死胡同?一定要在大半夜?况且,就算是仇家,杀人的话自己也很难脱逃,太麻烦了。”如果不是连环凶杀案,他阮祺服了这帮凶手。

  时间也不早了,阮祺也得回家看看阮聿,各种证物,尸检报告一时之间都还没能出来,急也不是办法:“向受害人的邻居,亲人收集有关的资料,尤其是受害人的关系网,明白了么?还有,列出四名受害者的居住地,这样有助于推出凶手的所在地。”

  “是!”四人异口同声回应道。

  终于可以下班了!

1857字
作者: 澪华    时间: 2013-1-20 22:05

本帖最后由 梅梓轩 于 2013-1-21 08:51 编辑

  红匣子02

  阮祺驾车回到大院,那里基本上都是局里分派的宿舍,每个单位都不会很大,两个人住刚刚好,弟弟阮聿也就自然而然地住了进来。

  大院因入夜安静得很,昏暗的天色,斑驳的灯光,走进楼层脚步声就像打雷一般,不待阮祺打开内门,阮聿已经把门打开。

  由于背光,在漆黑的楼道中阮祺几乎看不清弟弟的脸,只听青涩的嗓音唤道:“哥,回来啦!”说不上热烈,也说不上冷淡。

  大门处早已备好拖鞋,饭桌上也布好饭菜,阮祺顿了顿,手上的文件被阮聿接过放到他的房间里。

  母亲总会在电话里不经意地赞扬阮聿一番,看来弟弟不单单外貌清俊讨喜,也比同龄的孩子乖巧许多,不过性子太安静了,但愿到了大学后能开朗一点儿。

  “还想着回家后和你一起出去吃饭,想不到你还把饭都做好了。小聿,哥最近都得忙,不能照顾你太多,对不起,让你刚搬来就孤零零的。”饭菜的味道实在是好,终于能再次吃上家乡口味的饭菜了,回家前还担心弟弟的吃饭问题,现在连他也照顾上了,真是杞人忧天。

  阮聿摇摇头,低头吃饭,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哥,你不用担心我,我会自己照顾自己,平时工作你也小心一点……”

  “我会的啦!”拍拍弟弟的头,阮祺这才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对了,你的右腿会不会疼什么的,如果走路真的很不方便就得配拐杖。录取通知书快要来了,你注意一下,还有,你有没有手机,方便在外联系,我待会儿把家里还有我手机的电话都给你。闷了的话下去走走,等我结了这案子再带你去玩!”弟弟小时候摔伤了腿,从此以后右腿便不良于行,想到这里他更加愧疚,这两天都把弟弟丢在家里。

  “拐杖就不用了……已经习惯了,就下雨天有点疼,其他时候不碍事的。手机的话,我有。”阮聿抬眼瞄了瞄哥哥,欲言又止,扒着碗里的饭。

  这时正值晚上的新闻时段,电视机传来清晰的报道:“今日下午三点二十五分,在**区**路**巷中发现一具男性尸体,死者是附近的一名建筑工人…………”

  阮聿停下碗筷,盯着宽大的屏幕上播放着的新闻,一动也不动,不知有什么东西吸引他的目光。

  “小聿,别看了,吃饭吧!”媒体总是像一只苍蝇,不断在各种事件中盘旋,寻找着这枚鸡蛋的缺口,只要一找到就会钻进去,非得把它整个弄破不可。

  有些事情让公众知道,只会引起不必要的恐慌,可是他们是不会吃这一套的,越秘密的事情发掘起来更有趣,更吸引眼球。

  “哥,这件案子是你们负责的吧?”看见了,屏幕中,红色的匣子,滴落的不知道是水滴还是血珠,谁在匣子中往外窥视,匣子中藏着什么……很久都没有看到这么奇异的景象,难道还有什么秘密?

  “这种事有什么好奇怪的,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这种穷凶极恶的家伙很快就会被抓到了。局里又不止我们这一小队,那么多警察不一定是我们来接这案子呀!”阮祺看着弟弟不像感到不安也不像感到好奇的样子,心里感到十分奇怪。

  阮聿对哥哥的话置若罔闻,目不转睛地盯紧屏幕,口中喃喃自语:“整整半天都在下雨,很难找到证据了吧!目击者什么的就更困难了……匣子,死胡同就像一个匣子,只有凶手知道发生了怎么一回事,在发现现场的那一瞬间匣子里的一切就发生了改变……”

  “小聿!”阮祺啪地一声把筷子重重地打在桌子上,“小聿,这是凶杀案,无论是不是我负责都不关你的事。”弟弟就像神经衰弱出现幻觉的疯子,究竟他看到了什么如此慌张?

  “哥……”阮聿回过神来,表情一黯,叹了叹气,尝试把心中所想告诉唯一的亲人:“我……我的眼睛,能看到奇怪的东西,不知道妈妈她有没有跟你说。我想我能看见非正常死亡的人的死因……”从小就能看见,曾被当做疯子!渐渐地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儿后,看见了也只是放在心上,这次出现的红色匣子必定有它特殊的含义,肯定不是劫杀案那么简单。

  阮祺不得不怀疑眼前的人是否因为母亲的死受过大刺激而精神异常:“小聿,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么?”母亲的确跟他说过小聿有这种情况,当时还紧张得不得了,赶到医院检查一番却得不出什么所以然,之后就不了了之。

  阮聿红着眼圈吼道:“我很清楚!可没有人相信我……我不知道这次有什么寓意,但这肯定不是普通的劫杀案,如果是你负责这件案子,哥你一定要小心……血红的匣子里面一定藏着什么,或许凶手在里面向外窥视……”丢下碗筷,不知所措地在桌面上看来看去,抬头碰上哥哥惊异的眼神,倏地站了起来瘸着右腿回到自己的房间中。

  不是普通的劫杀案,小聿竟然知道,即使一直生活在广州知道有这些案件也未必会产生怀疑,更何况小聿才第一次来广州?血红色的匣子,匣子就像胡同,是在说凶案现场么?

  或许,小聿真的在担心他,同时的,也感到十分的不安,想着没有人相信他,可是唯一能依靠的人却面对着不可知的危险,所以才说这些话?

  这世上只会发生可能发生的事,没有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这次的案件被解决后就能验证小聿有没有这种能力了吧!


1903字
作者: 梅绽雪静初。    时间: 2013-1-21 08:53

嗯。。俺觉得还不错~俺喜欢看悬疑小说。等下次更新啦Y(^_^)Y

萌兄弟向(ˉ﹃ˉ)多来点互动把~
作者: 澪华    时间: 2013-1-21 14:30

本帖最后由 大头。 于 2013-1-21 15:09 编辑

  红匣子03

  清晨,餐桌上摆放着做好的早餐,只有一个人的分量,准备上班的阮祺随便瞄了一眼,走向弟弟的房间,门没有关上,阮聿还是拖着右腿在二十平米的房间中忙活着。

  他弯起手指敲敲敞开的房门:“小聿,我出去了,今晚我会迟一点回来,不用等我了。”

  停下手中的动作,转过身来,阮聿眨眨眼睛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最后也只是讷讷地道:“嗯,我明白了……哥!嗯……记住带把伞,这几天天气都不好可能会下雨。”

  广州的夏天既闷热又多雨,暴雨还好,要是过云雨的话,地面上的水渍就会被立即蒸发,走在外头的人活像在蒸笼里,实在难受。

  瞧着窗外,灰霾天气更加严重,想必将会有一场大雨。

  大雨?!

  急匆匆地包好盘子里的早餐,攒着文件袋跑向鞋柜,拿出雨伞穿上鞋就冲出家门,阮祺顾不上自己乱糟糟的早上。

  出现暴雨,就意味着凶手再一次作案,再一次出现。

  赶回局里,办公室中只剩下刘子龙,对方一看见他马上把一叠资料递上来,他接过一看原来是尸检报告。

  正看着手头的报告,他办公室的电话便响了起来,刘子龙识相地跑了过去。

  “喂?”刘子龙的脸色凝重起来。

  不一会儿只听他认真地道:“是!我们一定会全力破案,不负众望!”随后便放下了电话。

  “专案小组成了?”阮祺问道。

  “是的,上头让我们尽快破案,媒体好像嗅到了些蛛丝马迹。”

  “嗯……”合上报告,阮祺更加确定这几起案件有着同一个凶手,“果然没错,王贵之也是深夜时分被人杀害,可是凶器同样没有指纹,太干净了,一刀毙命,加上雨水

冲刷。附近都没有发现什么,那里肯定是第一案发现场,起码可以肯定凶手在胡同口杀死死者,然后拖进去,反正只有一小段距离。”

  “没有目击者,只有凶手死者才知道当时的情况,等尸体被发现,一切都因为大雨和时间都不同了。”思索了一会儿,刘子龙又道:“凶手杀人好像特意要让死者家属知

道,每一次发生案件,死者的钱包都不见了,就是唯一可以证明身份的线索都没了,可是等到事情闹开,大家都知道这里死了人的时候,那些家属往往只需要过来看看,我们

就立刻可以确认死者的身份。”

  “你的意思是,凶手就近杀人,在那些人的家附近行凶这样死者就算没了身份证也能马上有人来认领,对吧?就像为了向家属昭告他的杀人行径才选择就近行凶。”

  刘子龙点点头。

  阮祺皱着眉,说不清是厌恶还是烦恼:“凶手不会离得太远的……那些暗巷四通八达,但最终都会回到大马路上,怎么就没目击者了呢?真是倒霉……”

  “只能从关系网下手,队长,如果找出有人没有不在场证据,那会不会更加容易找出凶手?”

  “但愿有这么一个人吧!如果没有证据,单靠思考,找出凶手也是白费的,因为我们没有武器把他送进监狱。”倒了两杯水,他递给了刘子龙一杯,示意他坐下。

  “队长,这个凶手杀死的这些人,论情理来说……”刘子龙漫不经心的发言马上就被上司打断。

  “闭嘴!你是怎么进到局里的?!”面对阮祺突如其来的吼声,刘子龙差点拿不稳水杯,水被晃了晃洒了些水珠出来。

  “警察就是这么一个硬邦邦的职业,打击消灭一切违法犯罪活动!说真的,我们不是为人民服务,只是为所谓的法律,正义服务,只不过刚好这些东西都出在人的身上,

这些都是人给出来约束自身的普遍的基准,而我们是执行这些基准,提醒人们这些基准的存在的工具。自作主张夺取别人的生命,这就违背了基准,不能另当别论的,恶性的

杀人,就需要我们来消灭,如果你连这个基准也把握不住,那就不该做这行。”阮祺一边盯着刘子龙一边道,不像教训,反倒像阐述自己的观点,对于刘子龙来说能解开他心

中矛盾的最好观点。

  刘子龙到阮祺麾下第一次受教训,他尴尬地低下头想转过话题:“凶手杀这些有共同点的人想表达什么?”有抽象目标的杀人往往是凶手发泄或表达心中的感情的表现。

  “死者都是男人,年龄都在三十五到四十,收入属于社会中下阶层,有不良嗜好,家庭关系不和睦,也对,怎么可能和睦呢?都有家暴历史。凶手拿走死者的钱,不如说

拿走死者支持不良嗜好的资本,要不然我想不明白干嘛专挑穷人来抢。至于杀人,我不是说过更像是惩罚么?惩罚这个年纪的这种男人,差劲的男人,向家属昭告他的杀人行

径。我替你们收拾了这种差劲的男人……这种差劲的男人对于家属来说是什么?”阮祺反问属下,如果明白他在说什么,这个问题很简单。

  “杀死这种差劲的男人。”刘子龙反复叨念这句话,突然他恍然大悟:“我替你们收拾了这种差劲的父亲!难道……”

  “选择这种年纪的父亲,凶手小时候就受过刺激了吧!长大了也不知道是什么踩到他尾巴了,就这样发起疯来。”把尸检报告收拾好扔到自己的办公桌上,阮祺将杯子里

水一饮而尽,丢下杯子往外走:“动机的雏形算是有了,可是也得找人对号入座,实践检验真理,但愿没猜错!剩下的就是作案手法了,阿龙,得出发了!”

  刘子龙边走边翻翻笔记本,推推鼻梁上的眼镜,道:“沈霜和易安去了王贵之家里,秦风去了第三个死者周军家里……”

  “什么?!”阮祺突然停下脚步,摇着头不可思议地看着属下,“你去帮秦风,剩下的那两个我去。”随即转身离开。

  看不见太阳的天空仍透着金黄的炙热的阳光,窒息的热气预示着暴风雨的来临。


字数统计:2028

作者: 静夜思昭    时间: 2013-1-21 22:46

嗯看着很不错啊,弟弟是有异能的哦,是兄弟向不?呵呵喜欢,支持继续更新啊
作者: 澪华    时间: 2013-1-22 12:39

本帖最后由 梅梓轩 于 2013-1-22 19:25 编辑

  红匣子04

  广州落后的城中村总是受到外来人员的欢迎,处于繁华都市的边缘地带,工厂住房混杂的地方,他们住在被原住村民分割得犹如蜂巢般的狭窄房间,或许要在隐藏于残旧

大厦内的工厂内暗无天日地工作。

  违章疯狂的加建就是业主无止境的摇钱树,握手楼,黑诊所,黑中介,横七竖八的电线,数不尽的内容隐晦,下流的“牛皮癣”,肮脏的窄巷内堆满垃圾,小贩的吆喝声

,孩子的哭闹声,楼上工厂传来的机械声此起彼伏。

  总之,尚未经过改造的城中村并不能让人喜欢,甚至让人厌恶,大概是破窗效应,那里往往也是罪恶的温床,偷窃,抢劫,打架这些暴力事件时常发生,严重的黑诊所发

生医疗事故诸如此类的,屡见不鲜。

  可是连环凶杀案这种太恶劣的事件倒是头一遭,人们敏感地发觉了什么,好事之徒也安分了许多。

  车随便地停在路边,阮祺按照地址走进了逼仄的小巷,楼房一楼的正面通常是面对大街商店或货仓,居民生活区的入口通常在侧面。

  他没有穿制服,要不然这巷子里站着的女人早就跑了,哪会像现在对他暗送秋波,搔姿弄首?

  这里不会有配有电梯的住宅,上上下下的居民特别多,谁也没有注意陌生人的进入。

  多年没粉刷过的墙壁积聚了附近工厂飘来的灰尘,开始龟裂掉灰,水泥质地的楼梯扶手沾满污渍,垃圾被随便地抛在楼梯间,在苍白的阳光下散发着腐臭味。

  这些地方终究只是广州随身携带的,暂时不能离身的匣子,榨取钱财支撑繁华都市鲜丽外表的工具。

  门牌号也没有,有需要才用纸条或粉笔在门上标明,阮祺拍拍看似坚固的铁门,金属颤动的声音几乎被四周的噪音所遮盖。

  第一个受害人李国华就住在202。

  再加大手劲拍了拍,终于听见脚步声,一个蓬头垢面的女人来应门:“你是……阮队长?”妇人憔悴的脸顿时有了生气,颓败的目光重获生机。

  “你好,陈女士,我是过来问些问题的,不知道你方不方便?”

  “当然,没问题,进来进来!”

  丧夫过后,女人的生活似乎更拮据,家中尚未退去白事的痕迹,白色的东西还是随处可见。

  没有一点置放东西的家具,只有几张椅子,一张桌子一张床,上面还摆放着不少东西。

  女人边招呼边拂去椅子上的东西让客人坐下,又跑到厨房里倒水,大概是家里太乱了,很难找上一个纸杯,翻箱倒柜的声音让阮祺也不好意思了:“你就别忙了!我也只

是来问问东西,没必要特意招呼我。”最后,面前还是出现了一杯水。

  “队长!我老公那案子有什么头绪?”外凸的眼珠布满了血丝,紧盯着阮祺不放。

  “你们平常会接触些什么人,就这附近的。”

  “这……”

  “让你想就想,仔细地想,还有,会在这附近去什么地方?”基本问题不同人,不同的问法,得出的结果会有不同,第一次的盘问并不是他亲自做的,而且盘问内容的对

象着重是死者,恐怕会有什么遗漏。

  既然死者没有共同认识或接触的人,更没有共同去到过的地方,那么共同点应该在家属这边。

  是凶手窥视得出的结果。

  “到工厂上班,放假或提早下班的时候,有空的话会去街道的那个康乐中心打打牌,我不想经常对着我老公所以不会经常呆在家,怎么知道那天晚上就……我让他别下去

买酒就好了……”金鱼似的眼睛又淌下泪水,女人使劲地擦着臃肿的脸,哭啼着。

  “接触些什么人?工厂里会有人认识你丈夫么?”拍了拍女人的肩膀以示安慰,阮祺问道。

  “没有,不会有的,我老公除了去地盘做工,就是去喝酒,一次都没来接过我,我也不想提他,工友就知道我结了婚都不知道我丈夫是谁,住哪里也都不清楚。”

  这样么?那工厂里的人是凶手的可能性就极低了,而且这前三个受害人以及家属之间都不认识,工作地点什么的都不一样,就算王贵之那里出了有关系的,都没能把这四

人串起来的能力,如果凶手不清楚死者的家庭情况是没办法下手的,因为得要符合他的要求的猎物才是达到目的最好的材料。

  “你说,还有康乐中心,”这里的人员情况更加复杂了。

  “有什么人你认识的,或你向他们提起过你丈夫的?”

  女人在思索,道:“其实,也没向谁提过,就那么一两个牌友……嗯……想起来,街道办里面有个挺热心的小伙子,人很好,我们这些人有时候去打牌都会跟他聊几句。



  “那他见过你老公了么?”

  “见过,有次我边打牌边跟那小伙子闲聊,我老公来找我,结果闹了起来,弄得难看极了还是那小伙子摆平这件事的。”

  “为什么闹起来了?”

  “他竟然找我拿钱!”

  “谢谢合作!”从椅子上蹦了起来,转身跑出房外,他得将所有的偶然化为必然,寻找那一个因果点。

  思绪断了,所有的一切重归混沌,不过是产生新局面前的混沌,有着不同寻常意义的混沌。

  阮祺快要将匣子拆解了,无论是在匣子内还是匣子外都好,被窥视的他将寻找到隐藏的窥视者。


1813字
作者: 澪华    时间: 2013-1-23 11:31

本帖最后由 梅梓轩 于 2013-1-23 12:10 编辑

  红匣子05

  离开李国华的家,阮祺准备赶去第二名受害者的家中收集线索,此时,手机却响了,正下楼梯的他不耐地抽出电话。

  是秦风来电。

  “喂?头儿,你在哪里?”手机的一边实在是吵,秦风不得不扯着嗓子说话。

  “李国华家,刚刚才离开。”

  “有问到什么了么?”

  “算是有点头绪,你们呢?”能问他有什么线索,还那么镇静,看来是打水漂了。

  “没有!”

  “够了,没有你还那么大声?!现在再回去问受害人家属两个问题,有没有跟街道办的人接触过,有的话是什么人。听清楚了没有?”新人都是这么找抽的么?

  “嗯,明白了,那沈霜他们呢?”

  “你说呢?”懒得再唠叨,阮祺挂掉电话,走出大楼。

  在探访第二被害人家属的途中,经过第一次的案发现场,警戒线还没解除,稀疏的行人特意地避开了那块是非之地,不显眼的死胡同变成人人畏惧的墓地。

  为什么下大雨的深夜中没有人成为目击者,受害人风雨不改地在晚上外出买酒,回程的时候遭到袭击丧生,凶手又是怎么样避人耳目离开的?

  满街都是彻夜不休服务夜猫子的商店,难道就没有人发现形迹可疑的人出入窄巷?

  接受笔录的所有人都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据,如果可以从其余三人的家属口中提取到相同的信息,那所有的矛头直指那家伙,可是手法呢?他的不在场证据呢?

  当晚大雨迷茫的窄巷,隐藏着胸怀杀意的凶手,在自己创造的匣子里肆意地发泄惩罚的欲望,超乎常人想象的怒气。

  谁也不知道当时的情况,只有凶手和死者是真正的知情人,匣子,死胡同就像一个匣子,只有凶手知道发生了怎么一回事,在发现现场的那一瞬间匣子里的一切就发生了

改变……小聿是这么说过。

  不能让人看见要不然一切会发生改变,没有逃脱的地方,随意地走动就很容易被人发现怀疑,所以……

  躲在匣子里吧!

  阮祺绕道先到第二案发现场,大楼与大楼之间的夹缝,两边都是光滑的楼面,街角处只有一盏路灯,是那种散发出暗黄灯光的灯泡,并且挂着尘埃与蛛网,怕是久久没有

换过了,也不知能不能运作,就算是好天气的晚上也未必能看清楚不受理会的胡同尽头。

  穿上黑色的雨衣贴在墙角,有人路过听见动静也未能发现凶手,况且有大雨作掩护,出行的都是夜猫子,急着外出买东西应约找乐子,谁会注意?

  回到第二被害人的家中,又反复了之前的问题,在悲伤的妻子口中只得到模糊的记忆,这次竟然在躲在墙角瘦弱的女孩子口中得到想要的答案。

  “妈妈要去上班,我经常被爸爸打。都是哥哥帮我的。警察叔叔,爸爸不见了……”那双充满不安水灵灵的大眼睛是阮祺想起在丧礼上的弟弟。

  “乖,别哭,为什么被打?”声音尽量放柔。

  “因为我是女孩子……”身上的淤青着实可怕。

  “我也没办法,我和他因为这事情都打起来了。现在倒好,连人都不在了!他怎么就这么……”女人抱起女儿一起哭个不停。

  那种过于粗暴简单的血腥惩罚真的起效么?事实证明了不是这样的。

  那家伙被困住了,只懂得提刀杀人以作惩罚的家伙,真的有那么恨父亲么?虽然是很可恨的父亲。

  “小朋友,告诉警察叔叔,你是不是经常看见那个大哥哥,跟他说你被打了?”阮祺自问还没到叔叔的地步,可警察叔叔这词儿深入童心。

  “有一次哥哥还看见了,生气地把我拉走了。结果晚上回去爸爸更生气了。”软软糯糯的声音还带着委屈,搂着妈妈的孩子时不时地抽泣。

  “那个大哥哥叫什么名字?”终于尘埃落定。

  小女孩摇了摇头,这时候女人皱着眉头,思索着道:“好像,好像,叫……他来过我们家一次,说街道办派过来不知道干嘛的……好像,姓霍?”

