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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写手团】《制妖记》作者:獒炎【2018年4月30日更新到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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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獒炎
时间:
2016-9-30 18:48
标题:
【首发/写手团】《制妖记》作者:獒炎【2018年4月30日更新到第21章】
本帖最后由 白河_寒秋 于 2021-7-8 13:36 编辑
“我看就是这里吧。”寂静山脚下此时传来一个小女孩自言自语的说话声。“这还真是有够黑的。”那女孩声音又说。
此时已是半夜这荒凉山脚下那是一个人家也没有,那是既无人家那就更没有灯火。
此时那林子中发出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这里倒还有些萤火虫。”这句话刚落,那一只只飞翔在山林中的萤火虫突然聚集起来成了个发绿光的小球。
在这荧光照耀中便显出之前说话的那个孩子,只见这孩子一头亚黑色小卷发,圆圆脸还真像是个可爱的大头娃娃,只是这孩子皮肤白皙,再加上一对琥珀色眼珠,这倒是与中原孩童迥异。
“我花了这么多时间那是到处打探,原来就是这么个地方。”孩子叹口气。
此时孩子开始回想在山下牛家村里由当地教书先生那里打探来得消息。
“哦,最近一年有什么山精野怪或者什么特异的东西。恩我想想,这倒是真没有。山里要是闹闹什么狐狸、黄鼠狼那是有的,就是狗熊下山把人房子拆那也是有的。这山精野怪,也就是那些有钱人秉烛夜游时候说着玩的罢了。”那村里的老先生摸着自己的秃脑袋嘘嘘叨叨的说道。
“哦,对了我们这里这一年倒是来了个一双神仙,对就住在,那你看那山上。这对仙人虽然是一对男仙,却是专管世上痴男怨女的。”
老先生此时中原眼前一亮,算是说到了正题上面去。
“这哪家后生看上了别家女娃,想说又不敢说,这只要上山去上一柱香,那是保准成。这成了婚的夫妻不和,老是打架,两人一齐上山去上柱香,以后保准是和和睦睦的。这多年没孩子,去上面上一柱香,下来不过几个月,那是铁定怀上,这要是去的赶早说不定当年就能够抱上个胖娃娃。总之这没结婚、结婚了的、要孩子的,这类事情去这上拜拜,那是立刻药到病除啊。”老头点点头,一脸对于自己描述很满意的样子。
“这不过去那座山叫个东山,那不是在村子东边吗。后来这十里八乡的人感念神仙好处,还愿意神仙们长长久久的住在这山上,便干脆给改名叫个双仙山。恩,你这个娃娃问这两个男神管什么姻缘。你这就不懂了吧,这叫个和合二仙。知道了吧,这是寒山拾得两位显灵,专保世上男女婚姻和睦,这合家过得红火的。”
“还呵呵二仙呢,骗人吧。”小孩子理理自己的小小襦衣,她小手往林中一拽,便是扯出一只火红果子。这果子上长着一层红色薄衣,四汇合起来倒像是个锥形小灯,层衣后面是个火红果子,那就更像是个燃烧着的火焰。
“哦,这是酸浆果?”小女孩把这果子放在手上,饶有兴趣的看了起来,她小手转动起果子,骤然那果子体积每转动一圈,便是增大一圈,待那女孩下时手里握着的已是人头大小一个精致绉纱宫灯。
“亮。”那女孩叫声刚落,那宫灯中便是骤然红光倾泻而出。一阵风吹来,那团发出暗弱荧光的萤火虫便是被那风一搅,便是纷纷散去。
“这个给你。”话语中林中悉悉索索,此时走出一只巨大老虎,却只见那老虎乖乖走到小女孩面前,昂起脑袋来倒是一副静静听命令的意思。
小女孩伸伸手,却够不到老虎脑袋,她左右看看站到一块大石头上面,这才伸手轻抚老虎脑门。那大虎立刻如同家猫一般“咕噜咕噜”发声。
“好了,好了,我们这可还得赶路不是?”小女孩这话刚刚说出口,她手中灯往上一举,老虎便是伸出自己颇粗一根尾巴一卷,便是把那灯笼给牢牢卷住。
老虎这边再是颇为配合的放低身体,小女孩一下便是跳上虎背。老虎猛然起身,这便是踏着山道向着山中行去。
女孩趴在老虎头上,一双手捏轻捏老虎耳朵:“哎,这又是在搞什么,莫名其妙的变成了男神,莫名其妙的和另外一个男神住在一起。而且这两个男神还莫名其妙的专管婚姻、生小孩。这些事情不该都是女神-而其还都是女神中最事妈的那种管着的。”
女孩一支住自己的脑袋:“不对,月老本人就是个男的。不过,我看鸢婷过去那么高冷,如今怎么突然转性了,这才多少日月啊。不过说来自从西海那件事情后,据说她收到很大打击啊。”
女孩捏住老虎的耳朵一个劲的揉着,突然她双眼一亮做恍然大悟状:“不过这也难怪,这一来嘛多少年来把嘴巴上把她当亲生女儿的,可到了最后呢,为了些许利益这就要把她换了。哎,对方倒是龙子龙孙的,和她倒是还配,这婚要是结上了那也就是一切都罢了。可惜的是那条龙自己也也有喜欢的人,还大闹婚堂,搞得鸢婷那是下不得台啊。说来西王母到底是多的是炼丹圣手,这算盘都打到了西海去了。现在看来,这双神又是凑合姻缘、又是帮人家生孩子的,鸢婷这怎么看怎么像是在替人家实现在自己身上实现不了的事情啊。”突然女孩轻
说话间大虎便是已走到山腰一块空地上,女孩此时突然双眼直视前方。
“停停。”女孩趴在虎背上,手里便是如同算命先生那般掐算开了,那大虎也是颇为配合,尾巴一举那高高灯笼便是举到女孩头顶。
女孩此时只是死死的盯着面前石壁。突然她跳下虎背,便对着大虎说道:“来,你左右走一走。”大虎便高举起那只红色灯笼,便是在这片空地上面饶了一圈。
这么一来这石壁看来便是更为蹊跷,这红灯笼到处那是草木、小虫那都照射得纤毫毕现,可这红光照在石壁上,却是若隐若现,这就如同凭空被这石壁给吃掉了一般。
此时小女孩把住自己的下巴又想起那村里先生一段话:“这两位神仙那是颇喜欢清静,这住在山上一处石洞中。后来这些的了好处的村人,便是大家合力在那洞前放了个铜香炉,再给那石门修了一对朱红门扉,这里虽然没有个造像,可到底也有了点庙的模样。可这就出怪事了,这两位神仙看来只愿意在每月初一、十五这两天和大家见见面,这余下时候人家是谁也不想见。这上山的人要是正好是初一、十五,看见的是朱红门扉、一个大香炉,要不是见着的就是石壁一面,那是连那个香炉影子都看不见。”
“既然喜欢安静,这又何必多事去管什么世上痴男怨女?既然要管,又哪里来这么大的脾气,非要规定个敬拜时间。”小女孩此时颇为不屑的说。
她嘴上一边说话,一边便是拉开自己的襦衣由里面拉出一连串的精致璎珞。这条璎珞中掉着一个由砗磲雕造的莲花花苞,此时这小女孩便是把这花苞握在手中不断摩擦起来。
那只花苞此时是先发出微弱金光,继而雪白花瓣慢慢展开来。那莲花慢慢开放,同时发出一团金色柔光。
那金光柔和的投射到面前石壁上,所到之处石壁便是骤然模糊起来。
“以障眼法这种小道却来糊弄我。”小女孩咧嘴一笑。此时那只大虎也凑过来,毛茸茸的大头便是伸到女孩面前。
女孩将手中事情一停,转头便是轻抚大虎脑袋:“好了,谢谢你一路带我上山。我这里已用不到你了,你快回林子中去吧。”女孩对着虎而轻言细语到。
大虎一声咆哮转身便走,虎尾一垂那只绉纱宫灯便是骤然落地,然而那宫灯刚刚触到地面却是在变成个红色浆果,其中红光也是烟消云散。
小女孩身体前倾,那只盛开莲花此时便是穿到了石壁之后,小女孩一伸脚也循着石壁后柔和黄光穿墙而去。
小女孩穿过墙壁,此时抬头发现自己正身处一片颇为空旷的洞穴中,那洞穴正中摆着一只绝大铜香炉,一副朱红门扉却在女孩背后。
“倒换虚实。”女孩把住自己的大脑袋看着自己刚才进来的地方,此时那石壁是早已不知去了哪里,反而是两扇紧闭门扉。“
可惜这点小数还真是骗不到一切都豁出去的我。”小女孩摊摊手。“香炉既然在这里,我又是有求于人,着好像倒不如按规矩烧香拜拜。”小女孩说话间伸手入自己的袖中,她再伸出手时,手里已操着香烛一副。
她朱红小嘴撅起,对着手中香烛又是一咒道:“燃。”那一副香烛,立刻是香生烟、蜡生焰火。“起。”小女孩手一松,那套香烛先是稳稳飘在空中,继而不断攀升直往高高香炉中去,最后稳稳插在香炉中。这洞中此时多了这一套香烛,那是立刻亮堂起来。
小女孩此时借这那洞中光线,又是东张西望起来:“说是双仙住在洞中,可就是这么个地方,给山上黑熊住还差不多,哪里能够叫真仙容身。恩,我看这里也就是个门户,这其中倒是有别开洞府这点机关在里面。这就只差找着这别开洞府,这门又在哪里。”
小女孩这边自言自语,一边便是开始漫洞里面东瞧西看起来。就在此时突然那香炉下面红黄两道光一窜而出,突然两个小童便出现在女孩背后。
这两个小童头上扎个冲天髻,个人肚子上面挂着个肚兜,一个童子那肚兜是深褐,一个童子肚窦火红。那穿绿童子此时站在女童背后就开骂:“哪里来的黄毛小丫头,这又不是初一、十五的,不是朝拜的日子,你闯入我家主人门户这是要做什么。”
小女孩此时转过身来把这面前一双童子上下打量一番:“你怎么不问半夜三更的我闯进来做什么?”
那穿绿童子眼睛一瞪:“对啊,半夜山更的你闯到人家门户要做什么。
小女孩揉揉自己头上卷发:“你叫我黄毛丫头,那肯定是看不上我,所以我这铁定不是来给你当媳妇的。”女孩嘴巴一撇:“臭小子,自己还光着屁股呢,还敢叫我是黄毛丫头。”
褐衣童子这看自己嘴巴上面落了下风,跑着就要来动手。
“啊,打人了。”女孩惊叫一声,却是闲庭信步的在洞中慢慢走。只是小女孩这边闲庭信步,只是这女孩走得虽慢,那背后绿衣童子却是怎么也捉不住她。
此时那红衣童子赶上来拉住绿意小童说道:“我看这小丫头不是我们能够对付的,我们还是……”
褐衣小童转头厉声道:“我们多蒙主人相救,这人不知用了什么妖法窥破主人虚实相换,闯到这里来要扰主人清静。我们要是连个门户也看不牢,过些日子主人出得关来,我们还有什么脸面去见主人?”这话说完,那褐衣小童脚下也不再追,手中结个法咒。
那红衣童子右脚一跺地,却见同伴是转头怒目看着自己,红衣童子心里虽然不愿意却是再没别的法子,此时也只有结个法咒,这两个童子法咒既成,便是甩向那女孩。
女孩停下脚步捂住胸膛,尖叫道:“以众凌寡啊,以男欺女啊,已法术打没法术的啊!我好怕。”说着那一双法咒那是已经到了女孩面前,女孩一翻白眼,突然一口对着那一双法咒便是直直吹出。那双法咒经过这一口气,那是立刻转变方向,便是对着那发咒童儿打去。
那褐意童子此时只来的及一推自己的同伴,那一双法咒便是直直击中他胸膛。那小童被打得飞了出去,待落到地上已是一条垂死褐蛇。“允儿。”红衣童子大叫一声,怒目便是看向对面女童,却只见那女童以耸肩,双手一摊。红衣童子此时拖住地上那条大蟒转身就要跑。
“哎呀,这怎么跑了啊。小气鬼,你们那是自己打自己,打上了也不管我什么事情的啊。喂我说,我有点话想问问你们,你们别跑啊。”
女童说着由怀里取出一条红色头绳,对着抱起蟒蛇艰难移动的红衣童子便是将红色头绳甩了那么一甩。此时红衣童子却是表情颇为凝重。
红衣童子是立刻想躲,却奈何自己同伴此时不光昏死在地,这还被打出了原型,这原型又是颇大一条,此时红衣童子自己躲得却不能带着自己同伴逃。
这么一番纠结,最后红衣童子却也只能够硬着头皮挨上那红头绳一下。那红色头绳轻飘飘的浮在空中,看来是毫无威力,看来轻飘飘的落在红衣童子肩膀上,他却是立刻尖叫出声,而立刻他肩上便也落下一条嫣红血痕。
作者:
沙米米
时间:
2016-10-19 16:07
这分段看着有点吃力啊。。
作者:
刘羡要
时间:
2016-10-27 20:43
写的挺好啊,加油更新
作者:
獒炎
时间:
2016-10-28 21:30
小女孩微微一笑:“说吧,你家主人这洞府入口到底在哪里?”
红衣童子扶住自己肩膀,手里拉着自己同伴却是不肯开口。
“哎,还是个硬骨头,既然如此这后面要再发生什么,你也真是怪不得我了。”女孩一句话完,手里红头绳便是东西左右一通乱抽,打得那红衣童子红毛四处乱飞。
红衣童子此时抓住自己同伴,对于自己那周身布满伤痕却是根本顾不上了。
红衣童子嘴巴里面念念叨叨,突然地上巨蟒是骤然变得如同一根筷子大小,红衣童子是立刻拉起那根小蛇往自己怀里一踹转身便跑。红衣童子奔到香炉附近突然身化红影就往香炉下面钻,那是突然便是不见了踪影。
女孩挠挠头:“这就跑了,这才抽了几下啊,真是皮太薄不禁打啊。不过这位置还没问出来,哪里能够让他们就这么跑了。”女孩突然张开嘴咿咿呀呀的便是胡乱叫开了。
“哎,这是太久没做狮子吼了,这嗓子居然都不对头了。看来,我这是时时还要吊吊嗓子才好。”说到这里女孩突然身体前倾、嘴巴大张,一阵巨响便是由她口中发出。这声音简直是已浓厚得如有实质,那空气都被这声音激发得如同水面一般出现无数波纹。
这山洞颇为狭小,这传递出去的声波那是立刻遇上周围山壁,那是立刻层层反射、叠加。这般声音叠加声音,那是更加不得了。
小女孩叫了一阵,便是闭上樱桃小嘴,双手往自己胸前一抄便是就此等待。
不一会由香炉下面是颤颤巍巍的转出一条赤红狐狸,那狐狸动摇西转啪的一声跌落地上,不过立刻便是勉励再站起来。
红狐狸由香炉下面拉出一条褐色小蛇,它叼上那条褐蛇此时四爪用力,一头便是撞上那里洞中东南壁。倏忽间那狐狸便是钻入石头中再无踪迹。
小女孩盯着东南壁:“所以就在这里咯。”她点点头,那胸前莲花便是浮空而其,一时间便是金黄柔光把她周身牢牢覆盖住。女孩抬脚便是向着那墙壁走去,也是一钻便是消失不见。
女孩低头一看脚下此时一换之前洞穴中那灰色、粗糙的岩壁,转而变成一条由五彩碎石铺就的道路。
这周围远处是一片茂密竹林,近处则是人头大小绣球花开得正旺,随着道路曲折不少是灯笼是沿路散步。
“这倒才有点洞天福地的样子。鸢婷虽然性情大变,倒是这品味还在。”女孩一副颇为满意的样子,顺手取出一只小小团扇便是边摇一边顺着道路往前走。
绕过那片茂密竹林,此时女孩便只见面前有一个高台,而台上则建着一栋竹屋精舍。
女孩此时停在距离台子十五步远处,拉开嗓子便是叫起来:“鸢婷,鸢婷,鸢婷,有故友来访哦。”
女孩那是翻来覆去、高低错落的叫着鸢婷这个名字,那是把这名字叫出一种韵味来。女孩这也不嫌自己叫得烦人,那是手里摇着团扇,嘴上便是不停。
女孩这边叫了半饷,那边高台上面吱一声响,竹门终于打开,一个长身玉立的青年男子走了出来。
“咦?你可不是鸢婷。”女孩用小嘴咬着自己的团扇说。
那年前人本来就是面如冠玉,此时看着女孩他却是骤然眉头微微一皱,此时脸是更白几分。
这位青年是张口便骂:“何处闲人来此生事,扰人清净还打伤我家童儿,此时还在这里叫嚣不住。”
小女孩鼓起腮帮子不乐意道:“我又没有和你说话呢,我找鸢婷又不找你,这里有你什么事啦?”
青年人此时也不回话,手中暗暗打一个咒语随手甩出。
这位青年那是心狠手辣,那是话先寄下,等着给对面那嚣张小孩一个结实教训,然后再说。
那七彩法咒是一时便到,此时小女孩手中团扇微微树起,先是一档便是把那法咒阻了以阻,然后团扇向下一扑,那是真如小女孩闲暇时以扇子扑蝶玩耍一般。
此时女孩扇子一转便是把那发咒摊在自己团扇上面。那法咒此时七彩光芒幻化,那是立刻便要一跃过而起,就要向着女孩面门扑去。
女孩此时是一抬眼还要甩出一个不屑眼观给台上白衣青年消受。此时女孩樱嘴一开,那是一连串吼声叠叠而出那吼叫此时在空气中搅动起层层波浪。
那法咒先是被那团扇挡住,继而那叠叠吼叫是源源不断,这一开始那法咒还能能凝结而不随着周围气息波动。
然而很快那法咒便也波动起来,继而便是越来越大,最后真如同一个七彩泡沫,那是突然爆破,继而便是消失在了空中。
小女孩此时一收团扇到自己嘴巴边上,便是轻轻拍在自己嘴上,嘴巴里面那吼声已绝,却还和着团扇发出“哦哦”轻叫。而她一双大眼睛那是盯着高台上面的白衣青年满是玩弄加挑衅。
此时竹门又是“吱嘎”一声,一个青衣中年人便是走了出来,这中年人周身一股苍松翠柏般的气质。此时这中年人站到白衣青年身后先警告一声:“蔏,不要鲁莽。”
那叫做蔏的白衣青年脾气虽然不好,此时倒是颇为听话,他干脆将绿衣中年人让到了自己身前。
那小女孩此时探头探脑的好一番观察,此时手中团扇往腰上一插,是蹦着跳着拍着手叫:“鸢婷姐姐我可算是找到你了。”
台上那中年人倒是一副根本没听见的表情,他微昂着头一脸平静无事的看着下面那小女孩又叫又跳的。
小女孩蹦跳一会此时见着台上人那是一副不闻不见的样子,她自己也觉得没趣,便是站定在地,一双大眼睛是乌溜溜一转:“鸢婷,你该不是以为你换张脸就真能够骗得了我吧。”
女孩这话一落,她那脖子上面那砗磲莲花又是蓦然浮起,并且那是一时金黄光芒大盛。女孩此时瞟一眼自己面前那小莲花,又是微微一笑看向台上中年人:“故人来访你又是何必如此藏头露尾的?”
女孩侧头看向那中年人,她突然一撇嘴:“哎,我可真是好话、坏话都说到了头,您这会若是不理,那就是要任由我自己去闹。”
小女孩说话间突然灿然一笑:“哎,鸢婷姐姐如今你这这天大的养气本事又是何时大成的啊?哎,这次我见着你,才发现你可是内外大变啊。这不是我有慧眼一双,那是相信自己绝对不会认错人,此时你就是原样站在我面前那我也可是不敢认得啊。过去的鸢婷是什么样的一个性格?那有多冷啊,可如今呢?那是养起了山里小兽,做了十里八乡救苦救难的现世神仙,还专管婚嫁、生育、夫妻和美的。我可真是不知道鸢婷管这些事情时是个什么心态啊。”
“我等借这一片福山福地隐居修炼,要的是清净二字。尊驾相比这是走错了洞府、找错了人。这就请尊驾回去,这之前种种我们便是既往不咎。”中年人那是忽略小女孩那一番话,全然开始自说自话了。
女小孩眨眨眼:“我要是没找错人呢?”然后她又是自顾自的笑了:“‘我等’这词好,好这也就是现成借用这个词好了。‘我等’这都是有道行的,这眼力还真能如同凡夫俗子的找错人?这神仙洞府千百里也就是一两个,你说我进错洞府、找错人,‘我等’都不瞎这瞎谎话怕是说不得的吧?”
此时那位蔏是早已沉不住气,便是要绕出来。
此时小女孩眼睛一转,那台上情形是尽入她眼中,此时她圆圆脑袋一昂:“啧啧,这西王母坐下的青鸟仙子,当年是个什么模样?可如今呢,除了这身衣服那还是绿色,这就外表来说还真是变了一个样子。”
台上蔏是悚然一惊,便是来回打量青衣人和台下小女孩。
小女孩此时是火上浇油的道:“当年鸢婷姐姐可是歌舞双绝啊。姐姐那婀娜身姿可是留在我脑子里面好久。怎么这天造地设、这多少天上女仙求之不得,地上多少女人崇拜惊叹的身躯姐姐就这么轻而易举的不要了?哦,对了如今我还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姐姐呢。”
小女孩嘴巴上面不断说话,那脚底下那也是颇为不安定,忽东忽西的也不知道在划个什么。
上面那中年人只是抿着嘴,脸是越绷越紧,却是一声不啃,此时他刚才出得竹屋的那种从容之姿已不知道去了哪里。
“啊,这倒是我的不是了。这姐姐不答,那怕是怪我不懂礼数,这问人家姓名前那确实是该先说自己的。我叫铃铛,好了,这便算是我的自我介绍了,怎么姐姐你是告诉我一个现在的名字,还是要我再叫您一声鸢婷你答应下来?”
此时蔏先开口:“我大哥名唤清寒居士,”
“她怎么成了、能成你大哥?”铃铛嘻嘻一笑插嘴道。
蔏垂下右手此时一握:“我与大哥指天河位誓,结拜为兄弟,愿结拜行走世间,以炼丹为法,期成大道。”
字数:3052
作者:
獒炎
时间:
2016-12-28 17:19
铃铛把住自己的下巴,此时已是一脸的玩味:“我说指这天河为誓的,一般是要结为夫妻吧?”
蔏此时双手握紧,他双眼冒火一脸不耐,看意思是随时就要冲下台子去。只是他转而却是看一眼站立在自己身边的清寒居士,他还是那是勉强按捺下来。
“这世上人不辩男女也就算了,这怎么修道多年还能不辩男女。我们修的是一身仙骨,对这皮相不太看重,那现身男女也是转念间。可这结伴结的是个什么情,两情相悦还是气味相投,这还是多少得分辨分辨,是不是?这结的八拜之交,还是相互倾慕,这之间还是有点差别的嘛。哎,我说你啊人家对于你是个什么感情,指天河之前,我看你还是该事先问个清楚啊。”
小女孩此时是字字诛心,高台上面蔏的脸色那是越来越难看,一股白色气息便在他身后汹涌成形。
突然竹浪声声,狂风铺天盖地打来。
“啊,起风了,这之后是不是就要打雷下雨?”铃铛只是笑笑,甚至还在调侃开了。
铃铛这句话刚落,这天地间便是炸雷一声巨响,一道紫雷那是直向着她头顶批下。这紧要时刻只见铃铛一脚踢向自己面前地面,此时一个巨大圆纹金光闪闪直飞到铃铛头顶,那圆纹一边转动一边便是将道道紫色电给吸个干净。
蔏很是疑惑的看着那把铃铛头顶护持严实的转动纹样,只见那金纹以一个古怪文字作为中心,周边则由较小文字镶嵌而成。说这文字古怪,蔏是左看右看也认不得其中一个字。金字在吃进紫电后越发光彩夺目,不住在铃铛头顶慢速旋转。
“我这人嘛一直觉得‘礼尚往来’,有来无往可就算不得礼,就那么不还手或者还是我失礼了。”铃铛嘴上说话,她手上持着扇子在空中虚划。此时空中显现出一个个或是金色或是血红的字符,这些字符飘舞在铃铛身前。她在空中虚划出一个圆将所有字符包在其中。
铃铛手中扇子轻摇动,一阵清风轻送,却将那圆圈中字符立刻是被推动起来,直奔向高台。
此时那中年人一把拉住蔏将他护在自己身后,他阔口一开便是急急念动,随着他清朗声音,中年人面前凝结起一道肉眼看得到的墨绿雾墙。
金红字符依然不紧不慢的向前推进,终于撞击到中年人身前的墨绿雾墙。
这一撞金光大胜,而绿色雾气好像是遇到日光的露水在金光中一下蒸发。
“大哥!”白衣青年大叫出声,身前中年人此时身子一软,却是扶着身边房屋柱子,他这才稳住身形。
铃铛却是一个轻松转身,负手背对高台上两人,此时她说话却颇有点老气横秋的意思:“鸢婷姐姐如今的我可是与过去大不相同,我劝你还是快现出原型吧,呵呵,否则若我出手一时没能够把握住,到时候伤了姐姐,那就真是对不去我们过去交情了。”
蔏搀扶起清寒居士,清寒居士此时也咧嘴一笑:“你这地狱恶鬼此时也竟敢现身在这青天白日中,看来这世上是将要有大灾难了。”
“哈哈哈哈哈,”铃铛突然仰天大笑:“是啊,我是地狱里见不得阳光的恶鬼,我这辈子是该用一身精元去地狱中转轮,该这么着死了,还要人家来评判今生功业,可能抵消前世罪孽。”
铃铛以背对着台上两人,此时只能够大概看出她手里团扇在不断摇动。铃铛说话依旧是软软糯糯,浑身一股孩子爱玩闹的幼稚味道。只是经过刚才那一现身手,什么人还敢对这小孩等闲示之?
“行啊,刚才我的话算是白说。鸢婷,你不亮本相,我亮。”说话间见那女孩头上卷发突然无风而自己活动起来。那些向着周围空间伸展开去,有的甚至调转过尖端对着台上两人。
此时台上人看得清楚那调转过“头”来的几根头发已鼓胀起来,甚至那头部还露出一对小眼。此时铃铛头上的已不再是头发,而是根根细细长蛇。再往下看,此时女孩身量是猛然窜高,身上此时也不再是穿着一身粗布衣裳,而是围了斑驳虎皮。而那女孩暴露在外的皮肤此时也已化为靛青色。
“扰我心智,哈哈哈哈哈,要是我还只是个小孩子,这会怕只是会抱头痛哭一番吧。可惜,如今我倒是愿意早点现出自己这丑恶模样。嘿,鸢婷我说你还是该是什么样子就现什么样子,否则一会我下手无情时,你不要说性命不保,就是要留个全尸那也挺难。”
铃铛一个转身,只是她如今早已变了面目。
那大眼粉嫩面目早不知道去了那里,此时面对台上两人的则是一张可怖大脸。这脸又宽又大,肤色靛蓝,其上一对铜铃大眼几乎冒出火光,一张艳红大口中上下四颗獠牙交错暴露于口外。
此时那嘴巴里面说出的倒还是铃铛那清脆童音,只是配上这么一副面目,却越发叫人觉得可怖诡异。那大头上无数黑蛇此时各自游弋于空中,蛇口张开,斯斯声不断,甚至蛇口中还不时吐出红色信子
“要你的命我看你是也不大会在乎。恩,这一路走来我倒是也又几个猜想,到了这会正是可以验验我这些猜想中到底有没有猜你心思的。”
说话间铃铛一歪头,伸出她的手只用艳色红指尖指向高台上:“可我要是拿你身后的那条小虬龙开刀,不知鸢婷你又会怎么做?”
