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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首发】《『赫克托』双向奔赴的病情》作者：狡娈【完结】（人外/触手/he） [打印本页]

作者: 贫道玄辰 时间: 2025-1-20 22:03 标题: 首发】《『赫克托』双向奔赴的病情》作者：狡娈【完结】（人外/触手/he）

　　
　　
　　
　　『正文』
　　故事的开头总是和神秘脱不了关系。
　　莫斯忒尔解决掉任务目标，来到洗手间里，拧开水龙头，澄澈的液体哗哗流淌，墙上冰冷的镜将他冷白的皮肤映照出病态的色彩。
　　他掬起一捧水，认真清洗掉指尖的硝尘，沉寂的午夜只剩下些许水珠嘀嗒坠落的余音。
　　——又或许，并非如此。
　　轻微的咔哒上好了新的弹夹，莫斯忒尔凝目细听，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的回到犯罪现场。
　　他的心里陡然出现些许古怪：目标的死相，一开始是这样么？
　　中弹的男人控制不住的瘫倒在沙发上，表情空白，残存的疑惑似乎还没有意识的发生了什么，可是大脑却已经被那股可怕的冲击力绞成了碎片。
　　而原本只是溅了几个血点的白大褂上，不知何时染上诡艳的红，不同于血液的腥稠，黯淡，艳丽得近乎刺眼，甚至于，还在缓缓的蠕动。
　　莫斯忒尔眼皮一跳，作为钢丝上起舞的存在，他一向很珍惜自己的小命，来不及做收工的“留痕”反身想要离开，却发现脚下无论如何都动不了，微不可见的红色稀释开来，无限的将整个空间囊括其中。
　　他瞄准脚边开了一枪，炸起的碎片仿若琉璃般以抛物线的方式坠落，一些尖锐的块状物朝着莫斯忒尔飞来，又很快连结，黏得更紧。
　　目标身上的红块抬起头，露出黑色腔孔里暗绿色的瞳。
　　被注视的不速之客脊背发凉，双手和武器被死死粘在地上，没办法了，没退路了，莫斯忒尔的额头冒出了冷汗。
　　然而祂只是把自己拉得更长，渐渐的包裹住整具尸体，仿佛吸吮般摄入，然后慢慢缩小，变成两只手可以握住的红色小怪物。
　　“嗝～”
　　小怪物打了个嗝。
　　饱食的小怪物处理干净所有的残渣，爬向被禁锢的莫斯忒尔，胶融般粘腻的触感，从紧绷的腰背，爬到敞开的领口，而后紧紧地粘了上去。
　　莫斯忒尔被冰个冷颤，很快他发现自己可以动了，简直像是做了一场怪诞的梦，莫斯忒尔很快清扫了痕迹，匆忙离开。
　　按照普世意义的说法来看，莫斯忒尔认为自己应该算是一个好人，啊啊哪怕工作是令人绝望的清道夫，但为了这个世界不会变成腐烂的泥潭，他仍是愿意奋战在第一线的，这约莫是作为一个普通人对世界的最高期颐。
　　“早上好，莫斯忒尔先生。”晨起的小**和他打招呼。
　　莫斯忒尔微笑着回应：“早上好，真是美好的一天呵，看到您让我的心情都变好了呢。”
　　“您真是说笑了。”可爱的小**被奉承的花枝乱颤，咯咯笑了起来。
　　“没有哦。”莫斯忒尔敛目，唇齿的咬字带着书面语的繁复瑰丽，偶然透出些话剧演员的特质：“生存本身是一件毫无意义也毫无价值的事，正因为预料之外的相遇，才凭空多出一些庸碌中的闪光点，能在这个无聊的日子里遇到您真是再好不过的事啦。”
