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祝,我有一些心里不舒服,在我心里师傅一直是我的,从他把我带回苍山开始一直到现在,我从没想过有天他会成亲。”我坐在满屋宾客之内,满目刺眼的红,伸手取过一只杯子倒了一半酒,“喝一杯吧,遥祝。”最后一杯酒,此生不再回苍山。
一拜天地。
我努力控制住快要涌出喉咙的愤意,探手拿过自己的剑转身步出这间屋子。
几步之遥,我想了很多关于师傅和我的记忆,努力想了很多,我拼命的想回忆那些细节,却不想原来一切都是我枉自多情,师傅从未对我表露一丝。
那年,他下苍山历练途径唐家集,正逢我家道中落家中再无一人,只得落魄行乞。我远远看得他朝我走来,那时我不过七岁,见他身着素色衣袍只觉惊为天人。
他走的离我近了,半弯下腰对我说,“小乞儿,你要不要跟我上苍山。”
苍山是个远离武林是非的门派,修的是正道,听上了年纪的人说有仙缘的人才能入苍山修仙。
“你是仙人?”我抬头看他,见他只摇了摇头并不回答我。
“我跟着你就能吃饱么?”我捂了下空荡荡的肚皮,接着问他,“苍山管吃饭么?”
他说,“你若拜我为师专心修炼,辟谷后再不用为这些担心。”
事实证明他是个骗子,从跟了他的那一天起我就整天要操心今天吃什么。他下山没几天就遇到了我,历练可得有几年在俗世漂泊。十七岁的人了,他自己倒是会法术,衣服不会脏,也辟谷了不用吃东西,赛过活神仙了吧,据后来别人说,修仙界里苍闵那是后起之秀里拔尖的,哦,苍闵就是我师傅。就是这样,修仙那是不能吃荤的就跟和尚一样还不能杀生,我是唐戚我为自己感到痛苦。
七岁,我才七岁,正是拔高的时候,师傅顿顿给我吃菜包烧饼,就连炒青菜这些统统都没有,只是因为那锅炒过肉。我是很想辟谷,但师傅对我说:你根基未稳,修为不到。
两个字没门,就这样把我搪塞过去,我依旧天天洗我的裤衩,上我的茅房,去我的五谷轮回之所。
至今为止我十七,我都没有辟谷。上了苍山吃的是大锅饭,我后来发现满苍山辟谷的就两个人,我师傅还有我师傅的师傅。我师傅十七辟谷,师傅他师傅百岁辟谷。也就是我想要辟谷,除非比我师傅他师傅还能耐,不然我还得吃至少六十年的素。
也许是为了激励弟子勤于修炼,美味的素斋那是从未见过,只有夹生的米饭和炖的经常淡然无味的大白菜什么的。饭堂门口挺应该贴俩宣传口号:‘早日辟谷,远离饭堂’‘苍山饭堂,你值得拥有’简直修炼之一大利器。
这么脑袋一打岔,我忽然觉得师傅成亲对我而言也不算什么打击,至少我跟遥祝说的从此不回苍山派一旦实行,我就可以大口吃肉,虽然我十七了长不了两年身高了,好歹也能再高一些。
这样想来,我又欢欢喜喜的理了下衣领,蹦跳着下了苍山。
用蹦跳的方式下山,我确定之前我的脑门被门夹了,不然我怎么都会太太平平、安安稳稳的一步步走下山,现在就不用跟上苍山前的那副乞丐样似的。
下山的时候感觉浑身甚为舒畅,下肢极为有力。结果欢心过了头足下一扭直接滚到了山下,别的倒是没什么,只可惜了身上这套衣服被摔得到处是泥点子,有些关键地方还破了。
不过,我是男人嘛,打个赤膊都问题不大,区区小地方何足挂齿。
这么一想我心情顿时又好些,提了提裤子,将剑重新别在裤带上,我继续往前走。
“这位大哥,跟您打听个事啊。”我快步走向一个挑着担的大哥,朝他露齿一笑。
“什么事啊小哥。”那大哥见了我,把担子朝边上放了放,扯过脖子上挂的汗巾擦汗。
“这江南怎么去啊?”我搔搔脑袋,颇有些不好意思。十年来长在苍山下,这一下山倒是有些摸不着脑袋,不知道该去哪儿,老早听其他师兄弟说江南人杰地灵,好山好水美食多,一下山倒是想去,就是不知道怎么去江南。
“噢,小哥是要去江南啊,那离苍山可远着呢,你朝这边走到头,往渡口去,跟船老大去问问。”
“哎好,谢谢大哥。”
我身上倒是还有些当年存下的银两,也就是师傅让我去买吃食克扣下来的...不知道山下这么多年变化大不大。
我朝着小路走了会儿,终于在太阳下山前赶到了渡口,船上倒是已经坐了几个人。我朝那个带了斗笠的人喊了声,“船老大~~去江南么?”