  “谢谢合作!”廓然开朗,阮祺终于能锁定目标,摸摸女孩子柔软的发,笑道:“哭了就不好看了!”

  驾车在路上奔驰,他拨通刘子龙的手机,淡淡地下达指令:“通知所有人,收队,准备下一步的收网计划。”


1459字
作者: 小倒霉蛋    时间: 2013-1-24 00:08

??没了?
我倒,最害怕悬疑推理的留半截或者刚开始,看到题目分类就应该养肥了再看得,噗

不过,貌似凶手这么快就出现了?所以,疑惑,真的就是这个街道办的某人?
作者: 澪华    时间: 2013-1-24 10:23

本帖最后由 梅梓轩 于 2013-1-24 18:16 编辑

  红匣子06

  “哥?”当气喘吁吁的阮祺出现在家门面前,阮聿抬头看了看挂钟,才中午十二点多,还那么急,发生了什么事情?

  急忙走进厨房倒了一杯温水,出来看见哥哥要做到椅子上,阮聿立即上前大声阻止:“哥,不能坐下去,跑得那么急,这样就坐下去?给我站起来喝了这杯水再说!”

  弟弟也是一番心意,阮祺也不罗嗦接过阮聿递来的水杯,咕咚咕咚地一鼓作气把温水喝下肚子,温热的水流过食道,不像热水那般难以入喉,也不像冰水那样冷得刺激,

这才最适合跑完楼梯的他。

  小聿在某个方面就像个老妈子,果然是跟在母亲身边生活的人。

  “哥,急着回来是忘记带些什么东西了么?”拿起空水杯,阮聿又走进厨房。

  看着一拐一拐的身影,阮祺问道:“小聿,你的眼睛既然能看见非正常死亡的人的死因,那么即将非正常死亡的人呢?”

  从小就能看见奇异的景象,一直都活在看见死亡的阴翳之下,更早地明白何为死亡,无法想象的能力突破所谓常识的范围,因此沦为无稽之谈,被忽视,被遗忘。

  过了一会儿,厨房里才传出声音:“可以,可以看见……但是,根本没办法阻止!”

  阮聿瘸着右腿走了出来,对上阮祺的视线,平静漠然地道:“死因,还不如说死亡预告。我看见妈妈的死因,却没办法阻止,那天她坚持要和我出去,如果……”

  抓住对方的双臂,阮祺不允许弟弟陷入自我厌恶:“没有如果……小聿,妈妈她没有相信你,况且你能知道她什么时候出事么?你不能!我知道眼睁睁看着亲人去送死,

你却怎么劝告也无效,也没人相信你,最后得出这种结果,这种感觉谁也无法去理解。但是,你现在有我,我相信你,相信这双眼睛,小聿,你会相信我,帮助我么?”

  利用自己的能力去帮助别人,保护别人这不是小聿的义务,可昨天他的脸上所流露出的担忧不安除了对亲人的关心外,不正是想运用自身能力帮助他的欲望么?

  若真的想他摆脱凶险,就得将凶手牢牢擒住。

  瞟了瞟哥哥,阮聿点点头垂下脸,小声道:“你是妈妈的亲生儿子,也是我唯一的亲人。我的身边只剩下你了。”尽管不是亲兄弟,没有太多一起生活的经验,阮聿却视

这个男人如亲兄弟,特别的存在,既然他无法侍奉养母偿还恩情,那就倾尽全力去帮助养母的亲生儿子吧!

  大掌轻拍对方的头,面前的阮聿好比一只可怜巴巴的小狗,让阮祺不禁莞尔:“你也是妈妈的儿子呀!她跟你更亲。别说得全世界都要遗弃你似的。现在只要把凶手引出

来,事件就会结束。”

  抬起头,阮聿道:“引出来?”利用他眼睛的能力能做到这一点么?

  “凶手一日没有被抓到,那受害者就一日都会存在。这家伙的行动路线很有限,就是在下大雨的夜晚跟在猎物的身后,而受害者往往都是在家附近遇害,只要找到下一个

受害者,了解他的行动路线,就等于抓住了凶手的行动路线。”阮祺搭上阮聿的肩膀,“死亡预告终究是预告,只要人还没死,就有拯救的希望。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他会将野兽做出的牢笼稳稳地套回野兽身上。

  “那就出发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阮聿决定再冒险一次。

  滂沱大雨之夜,兄弟两人能否猎取到躲在匣子中的猛兽?



1200字
作者: 澪华    时间: 2013-1-25 21:20

本帖最后由 颜如初 于 2013-1-25 22:43 编辑

  红匣子07

  侦探与警察唯一的不同就是推理得出结果后,侦探不必亲自捉拿犯人,不必为死者负上责任,而刑警则必须捉拿犯人,保护人们的生命财产安全。

  通过几个小时的排查与搜索,阮祺在阮聿的帮助下找到最后的目标,一个满身烟酒气,长满胡渣,獐头鼠目的男人,同时也是一个爱压榨妻子钱财的窝囊男人。

  阮祺任性地想,若我不是警察,肯定不会保护这种家伙。可惜有这种想法,就证明你是一个警察。

  将男人赶回家中,并派秦风负责看守,为避人耳目,余下的小组三人负责截击抓捕行动,阮祺和阮聿伪装成新租客住进窝囊废的对面家门。

  只需要从这个大楼出入,穿上窝囊废的衣服,走窝囊废的必经之路,蛰伏的猛兽便会出现。

  “人都来齐了没有?”阮祺夹着电话,小声地询问抓捕计划的准备情况,余光掠过在椅子上熟睡的阮聿,有着良好午睡习惯的少年经过下午一轮的“仔细排查工作”不得

不稍作休息。

  “都齐了,不用担心,所有路口都有人把守。队长,你声音怎么那么小?平时都不知道你嗓门能这么小。”沈霜好奇地问道。

  “够了!”阮祺轻喝一声,“我弟在睡觉,他有点累。”小聿怎么样也要跟着他,只好把他带上。

  “哦,你那小心肝呀!”对于粗枝大叶正经八百的队长,沈霜怎么也没想到上司会有这么个斯文俊秀的弟弟,感觉两人南辕北辙,不像是同一对父母孕育出来的孩子。

  果断地挂断电话,阮祺啐了一口:“切!”没个正经的。

  傍晚七点半,窝囊废叼着一口烟出了家门,这自然是为捕捉野兽而打开的局,灰红的天渐渐洒下细雨,加剧,加剧,本有归家之心的人们早早地放下手中的工作,打伞归

家。

  路上仍偶有下班归家的行人,举着失去作用的伞,狼狈前行,谁也不想停留在恶劣的天气中耽搁晚餐的时间,致使一旁尚未打烊的商店连避雨的过客也没有,勿论客人。

  大雨并没有就此收手,强而有力的雨点降落大地溅起白茫茫的水花,车内的监视者耳边尽是啪啪嗒嗒的敲击声,老天是好心地替他们遣去无关的人员抑或是坏心地为难他

们阻碍视线呢?

  时间无视急速的雨点缓慢地流逝,灯火通明的工厂还在不知疲倦地连夜赶工,巨蟒般的村子在冷漠的雨夜中匍匐喘息,吐着红信子,湿滑的皮肤上绽开血肉之花,丑陋得

不堪入目……

  是时候了,窝囊废得回家了,笑骂着与猪朋狗友道别,踏上归家之路,“不忘”在小店前停下脚步买了一瓶酒,向店家借洗手间,最后晃晃悠悠地嘴里喝着一瓶,手里拿

着一瓶,撑着黑色的打伞拐进小巷中。

  大楼的楼梯灯在他眼前摇曳,啜着酒瓶里的酒,脚步虚浮,全世界都围着他晃,雨声被脑子隔绝了,传不进耳朵里,雨滴打湿衣裳反而更加爽快,大门好像永远都够不着

,没关系,所有东西越慢越好,快要飘起来似的。

  后背一个冲撞,脖子被一块栅木横着卡住了,拼命地想拉开快要卡住气管的手臂,却是徒然无功,不甚粗壮的手臂迸发着愤怒的力量,窝囊废被拖进了匣子……

  “唰”,没有脱手的大伞被猛然收起,柔韧的伞骨缩在一起飞溅出雨点,背后的猛兽发出咆哮,大概被雨点刺到干涩的眼睛,恼羞成怒地要用手中的利刃刺穿这个猎物,

此时头上被大伞一锤击下,随即肚子也受到重击,不得不踉踉跄跄地弹开退后好几步,痛楚还没有明显地浮出,脑子却反射性地作出反应。

  “什么时候……”灯光骤然而来,猛兽捂紧身上黑色的雨衣,持刀的手剧烈地颤抖着,他完全被激怒了,困在牢笼中也不会折服。

  窝囊废,不,这个男人要被消灭,必须被消灭!

  利刃在舞动,银光闪动,水花在翻飞,阮祺用手中的长伞格挡,脱离精神束缚的野兽没有致命的一击是不会倒下。

  严阵以待的沈霜命令狙击手收回枪口,“去他的,这样动来动去怎么瞄准!头儿不是带着配枪的么?怎么还没动静?”现在只能抓准时机向上司抛出***。

  “哥!”大楼门前,阮聿掏出阮祺交给他的配枪向哥哥抛去。

  枪,稳稳地接住了,利刃也遽然降下。

  砰!砰!枪声,心跳声,呼吸声……

  火药味,雨水苍凉的味道还在弥漫,红色匣子浮出水面,众人一看,里面有一只染血的野兽。

  此刻,一切倾颓。

1561字
作者: 澪华    时间: 2013-1-26 11:56

本帖最后由 大头。 于 2013-1-26 14:24 编辑

  红匣子08

  “霍冲,二十四岁,原籍贵州省,广州某大学毕业生,自愿到城中村街道工作。”阮祺盯着病床上满身枷锁的霍冲,仅仅被打中手臂和右腿的他早已醒来呆滞地仰望雪白

的天花板。

  与其说这里是羁留病房,倒不如说是精神病院病房,嵌满铁栅的窗户,厚重的双层房门,除了病床和仪器便空无一物的白色房间,纯净的颜色现在令人生厌。

  对方并没有理会他,阮祺兀自地继续翻读材料:“父亲霍辉,母亲黄建萍,霍辉酷爱赌博酗酒,全家的经济来源全出在你母亲身上,可是因为常要支付丈夫赌债,家里是

入不敷出。你十六岁那一年考上县里的重点中学,因为路途遥远,母亲希望你能在学校寄宿,所以把积攒下来的一些钱拿出来好让你交学费,结果被你父亲看见,上前索要…

…”斜眼瞟见毫无表情的病人正在收紧双拳,插着导管的手背青筋暴现,看来并不是没有反应,“索要不成,两夫妻在房间内大打出手。霍辉恼怒之下拿起剪刀刺向你母亲,

致使她身中多刀当场死亡。事后,你父亲拿着这笔钱到外面花天酒地,直到被抓他还是喝得醉醺醺的。”合上档案,阮祺坐到病床旁,默默地看着霍冲。

  “你都看到了,对吧?当时的证词说,你害怕极了躲进家里的一个大箱子里,这样躲过你爸爸。只可惜,你的人是躲过了,可你的心躲不过。”犹如被附身一般,难以压

抑心里扭曲的愤怒。

  “第一次的案件发生在你爸爸在狱中过世后的一个月内,准确来说,就是十天之后。究竟,案发那么多年之后,什么事情又挑起你的怒火,使你要模仿当年的惨案来惩罚

这些不尽责任的父亲?告诉我,霍冲……”阮祺的声音不像命令,不像盘问,反而像主宰者,面前的人天生就会顺从地臣服于他,对他的问题言无不尽。

  被下了一道魔咒,霍冲缓缓开口道:“我被亲戚收养,如愿以偿地读上高中,那时候我去看他,他完全不知悔改,我很害怕,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他要这样

做,之后我就没有去看他了,等他快不行了我才被通知去见他最后一面,你知道他怎么样么?”只能平躺在床上的他全身因愤怒而颤抖,双眼称得上血灌瞳仁,决眦欲裂,紧

紧咬着牙关,发白的指甲陷入掌心,手铐等束缚物叮当作响像是最是都会崩裂的样子。

  “他就像一条死鱼一样躺在床上,见到我的时候不断地蠕动,即使这样难看他还是说着同样的话,当年要不是那个婆娘不肯把钱给我用得着我动粗么?他妈的!他还是个

人么?!”霍冲不断锤动床板,头部上昂,身体弓起用力地绷紧,发出悲恸的咆哮流下泪水,“他还是个人么……为什么……我妈就这样平白地给他害了!那么多年他还是这

样心无悔念!去他狗屁的法律,去他狗屁的给这些人重生的机会!我妈这么好人她能有重生的机会吗?!这些人根本就是渣滓,根本不配生存在这个社会上!”隔音良好的墙

壁把巨大的声波打入阮祺的耳中,他只是安静地等。

  过了一会儿,霍冲犹如没有电池的玩偶掉在了床上,发出一声闷响。

  面无表情的阮祺看着霍冲,道:“你在街道工作是出于热心,可是从那以后,每当你看到那些只会欺压自己妻儿的父亲就会怒火中烧,之后你就把他们给杀了,取走标志

性的东西——钱,对不对?”

  “没错……”

  “你是在模仿你父亲杀死你母亲。据资料,当年你母亲和你父亲在反锁的室内发生冲突,而你,刚好在破旧的门的门缝上看到了。血溅得到处都是,你母亲到临死前还求

你父亲不要拿走你的学费,他却毫不犹豫地又在母亲身上补刀……”

  这就是红匣子的寓意。

  双手被拷,霍冲痛苦地呼求:“够了,够了,够了啊!!!!!求你别说了,别说了……”

  “别说替天行道这些冠冕堂皇的话,你本着私心去犯事儿,父亲不在了,那就找代替品,那四个人都只是你发泄报复的代替品,你要让他们尝尝被杀害的滋味。”阮祺凑

向霍冲耳边,冷冷的小声地道:“过分正义,一开始就不存在。”在霍冲愕然的目光中,阮祺走出了病房。

  阮聿坐在椅子上等他:“完了么?”

  “当然,其他人呢?”扶起弟弟,阮祺看了看四周,除了当值的医生警员,刘子龙那四个家伙完全不见踪影。

  “刘大哥他们去弄剩下的事情,让我告诉你,霍冲招供了,你就可以先离开。”

  “还算识相!”阮祺摸摸阮聿的头,脸上露出笑容,道:“哥不是答应过你这事情完了之后带你出去走走的么?来,我们现在就去!”

  阮聿的暑假终于正式开始。

字数统计:1459
作者: 澪华    时间: 2013-1-27 13:42

本帖最后由 梅梓轩 于 2013-1-27 13:52 编辑

  残蝶01

  夏日炎炎,阮祺当然在家里享受着祥和的假日,有滋有味地品尝着阮聿给他泡的咖啡开着空调坐在客厅里看报纸

  “哥……”天气好正适合做家务,而且搬过来也有好几个星期,也不见哥哥对家务有什么动静,阮聿只好亲自动手,拿着湿漉漉的拖把准备清理椅子下的地板,奈何哥哥雷打不动,一尊佛似的黏在椅子上。

  “哥!”阮聿竖起拖把向哥哥开火,看报纸正入神的阮祺这才注意到弟弟,上下打量,立刻从椅子上跳起,“对不起呀小聿,在看报纸呢!”识相地让出位置。

  小聿该是跟老妈住得太久了,连家务也是“操持有度”,行动不便的弟弟忙活,做哥哥的怎能无动于衷?

  丢下报纸,抓住弟弟的手让他停下手里的活,阮祺道:“来,我来,小聿你去坐坐,或者洗个澡?看你满头大汗的。”拿过拖把,从纸巾盒里抽出面纸递给弟弟。

  在有空调的环境下也满头大汗,就知道阮聿做家务活有多卖力了,他也没客气坐了下来,家务对于他的双腿是重活,可他也没什么能报答对方了。

  为了让弟弟的生活环境好一些,阮祺连时不时就抽上一支的香烟也赶出了家门,只在局里忙里偷闲抽上几口。

  “小聿,你还记得沈霜不?今天她生日,咱们小队晚上一起庆祝,她特别点了你的名字,嚷嚷着要我带你出来。”沈霜那姐们,自从上次和小聿有几面之缘后,就整天缠着他问长问短就想着哪一天逮着他弟弟作一番调戏,大家都挺喜欢小聿,让他们交个朋友也是不错的选择。

  “好哇,我想看看广州的夜生活。”阮聿在哥哥的带领下将广州各大景点都游了一遍,逛了一圈,可还没体验过广州夜里的繁华生活,此番机会,当然是机不可失。

  这会儿阮祺倒是端起家长的脸了,“以后上了大学可不能经常这样晚上出来玩!知道了没?”他可不能让弟弟学坏,喜欢夜蒲。

  “得了,别这么罗嗦。”阮聿总觉得哥哥把他当作三岁小孩护着,忘了他都成年了。

  在弟弟的注目下,阮祺上至摆着母亲照片的神台下至厕所马桶都打扫得干干净净,等他累瘫了掉在椅子上,阮聿早把午饭弄好,他立马跑到饭厅替弟弟张罗午餐。

  小聿堪比田螺姑娘呀!

  叮叮叮……叮叮叮……家里的电话响了。

  他顺手把饭菜放到桌上,走了过去接电话:“喂?”

  “哎,阮祺,是我。”话筒中传来中年男子的声音。

  “嗯?副局,怎么打电话过来了?局里有事儿?”局里的郑副局长亲自打电话过来,想必有什么任务交代。

  “这次不是局里有什么事情,是你女朋友……不不不不不,是前女朋友有事情,不知道是你厉害还是那位容小姐厉害,跨省地来请你过去协助办案。”

  容小姐?阮祺双眉快要打结了,寻思着怎么跑出个前女朋友容小姐,听上司说能让一地警方跨省来调动人员办案,就只有容欣了。

  容欣,说得好听点就是他大学生活中的一个过客,说得难听一点就是排遣寂寞,为恋爱而恋爱才找来的女朋友,当时只知道她很有钱还是家中独女,标准白富美,然后就啥都不知道了,现在才发现这女人来头还真不小。

  “哦……是她呀!”老实说,他连这女人是圆是扁都忘了,但总不能让上司觉得自己过于轻浮,不尊重感情。

  “你记得就好,她老爸,就是容氏集团的董事长,本月中旬,就是7月11日失踪了,详情我在电话里不好说,到时候你到了上海那边自然有人跟你交代。大小姐脾气虽好,可上头等不及了,你尽快过去,需要什么就跟上海那边说,都打点好了。”

  “我……”好脾气?那容欣怎么可能……

  “事不宜迟,明天一早出发吧!好像,那位容小姐挺想你的,哈哈!好了,你去收拾收拾。十五天时间,找得到就最好!你可是我们局里最优秀的刑侦专家,别丢了咱们广州的脸!”局长大概是想着不让他有反对的机会,话一完,电话也就挂了。

  放下话筒,阮祺回到餐桌,默不作声地吃起午餐。

  “哥,怎么了,想什么?”

  那个奇怪的女人,时而温柔,时而野蛮,时而端庄,时而放浪,唇边噙着慧黠的微笑。

  夏日里,在栀子花树旁笑着……双瞳黑不见底……深邃又好像一潭死水……

  是个无机质的人偶……

  “小聿,跟我跑一趟上海好么?事情完了,咱们也可以在那里玩玩!”阮祺捧着碗,冷不伶仃地问道。

  1577字
作者: 澪华    时间: 2013-1-28 14:14

本帖最后由 大头。 于 2013-1-28 19:13 编辑

  残蝶02

  “上海?”阮聿垂下眼想了想,“哥,你是去公干吧!怎么带上我呢?你放心,我在这里会好好照顾自己的,又不是七老八十,都奔二了。”忍笑瞅了瞅对方,结果阮祺若有所思地盯着碗里的饭,根本没把他的话听进去。

  心里不由得轻叹,还是跟哥哥到上海一趟吧,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突然就变得那么凝重。

  覆上对方的手背,轻轻推了推,阮聿道:“哥,你去哪里,我就跟着。”

  阮祺这才回过神,顿了顿,道:“那好,明天就出发。今晚恐怕要对不起沈霜了。”耸耸肩,苦笑着去给沈霜电话。

  “有没有搞错!”电话中,沈霜不免发出一阵刺耳的惊呼,“人民公仆也是人,也要放假的呀!那今晚我不就见不到小聿咯……”瞬即粗犷豪迈变为可怜兮兮。

  “没错。”没有郑副局的突发来电,他也不会让这女人调戏小聿的。

  沈霜贼兮兮地问道:“那小聿他……”

  “别指望趁我不在就拉大队到我家来找小聿,我带他到上海。”

  “喂,不用黏得那么紧吧?上次又是……”

  阮祺才懒得听她嚷嚷,淡淡地嘱咐道:“我很快就回来,有什么事你来拿主意,别给我搞什么大头鬼出来!”果断地盖上话筒,落得个清静。

  “唉!还想着体验一下夜生活呢!”扁着嘴巴,眉间打着褶皱,阮聿故作失望地叹了叹气,随即吃了阮祺一记。

  兄弟两人渐渐熟悉起来,平时说说笑笑也就多了,亲昵了不少。

  额头喀的一声,隐隐顿疼着,“哥,下手怎么这么重……”摸摸额头被敲的那一块,阮聿白了阮祺一眼,可对方并没有好言安慰,收拾好空碗筷就走到厨房里。

  这是怎么了?

  把东西都收拾干净,阮祺拿着小刀在苹果上转着削皮,一圈一圈外红内黄的皮磕磕巴巴地从刀尖上落下。

  “这次让我到上海的,是我前女友。”记忆中可有可无的女人,可若硬要掏出关于她的记忆,脑海中总会思潮涌动,铺天盖地的片段历历在目。

  一个连样子都忘记,连不喜欢也谈不上的女人,凭着那么一点交集,沉睡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她是脑电波病毒,肯定是这样的……

  “叫什么名字?哥哥还交过女朋友?怎么现在不找女朋友了?”阮聿十分惊讶哥哥这种工作狂会有女生要他,不过,就算相貌再好,品行再好,温吞的工作狂还是有被甩掉的一天吧!

