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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2014/11/30出版】《每天起床都看见教主在化妆》作者:钟晓生 [打印本页]

作者: 凌空拂水散迥音    时间: 2014-9-3 16:25     标题: 【2014/11/30出版】《每天起床都看见教主在化妆》作者:钟晓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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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起床都看见教主在化妆(上下集)
编号        :076
作者        :钟晓生
绘者        :辰轩
出版日        :20141130


文案:
卢雅江自幼便在天宁教长大,
经过一番试炼后脱颖而出成为左护法,
最景仰的人便是教主高晟风。
他怎麽也不会想到,就因为他七岁那年一时贪嘴,
偷吃了一个馒头,会使他的后半生付出无比惨痛的代价。
在一次教主派下的任务中,
他碰上了爱捣乱的五轮派的传人--韩骋。

这捣蛋鬼不仅三番两次阻挡他的任务,
害他失风,还上下其手的调戏他!!(怒)
好啊~他就让这小色鬼尝尝他赤炼魔使的厉害!

韩骋在一次的机缘之下偶遇卢雅江,便对他印象深刻,
只因这美人长得清俊,但却性情古怪,脾气暴烈,
实在可惜了他那张脸。
为了感化美人暴虐的心,他决定步步守在美人身旁,
却在一次的事件中被美人喂食了毒药,
从此开启SM……噢不,舒爽的人生。
只是会叫的狗不咬人,被奴役久了的韩骋也是会反抗的,
嘿嘿,看他怎麽调教这脾气暴躁的小美人~

两人相伴时间久了,卢雅江渐渐发现一些不寻常的地方,
究竟韩骋的真实身分是什麽……又为何要接近他呢?
天宁教到底有什麽祕密?
右护法为什麽长年不衰老?(被揍)
右护法尹言斜睨:「这不是你可以知道的事情。」
原来韩骋的身分竟是……?!


【试阅】

第一章

「驾——」

四个人骑著马在金陵城的街道上飞驰,为首的那个年纪约莫二十岁,一张清俊的脸庞,细长的眼睛,高高的鼻梁,如画中的人物一般。若不是他眉间带著生人勿近的戾气,只怕街上的姑娘们早就心驰神往了。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卢雅江。他带著三名随从在金陵城中骑马横行飞驰,路人皆避之不及,若有来不及收摊的,便被他们一行人撞得人仰马翻。马蹄所过之处,责骂声惨叫声络绎不绝,卢雅江却只充耳不闻。

明日在金陵城中就将举办三年一度的武林大会,此次武林大会的目的旨在联合各正道门派一起上出岫山讨伐如今武林第一大害——魔教天宁教。

而卢雅江正是天宁教左护法,如今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的「赤炼魔使」。他自幼在出岫山上长大,只知练武,不懂人情世故,因天赋过人而年仅二十一岁就升任左护法,自然养成了目中无人的冷漠性情,如今这街上被他的马蹄踏翻的人,在他眼里只不过是草木而已,生不出任何恻隐之心。

街上突然窜出一名七八岁的女孩,她一回头,眼见铁蹄向自己奔来,竟是吓呆了,站在路前一动不动。卢雅江连看也不看她一眼,目光只盯著前方,眼看马蹄就要踏上那女孩的头颅——

砰!

路旁飞扑出一人,在马蹄下及时裹住了女孩滚到一旁,速度极快,叫人几乎看不清他的动作。卢雅江的马受了惊,前蹄猛地抬起,马身后仰,险些将卢雅江甩下马去,幸而卢雅江身手不凡,脚下一点,从马身上飞下,安安稳稳地落在地上。

「吁——」卢雅江的三名侍从也纷纷勒停了马。

那名救下女孩的男人因出手时太过急促,也重重摔在地上,幸而他用身体紧紧护住了小女孩,女孩并未受伤。等他爬起来的时候,也是一副灰头土脸、狼狈不堪的样子。

这就是韩骋留给卢雅江的第一印象:一个灰扑扑的、不自量力的蠢货。

卢雅江只看了他一眼,便抽出身侧的软剑,冷冷道:「好大的胆子。」

「你!」韩骋气得跺脚:「你这人,怎麽骑马的!你险些害死人了!」

卢雅江手臂一悬,挽了一式辟阳剑式,直取他右胁。辟阳剑式是出岫剑法中最难练也是最刁钻的一式,却被卢雅江练得出神入化,成了他的杀招。江湖中鲜有高手能挡住他这一式,若无意外,顷刻韩骋的肺便会被刺个对穿,然后气结而亡。他之所以一出手便使杀招,只因此刻心情烦躁,正愁无处撒气。

「乒!」韩骋格开了他的剑招,软剑贴著韩骋的衣袖而过,割破了他的袖袍,却未伤到他的皮肉。

「你这人好生不讲道理!我替你造下七级浮屠,你却要当街行凶。你……」韩骋忽然一惊,睁大了眼睛,「你如此狠毒,难道是魔教中人?」

卢雅江不可思议地盯著自己的梅纹扭丝剑,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居然没有伤到韩骋丝毫。他的眼睛缓缓从剑身上移到韩骋身上,立刻看见了他腰间的一块玉佩,脸色瞬间一变,哑声道:「你是五轮派的传人!你就是韩骋!」