此话刚出口她便是大口一开,几个金色字符便是随口吐出,急扑向高台上的蔏。
这字符刚由铃铛大口时不过米粒大,但随飞它却在不断变化,那字符渐如莲子,由莲子而渐如核桃。
此时清寒居士先把蔏拉到自己身后,他手忙脚乱的在自己身前画出一个碧绿太极。
那太极到了空中立刻缓慢转动起来,随着这太极转动之时,又是卷带起巨大气流。那竹林中立刻响起一片清扬风声,那风声和缓悦耳而来,甚至那飞卷风中还带着竹林翠意。这气流是不断聚集起来,很快便是在清寒居士面前筑起一道碧绿屏障。
此时那空中金色字符真如飞得倦怠了,各个在空中无精打采,只是缓缓飘飞而来。只是这金色字符若有灵性,各个是专往那碧绿太极纹里面钻。
那太极纹本来运行顺畅,可那核桃大小的金字各个镶入,那太极此时转动起来是越来越慢、越来越费劲。而那就太极纹铸起的碧绿幕墙之上此时也骤然被卡出许多裂缝来。
只听咔嚓嚓几声,那翠绿墙壁骤然碎成千万块。碧绿墙壁突如破裂的水晶墙壁碎裂落地,那八卦也破碎落地。
那金字之上却突而长出一对薄薄昆虫小翅膀,那薄翅扇动便是由那快速下落的八卦中纷纷飞出。
那些金字脱离八卦,骤然倒是一改之前慵懒,那是气势汹汹的立刻向着目标扑了过去。
此时清寒居士已知道事情不好,可他也就只能挺身将蔏挡在身后。
清寒居士迎着这巨大压力双眼不由自主一闭,就在此时“啪”一个斗大金字狠狠便是击中他的胸膛。
此时这小小境界中却是骤然剧烈波动一番。这波动不来自地下,该说是由空中开始。但要仔细描述,却又很难说清这波动中心在空中那个部位。
只是这小小境界之中,竹林、竹屋噼里啪啦的响成一片。
“够了。”铃铛一声叫出,余下字符纷纷落地。这字符上散射出明亮黄光。这光线刚才看来咄咄逼人,此时却改了味道,只带给人一种温暖祥和的氛围。
那黄光缓慢褪去,清寒居士则是早就倒在了蔏的怀里,此时他脸上一道清泪落下,嘴角挂着血沫,嘴唇翕动最终只说出一句话:“蔏你快逃。”
“大哥,”蔏紧紧抱住清寒居士,:“你说,那个女孩说得都是谎话。你这么说我就一定信你的。她说的是谎话,一个自己真名都不敢说出口的人,由她嘴里能说出什么真话。我只相信你。你是清寒居士,不是什么西王母坐下青鸟。我们结拜是因为性格投合,我们远游天下是为了找到各色灵药。我能和药为丹,我总有一天是要脱去这虬龙身躯化而为龙。我们会得成大道,我们会终有一日逍遥于天地的。”
“喂,你这说法中与这些男女感情又有什么不同。”铃铛一副可怖模样却盯着台上那张怪脸又满是玩味。
此时中年人那国字脸慢慢模糊起来,蔏说完上面话再一看,自己怀中抱着的早一个绝世女子。
这女子虽然还穿着那身绿色衣衫,可面目身段早已变了。她长着小巧的瓜子脸,她五官真如画中人物,黛眉、大眼、挺秀的鼻,樱桃一般的小嘴。她面色白腻,只有女子灵秀风韵,找不见之前中年男子的大气庄严。
蔏此时真如同电击:“你,怎么是你。不该是你,你在这里做什么。变回来,快变回来,变会我的大哥啊。”蔏撕心裂肺的大吼。
女子双眼中全是泪水,她张开樱桃小嘴想要说什么,可由她口中流出的却只有嫣红的血。她想要抬起手臂,却立刻身体不稳,又软倒在蔏的怀中。
“妖人你用了什么法子,你把我大哥怎么样了。”蔏抱着女子并不放手。可他没有再看向怀中,此时他抬着头只看想台下恶鬼一般的铃铛。
“你把我大哥还回来!”蔏又是一声大叫,这句话才出口,之间银光一现,一条雪白虬龙便是飞跃在竹屋之上。
女子此时再不顾不得其他,她将自己撑起来便是对着空中大叫:“蔏你快逃啊,别和她斗,你不是她的对手。”
空中虬龙一双巨大眼瞳盯视下来,突然咆哮一声携万钧只力直冲而下。
铃铛倒是毫不在意的样子只是抬头去看了一眼奔腾而下的虬龙。
虬龙翻腾而下,但铃铛头上那些字符圆圈也不断转动,那字符中却有黄光不断由透出。在黄光照耀下,那虬龙越是向下急冲而下,那体型便是步步渐小。
铃铛突然大眼一番,看了一眼那下冲虬龙:“嘿嘿,你惹得我心里好不舒服。好啊,今天就和你玩玩真的。”说罢,她手上团扇上扬,那是立刻将头顶圆纹打打散,此时她把团扇往抛开,靛蓝手臂便是直直伸入空中。
绿衣女子一声惨叫,虬龙独角已向着铃铛顶触去。铃铛大嘴裂开,上下四颗獠牙外露,接着便是双手伸出,左右开弓。她用右手稳稳接住虬龙独角,左手则是死死拉住虬龙头颅。
虬龙疼得不住在空中折腾,然而却无法由铃铛双手中挣扎出去。
此时铃铛大嘴微微一翘,却是在微笑,她靛蓝手指端上此时生出血红指甲,那指甲是毫不留情的刺入那虬龙皮肉之中,鲜红血液立刻由虬龙身体中流淌出来,大滴大滴鲜血的溅落在铃铛靛蓝的皮肤上。
“动真歌的,哼,我今日倒是让你见识见识天高地厚。”这话出口,铃铛血盆大口张开,此时许多金色字符又是纷纷飞出。
那字符是直奔虬龙脑门就去,字符各个烙上虬龙身躯、头部,此时就见着那虬龙一身鳞片被打得漫天乱飞,巨滴血水喷溅满地。
铃铛念诵中,那虬龙一开始还挺有精神,还想要伤人逃命,到了后来却连挣扎的力气都快要没了。
此时铃铛只道:“嘿嘿,小小虬龙既然赶在本尊面前逞威,这便是给你一点教训。”铃铛此时嘴巴上面说话,其实已低下头,更是转了目光,一双铜铃大眼已盯向瘫倒在地上的青衣女人。
青衣女人已挣扎着爬起来,她面目苍白,脸上全是清泪。她对着铃铛叫到:“放了他,只要你放了他,不管你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求你,求求你别下死手。”
铃铛一双铜铃大眼转了几圈,这才是握住虬龙独角便是往空中一甩。
那虬龙此时浑身血迹斑斑,浑身已由银白,变为血红。虬龙痛苦的在空中翻腾几下,便如断线的风筝一般由空中落入竹林中。虬龙痛苦的摔着身体在竹林中挣扎,却是半天飞不起来。
“放他走,我求你。”那青衣女子此时又求情道。
“走吧,我今日来找的可不是这条小小虬龙。”此时铃铛先由怀里取出一张手帕,她将这手帕打开便开始揩拭自己脸上飞溅上的血液。
随着她手中动作,她的身形也快速缩小。那可怖的蓝肤色也渐渐恢复之前的白皙。不一会这站在高台下面的又是那个小巧可爱大的卷发女孩。
铃铛此时用她那恢复了的眼睛瞟了一眼林中不断挣扎的白色虬龙,樱桃小嘴微微一笑:“快走,你难道还要等我再变主意。”
虬龙转头看了看高台上的青衣服女子,突然腾空而起。虬龙骤然冲撞境界天顶部,只搅得这小境界中气息乱涌。而然这小境界一道白光笼罩周围,闪得人看不清周围。
白光消失,境界中再回复到之前平静时,已不见了虬龙身影。
铃铛此时却只是一弯腰,捡起自己的团扇,接着她便抬脚上了高台。铃铛停在距青衣女子一步远处,此时那是聚精会神的盯着女子说:“哎,我们这是怎么搞成如今这个样子的?”
女子只是一侧头,倒是并不回答,只是一颗晶莹泪水便是顺着她脸颊滑落而下。
铃铛蹲下身,她外表看来不过是个总角小童,此时却是轻而易举的便是将青衣女子抱起。铃铛将青衣女子扶起来,安置得靠墙办坐着,她此时才递出一张手帕。
然而青衣女子却是看了一眼那手帕上面的斑驳血迹,头一扭并没有将手绢接过去。
铃铛倒是不恼,只是自说自话起来:“我看弄到这个地步的不过是为了一个迷梦。”
铃铛说到这里又摇了摇头。她甚至已皱了眉,她虽然顶着一张小孩子的面目,此时那神情中却尽是沧桑。
“不过这梦虽美,也得醒来。也许正是因为这梦太美了,像鸢婷姐姐这样的人才明知神在美梦中,也明白这梦也终于有醒过来的一天,倒是挺愿意沉迷其中。至于我,为了叫醒你,也就难免非要甩上你好几个响亮的耳光。”
铃铛嘴上说话,手上不停那是麻利在青衣女子胸前花了个圆符,铃铛最后一笔是一个正圆,那是把之前书写字符都包括在其中。这一笔画完,铃铛手上一推,那圆符便是缓慢转动起来。
“哎,因为爱晕了头的女人,是不是都是你这个样子?”铃铛两手一甩,站了起来,又开始玩她的那只雪白团扇。
随着那圆符转动,那青衣女子脸色是渐渐好转,此时她美目刮了面前小女孩一下:“你一个小孩子家家懂什么。再来你倒是说说,如今我到底是哪里爱上了谁?”
“哇,没这样欺负我年纪比你的轻,就这么睁着眼睛说瞎话的。”铃铛一个蹦跶,便是转身对着青衣女子:“爱上了谁,你还不认,你还敢来问我?那桩桩件件可是摆明了的,也就是你那条傻虬龙自己看不出来罢了。反正要是这世上有人对我这么好,我肯定会毫不犹豫的知道这人挺爱我。”
青衣女子此时一转脸,便又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
铃铛摇头,此时继续自说自话:“哎呀,这么些年来我在外跑,这天界的事情还真是知之甚少啊。说吧,姐姐这高高在上的身份又是怎么个机缘遇上这不入流的小虬龙。”
铃铛见那青衣女子不答话,她便是自己又说起来:“我听说西海有个挺能炼丹的家族,依附西海龙王。我还听说西王母为了得到这炼丹家族的末裔因此下了血本。我猜来猜去,这龙王有权有势,王母就是想要拿来换,怕龙王也不见得答应。除非是将一位如花似玉,身份颇高且很有名望的仙女许配给西海,这个嘛龙王大概才会动心。”
铃铛这边说话,那边是不住的观察那青衣女子的面部表情。“我听说这人就是鸢婷姐姐。只是,后来我又听说这场婚事无疾而终,再后来听说那选定成婚的西海龙四王子大闹婚宴,之后竟然还干脆跑了路。”
那青衣服女子依旧别着头,即不看铃铛,更不与她说话。
铃铛此时却并不恼怒,她倒是继续条分缕析的继续将事情讲下去:“不久又有人传,原来海龙四王子身边可还跟着一只白凤。”
铃铛说道此时又久久看向鸢婷,她见对方依旧不理自己,却是不怒反笑:“自那以后我便也再未听闻关于鸢婷姐姐的任何消息。我就在想鸢婷姐姐您一定是为了那桩婚事生了气。如今或者是出来散散心。我嘛,既然是你的故人,就想来访访问你。”
绿衣女子骤然抬头,却是用一双美目剜了铃铛一记。
铃铛得了这一记眼刀,却是笑得更加开心:“于是我到处查探,就是想要找出姐姐去了何处。我这算得清楚,姐姐该就在这方圆百里之内。只是以我如今这不好露出真行,姐姐所在大范围还好圈,具体您在哪山哪个洞穴那就只好靠我来猜测。于是我又是一路打听。可这一路打听过来,有仙住着的只有眼前这座山,怪的只是不管我怎么查探寻,周围人告诉我这上山住着的都是一对男仙。”
铃铛说到这里又是微微一笑:“不过这男女对于我们来说不过是一时心情、一时皮相罢了,这点我倒是不吃惊。怪的是鸢婷姐姐过去那好洁性格,如今逃在外面倒是看来与人住在一起。哦,刚才那条虬龙说什么‘丹道’,我这边在假设一番,这位没大没小、不知轻重的就是那西海炼丹家族的末裔吧。”
铃铛说到了这里那是双手一摊。
青衣女子此时叹口气:“你要知道的这基本上已经猜到了。”
铃铛此时挠挠自己的头:“哎,这会却要叫我说什么好啊。鸢婷姐姐这天界虽然繁华,可这人情世故倒是人妖仙也就是那么回事了。我看王母那为利益卖了你,这事你还是看开点吧。要是真因为这事情与人怄气,你真气不到那一位。到了最后也你自己挺难受,人家在天上是逍遥自在,那可么也不知道。”
铃铛说着又叹口气“这日子我看不该多做计较,倒是该怎么舒坦还是过的好。”
字数:6200
作者:
lilsan
时间:
2016-12-30 21:56
这分段看着有点吃力啊。。,,,,,,
作者:
獒炎
时间:
2017-1-20 19:01
青衣女子摇摇头:“那事情我已想开,早已不怨恨谁。”
铃铛点点头有说:“要是因为那条西海的笨蛋四龙崽子生气那也没必要。”
铃铛说到这里将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爱是个什么我虽然不大懂,可这天上人间为了爱要死要活的可也多了。你恨人家胆敢拒绝你,我倒是觉得那没长眼睛看不出来我家鸢婷姐姐好处的傻龙其实也恨你搅了他的逍遥生活。我说这事情算是个人一半一半算是扯平了吧。你们双方那也算是这桩交易的共同受害者。“
青衣女子此时再次摇头:“后来等我自己爱上了,懂得了那个滋味时我便也不恨了。哎,”青衣女子说着也叹了一口气:“跟你玩这种遮遮掩掩的,也真是没什么意思。何况不管我怎么想,这梦如今是真被你给完全打碎了。过去发生的事情那是如同瀑布飞流而下,我是随波逐流,也没一个时间好好想一想,此时告一段落倒是该我好好整理整理思绪了。”
青衣女子凝望远方将自己的心声层层解析娓娓道来:“当我听到这个换婚交易我好怨。怨这么多年来那一位挂在嘴边的是什么我如同她亲生女儿,可到头来这情谊还是要用利益来衡量的。”
青衣女子脸色微白,神色更有几分惨然:“这么一来我们这些受过她好处的,那岂不是真如她多年投资养下的奇珍宠物。她对我们好,时时把我们带在身边,那原来是不断抬高我们的身价,是为了未来能够卖个好价钱。如此那一位的算盘岂非打得太响亮。”
青衣女子咬咬牙,显见这位是气行刚烈,而且事到如今那是余恨未消。“但事情到了那一步,我也是别无选择,那时候我可不敢设想自己能够抛下一切天涯游荡。我那时候只有嫁去西海。可到了成亲时男方却在婚宴上揭出他早有旧爱,还说我不管是什么样的身份,反正他是不会娶我的。”
铃铛吐个舌头:“那条笨龙不光没眼珠,原来还有个好大的胆子啊。鸢婷姐姐什么样的人,他还要看不上。而且这事情真要有变,他该早说出来,这样也能够给大家都留下个余地。他非要在婚宴上面这么闹,这是自己不要脸了,还要打了大家的脸啊。鸢婷姐姐恨他那也是自然。”
青衣女子脸色黯然:“我此时倒是有点佩服那条小龙,他这样做够绝,却也是最好的反抗。可笑的倒是我自己,过去处处把自己看得挺高,事到临头却是是能够任由人家摆布。可那时候我不能这么想。我那会心里气得很。也想要去看看王母卖了我也想要得到的虬龙一族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哎呀哎呀,这难道就是那孽缘的开始。”铃铛这话中多的是道学味道,可她是右手伸出,挡住自己的小嘴,她那一张小脸上还挂着些笑意。
鸢婷此时一副心思都放在叙述上,根本没注意铃铛的表情:“我们不该见面。”她低下头去盯着身边斑驳的血迹,半天才又说道“那西海龙王那是对我心中有愧,那是我在西海四处乱走那龙王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然后就爱上了?”铃铛微微望天卡着自己的小巴,一张笑脸紧紧皱了起来,此时她颇为疑惑的问道:“这是不是也太快了一些?”
“哪又那么快。本来一开始我是想要好好耍耍那一族。但见着了、了解了我便是再下不了手。哎,那时候我才明白世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我恨自己被估价被以人易人,只是就算我顺利的嫁去了西海,那边人对于我那是还要各个留心。”
青衣女子叹了一口气:“那时候我已以为自己是最悲惨的,可与蔏一族来比比,我那点问题是真不好意思说出口。”
“哼,真是有意思。”铃铛的语气中有探寻,可更多是嘲讽:“怎么爱上了的人都是这个傻样子-不想自己去要去为自己的爱人多方着想。”
鸢婷抬头去看了看铃铛一眼,她本来被铃铛这句话弄得怒气勃勃,可她看着铃铛良久却没有反驳。鸢婷低下头抛开铃铛的那些话,继续自己的叙述。
“蔏一族虽然是虬龙,可惜族人本事有限,于是只好依附于西海。西海既然给他们提供了荫庇,便必然要从他们那里拿走些东西。蔏一族人精通丹道,便是以此侍奉西海龙族。这千百年来经过他们的手辛辛苦苦练出来的丹最后都归了别人。这虬龙虽然收命虽然远较人来得长,可也有寿终的一天。而炼丹又是极为耗费心智精神,这一族人这么些年来虽然丹道不断提升,然而族人人数却是越来越少,到了此时便是仅仅有蔏一人了。”
鸢婷虽然面色依旧惨然,但眉目间已有了微微的笑意:“我找到蔏时,他只是个不安于位脑子里面满是胡思乱想的傻孩子。要是在过去对于这样的家伙我是不会多看一眼。我很明白在天界中不安其位又没有本事的人那就是在找死,对这样朝生暮死的东西我又何必回头去看。”
“哦,傻孩子…”铃铛坏坏的笑了笑,可立刻她又收了笑容,反而有点生气的说道:“怎么没人这么来疼爱我?”
鸢婷没理铃铛,只是鸢婷微笑已变为了满满的都是自嘲的笑:“可笑过去自己身处高位,却一点不懂一般人的痛苦与委屈。只有我自己也受到了同样的委屈,我这才能够开眼把一切都给看个清楚。那时候我也突然对于天界森严感到厌倦了。嘿,那森严要只是方便利益分配。又有什么值得大家挂在嘴边、放在心上。我也厌倦了那天上的种种欺诈。
鸢婷凝望向远处,像是看着什么极美好的东西:“那是候我突然觉得自己是第一次开眼看世界,第一次明白人、物、世界。第一次发现原来人是可以如此单纯的、生命是可以那么存粹的。我想陪着这个傻孩子,他想要脱离西海势力,他希望有一天能够练出一种丹药能够叫他吃了后边能或者脱胎换骨,然后再成真龙之身。他的想法很简单,可他不知道这个世界又多了艰辛,他不知道没人会为了他这个美梦对他额外施恩。我想我得陪着他、保护他,直到他终于达成那个梦想。”
铃铛叹口气,像是被这爱啊情的故事弄得精疲力尽:“然后?到了他真化为龙时你会怎么做?”
鸢婷此时摇摇头,泪水已成了小溪由她的脸上慢慢滑落:“那时候保护他的大哥清寒居士就已经没了用,我猜那时候清寒居士变会飘然而去吧。”
铃铛叹了一口气摇摇手指:“我得再问一个问题,既然是结伴而行你是大可以已原型相伴的,即便为了逃避追捕者,那也是可以和你那条笨虬龙说清楚的啊,你又是何必要假装是个男子,还要去当他的大哥?”
鸢婷此时不再说话。
铃铛切了一声:“这是怕刺激到了那个笨蛋吧。作为大哥保护他便是天经地义了。我看多半平日里你做了好事还得记在自己心上,不为要叫他未来还你恩情。倒是因为怕这些恩德给得太多,会在如今就扫了他额面子。因此你还得还要专门搞点事情叫他代劳,算是给他点心理安慰。再加上你那‘最后飘然而去’这是要做了好事不留名啊。”
铃铛说着摇头摆尾的:“我说这男人可是真不能够宠的。还有啊,你对他到底是爱,还是想要给他当妈啊?”
鸢婷此时怒目看向铃铛,铃铛此时是立刻后退一步,还拍着自己的胸口说道:“哇,我好怕啊,真的好怕。恋爱的女人真是了不得啊,这眼神都可以吃人了。”说罢双手一甩然后又是一抬头的去看天边:“唔,这丹道居然叫王母都看在眼中,这也不知道到底是有多高来着。我这放走他好像有点不对头啊。”
鸢婷微微抬头:“别闹了,你可是答应了我的。”
铃铛一边点头,一双眼睛还不离天空,嘴巴里面还唠唠叨叨的念叨:“现在赶上两步,冒点险说不定还能够抓住他,就是怕真本事使出来那小龙太嫩,弄不好就捏死了。”
“我这些年的事情已全都告诉了你,倒是这会该说说你吧。”鸢婷的口吻颇为不悦。
“我嘛,自从六十年前逃出来,不就是东躲西藏的吗?现在我屁股后面还有一整票的人在追我呢。”铃铛此时心不在焉的随口答道。
鸢婷摇摇头:“那么你又是哪里用得上我?”
“哇,这不是我麻烦惹大了吗,而且这时限也快要到了,那些追我的人可是卯足了劲,我实在是缺个帮手,这就想起了姐姐。不过这忙也不是白帮的,那是苦差事完了,自然有大家甜的。”
此时鸢婷在自己胸前一挥,那圆符是一下便散了,她此时站起身来,虽然面容依旧有些苍白,却是大伤已痊愈了七七八八。此时鸢婷是颇为疑惑的看着铃铛:“大家?”
“哦,就是西海的小四和他老婆白凤嘛,哦,你我也算在里面了。大家做下这么些事情那是公开给天庭脸上难看的。我看大家还是消失一段时间,再跟我去干干苦力,然后再说?”
鸢婷此时蓦然垂头显然是在心里细细琢磨这件事情。
“小四和白凤那边我已经找人带话,那两个总不可能一辈子漂泊,我看话带到了,容西海小四、白凤些时候,他们是能够想清楚的。至于姐姐你,刚才那个赌咒可是我说干什么你就得干什么。”
“我自然不会反悔。”鸢婷此时颇为严肃的回答。
“这就好,只是这事情倒是还可以放一放,我这边还有些事情那才是急的很,这也要姐姐在我身边替我想想。”
鸢婷此时一个抬头,便是望着天空:“一切以后再说吧,我这里虽然是另开天地,可刚才那一番大家那是以命相搏,我看这元气浮动是早就泄露了出去。虽然泄露而出的气息也并不太多,可只要有高手那是能够看得出来的。这里已是不安全,我们还是先走为妙。我此时身体还没有复原,倒是幻化个形体由你带着较好。”
话声一落鸢婷周围那是青雾气浮动,而一边铃铛则是伸出手掌,一只青狮子由青雾气中踏空而来,几步便是跃入铃铛手中。
此时那青狮开口却是鸢婷声音:“我看丰都气息杂乱,倒是够我们躲个一时。这里开条水道,我们便由那水道寻捷径进入丰都吧。”
说着那青狮口中吐出一个浪头,那小小浪头却是落地而成一条蜿蜒河流。那河流颇小于铃铛脚边蜿蜒。看来也就是放片叶子可以勉强做个小舟。那小河卷卷流动,出于远处竹林中,又消失于前方竹林中,可谓是不知道首尾。
阵清风吹来林中一片翠绿欲滴的竹叶,那竹叶落水而成扁舟一叶,再看那小舟是船棚、船桨一应俱全,甚至那船上此时还有一个花生仁大小人。此时只见那小人头戴斗笠,一手把这船橹,另外一手却是对着铃铛不住招呼。
“这法子倒是秒的很。”铃铛此时由怀里拿出一只精致荷包,便是把青狮往里面一送,但留青狮脑袋在外,又是把荷包往自己腰间一系。
铃铛此时就地作出一个前驱跳跃的姿势,便是向着那细细流水中那竹叶所化舟楫中跳去。可这人大船小,这在外界乍一开来,不像是要跳向舟中,却像是巨人抬脚要踩断那细细流水、踩扁那一叶小舟。
然而跳入空中的铃铛在下落身形中极剧变小,此时短短距离对于身体大小不断变化的铃铛来说可真如同冲入另一个世界的天空,再由那天空中直落下来。然而铃铛最后倒是稳稳落在舟中,此时她已身量已一如那小人。此时那那小人见客人已进到船中,那是桨橹一划动,此时那船已处在一条涛涛大江中,此时那小船便是顺着江水开动起来。
作者:
獒炎
时间:
2017-2-25 21:09
本帖最后由 獒炎 于 2017-2-25 21:10 编辑
碰瓷
韩皓此时端坐在庭院中,等着与师傅道别。院后茅屋门嘎吱打开,内里走出一位白发老翁。这老翁步入这绿意昂然的庭院中,他拉过一个蒲团便是与韩皓相对而坐。
那老翁看韩皓一眼,皱着眉头的说道“哎,真是搞不懂你们这些人。你本生在殷实之家,家里有产有业,却要跑来我这破庵中闹着要出家。我不答应,你就在我那门外跪了一个晚上。那晚下起大雪来几乎把你冻死,可你说着胡话还闹着要拜入我这门墙。”
老翁摇头摆脑颇不以为然的说道:“我一只偶然得道的狐狸,那是真不敢收徒。也是那晚我向碧霞元君求卜一卦,那卦中说我与你有一段师徒缘分,我这才敢越界收下了你。”
老人说到这里一脸疲惫的看着韩皓。但韩皓只是端坐在蒲团上,眼观鼻鼻观心,竟然一语不发。
那老人叹口气继续说道:“如今你这手上道术刚刚有个小成,那是该静静闭关好好更进一步的,你又是这样心不在焉的。你们这些凡人啊那是真不知珍惜,你们天生一副好皮囊,只要入得求道直径之后事情便是此我们这些异类简单不少。就说我吧,练皮毛最难,我用了两千年,这才有个人的样子。这之后又用一千五百年那是洗涤身体,这才与你们这些凡人入门时候算是差不多,如今我则人模人样前前后后花了近五千年才算是小成。你啊,你…”
老人越说越急,但他如同炒豆子一般噼里啪啦的说了一达通,但对面韩皓却始终一声不吭。这样一人说,一人根本不答腔,倒让这老翁一腔暴脾气也没处发泄。
那老翁只好自己咻咻的喘了几口气,这才稳下心火。老翁道看了看一言不发的韩皓,他与这徒弟也相处十四年,眼见着韩皓由一个垂髫小童,长成如今这俊逸青年,自然知道自家徒儿的脾气。这时候老人知道韩皓是早下了决心,不管自己怎么说也没法扭转他决定。
老翁叹口气:“算了,我看你是王八吃称砣那是铁了心了。这大概也是命里该有,我这里虽然千方百计的想替你避开,倒是还是拗不过。我昨日替你向碧霞元君再要卦,那卦内实在复杂。我只看出你命中最近将有一股金色命线将与你缠绕不休。这事情是个什么结局,嘿,老狐狸我可是道行不够,还真是看不透啊。不过你往东边走吧,这东海边上一切事情便是会有个结果。”
韩皓此时改坐为跪,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那老狐狸却只是摇摇头叹气说道:“哎这还真是命,躲也躲不掉啊。你啊,一路上好自为之…”说着老人便是站立起来,踱着方步开门走回茅屋中。
韩皓转头目送自己师傅胡老人慢慢走远,他这才由蒲团上站了起来。室外这时正是杨柳剪叶、柳长莺飞。韩皓但觉一阵清甜气息送入他鼻端。他的心里猛然越过一阵兴奋,他舒展手脚快步走出那小小院落。
猛然就在他迈步走出小院时,有什么他韩皓心头一跳。他记得自己七岁那年跪倒在这下院墙外,只期望被胡老人收入门下。他记得十四年中自己如何日夜苦练。
他一个回头想要再看看那自己寄居十四年的居处,但此时出那一片空寂绝尘的小院已不知道去了哪里,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片在雾霭朦胧间若隐若现的杂乱树林。
韩皓明白就在刚才他放弃了什么。正如胡老人所说,他经过十四年辛苦修炼,已很有根底,若他能一直在那茅庐小院中静心修炼,不到百年时光便可有大成。而这修炼只当中断,后面一切便是在难说。
韩皓又转头去看脚下高耸山峰,这山下是红尘境、麻烦堆,其中种种最是扰乱心智,那是修炼者如蛇蝎一般一定要避开的。而如今韩皓却好让那人群、麻烦中去。
他一握拳,他觉得心口一热,那里隐藏着一个秘密,一个只属于韩皓自己的秘密。“东海、金色命线…”韩皓再把胡老人最后给出的卜卦放在心上,他猛然迈出一步,坚定的向着山下走去。
韩皓此时已在山间奔波了近一个时辰,最初时这高拔山峰上根本没路,他不过是找较为平整的地方下脚,或者随着山中巨大野兽踏出来的兽径行走。这时他目光一扫,发现前面一片杂木树枝多有断折,看来他已走到了樵夫、采药客常来的地方。
韩皓抹了一把额上汗珠,靠在一块大石头歇脚。
而一边颇为隐秘的树林中却有人大睁着眼窥看韩皓。这人一头小卷发,脸蛋圆圆,一双琥珀色眼睛此时紧紧盯住韩皓。这孩子看来不过八、九岁,她腰间悬着一个拳头大小的荷包,此时荷包口自己打开,个青色狮头便是钻了出来。此时那青狮也盯着那在林中飞跑的韩皓,蓦然开口发出一个女声:“铃铛你找对了人吗?如今你这现出真形,我们可是冒了天大的风险。”
铃铛此时点点头说道:“我这可是所以的卜算法子都用了出来,这要是再不灵,我看我们被抓了那也这不该怨谁了。再说,我这盯上这个家伙那都已经足足有了一个时辰,我这真形显出来那也一个时辰,你看那些尾巴要是察觉到了,这会早就追得我成了丧家犬了,还由得我们在这里逍遥?”