  耐心地等弟弟发问完毕,阮祺取过牙签插在切好的苹果块上递给了阮聿,“她叫容欣,读大学时候认识的。样子……我都忘了。小聿,那么快就想着要嫂子啦?哥我结了婚,顾得上老婆就顾不上你咯!”

  嘴里嚼着酸甜酸甜的果肉,阮聿道:“你肯定不会的。”他瞅着阮祺,“能做你妻子的女人如过江之鲫,但能做你弟弟的人就我一个。”说罢,眯着眼睛呵呵地笑了。

  心里一滞,阮祺顿了顿,支着脑袋,啃咬着刀尖上的苹果,默默地盯着阮聿,道:“没错,就只有你才是我的弟弟,我的小聿。”

  你如果能对女生那么好我看那个容小姐就不会舍得和你分手了。阮聿不禁心里叹道。

  “容小姐为什么特意找你过去?”希望不会出现凶杀案那种事情吧!

  “帮她找老爸。”阮祺看了看弟弟,“到时候,若真的看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就告诉我,你到哪里哥都陪着你。当然我并不是想着让你帮忙才带上你的,上海是个不错的地方……你明白么?”不得不事先跟弟弟说清楚,就怕他误会了。

  唇边扬起可爱的弧度,阮聿笑道:“我当然明白,不过比起旅行,跟哥哥破案好像比较有趣。”阮祺愿意相信他的眼睛,让他的眼睛不再单纯地显示死因,这就已经够了。

  “上海有城隍庙,小笼包,黄浦江夜景,金茂大厦,很多好玩好看的,把案子给结了,我们就去,好不?”

  “好哇!”

  是夜,两兄弟把行李收拾好后便早早入睡。

  完全被窗帘遮蔽的房间犹如坠入海底的铁笼,冷气充斥于其中。

  唔,呜……呜呜……唔呜……

  女子的幽咽,在黑暗中闪闪烁烁。

  啊,她在窗边静立,长发轻垂,低头扶额啜泣着,另外一只手弯着,不知怀里抱着何物。

  别哭,阮祺的脑海中如是想。

  你愿意收下它么?女子温柔地问道,把怀中的东西举起,递至阮祺面前。

  听不出半点悲伤,仿佛刚才的幽咽并不存在,那是魔咒。

  好黑,根本看不清楚是什么,只是依稀看到女人的轮廓,手里的东西不知道是什么。

  自动自觉地伸出双手接过。

  细碎的触感,手指不知被什么缠上了,还有一些光滑,某些地方黏腻湿滑……

  砰的一声,窗户处发出猛烈的巨响,刺穿房内的寂静,窗帘被扬起,清亮的月色进户。

  她在笑,在月下,面容扭曲的怪笑,果然不是在哭泣……

  比狞笑更可怕,染满血污的脸庞,长发怕是浸润了血浆吧!血珠自披散贴服的发尾滴出,在光裸白皙的纤细手臂上滑行。

  黑色的长裙无力地垂下,滴血,浴血的人偶。

  血之女在怪笑,手中的礼物变得清晰。

  有着与女人相同面容的头颅,只不过张大的嘴,瞪大的双眼失去了镶嵌物。

  可怜的怪笑,那顿时变得熟悉的眉目,阮祺自嘴中突出两个字。

  容欣……

  浑身发冷有如坠入冰窖,一切都在远去,独独那幽咽般的怪笑深入骨髓……

  “哈!”翻出水面,身旁的夜光钟显示着凌晨两点四十分。

  阮祺倒在床上,头断断续续地痛着。  


字数统计:1927
作者: 澪华    时间: 2013-1-29 21:43

本帖最后由 梅梓轩 于 2013-1-29 23:32 编辑

  残蝶03

  车内,阮祺一言不发,板着脸闭上双眼靠在后座上,尽管开了空调,他仍然感受到了炙人的温度,但污浊带着汽车特有气味的空气总胜过窗外伴随着热浪滚滚的废气,因此,谁也没有开窗。

  滚烫的车窗外围着一圈又一圈的车子,发动机,排气管对塞车而发出的不耐的轰轰声,车身上热气在涌动融化了四周的景象,长长的车龙像迟暮的老人走走停停。

  他们在上海,入城的高速公路上,自昨夜的噩梦以来,阮祺的心情一直都不怎么好,往往在这种时候所谓“倒霉的事”会接踵而来,最最令他厌恶的就是塞车,在高速公路上塞车。

  充满阴翳的天空降下灰色的阳光,堪比桂林嶙峋山峰的高楼大厦入雨后春笋般拔地而起,宣告着他们进入了中国第一大城市,上海,名副其实的石屎森林。

  “抱歉,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塞车了呀!”坐在副驾驶位上的年轻警员不好意思地笑道,可阮祺没有搭理他。

  “哥,你是怎么了?从早上开始就闷闷不乐。”阮聿伸手扯了扯哥哥的衣袖。

  阮祺睁开双眼,微笑着道:“没事,只是在想案子。小聿你第一次坐飞机吧?坐了飞机又坐车,觉得累么?”

  “还好。哥,你是不是想着要去见前女友觉得很紧张呀?”前方两人很明显“噗”了一声。

  恨恨地扫了一眼驾驶位,阮祺道:“怎么可能,都忘记姓甚名谁了,要不是副局说我还不知道。”

  “容小姐说父亲失踪这事情这么久都没能解决,看来上海警方力量有限。突然想起以前的男友读过警校,现在应该是做警察的,到处打听才找到阮队你,就特意请你过来了,当是请外援。想不到阮队还带着弟弟来了。”小警员瞥了阮聿一眼,语气不大和善,觉得上海警察被小瞧了。

  “真是大费周章,不过她爸也不是什么普通的星斗小民,上海商界响当当的人物呀!怪不得上头都被惊动了。消息封锁得不错。”挑了挑眉,阮祺早把失踪者的资料看个透彻了,至于小聿的问题,轮不到旁人置喙,自是不会理会。

  “那就请阮队您尽快破案!”不容小觑的挑衅。

  一时间,车内气压低了好几分,众人都忽略了外头的环境。

  “那就不浪费时间,说说案情。7月11日容小姐报案,称容世安失踪,没有回家,没有回公司,更没有出现在各种娱乐场所。失踪前最后一次见到容世安的也是容小姐,在容家大宅里头,他正要出去,当时是晚上9:35分,佣人说容世安接到一个电话,没人听到电话内容。按照容小姐和佣人的口供,容世安和普通商人一样都是生活极有规律的人,当然这种规律是建在日程表之上,如果夜晚没应酬,没邀请舞会,容世安一般都会回家和女儿呆在一起,就算有突发事件要出去也会让司机开车,偏偏那个晚上他自己一个人开车,然后他就失踪了。暂时没有收到任何勒索的电话,也没有发现尸体,生存的几率还是有的。翻查一下监控录像,有什么结果么?”话头突然转至前方的两人。

  “什么?”看来小警员并没有转过弯来。

  阮祺看着不说话,主驾驶位上小警员的上司替他开口解围:“监控录像上容世安开车去了一家小酒吧,然后就是监控录像的死角位,酒吧里的人都说没看见容世安,附近的夜店都问过了,也是没有,应该没有进去。”

  “附近的路人呢?有没有见过他?”

  “要不然是喝得醉醺醺的醉猫,要不然就是聚在一起捣乱的小混混,有人见过他,但是去了哪里,见过什么人,都说没看见,很明显就是瞄了一眼,根本没多加理会。”

  “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

  “没有。”

  “对了,容世安的车子呢?拿回来没有?”

  “拿回来了,上面除了容世安的指纹,还有司机的指纹,没有别的了,没有血迹,毛发也只有这两个人的。”

  “把酒吧的地址给我,今晚我就去。”

  “明白了。”拥挤的车流终于纾解开来。

  身旁的阮聿安静地看着车外,阮祺摸摸对方柔软的发道:“小聿,你不是说很想去看夜店的么?今晚有的是机会了。”


1461字
作者: 澪华    时间: 2013-1-30 21:21

本帖最后由 梅梓轩 于 2013-1-31 15:59 编辑

  残蝶04

  进到上海城内走走停停才到达市里的公安局,经过局里的一番热情洗礼,阮祺推掉所有的应酬,什么洗尘宴诸如此类的,直奔安排好的住处,准备夜里的暗访。

  容欣并不在迎接的人群中,这是阮祺所庆幸的,打从心底也不知道为何抗拒这个女人,每每要想起关于她的事情时,心里便不再安稳。

  关于这个女人的记忆过于模糊,模糊得不真切,他的潜意识里肯定是把她隔离了,至于隔离的原因,他并不知道。

  住处并不是五星级大酒店,也不是一流的宾馆,而是容家名下的一处小别墅。

  两层的独立别墅占用面积不大,欧式风格,墙面上爬墙植物在蜿蜒,灰黄的墙面是建筑受风吹雨打的最好证明,地段幽静,交通方便。

  这么舍得,让他们住在容家曾经的住所,阮祺有点惊讶。

  公帑可以省下了,人也不是自己局里头的,只要不做些出格的事,等案子了了就可以分一份功劳,这边的人把如意算盘打得真是叮当响。

  “呿……”拧了拧眉,瞥了一眼身后接待他们的两人,阮祺手提行李和弟弟走进屋子,屋内还有两个佣人。

  佣人殷勤地要接过他们的行李,阮聿摆摆手,道:“不用了,我来就好。”

  “都折腾了那么久,小聿你都累了,让别人帮你把东西搬上去吧!要不,哥帮你拿?”默不作声,乖巧地跟在自己身边的弟弟,看着他舟车劳顿,阮祺自是舍不得的,独独小聿才能让他软下心肠来。

  “请问客房在哪里?”佣人也不勉强,领着阮聿上楼去,阮祺一个箭步赶上去,“哥和你去看房间。”

  落下的警员二人组被招呼道客厅去了,小警员怎么看阮祺就怎么不顺眼:“他弟弟倒是乖巧正常,他呢?像只癞皮狗,整天粘着他弟弟不放。”说罢,往楼上送了一个白眼。

  夜幕降临,自别墅走出天早已黑了,把警员二人组打发回去,两人换上衣服就开始行动了。

  “哥,这样穿,好怪……”阮聿拉拉身上的紧身牛仔裤,紧身衬衫,衣衫鞋服的款式虽是时髦亮丽,但阮聿从来都不计较这些,如今突然要仔细装扮又怎么适应呢?

  “怎么会?!很可爱……”因窘困而泛红的双颊着实让人忍俊不禁,也不知阮祺是真心赞赏抑或是调侃。

  “可爱……哼!”撇撇嘴,瞟了一眼笑嘻嘻的哥哥,径自走在前头。

  来到地址上的小酒吧,甫推开门,巨大的音乐声震耳欲聋,风月场所特有的烟酒味扑面而来,舞池内暗影浮动,灯光闪烁。

  若真的放松下来,想必会被嘈杂的音乐所驯化,此时来一杯更是飘飘欲仙,不知所向,在糜烂的泥沼中摇首弄肢,所谓的放松,不如说沉沦。

  要穿过这群魔乱舞,当然不可以掉以轻心,一个不留神就会被缠上。

  “小聿,跟紧一点!”阮祺几乎是吼出来的。

  阮聿点点头,看着每个痴醉在酒精和热舞的人,不,不可以说是人,而是一群魑魅魍魉,光影在脸上交错,恍惚间浓妆与笑容变为狞笑。

  推开阻挡的人群,伸手拉着前面的人的衣袂。

  不是哥哥,他瞬间就知道了,那种感觉,不是哥哥。

  那人转过身来,目光刚碰上阮聿,紧皱的眉目变舒展开来,欲破口大骂的表情换上暧昧的笑容。

  散发着恶心的气息,露骨,想把对方拆骨入腹的目光堪比水蛭,阴暗的环境使人有种“眼前这个男人是条巨大的蛞蝓”的感觉。

  “抱歉,我找错人了……”越过蛞蝓,阮聿扫视前方,终于找到在吧台坐着正与调酒师聊天的阮祺。

  刚要离开,蛞蝓追上来了,冰冷汗湿的手抓住了他的手腕,凑了过去,吐出酒气:“哟……这么嫩的倒也没见过,和姓容的有得比……来来来,让我尝个鲜……”

  “滚开!”蛞蝓只不过是黏腻的软体动物,甩开就是了。

  手臂一挥,手肘一撞,纤细的身躯并没有像外表一样脆弱,蛞蝓掉在地上了,小小的骚乱就像海里的一朵浪花,根本不影响周边的人,而那家伙软绵绵地掉在地上,嘴里打着酒嗝,还是色迷迷地笑着。

  男生也要轻薄,真是……等等,刚才他说什么?姓容的?

  一手扯住蛞蝓的领带,阮聿俯看地上的男人,微笑着,问道:“姓容的?先生能告诉我是谁这么好?”

  既然这条蛞蝓那么喜欢粘着他,哥哥也在工作,那就来个顺水推舟吧!


1529字
作者: 冰依如梦    时间: 2013-1-31 10:14

看上瘾了!想继续看下去~推理文我喜欢看,但我不喜欢看那种一下子就出结果的推理文。所以我很喜欢LZ的这篇推理文啊!我会追着来看的!!
作者: 澪华    时间: 2013-2-1 22:44

本帖最后由 颜如初 于 2013-2-1 23:22 编辑

  残蝶05

  扯着几乎变成颈圈的领带,阮聿抓着蛞蝓挤到消防出口旁的小角落,看着对方连爬带滚,醉醺醺的样子,忍不住偷笑了几声。

  “哎嘿嘿嘿……小美人,你笑起来真好看……”蛞蝓看得两眼发直。

  领带被无情地收紧,他狼狈地咳嗽几声,涨红了脸。

  “告诉我,你刚才说的姓容的,是谁?”

  “怎么……小美人吃,吃醋了……”

  睥睨那猪肝色脸,阮聿小声问道:“我最讨厌别人拿我的样子做比较!”向这种喝得智力只剩下三分之一都没有的色猪套话,真的十分麻烦,只希望这只东西别再动手动脚了!

  蛞蝓笑得脸都皱成一团了,就像捏成一团的废纸:“你肯定是第一次来这场子玩,怪不得没见过你……”伸出“猪手”欲摸阮聿的脸颊,结果被对方一个手刀劈了下来。

  难怪这蛞蝓会心动的。

  冷色灯光下那光滑细致的皮肤更显柔嫩,胜似少女,可直直的长眉,淡色的薄唇,一双杏眼恰如其分地嵌在脸上,犹如精心度量过似的,没有半分少女的娇俏阴柔,不苟言笑,沉默或生气的样子更为好看,莫说微笑了。

  美丽的少年而不是少女,这会令人更为好奇,更为着迷。

  “别碰我!说!”少年怒喝。

  蛞蝓突然机灵起来,酒也好像醒了几分,在少年耳边窃窃私语:“不就是容欣,容家的大小姐。可喜欢来这里玩儿了……嗝……你和她……”

  “她很喜欢到酒吧里?那她是不是每天都来?一天都没少来?”对方点了点头,痴笑着不知回味什么,刚想开口就被阮聿推了一把,又掉在地上。

  这会儿他真的生气了,直嚷嚷:“你还推我?!给我站住!”到嘴的肉吃不着,他怎么会甘心!

  侧着身子在人潮中左穿右插,身材偏瘦的阮聿走起来是得心应手,转头望望那紧追不放的蛞蝓,被人潮恼怒地推来撞去,又是一阵连爬带滚,滑稽极了。

  混乱中,一点刺眼的红划过余光,摇摇曳曳,不断地跃动,看不清形状。

  他茫然地停下脚步,闪烁的红光落在某处。

  女人的肩上,笑靥如花的女郎,不,淡淡的微笑,如画的眉目,像玻璃珠子的双瞳,静静地杵在角落里与这里分割开来,那是人偶,无机质的人偶。

  落在她肩上的红光,竟是一只蝴蝶,可以说是蝴蝶么?单翅的蝴蝶,触须垂下,仅余的翅膀在轻颤,就算如此,没法惹人怜爱,蝴蝶的美丽从来都只是观赏性的,可有可无。

  会是容欣么?

  突然手腕被狠狠地拽起,阮聿反射性地甩开,手臂是隐隐发疼,抬眼一看,蛞蝓正怒气冲冲地盯着他。

  “他-妈-的!你这贱*货竟然甩开老子?!告诉你,老子看上你……啊!”粗言秽语还没吐完,蛞蝓就被反剪双手,只能像待宰的猪一般嚎叫,还会有谁?自是阮祺。

  “先生,你看上了谁呀?我弟弟么?原来还好这口呀!”语气急转直下,阮祺怒喝:“要是敢再碰他一根头发,我就让你横躺在这里出不去!”随手把对方扔在地上,阮祺拉起弟弟往出口走去。

  本来站在出口附近的角落里的女人不见了。

  迅速离开酒吧,外头的空气显得清新很多,阮祺抬起弟弟的手腕看了又看,道:“疼不疼?刚刚你跟丢了,我就顾着打听消息……”

  阮聿摇摇头,抽回手,道:“哥,我又不是纸糊的,不过,那家伙还真是恶心……对了,哥,你有容小姐和容先生的照片么?”

  “下次怎么也不让你进这些地方!”让弟弟跟丢碰上那么一只猪,他既是心疼又是恼怒。

  把照片递给弟弟,阮祺开始整理打听回来的情报:“容欣很喜欢来这里,过了这么多年还是这么贪玩呀!那个大嘴巴的酒保告诉我,报警后,容芳华,就是容世安的太太专门给店员一大笔封口费,让他们不要告诉警察女儿经常会来这里。”

  “容世安,容芳华,嗯……容世安是入赘女婿?我也向刚才那条肥虫套过话,他说容欣每晚都会来这里,还有,他跟容欣应该有那个。”想起那些下流话,阮聿觉得那种肉体关系就像街边买菜一样,喜欢就以后都买,还可以随便挑。

  挑挑眉,阮祺对容欣的这些事不以为然:“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不过容芳华特意要给封口费,这就很奇怪了。”

  果然,人偶般的女郎就是容欣,照片上的父女肩上都有一只单翅的红蝶。

  “容小姐刚刚就在这里,她或许会是下一个目标。”容世安生死未卜,容欣身上已出现预兆。

  想起梦中的容欣,阮祺道:“什么?!这次的线索是什么?”

  “单翅的红蝶。”

1614字
作者: 冰依如梦    时间: 2013-2-2 19:36

单翅的红蝶?这应该是阮聿看到的死亡预告吧~
作者: 冰依如梦    时间: 2013-2-2 19:37

本帖最后由 冰依如梦 于 2013-2-2 19:44 编辑

而阮祺之前做的梦是在预示着人偶和残蝶之间的联系,容世安的死应该是与他女儿容欣有关。
作者: 澪华    时间: 2013-2-3 23:50

本帖最后由 梅梓轩 于 2013-2-4 12:20 编辑

  残蝶06

  单翅的红蝶失去了踪影,好像容欣出现的一刹那只是阮聿的错觉。

  可阮聿看见了那只蝴蝶坠落在容欣的肩上,只有他才能看见的蝴蝶,所以,容世安的处境变得岌岌可危,而容欣也会是其中一个目标。

  阮祺带着弟弟在昏暗的后巷中穿梭,寻找着如同空气般消失的女郎。

  不能让容欣也失踪了。目光扫视着形形色色的路人,心中念着相同的字句,女人的音容笑貌缓缓地飘落在脑海中。

  没有,还是没有,阮祺和阮聿把后巷走了个遍都没有发现容欣,刚才在前门也不见她的踪影。

  监控录像的死角位,后巷中聚集着许多特别的路人,流里流气的年轻人,衣着花哨,容貌憔悴,在路灯下肆无忌惮地吸烟聊天,更有甚者手里拿着小管围成一团,其中一人托着打开的小纸包,众人小心翼翼地吸食内里的白粉,随后吃饱喝足似的叼着烟倚在灯杆旁。

  夜是隐藏与暴露的狭间,既能做见不得光的事情,也能掩藏见不得光的事情。

  路人们对面生的兄弟两如猎食的豹子般注视着,观望着,明显不是同道中人的两人自是危险目标。

  “或许容小姐已经回去了,哥,我们也先回去吧!明天一早就去容家。”沉浸在极乐中的恶魔们散发出危险的意味,阮聿明白此地不可久留。

  阮祺环观四周,后巷尚算宽敞,夜店良好的隔音设备令这里没有过多的噪音,路面上摆放着形形色色的纸皮箱,啤酒筐,时而便有人在各夜店的后门出出入入,瘾君子,社会青年使后巷更热闹了几分。

  “小聿,等一会儿再回去吧!”他径自走到一群正聊天的小混混面前,两指夹着一张红灿灿的大钞,另外一只手拿着两张照片,“7月10日晚上,有没有见过这两个人?”

  大概是小混混的头儿的男人斜眼瞄了瞄阮祺,点了一支烟,道:“10号那晚,女的不清楚,男的……见过,急急忙忙的,一直往那边走。其实那个女的,好像以前都见过,经常从后门出入,要不然就是一大帮人,要不然就跟男人在一起。不过又好像不是她……不知道,不知道,哪管得这么多!”伸手想抽走大钞,阮祺却拿开了,顿时,众人都瞪着他。

  “再答一个问题,是不是真的见过这个女人?”

  “啧!这里又不是很光亮,那个女人好像还化浓妆,怎么看得清楚!就是偶尔看见了!”大钞马上飞到男人的手里。

  “谢谢!”银货两讫。

  瘾君子,地痞开始骚动,议论纷纷,巷子里充满怪异的嬉笑声。

  “又是来找人的,那个男人听说是大富豪,人失踪了,条子急得慌。刚才那个应该是那些什么私家侦探吧!哟,还带着个小瘸子!”

  “管他什么的,死了有没有家产分给我们……不过给我们找到他说不定能捞些油水。”

  “嘻嘻!问他家拿点零花也不错……”

  谁也看不出阮祺是个条子,愉快地进行着犯罪遐想。

  走出后巷,阮祺又拍拍阮聿的头,以示安慰:“怕不怕?”