戴斗笠的没吭声,倒是他旁边的一个小白脸朝我看了又看,“哟,他可不是船老大。找船老大你得等等了。”
我有些不好意思了,扭头朝斗笠说,“真对不住,您别介意啊。”
斗笠好像朝我这边看了看,那么大阴影挡着倒是看不太清楚了他的相貌,约莫感觉个子挺高挺壮实的一个汉子。
我看小白脸挺好说话的,三两步走到船上凑近了他问,“你们去哪儿?江南么?”
小白脸晃着头,眼睛瞥向我,“没人跟你说不要跟陌生人搭话么?”
我有些尴尬,山下人真不客气,只得离小白脸坐的远些,背过身去看湖边芦苇。
过了会总算把船老大盼回来了,“你是船老大么?这船去江南么?”
“小哥要去江南的话,我这船可去不了,你得去下个渡口转船。”
“去下个渡口得多久?”
“明早就能到。怎么,小哥赶时间么?”
“不赶,我随口问问。”我讪讪道,“船资多少啊?”
“我这船去下个渡口,行一夜,刚好六个铜板。”船老大道。
“哎好,给你。”我伸手朝胸口的囊袋里取了铜板递给他后,矮身穿过船舱走去船尾。
盘腿坐下后,我朝快露出月亮的天空看了会儿,精神有些萎靡,总感觉缺了点什么。师傅不在身边,看不到他那张不苟言笑的死人脸,身上钱又不够用,不知道能不能到得了江南。
就在我越来越低沉的时候,感觉肩膀上被人拍了一下,我吓得差点弹跳起来,扭头朝肩膀上那只手的方向看去,一对大双眼皮就在我脸旁,“小哥唷,想什么呢。”这是小白脸坐在我旁边,真讨厌他。
“没什么。”我干巴巴的回道。
“小哥你没吃饭吧,船老大煮了东西问你吃不吃?”果然我嗅到了奇特的香味道。
“船老大还管饭?”我的口水在泛滥,有些收不住的拿袖子捂了半张脸朝小白脸问。
“嗯,就这一顿,管饱。”
其实我对管饱两个字有点敏感,不过我还是朝船老大那边凶残的爬去。至于为什么是爬呢?大概是船上不能跑吧。
围着炉子坐下的时候,我看到斗笠男接下了斗笠,一张充满男性气概的脸出现在炉子一边。我朝炉子笑了笑,接过碗问,“好香啊~这煮的什么?”
