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大红色的塑料袋里堆满了罐装椰汁,细数便发现有十四来瓶。有人问过姜木木为什么不整箱整箱的买,当时蒋淮笑得那是一个不屑:“这木头说他喜欢那种手臂一揽瓶瓶罐罐哗哗地往下掉的感觉,”对着姜木木瞪着他的大眼睛,蒋淮眉毛上耸,继续道,“特!爽!”
姜木木都不记得当时是哪个路人甲在问这个问题来着,他一向不太爱记人。从塑料袋里拿出罐椰汁,拇指抵着瓶口,食指弯曲用力拉开,叭地声响,丢开带着些许乳白色椰汁的易拉盖,咕噜咕噜地大口下咽,姜木木想着,蒋淮那时候还应该说他同样觉得开易拉罐的声音听着很有感觉。啊,想起来了,那个路人甲是谁,是那天逛超市的时候蒋淮搭上的小妞,才想到蒋淮,就见窗台上手机振动,上面显示着“大坏猪”。
“木头,你那篇古文赶紧写,杂志等着上版呢,”手机那端不间断地传来蒋淮的声音,“古楼的照片,你记得找个时间出去踩点,”姜木木在这边想,蒋淮他说的是哪篇古文呢,自己手头上的半成品那么多,“我靠,我说木头,你不是不知道我在说哪篇小说吧?!”
姜木木用力地点点头,随即想到这是在打电话,蒋淮看不到他点头:“我的确不知道…”
“擦,姜、木、木、你、可、以、去、死、了。”
嘟嘟声响,姜木木对着被人挂掉的手机发着呆,蒋淮总是莫名其妙地挂他电话,才准备放下手机,又看到手机在手中振动,上面依旧显示着“大坏猪”。
姜木木放着手机振了又振,才按了接听,只听见那端传来蒋淮低沉的声音:“木头,就算是小纪回来了,你也不能再去找他。”
小纪,纪梵。
“蒋淮,纪梵回来了?”
电话那端,蒋淮懵到了,对着落地窗外的夜色一个劲地眨眼,木头不知道纪梵回来了,那他这些时日的不对劲是怎么搞的,我擦,他不知道的话,我这不是告诉他了嘛:“啊,谁?纪梵?木头你在说什么呢?”不能承认,一定不能承认。
“蒋淮,是不是你们都知道了,就瞒着我呢。”
听到木头话里的清冷哀伤,蒋淮这边心就在滴血了,木头啊,你是不知道你每次这么说话,哥就拿你没办法么,你们?还有谁?蒋淮想木头这话听的不怎么对劲啊。
“什么你们啊,我真不知道呢。”蒋淮继续睁着眼睛对着月亮说瞎话。
“前些日子我在超市碰到小鬼,她告诉我听她妈说纪梵回国结婚,她问我是不是真的。”
蒋淮听到这话就明白了,敢情木头是被刺激到了,这事也不能怪小鬼多嘴,她不知道当年他们那么点破事,那些事被死藏着掖着都没多少人知道,不过怎么说结婚?真够扯蛋的,那些长辈成天闲着没事就想着这一说,狗屁胡说的话:“结婚?结他妹的婚啊,就他那混乱德行,有点良心的老人都不会愿意让女儿嫁过去。”
姜木木嘴角轻轻地翘起,换了左手接电话,一字一顿地说道:“蒋、淮、你、竟、然、骗、我。”
完了,听到这话里头的咬牙切齿蒋淮反应过来了,该死的木头竟然挖个坑让他跳:“嘿嘿,那啥,木头,我这不是怕你想不开么。”蒋淮暗骂自己笨,就小鬼跟木头那交情,这种事就算要问也不至于真的拿去问木头,她可以求证的人多着去呢,好吧,自己就是急了,没办法一扯到这事,他就有点…
“南夜我月底可以搞定,照片的话,这周末我们去古盼踩点看看吧。”
“诶,好…”蒋淮话还没说完就听到电话挂断的声音,“的…”这孩子是在逃避纪梵那话题呢,还是又在报复他之前挂他电话的事呢,蒋淮想想烦得揉揉发顶,手机一甩,人往身后的床倒去,不想了,周末见面再说。蒋淮抱着这想法将被单一扯,空调室温27°,睡觉。
姜木木打开黑色漆木的大抽屉,雪青色文件夹,摊开是一叠白纸,最上面一张仅有二字——南夜。姜木木翻到最后张纸抽出。
“原来已经写到城破疾终了,”他喃喃自语,“可怜的萧清山,也该给他座好坟。”遂是黑色签字笔一提。
片刻。
无须山依旧少有人烟,山脚樵夫还记得往日山上曾住了个仙样的人儿,可现今再走过那,风吹日晒雨打多少年,就座孤坟的石碑,却无比清晰,樵夫也就认得上面的几个字,“…山…終…清嘉…二十…”也不知这是谁人的墓,竟弃在孤山野岭的,若不是自个上山打理只怕也稻草从生了,樵夫念叨着,这人啊,活一生,怎么落得这个境地。
萧清山,你可曾有想过你一生戎马,终于此,是为何?姜木木轻声地念着:“人已死又如何思索?”是啊,这一生怎就落得这个境地呢。心里感慨着将文件夹整理好,姜木木看到抽屉里一旁的相册,随手翻开,看到当年自己跟蒋淮笑着做鬼脸的样子笑了笑,越往后翻越少见到笑得如此开怀的照片,姜木木摇摇头将抽屉关上,空调往下调到24°,人往厚重的被子里钻,入睡前还在想,这个冬天过得真没意思。
