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议程,不管涉不涉及政治,都有成本。永远别忘了问清楚成本是多少,由谁支付。否则你会成为成本的支付者,而且,往往你根本支付不起。”
这段话,严岫已经不记得自己是在多大年龄看到了,隐约觉得是初高中的时候吧。只是从看到的时候起,就没有被他忘记过。座右铭什么的称不上,但是那种诡异的赞同和共鸣多多少少会影响到他。
对闻斌的成本,他的打算就是支付到自己支付不起为止。不管这种为止是耗出来的还是环境间接决定的,这项议程是否继续的最终决定权严岫一直没放手过。
两天之后,闻斌通过李劲峰的关系和罗非做了一次私下的交涉。次日中午罗非改口,表示闻斌对此时不知情,而自己则是在他们飞行部副主任的授意下才选择的这种谎报方式。最后那个副主任因为行贿和危害公共安全罪入狱,罗非也没有落到什么好下场。
他给自己安排了不止一条退路,想尽了一切办法,或许还是有效的,但他最终也并没有做到全身而退。
有些事情,不能做就是不能做。举头三尺有神明不是迷信,而是一种道德标准和敬畏。
飞机的高度已经非常低,闻斌仍旧没有回答。
然后,他绕飞了。
飞机在不高的高度盘旋着向下,严岫固执的把管制指令重复了第四遍。
“上航4530,左转航向013,盲降进近,跑道27。”
闻斌叹气的声音在耳机中非常清晰,好像直接打在了严岫的耳膜上:“你不是请调了吗?不是已经批了吗?”
那边并没有任何回答,闻斌远远俯视得到机场被灯光打得夺目的塔台,静静的一边一边地绕飞,手脚协调,配合熟练,几乎比一直耐心地重复指令的严岫还要平心静气。
“我留,留不住你。我不能留你。我真的没办法……就像你没办法不做出改变一样,事情发展到现在,对于你来说太慢了,对于我来说则太快了。你知道我现在什么感觉么……我觉得好像自己他妈有一堆乱七八糟的话要说,但是我就是不能说,每一句我想说的,都是会产生后果的。但是偏偏我心里很清楚自己只是情绪上来了而已。”
“……嗯。”
没想到对方真的会回答,那一声“嗯”,让闻斌的身子一抖。
“严岫你别出声了……你能想象我听着你的声音有多想说么……”
一下子,耳机里就只剩电流声和两人的压抑的呼吸声。
目之所及,一片黑暗,吞噬了多少人的明天的黑暗。漆黑被仅有的灯光撕开,跑道塔台航站楼,在闻斌的眼里,就跟另外一个世界一样。
飘飘忽忽的在大气中,那些稀薄的空气也能托起来载着数百人的飞机。
上没有天,下不着地。闻斌突然觉得,他除了耳机里这几声呼吸,什么都没有了。
“严岫,严岫……严岫。”
对方真的一声不吭。
闻斌缓慢的插||进去,看着严岫闭着眼努力地承受自己给他的压力。这个人说过,因为他不能帮自己留住那些东西,所以就要送来点其他的。
“严岫,我他妈的知道你爱我!”
吼出来这一句的同时,闻斌再也忍不住,开始动。
严岫似乎是彻底放弃忍受了,开始放任破碎的声音从自己喉咙里溢出来,开始迎合他的动作,并且终于慢慢地睁开了眼,跟他对视。
那个你在乎的人,无声地爱了你八年,整整八年,现在躺在你的身下,因为你的动作,呻||吟。那个样子实在是太漂亮了,就跟烧红了的铁块一样烙在闻斌的脑子里。他知道自己这辈子都忘不了这个样子的严岫了,忘不了,也根本他妈放不开。
那个人的双眼都是红的,但眼神之中一些光芒却似乎怎么都冲不掉。那是类似于那人底线一样的理智,在任何疯狂下都能留住的最后一点理智。
然而你现在在挑战它,你有能力与之抗衡。
他怎么能让这样一个人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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