“就这湖里打上来的杂鱼,尝个鲜吧。”
原来这个就是鱼!好美味!过了会儿,我端着碗半响没敢动,三两口扒完了我的那份,我就收了碗筷坐到了一边,看他们继续慢慢吃。
这时候我的内心无疑是复杂的,因为我的胃它一直在汹涌澎湃,我敢说只要我一张开嘴,就能把早饭都给吐出来。当然这时候我只当是晕船,哪里知道是因为自己十年来没沾过荤腥,现在哪怕吃点鱼肉,肚子都受不了。
能看不能吃实在是罪过,我躺船舱边远远看着他们仨吃,越看越不是滋味。只感觉刚才和八戒吃人参果一样囫囵吞下去的鱼肉,好半天嘴巴里都啧不出那香气。只得隔半天拿袖子擦擦嘴角的水渍,看看江上景色肚子也不怎的饿了,倒是有些困乏,松了小腹的衣带往舱里滚了滚就要睡去。
半梦半醒之间,我隐约感觉到一股香气在鼻尖飘着,似乎就在身边离得近的很,身边也有温热感,有些像做梦梦到的猪肘子,我吞了口口水转身就是往前一咬。
隐约听到一声闷哼在耳边,嘴巴又感觉到软乎乎的肉感,我立马又是一舔,听说肘子肉可嫩了,一吸就是满嘴喷香,可我这吸了半天什么也没到嘴里,只得啧啧嘴翻身继续睡去。
第二天一早就靠上了码头,嗅着码头远处传来的一阵香味,我也没顾着其他,直接一跨腿往岸上走,途经一个馄饨摊,我坐下来要了一碗。刚倒了杯水取了筷子等吃食,身边的长凳便有人落了座,我扭身往旁边空地方坐了要避开他,就听那人出声说:“相逢即是有缘,万千世界竟也如此小,小哥,一起吃吧。”
我扭头就看到了一个白的慎得慌的人,心下就给这人批了个娘娘腔。
娘娘腔见我看他还来了劲,拍着桌子朝馄饨摊的小贩就是一句:“给我来一份这小哥吃的东西。”他又朝我靠过来亲亲热热的说,“小哥是哪里人士,白白嫩嫩的看着不似沿海一带人士。”
“好说好说,白嫩倒是不如你。”我脑一抽就是一句话顺着接过,老半天没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
这人倒也没说什么,只是朝我笑了又笑,我总感觉身上一阵鸡皮,他看我的眼神就像恨不得往我身上打两个洞。
接过一碗素馄饨,上面撒了些香油,还有些绿色的菜沫,闻着倒香味十足。我抄起筷子就往嘴里塞了一个,有些被烫到,嘴里又满是香汁舍不得吐出,我只得混着杯凉水嚼了下肚。
眼神瞟了身边的娘娘腔,他却不怎么吃碗里的只是往我这边看。
这人怪的离谱,我打定主意吃完馄饨就跑路,应该也摊不到什么事,山下的人真奇怪。
吃完馄饨留了铜板给摊贩,我站起来刚要走就被娘娘腔挡了路,抬眼看向他那碗馄饨我只叹可惜,这人委实浪费。娘娘腔慢条斯理的理了袖子一手拦住我,我问他:“你挡住我的路了。”
“我只是要同小哥说两句话,还请你借一步说话。”他整理完了衣服又朝我亲亲热热的站一处,就要把我拉走。
我看他这架势挺像人贩子,莫不是要把我卖去当苦力,我只吓得拍开他的手朝他低声喝道:“你这人真奇怪,我同你又不相识,你要拉我去哪里!”
娘娘腔不管我已经沉下的脸,倒完全不怕我腰上挂着剑,又要来拉我,我只得小步往后退了两步,他再要做什么事我就要拔剑把他吓走。
他看我这样倒是收回了手,无奈的笑了笑,像是要安抚我:“小哥不要这样怕我,我和你确实是老相识,只是有些话不方便在这里讲罢了。”他示意我看向周围,果然我们这一僵持的确吸了不少周围人的眼光朝这里看来。
可我怎么会相信这个陌生人,审视的目光来回朝娘娘腔上下打量,我心里倒是有些犹豫,莫非这人真认识我?