“就是这人。”说到这里铃铛出神的盯着韩皓,然后说道:“我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我这一身气息可以和这人的勾连、混杂在一起。只要和他混在在一处,我只要再用些手段,行走人间那些尾巴便没处寻我。”
“那么要下手?”小青狮昂起头来,又用那轻悦的女声音问道。
铃铛微微一笑:“自然要动手。”她这话说出便是用手轻按那青狮头颅,又将它送入腰间锦绣荷包中。
石头边上韩皓已由片刻停歇中恢复精神,他将水壶收好,站起来认准山间樵夫、采药客开出的道路,抬脚便要接着赶路。骤然韩皓猛然转头,颇为疑惑的看向林间。以他敏锐感官他已感到那林中又不寻常的东西。
猛然林木轻颤,骤然一团黑红相间的东西滚了出来。这东西滚动轨迹古怪,甚至在电光石火间一下子狠狠砸向韩皓下盘。
韩皓猛然一惊,他下一秒便想这萼止峰上什么时候出了这样了得的东西,自己竟然躲不开?韩皓撇开这疑问,手已压倒了腰间。但就在他将要拔剑的一瞬间,他突然皱起眉头,疑惑的看向自己的小腿。
“呜呜…呜呜呜呜呜,大哥哥救命,救命啊!”
那团怪模怪样的东西虽然浑身带着一股焦糊味,可抱住韩皓小腿的却是软软的,还在发出一阵阵悲苦哀哭。
韩皓心中疑惑,已然将右手搭在剑柄上,准备一个不对便要拔剑相向。
这时那一团突然松开了些,它抬起头,骤然一双亚麻色的大眼睛便泪汪汪的盯住韩皓。
韩皓再仔细一看,抱住他的原来是个八、九岁的小女孩。她浑身到处沾着煤灰,身上穿着一件破败的红色小袄,赤着一双雪白小脚。
“你…”韩皓一时疑惑,这个问话冲口而出。
“大哥哥,救命,山里面…山里面有妖怪啊!”小女孩像是被韩皓那个“你”鼓励,双眼立刻迸出闪亮泪珠,她一张脸虽然到处是黑灰,白脸配上一双亚麻色大眼睛,简直要萌杀众生。
接着这小女孩根本不要人问便噼里啪啦的说了起来:“您一定想要知道我是谁。我叫铃铛,我这模样不同中原人。我父母是西域人,不过由于战乱留在了中原。我父母带着我住在山间,本来一切都好好的,可这山里却出了妖怪…”
小女孩说着又去摸脸上眼泪,哭诉道:“我爹娘都被那妖怪害死了,我家房子也被那东西吐火烧了。”接着小女孩抬手一指。
韩皓看向那女孩手指出,那杂乱树丛中还真依稀可见一间半塌房屋,那屋子半边焦黑,看来已完全被烧透。
“我…”小女孩睁着一双大眼睛看向韩皓,又想要说什么。
“说完了?”韩皓冷冽说道。
小女孩猛然抬头,她嘴动了动,却没一个字出口。
韩皓毫无表情的说道:“说完了就放手!”
小女孩显然没想到事情会向着这个方向发展,她一时楞在了那里。
韩皓松开腰间剑柄,转而伸手拉开小女孩一双手臂。他把小女孩提起来往路边一放,便再不回头,继续脚下前路。
韩皓脚下如飞,不一会便走出了小女孩视线。铃铛拍拍身上黑灰,刚才那股子可怜、可爱早就不知到了哪去。这会她浑身散发的不过是计谋落空后的失望。
铃铛腰间荷包打开,那只青狮子露出头来,看向青年消失的方向。
“可怜的异域小孩,兵连祸结中无法随着父母回到母邦,羁旅异域,父母被妖怪谋害,家被妖怪烧成白地,怎么这还不够可怜?我刚才那表演有什么毛病?”铃铛简直如同要找老天讨回公道般说道。“对这样可怜的小孩子都没点爱心,哼,这人还真是烂心烂肺。哼,真是比我都不如!”
青狮摇摇头,不耐烦的说道:“你抱怨完了没有,这下我们那计划算是落空了,你准备怎么办?”
“一计不成,再使一计。难道我还真眼睁睁的看着他离开不成。”铃铛说话间已小心翼翼的由青狮脖子上解下个小炉。那炉子看来只像是一件个精致挂饰,解下来时不过拇指大小,可铃铛将那香炉放在手心,由腰间拿到自己面前,这香炉已长大到两个巴掌。
“开!”铃铛一抬眉毛,开口说道。那小炉盖子飞起,一阵缥缈云雾竟由炉中升起。
“哎,还真没多少了,我炼这东西挺容易的吗?”铃铛一边唠唠叨叨,一边捏出一颗土黄药丸。“要不是我那些卜算一定没错,正好那个臭脾气的人不知道为什么可以遮住我周身的气息,我还真是不想为了他浪费这么一颗…”
“婆婆妈妈!”青狮厉声叫到。
“好了,怕什么?我这施展开来,他只要在百里内便没处逃,哼,那人脚力的确不凡,我倒是不信他这么短时间里便能走出百里。”
“哎,你倒是快点。”青狮又是一声不耐催促,它说话间已由荷包中伸出爪子往空中一兜。那香炉又是金光一闪炉盖合上,由大复小,兜着转着又挂回到青狮脖子上。
3550
作者:
獒炎
时间:
2017-3-20 12:14
铃铛这时如剥去龙眼表面一层薄衣,她手上动作轻微细致,竟然将一层看来只具颜色,而毫无形质的**剥落下来。那层**随手而落,竟如柔和日光散入林中再不见痕迹。
而那颗丹丸刚才看来还暗淡无光,这时却若一颗柔和明星,缓缓向外播散出柔和的光芒。铃铛这时右手一握,那颗明亮的**丹丸骤然星散,由铃铛白皙的小手缝中漏出一蓬晶莹的粉末。她翻转拳头摊开手心,让那色泽差异细微微妙的**晶份飘然散入空中。
铃铛以手为笔引导着空中飘浮的粉末,孩子动作间空中已凝结出一个五彩“迷”字。这“迷”在空中普一形成,便发出明亮的黄光。接着光彩融入前面的道路中,失去光彩的粉末在微寒的山风中一下消散。
铃铛很是满意的看着那条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变化的道路,脏兮兮的小脸上这时笑开了花:“这样自负自私的人,要是那怪物就在你眼前,还非要吃了你,凭你那脾气该不会还要给妖物跪地求饶吧。慢慢往前走,这路自会带你到那妖物面前的。”铃铛说罢,转过身走近茂密的林木中,消失得不见了踪影。
韩皓走在山道上,他遇到小孩时正是中午。以他的脚程本该早走出脚下的寒月岭,可现在月以到了中天,他却还在这山中逛来逛去。
看来是迷路了韩皓想,但他并不慌张。他看看天色,只是在林间开阔的空地上堆起一些树枝,用身上的火刀火石点燃柴堆。韩皓偎在火边烤了一会火,他便身体往后一靠,依着一颗楠木抱着自己的短剑沉沉睡去。
三月的山风颇为是凛冽,夜间的山风吹在凹凸的岩石上,吹在山中林木上发出各种古怪的声音,嘤嘤呜呜不住鸣叫。
已过夜半,山中气温又降低不少,而这时山风则已经变成了阴风。但韩皓仿佛对周围变化毫无直觉,只是沉沉的兀自酣睡,任由山风中夹杂着诡异的呼号在山间游弋。
骤然他突然睁开眼睛。可映入他眼中的却是是一片黢黑,韩皓眨眨眼,但没错,他眼中依旧是绝对的黑。
韩皓眼前突的一亮,五个巨大的光点骤然闪亮,这五个巨大光团如同美丽的花瓣,环绕为一朵美丽的花朵。这五点发出红橙黄绿蓝五色光芒,正注视着韩皓-那五点巨大光团,那竟是五只巨大的眼睛。而面前足以挡住周围所有光线的则是一个巨大、怪异的头颅。
韩皓已弄明白自己处境,他这时与这巨大古怪东西几乎是脸贴脸。在如此危局面下他脸上却只是略过一道轻蔑的冷笑。他毫不作势,环在胸口的双手抽出怀中短剑,右手握剑向前挥出,一道白亮剑光向着近在咫尺的怪物头颅袭去。怪物头向后一收躲开攻击。而韩皓也趁着这个空隙,身体一弹而起,跳向身后楠木高大的枝丫。
韩皓身如鸿毛,仿佛是乘风而上,在那千钧一发的情形下他的身姿飘然,一个倒翻筋斗,他便已飘逸潇洒的站到了楠木的高枝上。他右手持剑,双眼中只带着寒光注视着树下那怪物。
那是全黑的蜘蛛。这蜘蛛并不太大,只是和一间有钱人家住的屋子差不多大小。寒月岭山体高大山势绵延,要装下这样百来只的怪物也没有什么问题。
韩皓冷然一笑:“我也不过几年不下山,没想妖物们都快要打上门来了。师傅一向为大家同为非人炼化,不对你们这些山精林怪下手。可要是你这样大小,又满脑子凶暴想法的家伙在山上到处乱跑,那也真挺麻烦。”
韩皓说话间,他轻弹宝剑锋刃,一声响亮剑鸣中,那剑身上骤然始发出隐隐光华。
树下那只畜生有些疑惑的看着楠木顶上,八只脚爪爬动起来,它干脆伸出头前巨鳌钳向楠木,巨大的楠木在蜘蛛一对巨鳌撞下应声而断。
韩皓骤然由巨大楠木上弹起,身法优雅的已稳稳落到十步外另一颗大树上。
韩皓转头看看那本来十人也难合抱的前年楠木这时只剩下一个树桩,大树断口参差,更显出巨大蜘蛛的凶悍。韩皓这时只是看着自己手中的短剑,微笑着说:“不过刚修炼到身具五气,你就敢如此嚣张,好大的胆子!我就破了你这五气,我倒要看看你还有什么作为。”
韩皓目光一移,那柄剑尖上骤然一团烈火绽放。那细小花火若借无形之风,骤然燃遍若水剑身。
韩皓脚微动,直若惊鸿忽落,飞身向着树下跃去,他右手持剑,火红剑刃直扑黑蜘蛛的面门。
黑蜘蛛也不躲避,傻乎乎的站在原地,任由剑上上炎火砍在面上。
宝剑红光砍上蜘蛛暗黑甲壳,烈火灼然再爆出巨大火焰。然而那团烈火这时如落到了一团毫无实体的黑暗中。火焰虽然明亮,却无法照亮蜘蛛纯黑的甲壳,就更别说在蜘蛛身点燃。“噗”一声后,这一记气势非凡的烈焰剑,竟然就此熄灭。
韩皓这时身形下落,他再一细看,那蜘蛛被这么一砍,身上居然连个印都没留下。韩皓微一皱眉,眼前这东西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他也不多想,骤然一收宝剑。他身形忽变,这时竟犯险向前,把自己大半身体送到了蜘蛛面前。只见韩皓动作绝快,他右脚在身形前落时,只在蜘蛛一条脚上点一下,他这时竟敢由蜘蛛身上借力猛然向后。
韩皓这时身体猛然向后弹出,他身在空中,却伸左手由怀里抽出一张符咒。他看也不看,只是把符咒猛在余焰未消的宝剑上一擦。一团橙红火焰由那符咒一角爆燃,一团青烟爆出,那符咒瞬间化为空中灰烬。
黄符余灰中那团青烟已骤然爆出五色奇光,五色云团由小而大稳稳飞在空中,将韩皓托在空中。
树下黑蜘蛛五只眼睛一齐眨动,五色眼球在五个洞里乱转。它这时也不追赶,只是看着青年人稳踩在五彩飘云上。
“嘻嘻,好啊,奴可是有很久都曾不见如此厉害的人类了啊!”黑蜘蛛突然发出柔美至骨的声音。“这般也好,这吃东西嘛那也是要有点乐趣才好啊!要是一说到吃,得来的全是那种一见到奴就吓破胆的土包子,奴肚子虽然饿,心里可是被倒胃口几百次了。”黑蜘蛛说着还抬起前面两爪,梳理起自己头前那对巨大的敖。
韩皓站在五彩飘云上,他看着下面那气死张飞的黑鬼,不但用即柔且媚的声音唠唠叨叨,还在那里臭美不已的做开脸梳妆装。他心里早好像是咬破一个烂橘子,真是又酸又涩,叫人忍不住想要吐。
韩皓也颇有涵养,他这时虽然心里烦躁不安,但脸上却没有丝毫变化。他左手伸入怀中,取出一叠黄符。韩皓左手食、中二指头微微一松,一张黄符由折叠符咒中游离而出,翩然而起飞到他面前。
韩皓双目根本不离开树下蜘蛛,只是张开口,一团烈焰径直由他口中飞出。黄符如被那团火焰吸引,骤然被烧得只剩空中灰烬。
此时森林里的空气却起了微妙的变化,周围空气突然像是变成为一块透明的宝石,在夜色里散发出淡淡的绿意。
这林中树木、藤蔓简直像是发了疯一般,牙签粗细的小树苗,在这绿意中能眨眼长成巨木参天。只是这些树木、藤蔓,这时不是向着高出生长,而是疯狂抽条压向、缠住树下黑蜘蛛。
“呵呵,木灵咒,这也算是个稀罕东西了。”母蜘蛛依然发出柔媚的笑声,“可惜啊,小孩子,你既然知道我能控五行,那么这些树木又怎么困得住我?”说话间黑蜘蛛身上腾起巨大的火焰,而本来生机勃勃绿意盎然的树木便被烧、烤为一团黑灰。
黑蜘蛛抖了抖身体,把枯木、炭黑抖落,它又颇为妖媚的说:“老娘这下也算是让了你这个后生小辈几招,这会在动真格的,怕再不会有人说我云萝山黑奶奶是以大欺小。哎,一番动作后我也真饿了,这会真正好进食啊。”说话间黑蜘蛛五只眼睛一齐挤眉弄眼。
韩皓对于这蜘蛛种种行为仿佛见怪不惊,他毫不受外界影响,只是左手食指在那一叠黄符之上划过,五张符咒飞入空中。他食指向上,一团细小火焰一下子缀在最后一张黄符尾端。这一串五张黄符,如飞入空中的五只彩蝶,被烈火上攀,一连串燃尽为青烟。
空中一时金、青、黑、赤、黄五色灼然,金、木、水、火、土五气由符灰中爆出。五气直撞入韩皓手中宝剑之中,那沉浸如水的断剑剑锋爆燃起来,那剑锋骤然像是被一层乱窜紫电包住,而这新成剑锋竟暴长五倍。
韩皓手持紫电长剑飞身向前,直扑黑蜘蛛碧绿眼瞳。黑蜘蛛也不躲闪,反而立起身体迎向剑芒,同时睁大那只绿色眼瞳,只是其中光华流转,绿色渐渐退去,变为艳红烈焰。
韩皓骤然拧眉,只是这时那下坠之力已经收不住,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电光流动的剑尖没入那如同是火山熔岩的火红瞳仁。紫电剑尖滋滋狂响,但末入蜘蛛眼瞳中的剑锋简直如同冰糖掉进开水中,强悍紫电却一下子融化了开来。
“该死!”韩皓低声骂一句,他人则在那电光石火之间身体一侧,带着紫色长剑偏移开来,没了剑尖的长剑随着韩皓右手一个用力,划出一道弧线飞出那火红瞳仁。
长剑依旧握在韩皓手中,只是那把长剑好像是脱皮,紫色电火如蛇蜕一帮顺势飞出,插进旁边一棵参天巨木中。啪啪几声后巨大竟被劈得简直渣都不剩,而那紫色剑身则化为一片稀薄的紫雾,消失在空气中。
脱去外皮的宝剑重新恢复到短小而毫无光泽的样子。韩皓这时就势在空中一翻,身体消去大半下坠之势,稳稳落回到五彩飘云上。只是他脚下五彩飘云这时却骤然变得稀薄,如一张彩色纸片,虽还悬在空中,却好像下一秒便要完全消散。
字数:3401
作者:
獒炎
时间:
2017-3-30 15:59
7
韩皓这时也觉得大出所料,他站在稀薄的五彩飘云上端详端详脚下巨大的蜘蛛,他一边心中盘算:这玩意不但能操控五气,甚至可以在一瞬五气互换!
自己以前在山上听师傅讲解,说的那些厉害妖物也不过可以控制三种气而已,脚下的这一只那本事简直就是匪夷所思。幸好这怪物还不会飞,否则以自己刚才那样鲁莽出手,这会怕已吃了大亏。
“怎么样,小孩子,如今你可见识过黑奶奶的本事?”蜘蛛依然柔媚的说,只是这声音现在听在少年人耳中不仅仅是恶心这样简单。
韩皓正在心中谋划,远处林中又伸出了一个毛茸茸的脑袋。铃铛这时双眼灼灼发光的盯着林中一人一蜘蛛。她这时眼见刚才冷漠的韩皓连连吃瘪,本来白皙长着雀斑的脸上已兴奋得发红。
铃铛腰间荷包中那只青狮也伸着头往外看。
“你怎么弄来了这个家伙?”青狮语气不善的问道。
“什么?哦,这云萝山黑奶奶啊,过去巧合弄来的。还行吧?”铃铛几乎像是在献宝,一脸得意洋洋的问。
青狮一时没有说话,它毛茸茸的脸上也可以勉强看做表情复杂。
“咦,你不喜欢,可为什么啊?这东西挺好的啊。虽然我这会为了把它借壳复活,用了些你那里的东西,不过啊,你那洞府本来就要砸的,东西放在那里也是浪费。还不如便宜了我。我说,你别这么小气,就因为我用了一些你的东西,便处处来和我找茬。”铃铛噘着嘴说。
青狮很沉重的叹了一口气:“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铃铛转过目光看了青狮一眼,她点了点头:“也对,鸢婷姐姐你什么没见过,会在乎那洞府里面一些破烂?我那说法不对,简直拉低你的身份啊。”
铃铛说着又挠了挠自己的脸,一万个不解的问道:“那你干嘛不喜欢它,觉得它太厉害了?厉害才好啊,我备着它就为了他厉害。”
铃铛浑身这时散发出来的都是一股子幸灾乐祸。
青狮知道这家伙又把话题引偏了,不过这会这话题中倒是有个它很想要知道的问题,于是青狮便将错就错:“你当初备下这个不是为了今日吧。”
“不是,我顺手收了这玩意是因为它闹得不像话。带着它的壳,这是为了以后被我那些跟屁虫追得上天不能时,还能把它甩出来替我挡一时。倒没想到,用在了这里。”
青狮这时是颇为明显的摇了摇头,那股为永远长不大的顽童操心的悲哀,已由青狮身上每个毛孔中散发出来。
“对了,我还不知道你为什么不喜欢它?”铃铛看着远处,颇为兴奋的说。
“太恶心人了。长成那样,生性嗜血好杀,而且它杀人祸害人也不靠色相,干嘛弄得这样娇滴滴的仿佛寂寞少妇一般。简直让人受不了!”青狮很无力的说。
“哦,原来如此。原来鸢婷姐姐您是这样想的。可我看来这种不协调很好啊。就是因为这个,它才在千万妖孽魔物中吸引住了我,让我一间难忘,这才收起了它的壳。让它今日能借壳咋活一时啊。”
青狮突然抬起头,惊悚的看向铃铛。但它只见铃铛一脸兴奋,白白脸上红扑扑的,随着嘴巴中说话,唇边一对酒窝真是时隐时现。
青狮被这种外在的可爱与内里的诡异震得半天没法说话,只能陷入复杂的心情与深深的无语中。
林中一阵焰火之后,韩辉又点燃了一张登云符。“哼,是个厉害妖物,那么我们便好好玩玩。”说话间他脚下五彩飘云浮动,轻盈灵动的掠过,韩皓此时左手微动,一把黄符如下雨一般落向那只大蜘蛛。
“哼,能五气瞬转便很厉害?我这些符咒一把洒下,我倒看你能不能抗住!”说话间韩桐脸上又带上了那种冷冷微笑,只是他的眉间这时则罩上了一层战意兴奋。
一片华光如滚滚江水直扑黑蜘蛛而去。彩光当头罩下,即便是这黑蜘蛛被这这五行之力压得无力动弹。就是那稍纵即逝的瞬间,彩光已经将蜘蛛兜头包住。韩皓脚下用力彩云腾起,栽着他飞到远离彩光出。
林中这时突现出一座峰直直朝着被五气之力罩住的蜘蛛袭去。
“哇,这土系的五岳重压,真是用得有气势啊!”林外铃铛这时简直恨不得鼓掌来表达自己的赞赏。
“压我?你奶奶我会怕你!”那巨峰重压之下,又响起蜘蛛的大吼。
不等蜘蛛再有反应,林间沉重的黄土气一换,一道红光骤然点亮整个林间。那巨大山岳骤然一变已变为一重重艳丽火焰。
“嗯。不错。”铃铛又点了点头。
“哎,你到底是如何借壳复活这蜘蛛的,那些话到底是它说得,还是你借它的口说出来的。”青狮很无奈问道。
“那自然是这蜘蛛自己想要说的话。那借壳复活,不过是用法器或者天地灵气注入残存躯壳中,让那东西暂时活过来一时。这时做的说的全是它自己过去活着时惯做的事情。”
青狮低下头,好像觉得很难受一般:“这到底是个什么没品的东西,一会是娇滴滴的“奴”一时开口‘老娘’一时是‘你奶奶’…”
“呵呵,有特点啊,难怪当年会招来我的注意。我当年还和它装傻充楞的玩了好久。哎,真是今日场面,勾起我多少往日美好时光。”
“额…”青狮一时觉得自己心塞得没法说话。
那边林间又是火去突化冰,又是冰消生木,大量草木狂暴的吸收蜘蛛外泄灵气。这样来来回回彩光经过半盏茶时光才慢慢消散,而那妖媚桀骜的黑蜘蛛这时趴在地上,它额头上五目这时已闭了四只,还余下一只淡蓝色的勉强半睁着。
韩皓催动脚下,五彩飘云带着他快速接近蜘蛛,他飞到近前又抛下十几张道符,一时林中金光爆射,万千剑影简直遮天蔽日如雨而下。剑影浩气毫不留情,于蜘蛛身边左切右砍。
字数:2032
作者:
獒炎
时间:
2017-4-7 16:40
8
地面蜘蛛被这无止无尽一般的攻击终于轰得五眼全闭。这时这庞然大物也不顾无法视物,便转而闭着眼睛凭着敏锐的感觉在林中飞蹿,追着空中的韩皓。看这意思像是法术一时不能用,即使用打、用钳也要弄死飞在空中的韩皓。
韩皓脚下五色飘云飘动,但依旧会被地面上盲目疯狂的蜘蛛伸出长腿攻击。“看来一定要靠近给它头上一剑。”韩皓一边躲避,一边观察蜘蛛。“只是这东西被逼急了,就算是回光返照也不好对付…”
韩皓一边想着又避过蜘蛛一个正面进攻,身体顺势向着身后空隙划过,突然脚下有一种落空的感。韩皓忙低头看去,他脚下祥云如同雾气消散,但他的身体这时却并没有下落的感觉,身体好像被钉在空中再也无法动弹。
“嘻嘻嘻,小家伙能撑到现在,也亏的你身上有着么多符咒。”蜘蛛媚声媚气的说,又将自己硕大的头颅伸将过去。骤然韩皓眼前五彩流动,蜘蛛已睁开自己五只巨大的眼瞳。
“少年人真是好功夫,就是缺了些历练啊。”蜘蛛用五只眼瞳细细看着韩皓,“你看看自己被黏在什么上了,我也是费了好大的劲,装疯卖傻的才将你这小猴引到这网子上。不会飞还真是麻烦,看看以后有什么方法可以补补这个缺憾。”
“喂喂,那人被你的蜘蛛给捉住了…”青狮用小掌拍着铃铛。
“是啊,我看见了。哎,我就说这云罗山黑奶奶没这么脓包的,要这么几张符咒就收了它,那我还得回想回想自己过去是不是看走了眼。”
铃铛却是一点都不着急,她眼瞧着韩皓被挂在那张要命的碎魂网上简直看来还颇为兴奋。
“我是说,你这是不是玩得有点过火了…这蜘蛛也太厉害了一点,”青狮叹口气:“对能全力出手的我们来说或者不算什么,可那小修士对上它是不是有点太费劲了。”
“呵呵,就要他费这个劲,”铃铛这时笑得更开心了。“我这里东西不少,今日为什么要放这个云萝山黑奶奶出来?就为了教训教训这个家伙。别以为有些修为就了不得。你看看他刚才那样子,那挺胸抬头的,把谁放在眼中了?”