  弟弟摇了摇头:“不过,没想到第一次去夜店就碰上色狼,如果我是女生,或许感觉还正常一点。”爱猥亵同性的色狼之前在报纸上看过,可是没想到这么容易就碰上了,而且还近距离接触,阮聿下意识地看了看手腕处。

  “你这样说,让我这个做哥哥的怎么安心让你上大学呢?难道还得把你掖着藏着?以后就别想着再去这种地方了。回去吧!”日后他要好好看着小聿才行,免遭他人毒手。

  “送给我都不去了。现在已经知道容小姐在7月10日晚上在这里出现,可是具体时间不清楚,要不然容小姐就可以作为案件切入点了。”

  “忘记了酒保的话了么?容芳华特意给了封口费,无论什么原因,容欣和案件都脱不了干系。”

  “就是容家一起说谎了,或许,那天晚上容小姐根本不在家。可是,为什么要这样做呢?家产?没有理由,也无需这样做呀!”

  “容欣虽然爱玩,我认识她的时候她已经很喜欢去逛夜店花天酒地,但是,她不会有这种心思,这种胆子去做犯罪的事情。除了性子嚣张跋扈,我倒看不出她还有什么作为了。”

  “哥,那好歹也是你前女友。容小姐是女儿,继承财产的压力会小很多,想着找个高富帅嫁了,或找个靠得住的入赘就可以了,如无意外,财产肯定是由她继承的,我想容夫人也肯定不会反对的吧!所以,为什么要对父亲下手呢?”阮聿顿了顿,马上又斩钉截铁地道:“不对,她也是被盯上的,凶手没可能是她。”

  瞟了阮聿一眼,阮祺嘟囔:“你还没见过她的疯样儿,见过了,你就肯定不会让她挂着你哥的前女友的名号的。”清了清嗓子,又道:“家里佣人说容世安是接了一个电话才出去的,得找出通话记录,打给容世安的人或许还会把不记名的电话卡给扔了,如果真的是这样,电话卡的主人就是我们要找的人。”

  阮聿调侃道:“你们挺般配的嘛,谈过恋爱就是谈过,怎么能抵赖呢?言归正传,他们都说容世安没去酒吧,但经过后巷,没有车,容世安也不会走到哪里,除非凶手开车把人接走,要不然他就在附近。再让局里好好调查附近的居民宅,问问居民有没有见过容世安,如果拿到确实的证据,就可以挨家挨户地搜查了。”

  “小聿你会的挺多的。”

  “平日看见的人突然哪一天被人杀死了或飞来横祸遇难了,看见别人看不到东西,当然希望了解清楚吧?”学会细致的思考,也明白所见之物的意义。

  提起了不该提起的事情,阮祺扶着弟弟一步一步地向车子走去:“现在你有个做警察的哥哥,还怕什么?看见了就告诉我,别自己瞎胡闹。”

  “就算我瞎胡闹,你也不会抛下我不管的吧?”阮聿模糊不清地应了一句。

2048字
作者: 冰依如梦    时间: 2013-2-4 21:02

嘻嘻~~只要别觉得很无聊就好了。电话卡的主人?要是有人专门买一张电话卡打了就丢咋办?
作者: 澪华    时间: 2013-2-5 22:24

本帖最后由 梅梓轩 于 2013-2-6 12:41 编辑

  残蝶07

  次日,一行人来到容家的新宅,被佣人迎了进门后在可以称得上空旷的一楼大厅中静坐了半个小时,容芳华与容欣才姗姗来迟。

  “喀喀”,属于女人特有的高跟鞋声音从旋转楼梯顶上传来,楼下众人快要变得迟钝的神经顿时绷紧,阮祺不禁抬头。

  “十分抱歉,我们来迟了。”容芳华走向阮祺,微微弯身鞠躬,以示歉意。

  容欣凝视着阮祺,并没有任何动作,容芳华也不以为意,领着女儿招呼客人。

  “请坐。”年逾四十依旧容光焕发的妇人,有着一把大波浪卷的长发,红润的脸上略施粉黛,秀气的唇抹上浅色的口红,纤纤双手虽失去少女的圆润略显瘦削可十指却是更为节骨分明,修长有致。

  不像一个正为丈夫失踪而担忧的女人,这就是女系家族的坚毅?女人不会轻易地显露出软弱的姿态。

  而坐在母亲身旁的容欣一袭白色小洋裙,别上一枚镶满水钻的胸针,中袖让一截藕臂外露,富有年轻光泽的脸无需脂粉的修饰,充满自然温润的美。

  粉唇弯弯,年轻的女郎在微笑,目光不曾转移,她还是昨晚人偶般的容欣,可那抹微笑掺杂了隐晦暧昧的意味,看不清想不着。

  红蝶依旧颤抖着无力的单翅缓缓地在她肩上移动。

  昨天开车的警官向容芳华介绍道:“容太太,这位就是按照容小姐所要求的从广州市局里调派过来支援的阮祺,身旁的是阮队长的弟弟,阮聿。”

  美妇目光流转,把眼前俊朗的青年巨细无遗的打量一番,随后伸出手,奉上客套的笑容:“谢谢你,阮队长,百忙中还得让你抽空来管这事儿。”

  “这些都是分内事,你不必如此客气。”阮祺淡淡地道。

  “我们母女俩也就是普通女人,如果这公司没了世安,莫说容家的产业,就连我俩的日子也怕是到头了,所以也只能出尽全力找各位帮忙了。”妇人渐渐敛去笑容,眨眨眼睛,垂下头来。

  消息被严密地封锁起来了,容氏虽失去总裁但却没有出现群龙无首的状况,一切都在容芳华的打点下如常运作。

  她所担忧所要寻找的是最亲密的亲人,丈夫,而不是替她管理家族生意的佣人,因此才会这样伤心的吧!

  容欣抚着母亲的后背,递出纸巾,安抚道:“妈,他们是警察,你就别担心了,现在虽然找不到爸爸,可没收到什么勒索电话,也没发现爸爸遭遇了什么不测,就说明爸爸还好好的,可能出了点什么状况暂时没能回来。”

  “希望是这样吧!请问各位今天到这里来莫非是有什么新的线索?”妇人拭了拭泪,抬头面向众人,眼圈红红的,脸上勉强地维持盈盈的笑意,真让人于心不忍。

  “为什么要撒谎呢?”阮祺已经对容氏的美貌免疫,打从心底就提不上什么怜香惜玉之情,只盼着早日结束案件向上司讨个假期与弟弟畅游上海。

  “喂!你说什么呀你!”年轻的小警员顿时沉不住气,直向阮祺大声质问。

  对方怎么可能撒谎呢?

  “为什么阮队长要这样说呢?事关我丈夫的安全,我又怎么可能撒谎呢?!”手捂上心口,深吸一口气,容芳华既惊又怒地看着阮祺。

  容欣仅是端起茶杯,轻啜一口温热的茶水。

  目光侵入看似柔亮清澈的双眸中,“容小姐案发当晚也曾出入容先生失踪前所经过的酒吧,这一点恐怕与你们的证词有所出入。”随同的两人顿时傻了眼,容欣还是不为所动。

  “你有什么证据?如果这是真的话,小欣她就有了嫌疑,试问小欣怎么会对疼爱她的父亲下毒手呢?!”

  “你收买的人的确不可靠呀!稍稍撩拨,话就给套出来了,还有后巷的人,虽然不知道是容小姐,但也看见了,而且还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呀!”

  “那里的人的话也能相信么?”容芳华丝毫没有退让,依旧高高在上地反驳对方。

  阮聿立即道:“那容小姐的好朋友呢?”只见容欣顿了顿,把茶杯随手搁在桌上,他又道:“就是那个有点胖的男人,他说你每天都会去酒吧,10号晚上也不例外,而且你经常找他的……”

  “够了!你说完了没有!”容欣突然对阮聿暴喝一声,宁静的面具瞬间消失,人偶瞬间被恶灵附体了么?

  大厅内鸦雀无声。

  嗤笑一声,容欣翘起双腿,背靠沙发,神情倨傲:“去了又怎么样?免得其他人坏了我的名声,胡说八道,随意杜撰子虚乌有的事情,这种手段是必须的。总之谋害爸爸那种事情我是没有做过,随便你们怎么查!”

  “容小姐,这……”小警员今天开了眼界,性格变得比翻书还快,第一次与局里的同事们来到容家,谁不为容欣的斯文秀丽所折服?总以为外间所传都是不入流的污蔑。

  “这什么这!你没见过女人进酒吧找男人玩么?”厌恶地瞪了一眼,容欣端起茶杯又优哉游哉地品茶。

  “小欣!收敛一点!”容芳华训斥女儿的不检点,波动的情绪让姣好的容貌暴露出岁月的痕迹。

  阮祺叹道:“你还是一点都没变……”还是个疯婆子似的,“小聿是我弟弟,不是警察,别太过分了!容太太,还是说清楚一点吧!这样遮遮掩掩,对谁都没好处。”大手搭上阮聿的手背,轻拍了几下。

  容芳华看了看气定神闲的女儿,还是决定如实招来:“其实,小欣她在世安失踪之前就有好几天不在家了。”

1883字
作者: 澪华    时间: 2013-2-7 20:42

本帖最后由 颜如初 于 2013-2-7 21:06 编辑

  残蝶08

  结果令人汗颜,容芳华吐出这句话无疑证明了上海警方的搜索查证初步失败,年轻的小伙子和上司此时可谓面如土色,实在太容易被骗过去了。

  向局里报告估计也只会挨一场骂,没有办法惩罚作为当事人的容家,若闹上法庭,以妨碍司法公正罪名起诉,更是自扫面子了,第一,发现容家作伪证的不是他们上海分局的人,第二,警察那么容易被糊弄过去必定受人诟病,怎么做都只会让上海蒙羞,得把损伤降至最低。

  失算!小警员心底大吼。事到如今让阮祺两兄弟弄去,他们从旁协助,监视就是了。

  凝视着容欣,阮祺问道:“好几天不在家?”他俨然成为众人的掌控者,使得其他人不得不对他俯首称臣,知无不言,而与他对峙的容欣是独守孤城的空头司令。

  咬咬下唇,睨了阮祺一眼,容芳华道:“就在出事的三天前,小欣她和朋友出去玩了,住在朋友家里,一直都不在家,知道世安出事了以后才回来的。为了容家和小欣的声誉,绝不能让外人知道这件事,捕风捉影也不可以!”说话也不正眼面对别人,狂妄得令人厌恶的男人!

  “你是在想女儿根本不会谋害自己的父亲,所以无论有没有不在场证据,用怎么样的理由都可以证明女儿是清白的吧!”

  “难道不是这样么?!”

  阮聿偷偷道:“这不是欲盖弥彰么?被人知道了……”

  “现在你们不是知道了么?!不相信的话大可以找小欣的朋友问话!小欣她真的在外头连续玩了好几天才回来,案件的事情她根本不知道,直到回家了我才告诉她,她就老实地跟我说她出去玩了,在酒吧也没见过父亲”

  眼前的妇人似乎竭力遏制心中的怒气,阮祺毫不在意:“对容小姐的朋友进行问话这是当然的,也请太太您收敛一点为好。虽然没有迹象表明这次的事情是恶性事件,可你没想过下一个目标就是容小姐么?只有配合我们的工作才能尽早找到容先生。”

  利害关系面前高贵的妇人不得不低头:“我又怎么会这样做呢!为了世安,容家当然会和警方合作的。请你们快点找到世安。”稍稍调整坐姿,侧身向女儿道:“小欣,你告诉阮队长那几天的事情吧!”站起身子,容芳华愁眉紧锁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尖细的鞋跟几乎戳进地板而扭曲,贵妇人着实生气了。

  木然地捧着茶杯待脚步声远去后,容欣斜眼往楼梯处瞟了瞟,对阮祺道:“我们到后花园走走,好么?”

  “那我和他们两个在这里等你!”不待哥哥嘱咐,阮聿便懂得该做些什么。

  阮祺点点头,随容欣走出大厅来到后花园。

  花园中的草木极少修剪,自由地在宽阔的院子里生长,苍苍郁郁,使得园内暑气尽消,清爽无比,园中有个小庭院,四周虽无姹紫嫣红,却是花草葳蕤。

  都是大叶栀子花,苍翠中有如白色繁星。

  “还记得你以前来找我的时候,学校教学楼后就是这么一排栀子树么?”青葱长指划过白色的小花。

  记忆在脑海中翻起波浪,和那时候一模一样,她也是在树边温婉地笑着。

  无所适从,脑子里有那么一部分鲜为人知的地方被一个女人侵占,过客一般的女人。

  “最近别再那么贪玩了,缓缓吧!要不然会很危险……”

  “会突然人间蒸发,像我爸爸那样?”拈起一朵白花,在指间化为柔艳的细雪。

  “你爸爸总会找得到的。现在线索到了你头上,把事情说清楚了就能早一步找到你爸。”

  “你们都在怀疑我。”容欣说得轻巧。

  “暂时只能这样,可是又没理由怀疑你。而且,你可能有危险。”栀子的香气令人眩目。

  “担心我?”笑得更灿烂,没有笑意的。

  “谁都会,特别你妈……”

  “哦?那个我就不知道了……”手,缠上男人的衣领,接着双臂攀上颈项,柔软的身躯顺势倒入阮祺怀中,她满怀欣喜,笑道:“我会把一切都告诉你的……”

  美好的熟悉感蔓延,不过,他不再需要,也不会仅仅属于他的,拨开颈上的双臂,拿开依偎在胸膛上的躯体。

  “把他们的名字和电话都告诉我,别想着再糊弄我们,怎么样也会查得出来的。”抓住容欣的双肩,阮祺好像在对一个人偶在说话。

  “好……”容欣莞莞一笑。

  大厅内,好耐心如阮聿也坐不住了,在这里呆坐真累人,不如走动一下好了,对面的两人果然是纪律部队出身,雷打不动地在在沙发上。

  在陌生人家能给你走动机会的只有一处,洗手间。

  佣人一看阮聿四处张望,便知道客人在想什么,毕恭毕敬地走过来,道:“先生,洗手间在那边,直走到尽头就是。”伸手示意方向。

  “谢谢!”腰椎骨都快移位了!阮聿慢慢地走了过去。

  走廊深长,阮聿走着,扫视着走廊左右两边,忽然,不远处虚掩的木门后传来女人的声音。

  “也不知道容芳华怎么想的,都坏事出家门了,还替她女儿掩饰什么?”尽管女人压低声音可粗哑的声线怎么也是无法将声量放小。

  “不行也得行,为了容家的声誉她怎么也得做,做了多少给自己和容家挽回点脸面,自己也落得个“贤母”好名声。毕竟也就是容欣在外头乱来而已。”房间里另外一个女人搭腔道。

  阮聿放轻脚步越过门口躲在房门后,原来是两个做清洁的中年大婶在嚼舌根。

  “她若是待自己的女儿好,那容欣就不会到处乱来了!”有着粗哑声音的大婶试图把声音压得更低。

  唉?容太太对容小姐不好么?

  “容欣小时候可好了,又聪明,又可爱,不知怎么的,容芳华在孩子四岁还是五岁后就没给过好脸色了!在外头当然就得装得家庭和睦,里头?也不知乱成什么样子!现在容先生不见了,容欣在外头的丑事也都给捅出来了。”

  “小声点,激动什么,被人听见了,小心容芳华把你灭了!”

  “我和你在这里做了那么多年,你也明白是什么状况,哪像一家子呀!我看迟早也得倒,我们得准备出去找过其他工作。”

  “没那么夸张吧!不过我怀疑容欣可能不是容芳华的亲生女儿,然后被容芳华知道了,所以一家人的关系越来越差。我和你也是有目共睹的呀!”

  这真的很夸张……

  “当年那件事你也不是非常清楚,别胡乱猜了!唉!有钱人的事就别管,我们拿钱做事就是了,也不乱说话,这就天下太平!今天的话对我说说就好,可别乱讲。”

  “哼,我还没这么蠢,不过这些传言早就满天飞了,多一条也不多,反正容芳华手腕那么厉害,没有人会相信那些话的。”

  “做事做事……别说了……”

  两人的对话完毕。

  阮聿从洗手间回来时也是小心翼翼地,生怕有人知道他听到了不该听的东西。

2376字
作者: 冰依如梦    时间: 2013-2-13 21:17

新年快乐!又有一个新的线索了!阮聿俩兄弟会不会去查所谓当年的事呢??
作者: 澪华    时间: 2013-2-14 21:07

本帖最后由 梅梓轩 于 2013-2-14 21:55 编辑

  残蝶09

  黄昏中,黄浦江两岸依旧车水马龙,如血的残阳染红了疲惫的大地,江面上起伏不定打着小小的浪花,高耸的建筑慵懒地反射着刺眼的光芒。

  真刺眼,阮祺眺望着对岸,美轮美奂的现代建筑,上个世纪遗留下的洋楼,密密麻麻地处理在眼前,就像一个又一个的巨人。

  在巨人里头工作,在巨人身边走动,在巨人眼皮下生活,被注视着,围绕着,几乎要被覆盖,光想想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疲态的城市配以忙碌不知疲倦的居民,正好。

  “哥,过来坐吧!别站着了。”阮聿朝哥哥喊了一声。

  在案发当天和容欣在一起的人员名单已经列出,阮祺把它交给了王小津和柳安,就是年轻冲动派的小警员和他保父似的上司,好歹也得给这里的东家几分薄面,别把功劳全领走了才是。

  所以,现在他才能很悠闲地和弟弟逛外滩。

  十里洋场外滩绝非浪得虚名,弟弟腿上有伤经不起折腾,两人便找了张椅子休息,临江而坐,宽畅开朗的感觉,广州的珠江不可相提并论。

  没有一丝风,夏日中江水汨汨却无法给人捎来凉意,密不透风的两岸华灯初上,一切都是无机质的美丽在点缀这个城市。

  “哥,在想什么?”慢慢地走到默不作声的阮祺身旁。

  自走出容家大门后,阮祺就一直维持着无声的状态,不是生气,没有懊恼,也不是沮丧。

  而是,迷惘。

  容欣变了,还是没变?他隐约感觉到有什么骨子里的东西不同了,可相貌皮囊却很难欺骗别人,那个人就是容欣,却又不像容欣,隐约他有重要的东西在她身上,千丝万缕,陷入无限的矛盾之中……失了分寸,不知如何面对。

  伤患处隐隐作痛,阮聿还是不肯离开阮祺,忍着伤痛,轻轻拉了阮祺衣角一把,默默地跟着哥哥绕着外滩走了许久,只是休息了一会儿又得站起来,他也没什么精力开口说话。

  阮祺想得出神,轻微的触动让他本能地转过身以拂开异样,阮聿的手猛地被对方甩开。

  “小聿……对不起!”阮祺抓抓头发,叹息般地道歉。

  阮聿怎么不知道对方在思量些什么:“还在为容小姐的事情烦恼?且不论你和她有什么关系,现在你和她早就分道扬镳,站在她面前的不是情人,而是警察。哥,搞清楚状况!”眉心浮起折皱,目光越发尖锐,他的不满表露无遗。

  他得告诉对方所扮演的角色是什么,警察,从来只持有一道准绳的警察,不是可以优柔寡断,随性放纵的侦探,容欣只是容欣,线索的关键人,只要在乎能否查出真相就可以了,

  无论结果如何,只论法律做事,该抓的就抓,该放的就放,警察就是这么简单,哥不是从来都是这样做的么?上次霍冲的案子也没有半分犹豫和怜悯。

  “我知道!”阮祺竟不甘示弱地回了一句,“可是总觉得有什么横在我和她之间,面对着这个容欣才会有这种感觉。”总觉得和容欣在一起的记忆很模糊,混沌一片,如今想来,他是快忘掉一件事了。

  “在我和她分手之前我曾经在晚上去她流连的酒吧找她,然后我就忘记了,醒来的时候躺在医院里,她说我被醉鬼袭击了,人逃了,我也没什么事情,所以这件事就不了了之。那天晚上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之后我见到她心里就是不舒服。”

  疼痛在关节上的伤处叫嚣,阮聿挨到护栏上:“哥,你认为容小姐一直瞒着你什么秘密,而这个秘密和这次的案子有关?什么叫“这个容欣”?”症结般存在的女人,拥有了蛊惑人心的混沌。

  “你也看见了,她喜怒无常,有时候对你爱理不理,有时候骄纵蛮横,有时候温情如水,却没有半分虚假的感觉,每一个都是容欣。可往往她对我极尽温柔的时候,就会感到不快,不安?”人格没有同一性障碍,正巧是每一面的她拼凑起来才能代表容欣这个女人。

  奇怪的女友,当时的他的想法,却没有陷进这一片混沌中,如今轻易地掉进去了。

  “其实我听到了关于容小姐的传闻。”

  “是什么?”听听也无妨,阮祺只记得当年在大学的她早已是声名狼藉,传闻多的是,他没有记挂在心上,因为这是段可有可无的关系。

  “容小姐不是容芳华亲生女儿。自她四五岁的时候,容太太对女儿的态度急转直下,好像是因为发现女儿不是亲生的吧!当然那是我听到容家里的佣人偷偷谈论的,听她们的口吻应该还有内幕。”

  “摸清楚他们的底细,或许还能找到些线索,不是为财被人绑架那必定有什么特殊原因被人带走了。恐怕不为财就是为恨,容世安会有这样只为报仇雪恨不为钱的仇家么?得重新排查一遍他们父女两人的资料。”

  “这不是恢复元气了么?!”阮聿的神情放缓,恢复平日淡然的模样。

  愣了愣,阮祺长叹一声:“警察的本能和宿命……”

  他蹲了下来,双手向后扬起。

  “哥,干嘛?”