这一放松到真被娘娘腔拉了个正着,他又朝我示好的笑,把我渐渐拉到一个暗巷。
刚站定我就被一股异香包围,我晃着晕沉的头努力睁开困乏的眼睛朝周围看去,就看娘娘腔在我旁边笑得一脸斯文。我朝他方向走了两步拉住他的袖子,他却不复之前的亲热温和把我往后一推。在意识彻底崩溃前,我想这人恐怕真是个人贩,师傅说山下的男人不要轻易相信果然是对的。
喜闻乐见的是我醒来的时候周围没有一个人,隐约听到屋外有人在说话。我再想听仔细却只能隐约听到:“温公子果然厉害,这是主上给公子的……是,这次的不错……会好好看管的……”
一起身只感到后脖颈僵硬,后脑勺也有些昏沉,扶住床榻我只觉应该昏迷了很久。肚子里感觉饿的不行,摸索了半天也没找到随身的剑,大概是弄出了声响,房门被人打开,一个中年人问我:“小少爷醒了,可要吃些东西。”
“你说什么?”
中年人乐呵的笑了,“小少爷这次回去可别再惹老爷生气了。”
我完全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开口说道:“这位大叔,我不明白你什么意思。”
“小少爷可别骗钟叔啦,这回偷偷跑出来老爷已经很生气了,还好钟叔我虽然一把老骨头了还能先一步找到少爷。要是大少爷找到小少爷,那可就不好了。”
自称钟叔的人背着光我看不太清他的样子,我抿着干渴的唇朝他说:“我不是你家小少爷也不认识你,你把我带到这里我也就不跟你计较了,你家少爷如果是丢了,你还是快去找吧。”
“小少爷,钟叔我照顾你这么久怎么可能会错认,世上又哪里来长得如此相像的人,小少爷别开玩笑了,再不听话钟叔就只能让你一路睡回江南了。”
听他这样我知道再怎么解释都讨不了好,只能开口跟他说:“正好我也要去江南,你不相信我我也没办法,到时候见了你家老爷,他总会知道我不是你家小少爷的。”
钟叔只当我还在与他开玩笑,并不相信我:“小少爷睡这么久该饿了吧,钟叔我给你准备些吃的,不过小少爷可别想着逃跑,这周围可不少好手看着。”
听他这么一说顿感肚子的确是饿的不行,我朝他点了头坐在桌边,倒了一杯杯茶水下肚。这回下山真是失利,不说身上银子不够,还被人强掳了错认,虽然省了去江南的钱,可我总觉得哪里不妥。
我从没想过会被人骗去这种地方,一个充满淫欲夜夜笙歌的地方。有人跟我说这里是蒙城,每年都会送些各地的美人入城,厉害有手段的能借此机会变成人上人去伺候主上,至于那些不开窍的不是被玩死就是被送人。当然,被送走无非也就是被玩死的结局,可能更惨。
那个钟叔的确是诳我去江南的方向,一开始齐家小少爷离家就是个谎言,他只是为了安我的心,路上能不费力的让我乖乖跟他走。
进了蒙城后,管事的把我们一批男男女女分开,各自送到了一个偏僻的院落,百来个人分了十间大通铺。周围的人和我差不多年纪都十六七岁的样子,都没有开口交谈,取了衣服进澡堂洗了。
到了下午的时候,管事的敲了锣让我们在院子里集合,他用挑剔的目光扫了一圈,半响说道:“来蒙城可以说是你们之幸,有些人穷尽半生都未必找得到蒙城的入口,你们如果放机灵些,学好了伺候人的本事,这一生也算无忧了。”他又是围着几个人转了一圈:“长得好也是个利器,这天资是有,可有人要是打着主意想逃,蒙城也不是他想进就能进的。”他笑着说:“有些人却是蠢透了,上一回送进来的人有个不怎么听话,最后被乱棍打死扔出去了,你们如果有胆子倒也可以学着他那样。”
我听着背后有些发凉,又听他继续说:“明早开始会有师傅教你们本事,至于你们学得了多少全看个人,都给我警醒些,别跟娘们儿一样给我闹事,这里不允许打架撒泼。”
这是我进蒙城的第一天,我开始不确定下山到底是不是我做出的正确决定。可看师傅成亲我心里必定也好过不了,现在这样的处境我又怎么能再去江南。
一个晚上忐忑难以入睡,身边也都是翻来覆去的,想来大家都跟我一样难以接受这个残忍的事实,明天又会怎么样?