青狮急急的扯了铃铛一下:“别闹了。你这么跟着他是为了弄死他,还是为了教会他如何做人?”青狮越说越觉得自己浑身无力:“或者这蜘蛛吃了他的魂魄,你也能靠借壳还魂把这人给弄活了。然后你再把他派上用场?”
“借壳还魂可不能恢复命格,我用得上他不就是为了他命格奇异,我跟他在一起能盖住自己的痕迹。弄死他,再借壳还魂还能有什么用?”
“我懒得和你斗嘴,如今这局面,我看该救了!”青狮低声吼了一声。
铃铛却是微微一笑:“没那么紧急吧,我看他还能撑一会。”说着她又饶有兴致的看向林中。
“这是什么网。”韩皓真像是问起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东西,脸上不但没一丝惊恐表情,甚至可以说是面无表情。
“嘻嘻,你这个孩子还真是有意思,我还第一次见到被绑在这网子上倒还有心情讨论这些没用的。算了这样有意思的娃娃毕竟不是天天遇得到,奶奶我就好心说给你听听吧。”蜘蛛眯起眼一副很有兴趣的表情:“这是碎魂网。”蜘蛛五色瞳光印在少年身后巨大的网上,玉也似地大网反射出美丽光华。
“那就好。”韩皓挺秀的脸上露出安心的笑,看得网边的黑蜘蛛五只眼瞳乱眨。
韩皓骤然开口,随着他的念颂,周围空气开始泛起一种淡淡的乳白。林中空气这时不再轻盈,反而开始像是稀粥一样稠密起来,慢慢聚集那种白色散发出一种巨大的吸引力,向着那同样透明的蛛网聚集。
“你…你这是在做什么。”蜘蛛转动五只大眼睛,充满狐疑的退后半步。
韩皓面带冷峻微笑不住的念动咒文,这时聚集起来的雾气不再是乳白,森林中聚集起金、绿、蓝、红、黄五种颜色。五种光彩在白色雾气的引领下纠缠在透明的蛛网上,彩光照耀下巨大的蛛网这时才显现出它全部的模样。
“五气复回术…”青狮有点惊讶的说道。“难道刚才爆开的那些符咒中的五气不但没有被用尽,甚至到了这时还没有完全消散这可不应该啊!”
铃铛这时突然半眯起眼,她伸出头用力的开始吸起气来。她这样简直像是一只到处闻嗅的小狗。“固元符!”
“什么?”青狮抬起头颇为疑惑的问道。
骤然就如那五气入剑,空中本来额外分明的五气突然相互融合起来,那林中这时简直如紫电雷管由地下爆出,将一片林子照得如纸灯笼一般透亮。
林中道道紫电击打上蛛网边缘。韩皓右手中宝剑灼然发光,一一道紫电剑圈于蛛网之上成型,将韩皓牢牢护在其中。
铃铛摇摇头:“那是一种辅助性符咒,这符咒可让爆出五行之力被固于周围,本是为了方便那些刚入门的小弟子抽取其中少量五行之力使用。”
铃铛脸上露出不高兴的表情:“如你我这般哪里用这些辅助之物,所以如姐姐这样的大方之家才不知道这固元符。”
青狮这时也点点头:“原来如此。他把那固元符混在五行符之中,一同引燃。而由这固元符作用,五行之力散入周围,却成了个池塘一般,他只要一伸手,辅助咒纹便可随时将刚才放出的五行之力再勾回来。”
青狮这时简直使用赞赏的态度说:“亏他巧思无边。虽然如今他修为在我们看来还浅薄,但有这样变通,看来未来倒像是前途不可限量!”
“切,不过是小聪明!”铃铛不悦的说。
这时自动手开便装傻充楞,动手中从未落下风的巨大蜘蛛却突然发出尖锐的吼叫。这时它的叫声中再没什么娇媚,而是生物受到致命攻击时那种声嘶力竭的大吼。
紫电雷光绕过剑圈,快速在蛛网上流动。巨大的蛛网则好像是雪白的灯芯草一般,竟让那电光慢慢燃尽。
地上蜘蛛痛苦的挣扎,它五只眼瞳大大睁开却没有光彩再溢出。
韩皓从破烂如败絮的网上脱身下到地面,他看着地上早无力对抗,立刻就会死透的蜘蛛说:“你想要吃了我的魂魄?你这所谓碎魂网其实也是你自己的魂魄吧?”
蜘蛛有气无力气若游丝的躺在地上,它一言不发。
韩皓说知道这里,他那股冷傲消失,他脸上这时也带上了一些畅快:“这才是你身体中最为脆弱的东西。也因此你才需要把猎物玩得精疲力尽后,才放出碎魂网。”韩皓脸上这时满是嘲笑:“你也害怕被你的猎物伤害。这才是你那怪腔怪调,骂人激人的原因。”
青狮这时若恍然大悟:“原来…那坏品味是惹得人恶心,逼人不得不见到它第一时间便使出拿手本事…”青狮微抬起头看向铃铛:“是这样吗?”
“切,事情说明白了那还有什么意思?”铃铛一脸很不高兴的说。
韩皓说完着一些,像是温习罢了一阵自己的功课,他此时脸上现出非常满意的表情。韩皓骤然举起那把短剑刺,他身体微倾,一个利落手起剑落,便将短剑刺如蜘蛛五只眼睛的中间。
一阵乌黑之气由蜘蛛额上冒出,它发住最后的惨叫,再也不动了。
韩皓拍拍自己的衣襟,他取出一道水符在手中点燃,风中纸灰随风飘散。韩皓方才持符咒的手中流出一掬清澈泉水,他将泉水淋在自己的短剑上,将上面的血污洗去。
韩皓归剑入鞘,做完这些他却出神的盯着那只巨大蜘蛛的残骸。他这时也感到一阵心跳,这黑蜘蛛也真是难以对付,自己为了这东西竟然用掉了三十张符咒,这倒是大出他意料。
且不说这些符咒是韩皓半年来精心为这趟出行准备的,谁知道还不算出家门竟然用掉了这么多。这也由不得韩皓不心疼。再来了寒月山中有这样的东西,他居然一无所知。
“这也未免有点出奇。”韩皓把住自己的下巴,显然陷入了沉思中。
就在韩皓要往下思索之时,林中又发出一阵轻响。韩皓猛一个皱眉,他转头便看向林间发出声响处。但就以他的眼神竟也只看见一团红云飞卷而出。
接着韩皓觉得自己小腿一紧,他再一低头发现只小腿又被抱了个结实。
“哇,大哥哥,妖怪…”那红云抬起头看了看周围,突然由一脸的惊恐变为不可置信:“啊,那妖怪它竟死了?”
韩皓这时早已看明白,这抱住他小腿的不是别人,正是刚才那个自称名叫“铃铛”的小女孩。韩皓一把这这孩子由自己腿上扯下来,只是那扯时韩皓心里那面略过一种颇为怪异的感觉-他觉得自己扯的不是个孩子,倒像是条巨大的水蛭…
作者:
獒炎
时间:
2017-5-18 10:00
9
“你要想说话,就站好了说!”韩皓这是竟已紧握住自己那柄断剑,他紧皱眉头,浑身散发出一股剑拔弩张的紧张感。这时他对上这个怎么看怎么可爱的小女孩,竟像是一言不合便要拔刀相向。
“大哥哥你好厉害啊!”铃铛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泪水,只是因为她双手上本来就脏兮兮的,这么一抹简直立刻把自己抹成了一只大花猫。
“你就想要说这个?”韩皓微微一笑:“既然你已说完了,我们这就分道扬镳。”韩皓说着转身便要离开。
“等等。”女孩说。
韩皓本已转身,但这时又不得不站住,他看了看女孩死死拉住自己裤脚的手。
女孩突然笑靥如花:“大哥哥好厉害啊,这么随随便便把这为害乡里的大妖孽给料理了。大哥哥这样的人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得道之士?”
“我不是。”韩皓面无表情,语无平仄的说。
“哎呀,不要谦虚嘛。”女孩一双大眼睛扇乎扇乎的,她眼中目光竟全是鼓励:“您老人家难道已修成真体就要得道飞升了?”
“你到底想要说什么?”韩皓不耐烦的说。
女孩突然一下子跪倒在了韩皓面前:“求神仙收留我。神仙那本事我也好像要学!我学会了这些本事就可以除魔抚正,就可以…”
“我没兴趣知道你想要做什么。”韩皓看来全部耐心已全用尽,这时他一弯腰就要扯开小孩拉住他的手,然后转身离开。
“师傅你收下我吧…我自己父母被这妖怪吃掉,可我没本事,却不能把这东西怎样。想想要是那妖怪出现当日我已有了神仙您这本事,我爹妈就不用死了…”
韩皓拉开铃铛的手冷冷的说:“我不是神仙。”说着他便一转身要往林外走去。
那铃铛这时却又一下子扑了上去死死的又抱住韩皓的小腿:“您不收下我那也没什么。师傅一定是怕我天资太差朽木不可雕。但我可以给师傅您做个杂役啊。您替我杀了那杀害我父母的仇人,我本也该一辈子替你烧水煮饭,以劳力来报答您的。”
骤然一柄断剑已指到了孩子面前:“放手!”韩皓皱眉说道。
“额,这是什么意思?”铃铛眨了眨眼说。
“放手!”韩皓脸如冰冻,毫无表情的说。
铃铛双眼中一时又涌满了泪水,几乎又要哭出来。铃铛本来就长着棕色大眼睛,这时她做出这幅双眼含泪的样子,简直可以把一般人的心脏捏在手中,一拳握成渣。
但她这副模样只招来韩皓剑尖再向前伸出几分。
铃铛想了想,最后还是放开了手。
韩皓依旧用雪亮的宝剑指着她,这时他字字清晰的说:“别再来纠缠我,否则…”他锵然收剑,接着顺手把断剑插到腰间,抛下铃铛便走出了林子。
铃铛呆呆的摊在地上出神了一炷香时候,她这才突然由地上跳了起来。她这时显然颇为生气,铃铛扯下一根柳条便没头没脑的到处乱抽起来。
她腰间荷包一开,那只小青狮子一跃而出跳到林间草地上。“我说,那人走了。”
“我当然知道那人走了!”铃铛气得在地上蹦了两蹦:“你说,我这番到底又有哪不对?我这模样还不够招人可怜?我这故事还不够招人眼泪?”
“你…”
“我看也没问题。”铃铛这时盯着空中一面水镜说。
青狮一掌击发到那面水镜上,那水镜应掌而碎:“你别胡闹!”青狮一点不客气的说:“这时可不是胡乱使用法术,把不该来的人招来的时候。”
铃铛一个转身,她愤愤的跺脚说:“我当然知道,我自然知道!我只是想不通,我那法子由可怜入手,以悲愤做中心,最后以报恩做后路,简直也可以说是滴水不漏。这一路先见到一个示警的孩子,再杀个旷世妖物充实充实内里,最后要不收这孩子做徒弟,或者可怜这孩子无依无靠先带在身边,或者容这孩子以力报答。”
铃铛愤然吼起来:“世人早就被这番安排里面一连串的陷阱中任何一个给套得牢牢的,世上怎么会生出这样的人…”
铃铛看来是一时语塞,她颇为焦躁的左右走来走去,突然她又大叫起来:“这么冷漠!他怎么这么无情,他怎么可以对我这般面目拔剑相向?”
“我看人家不过是有本事看到了你的内在。那内在还真是吓人,一时不甚被你吓得拔剑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青狮幽幽的说。
铃铛突然转头狠狠的瞪了青狮一眼。青狮却只是还她一个毫不在乎,还追问一句:“这可不是你该有的心性,这样有叫又闹,这样在关键时刻乱用法术,我说你到底怎么了?”
“我怎么了?问得好!”铃铛如一桶炸药被一只熊熊燃烧的火把给点了:“我觉得好丢脸啊!”她大吼大叫去起来:“多少年了,我没对人这么…谦卑恭敬…”
青狮兀自点点头:“原来,你也是知道羞的。”
铃铛又瞪青狮一眼,她这时已几乎是气得七窍生烟,她又说:“再说多少年来我也没这么算计人了,这么全套本事我都用完了,谁知道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她又大吼起来。
“哎,可怜。”青狮无动于衷的评论道。
“我是很可怜,”铃铛这时几乎要鼻子冒火:“这么不要脸的事情我都做了,竟然还让这人给跑了!”
铃铛突然伸出手不不住在空中乱晃乱舞,她还张开嘴一个劲哇哇乱叫。
“他是走了。”青狮根本不理铃铛的哇哇大叫,只是就事论事的纠正说。青狮突做沉思装:“人家都走了,我们又要怎么办?”它看向铃铛心平气和的问道:“难道我们就要这么放弃了?”
“放弃什么?放什么弃,”铃铛这时看来已发火到了头,那股子吞天灭地的暴怒已散了不少,她这时看来虽然依旧焦躁,倒是恢复了不少理性。“那人可是我这局棋里面至关重要的一步…”
铃铛突然一拍手,她一摊手气急败坏的说:“这人要是可以放弃,我干嘛做这些?”她指指周围,她脸色又变得带着几分尴尬、几分不好意思。
“既然不能放弃那就快想法办法吧。”青狮说道。
“想办法,哼,自然是该要想办法的。”铃铛露出一口白牙,表情凶悍的笑道。她那表情不像是要想办法,而像是再下个套,套住谁后就要把他撕烂咬碎。
“是啊,一计不成,再施一计。这人…这人就算他是冰块脸、铁石心,也该是有个弱点的,我还不信我找不到!走我们也下山去,我们慢慢找到他,慢慢对付这有心没肺的混球!”
铃铛说着一招手,那青狮这时一跃跳入她腰间荷包,铃铛甩开胳膊腿便向着寒月山下走去。
寒月山中又回复了往日的寂静,那堆黑蜘蛛遗骸上绿光一闪,这时已长满了山间草木。千万年来堆砌而成的寒月山刚见识了一场奇特、奇异的相遇。
当然这只是一场奇事的开始。
字数:2370
作者:
獒炎
时间:
2017-5-27 15:54
本帖最后由 獒炎 于 2017-5-27 15:57 编辑
10
韩浩由怀中拿出一叠符,他在山下草地间找了块大石坐下,将那叠符纸整齐放在自己对面。这时由山上吹来的阵阵凉风不绝而来,但薄薄符纸却如泰山重压其上,纹丝不动。
韩浩这时赶开内心纷乱杂念头,特别是要赶开刚才一阵乱七八糟的对打,和与那个名叫铃铛的小姑娘一番说话。韩浩刚想到这里,立刻觉得一阵翻江倒海的心烦。
他与那个小女孩才见了两面,两次见面都颇不愉快。而刚才山中奇遇就他看来未免也有点巧得过头,那什么黑奶奶怎么正好挡住自己,这一切又与这个报信的小姑娘有什么关系,实在够叫人好好想想。
韩浩这时突然一握拳,他这时甚至用上了最早入门时凝神静心的法门,这才把自己由刚才那通胡思乱想中解脱出来。他一抹额,发现自己甚至被与这小女孩相关的事弄得出了一头大汗。
韩浩猛然右手一划,一个静心绝打出。那源源不断的微风骤然被打乱了既定阵脚,这时在这灵气馥郁的灵山中大了一个旋,一阵清凉爽透的天地灵气被裹挟而来,汇聚在韩浩身边。
他深吸一口气,这才感到心中安定,所有浮尘杂念这时如潮退去。
他又看了一眼那些丝毫不动的字符,骤然长叹一口气。
韩浩看看林外草木掩映下那条樵夫小路。他这时不得不直视自己内心那番矛盾。他就要不顾一切的去追寻自己心中命运,为了那个答案他早已不顾自己的这条命。
可在此之前他或许该回家去看看,去看看自己七岁时离开的家。
想到这里他又紧皱起眉头,他的表情这样严峻,好像面对一个巨大吸引,他好像已明白家乡有太多羁绊,一旦他回到故宅,想要离开便实在困难。
“生养之恩…”韩浩突做沉吟,接着他一抬头,长长叹了一口气:“这个告别我不能不去…”
韩浩一闭眼,他伸手拉下一张符,睁眼,双手灵便的不断折叠那张符纸。韩浩这时动作简直像是乡间小孩子游戏,他手下好像全无章法。
但倏然间那叠符纸不多不少全被用完,韩浩右手一停,一只巴掌大、惟妙惟肖的乌篷船小船已在他掌心。韩浩左手衣袖一挥,阵风吹拂那条大路边这时骤然多了一前一后两座符纸所折叠高山。
韩浩这时俯身,把乌篷船安置在前后两座折纸高山间。这时这条樵夫小路一时借景色仿佛成了一个极为巧妙的盆景,本来一条人脚兽蹄踩踏出来的弯曲小路,却仿佛成了一条砂石摆设而成的巨大河流。
韩浩站起身,他右手仿佛不经意间由自己腰间划过,这时那柄短剑骤然灵光闪烁,赤、金、黄、绿、蓝五色如一连串绚丽宝珠骤然依附在韩浩五指。
他伸出手到自己面前,低头看着指尖闪耀五气,面目肃然的再一次下决心。骤然韩浩右手一摆,五气被他一掷而出。
空山之中这时骤然灵气再变,这山中固有灵气像是被一连串强而有力的东西击打,这时如一池春水,泛起层层波澜。
那条樵夫小路上,骤然飞过一团燃烧火焰,那些看来精致无比的小山、乌篷船全被点燃。
但这时燃烧符纸之下却骤然流出无源之水,那流水根本不需汇聚,只一点一滴就带出了铺天盖地的水汽。水流中仿佛时时波涛涌动,甚至翻动白浪中还挑起条条游鱼。
大地深处仿佛地脉走向突变,一股极浓郁浩瀚的力量一时扭转了千古常理。
这片符法之力催生而出的奇景中,骤然绿意氲然,骤然弥合了这个小境界与外围天地之间的鸿沟。
而这片水波帆影中骤然升起一颗闪耀圆球,它金光闪耀,如给这个小世界加了个明亮的太阳,如点睛之笔骤然点活了个这幅小盆景。
韩浩这时负手在身侧,微微抬头再不看自己摆出这一片神奇景色,而仿佛神游天外。
悬于火帆之上那可金星骤然一动,一股飘然灵气浩瀚而发。韩浩毫不犹豫任那颗金星牵引他的神魂,飘然进入火船中。首先来的是三魂七魄,接着韩浩留在境界外的身体也被牵引而入。
当他在睁开眼时,他已置身一首烟火所成的乌篷船中。船后一座高山烈火为骨,绿意为肌。船下白浪之间条条几人长的大鱼不时在清流中翻动。
一阵清风送来山间猿猴啼鸣,火帆猎猎小船便也随风而去。
韩浩不用抬头,那颗牵引金星这时正悬在自己头顶,而这蜿蜒曲折的莽莽大江尽头,那座他放置的大山那边,界的另外一头,他知道是他出生、成长的祖屋。
铃铛还在黑奶奶身边转来转去,之时这时她脸上带上一大堆奇怪物件。她右耳倒还是过去模样,左耳上却挂着一只造型奇特,巨大招风的青铜耳。
“喂,你带着那个猪耳朵玩够了没有?”青狮躺在山间草地上这时很不耐烦的撇着嘴问。
“什么猪耳朵,这可是我好容易跟着蜀地蚕神那里学会的秘法,用这青铜耳可听闻百里灵力变化,可不露面尽掌握一切。”铃铛不以为然的反驳,她这时还不断转动,及时说话时看来还把全幅心事放在青铜耳上。
“如我们这样的人,哪里需要普通地仙那些小玩意。”青狮则不以为然的回道。
铃铛这时才抬起头来,她一脸气不打一处来:“我们、我们那本事这不是不能用出来吗?否则我疯了才弄得这么复杂。”
她突然脸色一变,一双眼珠非转,接着她一脸惊喜的叫起来:“我听见了,我就知道有这样本事的人是绝不会凭脚赶路的。哦,这是符化之境,改变地气,以灵力为流,他就能乘舟而去。”
青狮这时也警惕起来,之时它听了铃铛几句话,又突然颇为不耐烦的叫了起来:“你倒是找出他去了哪里,我们就能追过去。一个符化之境谁不明白,谁要你在这里喋喋不休。”
“这地方我自然找到了。”铃铛把那青铜耳拉了下来往怀里一收,她又抬头万象空中:“好在这里经过刚才那场乱战,灵气乱得很。我倒好浑水摸鱼!”
铃铛冲身旁草地上的青狮一个招手,青狮毫不迟疑,咬住荷包一下跃到铃铛肩上。铃铛抬起左脚,这时狠狠往坚硬岩石上跺下去。
一阵剧烈波动在这片山脉暗处涌动,骤然山石颤动,地面竟被铃铛一脚跺出一条巨大裂隙。
“呵呵,我们这就随着符化之境,跟着灵力流动追过去。”铃铛大眼睛转转:“恩,这灵路竟然是预先画好的,好啊,这么一来我们倒可以赶到前面去!”
铃铛说罢,她一个俯身便跳入脚下被她跺脚踩出来的黝黑崖缝中。
字数:1200
作者:
獒炎
时间:
2017-6-30 15:49
11
韩皓迈步走出那道奕奕生光的圈子,他这时直面的是一户颇广大的院落。这一年正是大宋乾德五年,虽然大宋立国才七年,唐末又有藩镇大乱,搞得天下民不聊生,但蜀地外依托秦山一脉,把整个乱世隔在了外头。任由山外闹翻天,蜀地百姓依旧过着自己滋润的小日子。
再来蜀地依托河流纵横,内里蜀锦、漆器之类好东西又能贩出山去。到这大宋承平之时,蜀地不过是再把过去繁华推向更高一层。
这韩家正是蜀地成都府一家贩卖蜀锦丝绸的百年家族。这家严整大房子一座叠一座,户外一道高大整齐的大门,虽少些官宦人家朱门大户的庄严,却显得富贵十足。
韩皓这时站在这道大门前紧皱眉头,良久无法移动脚步。这熟悉的大门、房屋这时唤起了他许多的记忆,童年时他如何在这巷子中与哥哥玩耍,那时到了夏天娘总是蒸糯米汤藕给两兄弟吃。还有爹,爹总是忙着走村串户的收购各种漆器,虽然时长不在家中,但每次爹回来总记得给韩皓带些城里不多见的小玩意。
韩皓生身在一个再好也没有的家庭中,他在这里度过的七年本来是幸福无比的。
“我是来道别的。”韩皓这时已在不知觉间握紧了手,甚至喃喃自语的把这句话说出了口。家中这样温暖,就让简单的“告别”变得异常的困难。
十四年前韩皓不告而辞,就那样默默离家。那时他一个七岁的孩子就凭脑子一热,就这么离家寻仙,独留下自己的家人,他这些岁月中他的父母是否每日都挂念他这个小儿子?是否在这十四年中都在寻找他。这时他的父母又都变成了什么样子?
但这次东海之行山高路险,更或许会扭转他未来命运,韩皓又实在不能不在离开前先来与家人辞别……
就在韩皓犹豫再三,无法决断之时,大门却由里面打开了。
“啊,门外有人。”房内这时响起一声韩皓再熟不过的女人说话声。“皓儿是你吗?是你终于回来了吗?”那声音略带着颤抖,急切的求证。
韩皓这时抬头,他一眼就认出了娘。虽然十几年不见,娘脸上多了好些皱眉,头发这时也已全白,但就韩皓看来十四年时间显然还不足以抹去他们母子间的那抹冥冥之间的联系。
韩皓刚才满腹的犹豫这时在就不知去了哪里,取而代之的却是压抑已久的思恋。
“娘…”韩皓浑身那股拒人千里之外的气息骤然消失,他不由自主的伸出手快步向前就要上前抱住娘。就在此时他余光中突然划过一道闪耀的金色。
韩皓低头一看,娘身后这时正跟着一个小女孩,韩皓这时根本不用看第二眼就认出来这就是那个对自己纠缠不休的脏小孩。那孩子这时咬着自己的手指头,抬着头一双金光闪闪的大眼睛正一转不转的盯着韩皓看。
韩皓心里也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涌上一阵气郁。这气郁强得过头,甚至一下子把他十几年来积累起来,堵满了整个胸口的思恋冲得全无踪迹。
韩夫人由韩皓那一声“娘”已然认出了自己儿子,她本来也想抱着自己整个小儿子大哭一场,谁知道韩皓却骤然收住脚步,不近不远的停步在离门口五步的距离。
韩夫人这时只能觉得儿子这番行为是因为他做事狠心。一来她这个小儿子一向为人寡淡,是个小孩子时便显得不咸不淡,二来若不是韩皓狠心,十几年前他又怎么能谁也不告诉一声,自顾自的就那么离开了?
韩夫人想着便老泪纵横:“狠心的孩子啊,十四年间你去了哪里,全没人知道,你娘我为了你几乎哭瞎了眼睛。今日你到底回来了,可回来了却不愿意抱抱你娘!”
韩皓刚才把全幅心思都放到那个小女孩身上,他还疑惑自己可是用了奇术才能在这短短时间回到家中,怎么这小孩倒比他还早到一步?
因为这番思索韩皓那才停住了脚步,又因为觉得这孩子实在是有点邪门,为了想这事情他脸上难得一露的那种表情自然转而为皱眉沉思,直到听到娘那番话这才猛然醒过神来。
韩夫人说着见韩皓毫无反应,一下子就坐实了她刚才那番推断,这时不免更加伤心。
韩皓则因为自己母亲这些话,意思觉得异常尴尬,他本来性格比较内向,再说了十几修道早把人间烟火气去得所剩无几,他这个看起来不免有点冷。
只是刚才今日韩皓本来情感自然流露,眼见十几年不见的生母,伸手就要去抱,可谁知道被那个怪里怪气的小女孩打断…
韩家门口气氛骤变,韩夫人看来已被气得不轻,韩皓则被卡在当中进退两难。这群人中这时唯一表情镇定,竟只有那个小女孩。
韩家门内这时又想起一阵脚步声,这时一个三十好几的富态男子走到了门口:“娘,您还是快进屋子吧,弟弟肯定能回来,之时或许不是今日。今日风还挺冷,您别吹着了。”
这富态男子说着话也发现门口有人,于是便转而看向韩皓。
韩皓这时已看出说话的中年男人正是自己的大哥韩岳。两兄弟出乎意料时来了个对视。
“啊,你是…”韩岳还在疑惑,韩夫人则已一跺脚:“傻子,那是你弟弟,哼,那个狠心的韩皓。”说着韩夫人已一转身气鼓鼓的回房而去。
“你是小皓?”韩岳一时真愣怔在那里,他这时猛然低头看着一直站在便是的小女孩:“这孩子说的原来是真话,小皓你当真回来了…”
韩皓猛然一低头,这时又死死的盯着那个小女孩看,不管这孩子在别人看来如何可爱,就韩皓这一日与她打交道的经历,他却是这孩子却是邪得厉害。
韩岳这时已回过了神来,他还颇为感慨的用手抚抚那小女孩的头:“哎,你这孩子原来还真不是骗人的,你说我弟弟已回来了,我刚还不信…”
经这一连串打岔,韩皓刚到自己家门前那股子感慨,这时已早不知道去了哪里,这时他双眼闪出寒光死死盯着小女孩,只想知道这孩子到底为什么与自己过去不去。
韩岳猛然觉得今日不知道怎么的,他站在自家门前突然就觉得背上毛发倒竖。“小弟,娘刚才不过是再说气话,你别放在心上,你回来就好。快进屋来。”韩岳说着急急招呼起韩皓。
“是啊,师傅,您别矫情了,不过是就是早年离家的事情,难道还真要纠成个心结?这里住的可全是您的亲人,他们还能和你生一辈子的气?”小女孩突然抬起头,竟开口对韩皓说起了话来。
韩皓这时只觉得一阵急怒气攻心,这可是他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定,在做那件事以前与家人的一次告别。这事情与这个古里古怪的小孩有什么关系,她凭什么来横插一杠子?