与此同时,韩骋也眯著狭长的眼在打量著他,从他的一身红衣看到他手里的梅纹扭丝剑,脸色亦为之一变:「你是赤炼魔使!」

卢雅江有一瞬间的迟疑。以他的立场,应当要杀了韩骋,或者这里站的是任何一个正道人士,他都会一剑刺穿那人的肺叶。偏偏这个韩骋,就凭他刚刚能在眨眼间轻鬆躲开自己的剑,就知道此人绝不好对付,若是动起手来,并没有十分的把握。而今日,没有许多时间可耽搁。

卢雅江的一名侍从跳下马来,附在他耳边轻声道:「左护法,此人不好对付,教主的红烟令发了已有一主香的时间了。」

卢雅江皱著眉道:「我知道。」他往后退了一步,而韩骋只是饶有兴致地打量著他,似乎并没有要跟他动手的打算,于是卢雅江将剑一收,飞身上马,冷冷道:「今日我先放你一马。」

韩骋弯起眼睛笑了:「你真的是赤炼魔使?我听江湖同僚说,赤炼魔使是个吃人不眨眼的妖怪,你长得如此好看,怎会是魔使?」

卢雅江听他如此轻薄的口气,顿时大怒,欲拔剑再战,一旁的白衣随从摁住了他的手,低声道:「左护法!」

卢雅江强压下心中的怒火,恶狠狠地瞪了盯著他狂看的韩骋一眼,提缰就走,只听身后隐隐约约有人讚歎道:「……竟是如此美人……」不片刻,他开出了金陵城,往西方疾驰而去。



卢雅江到达溪水边的时候距离红烟令发射已经过去两主香的时间了。

溪边站著一名男子,身著天蓝色云纹白袍,身形消瘦,脸却是绝色的脸,长眉入鬓,眼含秋水,肤白胜雪,彷彿要勾走人的魂魄,令人或看一眼便不敢看第二眼,又或只看了一眼便再也挪不开眼。

卢雅江瞧见只有他一人在,愣了愣,却是明显鬆了口气的模样:「右护法。」此人正是天宁教右护法尹言。

尹言盈盈一笑,细长的眼狭起潋滟的水光,一副勾魂夺魄的模样,嘴里的话却是冰冷的:「左护法,你可让人好等。」

在天宁教中,位置第一的人自然是教主,教主底下又有左右护法,之下四大尊使、三十六令主,再加弟子,整个教派共有数千人。然而左右护法并非平起平坐,右护法尹言的地位还在卢雅江之上。事实上,卢雅江刚入天宁教的时候尹言就已经是右护法了,甚至卢雅江的武功都是尹言教的,当时尹言手里有从各令主旗下挑选出来的出色少年共三十六人,卢雅江就是其中之一,只因卢雅江天生就是练武奇才,进步最快,才在尹言手下一路被提升至教中第三人。

卢雅江在整个教中最怕的人就是尹言。他初见尹言时,尹言便长著这张脸,看来不过二十来岁,如今一晃过了十八年,尹言还是这副模样,除了日渐消瘦外,几乎没有任何变化。教中没有人知道他的年纪,也没有人知道他背后藏著的秘密,就连教主都要让他五分。就如卢雅江被江湖人称作赤炼魔使,尹言亦有称号,他的称号是「白衣鬼」。正因为他形同鬼魅,谁也摸不透他。

卢雅江背上涔涔冷汗,道:「右护法,方才的红烟令……教主不在此地?」

此时树后突然晃出一个人来,慢吞吞地走到尹言身边。即使武功高强如卢雅江,也没有发现他是什麽时候站在树后,又或者一直就在树后。出来的人身著金凤黑袍,身形与卢雅江相当,眉目相当平庸,看过转眼便忘,若非连续看上一年半载,恐怕此人站在面前都认不出来。他一开口,声音低沉,语气冰冷:「左护法,你方才看见我不在,怎麽好像鬆了口气?」

事实上,当他的身影一出现在视线中的时候,卢雅江的心就已经悬了起来,整个背脊都被冷汗沁湿了。他方才在金陵城中嚣张跋扈的气势此刻再不剩半点,「咚」的单膝跪下,道:「属下不敢。」

来的这名眉目平庸之人正是江湖第一魔教天宁教的教主高晟风。

高晟风冷冷道:「是什麽耽搁了你,红烟令过了这麽久你才赶到?」

卢雅江道:「属下……属下在城内与人起了衝突,故才耽搁了……教主恕罪。」

「噢?」尹言饶有兴致地问道:「是什麽人与左护法起了衝突?左护法可有在他肺上剜出个花来?」

卢雅江道:「是韩骋。属下无能,怕耽误了教主召见,便放过了他。」

尹言道:「韩骋……可是那五轮派的传人韩骋?听说他这两年在江湖上风头正劲,又听说此人是个浪子,无羁无绊,行踪不定,他出现在金陵……没想到这武林大会连他也要来掺一脚。不过既然是五轮派的传人,一定不是什麽等閒货色,你一时杀不了他,也在情理之中。」

卢雅江只敢低著头不说话。

高晟风冷哼道:「没用的废物。既然此人不凡,你今日合该杀了他,若是留到日后,只恐会增加麻烦。」

卢雅江心中暗恨,却只得道:「属下无能,请教主恕罪。」

高晟风从怀里取出一张纸递给他:「这张纸条上记著的人,不要让他们活过明日的武林大会。」

卢雅江单膝跪在地上,双手举过头顶,接了那张纸,细细扫了一眼上面的名字,用力一撮,纸便化作齑粉被风吹散了。他道:「属下记住了。」

高晟风道:「如此,右护法,你先带人回去吧,我与左护法还有些事情要交代。」

卢雅江的心立刻就提了起来。

尹言带著三名随从如同鬼魅般迅速消失,卢雅江手心里都是汗,等了一会儿,面前那双登云靴离他近了一步,头顶上高晟风的声音冷冷道:「起来,去,趴在那棵树上。」

卢雅江犹豫片刻,壮著胆子道:「教主,属下明天还要参加武林大会,恐怕……」

高晟风的声音愈发冰冷了:「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卢雅江恨极咬牙,却不敢违抗,只得慢吞吞地站起来,趴到高晟风所指的大树上。