  “我的眼睛还没瞎,腿难受了还嘴硬,快上来,停车位还有一段距离,我可等不到你休息完了再走!”小聿看起来有点单薄,背起来应该不成问题的。

  被稳当地被在后背,摇摇晃晃的在昏暗的江边走着,路灯的灯光下,哥哥微微汗湿的后背,温柔的安抚,阮聿一辈子也无法忘怀……
  

1864字
作者: 冰依如梦    时间: 2013-2-27 19:23

咋还不更新呢???俺等的花开花落了~~~~~
作者: 澪华    时间: 2013-3-11 20:03

本帖最后由 梅小柒。 于 2013-3-11 22:38 编辑

  残蝶10

  夜已深,虫鸣细碎,鹅黄的灯光倾洒于房间之内,刚从浴室出来的阮祺坐在床边一手拿着容世安的个人资料,一手抓着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擦拭头发。

  手包着毛巾胡乱地在头上转来转去,发梢的水滴并没有被毛巾吸收反倒被甩在赤裸的后背上,沿着有致的肌理滑落。

  半卧在床上的阮聿慢慢蹭到哥哥身后,一张大毛巾盖在阮祺头上:“这么久都没擦干头发,会着凉的!”说是容家的旧宅子,可新式的电器,家具可不少,更安装了中央空调,房间的温度并不高。

  发质粗硬富有光泽,尽管已经有点长了,摸上去还是刺刺的,粗糙的很。

  “容世安,原名方世安,现年53岁,25年前入赘容家和容芳华成婚,从此掌管容氏。董事长兼总裁不过就一虚名,财务方面还是由容芳华掌管,平时用钱还得和容芳华商量。”柔软的毛巾拭去因蒸发而带走体温水滴,头和脖子不再湿漉漉,黏腻腻,感觉干爽多了。

  “可是容世安能把容氏做大可见他不是个庸才,他和容芳华大概是那种像夫妻更像合作伙伴的那种关系吧?入赘的不大多是家里比较穷的男人么?”把毛巾搭在哥哥脖子上,阮聿搂着阮祺的脖子,整个身子挨着对方的后背,下巴支在对方的肩上,双眼向下看着对方手中的资料。

  亲昵,带着那么点娇憨的动作使阮祺不禁莞尔:“嗯……说中了,容世安年轻的时候是比较穷。”

  “哦,学历不差呢!不过有**,没家业,到头来也只有白手起家,替人打工的份。也不知道熬到什么时候,或许家里又发生了什么急需要钱的事情,所以就只能入赘容家了。”

  “很难说,容芳华也很紧张自己的丈夫,他们也并不是单纯的只为了利益,还是有感情的,况且是容家做主导,容芳华不愿意,谁能强迫她?”

  边听讨论,边看档案,稍暗的灯光催人入眠:“在X大学的时候,嗯,他已经有女朋友了?同校,还在一起七年了。”档案上记录的容世安女友的名字并非容芳华,而是一个陌生的名字,莫梓兰。

  七年的情侣关系,在容世安27岁的时候戛然而止,随后一年便和容芳华结婚。

  经历过大学时光,毕业后工作生活的洗礼,年轻男女的爱情长跑几乎没有成长,轻易地就被舍弃了。

  公众人物的私生活,爱情史,档案是最容易被发掘的,档案上的资料可谓异常齐全。

  “他们三个是同学。容芳华的档案上也是写着X大的,大学时期就认识容世安,那莫梓兰应该见过容芳华,最后男朋友琵琶别抱的对象就是这女人。还有,容世安到现在可谓是清誉在外,从无丑闻,女人方面可能是容芳华的缘故,除了妻子和这个莫梓兰根本就没有其他女人。假设,突然失踪和容欣无关,也不像仇家所做,更不可能容世安离家出走,最有可能的只有和当事人过节最深的人了。”

  思索了一会儿,还是有疑问:“哥,不可以是针对容芳华的或容家的么?”没了容世安支撑的容氏必定乱成一团,容芳华再厉害也无法让容氏短期之内重整士气。

  “不可能,若针对容氏,绑架实在不值,杀人就更是赔本生意。针对容芳华?能针对一个人必定对这个人有一定认识,男人之于活在女系家族的容芳华来说,除了是丈夫,就是工作伙伴,感情算不上特别深厚,而且抓走的又不是容芳华本人,你说容芳华能有什么反应?这种做法根本威胁不了容芳华。必定是针对容世安。”

  “莫非,莫梓兰要报复容世安?可是时隔那么多年,还有什么意思……”

  “说得对,而且还有一个问题。”阮祺眼神一黯。

  “嗯?”头还耷拉在哥哥的肩膀上,一转脸,鼻尖都快贴上阮祺的脸颊了,两人的距离从未如此靠近。

  阮祺一页页地翻,柳安做事还算细心,档案后还有份附带的档案:“莫梓兰这个女人,很久之前,就死了。”

  “死了?!”

  “身体突然衰弱,还操劳过度,30岁就死了。”  

1417字
作者: 澪华    时间: 2013-3-14 22:54

本帖最后由 梅小柒。 于 2013-3-15 12:25 编辑

  残蝶11

  一阵默然,阮聿不自觉地向档案瞟去,照片上的女人竟有几分眼熟,着实清丽可人,只可惜让人蓦然有一种单薄,虚弱的无力感,或许就是老人家常说的“福薄”相吧!

  “线索又断了么……”目不转睛地看着女人的照片,是眉目之间呢?还是鼻子,亦或是薄唇给予他记忆的骚动。

  总有一处地方是似曾相识的,可又说不上来,真令人懊恼。

  “等等,或许,大胆地假设一下?”阮祺突然立起嗓子,语速加重,“你不是听到佣人在谈论容欣么?如果她真的不是容芳华的亲生女儿,会不会是莫梓兰的孩子?”联想找到的通路稍瞬即逝,抓住了感觉便要使用言语这种工具把它连根从脑海中拔起。

  快速地掠过档案上的文字,寻找所需的目标,长指停下,顺着文字的序列道:“这里,你看到了么?莫梓兰没有生产和堕胎记录,并且她是个孤儿。可她的房东很清楚地记得她曾挺着大肚子外出。一个单身的女性,没有结婚的迹象,连男朋友也没有见过她带回家,却在某一天大腹便便的出现在你面前,之后婴儿的哭声常常从屋子里传出。怪不得事隔那么多年,那个房东也没有忘记。”

  “自己,生下了孩子?!”

  “应该是这样,无名无分,甚至冒着生命危险生下孩子,却怎么也不去医院,想必那个孩子就是容世安的孩子吧!根据资料上说的年份,刚好就是容世安和容芳华结婚后的一年。那之后不久容芳华也生下了孩子。”

  “意外地碰巧呀!”

  “无亲人的单亲妈妈要独自抚育自己的孩子,孩子的亲生父亲无法伸出援手,只好拖着产后不调落下病根的身体去拼命地工作,操劳过度,因此早逝。”

  “那容小姐又怎么进到容家的?不是莫梓兰的孩子么?容芳华也有孩子呀!”奈不住性子,阮聿干脆抽走哥哥手上的资料。

  “我记得容欣跟我说过,她很小的时候生过重病,差点就夭折了。档案上也写了容芳华在生产后得了产后忧郁,不适合照顾婴儿,直到孩子快一岁的时候情况才有好转,就是说,孩子将近一岁之前,她都对孩子的事情不清楚,那么就算拿了其他人的孩子,只要体型和岁数月份基本相符的,或许就能鱼目混珠了吧?”

  “哥,按你说的,容小姐小时候患重病,差点性命不保,而容芳华三年多后才知道真相,莫梓兰没留下孩子,容小姐是莫梓兰的孩子……”假设更能填补事实残缺的容貌,抚平心中因前进而产生的迷惘。

  “没了一个孩子,大概,死了吧!容世安拿了别人的孩子取而代之,莫梓兰没有办法拿出钱来给年幼的孩子治病只好把孩子交给有能力的容世安,三年多后容芳华知道了也不能怎么样,总得为家族留下继承人呀!不过别指望她会对孩子好了。”好像挺顺利的感觉。

  阮祺继续道:“如今容氏壮大了,自己也有一定年纪,容芳华怎么容得下背叛自己的丈夫占有这份资产呢?还有假继承人,表现得令她十分不满,更容不下他们父女两了。就算没有继承人,容家血脉已断,也得保证家族的产业不能落在外人手里。除掉丈夫和容欣势在必行。”

  “我也没有在其他人身上发现那只蝴蝶了,目标只有他们两人。”仰躺在床上,跪了好一会儿,有伤的膝盖不止地疼着,余光掠过攥在手里一叠的资料,阮聿撇过脸:“还是觉得好扯……容芳华没可能会承认的,证据,证据呀!”

  收走弟弟手上的东西,取下脖子上的毛巾,穿上衣服,阮祺道:“知道了,知道了!明天去莫梓兰以前住过的地方再问问吧!”拉开被子,推了推阮聿,“快睡好!”坐到床边看着弟弟乖乖地盖好被子睡下,他才关掉台灯躺进被窝里,还不忘给对方掖被子。

  “晚安。”阮聿嘟囔了一句,大概是累了,声音几乎是细不可闻。

  “晚安。”不敢有大动作,阮祺也跟着弟弟闭上眼睛进入梦乡。

  

  沉入夜色之中,万籁俱寂。

  残破的我横躺在我面前,安静地看着我。

  究竟哪一个才是我,已经忘却了,或许两个都是我……

  我是谁呢?

  把全部都埋葬,好像也回归不了真正的我呢……

  那么转世呢?能不能重生?一切都可以重来了吧?!

  很快就可以向转世飞去。

1516字
作者: 澪华    时间: 2013-3-22 22:29

本帖最后由 顾小九。 于 2013-3-22 23:16 编辑

  残蝶12

  睡不着,翻来覆去也是好的,只怕连这捣鼓的机会也没有。阮祺现下就深有体验,睡在黑漆漆软绵绵的东西上,双眼不肯闭上,眼前就漆黑一片。

  好像在漂浮着,随着桌上手表发出的滴答声,弟弟轻柔的呼吸声游动。

  谁说睡觉就是眼前一片黑?他睡不着才知道眼前一片黑呀,就算强迫自己闭上眼睛也是一片黑,睡着了就那么一瞬间有知觉,后来的谁又会一清二楚?要不然就是不知道,要不然就是被梦境哄骗着。

  突然觉得躯体这种东西太陌生了,所谓的灵魂,自我意识,只是OS,躯体运动的产物又反作用于躯体罢了,无法摆脱躯体的束缚,又无法完全掌握躯体。

  自己也是陌生的,别人就更陌生了,但总会找到相同点互相吸引,表示友好,表示厌恶,表示敌对,表示喜欢,或者血肉上,伦理上所建立的不能忽视的联系,要不然根本没可能一起站在同一块土地上。

  可是总会出现异类……

  “我的炸鸡块还没有来啊,炸鸡块,喀拉拉……”既慵懒又带点白痴的歌声倾泻而出,伴随着轰隆轰隆的震动,却神奇地不会让被吵醒的人暴怒,蠢到家的日文歌意外的治愈。

  迅速翻坐床边,抓过桌上的手机接通电话,警察永远都是随时候命,他们的手机也是永不休歇:“喂?”来电显示是王小津的电话号码,他嘱咐王小津和柳安务必保护容欣周全,发生任何事情必定要通知他。

  王小津气喘吁吁:“阮队……找到容世安了!”喜怒哀乐都跃然于脸上的青年很容易给别人猜透心思。

  没有半点兴奋,喘气声中甚至隐隐约约透出些许颤抖。

  “嗯,情况怎么样?鉴证科的来了没有?”阮祺打开床头灯,瞄了瞄睡眼惺忪的弟弟。

  “赶着来了。你知道容世安出事了?”

  “我看你都打颤了,容世安,情况不容乐观。”

  “正,正确来,说,不算找到人。”

  对方是越来越慌,阮祺喝道:“看到了什么快说!慌成这样还用跟着你队长混?!”按下免提,看看手表,凌晨两点十九分。

  边穿着衣服边耐心地听着报告:“我们接到报案说,在**路的夜店后巷里,和当初的失踪地点距离不远,发现了,容世安的头……”

  在穿鞋子的他顿了顿,马上关掉免提,夹着电话:“我立刻赶来……”

  通话完毕,把手机往裤兜一塞,抓抓凌乱的头发,拍拍衣服,随后他走到床头跟前,弯下腰:“小聿,好好睡觉,晚安。”

  转身要走,传来阮聿幽幽的声音:“死了?”

  “嗯……别跟过来,那东西晦气。睡不着就看看文件,看看书什么的,知道了么?”

  看着弟弟乖乖地点了头,阮祺旋即离开出发前往案发地。

  凌晨时分,路况良好,很快就接近目的地了。

  “我的炸鸡块还没有来啊,炸鸡块,喀拉拉……”手机又响了。

  踩着油门的脚放松了些,一手拿起电话按下免提,一手灵活地控制着方向盘,可是不能移开视线去看来电显示了。

  “喂?哪位?”

  “阮队长,是我。”

  “你好,容女士。”收到噩耗,还是怎么了?已经在哭了。

  “小欣她不见了!”容芳华惊呼。

  “不见了?你知道她贪玩,连续离家七八天也不是……”

  “可是她说过不会走的,还有她要陪我吃饭。那个孩子虽然贪玩,但是她答应我们的从来没有一次做不到的,就算不能回来也会给一个电话。今天中午,你们走了之后,她说出去走走,傍晚就回来,可是到现在这个时候了,也还没回来,她从来都不是这样的!”

  “别紧张,大概最近这几天都没出去玩,闷得慌,忍不住出去了还没告诉你。”真的有那么心疼女儿么?等一会儿受到丈夫的噩耗又会有什么反应?

  “绝对不会的!阮队长你不是说过小欣很可能会是下一个目标么?不会是因为这样吧?不会的吧?”容芳华哭得声音都哑了,慌慌张张的声音语调不自然地拔高,啜泣也是磕磕巴巴一抽一抽的,听着难受。

  “容女士先别急,等一会儿我们就过来!到时候再把详细情况告诉我们。”

  “你这是什么意思?!还让我等?万一……”

  “我们已经找到容先生了,所以请稍安勿躁,我们肯定会过来的。”不远处的几台警车告诉阮祺是时候下车,“抱歉,我要入现场了。”切断通话,他停下车,拐入后巷。

  后巷灯火通明,身穿制服的一众警员在拉起的警戒线下出出入入,他拿着证件翻过关卡走进深处的一个临时搭建的白色布幕。

  戴上口罩,手套,穿上防护衣的鉴定人员正在对现场进行处理,神情自若地在阮祺面前走过。

  容世安就在角落里,一个垃圾箩上,犹如一尊雕像的头,黑色的垃圾袋堆满了箩筐,垫高了头,而它在其中一个胶袋里裸露出来。

  扭曲的五官,泛紫的血管。

  不整齐的切口,异常干净的皮肤。

  没有腐烂,没有恶臭。

  被破坏的躯体,什么灵魂,意识,已经消灭殆尽了吧?

  阮祺感到躯体更加陌生。 

字数统计:1763字
作者: 澪华    时间: 2013-3-24 00:16

本帖最后由 梅小柒。 于 2013-3-24 00:19 编辑

  残蝶13

  蹲在垃圾桶旁,隔着医药用手套接触失去躯干的首级,失去弹性的皮肤湿滑冰冷,案发时,明暗不定的后巷,目击者可能是回收垃圾的环卫工,可能是捡破烂为生的流浪汉,也可能只是醉汉或要倒垃圾的酒吧员工,心不在焉地揭开垃圾桶……

  折射出沁人的光芒,湿漉漉的冷凝物,里面早已经腐烂了吧?豆腐脑,阮祺突然想到这个名词,连自己也给恶心了一把,更为恶心的是闷热的环境下,胶袋上留下了一些水渍。

  缓滞的空气仿佛要随着它融化,腐朽。

  “别一副恶心的表情,这东西保存得挺不错呢!应该是从冰箱里拿出来。就像你妈给你熬猪骨汤的时候从冰箱里拿猪骨解冻一样……”口罩一动一动,全身白色隔离服的鉴证科组员褪下手套,收拾工具。

  猪骨汤,豆腐脑什么的,感觉不会再爱了。

  “冰箱?”难不成容世安已经变成烧排骨,被分开一块块了么?

  把口罩也摘下,对方正眼也没看阮祺:“还细心地清理过呢!不过从切口来看,不是我们的同行,接下来就带回去让法医检查了,很快就能出结果。”说罢提着工具箱离开白色布幕。

  剩下的组员很快把需要的证物连同头颅带离现场,白色布幕瞬间撤走,旋动的警灯,刺耳的警笛再度出现。

  “阮队长。”是柳安,身后没跟着王小津,是去吐了?

  “容世安的事告诉容芳华没?”

  “小津在打电话。”温和的青年警官全然没有属下的惊慌,哪怕气势稍弱,可性子意外地坚韧。

  点点头,阮祺道:“我赶来的路上,她给我打电话。”

  “发生了什么事情?”

  “容欣失踪了……”此事尚未证实,容芳华却乱成一套,真的会是她下的毒手么?

  仅仅为了容家的声誉和财产,需要这样拖泥带水,九曲十八弯地制造疑案?

  “失踪?!”柳安似乎动摇了,被人戏弄,牵着鼻子走的屈辱感奔涌而来。

  “嗯……不过言之尚早,还没有证实。先去一趟吧!”

  两人走出后巷,王小津站在路口,立刻关上手机向他们奔来:“容芳华哭得呼天抢地,都快跟她说不上话了。”

  “我们现在过去容家,还有,开始笔录,排查那些有结果了么?”柳安问道。

  “已经在做了,很快就有结果。还有……”王小津又在吞吞吐吐,大概又有于他而言难以启齿的事情了。

  “还有什么?!”上司双眉挤成川字,不耐地吼了一声。

  阮祺没看错的话,王小津在那一瞬间瞪大了眼睛,撇了撇嘴,仿佛他是被吼的上司。

  可他还是唯唯诺诺地道:“现场没有收集到指纹……”

  柳安一个深呼吸:“先去容家再说吧!”凶手成功发出血腥的挑衅。

  夜色茫茫,案发地附近的夜店经这么一遭顿时平静下来,他们离开时仍有不少同行进行例行工作。

  马路对岸不远处便是当初容世安失踪的那所酒吧。

  阮祺瞅了一眼,依旧灯红酒绿的对岸。

  头颅,夜店,笑靥……

  头颅,夜店,笑靥……

  头颅,夜店,笑靥……

  没有出现她的身影,没有在对岸向他招手,没有点缀着精致妆容的笑颜。

  会沦为后巷垃圾桶中的豆腐脑么?

  但愿,不会吧!

谢谢版主的支持!

正文·1114
作者: 辑柔尔颜    时间: 2013-3-24 13:47

07也更新啦~好样的!
灵异文我还是等完结了再看吧……我怕这种= =+
你们就不能多写写温馨小清新嘛,好怨念~
作者: 澪华    时间: 2013-3-31 17:47

本帖最后由 颜千寻。 于 2013-3-31 18:18 编辑

  残蝶14

  凌晨四点十分,阮祺三人赶至彻夜通明的容家大宅,走在花园处便可以听到从敞开的大门里传出的啼哭声,莫名地让人觉得厌烦。

  迎着灯光走去,容芳华的身影越发清晰,长发披散,掩面而泣,双肩忽地抽搐一下,佣人们安分守己站在一旁等候差遣,谁也没有一点担忧表情,可以说是冷眼旁观。

  凄凉的女人在偌大的“空”房子哭泣,璀璨的灯光失去以往的辉煌,晕黄映在女主人的身上是晦暗无华。

  “容太太。”大门即便是敞开的,屋子里的温度也不见得会上升,中央空调还是马力全开地送出冷气,三人甫一进门,出了些薄汗的后背顿时发凉。

  容芳华顾不上仪容,起身便竭斯底里地骂道:“阮队长!你刚刚就知道世安的死讯,为什么不告诉我?!现在,小欣失踪了,我的丈夫也被人惨忍地杀死了,你们却什么也做不了!”女人尖锐的声音在大厅激荡。

  “你真的那么担心他们么?”阮祺睨了一眼被摔得粉碎的手机,抬眼凝视红着眼眶,双颊粘满头发,略显憔悴的女人。

  在上司背后的王小津闻言脱口就道:“喂!你说的是什么话呢!”说罢便想上前冲去,却给柳安拦下。

  阮祺越过突然安静下来的容芳华,无视其如针砭般的视线,缓缓地走向沙发:“如果是连环凶杀案,为什么独独盯上你家两父女?绑架讨钱?这很明显不是,仇杀的机会又十分渺茫。这两父女究竟有什么共同点让人非得绕着圈子来取他们的性命?若是针对容家,容太太,你作为真正的当家人,为什么却安然无恙?”

  柳安瞥了瞥王小津,对方气势倾颓,听话地停在上司身旁,目不转睛地盯着容芳华。

  形势又一次被逆转了么?

  “你这是在怀疑我么?!”

  他摇了摇头,笑道:“您又何必把自己硬塞入嫌疑人的行列呢?只是希望您可以如实回答我所问的问题。”

 “你要知道什么?”她顿时防备起来,脸上还余下泪痕,双眸不再涌现泪水取而代之的是锋芒毕露的目光,身躯还因为啜泣而发抖。

  妇人卸下伪装,重现她的精悍厉害。

  阮祺开口缓缓问道:“容欣真的,是你的女儿么?”一字一句都清晰有力。

  没有人回答他,似乎连空气也凝滞了,除却王小津,无人露出惊讶的表情,是因为过分惊讶,还是这只不过是共同的秘密?

  她轻轻地坐回沙发上,动作优雅坐姿端庄:“这种谣言,阮队长竟然看作是线索?哼,不好好搜查,竟然发起白日梦来了……”

  他从来都不会畏惧容家女人的反复无常,更不会畏惧她们像是长满刺的嘴,毫不迟疑地打碎女人的高傲:“真相是以真相换取的。请如实回答!警方有权利作出怀疑,如果容太太你不合作,你就更是把自己往火坑里推了!”