“小皓快进屋子去。”韩岳这时还好不知道弟弟心里在想什么,而是站在颇为热情的一个劲催促。
韩皓死死盯着那个小女孩,这时几乎想要上前去掐死她。
那女孩眼见韩皓目散凶光,立刻缩了缩小小的身体,一把拉住了韩岳的衣摆,嘴里还喃喃的说:“哎啊,师傅好像很生气啊,铃铛是不是做错了什么,或者师傅本来是想突然出现吓吓大家,却被铃铛给说破了…”
韩岳有些茫然的抬起头看向自己弟弟,果见弟弟眼中满是凶光,那凶光这时都要流溢出来,仿佛要变成有形有质的东西,要咬人、吃人、掐死人。
“小皓,你这是怎么了?你多大的人了不会还真要和大家玩那一套吧…”韩岳嘴里虽然说着话背上却冷汗涔涔:“再说了就算你徒弟真说破了你的想法,你也不用真生起气来啊…”
韩岳这时想起来自己这个弟弟也有十几年不曾回家了,这次再见怎么他这性子变得让自己觉得惊心?“你该不会为了这件小事要打你这徒弟吧?”韩岳这时突然一伸手如母鸡护小鸡一般把小女孩护在身后:“别说师徒就是父子那样的缘分,就说这么小的孩子,你也不能为了那么点小事情罚她…”
韩皓这时简直哑然,他简直不明白这什么叫铃铛的脏小孩怎么有天大的本事,短短时间里是如何蛊惑了他的血肉至亲。
韩岳表现得颇为激动,他紧紧盯这自己弟弟,表情甚至更严肃起来:“你该不会要动粗打这孩子吧?”
铃铛这时已来住韩岳的衣服,火上浇油的呜呜哭了起来。
“这怎么行?我自己也是有了孩子的人,我那儿子板儿虽然淘得上房揭瓦,可我也不舍得打他,每每总是和他讲道理的…”
韩皓这时终于找到自己这过去一向理智的大哥,如今为何这样感情用事…这原来是为人父母的感情在作祟…可他又看一眼那个拉住韩岳衣服假哭的小女孩,心里又抱怨,这孩子与韩家没半点关系,却为了她把好容易一个兄弟见面弄成了这样…
字数:3058
作者:
獒炎
时间:
2017-7-28 09:17
12
“大哥,您这是哪里的话…”韩皓这时倒想说自己根本没徒弟,可他一转念又觉得今日事情本来就多得很,再节外生枝实在没这个必要。
于是他便含糊说道:“你别听这个孩子胡说,什么突然出现吓唬大家,我又不是三岁的小孩子…我更不会为了这个罚她,”韩皓瞪一眼铃铛,狠狠地说:“更别说打她。”
“小弟你这语气,怎么倒像是要把人吊起来打的意思啊。”韩岳这时依旧做出母鸡护崽,把小女孩护在身后毫不松懈。
韩皓紧皱着眉头,就是宽大衣袖下面的手这时也紧紧握住了,他咬牙切齿的说:“怎么会?”他说这话该听起来有些调笑意思,这时却带着分外的戾气。
韩岳又看了看自己兄弟,这时韩家内院响起一声能掀开屋顶的大叫:“你们兄弟两在门外商量什么坏事呢?韩岳,你爹早让你当家了,你也犯不着还要谋财害我们两个老东西的命吧?”
韩岳被这声中气十足的吼弄得一个激灵:“哎啊,娘叫我们呢,快小弟,我们快进去。”韩岳这时脸上十足全是苦相:“再耽误一刻,还不知道老娘要说出什么石破天惊的话来呢。”
韩皓这时也被他娘这声喊弄得心里什么全没了。他这时只能摇头:“娘还是这个脾气,十几年了倒是一点没变?”
韩岳也在不管其他,拉起他兄弟的手就往屋子里面走:“我们还是里面说话,娘那个脾气最讨厌人家背着她说她坏话的。”两兄弟这时快步就往韩家正屋里面赶,甚至连铃铛也没顾得上。
铃铛正趁着这个当口便放缓脚步故意落后。她目送着韩家两兄弟过门跨院,消失在她的视线中。这时她腰间荷包微微打开,露出半个青狮脑袋:“你倒是有什么打算?”
“我的打算吗,就是见机行事。就我们刚才提前半刻进门转这一圈便很有用处。原来这韩家这时有还有五个人口-韩家老夫妻、韩岳、韩岳妻子白氏、韩岳刚会跑的儿子板儿。”
铃铛这时竟在原地扳起手指算起来:“你别看这韩皓外面冷得像是一团冰,内里肯定该有火热的地方。这人嘛,要热也不该是为那自己根本不认识的人热,要热也是为了自己的血肉之亲。”
铃铛这时冷笑一声,她猛然掏出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来,她一撒手那些或红或绿形态各异常的东西这时就悬空在了空中。
“你看我这些日子也没白费,我可收集了不少的蛊,我看今日或许就能有用得上的。你看这个,这是个至亲结,若是韩皓对他爹妈放不下,这东西就用得上了。哦,这个则是个梦寐结,一会要是出现个韩皓放不下的女人,我也能用这个做法。还有这个,你看这是个天伦乐,哼我看这个韩岳那家子和和美美的也足以叫人羡慕,要是韩皓想要一个家…”
“哎,你这都是些什么邪门歪道的东西,如我们这样的,又怎么能一点身份都不要了,却来弄这些东西。”青狮这时不满的说。
“哼,这还不是那个冰块脸韩皓给害得,这人什么都不上心,什么都要怀疑一番。我也真是倒霉,找来找去好容易找到这个命格奇特的人,正好派上用场,谁知道是这样的一个人。”
铃铛把空中那些东西一把抓,揣了回去。这时她又颇为不满的接着说:“他要是信了我在山上做的那出戏,当真收了我做徒弟,如今不就事都没了?”
青狮这时做沉思状:“你那番做戏中隐含个暗扣的法门吧,若那个韩皓全盘听了你的话,我看就要被你慢慢那住心窍,再往后我看你就能顺着那个心窍之隙慢慢透进去,把许多你的想法、你要做的事情,变成他想的,到时候你就能当个傀儡用。”
铃铛这时颇不高兴,一把把青狮往绣花荷包里面一压:“这人本来就得听我的,我说你也别这么妇人之仁了。若我真与他井水不犯,我们命格便不会有这样微妙的紧扣。行了,我看那边认亲大戏也开场了,我们还是快去看看吧。”
铃铛说着就往韩家内里走,她循着人声走到韩家正房。这时房中人全到了,韩家老夫妻坐在屋内坐上首位,韩岳坐在主位,韩皓坐在一边下首,一边韩岳妻子白氏则站在一边,把自己儿子板儿紧紧护在怀中。
这时堂中氛围颇为严肃,韩老爷板着一张脸坐在椅子上,什么话也不说,一边韩夫人却端着茶杯嘴里喋喋不休:“小皓啊,你这一走啊,我和你爹可急了,那些年到处找你,可哪里有什么踪迹?”
韩夫人说着情绪激动,眼看着泪水盈眶,她拿出张手帕捂住脸哭起来,她哭了一会把手帕往膝盖上一放,不满的盯了一眼一直坐在一边不说话的韩老爷:“老头子你也说句话啊!”
“恩,”韩老爷点点头,然后用更严厉的目光盯着韩皓看:“你说说,你这样说走就走,怎么对得起我们。”韩老爷也就勉为其难的说出这番话。
“娘,这些年来,我不在家中,的确对不起二老。”韩皓只好叹口气说道。
“哼!”韩夫人做出一副余气未消的样子来,但转而她又说:“不过回来就好了。”她这么猛然转哭为笑,两种表请见简直毫无转圜:“我也不管你这些年做了些什么,我们韩家家大业大的,你回也绝不差你的。”
这时韩岳颇为好奇的插嘴:“小皓,你这些年中到底是去了什么神仙洞府,门口那个小女孩刚才说你可有斩妖的本事呢。”
韩皓这时一个转头,果然他立刻发现那个叫铃铛的小女孩这时扒着韩家正房的门框,正站在门口明目张胆的**着他们一家子说话。韩皓这时心里又没来由觉得很不舒服,但他左右看看自己家人,又只好把这口气压了下去。
“她说山里有只我家房子这么大的妖蛛,杀了她父母,还逮了她做诱饵,专在山里用她这个可爱小孩子做诱饵抓人吃人。好在有你出手,神剑飞天劈了那妖蛛。”
韩岳这时搓着手,一张富态的脸上全是平日里在市井听书后的那种兴奋满足:“她还说,你心眼好已收了她做你的徒弟。诶,小皓,你可得讲讲这些年你是去了哪里,到哪里去学了这一套本事?”
“韩岳,你多大的人了,怎么还专好说这些没影的事?”韩夫人这时很不高兴,拍着桌子吼自己的大儿子。
韩岳这时缩了缩脖子,他眼里面还满是兴奋,可却再不敢说一句话。
“恩,家里最近正盘下一个新铺,你哥哥也忙得晕头晕脑,小皓你回来也好,我看你也就跟着你哥,一边跑腿一边也学学生意。”
韩夫人这时已全然沉入自己的思路中:“未来那盘生意要是做得好,这个家我做主,那新铺面就给你了。”
远处正房门口,铃铛这时简直兴奋极了,她小声自言自语:“是啊,我怎么没想到,说不定这韩皓心里想要的是钱呢?”她说着又在自己袖子里面一阵乱摸:“不过还好,我这里自然是有金钱蛊这样的东西,到时候给这个韩皓来一个,嘿嘿,那就一切任我左右。”
韩皓这时看着自己娘,她老人家又如往日那样全然专断独行,凡是根本不问本人,只要对她的心意便要把事情给订了下来。他这时心里虽然还在犹豫,但冥冥中也觉得这也再不是自己还能沉默不开口的时候。
“娘,那些事情先放一放…”
铃铛见韩皓站起来说话,她刚才那阵无法掩饰的狂喜突然如退潮一样突然落了下去,但她立刻又竖起耳朵,显然她并不死心,这时还想由韩皓后话中找出些可下手的缝隙。
韩夫人虽然还绷着一张脸,可她这时脸上却露出些许狡黠,她毫不给韩皓机会,立刻打断韩皓的话:“看来我说什么也没用了。哼,你一跑出去就是十四年不见人,这时跑回来早就是人大心大,自然不服你娘来管教。”
韩夫人一拍手:“到底是男大当婚啊,给你个老婆让你们夫妻和和美美的过着,我就不信你还要接着跑。你娘我早就替你定下了一门亲事,就是半条街外钱庄穆掌柜的女儿飞雪,你们小时候还在一起玩过呢。人家如今可出落成了个顶美的姑娘。”
韩夫人说着又转而对韩岳大叫:“我说老大,你还楞在那里做什么?快去,去把飞雪接来,人家姑娘等了这么久,可好今日你弟弟终于回来了,也叫飞雪见见小皓啊。”
韩岳立刻跳起来,一句话也不说飞快的就往外跑。
“娘,您听我把话说完…”韩皓这时真是百般无奈的说。
“我不听,等着飞雪人来了,大家见了面这才好说话。我说你这小子真是没良心,一下子十四年全然不见个人。这飞雪经我说,人家答应了,可一等你就是五年,也亏这女孩子,否则哪家女子愿意被你耽误的?”
“对啊,”铃铛这时又兴奋起来:“还该是‘情’啊。哎,之前我还在想‘钱’,可那东西多俗啊,除了最俗的俗人人,谁也不会对这东西动心的。”
铃铛激动地简直要就地蹦上几下:“那女子还甘愿等着这个毫无音信的男人,虽说这韩皓七岁离家,那女孩子或许还要更小一些,但谁说不许小孩子一见钟情,接着情定终身的?”
铃铛这时拿出一朵惟妙惟肖的玉石桃花:“呵呵,既然已有这么深的情做根基,未来我再用些手段,祭出这‘桃花劫’,那时候要夺人心智也是小事一桩。”
字数:3260
作者:
獒炎
时间:
2017-10-13 11:40
13
堂上韩夫人还在喋喋不休的唠叨,屋外韩岳已急急的往往屋子跑:“娘我把飞雪带来了,小弟你快来,人家飞雪可惦记你呢,听说是你回来了人家也不避讳,立刻就跟着我来了。”
铃铛这时转身往屋外看,这时已入夜,正是晚风习习。在韩家明亮的灯烛中,院中悄无声息的就飘然而来一位女子。她身穿一声淡紫衣裙,长袖广大腰间柔带随风,整个人走过庭只在风中留下一股淡雅清香。这步步走过竟然毫无声息,还真如飞雪穿庭,倒是别有一番飘逸味道。
当飞雪迈进正房时,她低头正好与铃铛来了面对面。
铃铛这时更是激动,她压住声音自言自语:“哎呀,这小女子可长得正好看,那才叫我见犹怜。看看这瓜子脸、白皮肤,看看这大眼睛,那睫毛忽闪忽闪的简直好像一双大蝴蝶。好啊,我这法子今天肯定成,我就由这下手,一定没问题。”
飞雪走到正房中,依旧低着头,她略略把屋子中人打量一番,立用那含情脉脉的双眼找到了韩皓。飞雪这时急切的就要上前去和韩皓说话。但她又顿了顿,显然是少女那种矜持压住心里的种种急切,她向着韩夫人、韩老爷一个万福:“飞雪给二老请安。”
“哎,你来了,”韩夫人忙急急走过去,拉住飞雪的手:“看看我养个孩子,尚且不如没过门的媳妇好。”韩夫人这话里夸飞雪、骂韩皓,那才叫一气呵成,那才叫毫无间隙。
韩岳则拉过韩皓对飞雪说:“你看,我小弟今日可算是回来了,这么一来飞雪妹妹这些年这个等总算没白费。过几日,等找到黄道吉日,我家过了三媒六聘那套,妹妹就能过门来。”
韩夫人这时也有意让两人凑在一起,便也拉着飞雪往韩皓这边靠。韩家母子一番用心,把这一男一女摆在一起,这母子这才往后一退,远远的任由韩皓、飞雪自己去说话。
韩夫人赶着韩老爷、大儿子出了正房,可谁好像也没记起门口还有个铃铛,倒让她就那么站在正房门口把一切听尽、看尽。
正屋里只剩下飞雪与韩皓,一时也没人说话,屋子里面倒是静得出奇。过了好一会韩皓这才先开口;“飞雪,真是好久不见。”
飞雪本来还有些羞,可听耳听韩皓这句话不咸不淡,更听出话里那种好像对陌生人说话的语气,她心里骤然就是一阵凉。她忙抬起头,用一双漂亮的大眼睛看向韩皓。“不,别这么说,你这么说好像如我们只是外人一般。”
飞雪心里这些年也苦得厉害,如她这样容貌、娘家,豆蔻年华那时起早有媒人踏破了门槛,就是他父母也老是和她说嫁人这事情。可她只答应下韩夫人,这几年韩皓不见踪影,于是飞雪只好守住自己的心一味的去等。
可等来等去,她又等到了什么?好容易韩皓终于回来,却只等来这样一番话?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小时候早就喜欢韩皓,虽然那时候两人都还小,可谁不许情种种于孩子心中,随着他们自己长大,那情树也根深叶茂?
飞雪想着又看向对面的韩皓,她这时又喜上眉梢,如今韩皓回来了,再看他那一表人才的模样,飞雪又直觉得自己这些年真是没白等。这时唯一叫飞雪觉得不安的只是,韩皓整个人浑身散发出来居然千里之外的冷淡。
“飞雪,这些年我不在家中,我父母还多蒙你来照顾。”韩皓一揖说。
“不…皓哥哥你这哪里的话,大不了算是邻里相互关照,再说了韩夫人也常关照我…”飞雪一边嘴里说话,她一边心里也急得厉害,不知道怎么的飞雪今晚有种没来由的紧迫感,她总觉得若在今晚她没法打开局面,她这些年来憧憬的一切就会如指间沙一般悄然流逝。
“我娘替我下定…”韩皓说到这里猛然又皱了皱眉,他这时把目光投想飞雪,一时也打不定注意。
“你娘替你下了定…”飞雪一时红晕上脸,她这时也顾不得羞赧,抬头去看韩皓。
“哇,”在一边看好戏的铃铛这时已捂住嘴,激动地几乎要原地蹦了起来:“这还真是英雄也难过美人关,两人快想起过去情谊,我就在这里浪费几日,等我找到个好机会就能下手!”
韩皓看着飞雪满是娇羞又充满期待的脸,最终他袖中紧握拳说:“我看那时娘年纪大了,才做出这样糊涂的事情。”
飞雪这时吃惊的扬起脸,她早忘了羞怯,反而不可置信的盯着韩皓看。
“耽误飞雪姑娘这么些年,我替我娘给飞雪姑娘道声不是。”韩皓说着退后半步,接着工整却毫无感情的对飞雪一揖。
“你叫我什么?”这时已有泪滑下飞雪的脸。
“姑娘与我毫无关系,就是为了尊重,我也该这么叫。今日把这个误会解释清楚,也免得一错再错。”韩皓这时恢复站立,他右手背在身后,双目直视飞雪,在如此境地中,他脸上却毫无表情。
“啊…”飞雪倒退一步,好在她身后本有一把椅子,她身子一软一下子倒入了那把椅子中。
“我今日就要离开,与这家里也将再无关系。”韩皓这时又冷淡的说。
“额。”感到异常失望的还不止飞雪一人,刚才兴奋得几乎要拆房子的铃铛这时也呆在了那里。
“哦,这时已不早了,我与家人还有些要紧的话要说,再来为了姑娘清誉,我看姑娘还是快回家的好。”
飞雪听了韩皓这毫不留余地的话,她颇为激动的站起来:“若不是韩家、若不是听说是你回来,既然已经入夜,我一个好人家的女儿怎么会随意出门。”
她这时已气得浑身发抖:“我等你可好几年了,可你却这么说,好像真与我没一点关系…”
飞雪骤然抛下平日温柔几近柔怯的性格,猛然跺脚:“好啊,我这就走,明日我就要父亲退了定亲那些东西,我与你们韩家便没了关系。”
说话间飞雪骤然一甩衣袖,急急往正房外跑去。
韩皓说话根本没压住声音,再加上飞雪刚下那阵吵嚷,刚才躲起来的韩家人早就听出来正房势头不对。韩岳腿脚麻利,这时便忙去追飞雪。韩家老夫妇却忙忙赶回正房来。
“哎呦,我好容易相好的媳妇,这样的家室、人品,去了这个飞雪还叫我上哪里去在给你找一个。”韩夫人这时已跺脚骂了起来。
“是啊,小皓啊,你难道还觉得飞雪不够好?除了她,难道你还要找个天仙不成?你爹当年也是个挑剔长相的,可我那么些年来也没见着比飞雪漂亮的,怎么你还看不过眼?”韩老爷这时也憋不住说了一句。
韩夫人转而看了自己丈夫一眼:“这个关键时候瞧瞧你说的都是些什么话?你平日糊涂也就算了,怎么今天这么一个关键日子还这样糊涂。”
韩老爷只好撇撇嘴:“我这不是动之以情吗,娶老婆就是看个样貌、性子,我说的哪一条不在点子上?”
“哼,你还是给我闭嘴吧。”韩夫人气呼呼的又骂自己丈夫一句。
“哎,小皓你倒底是怎么和飞雪说的?”这时韩岳也急急跑了进来。“我刚才送飞雪回家,她可一个劲的哭,还赌气说什么明日就要退定礼。这是怎么闹的?”
韩夫人这时却转转眼珠:“或者还是我安排不周,谁知道你们这些小孩子是怎么回事,说不定你们是怨我一切安排得急了些。不过,也该让你们相处相处,缓缓的再说亲事。”
韩夫人说到这里长长的叹口气:“要这样也行啊。只是小皓,就为了这个你何必把事情弄得那么僵?”
韩皓猛然又握了握拳头,插嘴说 :“这与飞雪无关,与结亲无关。”他叹口气:“我不过回家来看看,我知道我这十多年离家不回,让家人倒替我担心,我回来就是为了让你们看看我这个人好得很。”
正房中一时没人说话,一时气氛很是沉重。
“然后呢,你又要做什么打算?”良久还是韩岳怯生生的问道。
“我心里有桩志向,必须得去办…”韩皓紧皱起眉头,他背着右手低着头心事满满的原地不断踱步:“这事要用多久,未来会遇到什么我全不知道。”
“你要走,你又要走。过去你一走就是十四年,如今…”韩夫人倒是第一个敢把这话说出口的人,她这时情绪激动,但倒并没有要大哭大叫的意思。
“可你到底是为了什么啊?”韩夫人说着忙一拍手:“你不满意飞雪,好啊,你回来就行,这媳妇由得你,你自己慢慢找,我们绝不拦你。”
韩夫人说着又去看韩皓脸色,她又接着说:“或者你觉得家产分得不公平?哎,我刚才说一间铺子,那不是让你先学着如何做生意…哎,罢了,大不了以后只分给你哥哥一间铺子,余下全是你的。”
韩夫人见自己儿子还不为所动,只好自己摇头:“这还不行,可为什么啊?你这么抛家起弃口的,家里有日子不过,要到处乱跑。你看看你哥哥这日子,如今三口一家可滋润了。”
韩岳这时也忙说:“是啊弟弟,家产什么的我一点不在乎,你要全拿去也没什么,你别有又这么一去就没了踪影…”
“我不得不走。”韩皓环视自己的家人,这时语气颇为沉重的说。他走到二老面前,突然猛地跪倒在地,砰砰砰的对着自己父母磕了三个头。
“是儿子不孝,有父母在堂却要远游。多年不在家中无法侍奉双亲,儿子无话可说。”
上首韩家老夫妻也被自己儿子这举动给弄得一震,即便能言善辩的韩夫人一时也被弄得哑口无言。
韩皓这时又转向自己大哥:“未来家里一切还得靠哥哥,双亲也全耐哥哥照顾,我这个没用的弟弟也先谢过大哥。”
说完这话韩皓猛然由地上站起来,他额头上这时已骤然出现一片血迹,但他却毫不在意,只是猛然转身往屋外走去。
“拦住!快拦住你弟弟。”韩夫人一声大叫,接着她自己也由椅子上面跳起来,猛然往屋外追。
只可怜韩夫人心里虽急,但她偌大年纪的一个妇道人家,哪里赶得上韩皓腿脚灵便。韩皓早已飘然走出到韩家外院,韩夫人才追到正堂屋门口。她追得脚步踉跄、张口连喘,她急切间正一眼瞧见站在门口的那个小姑娘。
韩夫人一把抓住早就看呆了的铃铛:“我让你走,这小丫头是你收的徒弟吧,我抓住了她,我看你往哪里去。”
韩皓已走到了屋门口,他本想迈步走出屋子,就此再不回头。什么徒弟,韩皓自己心里明白,这话不过是那个古古怪怪的小丫头自己编出来骗人的。但就在他往屋外走那一刹,他心里骤然浮现出铃铛那一对大大的琥珀色双目。
猛然韩皓心中一震,滚滚疑云猛然涌上他的心头。他想起关于这个小女孩的种种怪异之处,想起这个女孩这一路上显然是在纠缠自己。他想起自己明明用了奇术,这女孩不知为什么却能比他还先到韩家一步。韩皓这时骤然疑心大起,刚才那种任由母亲将这女孩扣下的心思猛然被他收了起来。
韩皓明白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把这个古古怪怪的女孩留下来,他不能放着这丫头祸害他的家人。最为稳妥的办法,看来也只是把她带在身边。
“娘,我必须离开。”韩皓一握拳说:“您放开我徒弟,我这时就得离开,不能再耽搁。”
韩夫人看着韩皓脸上表情,这时突然老泪纵横:“这孩子,哎,看来是我上辈子造孽,你非得走,我看我也拦不住你…”接着韩夫人双手一放,任由铃铛跑开。她自己则走回屋子里坐在椅子上大哭起来。
韩皓这时只好狠心再不回头,任由身后老娘哭声不断,他只能迈步出门。铃铛左右看看,她又低头想了想,她也只好愣愣的跟着韩皓走出韩家。
他们正走出韩家所在的巷子就就听见有人在后面叫。“韩皓你等等,”叫喊声中胖得厉害的韩岳急冲冲的跑了过来,他跑到韩皓面前,把一个袋子塞到韩皓手里:“你这是要走远路,不带点点银子怎么行。给这里是五千两银票,全是我的私房钱,你拿去用。”
铃铛抬起头颇有点吃惊的问:“哇大叔,你可真行啊,光私房钱就五千两,你老婆是怎么管你的?”
韩岳今日猛然见到到离家多年的小弟,哪里知道见面与离别竟然如此的近,他这时正感伤得厉害。但他听到铃铛这番话却被逗得破涕为笑。
“哈,你这徒弟好真聪明。喂,我就小声告诉你。我老婆可好了,从不大管我,要存私房钱只要过了我娘那关就行。”
“大哥,这银票你拿回去。”韩皓说着就把那包袱往前递。
“你拿着,”韩岳却摇摇头:“你可是把自己那份家产全不要了,就你那份换五千,赚的还是我。”韩岳说着便把那个包袱推给韩皓。韩岳这时也忍不住有些感伤:“你啊,还是放心的去办自己的事情,家里有我呢。只是你若是办完了那些事情,我还想你回来。”
韩皓默然良久,他拿着那个包,猛然抬头:“我答应你,若那事情办妥,我一定还回来。”
韩岳在这个当口却先转身往巷子口跑,他一边跑一边还挥手:“有你这句话就行了,我们等着你,真等着你!”
铃铛看着那个胖胖的中年人消失在巷口,转而看向韩皓:“你看你家你人可多好啊,我还真不明白,那样好的地方你怎么能没一点牵挂?”
铃铛这话里着实面压着一股怨怒。这也难怪,她刚才好好一番算计,本以为算是撒了个大网一定有鱼,谁知道一开始想得越好,结果便越叫人失望。
“这是我自己的事情,”韩皓把包裹收了起来,他抹掉额头上的血迹,这是他已又恢复到回家前那种冷漠:“你要和我走同一条路,这会就最好跟上。”
铃铛看着韩皓毫无留恋的转身往前走,这时她也只能为自己好一番打算全落空叹口气。她也只能急急忙忙的去追韩皓,顺便在心里骂骂韩浩真是个万事不挂怀的人。
铃铛一边随着韩浩的脚步万千走,一边还梳理刚才自己在韩家的所见所闻。按说她铃铛也算是个见多识广的,可她这时却觉得自己刚才像是看了一场极多转折的戏,韩皓的那些话说让她都傻在了那里,就是这犯傻竟然让她被韩老夫人抓住。
铃铛此这时想想也好笑,她这样的人,竟然会被人抓了,还用来威胁韩皓?不过这时细想,也是因为被韩老夫人抓住,反而成了自己的事情,不知道怎么的韩皓竟然自己开口,认下了她这个徒弟。
铃铛这么前前后后做个通盘打算,算完她也只能直摇头。如今这样真交个不是最坏,但也不算最好。这么想着也让她心里喜忧掺半。
铃铛没伤感半刻,便又立刻她重打起精神来。她想,如今这样也算是个不错的开头。只要自己跟定韩皓,就不怕这人是个玉石做的,让自己没缝可以钻。再说了天长地久总会被她抓住机会,那时她是要一下手,一切便可真如她心愿。
铃铛想着脚下也轻快了起来:“刚才你可承认我是你徒弟,是不是?”
