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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1804字】入梦三分①无常 [打印本页]

作者: liaoliaowuji08 时间: 2014-6-19 13:05 标题: 【1804字】入梦三分①无常

本帖最后由黯溪娘子于 2014-6-19 13:13 编辑

本来是想把这个事情留在心里的，可是记忆力越来越差，再不写下来终有一天会忘记自己，还有那人。
   大二暑假时，原本打算留校的我收到父亲的电话坐火车回了家乡。余安是个小村子，住了十几户都是姓周的人家，听老人说，避世排外的现象持续了近一个世纪了。爷爷在家排行老二，这次就是他老人家让大伙都回来的。原因就是前段时间发了大水，冲了村里仅有的一个鱼塘。想着收了早稻无事，大伙都想把塘里的鱼捉了按户分清，来年也好承包给新主。等我疲惫赶回时，家里还飘着浓重的鱼腥味，地上时见指甲大的鱼鳞。
   我这人脾气有些古怪，从小便不爱吃鱼，但喜欢玩水享受捉鱼的乐趣。听到离正餐还有许久，太累了就跑去老屋休息。睡着睡着，外边的声响还听得见，只是越睡越冷。恍惚中，听见有人喊我名字，嘟囔了一声自己也没搞清说了什么。梦里很安静，没有人声，我独自坐在鱼塘边，看着阳光似水般渗过竹叶，照进飘着荷叶的水面。有小鱼游过浮萍的间隙，在泛黄的水里，我看的很仔细，平静之时，有一段细白的蛇形游过，似慢实快，刹那便消了踪影。不待任何反应，我坐了起来，腰部因起的太快，有一种撕裂感。原来是做梦！看过时间才发现，竟已睡了4个小时，只能赶上吃夜宵了。
   母亲一边打鸡蛋一边和我聊天，说我这人忒没口服，鱼鲜和蚌汤都没有赶上。我脑子还有些直，闻着飘着香气的面条，问了一句：妈妈，老屋后面住过人么？妈妈顿了一下，说：住过啊，姓白的母子俩，以前是上海知青来着，她儿子还和你一起玩过呢，不过你奶奶他们不太喜欢和那户人有来往。都是封建思想，你那时才四五岁不记得很正常。
吃完爱心夜宵，本担心会失眠，谁想闻着老屋里的木香很快就睡沉了。梦里的我脸上有清晰的黑指印，手里拿着几个从田里扣来的荸荠，一边吃一边笑，时不时从兜里掏出一个喂给旁边的男孩。那男孩十来岁，皮肤白皙，眼神明亮，手里不停正用草芯编着要给我的小篮。我笑了，梦醒了。原来不是已忘记，只是没想起。阿白，轻声说出那个小名，感慨万千。
这几日都是鱼宴，家家如此，无奈我只得喝了些鱼汤，以应付无尽的长辈好意。晚间，那人又入魂梦，坐在竹林里，编着赖以生计的竹篾筐，看着不远处的我捞着塘里的荷花，笑言兮兮，未曾言语。
妈妈，阿白他们家是搬回上海去了么？我和妈妈在林间散步时谈及了他。妈妈叹了一口气：哪能啊，当时我和你爸在还在大坝那里修堤坝，听说你生了大病，忙赶连夜回来带你去县里。你啊，烧的全身通红，昏迷不醒，整整5天啊，我都以为你会和隔壁大伯的强强一样变成傻子。看着妈妈的神情不似玩笑，我却很茫然，只是恍惚记得曾打针打的屁股都肿的老高，竟是因此么？阿白他们家啊，我也是听你外婆说的，你奶奶他们一听我问就说晦气都不肯说。妈妈停了一下，看着鱼塘那边，阿白溺了水没了，尸体捞了几天才浮起来，身上骨肉不全，都是鱼虾啃食的痕迹。美芳（阿白妈妈）受不了打击上吊死了，据说在水塘那里的槐树上吊了一晚上，把去田里做事的大爷爷吓了个半死。
   唉，妈妈的叹气声一直在耳边绕着，我拨开面前的竹叶，看见了惊慌的阿白，他咬着唇，早已扔下了手里的竹筐奔向了水塘。不等我喊出声，就跳了进去。我捂着嘴，看着他艰难地拖着胡乱扑腾的小女孩，将她托向红石岸。岸边田里做事的大爷爷赶来了，抱起已经昏迷的女孩往老屋那边跑了。我站在塘边，伸手却拉不起他，阿白也似看不见我，只是一次一次想攀上红石。离水仅米高，无力的他，湿腻滑溜的红石壁，伤心的我，哭喊着看他消失在浑浊的水潭里。捂着嘴，我睁开眼，还是那间老屋，还是儿时的木香，泪水确是止不住了。对不起，我活着，害了你，却连你也忘记！嘶嘶声传入耳中，转眼一个纯白的蛇影消失在木床脚。
   我买了果礼和冥纸前往老虎山祭拜阿白和他的母亲，按着外婆说的寻到了那颗苦傈树，可怜的阿白，原来你在这里。两个拱起的土包，其上荒草无数，多年未见人来祭拜过。一边烧着黄纸，一遍一遍告诉阿白，我已记起阿白，最对不住的阿白，若是无法原谅无知的我，可入梦来。哭的许久头都晕了，也不知怎么到的家里。家里也是一片乌云惨淡，人心惶惶。许多人都出现了头晕呕吐的症状，隔壁大爷爷因为年纪大了熬不住，没等去医院就去了。爷爷奶奶也病了，已经送去医院了，也不知怎样了。我茫然着，心伤着麻木地陪着妈妈忙里忙外。隔壁的唢呐声伴着哭声，头混混沉沉地，我睡了过去。梦里，我坐在鱼塘边红石岸上，望着水底的阿白，他睁着眼望着岸上的我，一大群小鱼正啄着他的血肉。再难压抑，我哭出声来，跳了下去，紧紧地抱着他。阿白，是我对不起你。周姓村人排斥你，大爷爷没有救起你，我忘记了你，都是重罪！本就是欠了你的命，还给你，只想你解脱，只想你还是我的阿白！
   一阵剧痛，睁开眼，缠在手上冰凉的白影，蛇牙已深深扎进了我的手腕。阿白！泪水涌了出来……
   后来，母亲说我很命大，那蛇是无毒的，鱼也没有吃多少。还说大伙都是因为吃了有疫病的鱼才有此番遭罪。大伙都相信是发大水带来的病毒。
   我没有解释什么，只有我知道，阿白，我的阿白来过了。抚着手腕上的牙印，走在喧哗的校园里，他人光华依旧，只我已觉恍如隔世。

作者: 霸啵儿奔 时间: 2014-6-19 13:19

这是要发展成一个系列文的节奏吗？一是无偿，那么二什么时候出呢？

作者: liaoliaowuji08 时间: 2014-6-19 17:40

黯溪娘子发表于 2014-6-19 13:19
这是要发展成一个系列文的节奏吗？一是无偿，那么二什么时候出呢？

这些个只是本人的执念。不知道不同的人看了是不是会有不同的想法。
入梦三分①无常，说的是风云变幻，世事无常。
入梦三分②逐鼠，说的该是求之不得之苦。
时间过得太久了，要写还是得想想。

作者: 天真2 时间: 2014-6-20 09:42

怎么只救你不把他拉上来呢，我真想说是报应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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