也是多年在山上练武的习惯使然,当天一早我就起来了,打水梳洗的时候有个小孩跟在我后面,看他小胳膊使不上什么力,我就多打了一桶水放到他边上。良久他懦懦的答了谢,走到边上仔细打理自己。
我弄完了就坐到一边的石阶上看他,小孩看上去比不过十三四岁,一张小圆脸上最出神的就是一双眼睛,透着明亮泛着灵秀。他仔细的擦了耳后脖颈细微之处皆不放过,看上去就是极为有教养的,看他白嫩的脸庞透着健康的血色,想必之前也是富贵人家的幼子。
没过多久,陆续也有人醒了过来从房中走出,小院中仍旧听不到交谈的声响,似乎大家都失去了交谈的能力。细看他们脸上都有些憔悴,一夜想必都没能睡好。
再过了一会儿,管事的领了几个男子进院子。看到我们都起来了,他满意的点了点头道:“这是教你们功课的师傅。”说完他就退了两步走到两人身后。
一个身着墨绿衣服的男子踏着步子悠闲的走近了我们,“能识文断句的往左边站,不超过十三岁的往右。”
从墨绿衣服的男子开口后一直没有人动弹,直到管事发出威胁的哼声才有人动弹,绿衣男子似乎对此有些不满意,倒也没有再说什么。
我仍停留在原地,我的确识字却只认得苍山的书籍,大多是些典籍心法,年龄也已经十七了,两个要求都达不到,不知道这墨绿衣服的男子这样开口要求的用意是什么。
待得两边站了人,墨绿衣服的男子就领了两边的人出了院子,以后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不曾看到过他们,不过也认得不了几个人就是了,早上的那个圆脸小孩自然也是跟他走了。
剩下来的半数人停在原地,我心中隐约有一种被抛弃的感觉,木然低头看着脚下。
有些轻浮的声音在身前响起,我盯着眼前的人的鞋从下往上抬头看来人,“是你?”,我现在倒是有他乡遇故知的亲切感,“你怎么会在这?”要不是现在情况不好,我倒是想跟这之前还有些讨厌的人多牢骚几句。
“小哥,我们还真是有缘。”小白脸打了个呼哨,扭头对管事说,“正巧这人我认识,这人我就领走了。”管事殷勤的答了声好。
我跟在小白脸身后,跟着他的步子往前走,还有些云里雾里的不真实感。
“哎,你怎么在这里?”我快步走到了小白脸身边。
“我是蒙城的人,怎么会不在这?倒是你,不是要去江南么,怎么被弄到这里了,让我猜猜,难道是被人拐到这里了?”小白脸停下来扭头朝我摇了摇头,“早就叫你轻易不要跟陌生人搭话了。”
我有控制着鼻酸,食指捏过鼻尖狠狠揉了揉,才对小白脸说:“那人说认识我,我以为他是我父母生前好友,才跟他走的。”至于之后的事情,我支吾着没脸说出来。
小白脸见我这样又是无奈又是好笑,“那人怎么知道你是谁?又哪里会认得你,无非是拐骗你的技巧,每年都有人因为不同缘由被送到蒙城,你大概是最笨的了。”
我没敢开口反驳他的话,想了想还是开口问他:“那你能送我出蒙城嘛?”我充满期望的看着小白脸。
小白脸脸上满是难为的跟我说:“我没这个资格送你出去。”
我蔫蔫的看着他,希望落空后我只用脚踩着脚下的石路。
“还记得船上戴斗笠的男子么?你要是能得到他的欢喜,也许就有办法出蒙城。”
“真的?可我怎么才能见到他。”
小白脸笑的异常开心,“好歹相识一场,我怎么会不帮你,这就带你去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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