韩皓头也不会:“闭嘴。”
“哎呀,这时候若不承认已太晚了,天地君亲,亲口对着父母、兄长认下的事情可是不能这么说没了就没了的。师傅,以后你就是我的师傅拉,嘻嘻,这下你可不能甩下我了。”那条巷子中回荡着铃铛满是小得意的笑声。
字数:5332
作者:
獒炎
时间:
2017-10-28 13:50
14
“今日我们就在这里稍歇息一晚。”韩浩说话时对着一片云气氤氲的洼地,说话间他便以望气之法找打这这片小福中的眼穴。他说这话语气虽然稍缓,但言毕已走到眼穴位中结法印坐下。一时云气聚集,初来如薄纱,继而如幕,后则如堵,猛然韩皓这个人竟然完全隐藏到了云气之中。
云气外铃铛虽然还笑着,但她那笑容实在僵硬,简直像是用笔画在一张浆洗挺阔的布上,在外只有敷衍意思,向内更压着她深深的怨愤。铃铛背在身后的那双手这时更死死捏成拳。
“啊,好啊,师傅,您歇着吧。我去去…我去…我…”铃铛早想转身就走,可以她这时身份,按道理走开去还得编个说法。可在盛怒之下她脑子里面简直填满了怒气,哪里有余地编给话给她圆谎?
“你要去哪里就径直去,用不着对我说。”云雾中传来韩皓一声冷然的回答。
铃铛本正奋力压住心里的火,还极力在想说辞,这时骤然被韩皓这句毫无人间烟火气的话打断。铃铛这时不但没觉得自己有一种卸去包袱的轻快,反而有一种运功将发却被人一拳击兄的爆疼。
她这时人站在那浓厚如堵的雾外,本来背在身后的拳头已伸到自己面前。这当口还是她腰间那个在人前从不打开的荷包一跳,这才把铃铛自疯魔爆发的危险境地拉了回来。
铃铛这时脸狂抽,可嘴里还假装天真无事的说:“是,师傅,我就四处去看看,不一会我就回来。”她说完这话像是再忍无可忍,猛然转身便往山洼外急急跑去。
铃铛直跑出十里地,她又左右观察一番周围天地之气,这才收住脚步。这时那只荷包上紧紧系上的扣自己打开,一个毛茸茸的青色狮子脑袋一下子钻了出来。
“哇哇哇哇哇哇哇哇…气炸我了…气…”铃铛伸出一双短手,直在空中挥动。她这时张牙舞爪的,若不是那张圆圆脸大眼睛,在人看来她还真有些像是要吃人的恶鬼。
那只小狮子猛然一窜,已跳到铃铛肩上,它伸出爪子压住铃铛的嘴。“我说,你也小心些,这时是什么时候,是什么地方?你还这样胡乱用性子。”小狮子这时毫不退让,就站在铃铛的肩膀上,对着她的耳朵一通训斥。
铃铛一把拉下狮子,把它揉成一团一把往荷包里面一塞。“我知道这是非常之时,要不我干嘛这样难受的忍着。可我到底忍到了这个地界!我们这时已经出了那个小福地,那家伙这时可是在奋力的吸取小福地中的天地之气,有了这层天地之隔,他没那么容易听见我们的动静。”
狮子睁着大眼睛左右看看,又用湖蓝色的鼻子左右嗅嗅,这时它才叹了一口气。“但就是这样你也要小心些,天下没有万全之事。你如今又没法子系住那人,我们这么骗着本已够悬,何况你那时急功近利追到韩家,我看他是早有察觉。”
铃铛这时双眉紧紧皱,一张小脸已皱成一团,她狠狠往地上跺了好几脚,一面还狠狠的骂:“我知道他察觉了,我觉得自我第一次露面他就根本没相信过我说的任何一句话。是啊,那日我急功近利,用了秘法先他一步找到了韩家,这肯定招人疑惑。那不是个修道之人,就是个凡人也要疑惑一番。”
她说着倒是不跺脚了。那只青狮这时双眼在地面寻了一番,它见地面并没有被跺成片烂石滩,也没突然多出个仗许悬崖这才松了半口气。
铃铛把一双可爱的小手抓成鹰爪状,她的语气中更是怨愤不已:“可我本来就没打算让他细想的。就看他丢开十四年的家,就看他那娘,我自已猜到这人回家面对的肯定是个烂摊子。我就不信他当这致爱亲人,当着那那解不开理还乱的大问题还能去寻思我的不寻常。”
铃铛说着右手狠狠一握,像只一只老鹰狠狠抓住了一只可怜猎物:“关心则乱,这是人之常情。我本打算在这乱局中浑水摸鱼。人呐,掺和人家的事情往往井井有条,可真到了自己头上呢,多半晕头晕脑。我就趁机把他握入自己掌心。”
“哼,结果人家跳了出来。”青狮倒毫不犹豫,直把这话甩了出来。
铃铛如被当头浇了一瓢冷水,那狠厉的表情骤然退去:“是啊,谁能知道这人是这般,无情…”
“得了,你现在知道了不就行了。你吵什么吵?”青狮很不满的说。
“啊,”铃铛这时又像是被人点了引子的炸药,一下子又炸了毛。就连她头上乱蓬蓬的卷毛这时都骤然炸起了一倍有余。
“我知道,可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如今这样。我本打算着既然那日没有得手,以个师徒的名分跟定他,路上总能抓住他的疏忽,那时候一切就是我说了算了。”
“可惜啊,人家既然在韩家那摊乱局上都如此有条理,平日中又如何能让你轻易抓住把柄?”青狮叹口气说。
“啊,是啊,这可怎么办?我难道就这么跟着他?我自己可是还有要紧大事要急着去办,谁有功夫天长地久的跟着这样一个闲人到处乱逛!”
青狮紧皱眉头,它像是在喃喃自语:“这人看他言行倒像是有个绝大的心愿要去办成,倒不像是在随处乱荡。”
铃铛这时简直气喘如牛,不过就她那表情,这喘显然是被气的。“他有他的目的,这有与我有什么相干的?我也有我的,你说这得是多大的缘分,我们要办的事情能凑到一块去。”
“的确没这个道理。就我这些年来的所见所闻,这样的巧天上地下也从没有过。”青狮也点点头。
“这不就成了,我得绑了这家伙,让他做我的护身符。”
青狮盯着铃铛,口吻中多了些犹豫:“你办自己的事怕人家耽误,这时为了自己你难道要耽误那个人?他可是为了这个大心愿家、父母兄弟、荣华富贵全不要了。”
铃铛没接这个茬,她转而说:“喂喂,你可是我这边的。再说了如今倒霉如你我,那是系在一根绳上的蚂蚱,我好不了你也没好,你干嘛那个人说话。”
青狮叹口气,但显然口气弱了:“我只是说说这个道理…”
铃铛这时看来像是在刚才的胡闹中消了些气,至少她头上卷毛炸得没那么厉害了。她踢了一脚脚下的石头,左右看看便迈步往前走。
“我说你还是收敛些吧。就如你说的我们这时是绑在一起的。过去你脾气暴…你啊当然就是那样的…我也不多说你了,可如今这个非常之时,你再不压一压火,自己折了还要连累我。”青狮这时又轻声劝了起来。
“我忍了啊,这十几天里我哪里没忍着呢?这你是看着的。我生这么大的气那哪能怪我!一切可全怪那个人。”铃铛说着又转身狠狠的往来的方向指了指,她那样子简直恨不得在一指头戳在韩皓脸上,最好再在韩皓脸上戳它两三个洞她才解气。
“我还当你得了这个师徒的由头心里很高兴,是捡了一个宝贝呢。”青狮这时倒像是放了心,语气里面也有了些开玩笑的意思。
“切,谁爱去做那人的徒弟,就他那连这样随处可见的小福地中些许灵气也不放过,还要入云雾间做一番吞吐。哼,我看着就觉得好笑。”
青狮这时却摇摇头:“那不过是个肉体凡胎,所学又尽是些野狐所知的粗浅东西。我观他十四年中有这样的所得,可也真算是极不容易。他这境界在我们看来微不足道,但在物灵、人类修士中可算是凤毛麟角。这十几日中我观察他心思坚定,对一切有利于他的东西又全不放过。我看他的修为不是妙药仙丹催出来的,倒是这日月积累所得。”
“得了吧,那就是没见过市面小家子气罢了。就那样修为的人还想做我师父,真是笑话。”铃铛却愤愤的说。
青狮微微压着头,显然是把头埋在荷包里偷笑。
“我可是真受够了。虽然在韩家我看出来这人不好对付,为了跟上他还只能用师徒这个名分,可我以为路上总能找到个机会,那时,这假师徒也就自动做到了头。我则可以随意用处玩傀儡的手段。可谁知道,这人虽然本事不大,可还真针插不进水泼不进的。”
说话间铃铛的手又变成了鹰爪。
“哎。”青狮意味暧昧不明的叹了一口气。
“你这叹气是什么意思?”铃铛真一点就炸,狠狠的又问。
青狮抬起头一脸真诚的说:“我只是叹你那些追兵里面没有如这韩皓这样心思细腻的,你早就被拿回去了。这么一来我也不会被你拉到这里来。我在想要是你过些日子行踪败露,哎我就要倒霉了。”
青狮这么说着,可它却显得一点不害怕,语气里面顶多有些揶揄。
铃铛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她仿佛没听见这讥讽的话,又自顾自的说:“我难道真是闲得慌,日日要假装天真小儿,还得假做人家的孝子贤徒?”
“你说正经的,我看你根本气的不是这个。你这家伙虽然脾气一向爆,一发火就变成不可收拾…唔…算了,可看你如今倒还识些大体,还不会因为这些小事发这样的火。”
字数:3150
作者:
獒炎
时间:
2017-10-28 13:51
15
“我这不是给闷得嘛?那人疯了一般这十几日带着我走得不是荒山就是野坡,他简直是专门避开人,甚至好像还刻意避开林怪野兽。这十几日里我除了那个冰块脸,就看到山间那些破石头、烂树枝,我都快要憋出个鸟来了。这感觉你肯定不明白,你不懂!我过去四处乱逃时都没被逼得这么惨…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铃铛说着又奋然大吼起来。
“噗,你原来是因为这个…咯咯…哈哈哈哈哈哈,不行了我笑得肚子疼。”青狮一边大笑,一边还直在那个荷包里打滚。
铃铛拉下脸盯了青狮好几眼,可惜青狮却对着奋力盯视视而不见,铃铛末了也只好自己收了目光,她只好接着往前赶路。
“我怕寂寞、怕无聊,这个我承认。我有什么好不承认的呢?这又不是什么坏事。”铃铛这时已全息了火,颇有些落寞的说:“否则我何必怕被抓回去。”
“大家都怕这个。”青狮这时也挺住了嘲笑,一本正经的说:“这个连仙也难免其俗,或许只有西天的佛菩萨可脱出这烦恼。哎,可那些佛、菩萨自己心里如何,谁又能知道呢?”
铃铛却根本没听青狮这一席发自肺腑的话,她这时手搭凉棚,甚至猛然跳上一块大石头,双眼更是死死的盯住前方。
青狮被铃铛这个猝不及防的动作颠得掉回荷包里,它爬出来刚想抱怨这家伙,却听到铃铛用毫无做做欢欣鼓舞的声音叫:“是人家,不,那面好像是个小镇子。”
铃铛说着一阵飞奔,真犹如鹰隼博兔、猛虎下山一般,急急向着那个小市镇飞奔而去。青狮被铃铛这猛然一冲下了一大跳,它几个踉跄,最后死死的抓住铃铛的肩膀这才稳住。
铃铛飞步跑到村子外,她双眼放光死死的盯着小镇里人声嘈杂的街道,眼睛里几乎要冒出火来。青狮这时用小爪子抚着自己的胸口。“你这冒失鬼,不过就个百十人家的小镇,你用得着这么急吗?”
“往日自然我是不把这样的小地方放在眼中的,可最近真是被那冰块脸憋疯了。”铃铛双眼放光,几乎是馋涎的轻舔嘴唇,就想看到了什么至美味之物。
青狮这时更对铃铛这幅样子看不上眼:“你要进镇,就快去,在这里流什么口水?”
铃铛这才收回了目光,她猛然自衣袖里面抽出一张黄符,啪一下就拍到了青色狮子身上。
“你这又是干什么?”青狮奋力扭动,可那符是拍在它背上,以它此时短胳膊短腿还真够不到。
“这下就行了,以这符压住你的形貌、声音,镇内凡人就看不到你了。委屈你了,可这是进了人类的市镇,要不我不但没法好好玩,还得闹出大乱子来。”铃铛说着脚下不停,跳着蹦着进了小镇。只是这时本来一直站在她肩上的小青狮却平白不见了踪迹。
铃铛左看看右晃晃,她一边欣赏着这镇里土坯屋子,一边已驾轻就熟的找到镇里集市。
铃铛简直像是看不足似的来来回回的在这条长不足十丈的街道上晃来晃去。青狮形貌被那张符咒压住,铃铛这时在这小镇人眼中不过是个脏兮兮,带着胡人相貌的小孩。她对青狮子说话,在外人看来就成了她一个人神经兮兮的自言自语。不过以铃铛人小、个矮,也没人太注意她。
青狮觉得有些无语,虽然有那张符咒但它自然还能对铃铛说话,但这时它总觉得自己心情很复杂。过去它就知道铃铛有些…那个,可时到今日才知道她能那个到这样的地步。刚才这本人还抱怨假装小孩子很让她不舒服,可她想在这蹦蹦跳跳的样子简直就是个还在穿开裆裤的黄口小儿。这人刚才还抱怨不绝于口,这时则眼见一只红漆做的簪子也要大惊小怪一番,她这时不但不跺脚,反而蹦蹦跳跳简直是发自内心的欢欣雀跃。
“啊,你看看,那边有卖糖的,我们快去看看。”铃铛对青狮不啃声一点不放在心上,她说那些话仿佛只是为了自己高兴,至于人家搭不搭腔看来她是根本不放在心上的。
她跳到卖糖的摊子上,一双眼睛就为围着摊子上的糖至转。
“麦芽糖、芝麻糖、桂花糖、玫瑰糖、冬瓜糖。来看看,来买点吧。”摆摊的是个胖墩墩的大叔,皮肤白皙能让女人看着他那层皮嫉妒半晌。就这人的长相,便能让走过路过的人以为他的糖一定又甜又糯。
这本来不过是蜀一处山中小镇,并非什么大地方,就连这卖糖人摊子上的花样也实在少得可怜。但这大叔颇会招揽生意,摊子上明明只有几种花样,却被他说得白长出来许多花样,他这小摊子仿佛也能比得上开封的点心店。
“小女娃,看看,我这里好东西不少。”大叔看见铃铛倒是更加卖力的招揽生意,但他一双眼睛再上下审视一番,嘴上虽然还没明白说出来,但显然对这个脏小孩不满意了。
“娃娃,你看着些糖都是上好的。”
铃铛一双眼睛扑在那些并不起眼的糖上面,闻言她也没抬头,只是点了点头。
“哎,这就是说这些可不便宜,你要买…”这卖糖大叔说着自己都不相信这孩子真能买得起:“你还是找你家大人来吧。”
铃铛闻言这才抬头,她用那双琥珀色的大眼睛看了这糖摊掌柜良久,最后她突然露出小虎牙笑了笑:“不用,不就是些糖,我自己就能买得起。”
“呵呵,小娃儿,你就骗人吧。”糖摊子大叔不信的摇摇头。
“我每样都要半斤,您给我包上。”铃铛微微一笑,她手往自己破破烂烂的衣袖内里一收,这时伸出一个粉嘟嘟的小拳头到那胖老板面前,展开拳头对老板说:“您看这些够吗?”
糖摊子老板不过是这些年来做的就是小孩的生意,早就练出了一身的涵养,否则这时早就生了气。但他往那小孩子张开的手上看去,一下子便被惊得目瞪口呆:那孩子手里是个足足五两的银锭。
这胖老板被惊得目瞪口呆,这五两银子别说他那摊子上的糖每种买半斤,就是把他这摊子卖了也不值得这么多。
字数:2111
作者:
獒炎
时间:
2017-11-18 13:24
16
铃铛接过糖摊老板递过去的糖,她抱着这一大包,又左顾右盼的走开了。就在她一转身离开时,她几次快速把手伸向怀里,像是拉出了什么色彩炫彩瑰丽的东西,但那美丽光芒如惊鸿一现便再不可寻。随着那光消失在她怀里的,还有刚还拿在手里的那一大包糖。
“啊,那是是云锦绣囊啊,你竟然用来放这样乱七八糟的东西。”
铃铛闻言不过瞟一眼自己肩头:“切,什么好东西,不过是个云锦绣囊,再说了那可是我自己的东西,我爱装什么就装什么。”
“哎,谁还真去管你呢,要管你的事,怕会被气疯吧。”
这时铃铛手里拿着快麦芽糖,却呆呆的站在了路中心。她一边津津有味的吮着那块被她拉长的麦芽糖,一边用那双琥珀眼瞳目光灼灼的看着街边。
“你看,那女人。”铃铛说着指着想街边。
“啊,不过是个失魂落魄的少妇罢了。喂,我说你干嘛在这不尴不尬的地方突然站住,你挡住人家的路,也挡着别人做生意了。”
铃铛毫不在意,还死死的用手指着路边一个略丰盈的少妇。那少妇看来不过十**岁,她长得肤白腮红,一张小嘴更是微微撅着,唇上涂着明艳的色泽。但若是细看就能看出她这打扮大有问题。她的右边眉黛末端显然画歪了,而那明艳的唇色则出了嘴角。
她这时紧蹙眉头,不但额头印堂发黑,而且本来挺漂亮的双眼也微微凹陷,眼下面鼓出个大大黑圈。她怀里抱着个小孩儿,那孩子虽然被好好包裹在一个漂亮的襁褓中,却皮肤发暗,整个小孩子脑袋大露出来的手臂则瘦得几无皮肉,根本毫无一般小孩子胖嘟嘟的可爱。那孩子也紧紧皱着眉头,一双大眼睛里面全是惊恐,他时不时左右看看,接着便神经质的干嚎上几声。
但最奇怪的则是,那女子虽然垂着头,自己脑袋离怀里孩子不过几拳的距离,但她显然却并没有看着自己襁褓中的孩儿,她这时只是神思不附的不知看着哪里,不知又在想着什么。
“那女人气色很差啊。”铃铛说着麻利的把那团糖全塞到自己嘴里,说这话时她毫无怜悯之意,语气里面不过是小孩子得到好玩之物后的好奇罢了。
“那个孩子才真危险了呢。十岁前的孩子还是半人半鬼,更容易被夺魂摄魄,你看看他那可怜的样子…再说了那个女人也够壮的,就是被什么鬼物缠上,就以她自己的阳气,也能再撑住。喂,你又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我看你不像是想替人家解开麻烦嘛,既然如此我们只要假做不知就行了,你何必又指给我看?”
“哼,说出来你又要笑我了。我就是好奇而已,我这可也真是被那个冰块脸憋得发疯,如今遇上这样的小事我都手痒痒。”铃铛说完这话,根本没给青狮嘲笑她的时间,便向着那个女人摸了过去。
铃铛小心走到那个少妇面前,左右看了看。可那女子却对这么大一个活人到自己面前也毫无所知,依旧只是一脸愁容的盯着空空的地面发呆。
“大姐姐,你看来愁容满面的,您身体不舒服吗?”铃铛张嘴就如吃了整个糖摊子,嘴里的话又甜又糯。
那个少妇这才猛然抬头,她左右茫然寻找一番,好容易才看到矮个头小孩。
“啊,是个小孩子…”那少妇看来即很迟钝,但这时她又一如自己怀里的孩子那般一惊一乍起来。
“啊,您不是身体不舒服,而是有根深的忧虑吧?”铃铛忽闪着大眼睛问。
“你怎么知道?”那个少妇掩嘴惊讶的问道。
铃铛伸出一根胖乎乎的指头,在自己面前晃啊晃的,嘴里还啧啧有声的说:“看来你是家宅不宁啊。看看,你怀里的孩子也被那玩意给吓唬住了。”
那少妇本来还白里泛红的脸这时全然被吓得惨白。
“啧啧,你看我说对了吧?”铃铛背着手一脸得意的说。
那少妇这时却蓦然落泪:“是啊,我家不对头,自我嫁给李舟后我就觉得家里不对头。可我相公李舟却好像一点看不到。”
她说着竟然泪水不断,她竟然被那泪水噎住半天说不出话来。
“你慢慢说嘛,别着急。”铃铛这时竟然还用童声鼓励那少妇。
“家里的东西常常掉下来,半夜还有吓死人的声音,家里暗处我总觉得藏着什么可怕的东西。可我家相公就是看不见,他还觉得我疯了,要不就是傻了。呜呜,为了这个他老和我吵架。呜呜,这日子真是过不下去了。”
铃铛这时抱住自己的胳膊,脸上只有一副享用的快意,但听那少妇说到悲怆处她倒也配合的叹了一口气。
“我被这么折磨了两年了,你看就是因为那东西…肯定有东西…一定有什么…”少妇说着又激动起来,刚才还惨白的脸,这时又急得通红。
铃铛一脸毫不在意的表情,但为了能让这女人把话说下去还是点了点头。
“我家小宝一定是因为我日日被惊吓,在胎里就伤了元气,生下来就是这幅先天不足的样子。”少妇说着又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她怀里的孩子这时倒是没有也哭着凑热闹,但也死死的抓住他娘的衣襟,加上这小孩子那副模样,还真像是是随时提防着什么自不知道哪儿袭来。
“我现在觉得那东西还在我家里,如今我明白那东西不光我能看见,我家相公不知道为什么一点不察觉,可我家小宝也也能看见。是不是小宝…家里一定有什么坏东西,不是老鼠、夜猫子,是不好的东西…”
女子说着又用那双大眼睛死死的盯着自己怀里的小孩,这母子两这时眼神惊悚的简直难分高下,这四目对看也是能成个奇异景象。
“对吧小宝,家里有…鬼…”那少妇结结巴巴,好半天才说出那个“鬼”字,说这话时她不但浑身发抖,额头上汗出如浆,竟然把她涂的香粉都冲了下来。这少妇说着几乎要直接倒地。
“啊,这位姐姐你别怕,你这不算是什么烦恼。再说您还遇上了我。”铃铛说这话时毫不在意。
那女子听了这话,倒先喘了一口气,她转而看向铃铛。她这时的表情本有种多年心事终于了解后的轻松,但当她真看明白站在她面前的不过是个小孩,她突然又呜呜哭了起来。
铃铛见这女人大哭起来,她才真有些吃惊,接着便显得手足无措。铃铛这时侧了侧头,她像是听到了什么,然后便紧皱起了眉头。“啊,原来是因为我这相貌…”她自言自语叹了一口气,接着低头看了看自己这幅样貌。
她那双大眼直转,接着便一拍手:“啊,姐姐,您瞧我师父是真有本事的。”铃铛说着就趁那少妇转头痛哭,她手伸入袖子中抓出一根小木棍,她那双小手一转手里变为长杆上挑着一张招子。那招子蓝底,上面龙飞凤舞的写着“双瞳不凡见难见之事,铁手章程捉妖魔邪怪”。
“啊,那不是我师父今儿有事,他老人家那里是件大事,我本事未成跟去了也没用,他就让我在这里自己玩玩。”铃铛张嘴谎话便滔滔不绝而出。
铃铛那话里面更有神通,随这些谎话入那少妇耳中,一种朦胧感觉不知何来,竟然无缘无故透入她的心中。她的心里朦朦胧胧仿佛见到一个高大的人影,他长得仙风道骨,脸上表情却颇为威严。这人虽然不言不语,但以让着少妇相信他能解开自己困厄,甚至这位手下一个童儿也能简单解决她家中那件大问题。
“你师父他…”少妇已真心诚意的相信这小孩子,于是那个朦胧意向又如雾散去。但少妇这时不但毫不疑惑,反而以为自己一定在今儿更早时候与这位高人不期错身而过,只是当时自己并不知道内里根底罢了。
“我师父那件大事情一时半会也完不了,就是完事了他老人家一定又急着要往前赶路,一定没时候管你那件小事。”铃铛托着自己的头还真做出一副左右为难的样子来。
“呜呜…我这是前生无德吗?既然遇上了高人,还和人家当面错过。”那少妇这时已稀里哗啦的哭得一发不可收拾。
“我倒是好想帮帮姐姐,哦,对了,我还替师傅带着今日他老人家用不着的符咒。”铃铛说着已伸手入怀抱,抽出一张黄符。
“有了这个,要赶那东西走便很简单了。”铃铛说着又睁大那双大眼睛盯着少妇:“我只怕我年即小修为低微,姐姐并不愿意信我说的话。”
这话算是明白戳破那层窗户纸,把那少妇刚才情绪变化的原因端到了桌面上。
少妇闻言也脸露尴尬神情,她看向小女孩对她高高举起的符咒,一时还显得有些犯难。但就在这时她怀里的孩子又发出声嘶力竭的哭闹。这变故成了压垮这少妇的最后稻草,她狠狠咬了咬自己的下嘴唇,一把拿过那张符咒。
“我相信你。这位小法师,刚才是我无知,说了那样的傻话冲撞了小法师,你就大人有大量,别怪我。”少妇接着便对小女孩连连讨饶。
“嗯嗯,人家不会为了这个生姐姐的气的。”铃铛这时加倍摇头摆尾,说话也像是嘴巴被糖糊了一样甜得流下蜜来。“姐姐只是这符咒用法你可要听好了。”
铃铛加重语气:“你把这符咒拿回家,先杀立刻杀一只雄鸡,把鸡血喷在符咒上,再把符咒贴在家里正屋中。”
少妇听了这番吩咐忙点头。
铃铛这时才叹口气:“姐姐记下了,若能按这法子去做,拿东西今夜就会离开你家。”
字数:32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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獒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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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2-14 14:06
17
“鹃娘,你又跑到那角落里面去干什么?我的事情已忙完了,你的呢?家里要用的东西已买全了吗?”
那少妇听到这声喊立刻抬头应了一声,接着便她显得十足紧张,忙把那张符咒收了起来。又急急的在身上找出张手帕忙忙在脸上抹了抹。
这时街口那边已走过来一个年轻男人。“鹃娘我在同你说话呢,你倒好,一句不答!”