高晟风道:「把衣服裤子脱了,双腿叉开。」

卢雅江欲哭无泪,却不得不依言而行,衣服裤子都脱下丢到一旁,剩下一具光裸裸的身子趴在树干上。转瞬高晟风的热气就喷到了他的脖颈后,他没有听见脚步,根本不知高晟风是如何移动的。沾著冰凉膏状液体的手指伸进他的后穴,他情不自禁地颤抖了一下,换来高晟风在他臀上狠狠的一巴掌。「撅高些。」

手指在他体内草草地捅了几下,很快就换上正经家伙挤了进来。卢雅江哪里这麽快就能适应,疼得直咬嘴唇,却是半分也不敢挣扎,竭力放鬆身后,以容纳高晟风的器物。

这虽说是一场欢爱,却并没有任何欢爱的气氛,从头到尾,卢雅江只是麻木地承受著。这种事情他已经承受了六年了,并非没有快感,只是连快感也是麻木的,所有的疼痛、酸痒、欢愉都是麻木的,他所要做的就是安安静静的承受而已。

事毕之后,高晟风泄在他的体内,抽身而出,冷冷道:「你明天办完了事,就自己回出岫山。若再有什麽事,右护法会派人通知你。」

卢雅江道:「是。」等了片刻,他再回头,高晟风早已不见了。他已经习惯,毫无惊讶,慢吞吞地走进溪中,将高晟风留在自己身体里的东西清理掉,穿上衣服,慢吞吞地牵著马回金陵去了。



翌日卯时,金陵城外的官道上,苍山派掌门刘南天与四名随行弟子匆匆往英雄台的方向赶去。武林大会定于辰时在英雄台准时召开,各路英雄豪杰齐聚一堂,商量剿灭魔教之事,苍山派作为陕甘地区七大门派之一亦受邀参加。

刘南天身后跟著的四名弟子有三名皆是三四十来岁模样,只有一名少年看起来不过十六七岁,一双眼睛又圆又水,透著涉世不深的天真。偏偏几乎所有的行李都在这名少年身上,其他四人两手空空,除腰边一把剑之外再无他物。刘南天等人步履轻盈,少年因负荷沉重,大口大口喘著气,稚嫩地声音在后面叫著:「掌门、掌门,走慢点,我走不动了。」

刘南天理都没理他,一名弟子回头看了他一眼,嗤笑道:「没用的家伙。让你跟来是做什麽来了!」

少年瘪瘪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小声都囔道:「呜呜,可是这尊送给少林掌门的玉佛是真的很重嘛……」

刘南天回头斥道:「闭嘴!你这猪脑袋,什麽话不能说还要我教你吗!」他这一分神,话音未落,突然身旁的树影一动,电光石火之间从树上掠下一抹赤红色的身影,一道寒光闪过,这五名师徒跟前便多了一人。那人手中的软剑已刺穿了刘南天的右胁,瞬间又已拔出,剑身上滴血未沾,没有人看清他是怎麽动的手。

刘南天低头看了眼自己胸口的血洞,又一脸不置信地抬头看向那麽刺客,死死盯著他手里的剑:「赤炼魔……」话一出口,胸腔用力,鲜血瞬间从胸前背后的洞里喷射出来,射了数尺远。他轰然倒地,眼睛睁得滚圆,最后的表情是一脸的不甘心。

卢雅江在此之前已经杀掉了名单上的三个人了,刘南天是第四个,还只剩下最后一位。他得手的这四人几乎都是採用偷袭,毕竟这些人就算不是一派掌门也是武林中赫赫有名的人物,正面交手很难得逞,而且难免打草惊蛇。先前已经有一位暗杀失败的,惊动了其他人,最后他不得不一人斗七人,虽然最后还是得手了,但也受了不轻的内伤,所以这一回他耐心瞄准了一个一击必胜的机会才出手。幸好刘南天跟小弟子训话,给了他这个机会。

苍山派的四名弟子呆呆望著这一幕,直到刘南天轰然倒地他们都没回过神来,还是年纪最小的那名少年先尖叫出声:「啊!掌门你怎麽了!」

趁著这几人发呆的时候,卢雅江又捅穿了一人的肺叶,另外两人这时才纷纷拔剑上前,只是他们全无准备,出手仓促慌乱,且又武功平平,不过三五招,也纷纷倒在受了内伤的卢雅江剑下。这样一下,空旷的官道上就只剩下卢雅江和那名背著包袱的少年了。

少年瞧见这一幕,早就吓得灵魂出窍了,见卢雅江持著剑向他走来,喉结一滚,突然撒开嗓子大嚎起来:「哇——!你不要杀我,我把玉佛送给你,不要杀我!」说著就把手里的大包袱往前举。

他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倒是把卢雅江吓了一跳,怒道:「给我闭嘴!」

少年立刻就闭嘴了,嘴唇抿得死死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扑通扑通往下落,那模样极是惹人怜爱,只可惜卢雅江没有这样的爱心。