你看,其实,姜木木根本就没想纪梵的事,而之前纯粹是在报复蒋淮那厮挂他电话的事。可以说他就是这样小心眼的人,然而正是他的小心眼让蒋淮之后能够有情人终成眷属。
紧接着两日,姜木木毅然地与世隔绝,把南夜的电子版给搞定了。
乃至周六蒋淮来敲他家门的时候,看到他胡子拉碴眼窝下陷脸白得煞人,气得一个字都还没蹦出来,就顺势接住开完门之后眼睛一闭身子一歪的姜木木,蒋淮那气啊是无处发泄,可他人却是温柔地将没有意识的姜木木给拖到沙发上。
以至于姜木木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脚跟小疼而人倒是完好无损地卷在沙发上,而上午那个敲他家门的蒋淮此刻正对着电脑皱着眉头,姜木木开口:“我说,”才发现自己嗓子难受,“你…”给我端杯水来,才蹦了一个字,就看到侧对着他的蒋淮头一摆,吧啦啪啦地一个字一个字不带停顿地抢着说道,“你个木头啊谁让你连夜码字啊你跟我说声要推个时间会死人啊你说你写就写吧谁让你最后把主角给写死的啊什么仙样的人儿就那狗屁没人性的清嘉帝害得可怜的清山为了他一世英明都没了最后还落个死了只有个破樵夫给他扫墓的结局你等着吧你看到时候那些小姑娘不骂死你才怪…”
“蒋淮,”姜木木赶紧打断蒋淮,他还真怕蒋淮就这样一口气缓不过来了。
蒋淮大声地喘着气,起身到餐桌边就着电压力锅里的白粥,打了一小碗端到姜木木面前:“以后别这样折磨自己了。”姜木木可怜兮兮地眯着眼睛看蒋淮,蒋淮一个不忍心还是继续说道,“也别折腾你小说了。”
姜木木哑着声音说道:“水。”
蒋淮那个心里痒得啊,这木头就知道折磨人,谁都被他折磨个尽了,自己也是造孽,怎么摊上了这样的孩子,尽心尽力地养着,就差为了他跳油锅了,可是,没办法,如果自己再不照顾他,只怕这木头真的就更惨了。
喝了水后又接着喝了三碗粥,姜木木总算是恢复了些人气,眼睛瞪得大大的:“蒋淮,我们去古盼吧。”
蒋淮看着姜木木这样,“不行”二字怎么也说不出来,他如何不清楚姜木木的那点小性子,为了这么点破文字工作折腾自己,他就是撒个娇卖个萌挤点泪水,伯父又怎么会不心疼呢。可是,蒋淮知道,这孩子是内疚,是内疚到不行,因为当年那些事,害得原本就因高血压病在床的伯母脑溢血终了。
他还记得那时候姜木木跪在家门口,跪了一天就晕倒了,还是自己把他带走的,因为伯父那天自始至终都没有说一句话。而这些年,姜木木也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上门,他再也没有求原谅,再也没有哭到撕心裂肺,再也没有喊“爸对不起对不起”。其实,伯父又怎会忍心呢,姜家就这么一个儿子,大概是只要一想到伯母是因为姜木木而……他就无法释怀吧,想必他是恨的,自己的儿子因为一个男人就那样,还害得自己的妻子终了。而姜木木性子又倔,加上心里又内疚,看到自己父亲不言不语,明白自己不被原谅就认为这辈子他都回不了这个家了。
然而,木头并不知道伯父总是装作不经意,却耳朵敏感着认真地听蒋淮说他的情况,前段时间在听到纪梵回来的消息之际,伯父还跟他说道:“蒋淮啊,不要让木木知道,千万不能让他知道,我怕啊,你明白么,我怕啊…”蒋淮还记得当时伯父的声音抖得可怕,还有里面流露出来对姜木木的担忧。
既然没法拒绝,蒋淮对坚持工作的木头唯有点头同意,带着疑似身体虚弱实则身体虚弱的姜木木出门。可这身体虚弱的姜木木在即将走出大门之际想到自己没有带上三两罐椰汁,又迅速地冲进房间从塑料袋里掏出两听罐子,回到门口时对着蒋淮那阴晴不定的脸傻笑。
蒋淮心里就一个想法,这孩子真的没救了。
蒋淮提着个大袋子打着哈欠跟着姜木木,这几天他忙这应付那的没得停,实在是精神不太好,今年的冬天不如往常那样冷,阳光温煦,透过白色的塑料袋面可以看到里面都是一样的椰汁罐子,蒋淮特无奈,那木头既然知道两罐椰汁不够喝,还非要带上不可,这孩子到底是有多喜欢喝椰汁啊,一路上半会就搞定了两罐子,到了古盼停好车后蒋淮又被拖着去买了一大袋。他真心地不懂那玩意有什么好喝的,望着身旁摆弄着尼康单反的姜木木:“木头,望江楼去看看?”