　　告别了小**，莫斯忒尔回到住的地方，他的住所并非是什么遮掩性极强的地下堡垒，而是比那要端庄秀丽得多的小洋楼，勾勒婉转的铁栅栏带着尖锐的弧度，簇拥着无数馥郁夺目的花朵，风信子，蔷薇，薰衣草，铃兰，郁金香，杂而不乱的盛放着。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带回一个怪物，事实上，如果不那么做的话，他害怕自己得到和任务目标一样的下场。
　　想要认真活下去真是一件艰难的事诶，莫斯忒尔有些颓丧的想。
　　被整装包裹的身体浸染出不祥的殷红，肉膜水流般溶解又聚集在一起，柔软，乖巧，几乎到了狎昵的地步，仿佛蛊惑人心，又极为鲜美的毒苹果，甜蜜的汁液缓缓流淌。
　　超越了人类已知的所有概念，被蛊惑的话……
　　会下地狱也说不定。
　　他无意进行更加深入的探究，毕竟让从未上过学的莫斯忒尔研究出什么高妙的结论实在是强人所难的事，总之，只要不是把他当储备粮，莫斯忒尔暂且愿意和小怪物和平共处。
　　在他的地盘和平共处，啧。
　　哪怕是柔弱的小动物，被野兽入侵的时候也会张开爪牙徒劳的反抗吧，这样看来，连小动物都不如的莫斯忒尔还真是可怜诶。
　　当然，他更愿意称自己有自知之明。
　　柔软的小怪物趴在楼梯的缝隙间，粘稠流淌的胶质般垂落下来，享用餐点的莫斯忒尔顺势抬头，正好对上露出的一只暗绿色眼瞳。
　　“噗！”
　　莫斯忒尔手忙脚乱的收拾好喷洒的食物，决定以后还是做两份吧，然后上供了自己的餐后点心作为保护费。
　　裂开的鲨齿伸出猩红的肉触，转眼就把整块提拉米苏舔食干净，小怪物惊奇的汲取着蛋糕甜美的滋味，连作为装饰的黑樱桃都没有剩下。
　　不是说吃了巧克力会死么？（修勾震怒）莫斯忒尔望着吃得连渣渣都没有的盘底心痛欲死。
　　于是他开始带回一些肢体的零件，作为小怪物不要把他那份也吃掉的贿赂，以被压迫与欺凌的后遗症来看，惊弓之鸟的性格与苍白的懦弱才应该是附骨之疽的证明，然而本该是强颜欢笑的脸上，却露出了让人心惊的饶有意趣。
　　嘴上说着害怕，表情写着温顺，眼底却是一片纯粹的欢悦，填满了有趣有趣好有趣。
　　……真是虚伪得让人想吐。
　　莫斯忒尔轻易地为自己写下注解，极度空虚且荒芜的人生被突如其来的意外打破，这又怎么算不上是剧本的即兴创作呢。
　　实在是太有意思了。
　　转眼，时间又过去了几个月。
　　在莫斯忒尔的辛勤喂养下，小怪物长大了许多，几乎可以算得上一只小狗，只不过这只小狗不像其他的那样乖巧，只会在莫斯忒尔出门时把他藏起来的甜点全部都找出来吃掉。
　　莫斯忒尔对着被钻出两个窟窿的保险柜运气再运气，最终还是身体力行追拿赶撵，提着枪和小怪物决一死战。
　　正所谓两军交战，不打厨子，而如果其中一个既是参赛选手又是厨子呢？
　　“呜叽。”对甜点势力低头的小怪物被打成了筛子饼饼。
　　为了停止小怪物此等罪孽滔天罪不容诛罪大恶极的丑恶行为，莫斯忒尔决定带祂一起出门，作为交换，小怪物可以选择甜点的品类。
　　小怪物坚贞不屈，抬起触角——点在了画着提拉米苏的卡片上。
　　傍晚的太阳偏斜到高墙的另一边，只有偶然的几块光斑映出暖橘色的明亮，荒败的小巷镀上最后的残阳，倒也挥洒出几分艺术性。
　　青石的路并不宽敞，至多不过容纳二三行人通过，斜背着挎包的青年步履轻盈，速度却十分快，仿佛扑翼的蝴蝶落在枝颤的鲜花上。