那男人一面很不高兴的说了一句,一面穿过人群急急的往这边走了过来。
铃铛趁这男人尚在远处,早已把那招子变得如巴掌大,她手往袖子里面一缩,已麻利的把招子踹回衣袖里。但做完这些铃铛却却根本没挪窝,还站在原地,她甚至扬起头死死的盯着那年轻男人看。
这男人看来二十出头,穿着一身在这小镇中颇为体面的缎子外袍。他虽然身材颀长,但以为他长得颇为精壮倒不显得太高,反而是在众人中有些鹤立鸡群的意思。在这和风习习的夜晚,他倒显得有三分玉树临风的潇洒。
“你又发了一个时辰的呆吧。呦呦瞧瞧你这脸,怎么又弄得跟只大花猫似的。你又在这墙角哭了吧。这次又是为了什么?”那男人虽然这么问,但并没给那少妇机会回答这些问话,而是伸手在在空中挥了挥,接着用极不高兴的口吻说:“别跟我说家里有什么,那种傻话我才懒得信。”
他叹了一口气:“你在家哭也就算了,怎么你还嫌在家还没把我恶心够吗?还要把我的脸丢得全镇到处都是。哼,人家早在我背后议论,说我怎么怎么你了。可我简直把你当成祖宗一样供起来。”
男人这时一仰起头。他本身材颇为高,又长得远比少妇壮,这一抬头则更把他的身材看来凭空拔高不少。这男人这时更用狠厉的口吻说:“你自己说说吧。”
那少妇被吓得瑟瑟发抖,额头上又冒出大颗大颗的汗珠,眼眶里面则包满了泪水。她死死的抱住自己的孩子,整个人已因为紧张、恐惧已抖成了风中枯叶几乎摇摇欲坠,但她还死死的撑着。少妇刚才还哭得好像水坝开砸一般,这时她却咬着自己的嘴唇,竟然不敢让一滴泪落下来。
“这还有个脏小孩。你这人…”男人这时像是骂得累了,也像是再骂不出新意,他这才叹口气。一把夺过少妇手中的手绢,然后狠狠的胡乱擦起少妇的脸。
铃铛见那男人把少妇的脸擦得更乱七八糟,她则一低头早跑进人群,趁乱离开了。末了她转过头,正看见那对夫妻拉拉扯扯的转身离开。
“哦,看来他们是回家了。”铃铛并不太在意,下一瞬她的目光就被不远处一个卖团扇的小摊子吸引住了:“他们回家了就好…那边的团扇好有意思,我们去看看。”她说着就像是把刚才那少妇那事情忘了个干净,竟又高高兴兴的去跑去了团扇摊子。
“喂喂,都傍晚了,这么点地方十几家小摊你到底看够了没有。”
铃铛这时背上插着一把绘着牡丹纹的团扇,胸口则坠着一个精致的穗子。“啊,他们这就收摊回家了,可我还没玩够。”
“废话,这时候在就是人各归家的时候,我说着么一个小镇子里面能有什么好东西。那什么扇子、穗子且不说毫无用处,就连做工也是毛毛糙糙的,你买这么些来做什么?”
“好玩呗。”铃铛毫不在意,只在话里乱掏一阵子,她拿出一块糖看了看:“哦,是玫瑰的,这味儿我还没摸到过呢,也不知道好不好治。”说着就把糖一把塞到自己嘴里。
“我说,这时候为了免得惹出麻烦我们还是该回去的好。”
“回去干什么?又去看那人的冰块脸、对着他装孙子吗?我可受够了。我说,别的事上我还打可以让着你,独独这件不行。”铃铛一下子又炸了毛。
“你那时在那对夫妻面前装小童不是挺像个样子的吗?我看那人也不真怎么把你放在眼里,你用处刚才二三分的乖巧也足能把一切对付过去了。”
“一码是一码,对那对夫妻装乖,能和对那人装乖巧同日而语吗?”铃铛一边说这话,一边她脚下也不停,这时已走出那片市集。
“这内里有什么区别,我怎么不知道。”
“那区别大了去了,应付那人是我不得不为,对那对夫妻那时随我心意,就是为了好玩。”
这话说出,半天没人应声,良久铃铛的肩上才传来一声沉重的叹气声。
“你叹什么气。哦,对了你一定是觉得这镇子太小,没什么好看的。其实不然啊,所谓‘一沙一世界’,你只要有‘看’的心思,好看的东西自然就会出现。”铃铛没心没肺的指着周围毫不起眼的土坯房子:“你看着里的房子…多奇,我看你过去一定没看见过吧?”
那个声音又说:“得了,你就是不想回去吧。”
“是啊,我就是不想回去,今日不想回那冰块脸那儿,日后我也不想回那地方去。要不我们这时逃什么,又何必变成这样?”她说倒“那地方”时不免拉了个长音,那张圆圆的脸上也显现出三分不高兴。
“可那命运岂是好逃的?”
铃铛又找出一块糖,她把那块糖那道自己面前左看右看,翻来覆去瞧了又瞧,几经挑剔撇撇嘴把糖一收。“这个嘛,要逃掉的确很难,那不就要我多想想,多用些手脚。”
铃铛这时猛然收住了脚步,她转过头看向左近一家青石头小院。
“你看那边有个老头。”铃铛玩着自己胸前那个穗子,一边目不转睛的盯着那户人家门口那个老人家。
“喂喂,我们可是再说很要紧的事情,你这是说什么路边有个老头。人家不过是到了夜里回家罢了,你盯着人家看什么。”
“我总觉得那老头有什么不打对头。”铃铛说着干脆走到那老头近前。
字数:2000
作者:
獒炎
时间:
2017-12-29 13:22
18
“让我进去,我就见见我家老婆子,然后我就走,我可是这家的主人。再说了我又不做什么坏事,你们干嘛拦我我?”那老头这时像是在和谁吵架,那院门本来没有插上,只要一推就能打开。
“这老头干什么呢,怎么还吵上了。”铃铛托着腮,干脆站到一边就近观察起来。
“你们还是我弄回来的,这时却连我这个本主也不认了!”那老头虽然嘴上说得很热闹,他那双鸡爪子似的手却只伸到离门一尺远处便一动不动。他浑身更如鸡戒备老鹰一般紧绷着。
“啊,原来如此。”铃铛这时点了点头,她突然站起来带着一脸灿烂的笑脸对那老头叫了声:“你是个死鬼吧,这门上贴着门神,人家自然不能让你个鬼物进人间阳宅的。”
那老头听到这声叫这才猛然回头:“啊,你是谁啊?什么时候这里跑来一个小鬼,我怎么不知道…”
“什么小鬼,我可正正经经才是个活…”铃铛的大眼睛转了转:“活物。”她指着那老头毫不客气的说:“你才是个死鬼。我说人死成鬼,这个道理谁不知道啊。好在天尚且有六道轮回,你去了地府,老天自然会给你一个公平。作孽的受罚,为善的则有好报,不过你自可以托个好来生。那时你又是个活物,便可以正大光明的在人间游走。那可强过你做个鬼物,在人间如过街老鼠一般。”
那老头看来气也不小,他跺着脚很不服气的大叫:“这话我还要你来说吗?我活了一辈子的人了,难道还要你这个流鼻涕的小娃儿来教训?人鬼殊途这事情我自然知道。”
“啊。你看人家这是真的说一套做一套,嘴里什么都知道,就是赖在这里不走。”铃铛侧向自己肩头:“什么?你要我让他快去望乡台,这事好麻烦,还很没意思,我才不想管。”
那老头这时却定睛死死的盯着铃铛的肩头,他接着像看见鬼这样不可思议的东西一般,捂住嘴几乎大呼小叫起来:“你这娃娃的肩膀上坐着个青色的小狮子,那东西还能说人话。你…到底是什么…”
铃铛从那老头摆摆手很不高兴的说:“你管我是什么。哦对了,我都忘了你是鬼物啊,当然是可以看到它的。”她说着指了指站在肩头的那只小青狮。“这样更好啊,你们要是能说上话,我也能省些力气。”
青狮看来很不耐烦的扭了扭身体,铃铛叹口气伸手把贴在青狮背上的符咒扯了下来。她毫不在意的把符咒揉作一团,顺手扔到街角。那团黄符还没落地,风中突起一团火焰,立刻将符咒烧为灰烬一团。
“老头,哦对了这时该叫你老鬼。”铃铛点点头:“你活着时这里是你的家吧。”她得那老头的连连点头却毫不在意,接着却说:“可惜人死如灯灭,这儿也不是你当呆的地方。我看你还是该去哪儿就去哪儿的好。”
“我明白我全都明白,我也不是想赖着不走。我就想回家去看看我的小彩,就见一面。那之后我立刻该去哪里就去哪儿。你当我真喜欢躲在这里吗?大夜里没地方躲,日日被冷风吹得我都快没了魂,到了大白天我只能去找个米缸躲起来。昨天我躲到李舟家里,我真舒舒服服的打着盹呢,那会还是大下午不接饭点,谁知道他家那婆娘失魂落魄的跑来揭米缸盖。我猛然被下午的日头照到,几乎要把我化掉。”
老头说着还抚着自己肋骨毕现的胸口,显然这时还在余惊未消。
“日子不好过吧。那是自然的,毕竟这里是活人的阳间,天理自然也不能让你们这些鬼物过得太舒服了。否则你么要是赖着不走,那岂不是要天地翻过来了吗?我说你要是找不到路,我大可以给你指一条。”
那老鬼急急摆双手:“路,我怎么不知道。再说了我这还是自鬼差手里跑出来的。他们这时大概还倒出找我呢,我还用你这小娃指路。”老头这话说出来,他又颇有疑惧的盯住铃铛。
“后有追兵啊,那滋味可不大好,这个我知道。”铃铛却并不在意的玩着自己胸口的穗子。
“你唠里唠叨的说些什么啊。”青狮子不高兴的拍了铃铛一下。
“我这不是闲得吗?前些日子又被那个冰块脸憋坏了,就想找人说说话。”铃铛只是一摊手,她接着用一双大眼睛盯着那个老头:“我看这位不愿离开人间,或许也就是想在投胎前再同人说说话。我如今既然没什么大事,就全了这位的心愿也好。”
“我…我哪里像是闲得找人聊天的人…我可是吃了无数的苦,想了许多法子就想进去瞧瞧我的阿彩。这话我刚才就说了,你这小孩到底有没有好好听我说话。”
铃铛听了这话却突然变脸,她扁扁嘴不高兴的说:“真没意思,要不我们别和他胡扯了,我还是换个地方玩吧。”
“喂你这人!”
这话自自那老头和青狮嘴里异口同声叫出来,这倒是终于喊出了些气势,终于让铃铛主意到了两人。
“啊,我说错了什么了,你们干嘛对我这么凶。”铃铛揉揉自己乱蓬蓬的卷发,话语里面居然带上了些许的委屈。
“你是个高人吧?”那老头说了这句话后,自己却愣住了,他还直打量铃铛矮矮的个子。“我的意思是…你很有些本事吧?你就行行好,让我进屋子去见见我家阿彩。完了这个心愿我就走,我就自己回去、去投胎,这话我说了一定算话。”老头拉下老脸使气白赖的对铃铛恳求起来。
“啊?”铃铛一双大眼睛翻向空中,脸上表情模棱两可,出口这话也意思颇为不明。甚至她说话的语气里面都带着十足的怠惰与毫不感兴趣。
那老头见状,像是下了个很大的决心:“咳,事到如今我就把这事情全对你说清楚。我这老脸老皮的也不要了!”他几乎是干嚎的说出这句话,说话那腔调简直比狼嚎还凄厉。那老头虽然是个鬼魂,却如烧熟了的虾子一样整个红透了。
“我娶了阿彩三十年,刚成亲那时我们夫妻两年纪还小时不大懂事,还常吵架。可后来也不吵了,虽然不算举案齐眉,但也算是在一起过了这么些日子。可前些日子我去河里钓鱼,谁知道那天运气不好,钓上一条大鱼,自己却被扯到了河里。”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说你干嘛跟我讲这些啊。你还想讹我偿命不成?该偿命的是河里面那条大鱼吧。哦,也不对啊,该是你这个老骨头一把还胡来的老头自己。钓鱼被鱼拉到河里面,这这种死法好蠢啊。”铃铛好不节制已经笑成了一团。
那老头见自己的叙述不过招来那小孩一通嘲笑,之前因为害羞弄得浑身红居然在不知不觉中便退了下去。老头黑着一张脸,死死的盯住铃铛,一如过去活着时盯镇里那些没礼貌的臭小孩。
“我再醒过来时就被抓到了阴曹地府。但我放不下阿彩,就自枉死城里千辛万苦的逃出来。好容易逃回来,却被这门上两门神挡住!”老头紧紧握着拳头,但那拳头他就只敢于举在自己面前,根本不敢砸向两扇门。
“哈哈,阿彩,你说你和老婆婆已成亲三十年了吧,你还这么叫,老头你真是为老不尊啊!”铃铛说着又咯咯笑了起来:“再说了要自枉死城里面往外跑也不难,还千辛万苦…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老头这时两个腮帮子已高高鼓了起来,看来他已气急了,若不是此时真有事求铃铛,他是早就发脾气了。
“这位上仙,既然与我老头有缘分,不如抬抬手解我困厄。”老头嘴里虽然还说着话,可语气已变得冰冷。看来他不过还不死心,照本宣科的把心里话说出口而已。
“啊,这还真就是抬抬手的事情,”铃铛说着走到门前,她抬起手看来就要推开那两扇门。但她转而收手,接着就是一笑:“可我就不帮你。”
那老头听了铃铛前半句还颇松了一口气,更有种苦尽甘来的高兴,但立刻就被铃铛后面半句打得没了话。
“你…你这是消遣人…”老头极为愤怒的指着铃铛大叫。
“谁消遣谁了?”铃铛揉了揉自己乱蓬蓬的短发:“那话是你自己莫名其妙要对我说的,我嘛不过是个路过之人,你要说我就听了,不过如此而已。”
那老头气得鬼魂先红得如要烧起来,接着又转而发白,后来竟变得惨白。“你…你…”老头伸出手一双用气得发抖的手指着铃铛。
铃铛则毫不在意,她脸上甚至毫不掩饰的带着耍人玩后的得意。“听听话痨说话还能引人抱怨,这是个什么世道啊,我还是走吧。”她说着这些气死人的风凉话,转身还真就要离开。
“你给我站住。”铃铛肩膀上的青狮这时却气愤愤的在她肩膀上有蹦又跳。“这样的事情你既然听见了,又如何能转头就走?”
铃铛伸手就想要去抓青狮,但青狮这时一张嘴,口里已含着一团拳头大的天雷。
“这样的小事,你干嘛跟我来真的。再说了,以你如今身份玩天雷很危险的。弄不好我们都得尽人皆知,等那些人追上来我们可得一起倒霉。”
字数:3158
作者:
獒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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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1-18 15:50
19
“这事情你不能这样转身就走,要不我就把事情闹大,到了那时候我们看看谁才是最倒霉的。”青狮说着就急拍铃铛的肩膀。
“啊你这人还真是…”铃铛这时显得很不高兴,但她转着眼珠瞧青狮良久,最终只是叹口气又走了回去。铃铛站到这家门口,接着又没精打采的盯着那老头。
老头见突生此变如得珍宝贝,刚才的愤恨恼火已一扫而空,他涎下一张老脸,搓着手走到铃铛面前:“上仙,刚才小鬼不懂事,一时积愤下说了些不该说的话,您老大人有大量别和我一般见识…”
铃铛转而笑眯眯的盯着老头:“你这是前倨后恭啊,我说这样可不好。怎么,您怎么不接着倚老卖老了?”
老头一腔悲愤:“自搭上话我什么时候倚老卖老了?”但老头立刻转而又勾着头认怂说:“您随便如何对我,您要说我倚老卖老,那我就是倚老卖老了。”老头嘴角狠狠抽了抽:“再说了在如上仙面前,我这般年纪说不定还该说是个黄口小儿,我哪里来的本钱倚老卖老。”
“呵呵,这话倒是很有些意思。”铃铛说着点点头。
那老头见铃铛这表情立刻来了精神:“那么就求上仙完了我这个心愿…”
铃铛斩钉截铁的说:“我才不要呢。”
老头闻言就如被抽了浑身骨头,他脸上则全是即不甘心又不可置信的表情。
铃铛则只是冲那老头又摊了摊手。
“你…”铃铛肩膀上的小青狮也大睁双目死死的盯着铃铛。
“喂喂,我说你别乱来啊。我告诉你他可就是个死鬼,而这阳间房屋可是人间阳宅,门神挡住他那是天经地义的。我不帮他也是为了天地正道,得了,我说你还能有什么话说?”
那狮子张牙舞爪好一刻,这才一张毛脸上充满愤懑:“不…我还真没什么可说的…我道理上说不过你…”
铃铛一拍手:“你看吧。”她这一拍手颇为得意的说。“你让我留下,我就留下来了。我就看着这老头好了,大不了等到天亮,那时这老鬼要找个地洞躲起来,我也就可以走路了吧。”
青狮闻言更是愤愤,但它仿佛也拿铃铛无可奈何,它因为愤然跳上铃铛的脑袋,真把铃铛一头小卷发当成狗窝一通乱刨,还在这时被拨弄得乱草一样的头发里一屁股坐了下去。
铃铛根本没管自己的被扒拉得乱七八糟的脑袋,而像是叫板得胜般的得意洋洋的对那老头道:“我说我蹲在这里要等到天亮也很无聊,您有什么手段就全上了吧,我就勉为其难当个猴戏看看。”
那老头的脸这时早就被气得好像猪肝一样红得发紫,脸上难得的两块肉也气得上下直跳。他几乎要气得做牛喘,不过他眼见不论自己做什么表情,那个小女孩就那么看着,他看来气了也白气,于是奋然转头大吼一声:“好啊,我就折腾折腾给你看看!”说着就猛然向着那两扇虚掩的门直撞上去。
然而就在他快撞上木门时,两道金光突显,那老头一声尖叫便被那浩荡金光一下弹开。老头身如被狂风卷携的枯叶,在空中被那金光连连打得忽上忽下,好一会才如一片破布一般飘落在地。
“哦,原来门神有这么大的力量,我倒也算是今日才见识了。”铃铛点点头,她甚至没心没肺的爬起来走到两扇门近前还对着门上打量起来。“原来你家挂的是秦琼与尉迟恭,这两位可是唐时大将,所谓‘生为人杰死为鬼雄’说的就是他们这样的。这两位生前握过千军万马,斩过许多头颅,对你这样的孤魂野鬼自然是不会手下留情额。”
“得了吧,”铃铛头顶那只小青狮却对她的脑袋毫不客气的拍了一爪:“你别吓唬他了。”那青狮说着转向那老头:“还好你门上挂的是秦琼、尉迟恭,这两位新死也不太久虽然是大将,但到底是有些人情味的。你若是挂的是上古的神荼郁垒,或用艾草封门,这么一撞就不只是趴地上起不来了。”
小青狮说着叹了一口,它续道:“那时恐怕你不是被桃木剑劈了,就是被以绳子绑了拖到蒿里去做用不能投胎的孤魂野鬼去了。又哪能有第二次拍门的机会?”
“嘻嘻嘻嘻嘻,你这话才真叫吓人呢。我说啊,你虽然是一片好心,可惜你于这些人的事情也可说一无所知,虽然你内里心愿全是好的,可做出来的事情却适得其反。”铃铛还真如同在看好戏,这时不但不帮忙,竟然还忙着胡说风凉话。
“好啊,你们这些妖、鬼、邪、神全看不起我们人。可我看你们这话不过是想吓唬我。”那老头这时几经折腾好容易才缓缓自地上爬起来。
铃铛毫不在乎的撇撇嘴,她眼里这时也不过是带着几分看热闹的注视那老头:“我们这话是不是吓唬人,你自己最清楚吧。到底呢我看你也不只撞那门一这一次,被门神正气打伤也不止今日。”
“我就折腾给你看看!”那老头脸色惨白,浑身看来好像立刻就要散架,但他依旧卯足了劲头,一低头又冲着两扇门冲了过去。
“哇,这人是真疯了。”铃铛倒是装出手足无措的样子,她猛然给那老头让开路,还向后急急跳出去。
她还没最后选个好位置站定,就眼见着那老头又被一道更加凌厉的戾气打翻在地。对发生的一切她只是侧了侧头,便走到那两扇大门前,抬着头止住了脚步。这时她头顶上那只青狮突然睁大了双眼。
铃铛捏出一叠符咒,她快速翻过那些符咒,右手则挑拣出符咒中一个个字符。末了她把那叠黄符握成一团,骤然一团火焰燃尽黄符,她这时一松手,右手轻轻挥动,那火焰便自随她的手臂转为一圈把那些字符全圈在一处。猛然那团字符如被注入灵气,若有灵性的打入两扇门间。
在这夜色笼罩中,这小镇里这出毫不起眼的民居门上闪耀起朦胧却炫人眼目的光辉。门上被日晒雨淋,早已色泽斑驳的门神像时立刻在那光照耀下回复往日色彩,甚至栩栩如生,仿佛一阵风吹来双门神便可破纸而出。
“啊…那是…是什么…我家门上面怎么会踏下一双脚…”老头这时被惊做一团,死死缩在在地上只用尖嗓子又吼又叫。
铃铛侧脸看着那老头:“你这老家伙还真挺没意思的,那不是因为我还得在这里好几个时辰,这便请两位大将出来唠唠嗑。”随着铃铛这话两位孔武大将真自门上步了下来,随着他们脚落地,他们自门神画上不足人一肘骤然化为摩天接地的两个巨人。
先开口的是秦琼。“那边那鬼魂我们眼见你也日久了,你在我们手上也吃了不少苦头,就我劝你还是当去哪里就去哪。”
尉迟恭也转头过来,用一双猛过虎的双眼盯住那老头:“以我们手中剑、锏要打得你魂魄不复,这是容易事。你过去是这家主人,如今可只是个幽魂孤鬼,我们所护的是家宅之安,你还是别再做无谓之劳。”
铃铛嘴角往下一耷拉,驮着背耸着肩从那老头做出一副很不开心的样子,可她就是上动作上也颇为敷衍,简直是学样都不像,那样子只能给人家伤口上撒盐、火里加油。
那边秦琼握住双锏一拱手:“今日不知得遇哪位,为我这分身再加光辉,末将先谢过。不过这时已入夜,正是妖鬼横行之时,天下苍生安逸正当末将用心之时,却不好分神旁顾。”
铃铛叹口气,但也就是摆摆手:“两位既然不愿留下来,我也强留无益。”
秦琼一揖罢转而退回画中。尉迟恭转而在推入画前回看那一老一少:“我等只愿保天下太平,守护的不管是唐皇高殿或是庶人茅屋,得人所托必达其事。”他说了这句话特别又瞪那老头一眼,这才一步踏入画中。
人家一双虎将这样豪言气魄本足足让人感慨几日,可铃铛这时只显得一脸不高兴:“哎,看我还花了大功夫,燃了好一叠符咒,谁知道这两位是这样的急性子,来去匆匆,我还寻思和他们分身众多,也算是耳目遍天下,正好和我天南地北的唠唠嗑呢。谁知道不到一句话人家就走了。”铃铛只掸了掸符咒烧出来的灰,退后一步找了块石头坐了下来。
她又一阵掏掏摸摸,找出一块麻糖伸手对那老头说:“你看看,那对门神可是把话说得很明白。过去你算是不知,人家也就不跟你计较,顶多把你挡在门外。今儿一切说明了,你再往里面闯,我看人家就要动真怒。”
老头闻言颇为惊悚的看了一眼一双门神,但他立刻又愤愤的说:“动真怒又如何,这可是我自己的家,我回自己的家又有哪不对头?”他虽然这么说着,可脸上却现出心虚的表情。
“得了吧,人死念家可不对。”铃铛刚说了这一句,脑袋上又被狮子狠狠踩了一脚。
“我这话哪不对了?你…”铃铛抱怨一句到底闭嘴不言,她干脆一收手,百无聊耐的啃起手里的麻糖。
“我要再见见阿彩,”老头这时浑身紧绷,他低着头好像随时都会狂奔出去,又一头撞向那两扇门。但他脸上大汗涔涔,一张老脸更皱成了个核桃。显然这想要进入房中的急迫与那房门上所悬挂门神威力这时已在他心里搅和成一团,让他身陷两难之间无法决断。
“我有一句话话,一定要对她说。这么些年来没能说出口是我的错。可我就要去喝孟婆汤,投胎再来了,谁知道下辈子还能不能再遇上她?”老头说着头一低又猛地撞向那两扇门。
铃铛一边咔擦咔擦的嚼着手里的麻糖,一边看又一道金光把那老头弹开。这次那那光看来威力更大,不光把老头卷到空中,还如对他当头一棒,死死的把他压在地面上。
“你说,这老头到底要说的是什么?”铃铛一边吃糖一边没心没肺的问。
“我怎么知道?”青狮猛然跃起,然后颇为烦躁的在铃铛脑袋上踱来踱去。
铃铛仰起头,努力把眼睛往上瞧:“你这话言不由衷,我怎么总觉得你似乎知道些什么?”她接着又转目光看向那个疼得满地打滚的魂魄。这时她的口吻里少了戏谑,但多了一种迷惑:“这情到底是什么,为什么把你害成那样,又还得这老鬼这么瞎折腾?”
青狮听到这话猛然收住脚步,它站在铃铛的头上,那双深蓝色的眼珠转了好几转,她叹了一口气。但显然心中忧愁并未随着她那口叹气消失。
字数:3611
作者:
獒炎
时间:
2018-1-26 11:40
什么打手团,这是我自己写的。
作者:
云淡风悄
时间:
2018-3-1 19:56
本帖最后由 云淡风悄 于 2018-3-1 20:00 编辑
獒炎 发表于 2017-12-14 14:06
17
“鹃娘,你又跑到那角落里面去干什么?我的事情已忙完了,你的呢?家里要用的东西已买全了吗?”
那少 ...
不大对头........
本来是想帮忙捉虫,不该放在这里回复的,但是删除不了,不好意思啊,楼主,写的挺好的,加油
作者:
獒炎
时间:
2018-3-30 15:28
20
它这时拍了拍铃铛乱蓬蓬的脑袋,这拍里面有一种温情。它明白这丫头问话不是作假,世上一切人、神、鬼、妖魔能在这问题上说假话,但独独她绝不可能。她不是毫无心肝,而只是还不明白世间情为何物。
但青狮这时的心情则更为复杂,以它过去经历或许还是无情之时天地遨游来的畅快。自一入情网,它可谓飞鸟折翅膀,从此只能仰望天空,而眼前道路茫茫,就连它自己尚不知道路在何方。
如此情它又怎么能让尚属于自由的铃铛去明白?
“我好后悔啊,我要对她说,就说了这句话我就离开!”那老头这时又猛然折腾起来,一低头向着门上撞了上去。
铃铛皱着眉头,手里换了块玫瑰糖吸溜溜的吮着糖一边看着老头被一道更为霸道的力量撞开。
“哇,这下可真是厉害了,看来那边两位虽然不过是分身,可看来也真恼了。这么再撞上一两下,我看着老头也就省事了,那魂魄被打散了,我看他也就不用去再投胎了。”
青狮听铃铛这句话话才猛然自自己的疑惑中回神。它猛然看向躺在地上那老头魂魄,这时不需它再多想。“你要帮帮它!”
铃铛一翻白眼看向青狮:“我为什么得帮帮他。哎。道理上你根本不占理,若说威胁,我看你其实也没什么可拿来威胁我的。”
“好啊,那我就不讲道理了。”青狮说着一双前爪猛挠铃铛前额:“算我欠你一个天大的人情,你去,你快去帮帮他,了了这件事情,未来你想如何玩全随你心意,我再不多话。”
铃铛一边摇着头左晃右躲,一面伸手向去抓住青狮。可青狮看来这时也发了飙,它小小一个身体一边躲闪腾挪,一面还双爪不停左蹬又踩住。
“哇,你别再打我了,疼…疼要掐出口子来了…你看你这像什么样子…唔别扯我的头发,那可都是真的…”铃铛被搞得焦头烂额,最终只好大叫一声:“我帮,我帮还不成吗?”