姜木木侧过头来,眼睛眨巴眨巴地装无辜:“可是我想去锁江楼那边。”
蒋淮想拍死他的心都有了,你说你装无辜装可怜装正太给谁看呢:“我觉得望江那边的景取角度比较好。”
“那你先去那边等我吧,我去锁江那边逛逛就过去。”
姜木木迈着大步子往右边那条石头路跑去,蒋淮看着他跑着跑着还回过身来摆摆手,想追上去的心也就没有了,他真不想说他认识那个穿着大红色高领线衫外面套着件军绿色大衣的孩子。他知道的,木头曾经有多么讨厌红色。小时候木头一直被伯母给逼着穿红色衣服,虽然那是大家公认的事实,红色有多么适合那个孩子,但是姜木木总是会嘟着嘴对阿姨们说“红色明明是女孩子穿的”,这更惹得那些长辈直夸可爱。
终究,现在,他也只能仅靠穿着红色来求自己心安。
姜木木一直觉得锁江楼这种小里小气的模样比望江楼的大气更得他心所向,他抬起单反,几张成相。
迷上摄影的时候,父亲一直很反对,自己要买单反相机的时候,父亲也是叫嚣着“小小年纪就这么败家”,然而温柔的母亲,细声细语地劝着父亲说“木木喜欢着呢”。是啊,因为自己喜欢着,她向来如此宠爱着。
栏杆上斑驳的刻痕,姜木木一道道抚摸着,远处的望江楼飞檐影,染着午后的慵懒,仿若霸王帝气,而此刻安静的锁江门庭,人烟稀落,支柳无簇,真像是冷宫之妃。
姜木木一边念着“其实还是望江更适合南夜的感觉”一边朝望江楼西南方向走去,他们每次的据点都是望江西南角落的古楼,那边人流量少些,比较适合取景。
在姜木木看到一个男人伸手摸着倚靠在小亭栏杆柱休息的蒋淮的脸时,他大步地走上前,捉住男人的右手腕,在瞟到蒋淮一点反应都没有后,想着他应该是真的小憩眯着了,于是一句话都没有说。但姜木木还是维持着姿势,眼神凶狠地瞪着男人,透露出一股“你想干什么”的警惕性。
男人也未曾试着抽出自己的手腕,姜木木的那么点力道还妄图制住他,想想也好笑,也就这样笑了笑。若让旁人来形容,这笑该是和煦安然,又如儒雅温柔,更是宠辱不惊;而姜木木看到男人的笑之后,左手用力一甩将男人手腕放开。
两个人无声地对峙片刻,心理活动更是不停地演绎着。
……
这姜木木果真如所闻的那样,不管是圈子里的闲言碎语还是蒋淮口中的样子。
笑得真恶心,陈涵跟传闻真不一样。
……
姜木木眼角余光瞟到蒋淮眉梢轻挑,他知道蒋淮要醒过来了,每个人从睡梦中醒来都会有小动作的,他不知道自己的小动作是什么,但是蒋淮的,他知道。他身子一侧,不待男人跟蒋淮有任何反应抢先道:“蒋淮,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
蒋淮才想自己怎么不小心就眯着呢,肯定是最近没休息好,太累了。解释?这木头在说什么?解释什么?