卢雅江走上前,看都不看他手里的大玉佛,冷冷道:「我不杀你,我留著你,你要做一件事。到辰时,去英雄台告诉那些正道草包们,刘南天被我赤炼魔杀了。」

少年道:「我我我我我不……」

卢雅江道:「若你敢不去,趁早为你自己准备棺材吧。」说罢手一挥,正劈在那少年脖颈上。少年哼都没哼一声,白眼儿一翻,昏了。



辰时,英雄台,武林大会。

众人左等右等,有几人迟迟不来,正准备撇开他们自行开会,这时有几个鲜血淋淋的家伙闯了进来。

「少林方丈,你要为我们世新派做主啊!我们的掌门、大师兄、二师兄和小师弟都被魔教的赤炼魔使杀害了!」

「武当掌门,你可要为我们万寿门报仇啊!我们的二门主被赤炼魔使刺穿了肺叶!」

「峨眉掌门,你千万为我们无双门申冤啊,我们的无双大侠被赤炼魔使暗算了!」

还有一个哭哭啼啼的少年抱著一个大包裹走进来,少林方丈问他:「你是哪一派的?」少年抽噎著说:「我是苍山派的,呜呜,方丈你要为我做主啊~~赤炼魔使不光杀害了我们掌门,他还……他还……」

少林方丈见这少年生的如娃娃一般白嫩水灵,却衣冠不整,面色潮红,顿时大惊失色:「难道赤炼魔那畜生……」

「哇!」少年放声大嚎:「他还打破了我们掌门要送给方丈的玉佛!呜呜,不是我摔破的,是赤炼魔使打破的,呜呜,我赔不起啊……」

少林方丈的额角青筋狠狠跳了一下,武当掌门赶紧出来解围:「不是你的错,别怕,别哭了,孩子,到我这里来,我们会保护你的。」

少年抽噎著走过去,武当掌门摸摸他的脑袋,问道:「乖孩子,你叫什麽名字?」

少年怯生生地说:「我、我叫金小翔。」

英雄台前各正道代表听说了天宁教如此可恶,立刻群情激奋,恨不得当场抄起兵器攻上出岫山。由少林、武当、峨眉三大门派主持大局,大家七嘴八舌地一直讨论到未时都还没讨论出一个明确的围剿魔教计画来。

与此同时,在外面一条小路上埋伏的卢雅江已经很不耐烦了。按照左护法那目中无人嚣张跋扈的性情,他是恨不得直接提剑杀进武林大会,把教主命他杀的最后一个人赶紧杀掉了结,偏偏他现在受了内伤,而且武林大会上高手云集,他要是真闯进去无异送死。一对一他还有点把握,不过正道们是不可能跟他讲什麽一对一的。所以他现在就只能憋屈地躲在树丛里,等待那人回去的时候从这里路过,他好出手偷袭。



临近黄昏之时,卢雅江终于等到了他要等的人。

他要杀的第五个人,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玲珑仙子水玲珑。水玲珑有名,一是因为她玲珑娇俏的相貌,二是因为她的玲珑鞭法。其实水玲珑的武功算不得高强,在江湖上不过中流。只是一位女子能将武功练到中流已实属不易,更何况这是一位美女。江湖人对于女人的要求是很宽容的,对于美女的要求更宽容,于是水玲珑就成了赫赫有名的玲珑仙子,江湖第一美人的候选人之一。

远远地卢雅江就听到了玲珑仙子玲珑的笑声,立刻握紧了手里的剑,屏息静待。他察觉到来人有两个,一个内力寻常,应当就是玲珑仙子,另一人脚步气息之轻,内力绝对深厚,恐怕还在卢雅江之上。卢雅江顿时心头一凛,没想到此次竟会遇见高手,顿时紧张起来,只盼一会儿能觑准一个机会一击即中,不辱没使命。

不一会儿,来人走近了,卢雅江终于看清了。原来走在水玲珑边上的是名男子,剑眉星目,鼻梁高挺,笑容爽朗,长得就是一副……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卢雅江只觉得这人眼熟,彷彿在哪里曾见到过,略一思索,骤然大惊:此人可不就是昨日灰头土脸的那个韩骋吗!只是原来洗去了脸上的尘土,他也是清爽乾淨的相貌,尤其笑起来的时候,眼睛亮亮的,牙白白的,格外灿烂。

卢雅江虽极力隐藏自己的气息,但许是因为他方才太过吃惊,气息乱了一乱,还是叫人发现了。韩骋突然张开手臂将水玲珑护在自己身后,对他藏身的方向喝道:「什麽人在那里!」

卢雅江既被识破,就不能再藏,跳出藏身的树丛挽了辟阳剑式直取韩骋而去。韩骋昨日匆忙之下被他割破了衣袖,今日已有所准备,不慌不忙从腰后拔出兵器,那兵器却是——一把斧头。

卢雅江看著他的斧头默了一默,软剑缠著斧柄而下,直刺他的手腕,意图迫他放弃武器。没想到韩骋早有预料,把斧头使得转了起来,软剑一贴上来就被挡了回去,毫无破绽可攻。

此时玲珑仙子惊呼道:「梅纹扭丝剑!红衣!你就是赤炼魔使!」顿了一顿,下一句话是:「天呐,赤炼魔使竟长得如此好看!」再停顿一下,又接上一句,「韩少侠,我收回方才说的那句『你是我见过的最英俊的男人』。」