  柳安也站出来:“阮队长说的没错,现在的情况的确对你不利。若是清白的,请配合我们的工作,早日破案,容先生也就得以安息。任何有可能的机会,我们都是不能放过的。”

  “可是也没有这种荒谬的想法呀!是不是有什么人又说了些不该说的话?!”妇人堪比冰刃的余光扫过一旁的佣人们,但他们没有一点动静。

  “这种说法其实街知巷闻了吧?为攀龙附凤而抛弃旧情人的丈夫,身世充满疑团的容家小姐……”

  “住口!”她无法关上阮祺的嘴巴。

    “难道,容家的血脉真的断了么?”血脉,断,这些字眼好比千刀万剑在凌迟容芳华的心。

  “住口住口住口!”她猛地站起来,用尽全力吼了出来。

  竭斯底里的女人让阮祺有了乘胜追击的决心:“断了也没关系吧?其实容氏真正的拥有者是你,但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背叛你的丈夫和便宜女儿简单地从你的手上把容氏取走,得把他们除掉那么谁也不能分走财产了,也可以重新选择继承人……”

  “你根本没有证据!”容芳华目眦欲裂地盯着坐在沙发上面不改色的阮祺。

  “这种事情根本不需要证据呀,只要取走你们的DNA就会明白了。”与生俱来的身份标识,事实就摆在面前。

  愤恨地咬紧下唇,紧闭牙关,突然犹如火山爆发般吼道:“我没做过!容欣的确不是我的孩子,而是莫梓兰所生!”

  全场一片哗然。

  阮祺眼神一黯:“你知道你的孩子怎么了么?”

  “我的女儿,死了……我也没有办法,再生育了……”

  这就是多年以来容忍容欣的原因。

  “谢谢您的配合,真想请您耐心等候!”阮祺轻松地迈出容家大门。

  一切都只是偶遇的交集啊!  

1603字

再次感谢大家的鲜花!
作者: 澪华    时间: 2013-4-6 13:31

本帖最后由 顾小九。 于 2013-4-6 13:39 编辑

  残蝶15

  回到容家旧宅时,天已经朦朦胧胧的亮了,院子里,三三两两的佣人在走动忙着每天必要的工作,谁也没空多停留一刻。

  连大门也得自己推开,阮祺走进大厅,守夜的灯还亮着,佣人一见到他便迎了上来:“先生,您早,请问需要早餐么?”故意压低声量,阮祺险些听不清楚,

  “不用那么早,还是像往常就好,我上去休息一会儿。”大半夜起来,神经突然紧绷,精神当然好,待事情了了,就像泄气的皮球颓丧下来,阮祺也有些倦了。

  不忘房间里可能还熟睡的弟弟,他蹑手蹑脚的进了房间,轻轻关上房门,果不其然,阮聿还在熟睡中,洗澡换了一身衣服,小心翼翼地掀起被角缩了进去。

  空调有点冷呀……他乖乖地合上双眼。

  悉悉索索的声响忽近忽远,阮祺敏感地睁开眼皮,翻下床来,定眼一看,原来是阮聿捧着一件件衣服放进地上的大箱子,不断地在衣柜和行李箱之间来回走动。

  “小聿,收拾衣服干什么?”睡眠不足,头有点发沉。

  阮聿忙着手里的活,看了看阮祺,笑道:“准备道具。”

  “道具?行李箱加满满的一堆衣服?”还没有起床的打算,阮祺托着腮,坐在床上饶有趣味地瞧着。

  “我打算去找莫梓兰以前的那个房东。”少年可谓是精神抖擞,斗志昂扬。

  默不作声地想了一会儿,阮祺终于有点眉目了:“你是想去装熟人?好从那个已经变成老太婆的房东套出些什么线索,对吧!”虽然警方早已把房东的门槛都踏平了,可收集到的有用信息不多,大概是碍于警察的身份吧,或许相熟的人会获得意外的收获。

  “怎么样?昨晚……”拉上拉链,阮聿把行李箱拉到床沿,坐了下来,小声地探问道。

  “人死了,容芳华也承认了容欣不是她的女儿。”阮聿刚想说些什么,一张嘴就被哥哥抢了话头,“现在还没有打算把她列为嫌疑人,毕竟她的不在场证据才不像容欣的那样错漏百出。什么样的情况都会出现……”碎尸藏在冰箱,他才不会告诉弟弟。

  容欣,也会像他的父亲一样……真难想象。

  瞅了瞅哥哥,阮聿道:“入了土的人是不会回来复仇的。不是莫梓兰,却总是领着人把旧事情挖出来,应该也关系匪浅,所以我打算装作是莫梓兰的亲戚,从外国回来寻亲,发现公寓空置或是换了租客,找不到人,只好去找房东打听莫梓兰的下落,大概就能再收集多一点消息了。哥,不是还有一帮人能证明容欣案发当晚的不在场证据么?别忘了。”

  乱七八糟,峰回路转的案情差点让阮祺忽略了容芳华曾说过的容欣的那帮狐朋狗友。

  “好,这就分工合作!小聿,还差点什么东西没准备?”再也无心睡眠的阮祺翻下床来,推开窗户,暖热的气流扑面而来,旭日朝升,阳光耀眼刺目。

  “嗯……让我再想想……啊,哥,给我一张莫梓兰的照片!”

  “还真是有模有样的!”阮祺找到了装着相片的牛皮公文袋,在袋子里的一摞摞照片找实在麻烦,他干脆地把照片慢慢倾倒在桌面上。

  阮聿也凑了过来一同翻找,形形色色的现场照片让他眼花缭乱,不过胜在人物照片不多,毕竟关键人物就那么几个。

  “这些也算是证物吧?就这样给我看,还让我拿走,行么?”人物照片都被阮祺挑了出来放在他手上,他一张一张地仔细翻找。

  小小的红点忽隐忽现,煞是显眼。

  “这张就是了!”手上的动作被喊停,阮聿放下其他照片,莫梓兰的照片后还粘着一张照片,掰开照片,发出“兹啦兹啦”的声响。

  
  面无表情的少女被困在四四方方的纸片中,似乎有点疲惫。

  熟悉的红再度跃然纸上,是翩翩起舞的红蝶……

  完整的,拥有双翅的蝶……

  “哥!快点拿容小姐的档案给我!”

  阮祺二话不说,把文件递给弟弟。

  抛开莫梓兰的照片,阮聿急急忙忙地翻开档案,将手上的照片凑向档案上的照片。

  双目不断地在两者之间游移。

  一模一样的,完美的分裂……

  档案和照片几乎是掉落在桌上,阮聿还是凝视着两张照片。

  “小聿,发现了什么?”

  阮聿拿起这两样东西:“哥……究,究竟……谁是容欣?”  多余的那张照片该是容小姐的照片,刚才没有看见她的。

字数统计:1518字。
作者: 生怕情多累美人    时间: 2013-4-6 13:44

07写灵异类的文实在是太强悍了QAQ。果然只有膜拜的份……

加油更新哟=w=
作者: 澪华    时间: 2013-4-11 23:22

本帖最后由 梅小柒。 于 2013-4-11 23:42 编辑

  残蝶16

  抱着无法飞翔的残肢,拥有完美艳丽的躯壳,一边注定等待死亡,另一边还能肆意挥霍短暂的生命,是一样的蝴蝶,也是不一样的。

  “看到不同的东西吗?”阮祺比照两张照片,寻找着看不见的差异。

  阮聿急切的向哥哥解释:“档案上的照片有的是一只缺了翅膀的蝴蝶,而刚才翻出来的照片上却是一只有完整翅膀的。不会错的,如果是同一个人,出现的是相同的蝴蝶。”

  “双生子?还是其中一个做了整容手术?”容芳华承认容欣不是自己所出,为了除掉容欣,还会找替代品么?很明显,不会的。

  “为了对付容家,去假扮容小姐?容太太身上并没有出现什么,所以容家唯独她是安全的,凶手并没有对她动杀机。”针对的是容家父女。

  “容世安已死,剩余两个不同的人,但同样的都面临死亡的危机,除了容芳华。若是整容假扮容欣与容芳华合谋也是有可能的。”孰真孰假?他到底看到的是谁?

  “事成之后,假的也失去了存在的意义。真的会这样多此一举吗?有什么意义……还是我们的推论都是错的?”

  抛下照片,阮祺从容一笑,轻叹:“我宁愿推论都是错的……”耀眼的女人,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人,只作为一个名字,一个身份的扯线木偶,随后被肢解,退场,他无法相信。

  “按照原定的做了再说吧!”抽走散落在桌上莫梓兰的照片,阮聿拉着行李箱尽量快步地走出房间,不满地嘟囔着:“没用的男人结下的糊涂账,还得我们来收拾烂摊子……”

  他还没到房门,阮祺一手拦了下来。此事势在必行,阮祺是拦不住他的,嘱咐道:“手机带好,随时联络,调上无声震动放在贴身的口袋里,别勉强膝关节了,尽量放慢步子吧!”大手揉了揉他的发旋。

  回头瞅了一眼,阮聿道:“不用担心啦!”

  他目送弟弟离开房间,行李箱的滑轮在地上疯狂地转动,发出时大时小的轰隆声,渐渐消散于大宅的空旷中。

  随手捡过一包香烟,倒出一根点上,叼着滤嘴走到窗边,浑浊难闻的烟雾氤氲了远方的朝阳。

  “蝴蝶……不就是短命的虫子。”

  箱子时快时慢地跟在身后,穿过小区保安犹如安全门般的目光,阮聿掏出写着地址的小纸条细细看着,又张望四周楼房的门牌,找寻门牌号与纸上所写吻合的楼房。

  他既是在扮演一个千里寻亲的青年,也确实是一个探索去路的陌生人,街道早已经过不知多少次的改造了,多年前的地址似乎派不上用场。

  小区宁静安逸是靠近市中心身价矜贵的老住宅区,于街道深处,早上工作时间鲜少人出入,只好拖着行李折返保安亭,热毒的日头炙烤着地面,滚烫的空气自脚底侵入体内往上升腾,奈何他走不快,不能马上走到阴凉处,只能强忍着。

  亭内,中年大叔穿着保安制服,翘起二郎腿,享受着身边小风扇送来的凉风,倚坐在办公椅上看着报纸。

  暗黄无光的脸上一双眼神浑浊的瞳仁稍稍从报纸上移开往他身上扫来,中年人木讷地道:“找谁呀你?”张口便涌出常年烟酒伴身独有的恶臭。

  “嗯……请问你知道这个地址么?”

  眯着眼睛,视线在纸片上从左往右划过,中年人撇着嘴,抬抬下巴,示意方向,答道:“不就从那个路口进去嘛!然后向左拐个弯就到了。”然后像是要忙些什么似的,缩回椅子上,继续捧着报纸百无聊赖地浏览。

  循着所指方向望去,阮聿礼貌地向阅读报纸已入“无人之境”的中年人道谢,又缓缓向目的地走去。

  公寓在大树旁,安静得只有知了的鸣叫,层叠的绿叶下光影斑驳,旧式的楼房没有防盗门,矮宅的楼梯减轻了阮聿的负担。

  外人看来他是个挺辛苦的外乡人,自己看来他是一个愚蠢的间谍,千里寻亲,不可以在酒店住下再来找人的么?!自己找来笨的!

  一层只有两个单位,层与层之间有夹层,透光度极高,比新式的公寓楼梯间,虽清凉宽阔可单位怎么看都像一间间牢房的情况着实令人舒坦多了。

  “404……”放下行李,一手拿着纸条,一手敲了敲大门。

  很安静,敲门声很响亮。

  “来了!”苍老的妇人声音从里面传来。

  马上,门被打开。

  妇人皱巴巴的脸冲入视线:“你找谁呀?”

  “请问是王太太么?”隐隐窥见屋子内的凌乱,仿佛是要响应老女人因厌恶而发皱的脸,邋遢的衣服。

  楼梯间飘过一阵凉风,臭气从房中偷跑出来。

  是垃圾的味道,他不自觉地泛起阵阵恶心。

  “我是,找我做什么?”门缝后的妇人顿时戒备起来。

  “你好,我是你的租客,莫梓兰的侄子,我刚从外国回来找表姑姑,结果她家好像没人还是怎么的,打她电话也没人听,她家里的电话也没有响,是换了地方住还是怎么了?我向隔壁的几户租客打听到你这儿的,过来问问,急着找她呢!”说着拿出莫梓兰的照片递向门缝。

  她以不快的目光打量着门外的阮聿,瞄了瞄地上分量不小的行李箱,又看了看照片,道:“那房子早就换换别人住了!走走走!她的事我不清楚!”摆摆手,欲关上大门。

  “啪”的一声,他伸手抵住了门:“别!我家就剩她这么一个亲人了!要不是我爸妈都不在了,我也不会回来!她很久以前就离家出走,和家里断了干系,只是暗地里给了我妈联系地址,说有什么事情可以去找她,结果我们出国了,一别就是几十年,我也是不久前才知道有她这号人物,还指望着她做我监护人那!”

  妇人顿了顿,不耐地道:“她死了!”

  “什么?!”阮聿佯装惊恐。

  “发疯,然后不久就病死了!”阴骛的余光掠过对方的脸,她扶着门边,撇开脸。

  发疯?

  “你可以说得详细点儿么?好端端的一个人,我妈说她还生了个女儿的。”快点相信他的身份吧!别再做无谓的怀疑和试探了,只求她并不知道莫梓兰的详细资料,若是被她知道莫梓兰是孤儿,他可是吃不了兜着走的。

  挑起泛白稀疏的眉毛,她终于算是完全把门打开了:“连这个都知道……算了,懒得理你是不是真的,反正又不关我的事情,她的事情我其实算不上很清楚,看在你不是那帮讨厌鬼的份上我就努力想想好了,也好让你早点相信事实。”

  “请你快点告诉我!”哥哥他们成讨厌鬼了,警察真的是吃力不讨好,不过这种情况下的确如此。

  “嗯……我想想,好像是二十多年前了吧!你表姑姑一个人租了那单位,我那时候也是住在那里的,不久她就大肚子了,明明没看见她和什么男人交往过……之后,就常常听到很多孩子的声音,她还是一个人外出,不过好像很虚弱的样子,啊!有一晚我买完菜回家,看见她抱着孩子慌慌张张的跑出去了,回来的时候,嗯……我再想想,好像,哎呀,老了脑筋真不中用!”妇人苦恼了一会儿,这才豁然开朗,“对!对了!”她好像翻出了什么令她惊讶的不得了的记忆,“没错……怎么会这样?她,她,手上的孩子没了。哎呀,我那时候怎么就不觉得奇怪。”

  这就对了!

  陷进记忆的漩涡里,回答变得断断续续:“那晚,下着雨,她湿漉漉的,哭着,我去倒垃圾刚好看见她。孩子不见了还是怎么样?唉,不知道,她很少说话,神神秘秘的,不过,那晚之后还是听得到小孩子的哭声,不过少了,那女人的哭声也很厉害!前一段时间有警察也问她的事,都不知道这死人都能触霉头的。”

  “或许她只是把孩子带回屋子又出去了呢?”

  “那女人住的单位就在我对面,同样是这种房子,有什么动静怎么可能不知道?”给了阮聿一记眼刀,那婆子又小声咒骂,恨不得把失去的女人撕了一般:“什么女人呀?!在别人房子生不见得光的孩子,可能不止一个!还整天哭哭啼啼的……”

  “你说她后来疯了?”对这个糊涂无情的老太婆,阮聿的耐心消磨得极快。

  “按你们的话是情绪很不稳定,常常听到又哭又笑的。不知什么时候,声音都不见了,然后有天那个女人出去了,过了不久死了?去了医院,做了第三者那些事情都是听回来的,就这么多,你表姑姑什么都没留下,单位里除了一些衣服,什么都没留下,我把东西都丢了,现在别人在住呢!你快找其他亲戚吧!要不要租我的房子?”想到眼前的青年需要落脚点,一扫之前恶劣的语气,突然礼貌起来,还带着点儿期待。

  阮聿当然是不会答应的:“不,不用了……”

  “呿!骨灰什么的,你找警察。别再找我了,刚才那些话你知道就好,别告诉别人,尤其是警察,他叫我好好想想,谁会那么主动和警察打交道呀!”她晦气的又准备关上房门,嘟囔着:“怎么那房子那么邪门,尽是些神神秘秘的家伙,别又死了才好,不行,得找人过去做法事……”

  “那现在究竟是谁住?”当机立断,问了总比没问好。

  她瞟了一眼对方:“幸好警察没有多生事,上去查东查西,要不然赶走我的大客户了!那家伙极少露面,租金都是一次交足一年的!是什么人我怎么清楚!哼!”少跟对方啰嗦,大门被粗暴地关上。

  “房东都是这么凶的么?”提起行李箱,扶着墙壁,阮聿一步一步走到楼下。

  关节那里开始泛疼,不能再勉强了。

  挨在墙壁,他思索着妇人的话,送走容欣之后,小孩子的声音也没有断绝,女人的哭泣,继而完全消失的孩子哭声……

  还有孩子存在。

  真的是双生子呀!

  攥紧掌心的纸条,阮聿一拐一拐地走在路上,行李箱轰隆轰隆的声音时隐时现。

3421字
作者: 澪华    时间: 2013-4-13 23:05

本帖最后由 颜千寻。 于 2013-4-14 00:23 编辑

  残蝶17

  流里流气,睡眼惺忪俨然过着日夜颠倒生活的几个年轻人在看不见的严密监控下依旧态度嚣张,无视一切的问话,嚼着香口胶横七竖八地坐在椅子上。

  “年纪都不小了,怎么还像地痞流氓一样不识时务,没后台还那么嚣张,嗑药嗑傻了么?”王小津才不管是否有隔音玻璃,对单向玻璃后那四个与自己年纪相仿,自己都会感到羞耻的无赖,只要骂个痛快就好,要不然难保他会冲进去给这帮家伙送上几拳。

  压抑着胸中的因烦躁而燃的怒火,抵在玻璃上紧握的拳头痉挛般颤动,他失去与对方迂回的耐性了,若不能从他们口中拔出有用的线索,即便阮祺回去避重就轻地报告他们上海也难免遭受名誉扫地的耻辱。

  余光射向右下方的角落里,“客人”阮祺像一尊雕塑似的坐在椅子上,目光不知游移到那里去,众人的急躁,取证工作的受阻,态度恶劣的四人,他皆是漠不关心,充耳不闻。

  他明知道阮祺不是幸灾乐祸,等着看好戏的人,却还是对其气定神闲的姿态心怀不满。

  文件夹瞬间拍在头上,堪比一桶冷水,他抬头只见柳安神情自若,淡淡地道:“你怎么就跟他们急?不想想你自己还是个警察,用得着这样气急败坏么?让他们开口的办法多的是,算他们走运,我们这儿还懂得“先礼后兵”这一套。”说罢,瞅瞅审讯室里的四人,目光宛如看着玻璃缸里的金鱼。

  上司插着口袋踱步回到桌边,他仍不罢休:“可是,你看看那几个人……”

  “要怎么样?让你进去拳拳到肉地给他们一顿打,还是上“满清十大酷刑”?省点心吧,都没派你去问话了,你就明白这帮家伙根本不用你操心,上头不是傻子,这事情谁会不急?”

  富商横死街头,此等新闻可谓惊世骇俗,做头条是绰绰有余,更糟糕的是,尸首只有头部部分,今早的报纸无论大小报社,头条连带首页整整一版都是关于这起案件的,市局早已被大大小小的媒体围个水泄不通,不过局里再急也不能自乱阵脚,只能抱着说急也不急,说不急也急的态度了。

  “我……”还想辩驳些什么,随即收到上司目光的警告,他只好闭上嘴巴。

  仿佛坠入了相对论的随想例子中,在沉寂的房间中等待结果,每一秒都是煎熬,王小津可谓是坐立不安,其余两者,一个静坐,另一个还在文件上花功夫。

  玻璃后的四人渐渐有了变化,不屑的嗤笑,装腔作势的举动,在一小包一小包药丸,背对众人的同僚面前消失殆尽,随后战战兢兢地,危襟正坐着,低头唯唯诺诺的样子,该是被握中了要害……

  “咔嚓”,房门被打开,王小津终于从相对论中解放。

  “口供,怎么样?”柳安第一个迎上前去。

  只是很普通的人,眼睑附近存在不少细纹,身材厚实有点肥胖,完全不出彩的同僚。

  不成熟的自己实在可恨,尽会丢人现眼,王小津如是想。

  “哦,柳队,都在这里了,你看看。”把供述资料递给柳安,待其开始翻阅时才开始解说道:“那帮家伙说,案发当晚,就是10号,晚上八点二十分左右他们接到容欣的电话,应约在那家酒吧里一同喝酒,晚上九点十分左右一同入住了附近一家酒店。”

  “进酒店?”心中立刻浮现出几个答案,八九不离十。

  “这个呀,这个!”胖大叔举起证物袋,袋中颜色各异的小药丸的含义不言而喻,“从那家酒吧搜出来的,算是意外的战利品。然后大家玩累了就一起睡了,第二天一大早才一起离开。”

  是发完疯然后一起睡吧?

  “嗯……有这东西,那几个家伙也不敢造次,应该能相信的。”

  “这么说,容欣有了不在场证据,可以洗脱嫌疑了!”王小津转身吼道,“可是……那现在容欣不就……喂!你在干什么?容欣好歹都是你的……”

  阮祺还在椅子上。

  “小津!”柳安喝止道。

  “她是我前女友,你想说的是这个吧!容世安在失踪当晚就被杀害,完全超乎我们的想象,甚至连凶手的动机,不,不需要那种东西……她的处境有多危险我怎么没想过!案发那么多天了,才让我过来上海,接手没几天碎尸都出现了,真像冲着我来的一般……”慢慢地从椅子站起,扶着额,在房间来回踱步,自言自语。

  突然,他停下脚步。“现在几点了?”他焦急地向三人问道。

  年长的警员答道:“中午十一点多了。”

  推门而出,阮祺丢下感到莫名其妙的三人走出了房间,在走廊的窗边掏出手机打开电话簿按下亲人一栏。

  嘟……嘟……嘟……

  怎么还没接通?

  您所拨打的用户忙,请稍后再拨。

  你所拨打的用户忙,请稍后再拨……

  三次,四次,怎么还是这种状态?到底跟谁聊天呀!

  切断通话,阮祺刚想把电话收进衣服里离开,熟悉的铃声响起,真的很慢呀!我的炸鸡块……

  “原来是“撞线”呀!”他不由得轻叹,屏幕上的来电显示也印证了这一点。

  “哥?对不起,我,有点累,在那边休息了一会儿,晚了给你打电话。”

  “在哪里?你别动,我来接你!”

