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随母亲陪外公外婆回了苏北祭祖,一路在长途巴士上看着外面大片金灿的油菜花。
路上难免会跟表弟一同猜想老家是什么样,弟弟从未离开过上海再远些,我强过他些但也从未去过江苏。
下了车才发现父亲买的车票不对,长途巴士一路沿着江阴开到了兴化市,于是只得匆忙转了去安丰的巴士。从早上八点一路颠簸,好歹晚上六点总算平安到了老家。
江浙一带从来都是水米之乡,自然是多桥的,一路往来总是有许多小船静静停在桥下、或不远处,有些毁损的船里也带着些浅绿色的喝水,说不出的古色古香。大约心中的小桥流水就是这样的了,透着股别样的醉人。再有傍晚的红霞映在河里,两边皎洁的梨花、水粉的桃花、金灿的油菜花,带着那些春天的气息漾在你的视线里,让你整个人都酥了麻了。
原先以为苏北该是强硬的,毫不温柔的,因为那个“北”字多少会让你内心偏颇。一路走来,水墨一样的房子鳞次栉比的排成个规矩的行列,再有那小河围绕着,隔了那小桥流水又是一座村。整洁又透亮的屋子,明媚的阳光扫过你,只有偶尔吹来的有力干燥的强风才能透出一股子刚毅。
几经周折才到了老家,难免身体吃不消,却觉得满腔的思乡情怀,刚且柔的家乡和大城市的快节奏截然不同,一眼望去的绿意。
当天晚上住在了姨外婆家,近些年老家年轻的都早就出去做生意,剩下的都是些老一辈抱孙子的。因为些原因舅舅们也特地携了儿孙回来与我们相聚。
第二天早上去了外公家,后来母亲告诉我原先外公是孤儿,七岁的时候外公的母亲携他和幼子逃难的时候都因病去了,直到前两年陪外婆去苏北探望姨外婆的时候说起这事,才发现外公原先就是从邻村逃难的。说来的确巧,外公因为外婆找到了失散多年的表兄弟。这也是我们陪老人第一次回苏北认祖宗。
母亲说这都是冥冥中注定的,当天正好是祭祖的时间,买了香烛纸钱、叠了锡宝,踏着遍野的油菜香一路行至坟上,远远就看到漫天的黑色纸灰,洋洋洒洒的搬着苏北的风吹得眼睛都有些睁不开。
大量坟包墓碑被油菜花环绕,已经祭拜过的先人墓碑重新被描上红字披上红布。我携着弟弟跌跌撞撞的走过拥挤的坟包之间的泥地空隙,朝向最前面中间的大理石墓碑,那就是母亲的老祖宗呀,自有族谱以来的老祖宗!
祭拜老祖宗后的有些事笔者就不在此一一细数,其中最让我记忆深刻的就是外公的兄长,今年八十多,配偶早逝,他一人领着我二舅独自生活在桥的另一头,生活不尽人意的是二舅与常人不太一样。母亲说原先二外公也是读书人,家里是地主,比起现在黑漆漆的矮房,以前是木雕的好房子,也是书香门第,可惜在文革的时候……令人庆幸的是二外公走路如今拄着拐杖走路还算稳当,人还算硬朗。二外公见着我和弟弟会说:“两个宝宝。”现在想起二外公含糊的话语,仍旧有些不舍他。走的时候二外公给了四箱满满的苏北草鸡蛋,说:“给两个宝宝多吃点。”我知道农村的老人每个月就只有两百多的养老金,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江浙一带原先就是多富饶,老家靠近盐城,近年来发展的也尚好,在此希望好客为人热情的他们身体安康。
大概清明总是少不了那么几场雨,从苏北回来的隔天早上天空就降了异常大的雨,像是在拂去人间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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