因为玲珑仙子的一句话,转得赫赫生风的斧头顿了一顿,灵活的像蛇一样的软剑卡了一卡。

韩骋勃然大怒道:「仙子你太过分了!」握斧子的手一紧,怒瞪卢雅江,「小白脸,你放马过来,我今日要好好出出你的糗!」

卢雅江照天翻了个白眼,又攻上去,软剑和斧头缠斗在一处。五轮派是江湖上唯一一个可以使用任何兵器的教派,故韩骋一把斧头使得出神入化。七八招下来,卢雅江就知道自己恐怕不是这人的对手。然而今日他已经出手,就没有收手的道理,一狠心,故意漏了个破绽给韩骋,手中软剑直逼水玲珑而去,就算拼得重伤也要取走水玲珑的性命。

水玲珑原本观战观得正开心,突然间刺头向自己过来了,不由愣了,躲也忘了躲。韩骋也是吓了一跳,却没有攻他故意留给自己的后心,而是硬生生扭转步伐,衝到水玲珑面前,为仙子挡下了那一剑。梅纹扭丝剑的剑尖刺中了他的肩膀,剑身被他两指夹住。

韩骋猛地吐出一口鲜血来,不是为卢雅江所伤,而是方才扭转方向时真气逆衝,伤了自己的内腑。他抬手擦去嘴角的鲜血,一敛方才嘻嘻哈哈的样子,肃然道:「你怎麽这麽狠毒,不惜伤了自己,也要取别人性命?」

卢雅江欲拔出软剑,却拔不动,于是便一掌劈向韩骋。韩骋虽然方才受了点内伤,但卢雅江先前也有伤在身,这一掌只有五分功力,韩骋立刻接掌,两掌一对上,卢雅江鬆开了握剑的手,猛地退后数步,神色痛苦。他这才知道,韩骋的功力高过他许多,昨日是韩骋根本没有出手,方才那些只怕也是韩骋有意试他身手,一旦韩骋认真,自己在他手下根本过不出二十招。

韩骋道:「仙子,此人一心想要你的性命,不如你先走,将他交给我来处置,免得我保护不力,害你受伤。」

水玲珑见韩骋已然受了伤,也一改嬉笑,神情凝重,恋恋不捨地往后退:「那我先走了……韩少侠,你最好不要伤他性命……哎呀,伤他性命也不要弄伤他的脸……」

韩骋长身玉立,手持板斧,微微一笑:「仙子放心,韩骋从不伤人性命,最多,割断他的手筋脚筋,让他不能再害人。」

水玲珑道:「那好那好,我先走了,你要是把他抓住了,再叫我来。」

韩骋道:「仙子慢走,改日我再上玲珑府,还望仙子能亲手给韩骋煮一碗热汤。」

卢雅江听他们你一句我一句的调情,早就气得牙痒痒了,哪里容得水玲珑走,拾起剑欲追,突然一道板斧横在他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韩骋对他勾勾手指,歪嘴笑道:「美人,你的对手是我。」

玲珑仙子一走,「小白脸」就变成了「美人」,卢雅江何时被人这麽戏弄过,气得牙痒痒,发了狂一般抢攻上去,一招落英式紧接著平沙式,只见空中残影接成一条长龙,昭示他的速度之快。然而韩骋只是不紧不慢地用优雅的姿势挥著他丝毫不优雅的板斧,每一招都走得游刃有馀。十二招之后,卢雅江被他封中了穴道,不能动了。

韩骋把斧头往腰后一插,不紧不慢的走到卢雅江面前,亮晶晶的眼睛盯著他打量。卢雅江梗著脖子恨声道:「要杀要剐,快点动手!」

韩骋「咦」了一声,「我是五轮派的,你不知道吗?我们五轮派从不杀生。」

五轮派前身为韩门,百年前韩门覆灭,只留下唯一一个传人——武学奇才韩子凡。因韩子凡有断袖之癖,当年与其契兄弟郝伍少一起领养了一男一女,韩书与韩伊,此二人结为夫妇,开创了五轮派。百年前的韩门本是以窃取其他门派武林秘笈出身,尤其一个风流韩诩之,或骗或哄或盗,亦有许多人心甘情愿双手奉上武学宝典,使得他尽得百家之所长。韩子凡为韩诩之之侄,尽得其真传,提炼各家所长,写成五轮秘笈,刀枪棍棒拳法最精粹之典俱在其中。

说起来,五轮派与天宁教在九十年前,乃是同源。百年前的韩门是邪魔歪道,专盗他派典籍,传到韩子凡手里,便改过向善,不再为恶。韩书与韩伊所生二子,一子韩仑向善,一子韩燮性邪,两人渐渐有了分歧,后韩仑继承五轮派,韩燮上出岫山创立了天宁教。天宁教广招教徒,行事作风肆意妄为,全无善恶之心,侵犯了不少武林正道的利益,成为如今的武林公害,而五轮派则只传嫡子中最出色者,故五轮派每代只有一位传人,以刻著韩字的血玉佩为证。两个教派都是学百家功夫出身,但几十年下来又有了不同的倚重,五轮派的传人还是一人学百样兵器,而天宁教三十六令旗下各有倚重,各掌三十六门兵器之精髓,鲜有广学者。

因昔年韩子凡有狂血之症,五轮派的教义中便有禁杀生一条。于是百年下来,从邪教中脱身出来的五轮派竟成了正派,又因五轮派的传人武艺高超,在江湖上还攒了不少声望。

卢雅江道:「那你待如何?」

韩骋笑了笑,道:「你别生气,方才是因为在玲珑仙子面前,我要挣个风度,才打伤你。让仙子以为我是个救美的英雄。我本无意与你为难,只要你答应我不再去找玲珑仙子的麻烦,我便放了你。」