得这一句话,狮子这才停了下来。
铃铛颇为不那番的把狮子自自己头上扯下来,然后毫不留情的把狮子往腰间荷包里面一塞。她理了理自己乱糟糟的头发,她倒并不太在乎自己脸上被狮子踩得乱七八糟,反而很不高兴的抱怨起来:“你啊,自堕情网真是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我可真要不敢认你了。过去多么爽厉一个人,如今可变成这样婆婆妈妈,还专管这些莫名奇妙的事。你这不是让过去那些见你低三分的,现成要笑掉大牙吗?”
而她腰间荷包这时却毫无声息,刚才还龇牙咧嘴明摆着不讲道理的青狮这时却好像自认有亏欠,因而一时毫不做声。
铃铛走到还瘫软在地的老头面前,颇为不愤的说:“哼,都是你这老鬼惹出来的麻烦。这下可好,我还得费力替你去管管。”
老鬼这时抬起头,他脸上没有天上掉馅饼的狂喜,而只有疑惑。看来是刚才铃铛看戏看得太彻底,这老鬼这时全不信这小女孩能去帮自己的忙。
铃铛走到门前,伸出小手垫着脚尖啪啪的拍门。“有人在家吗?我想讨口水喝。”
隔了好一会,院子里面才想起啪嗒嗒拖着脚走路的声音,门倏然打开,应门的是个干瘦鸡皮鹤发的老婆婆。
“啊,这就是阿彩啊。”铃铛喃喃低声说一句,一双灵动的大眼睛却瞟向躺倒在地的老鬼。
“哦,是个小娃娃,你是谁家的孩子啊。天都黑了你怎么还不回家?”老婆婆显然没听见铃铛的自言自语,还颇为担心的问道。
“我…我家就在镇上。我爹娘正在家里大吵,我很害,就跑了出来。”铃铛假装出一副惶然失措的样子。她低头搅着胸前那只穗子,装出一副低眉下气的样子:“我独个儿在镇上走了好久了,但又不敢回家。我口渴了,求婆婆给我些水喝吧。”
老婆婆已一侧身,抚着铃铛的头拉她进屋。“哎呀真可怜啊,来先进屋来,别的话后面再慢慢说。”
那老鬼这时瞪着一双大眼眼睁睁的看着那个小孩进了自己的家,但这时那半开的门上依旧闪烁着闪闪金光,那金光让那老鬼虽然心焦却毫不敢轻举妄动。
铃铛走进屋子,见这里是一件颇为简谱的小屋。内里陈设则又少又旧,老婆婆在她观察这个当口已自灶台上端来一碗水拿给铃铛。
铃铛也不要人家请,自己就坐到了桌前。她还掏出一把糖往桌上一放:“婆婆,这些算是我拿来换水的。”
那老婆婆看见桌上那些糖块,倒笑了起来:“给你一碗水喝我还要你什么?不过你这孩子还真是很懂事,倒是知道东西是要用来换的。”
铃铛假模假式的端起水,嘴里却没闲着又问:“婆婆就您在家吗,你相公不在吗?”
那老婆婆摇摇头:“我丈夫死了三年了,我如今就自己过。”
铃铛捏了腰间荷包一下,低声说:“你还同情这人,你听见没有,这人原来已经死了三年了。他三年前就自枉死城跑出来了,刚他还说谎话骗我们呢。这样乱跑的魂可算是冥府一个大麻烦,谁知道这三年里他吓唬了多少不相干的人。”
那老婆婆这时又走到了灶台前忙了起来,她还高声问道:“娃娃,你肚子饿了吧。这时候也是该吃完饭的时候了,你家里既然闹得慌,那就在婆婆这里吃了饭再回去。”
说着老婆婆拿来一副碗筷放在铃铛面前,她端来菜放到铃铛面前:“你别怕,夫妻间免不得要吵架的。你躲出来就对了。让你爹妈去闹,闹尽了他们自然也就好了,一会你回家他们说不定还要抱住你痛哭一场呢。”
铃铛看着桌上,那不过是极为简单的菜色。几个时鲜蔬菜,一碗豆腐,便在没有其他更鲜美的东西。她看着这一豆灯火跳跃,这屋子内这简陋的摆设,就她这整日乱荡所见甚众,却少见这样寒酸的日子。
老婆婆这时自己也走了过来,她按部就班的把碗筷摆好。只是那桌上却另摆了两副碗筷。老婆婆落座下来,先往身边那副空碗中压了一碗饭,又布上菜,这才给自己舀饭。
铃铛虽然已端起了碗筷,却根本没吃饭菜,而是目不转睛的盯着老婆婆。“您想自己相公吗?”
老婆婆看了看她摆在身边的那个饭碗:“啊,那个死鬼啊。”她说了这一句又叹了一口气:“以前我常这样骂他,谁知道他三年前真死了。这下他还真成了死鬼一个了。”
她说着摇摇头:“唉,想吧。过去他还在时我倒和他不怎么样,如今才时常发现一发呆是在想他,做着做着事情一回头想叫他给我帮把手,但那自然是不行的。”
老婆婆这时也端着碗看向空中:“这几日晚上我还梦到他,他好像回来了,但就站在屋子外。他好像想对我说什么,可我在屋子里就是听不清。”
老婆婆说着又笑了笑:“哎,他那个人啊,年轻的时候不苟言笑。我们在家里开了个豆腐坊,平日里夫妻两就忙着发豆磨豆腐,做好了他就拿出去卖。等他一日回来,天也晚了人也乏了,明儿还要继续早起磨豆子,两人平日话都没几句。我啊,在娘家那会就爱说话,谁知道嫁了个没嘴的葫芦,刚过来那会真是闷死我啦。”
铃铛这时竟紧紧皱眉头,还颇为严肃的点了点头。
那老婆婆看见铃铛这样,倒是被她给逗笑了。“真奇怪,我好久没这么说话了,见到你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你身上有一股很熟的味道,我就想对你说说这些陈年旧事。”
铃铛又颇为严肃的点了点头。
“哦,这是不烦我说这些无聊小事的意思拉?那我就说了。”老婆婆见铃铛爱听她说话倒显得很高兴:“他啊或者的时候就抠门,一件东西总要用到全坏了才换新的。我刚过来时还为了他这个抠门哭过鼻子,可后来呢,我也明白这做豆腐是个即苦还穷的营生。营生不易啊。”
铃铛环视这间色调暗黄,仿佛一切东西都在这里烟熏火燎了好几辈子,又看了看桌上寡淡的饭菜。
“但这还不是他最讨人厌的地方。最讨人厌的是这人心里的什么话他都不说出来,我前半辈子都费在猜他想了些什么,后半辈子猜明白后又巴望着有的话还是他亲口对我的说的好。”
“哦。”铃铛明摆着是不懂装懂还毫不在意的点点头,“那么婆婆希望他回来吗?”
“他回来干什么?三年前就去了的人了。这时候早就该投胎转世了吧。”但老婆婆说罢了又摇摇头:“不说那些,我还真很想他。”她托住自己腮:“怕是习惯了吧,到底一起三十年了。如今这屋子里面只剩下我,倒是空空落落的。哎,我刚嫁过来还哭了好几场,谁能想到我自己这时对那个糟老头子念念不忘呢?”
老婆婆说着又摆摆手:“我早就明白了,我那老头子是太一本正经了。夫妻间本有些体己话,可他不行,他从来说不出口。”
铃铛像是听得厌烦了,她猛地插了一句:“那您还是想他回来的咯?”
“哎,这孩子你还真是挺奇怪,我这不是告诉你那是不可能的嘛。”但老婆婆说着托着腮:“要是可能,我倒真想他回来。”她说着看着那个满满的碗:“这碗饭我日日替他预备着呢。”
铃铛一下自桌子上跳了下来:“啊,婆婆今夜的风可好了,刮了南风了,你吹吹。”她说着就走到门口,一伸手把两扇门全推开了。
铃铛借着这个机会走到走到门后,她看着缩在地上泪流满面的老头啧了一声:“原来你惦念的是要说句肉麻话。”她说着叹口气:“我说你快起来吧。”
铃铛说着抬头对着门上的门神像说:“刚才这家主人的话两位已听到了吧,这是主人请他进去。有了这句话,就不碍两位什么事了吧?”
那门上毫无动静,但耀眼金光却一时隐藏去。
铃铛看那老头一眼:“你还等什么?”说着她自己却转入房中。
这屋外一时吹来一阵又劲又急的冷风。但那老婆婆却抚着自己的心口:“这风果然是暖的。”
铃铛看着那个老头一边落泪一边摸着走到桌前,他看了看那碗饭菜,良久才哆哆嗦嗦的把碗端了起来。
老婆婆这时候又招呼铃铛:“你快来坐下,你的饭还没怎么吃呢。”
铃铛又看一眼桌前并肩而坐,却终难相见的老夫妻,她摇摇头:“婆婆,我妈来寻我了,我爹也来了。我要回家了,我就是回来跟您道个别的。”她说罢了转头就出了门。
“哎呀,你爹妈都知道来寻孩子了,看来是吵够了。娃娃路上小心哦。”老婆婆微微笑着目送着铃铛走出门。
铃铛走入夜色中,她走出百米便抱怨起来:“我就不明白这样的事情有什么好管的,我动手后果然还是觉得管了件傻事。”
青狮自荷包里面跳了出来,只是它如有忌惮,倒是颇为温柔的跳上铃铛的肩膀。“你听了那些话不觉得很舒心吗?这对夫妻虽然平凡过了一辈子,可自相互挑剔到后来相互惦记,再到后来难舍难分。一辈子虽然粗茶淡饭,可若有这样的生活倒很有趣味。”
“我就知道你要这么说。”铃铛听了不过撇了撇嘴:“再来些什么相濡以沫什么的,我就更弄不明白了。我就想问两个人日日大眼瞪小眼,竟然能不烦不闷,这是怎么办到的?反正我若是这么瞪一个人,怕半日就烦得厉害了。”
青狮看了铃铛一眼,她张嘴想说什么,但那话还是没说出口,她只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这下可好,我本打算过个顶顶有意思的晚上,可一头里就先开个坏头。”铃铛说着看看头顶星辰自东边渐渐升起:“哎,这不是才入夜吗?余下大半个晚上我去干什么呢?”
“你这丫头,原来在你心里‘情’竟这么轻贱,一段这样深的情还比不上你晚上去哪儿玩的心思!”青狮说着又又些动气。
“这哪里是什么深情了,不过是柴米油盐的过日子,再间或有几句肉麻话。你跟我讲讲哪里有趣,哪里感人了?”
“你!”青狮这时也不知道是真被铃铛这毫不在乎的态度气得厉害,还是真一时无言。它愤愤的闭嘴,再不理铃铛。
“哦,对了我们该去李舟家里看看,也不知道这对夫妻吵得如何了。”
“我倒是看出你很喜欢看人家吵架,你倒不嫌弃吵架的是夫妻。”青狮用讽刺的语调说。
“热闹嘛。”铃铛却毫不以忤,反而乐呵呵的说。
青狮接她这句发自内心的话,却如一脚踏入一个陷阱中自己反被绊个趔趄,憋得它一时没了后话。铃铛倒不在意,她忙着在这个被夜色压住的小镇中四处乱转。
铃铛晕头晕脑的到处乱转良久,转得青狮晕头转向:“这镇子虽然小,但也足住了那么些人家,你要到哪里找那只有一面之缘的夫妻?”
“这个嘛姐姐该知道的。”铃铛倒显得不急不忙,她还挤着眼还坏坏的笑了笑。
“你在那张符咒上面动了手脚!”青狮拍了铃铛的脑袋一下。
“哎呦,别胡拍,小心我的头发。”铃铛摆了摆脑袋,把青狮挪动到了自己肩膀上。她像是一条小狗鼻端不停的嗅着:“啊,那味道越来越近了,看来就在前面几步。”她说着急奔几步。
“哦,就该在这儿。”铃铛睁大双眼,在这无边暗夜中她的一对双眸却发出明亮的蓝光。
青狮不高兴的拍了铃铛肩膀一下:“你那符该是贴在那家屋子正堂,可我们这在哪?”
铃铛转头看了看,她这时正身处这小镇一处荒僻角落,这里左右十步空空如野。“可没道理啊…这…”
青狮托着自己的腮,翻了个白眼:“你还是看看自己脚下吧。”
铃铛低头一看,立刻认出了尘土中正躺着几个时辰前她交给鹃娘的那张符咒。
“她把符给扔了?”铃铛瞪大眼睛,脸上则全是不可置信。“不应该啊,那丈夫或许不信我这套,可那鹃娘可是…”她这话蓦然断了,她侧耳倾听起来。
“喂,你早就听到了吧!”铃铛转向青狮不高兴的说。
青狮则只是趴在铃铛肩上长长叹了一口气:“是啊,我故意没告诉你我听到了那对夫妻吵架的声音。我要真能自己选,才不愿去看那对夫妻吵架。”
铃铛根本懒得理这茬,她敏捷如猫一般寻着夜风中的吵嘴声在这小镇上弯弯曲曲的小路上转来转去,没走出半里路她以趴在了李舟家的墙外。
“我给你买的宁心丸你吃了吗?没吃就快出找来吃了。”屋内李舟急急的叫骂。
“你就知道叫我吃药,我跟你说的那些话呢?你又有哪一句真听了进去?我告诉你家里有什么…你真信我这话吗?你就当我是疯了。我没疯,我好得很。我这么做不光是为了自己,要是为了我自己我才不怕,我不过忍了就罢了。我是怕小宝…呜呜呜…我是怕小宝有个三长两短…呜呜…那时候我可怎么活啊…”
“你就弄来了什么?一个脏小孩给你的狗屁符纸。你大概还给了她银子吧?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好骗呢,人家胡说你就胡信。哦对了,你就独独不信我说的话!”
屋内这时传来一声响亮的拍桌子声:“这屋子里要是真的有鬼,你就让他出来,有什么冲我来,我倒要见识见识。”
铃铛偷眼往屋内看,正见看见李舟端着一个酒壶,桌上躺着一个饭碗,多半碗饭被泼得到处都是,地上则躺着二三件时蔬,整个屋子被这对夫妻打架弄得一塌糊涂。
鹃娘被自己丈夫如此呵斥一下子瘫倒在地,捂住脸大哭起来:“我就想…我只想大家都好好的。”她说着便抱头呜呜大哭起来。
“去去去去,要哭你回你娘家嚎去,别在这给我惹来每边的晦气。”李舟本来端起酒杯要给自己倒酒,这时听鹃娘这么嚎啕大哭起来,他气得把酒壶往桌子上狠狠一跺,弄得那壶内酒水四溅,壶盖被弄得飞到了屋角。
鹃娘本来还不过是呜呜哭泣,这时见李舟这么摔酒壶,她则更是收不住,一下子便嚎啕大哭起来。
“败兴,我怎么娶了你这样一个败家娘们!”李舟猛然站了起来,他拍扉而出。“这地方今儿是没法睡觉了,得了,我还是去镇口去城隍庙里和城隍老爷大鬼、小鬼们凑合一个晚上好了。”李舟说着拉起一件厚实的衣服,便急急出了门。
鹃娘这时虽然还在大哭,她却也勉强扶着墙站了起来。她一边哭,一边也跟着李舟出了门。她冲上前去拉住李舟,却被李舟一个回身一把把她推到在地。李舟如瞪仇人一般狠狠瞪了一眼被自己推到在地的鹃娘,他便头也不回的直直走了。
鹃娘这时真是委顿在地,她一个上好的发髻经刚才那番推拉撕扯,这时也乱七八糟。她再抹几下脸,泥土合着眼泪就糊了她一样,这时还真是成个蓬头垢面。
“哎,几个时辰前我看她还是个雪白粉嫩的漂亮的小媳妇,这时候怎么就折腾成了这样。”躲在墙边的铃铛都摇起了头。
鹃娘这时真可谓丧魂落魄,她双眼发直直追着李舟走远,对自己这么一副样子瘫倒在门外简直好不察觉。
“她这样既可怜,还不是个事…”铃铛抬头去看看天空,这时天已入夜:“我们时间可还多,哪能这么耗着?”铃铛敲着自己的下巴琢磨着。猛然她一扬手,一个符法祭出,一阵微风突起卷携着那张符便送到了鹃娘面前。
鹃娘这时正哭到一个极限,整个人正处在一个节点:她是继续瘫在门口这么干嚎,还是生而无趣的带着一颗被伤透了心再回房中收拾残局,她自己也拿不定主意。正在这时这张符失而复得倒像是天意给她一个答复。
鹃娘立刻如获至宝一般把那张符捡了起来,然后急急的便站起身跑进屋子,又把那张符贴到了屋子正中墙壁上。
字数:6153
作者:
獒炎
时间:
2018-4-30 16:27
21
铃铛垫着脚尖,人如鬼魅一般就溜进了屋子,她走过门槛时只抬眼去看了门上门神,便大大方方的进了这家院子。
“喂,你这么不请而入,不大好吧。”青狮撇了撇嘴凑在铃铛耳边说。
铃铛已找了个荫蔽处躲了起来,只把乱蓬蓬的脑袋露出一半聚精会神的朝人家房里乱看一气。“我这算是哪门子的不请而入?我那符鹃娘不跟块宝似的又捡来贴上了。这表示主人很信任我啊,否则是个什么就乱贴在家里,那要是个蛊这家不得家破人亡?”
青狮翻翻白眼:“我这时真觉得这家丈夫说得话不算全错,这家的妻是有点缺心眼,你想啊路上有人见她脸色不好若有心事,便给了她个符她就真贴到自己家里了。你给的是是灭鬼的那还好,要是是个蛊,真得家破人亡。”
铃铛倒是毫不理会青狮话里的讥刺,反而很得意的笑起来:“呵呵,所以我这不算是不请而入,要不你看这家也贴了门神,我刚进来时,那门上两位神将怎么毫无动静。”
“哎,你爱如何说就如何说好了。”青狮子摇摇头。它这时也抬起头往这家屋子里面看,便正看见鹃娘又开始自怨自怜的抹起眼泪来,鹃娘虽然手里捡起那个被李舟摔出去的酒壶盖子,但立刻又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她看来刚想把撒得到处都是的才收拾收拾,但又突然左右为难起来。她一面哭一面想了想,不知怎么的又抛下盘子哭嚎着直奔被李舟摔倒地上的酒壶盖子。
她捡起壶盖,又自言自语呜呜咽咽感伤一番,费了仿佛开天辟地一般的力气这才走回桌边,把盖子盖回到酒壶上面去。鹃娘拿起酒杯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但刚才酒壶盖滚落在地本裹了一层泥,这时一个倒酒泥便直接溶到了酒里,所以这时鹃娘倒不来简直已是泥水。她把杯子端起来便发现了这一点,她猛然叹口气,又左右看看被李舟弄得七零八落的房子,立刻手一松,哐当一声好好一个酒杯被砸得稀烂,她自己也软倒在地稀里哗啦的哭得更凶了。
“喂喂,我说我们到底是来干什么的,这样没用的女人到底有什么好看的。我说你也不能因为最近实在太无聊,就什么也不挑,连这样的事也要看看。”青狮俯倒在铃铛的肩膀上不满的说。
铃铛无话反驳,于是干脆把青狮的话当成耳旁风假做自己没听见。
这面鹃娘早就哭累了,根本是有泪无声,那边内屋里此时却传来一阵婴儿响亮的啼哭。“啊,是小宝。”鹃娘自地上爬了起来急急的就去了里屋。
内屋里传来一阵哄孩子的小曲,不一会竟然吹灯再无声响。
“啊,难道这就睡了?”铃铛颇为意外的左右看了看,她又侧耳听了好一会,屋子内里再无声音。“还真就这么睡下了。”铃铛瞟一眼乱七八糟的正屋只好挠挠头,她轻手轻脚的走过去把李家的门关上。
“我刚才还觉得这家的那个男人不是东西,可现在呢,我倒觉得他那样是情有可原了。”青狮嫌弃的左右看了看:“家里那弄成这样哪里能过日子呢?”
但青狮话语猛然一转:“我说,符也贴上了,要灭那鬼妖之属该是小事一桩,你热闹也看了,我们该走了吧。”
“嘘!”铃铛猛然贴到墙上,一双大眼睛便追着什么。
青狮也猛然转头,它眼见李家柴房那儿猛然聚集起一团暧昧不明的烟雾,但那烟雾显然与起火烧出来的柴烟雾颇不相同,这烟在空中不是越散越开,反而是渐渐堆积,而显现出一个人形。
“咦,这鬼物怎么还敢在这屋子内里出现?”青狮奇怪的转向铃铛。
“那自然是因为我给那鹃娘的既不是镇妖的符,更不是灭妖的符。”铃铛这时一脸坏笑。
“你那符不过是做个标记,即让门神知道这家主人接纳你,又在这家做个标记,叫你好来找到。”
“正是如此。”铃铛点点头,她这时显得颇为激动,一双胖乎乎的小手在一起搓着:“要灭这类孤魂野鬼一般的小玩意实在容易,在我手里哪里需要工工整整的写什么符咒,不过随手在这家人背上随手划几道也就由灭妖除魔的效益就了。”铃铛说着挺着自己的小胸脯,颇有些大宗师的气度在里面
青狮见铃铛这样嘚瑟倒没有出言技巧,而是用一只爪子托着自己的下巴,一双眼无奈的翻向空中:“你最近只是特别需要玩玩罢了,这样好玩的事情如何能让你不动动手,就那么完了。”
铃铛没理青狮这句嘲笑的话,她贴着墙这时已跟上了那个鬼影。眼见那鬼影穿墙而过进了一间屋子,铃铛便跑到这间屋窗户下,她用手指沾了点口水就在窗纸上戳了一个洞,凑上前很有兴趣的看了起来。
原来这间屋子正是李家的卧房,这时鹃娘早就身心疲乏的抱着小宝睡香了,只是她就是在梦里依旧是愁眉苦脸,就是眼角上还挂着颗颗晶莹的泪珠。
而那只鬼这时则正站在床头伸出手对鹃娘指指戳戳。“哼,你这死婆娘,你今天又惹李郎生气了吧,他不讲情面想你发了脾气,把你费了死力做出来的菜砸得乱七八糟,把你打来的酒也泼了一桌子,这些我都看见了。”
那鬼的虽然略有人形,但整个影子颜色即浅形状又颇模糊,实在很难看出高矮胖瘦。
那只鬼左右飘忽,几乎像是个人在走来走去:“你根本就不该嫁给李郎,这点你自己心里明白,这点我也明白。我看你为了自己为了李郎好,还是自己走了,或是被休了的好。”
青狮站起来,凑到窗户上,也戳了一个洞,它看了一会便小声抱怨:“原来这是个痴鬼,这么和一个睡着的人她也能说,我真是对这鬼刮目相待。”
屋内那鬼毫无察觉,她话说完后便在屋子里极为焦躁的走来走去:“不过我看你不聪明,我跟你这么说你一定不明白…我只好给你来点厉害的!”那鬼说着举起屋角一只大水缸,作势就要冲着鹃娘砸下去。但它左右比划了好几圈,还是把大缸又放了回去。
它顺手又操起一把椅子,举过头顶又要去砸鹃娘。床上鹃娘在熟睡中翻了翻身,那只鬼也不知道看到了什么,猛然又把那把椅子放了回去。那只鬼左右徘徊,拿起桌上一只毛笔饱蘸墨水,俯身在鹃娘的脸上又涂又画起来。
“不愿和你再过,休了我回家。”铃铛皱着眉头读着那鬼写在鹃娘脸上的墨字。“哎这算是哪门的闹鬼,即没有血光之灾,更没有家破人亡,原来不过是每晚被鬼骂几句,脸上被涂涂字罢了。这不跟开蒙学童调皮没什么分别了吗?”
“就是,这样的事你还要管,我看你最近果然也与开蒙学童差不多了。”青狮立刻抓住机会揶揄铃铛。
“咳,要你管。”
铃铛一时被青狮拿住要害,这一声便咳得有些大声,屋内本来还在欣赏自己大作显得得意洋洋的鬼立刻转头,颇为警醒的叫了一声:“谁?”
“糟糕,看看这不得坏我大事。”铃铛倒显得好像天塌下来一样,气急败坏的连连一个跺脚。
青狮却又若无事一般俯下身子盯着铃铛,不冷不热的说:“我倒看不出这算是哪门子大事。”
铃铛这时也不废话,双眼中一道金光射出,她对着屋子内一个招手。屋内那团鬼物,就如炊烟被大风包着,便被裹裹挟挟的卷带了起来,那鬼物被扯成细丝骤然自窗上的缝隙里扯了了窗外。
铃铛这才像是松了一口气,她又看看屋内那对安睡着的母子,对那鬼物又是一招手:“这儿人多我们不变说话,你还是跟我来吧。”
“喂喂,你是谁啊,今儿李郎可不在家,你看来又不像是鹃娘的好友,你凭什么在这儿。”那鬼物倒是丝毫不觉得害怕,反而叫了起来。
“嘿,怪了,我怎么觉得你这口吻隐隐的倒像是这家的主人,哦,说得再准些像是这家的女主人呢?你一个鬼,这话该我来问你吧。”铃铛左右看了看,最后还是干脆走进了李家的正屋里。正屋里没人收拾,依旧是一副杯盘狼藉。铃铛左右看看找了把椅子便坐了下来。
“哼。”那鬼颇桀骜,干脆就给个“哼”,便再也不说话。
铃铛挠了挠自己的下巴,她这时倒显得有百倍耐心,被那鬼顶了她也一点不生气:“我说,你到底是谁啊,干嘛死了不去该去的地方,在这里和这家的女人闹呢。”铃铛说到这里抬头想了想:“哎,该说是和这家女人捣蛋。”
那只鬼听了这话却突然炸了:“什么这家的女人,那个鹃娘才不该是这家的女人!”
“咦,听你这声音,你好像是个年轻女子,听你这语气倒像是觉得这家女人的位置好像该是你的。”铃铛笑了笑:“你和这李舟、鹃娘好像都很熟啊。”
那只鬼物听了这话突然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刚才的万丈气势猛然全没了踪迹。那个模糊的影子一下子低下了头,它也不回铃铛的话,而是一转身,利索麻利的收拾了起来。
“看看这家里给弄成了什么样子,那什么鹃娘这样不会做事,哪里是可做人家主妇的样子。”那鬼物出屋把撒得满地的饭菜收拾到一只大桶里,又把沾上泥的残酒也随手倒了进去。再把扔得到处都是的杯盘碗盏收到大桶里,乱七八糟的桌椅摆好,刚才看来还乱得难以让人下脚的李家正屋,立刻就整齐起来。
“呵呵,我看你的话倒不是这个意思。”铃铛微微一笑却根本不为鬼物那话所动。
鬼物转过自己模糊不清的脸,显然是看了铃铛一眼,便提起那个装着残酒剩饭的桶便出了正屋。
“她出屋了,离了你的眼,你就不怕她趁机跑了。”青狮没精打采的提醒道。
字数:3373
作者:
迷离月
时间:
2018-6-1 22:22
写的挺好啊,加油更新
作者:
木里求丝
时间:
2018-7-24 14:21
作者大大能换种排版吗,看起来有点吃力,作品还是很不错的,加油
作者:
weihai831
时间:
2018-12-25 17:15
不错不错!题材我喜欢~~~加油呀
作者:
15596641319
时间:
2022-10-18 11:42
写的挺不错啊,很吸引人。
作者:
yichunxiao
时间:
2022-10-19 13:09
厉害,作者大大很棒!还会继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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