  “不,不用了!哥,容小姐应该是有个双生姐妹的!容小姐被送进容家之后,房东太太还是听到了有小孩子的动静,但是,她很肯定容小姐有一天晚上抱着孩子出去却没有抱回来。如果这种情况,只能认定还有其他孩子的存在,那我看到的照片,大概就是不同的两个人了。”阮聿的声音越发激动。

  “小聿冷静点儿,那莫梓兰以前的房子呢?”他自己,好像无法冷静,双生子,双生子,双生子……

  窗外的虫鸣似乎在与他心跳共鸣,风是冷的也是热的……

  “我待会儿过去打听打听,听房东太太说,现在的租户是出手大方,但不喜欢外出露面的人,每次都会将一年的租金一次性的交给她。”

  “等等,别过去!那个地址,不是离酒吧不远么?!”偶然的交集,会化为必然……

  “哥,别担心,只是去看看,我还能走动走动!”

  “好吧!但是答应我,到了那里先别上去,也别走开,等我过来,知道了么?”

  “哦,现在是早上又不是夜晚,少担心!我会乖乖的等你,不乱走小路,到了就会准时保平安,行了吧?”

  夜晚,小路,偶然,必然,双生子……

  “嗯!别乱跑,小心腿上的伤……”他的声音听起来真无力。

  “行了,哥,你自己也小心,拜拜。”

  嘟嘟嘟嘟嘟……

  放下电话,再次进入房间,三人愕然地盯着他。

  “去查酒店的闭路电视,每一个点都不要放过!”

  “去吧!”柳安示意另外两人离开,“你发现了什么?”

  “最后的终点……”

  人的记忆从来都不曾离去,人的本身就为了记忆事物而存在。

  阮祺顿时有种找回身体残缺部分的喜悦感。

2400字

真的好多花呀……=3=
作者: 澪华    时间: 2013-4-20 21:54

本帖最后由 梅小柒。 于 2013-4-20 22:42 编辑

  残蝶18

  随便地找了一家在公寓附近的餐厅用过午饭,阮聿再次拖着箱子坐上了公交车到达只在晚上来过的酒吧前,往纸片上记下的地址,在酒吧隔壁的小街里头走去。

  正午的烈日炙烤着所有的一切,熙熙攘攘的小街里,矮矮的老式住宅一幢又一幢,参差不齐地矗立着,沐浴在同一簇日光之下,无论外表多么光鲜,阴暗的夜场还是阴暗的,哪怕外墙如何斑驳陈旧,由许多名叫“家”的小户所聚集而成的建筑物依旧让人感到安心。

  轱辘轱辘……轱辘轱辘……阮聿慢慢地走到目的地的楼梯口处。

  “这里呀……”略微狭窄的楼梯口在建筑物的侧手边,楼房与楼房间又组成一条小内巷,电线犹如蛛网在房屋之间纵横交错,小巷也是,顺眼望去也不知通向何处。

  这种巷子好像叫“里弄”?

  第一天到上海的时候看见了些别致的房子,哥哥还跟他说过石库门什么的,像上海这种中西合璧而且历史悠久的大都市,老物总比新东西有趣多了。

  他不由想起了案件结束后去观光的承诺,长舒一口气,踏上了被鞋底磨得光滑的台阶,房子内凉快得很,让他沸腾至模糊的意识缓缓冷却下来。

  “还是往上走吧!”沿着低矮的台阶望去,目标只有咫尺之远,四周都有邻居,不会有什么危险的,是哥哥过虑了。

  可是不是答应过哥哥,等他到了才一起上去么?哥哥的声音听上去好像很焦急。

  每一步都好像有千斤重。

  不过是去打听消息,里面也不过是普通的租客,会有什么问题?

  每一秒都好像长针往心里扎,迟疑了。

  深红的木门就抵在面前,嵌于内凹的白色门框内,油漆外皮些许龟裂,剥落,楼梯转角处窗户送进的阳光未能照亮这些躲在墙内的大门。

  明暗交界,白色塑料块门牌上的4仿佛是用凝固沉淀的血书写,粘着薄尘。

  “本我”按捺不住心中的暗流,“自我”驱使着他前进。

  叩叩,叩叩,“自我”破茧而出,稍弱的敲门声直击心房,为其胜利而呐喊。

  “谁?”没有匆忙赶来的脚步声。

  “表姑姑,是我呀!”白撞真令人难堪,他抿了抿嘴。

  咔嚓,大门竟然打开了。

  难道这人真的有个表侄子让他歪打正着?阮聿踏进门缝,大门处竟然没人,室内的小客厅可谓简陋之极。

  完全不像正常的住居,微妙的异味排山倒海而来,他窥见里面的房间放着两把椅子,坐着……

  犹如意识到掉进陷阱的野兽,阮聿猛然转身跨步往大门跑去。

  倏地,门啪地一声合上,他刚攀上门边的手指顿时失去所有知觉,随即八只手指痛得发麻,本能的呼叫也忘记了。

  掉坐在地上的他只想离开,行凶的人是谁他已是无法考究,颤抖着双手咬紧牙关希望能支撑起身子,此时他不得不埋怨有残疾的右膝。

  又是啪的一声。脑袋被破开两瓣了么?唯独眼睛还能看见东西,却没有办法知道,分辨是何物。

  背脊有什么急促滑过,额上有,脸上也有,滴了下来。

  好像失去了躯干四肢,再也没有身体可以操纵。

  后脑勺着地,坠入虚无,痛苦也来不及告别。

  我的头颅滚在地上了么?

  你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你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前方遥遥无尽的车龙,红绿灯徒然的变动,拨不通的电话催动着阮祺弃车的念头。

  “该死……”把手机塞回口袋,他毅然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从驾座上走了下来。

  “喂!你急什么?!”副驾驶位上的柳安喝道,后座上的王小津也是一脸愕然。

  自检查了酒店7月10号晚上的闭路电视后,男人冲动得就像脱缰野马似的,他们就随着男人风风火火地一头扎进这车龙里。

  “电话打不通,这条车龙你喊交警来也没用!不能再等了,柳安,你让王小津开车,我们直接去那里。”

  “好吧!”柳安明白他在担心弟弟,也就一口答应下来了,“小津,你上来开车!”丢下吩咐,他便随阮祺离开了。

  阮祺在烈日下忘我地向前奔走,他不在乎路程长短,只要有终点,只要能尽快赶到弟弟身边,再远的路程也无所谓。

  唯一的亲人现在就处于危险的边缘,或许已深陷危险之中,这让他再也无法冷静。

  已经知晓答案,就无需再向谜题牺牲什么。

  当年他在酒吧附近寻找容欣时受袭,一夜醒来失去了当晚的记忆,从此之后他再也不想与容欣亲近。

  心,脑,屏蔽了那关键的一幕,可身体,情感却没有忘记,那晚在小巷内看见的一切。

  他找遍了小酒吧内每一个角落都没有发现容欣的踪影,只好回学校,当他抄捷径回去路过酒吧附近一条小巷时,听到了两个女人在说话。

  怎么办?我……

  叫你听我话别乱跑!现在还晃什么,快跟我走!反正他就一个瘾君子,也不知哪一天就被人打死了。

  哦,哦……

  还搞什么,快走!

  几乎一模一样的声音,他在路口转角处听起来就像一个人自言自语。

  那是容欣的声音,所以他毫不迟疑地从角落里走出来。

  容欣,你在……

  女朋友过分苍白的脸上布满不曾有过的惊慌,双唇在颤抖着,而她的身后拉着另外一个人,而地上还躺着一个男人。

  身后的少女衣衫破损凌乱,而脸上,挂着与容欣相同的惊惧,还挂着相同的五官……

  你怎么在这……两人害怕得就像看到了躺着的男人再次站在她们面前似的。

  连画着浓妆的脸都相差无几,他就这样呆站在两人面前,随后一声闷响,切断了一切。

  容欣高举棍棒向他砸下时狰狞的样子如今还是记忆犹新。

  双生子大概只剩下他来到上海后见到的那一个容欣了吧!

  过于耀眼的光芒让前路茫茫不清……

这个单元快完了……

2010字
作者: 澪华    时间: 2013-5-4 20:38

本帖最后由 梅小柒。 于 2013-5-4 22:59 编辑

  残蝶19

  “容欣”缓缓地伸出手,拨了拨少年因沾粘血液而湿润的发梢,指尖随即染上一抹红,在两指间轻捻,氤氲开来,血迹渐渐干涸变得黏腻,一股腥味传来。

  “好像,下手有点重了……”斜眼凝视着坐在身旁的少年,黑亮黑亮的短发,细致的眉目,薄唇是微翘的,下颌至锁骨,线条都是流畅优美的,甚至是性感的。

  “弟弟,他好像有说过吧!你们俩真不像。”欲碰触少年的脸颊,只看见那双唇一合一张,掷出沙哑的声音:“别……别碰我!”少年出尽全力斥道,忍耐周身的疼痛去挣扎,却发现自己被牢固地绑在椅子上。

  沾血的脸痛苦地撇开,仅睁开一条细缝的双眼迸射出刺人的寒光,几乎让他失去知觉的痛楚使他难以抬起头来。

  “哦,醒了?就证明伤得不重。”“容欣”收回手,静坐在椅子上,注视前方。

  少年颤颤巍巍地转过头看着一声不吭的女子,死寂闷热的空间里,他连血珠滴落衣服上的声音也听得一清二楚。

  窗帘处窜入一道阳光,轻擦女子的脸,斜划过额头,眼睛,唇角,双瞳中的影像清晰可见,相同的椅子上歪歪扭扭地坐着,模型?还是,她的父亲——容世安?

  努力地抬头向前望去,两人面前摆放着两张椅子,椅子上也坐着两个“人”,可谓是面面相觑。

  只可惜,他们都没有头。一个像断线的木偶,一个像坏掉的蜡像,都有着湿漉漉的衣服和身体,还有淡淡的足以让人恶心的味道。

  脖子上参差不齐的切口里翻出变色的腐肉,皮屑,森然的骨头凹凸不平,犹如新闻里常播的地下屠宰场里的牲畜。

  单翅的红蝶和飞舞的红蝶,毫无疑问,坐在他们对面的是容世安和真正的容欣。

  “容欣”仿佛在喃喃自语的问道:“双生子其实是同一个人,只不过分开成两个身体降生了,是这样的吗?”

  “那不是人。”阮聿吐出渗入口中的血水。

  “是呀……如果是这样的话,都不清楚自己是怎么样的了。但是,我的存在被夺走了,这个身体,这个人,只能用容欣这个名字。”眼里是赤裸裸的怨毒,她凝视着对面安静的姐妹。

  “哼,你的确……的确,就像……不存在,似的。”被隐藏的双生子,直到昨天都无人知晓。

  “就算我现在跑掉,也只会当作被人杀害。”

  “绕那么多圈子……你……一开始就没想过要逃。你,要等我哥哥……是么?”所有的事情都在阮祺来到上海后才慢慢转动。

  “他比那些警察精明多了,一定会来的。”她说得就像自己才是被救的对象一般。

  “你,叫什么名字?”心,意外的平静。

  “容欣”歪着头轻佻地笑道:“名字?对呀,我叫什么名呢?阿红?小英?还是叫LINDA什么的?”沉默了一会儿,她敛起笑容,道:“我叫莫欢。阿欢,阿欢……”

  阮聿反复咀嚼着这个名字,莫欢,简洁柔顺的两个字眼儿,一串联起来,却是充满了忧伤。

  这名字更像一个诅咒。

  “我总以为你会问我,为什么杀掉自己的父亲和妹妹,又或者,容欣的头去了哪里,但是你没有,而且你对着这两件东西镇静得惊人。”莫欢边说边把脸凑近阮聿,直到一根手指宽的距离也不够,希望把对方的骨头也看透似的。

  “你,只是……碰上了……不得了的,东西,一下子……爆发出来了。可是,你没办法,回到日常呀!”

  “说得真轻巧,跟你在阮祺面前简直是判若两人。”说罢,莫欢走到客厅,拿着一把切肉用的尖刀回来。

  意识过分清醒,可身体还停留在被打后的麻木状态,阮聿不知道该如何自救。

  莫欢的笑容歪歪扭扭,举起刀迎面向他扑来,砰的把他连人带椅推翻在地,紧紧地压着他。

  已经疼得无法言语,后脑勺又遭重创,感觉自己的头就像一个装满东西的盒子,着地的瞬间一切都被抛洒出来,眼前天旋地转,无法喘过气来。

  “真想知道你身体里面是不是多了一个人,还是你已经杀过人了?”刀尖在少年尚为稚嫩的脸颊上慢条斯理地游移。

  “我杀了她,我还是没办法取代她!既然是完全两个不一样的人,不一样的身体,为什么就是让我做她的替身!”女子突然愤恨地大喊,举起刀就在阮聿耳边的地板上狠狠地戳,地板是水泥的,刀尖不小心一滑,差点割在他的脖子上。

  “我还是我呀……我想要自由,不想被人操纵……”突然语气一软,她几乎是要哭出来的样子。

  “哥……”阮聿像是叹息一般轻唤道。

  大厅一阵巨响,只听一道愤怒的男声传入:“想要自由,为什么当年不去自首?”阮祺和柳安及时赶到,破门而入。

  沾满血迹,气若浮丝的少年看到阮祺,轻轻扯动唇角,阮祺心里掀起滔天巨浪。

  他双手举枪指向地上的女人,身后跟着同样严阵以待的柳安。

  柳安看见房间内的情况,闻到越发浓重的异味,不禁骂道:“靠,疯子……”

  “自首?我不要!为什么要让我从一个火坑去到另一个火坑,而这些所谓的“亲人”却放浪形骸地生活着?!”刀毫不犹豫地抵在少年的脖子上。

  “告诉我,10号晚上九点三十分,是不是你打电话给容世安的?”

  “聪明的你都想好了,何必来问我?”两人语气又渐趋平稳。

  “你八点二十分的时候找朋友出来玩,然后到附近的酒店开房,他们都磕了药喝了酒很快就瘫倒了,而且肯定要睡一个晚上的,哪怕别人发现你不在,按照他们当时的情况,你说什么他们都会点头说好。这时候你就来了这里,与约定的容世安会面,然后,你就把他给杀了,就像杀死容欣一样。之后你把他们都放进了大冰柜里,对吧?”阮祺瞟了一眼屋子角落里的大冰柜,空荡荡的屋子里,大冰柜特别显眼。

  莫欢沉默了一会儿,道:“我从小就不知道什么叫父母,什么叫姐妹,只是被人买来买去的商品,幸好不是被人买去打断手脚做乞丐,但是,却是被人操纵做流莺,直到那天我和容欣在酒吧里碰上了,她对我的样子很感兴趣,我也很惊讶,那时候我的样子跟她不是完全的一模一样,可也有八九分相似的。她把我买下来,做她的替身,替她打发她的男友,替她到学校上学,替她做这做那的,我并不抗拒这样的日子,我们两顶着浓妆就难以辨认了,她去做她想做的事情,我替她打发时间过着闲散的生活。我们都曾经怀疑过对方是不是自己的姐妹,但身份有天壤之别,怎么想也觉得没可能。可是,有一天我被容世安戳穿了,他好像很惊讶的样子,随后给我住了这间房子,让我别告诉容欣。他们两父女都给了很多钱我,让我别四处走动,我也按照他们的说的做了。存了一笔钱之后,我就想过正常人的生活,我告诉容欣,她一开始还不肯,后来央求多了,她也就答应下来了。容世安却不肯,有一次我们闹了起来被容欣发现我们是认识的,她说我不安分,随后容世安拉她到角落里不知说了什么,他们两父女就就站在同一阵线怎么也不让我走,不久,我经过酒吧后巷里碰上了一个瘾君子,他对我动手动脚的,我不想这样就跟他扭打起来,不知打了多久他倒在地上,我转身就走,结果他又扑了上来,我又推了他一把,他的头撞到墙上,就这样,没气了……容欣看见了,让我跟她走,却碰到你了,她拿起棍子敲了你的头,之后送了去医院,本以为会被你发现,结果你失忆了。从此以后,那两父女就用这个做把柄操纵我,这也就算了,我还要被容欣侮辱打骂。就这样过了这些年,我曾想过逃跑,可是很快就被他们找回来,我也想过自首,但是我不甘心。有一天,容芳华竟然对我说,想不想报复他们,我没想到她也很早就知道我不是容欣。”

  柳安惊道:“容芳华果然是主谋!”

  “她只是给了一份文件我。”莫欢嗤笑道。

  阮祺替她继续道:“你知道了你的身世,你想取代你的姐妹,报复你的父亲。”

  “他们早就知道了还是这样对我!容世安只为了家丑不外扬,生怕有一天秘密会泄露,到时候容芳华会跟他离婚,他就什么都没了。容欣觉得有我这个姐姐简直就是耻辱。只顾着自己的荣华富贵,自己的虚荣就可以这样糟践我,让我连一个死人都不如,没有身份,没有自我地活着。她明明拥有这么好的一切还不懂得珍惜,那就让我取代她,为什么不可以?糟践我的亲人,那叫什么?他们都该死!”莫欢瞅着阮祺。

  “杀了他们,你还是什么都没有。”这个女人已经回不来了。

  “早就什么都没有了……一开始就什么都没有了。杀了容欣,我还是见不得人的影子……”她痴痴地道,倏地,脸露狞笑,高举长刀,大叫:“但怎么样都要拉着他们下去!”

  砰!枪声震耳欲聋。柳安开了枪。

  “小聿!”只见莫欢的身体缓缓倒下,阮祺冲到弟弟身旁,捡起长刀割开绳结,轻轻抱起昏迷不醒的弟弟。

  女子倒在血泊中,依然目不转睛地盯着阮祺怀里的阮聿:“哼……你,知不知道,他……冷静得,可怕。呵呵……啊哈哈哈哈哈!”血汨汨地流出,胸前的伤口随着她的狂笑在白色的连衣裙上氤氲出盛开的血花,蔓延开来。

  柳安脱下上衣捂住莫欢的伤口,边打电话要求支援和救护车。

  阮祺喝道:“来不及了,你抱着她和我去医院!”

  “可是现场……”

  “管不了这么多了,如果她死了,就是让她犯罪成功!”

  “你,和他,一样……都是聪明得很……不过,你的搭档……帮了我……让,你看见,一切……结束,这……就够了。”

  “该死!”

  柳安愤恨地咬了咬下唇:“你快点送你弟弟到医院,快!我看她都不行了。”

  深深地瞥了一眼地上的莫欢,阮祺抱着阮聿冲了出去。

  目光寸步不移,直至那个男人离开后,顿时灰黯下来。

  “你……还帮衬着,我……这个,疯子……”莫欢只觉眼前的一切开始模糊,“都知道,了吧……我,不是……”

  “我知道。”

  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她道:“替,我……告诉他……我,的,名字……”胸口上的疼也渐渐消失,什么都要消失了。

  柳安凑过耳朵,听见了两个字:莫欢。

  天已向晚,敞开的大门处窜来一缕风,吹散了她最后的呼吸。

  房内的闷热与恶臭此刻显得既清晰又模糊。

  血,已经冷了,三具尸体可笑得像三个陈设品。

  叮铃铃叮铃铃叮铃铃……

  “喂?”

  “我在四楼,叫三个担架上来。容欣和容世安的尸体已经找到,目标凶手已被击毙。”

  丢下电话,柳安突然觉得无力。

  “看来我不适合做警察呀!竟然让杀人的疯子完美犯罪了。”合上莫欢的双眼,他走出大门等待众人的到来。

  闹剧,就让它快点结束吧!
  

3827字
作者: 澪华    时间: 2013-5-10 21:58

本帖最后由 顾小九。 于 2013-5-10 22:01 编辑

  残蝶20

  充满消毒药水味的重症病房外,安静的走廊里回荡着男子严肃的声音,夜深了,白炽灯的灯光似乎染上一层灰色。

  “检验报告已经出来了,两具无头尸体的身份被确认,是容家父女,而嫌疑人的DNA也通过了检验,证实了三人的亲属关系,现场带出来的长刀,大冰柜等证物都发现嫌疑人的指纹,还有你们两人配枪,都检查过了,和现场发现的子弹上的膛线吻合的是柳队的配枪。柳队和阮队你的证词基本属实,但是按规矩,柳队还不能出来。”王小津手里捧着新鲜出炉的报告书,向阮祺报告现在案件状况。

  阮祺只是坐在椅子上默默地听着,双眼目不转睛地盯着面前的病房:“嗯……我知道了。如果还需要询问什么就问吧!”

  对方的声音略为疲惫无力,王小津明白阮祺在担心重伤的弟弟:“你弟弟他,没事吧?”当他赶到案发现场楼下,就看到阮祺抱着伤痕累累的阮聿,那少年脸色发白,十指淤青发黑,浑身都是血花,由着他哥哥抱在怀里。

  马上打电话给柳安,对方只是让他叫救护车,请求支援,走进案发单位时,还是嫌疑人的莫欢倒在血泊里,而柳安手里拿着枪。

  同时,房间里的两具尸体被一览无遗,王小津的心沉到了谷底,待他能说出话时,现场早已人声鼎沸,柳安被带走,自己则麻木地指挥现场。

  柳安被带走只是走程序而已,如今证据确凿,是莫欢要杀死阮聿,柳安为了拯救人质才射杀嫌疑人,这让他松了一口气。

  被解救的人质,阮聿还处于昏迷阶段,还好这小伙子身子骨不错,虽然头缝了好几针,严重脑震荡,但颅内出血的情况不严重,不需要做手术,也算谢天谢地了。

  阮聿还没醒,疼爱弟弟的阮祺又怎么可能安生呢?