卢雅江道:「玲珑仙子是你什麽人?」

韩骋笑得很欢快了:「现在还不是我什麽人。我喜欢美人,玲珑仙子是江湖第一美人,我要讨她做老婆。其实,你也是美人,你……比仙子还好看一些,可惜你不能给我生孩子,所以……」

卢雅江恶狠狠地瞪著他,几乎要用目光在他脸上刺出一个孔来。韩骋道:「你答不答应不再找仙子麻烦?你答应,我便放了你。」

卢雅江本是魔教中人,无需讲什麽诚信大义,便道:「我答应了。」

韩骋用狐疑地目光看著他,却不解开他的穴道,「你答应的太草率了,我不相信。」

卢雅江不耐烦道:「那你待如何?」

韩骋道:「给我个理由,你为什麽要杀这麽多人?」

卢雅江嗤笑一声:「教主有令,我奉旨办事。我只负责杀人,从来不问缘由。」

韩骋愣了一愣,道:「你刚才,宁愿拼著自己重伤也要杀人,为什麽?你教主的命令你拼尽性命也要完成?」

卢雅江道:「自然。」

韩骋皱眉:「为……什麽?你教主让你去死你便去死吗?便是我爹吩咐我做什麽,我也会有自己的想法和原则。」

卢雅江说不出为什麽。他有意识以来就在天宁派长大,被天宁派的教义洗脑,只知道谁的地位高就要听谁的,而地位比他低的人即是走狗,不懂人和人之间的感情应当是如何。这不是说他没有个人情绪,譬如他不喜欢教主拿他泄欲,不喜欢教主讽刺责骂他,只是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反抗罢了。服从,即是生命。

韩骋打量著他的神色,轻轻歎了口气:「算了,你是魔教中人,我说的,你未必能懂。可我不能让你杀玲珑仙子,她还要给我生孩子呢。」

卢雅江斜睨他:看方才玲珑仙子的样子,全是你一厢情愿吧……

韩骋苦著脸说:「可我也不能杀了你,你长得这麽好看,我更捨不得挑断你的手脚筋……不如,我把你交给少林和武当他们处置吧。」

卢雅江脸色骤变:「你!你不如杀了我!」

韩骋又开始讲起了大道理:「你看,你不能这麽轻视自己的性命,人活一世不容易,你的命是属于你自己的……」话音未落,西边突然传出一声尖叫声,似乎是玲珑仙子的声音。韩骋脸色一变,匆匆道:「先不跟你说了,改日我再给你讲讲道理,你回去自己好生想想,别再做傻事。」说罢便往尖叫声传来的地方奔去。

韩骋走后,卢雅江用了一主香的时间终于衝开了自己的穴道。他捡起落在地上的梅纹扭丝剑,低著头默默地想了一会儿,骂道:「真是个神经病。」

第二章



卢雅江在暗杀行动中受了点内伤,又接了韩骋一掌,内息不调,回到落脚处便开始打坐运功疗伤。内息走完一周天,他吐出一口黑血,顿觉轻鬆不少。睁开眼,只见一个白衣人笑盈盈的靠在牆边看著他。此人美得彷彿一株白梅,诗尽物化,令人应酬不暇。可偏偏,这样的美人却被人称作白衣鬼。

卢雅江根本不知道尹言是什麽时候来的。他的武功已是人中龙凤,武林中能胜他的决计不超二十人。然而天宁教教主与右护法的武功更在其上,卢雅江战过高手无数,即使有遇上内功身法皆在自己之上的,至少对于那人的极限也有个估量。唯有,唯有高晟风与尹言,此二人来无影去无踪,形同鬼魅,他们的功力深不可测,卢雅江根本无法探明十之一二!

尹言笑道:「左护法,是谁伤了你?」

卢雅江低著头:「雅江无能,是世新派帮众与……五轮派的韩骋。因韩骋碍事,雅江未能杀死水玲珑。」

「哦?又是韩骋?」尹言走上前,捉起他的手腕,探了探他的脉象,卢雅江只觉一股暖流从经脉中流向四肢百骸,顿觉舒畅不少。

尹言道:「你觉得韩骋的武功与你相比如何?」

卢雅江道:「如果正面交手,雅江不是他的对手。」

尹言点点头,道:「教主已经回出岫山闭关了,我来传达教主的旨意,此番任务正好与韩骋有关。」

卢雅江心一跳,撩起眼皮看他,只见尹言殷红的嘴唇一起一合,「水玲珑的事你先不要管了,她不死,倒也没有什麽大碍。教主要的是五轮派的秘笈。无论你用什麽方法都好,找出五轮派秘笈,带回出岫山!给你半年时间,玄武、青龙、白虎三尊使手下二十七令人马随你调动。」

卢雅江苦笑道:「雅江……遵命。」



五轮派的传人只有一人,故他们并没有固定居所,江湖之大任君遨游,今天住江南,明天就住淮北了,能碰上是运气,碰不上是常态。这韩骋来参加武林大会,估计也就是图个热闹,真的武林大事,他应当是不太关心的。其实说起来,五轮派也不算什麽名门正派,它脱身于邪教,一来是因为五轮派现在已经不偷秘笈不为恶了,正派们才放他一马,二来是因为五轮派的传人一般都武功非常高强,又神龙见首不见尾,属于世外高人型的,想跟他们过不去也很难,最后只好不了了之。