男人看到蒋淮一副才醒来茫然的样子,心里一阵痒,这家伙又在勾引人了啊。被两人无视的陈涵晃了晃身子好让蒋淮看到他的身影,更是好心地开口说道:“是我。”
蒋淮听到这声音眼睛猛地从才睡醒的半眯状睁到最大,原本还半靠着的身子哗地跳了起来,右手食指指着陈涵抖了又抖的,连说话的声音也在颤抖:“我操,你…你…怎么跑这来了!”不能怪他,这男人太可恶了,可恶到让蒋淮看到就怕,手指要抖没办法,声音要抖也没办法。
姜木木跟蒋淮坐在古盼附近的西园茶楼里,单反随意地被摆放在方桌上,姜木木双手捧着罐椰汁,眼眸低垂,也不管对面的蒋淮那如坐针毡的别扭。事情变复杂了不是么,姜木木心里这样想着,他脑海里也回想着陈涵对蒋淮说“蒋淮,你操谁呢?”这句话的表情,明明是含笑的眼睛,在姜木木看来就是知道这人不简单,姜木木一直觉得通过眼睛可以看出一个人的许多许多,而陈涵这人的眼睛却跟蒙了层雾似的,撩不开,撩开了点也发现原来雾不止一层两层,在脑海里理了理事情,姜木木索然抬起眼皮,明亮的眼珠子直视着蒋淮。
蒋淮本就焦躁不安的心在看到姜木木清透的眼眸时,仿若注入了一股温泉,舒适而柔软了下来,因为他看到了姜木木眼神背后的温柔,虽然里面还透着股含蓄般的锐利,但在对方的那种性子下怎么也不那么伤人。
姜木木清楚地感觉到了蒋淮心境的变化后,才开口说道:“蒋淮,陈涵跟你,”他略微停顿了下继续,“是怎么一回事儿?”他原本想问你们是什么关系,但想起陈涵摸蒋淮脸的那一幕,还有后面蒋淮的连锁反应,就觉得没有必要这样问了。
蒋淮不知道到底在他眯着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但他知道这事姜木木是不弄清楚不会罢休的,索然他也就自暴自弃了:“三个月前,11号那晚我在Forever喝得迷糊,第二日醒来时发现自己跟陈涵上床了。”
姜木木听到这里心里一阵抽:“如果我没弄错,Forever是间…”
“Gay吧,”蒋淮接过话自嘲般的笑笑。
看到蒋淮这样,姜木木一点都不好受:“蒋淮,别这样笑。”姜木木伸出右手轻轻地覆在蒋淮放在桌上交叉而握的双手上,中指点了点蒋淮左手手背。
蒋淮明白姜木木的安慰,但是他也知道这样的安慰背后有多少自己对姜木木的隐瞒。他从来没告诉过姜木木他喜欢男人,现在也没法告诉姜木木那一晚自己根本没有喝到醉得一塌糊涂以至于不知道跟自己滚床单的人是谁,更不敢告诉姜木木自己一不小心好像喜欢上了陈涵,好像是真的喜欢上了。
“什么时候的事?我明明记得你一直喜欢的都是女人。”
蒋淮闻言无力地扯着嘴皮子笑:“木头你是知道我梦遗的对象是女人?还是知道我第一次打手枪的时候想的是女人?”
姜木木听完后右手掌心轻柔地拍打着蒋淮的手背:“对不起,我竟然都不知道。”
蒋淮一把将自己的双手抽出放到桌下自己的大腿上,对着姜木木诧异的眼光,眉头上挑:“你不想知道是谁么?”
姜木木尴尬地说道:“总不会是我…”在看到蒋淮听到此话的表情时,姜木木明白了,真的是自己,最后个字也就轻声地结束掉,“吧…”
蒋淮将眼光落在窗外光秃秃的树干上,回忆着多少年前的事:“我也不知道怎么会是你,当一切都结束的时候才发现那个人是你。”蒋淮缓慢地说着以前那时候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千万不能让你知道,一定不能,这么些年我是真心地喜欢着你,拿你当朋友的喜欢,因为我们是朋友是发小,这种感情怎么也比狗屁的爱情长久,所以自私地说,我不告诉你也只是我的私心,某种意义上来说,木头你还是我的初恋呢。”蒋淮说到这侧头对着姜木木扬起嘴角扯出个看上去显得那么得瑟的笑。
姜木木真的没有发现,从来都没有发现蒋淮喜欢男人,蒋淮喜欢过自己。是不是自己对他不够关心呢,不然怎么会没有发现呢?现在他回想起来……没有发现初三有段时间蒋淮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他当时还以为是因为自己抢了蒋淮的第一名;没有发现高中的时候从来都是蒋淮来自己学校找他,而自己每次去找他都鲜少注意到他根本就很少在学校;没有发现大学的时候蒋淮夜不归宿背后的真实原因,他只是以为蒋淮又勾搭上了哪个姑娘,没有发现那个时候纪梵的事出来的时候,让蒋淮震惊的真正原因。
“所以中考的时候你没有跟我报一个学校,所以你从那个时候开始慢慢地进入同性恋的圈子,而我们大学能又在一个学校是因为你已经不喜欢我了,不,或者该说是你看开了放下了。”姜木木自己分析完后,瞪着眼睛看着蒋淮说道,“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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