  “抢救及时,没有生命危险,不过医生说会有后遗症。”他沮丧地低头,“如果……哼,还说什么如果……”事情已经发生,自己的责任无法推卸,是他的疏忽。

  “嗯……不会有事的,能醒得过来就会好的。”

  “上头打算怎么样处理这件事?容家方面通知了么?”莫欢的身世,所做的一切,还有她的父亲和妹妹的死,每一件都足以让容芳华和容家身败名裂,从此覆灭。

  不过他相信,上头会有办法的。真实的恶,不能告诉任他人,除非你与他人身处地狱。

  “已经通知了,容芳华哭得死去活来,上头和容家特别叮嘱我们别将事情真相公布,唉,再怎么困难这案子也要当做是普通的绑架案,放心,不会有任何人来叨扰你和柳安的。”

  “那个女人,真的,做了这种事情么?”在局里录取口供的时候柳安对他说了一句话,她说,她叫莫欢。

  死者的名字,浮现在他脑海中的是她在大学时的模样,阮祺相信,在大学里最后一个夏天,拉着他在校园的小径中欢快地笑着的人该是莫欢。

  明明感觉到了两个人的存在,却一直被眼睛所蒙骗,总说眼睛是心灵之窗,为什么,人无法通过对视看穿别人的心?

  发自内心的情感远比DNA更为有效地证明人的独立性。

  “嗯……证据方面,很充足。”人已经不在了,惩罚也是徒然。

  莫欢对阮祺抱有一种微妙却强烈的感情,将对方视作生命的终点,生命的解脱。

  “尸体除了头部以外,还有什么地方缺失么?”阮祺想起出发前的梦境。

  王小津忽然想起来了:“对了!容欣的头部到现在还没找得到。”两副被抬出现场的尸体就像过期的解冻冰鲜肉,颜色恶心,气味难闻。

  “头?”阮祺思索了一会儿,道:“留意容家一举一动,容芳华的危险还没解除。”

  “是!”

  “小声点儿,很晚了,你回去吧!”他走到病房门前道。

  “嗯,知道了,那个……谢谢你们,要不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王小津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勺。

  阮祺推开房门,道:“别忘了,当初的委托我们的人是谁,开始就意味着结束。”

  看着对方悻悻地离开后,他轻轻关上房门。

  “哥……”微弱的声音在寂静中十分清晰。

  他跑到床前,只见阮聿的双眼睁开一条缝,眼珠子转向他,他紧紧地抓着弟弟的手:“醒了?哥哥去喊医生过来……”

  医生护士被他大声嚷嚷着赶进病房,替阮聿检查。

  一番常规检查后,他被告知弟弟已无大碍,不过会有头晕,情绪不稳的后遗症,十天后可以转回广州的医院或回到家里静养。

  欣喜之情难以言喻,他的世界好像忽然又变回完好无缺的了。

  “没事了,没事了……”轻抚着弟弟的前额,温柔地呢喃着。

  “哥,哥……才,像……有……事……”

  他没有说话,眼前的少年能在此活生生地和他说话,回握住他的手,这就够了。

  “哥……蝴蝶……真的,活不,长呢……”阮聿艰难地开口道。

  “啊,都不在了么?断了一边翅膀的蝴蝶怎么可能活下去。也不可能夺走别的蝴蝶的翅膀来让自己变得完整。”

  “是呀,都化,成……灰了,红色,的……烧起来了。”每说一句话都像出尽全身的力气。

  “我把它给点着了。那时候为什么不害怕?”

  “你……会来的……”少年累极了。

  阮祺心中一梗,舒了一口气:“睡吧!我怎么都会来的。”被莫欢临死前搅起的疑惑,他把它从心里狠狠地踹走了。

  之后的几天内,全城的报纸头条都围绕着容家,而正如上头所说的,事情被前所未有地压了下来,果真没有人“叨扰”他和柳安,柳安也已经被释放,不过要开始放长假了。

  又是阳光明媚的一天,王小津和柳安又来探病。

  “对了,阮祺,容芳华被送进疗养院静养了。”王小津正磕磕巴巴地削苹果,阮聿和柳安紧张地看着他手上的刀子。

  看着报纸的阮祺挑了挑眉,道:“是么?”

  “好像是看到了什么……消息很难搞。”苹果变成坑坑洼洼的雕塑。

  阮聿微笑着道:“大概,收到了什么奇怪的礼物吧!这个天气,蝴蝶应该会活动得很频繁的。”

  抬眼看了看弟弟,阮祺道:“脑子肯定是摔坏了,这两样东西有什么关系呀!”

  “谁知道呢……”柳安和王小津快被这两兄弟搞糊涂了。

  “嗯嗯,谁知道呢!”阮聿笑得愉快。

本单元结束

字数统计:2194字。
作者: 生怕情多累美人    时间: 2013-5-10 22:08

蝴蝶什么的……

虽然没有从头全部看完,不过看了这几章的更新,很喜欢07描写的方式。
简洁详细不会很冗杂。

加油更新哈~(我会说其实我是打着到时候直接找你要txt的想法么=v=
作者: 澪华    时间: 2013-7-22 11:56

本帖最后由 猫扑的脑残粉 于 2013-7-22 14:11 编辑

  镜子00

  他人即是地狱。

  无时无刻的。

  我却不能活在没有他人的地方,没有他人,我会更加害怕。

  即使在封闭森严的牢笼里,也没有半点安宁,眼中映照出来的世界早已异变,白天如此,晚上如此,梦里,也是如此。

  他人一个眼神,轻微的触碰,乃至每一个动作,都让我无比惊恐,心里油然而生一种无力的痛苦。

  每一步都是战战兢兢的,每一个目光都是鼓足勇气的,每一个表情都是用尽全力的。

  我的确是个重症病人,同样的,我想活下去,但活下去的代价,比我想象的更加沉重。

  变异的生活,变异的目光,变异的他人,一切的一切都让我难以忍受,明明是自己作茧自缚,自己却没有办法挣脱。

  “霁虹,你快要出来了,是吧?”我的心理医生道。

  我慢慢地点了点头。

  “爸爸妈妈会来接你么?”

  “不会,我也不要。”声音有点小,我说得斩钉折铁。

  “那,出去以后,有什么觉得难受的,记得找我,知道了么?出来的那天,我来接你!”她笑得很灿烂。

  “嗯。”我抬头看了看她,点点头。

  “好了,时间到了,我得走了。”她拿起包包,消失在我眼前。

  几年前,我还会像个小孩子那般哭喊着拽住她的衣角,但现在不会了,不是因为知道不允许,而是我害怕这样做。

  我连镜子都不会去照。

  回到黑暗的小单间,只有我是这样特别的。

  几天后,如期地,我拿着行李从高墙内走出,没有围墙的阳光很暖,低头看了看冒出细汗,微光闪烁的掌心,缓缓地,迟疑地,贴上自己的脸颊。

  我还是一个人,正常的样子。

  “霁虹!”不远处,小轿车内有人伸出头来向我叫唤。

  在我的心理医生,唐安仪的帮助下住进了父母为我安排的房子里,同时,也给我找了一个新的心理医生。

  一个总是带着亲切笑容的男医生,说话时而有点冒失,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面对他比面对唐安仪容易多了,虽然还是不安的。

  他几乎每天都来视诊。

  “新房子怎么样?”他在花园里四处打转。

  “还,还好。”

  “整天呆在园子,不怕晒?”

  他转身往屋里走去,却发现通往室内的窗打不开:“怎么门窗都是紧锁的,还拉上窗帘,不会觉得不舒服么?”

  “……”屋内很大,太空了,拉上窗帘,是希望减少反光。

  “晚上,怎么办?”他接过我递出的钥匙,打开正门。

  我仍然没答话。

  “对了,霁虹,你会照镜子么?之前我觉得屋子里总少了些什么,今天我发现是镜子。”

  这个男人的脸上还是挂着亲切的笑容,那副无框眼镜显得他更加温柔。

  “不要,不要镜子……我,不需要。”

  “在害怕?”食指推推下滑的眼镜,又道:“没有镜子,你会看不见自己,你只能看见别人。”

  难以置信地望着这个医生,我如坠冰窖。

  他人即是地狱。

  无论是看穿我的也好,还是我看到的也好,之于我而言,都只是痛苦的开端。

  他人即是地狱。

  我没有半点的自由。

正文·1066字

作者: 澪华    时间: 2013-8-2 00:04

本帖最后由 猫扑的脑残粉 于 2013-8-2 15:56 编辑

 镜子01

  天在下雨。

  从上海回来的那天,天气都是时晴时雨,湿热不已,像陈旧沾尘的白色塑料布一般的天空在间隙里时常投下刺眼,毫无生气的阳光,配以肮脏的雨水蒸腾着整个城市,黏腻的空气使人沉默疲惫。

  两人在上海停留了一段时间,阮祺不断跟上司交涉讨长假,硬是要等医生开金口宣布阮聿可以出院在家休养才肯订机票回广州,幸好阮聿恢复得不错,但是短时间内要与轮椅为伍。

  回到广州的阮祺立即又回到自个儿的工作上,而阮聿则在家休养,等待录取通知书的来临。

  原本平静的办公室因上司的归来而变得热闹,好一段日子不见队长的四人团团围住阮祺,七嘴八舌问个不停。

  “队长,小聿真的受了重伤,还好吧?听说要坐轮椅什么的……”听闻队长家那乖巧的少年竟受了重伤,沈霜还以为耳朵出了什么问题,对弟弟呵护有加的阮祺毫发无损,而受兄长照顾的阮聿却负伤归来,到底是阮祺去工作呢,还是阮聿冲锋陷阵去了。

  对着电脑整理档案的阮祺只是抬头瞥了一眼桌前的沈霜,无可奈何地道:“脑震荡,四肢外伤,大大小小满身伤,加上,他本来腿脚就不方便,你说好还是不好呢?”

  锐利的目光直把沈霜身上的鸡皮疙瘩挖起来,四人面面相觑,听队长口气,是担心得紧,又自责得很呐!

  “那,咱们去看看他,行不?还有,队长您就这么放心丢他一个人在家?做饭什么的都不行呀!你不会让他买外卖吧,那种东西吃多了对身体不好,依我看队长你还是……”平日爱操心,爱抓急的易安立即发挥他良好的扩散性思维,越想越远,唠叨个不停了。

  阮祺还没张口打断易安,刘子龙就率先挡在了前头,以免易安遭殃:“我想队长这么疼他弟弟,这些小事一定有所准备的。”

  “你不懂,男人这种生物呀……”眉头一皱,易安一脸正经地又开始唠叨。

  “我说你不是男人呢?还是你跟男人过日子?”沈霜受不了这后辈的啰嗦,双手往腰上一搁,盯住易安没好气地道:“平时有案子的时候又傻乎乎,像个牛皮灯笼似的,现在提起男人就像个碎嘴婆子。”

  新人秦风插话制止两人:“前辈们就少说两句吧……队长都没有搭理你们,要是这么担心队长的弟弟,下班就去队长家里好了。队长,你看行不?”

  阮祺怎么不想回家照顾弟弟,原本自小聿搬到广州后就由小聿包办的家务,现在又回到他身上,打扫卫生,一大早起床备好三餐,千叮嘱万叮嘱弟弟要按时用餐,有什么不方便尽管打电话给他,甚至为了方便弟弟加热食物,连微波炉都从冰箱顶上搬了下来,每天都在小聿说的不用担心之中绞尽脑汁,让小聿能在无人照顾的条件下更方便地生活。

  打从这个弟弟走进他的生活里,他的生活重心仿佛除了工作就多了照顾弟弟这一项,如今,或许照顾小聿才是重中之重。

  在键盘上劳碌的十指停了下来,阮祺道:“如果想来就来呗,他肯定很高兴的。准备去上海的前一个晚上,不是沈霜你的生日么?结果他没能去,可郁闷了。”

  “诶?真的?好哇好哇,就如秦风所说,今晚就去,今晚就去!队长你就让小聿候着吧!”沈霜扫视其余三人,问:“你们去不?”但没半点商量的语气。

  易安点点头:“嗯嗯,反正回到家也只是陪我姐看电视。”接着瞄了一眼刘子龙。

  刘子龙应道:“一个孩子在家的确需要大人关怀。”

  “我没异议。”秦风懒懒地道。

  “OK,一言为定。”

  “先别开心得这么早,这个重点监控对象怎么没有人跟我报告?”阮祺冷冷地扫视四人。

  沈霜伸头看了看电脑屏幕,便胸有成竹地打包票:“放心放心,这个裴霁虹完全在我掌握之中!”说罢,伸出手,五指慢慢收拢,俨然此事是万无一失的样子。

  “怎么说?”这个女孩子,没错,是女孩子,才十九岁,十九岁的特殊“人士”,的确是要严密监控的对象。

  “放心啦,队长,现在她的主治医生是我的死党啦!一定没问题!我朋友和这女孩子可亲呢!”对于朋友唐安仪,沈霜有的是信心。

  阮祺看着女孩的档案道:“就算如此也不能掉以轻心,她的情况这么特殊,我可不想有一天办她的案子。”

  “还是不要了吧?虽然不知道她会不会犯这种案件,但是觉得几率挺大的……想起来都头皮发麻。”易安讷讷地道。

正文·1584字  
作者: 澪华    时间: 2013-8-5 12:25

本帖最后由 眉眉 于 2013-8-5 19:12 编辑

 镜子02

  易安说了句“头皮发麻”后,再也没有人接话,只有阮祺敲打键盘的咔哒声和不时传来的电话铃响敲打着办公室里突如其来的沉寂。

  “队长,下午打个电话给您弟弟吧!没有知会一声,咱们就这么去,对静养的人有点唐突。”刘子龙戳戳鼻梁上的眼镜,煞有其事地轻咳了一声才打破沉默。

  话题被强硬地转移,但易安总是可以轻松驾驭:“啊,队长你不是说过你弟弟的厨艺比你强多了,所以一直都有你弟弟负责一日三餐的么?现在你弟弟不能下厨,肯定每天都要吃你做的饭,应该,不大适应吧?”

  阮祺又停下打字的十指,抬头瞥了一眼易安,对方顿时摆出一副无辜讨饶的表情。

  “你倒说得没错,但是总不能让小聿吃外卖饭盒吧?”阮祺自认在小聿饮食方面已出尽全力,却总是不能安心,回家看着空荡荡已经洗得干干净净的饭盒,心里不是欣慰而是忐忑,问小聿饭菜合不合胃口,小聿总是笑着跟他说很好吃。

  完全不放心呀!

  “哼哼,让我做顿好吃的给小聿吧!”沈霜毛遂自荐,说起厨艺几乎骄傲起来。

  秦风冷不溜秋地问道:“前辈是经常要给父亲做饭么?”

  “bingo!”沈霜的母亲前几年去世,父亲患有抑郁症,幸好发现得早被送进了疗养院,沈霜便每天都挑起送饭的重要任务,几年下来,厨艺自然娴熟。

  很明显,这四人要拉大队到阮祺的家里做饭用晚餐。

  阮祺扬扬手,将部下打发回去,以免误了工作:“好了好了,你们没事做么,别顾着闲聊,还不回去?”

  众人一哄而散时,他又叫住了沈霜:“那晚上就拜托你了,沈霜。”

  “好!这事儿成了!”易安拍手欢呼。

  沈霜坐回自己的办公桌前,斜眼瞅了瞅易安:“家里没给你做饭么?就想着吃。”

  “等会儿我就提不起劲儿了,你就让我兴奋一分钟都不行么?”易安捧着档案细细翻阅。

  阮祺明白易安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易安翻阅的档案正是裴霁虹涉及的案子的文档。

  六年前的重型案,不能说是一宗案件,而是恶性连环劫杀案,案件过程复杂,裴霁虹也只是案件中一个微不足道的角色。

  其余的涉案人员不是死刑就是终身监禁,唯独这个当年不过13岁的少女能重见天日,当然以后都会活在严密监控的阴影下。

  从ZF的“收容教养”到负上刑事责任被转移至监狱再到出狱,裴霁虹都处在被双亲抛弃的状态。

  这让她本就在案件中受到重创的心理雪上加霜,因此特别依赖一直对她关怀备至的心理医生,唐安仪。

  还能重新回到作为守法公民的普通日子么?还能拾回儿时的快乐么?还能挽回自己的双亲么?

  看着屏幕上裴霁虹的照片,阮祺的脑海中也开始衍生出各种的疑问。

  当年的小女孩已穿越人鲜少走入的区域,到达鲜少人到达的层次,捕捉到几乎禁止碰触的感受。

  为钱财吞噬同类的那几个“野兽”早已伏法,而这个被野兽强迫吞噬同类的少女,又能站在什么立场?

  阮祺突然想见见裴霁虹,转瞬间,又为这个想法感到羞愧。

  这和爱揭人疮疤的记者又有何区别呢?

  除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外,什么也无法改变。
   
    叮呤呤呤,叮呤呤呤……
   
    急促的电话声打断了他的冥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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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澪华    时间: 2013-8-9 23:04

本帖最后由 猫扑的脑残粉 于 2013-8-10 17:11 编辑

  镜子03

  骤然而来的铃声在安静的办公室里不知被扩大了多少个分贝,使得阮祺僵硬的指尖反射性地动了一下,才伸手拿起话筒。

  “喂?”电话是局里的内线电话,不会是外人。

  “阮祺,郑副,来我办公室再说。”打电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前不久被阮祺“死缠烂打”从虎口里掏出假期的郑副局长。

  阮祺关上手机,快步走出办公室,奔向上层的上司办公室。

  礼貌地屈起食指敲敲没有被关上的门,阮祺得到上司批准后,关上办公室的门,昂首挺胸,迈着坚实的步伐,走到上司桌前,以求给上司一个精神抖擞,严肃认真的形象。

  “副局!”五指并紧,他利落地给上司敬礼。

  郑永河抬头看了看阮祺,不温不火地笑道:“不过是从我这儿拿到了好几天的假期,用不着以为得罪我了吧?就这么见外?”

  他的上司怎么看都不像一个在警界里打滚好几十年的警察,甚至可以这样说,郑永河不像警察,更不像一个中年男人。至少没有大多数外界中年男子所具备的缺点,身材走形发福得难看,笑起来总有无以言状的违和感,既没有老年人的慈祥也没有年轻人的美好,外貌更因岁月流逝青春不再而变得狼狈。

  在这人身上找不到,嗯,反其道而行,阮祺突然想到这么一说,或许不贴切,但郑永河身上就是这么一回事儿。

  没有什么光泽但显得柔软的短发从来都是整整齐齐的,身材没发胖却有点瘦削,脸虽然有皱纹,但若以女人的说法,大概就是更有成熟的魅力?不难看出这人年轻时斯文俊秀的模样,保持的这么好,难怪皱纹也变成美好的装饰,更不用说他开口的时候温厚的嗓音有多让人舒坦。

  当然,他现在坐的这个位置就证明了他不是一个没有腕力的人,不如外表那般无害。

  正因为如此,虽然阮祺在市局里最熟悉的上司是郑永河,可总是保持“半陌生”的状态,并不显得两人之间有多熟络。

  郑永河对阮祺的沉默并不在意,平和的目光依旧停在对方身上,身子往转椅的椅背上一靠,右腿轻轻抬起搭上左腿,双手平放在两边扶手,调整出舒适的姿态才问道:“你弟弟身体复原得好么?”

  如果眼前不是活生生的一个大男人,阮祺肯定认为坐在椅子上的是条蛇,慢条斯理的动作,不会移开的目光,都是无形的压迫力。

  “虽然还没摆脱轮椅,但复原情况还好,多谢关心。”上海的那块硬骨头正是郑永河丢给他的。

  对方点点头,似乎颇为满意,又道:“原想着多给你几天的时间,难得申请得到假期。可是这事情没法子拖,而且,上海之行的成功真是我们局里的荣耀,你现在也是我们局里的明日之星,这事情就变得非你莫属了。”

  “是关于裴霁虹的案件吧?”

  “嗯!不错,就是这事儿。裴霁虹在六年前的吃人案不过就是个人质,被迫犯罪,法律上对她可是网开一面,并没有承认她是同伙身份。可她这六年就过得可难受了,就算现在出来了,精神状态也差强人意,搞不好哪天病发,哼,这可就不是闹着玩儿的。”队员们嗤之以鼻,连说都不想说的案件,郑永河直截了当就说个明白,最多就是关上了门。

  易安他们可是连关上了门也不想说。

  “她已经被列为重点监控对象,身边也随同两位心理医生,我们会留意她的动况的,不用担心。”就算面对着一个原本作为人质,受尽迫害,导致精神不稳的柔弱少女,人们知道她的事情后也绝对不会心软。

  超出了常规,道德底线的事情,哪怕是情不得已也只会招来唾弃,甚至人们觉得“罪犯”越处于弱势越好,那么他们就可以马上将这人消灭,就是说,不会再被当做“人”看待。

  人就是动物,从哪一点看来,都是如此,但因为拥有了更复杂的结构,所以相对的衍生了更多未知的可能。未知往往让人感到困惑。

  “唐安仪貌似也搞不定裴霁虹呀!所以请了同行来帮忙,叫什么来着……”努力思考的样子不知几分真假。

  “柳寒,26岁,私人心理医生,是唐安仪在裴霁虹出狱时才请来的同行,也是唐安仪的大学前辈。”替上司“完整资料”是下属的义务之一。

  “那沈霜与唐安仪关系十分的好,获得情报方面的问题也不大。这可是长线任务,别让它碍了其他工作也别放走一点动静,阮祺,我们都十分看好你,可别让人失望。”

  绷紧身体,用力地敬礼,阮祺洪亮的声音在宽阔的办公室里连回音都几乎没有:“是!”

  郑永河满意地点点道:“你先回去吧!替我向你弟弟问好。”

  阮祺大步流星地走出办公室。

  每次郑永河亲自指名由他们小队处理的事情尽是些难办麻烦的案件,不过也因此他们小队也变成了局里的王牌队伍,别人认为他们风光无限,升职加薪手到拿来,而他只觉得如覆薄冰,就像马里奥大叔一样,每天都要过五关斩六将,蹦蹦哒哒没空停下来。

  无论什么时候,面对同伴,他这个队长必须冷静再冷静,沉着再沉着,不能有丝毫的错误,面对小聿,不能有半点软弱,不可显露一丝疲惫。

  那时候为什么不害怕?

  你……会来的……

  在病床上,少年断续微弱的声音,不断捶打着他心里的不安与失措。

  身边的人与环境,每一秒都在映照出自己,而自己总在各种的映照下下意识地作出改变,有目的性地做出行动。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门前,阮祺长舒了一口气,按下了门把。

  改变也无所谓,只要能得到重要的人和事。

正文·1967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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