卢雅江为了找韩骋,发动白虎尊使的江湖寻人令,费时大半个月,终于得到了韩骋的消息。卢雅江立刻动身,终于在玲珑山庄里找到了韩骋。

韩骋和水玲珑坐在水榭里,两人手里各捧著一碗绿豆百合汤。韩骋含情脉脉地望著水玲珑:「仙子~~」

水玲珑同样含情脉脉地望著韩骋:「少侠~~」

韩骋痴迷地唤道:「噢,仙子~~」

水玲珑娇羞地低下头:「韩少侠~~」

「砰!」韩骋手里的绿豆汤突然落地,他猛地扭头,目光锐利地射向不远处的杨柳树:「谁在那里?出来!」

卢雅江飘飘然的从树上落下来,面无表情地拔步向水榭走来。

「砰!」水玲珑手里的绿豆汤碗也落在了地上。水玲珑痴痴地盯著卢雅江,喃喃道:「韩少侠,有人来抢亲了,我方才答应你的求亲看来不能作数了!」

「仙子你!」韩骋勃然大怒,猛地从椅子上跳起来,伸手往脚边一捞,这回捞出来的却不是一把大板斧了,而是两个流星锤。韩骋握著流星锤指向卢雅江,恨声道:「你怎麽又来坏我的好事!」

卢雅江无语。

韩骋道:「你上回明明答应了我不再找玲珑的麻烦,你还来干什麽?」

卢雅江冷冷道:「我不要她的性命,我是来找你的。」

「咦?」韩骋收起流星锤,摸摸耳朵:「你找我做什麽?难道……你是来听我讲道理的?」

卢雅江走进水榭中,韩骋对他还有些戒备,不动声色地将水玲珑护在身后。卢雅江却只是自行找了个石凳坐下来,将手里的软剑搁在桌上。他这一举动无疑让韩骋放下了不少戒心,韩骋也从水玲珑面前让开些许,在一旁坐下。

卢雅江淡然道:「听方才二位的谈话,韩公子和玲珑姑娘已定亲了?在下在这里先恭喜二位了。」

水玲珑一脸贞洁大义:「小女子方才已经答应了韩少侠的求亲,即使……嗯,赤炼公子心属小女子,小女子也不能背叛韩少侠!」偷偷斜一眼卢雅江,两鬓泛红,女儿态尽显,咬了咬嘴唇,「不过如果赤炼公子实在坚持,那小女子也只能……」

卢雅江脸皮抽了抽。以自说自话的本事来说,这面前的一男一女倒是挺般配的。

「咳!」韩骋明显一脸不爽,把流星锤往地上重重一砸,「赤炼魔,你不请自来,到底有什麽事!」瞪著卢雅江的眼睛里充满警告和威胁,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

卢雅江轻轻一笑,莫名觉得心情还不赖。他在出岫山上何曾见过这样奇怪的人,他从小训练时和师兄弟们一语不合立刻大打出手,且往往一动手就必须得拼出一个你死我活来,后来当了左护法,所有人都对他毕恭毕敬,连光明正大看他一眼也不敢,而他对教主和右护法又何尝不是这样。

他看见桌上有一杯茶,随手就拿了起来,刚碰到嘴唇,忽听水玲珑一声娇喘:「呀,这是我方才喝过的。」

韩骋酸溜溜地说:「仙子喝之前我在里面吐过口水。」

卢雅江的动作僵了一僵,不紧不慢地把杯子放下,突然一愣,指著河中道:「那是什麽?」

韩骋与水玲珑同时往他指的地方看过去,与此同时卢雅江身形一晃,三指已经扣在了水玲珑的咽喉上。

「你指的是什麽?」韩骋一脸茫然地转回脑袋,瞧见一脸悠哉的卢雅江和满面惊诧的水玲珑,愣住了。

「你……不是说不会再伤害玲珑吗?」韩骋愣愣地说。

卢雅江冷笑一声:「我不要你未婚妻的性命,只不过如果你要留她性命,就拿一件东西来换。」

韩骋纳闷:「你想要什麽?」

卢雅江道:「你手里的五轮秘笈!」

此言一出,韩骋和水玲珑都惊呆了。水玲珑眼里含著泪:「赤炼魔公子,我在你心目中,难道还不如一本秘笈?」

韩骋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绿,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来:「你……我……哎,你这人做事怎麽这样直白,你想要我的秘笈,凭你的姿色装扮成姑娘来勾引我,别说什麽五轮秘笈,就是要我的心要我的肝,我也都心甘情愿给你了。」

卢雅江又被他言语调戏,薄怒道:「废话少说!把秘笈交出来!」手下又扣得紧了一些,水玲珑粉白的面色憋得通红,再说不出话来。

「别别别,别伤她!」韩骋急道,「我给你,我给你,可是秘笈并不在我身上怎麽办?」

这一点卢雅江早有预料。五轮秘笈可是百十门派提炼出来的精髓,江湖里不知多少人虎视眈眈地觊觎著它。如果韩骋真的把这麽重要的东西随身带著,他怎麽能好手好脚地活到今天。

卢雅江丢给他一瓶绿色的药丸:「把这些药统统吃下去,我就放了你未婚妻。」

韩骋接住药丸,略有些犹豫:「这药吃了会怎麽样?」

「吃了它们,你的内力会被封住五成。且每半个月毒性发作一次,如果你没有我的解药,就会痛得肝肠寸断。如果连续三个月没有解药,就会肠破肚烂而死。你放心,拿到秘笈,我就给你完全清除毒性的解药。」

韩骋还是迟疑:「那……会不会……影响我男子的威风?你知道,我指的是……」

卢雅江脸色一黑:「不会。」心中暗骂:五轮派竟出了此等色鬼败类,日后死在我手里,也不算可惜了。

韩骋鬆了口气,即刻眉开眼笑:「好,我吃了它,你赶紧放了仙子。」说罢一仰头,将一瓶绿色的小药丸全部咕都咕都灌了下去。静待片刻,突然脸色大变,捂著腹部缓缓滑倒在地,起先还隐忍著,不多久就痛的大声呻吟并打起滚来。

卢雅江居高临下地看著,露出嘲讽的笑容,而水玲珑则吓得花容失色,在卢雅江手下的身子瑟瑟发抖,合了眼不敢再看。

韩骋足足滚了半主香的时间才停下,身上的衣服全被汗水打湿了,脸色蜡黄,方才风流俏公子的形象丧失殆尽,又成了卢雅江初次见他时灰头土脸狼狈不堪的样子。他虚弱地撑著桌子站起来,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赤炼魔,你现在可以放了玲珑了吧。」

卢雅江却并没有立刻放开水玲珑,而是道:「你过来,伸出手,让我摸摸你的脉象。」

韩骋依言上前,卢雅江腾出一隻手扣住他的脉,凝神细探了一会儿,果然脉象受阻,这才不紧不慢地放开水玲珑,道:「我先让你尝一尝厉害,以后老实点,别跟我耍什麽花招,少吃些苦头。我给你半主香的时间,收拾好你的东西,出发去找秘笈。」

韩骋用了半主香的时间和水玲珑执手相看泪眼,然后提起地上的流星双锤:「走吧。」



韩骋踏出玲珑山庄的那一刻起,他的悲惨生活就开始了。卢雅江性情古怪,脾气暴烈,但凡稍有不如他的意,他也不骂人,提著马鞭的手腕一使劲,一顿鞭子披头盖脸就下来了。韩骋又被药物封了五成内力,躲都躲不开,如果躲的话,就会迎来一顿更猛烈的抽打。而且韩骋觉得自己算是听话的了,卢雅江让他往东他就往东,卢雅江让他往西他就往西,就这样还是动辄得咎,比如——

「你走得太慢了!」劈头盖脸一顿鞭子。

「你走的太快了!」劈头盖脸一顿鞭子。

「你水喝太多了!」劈头盖脸一顿鞭子。

又或者仅仅是——

劈头盖脸一顿鞭子。韩骋惨叫:「喂!我又哪里得罪你了!」

卢雅江悠悠道:「我就是看你不顺眼。」可把韩骋气得吐血!

于是这天晚上,卢雅江抱著剑靠著一棵大树睡觉,命令韩骋看著火不淮睡。他闭眼没多久,韩骋就射出一枚石子,正打在他的睡穴上,他身体一软,悄无声息地从树干边上滑落下去。

「小混蛋!」韩骋恨恨地把衣服脱下来,碰到身上的伤口痛的龇牙咧嘴的。他走到卢雅江身边,伸手在他怀里摸了一阵,摸出几瓶药,挑出一瓶开始给自己身上的伤口上药。一边上药,一边怒瞪毫无知觉的卢雅江,「给我等著,早晚有一天我干死你!」

上完药,韩骋把药瓶全塞回卢雅江身上,在他身边坐下,默默地打量起他来。他伸出手,从卢雅江额头慢慢摸到下巴,忽而一笑:「左护法,你长得可真好看。」

弯下腰,解开他的衣服,用力在他左侧乳尖上咬了一口,卢雅江双眉紧锁,难过地唔了一声,却没有醒来。韩骋摸出一瓶药,往他被自己咬破皮的地方上抹了一点药粉,然后将他翻过身来,如法炮製地在他白嫩嫩的屁股上也用力咬了一口,再涂上药。做完这些,韩骋得意洋洋的往他屁股上拍了几巴掌:「没想到你在别人面前竟是这样的,有趣,真是有趣。」替他穿好衣服,又去烤火了。

翌日清早,卢雅江是被痒醒的。还在昏睡时他就一直无意识地抓挠著自己的胸口和屁股,醒了以后就痒的更厉害了,恨不能脱下衣服狠狠挠几下。

一旁的韩骋还在睡觉,于是卢雅江便转过身去,将自己的衣襟扒开看了看——乳首红肿饱满的像是颗相思豆。屁股也很痒,可惜不能扒下裤子,也看不到究竟是怎麽回事。

这时身后突然有响动声,卢雅江猛地回头,只见刚醒来的韩骋一脸痴傻地看著他。卢雅江立刻整好衣服,怒道:「看什麽看!当心我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韩骋挠了挠胳膊:「这里的毒虫子好多,咬得我一晚上没睡好。」

其实卢雅江昨晚睡得很好,而且好的不寻常,按理他不该睡得这麽死,一整晚居然一点意识也没有。他满心疑惑,但又没找到蛛丝马迹,只好作罢。

接下来的一整天,卢雅江一直心不在焉的,屁股有意无意地在马背上蹭来蹭去,胳膊肘似有若无地蹭过胸口,还要假装若无其事。于是他也没有工夫去找韩骋的麻烦,更加没有注意到韩骋脸上那一抹狡黠的笑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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