　　他的手一只护住挎包，一只伸了进去，像是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顿了顿，狠狠一捏。
　　“出发之前我说过什么。”
　　洋楼，餐桌，关在罐子里的小怪物，坐在对面双手交叠的男人，餐桌上放着两块相同大小不多不少，妆点也一模一样的提拉米苏。
　　明明是潜入的刺杀任务，却因为小怪物不合时宜的贪嘴蒙上些许恐怖的阴影，孩童般，密密麻麻的瞳底非黑即白，当祂吞掉阻挡在莫斯忒尔面前的人类时，像顽皮的孩子扯下蜻蜓的翅膀丢在地上，看着它爬来爬去。
　　极致的天真，极致的残忍。
　　为了给小怪物一个教训，莫斯忒尔握着勺子，把两块提拉米苏全部吃了下去。
　　恶，撑得他有点想吐。
　　而罐子里的小怪物发出了不可置信的悲鸣。
　　“呜叽！”
　　一次，两次，三次。
　　莫斯忒尔不可能永远为祂收拾首尾，如果想要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小怪物总要学会审时度势。
　　“赫……赫克托知道了。”
　　莫斯忒尔愕然，原来，怪物也有名字。
　　赫克托，希腊神话中英勇无畏的特洛伊的王子，人间传说的第一勇士。
　　真是个伟大的名字呵。
　　莫斯忒尔就不一样了，他的名字只是一个代号，是“怪物”的直译，这一刻，莫斯忒尔突然产生一些明悟。
　　原来，他也是怪物。
　　藏在人群里的怪物戴着微笑的假面，把自己伪装的像个人类，可还是好寂寞，这个世界是一部高速运转的机器，每个人类都是严丝合缝的齿轮，嵌合在属于自己的位置上，莫斯忒尔是不合时宜，多余的那一个。
　　而赫克托是他认识的第二个。
　　那些源于自身的疑问终于有了答案。
　　为什么要带回来一个怪物，为什么要把祂藏进自己的安全区，为什么小怪物作出不合心意的坏事也只是轻飘飘的放过。
　　因为，他也是怪物啊。
　　他与怪物同行。
　　莫斯忒尔与赫克托同行。
　　领悟到这一点的莫斯忒尔难得对赫克托多了几分耐心，在相遇一周年的日子，做了一大桌美味的甜点，就连边缘的角落都放不下了。
　　而被糖衣炮弹淹没的赫克托十分的震惊，天辣，这是什么梦想成真的酒池肉林，如果能吃到的话祂不敢相信自己会是一只多么快乐的修勾。
　　但岌岌可危的理智给了祂清脆的一巴掌。
　　“是最后一餐么？”
　　话语中带着激动的犹疑，哪怕是什么都不懂的小怪物，也会在无数次的针锋相对中磨砺出谨慎的态度吧。
　　“你猜。”莫斯忒尔脸上盛满了笑意，介于温和与残酷之间，温柔的部分一如那颇为秀丽的，承袭了不知名长辈的雅致面容，残酷的部分则来自于有些灰调的，像是雾霭沉沉的凛冬般的眸底，窒息而浓郁的牢牢锁住眼前的小怪物：“吃吧，都是给你的。”
　　沉淀在肺腑的深处，顺着气音愉悦的上扬，轻柔婉转到赫克托都感觉到颤栗的地步，而莫斯忒尔还在朝着祂笑，如同在看砧板上开膛破肚，奄奄一息的鱼。
　　力道好凶啊。
　　赫克托小心的把布丁含在肉触尖尖，头顶的绿瞳在抚摸宠物般的揉弄中渐渐眯了起来，如果这就是交换，那么请多来一点吧。
　　宛若象牙塔的童话之境，奶油霜削平的精致洋楼，璀璨甜美的果浆浸染出的花朵，仿佛翻糖精细雕琢，学者般温文雅致的糕点师先生，谁都会喜欢这样的巢穴。
　　词穷的小怪物想不出该用什么精妙的语言来形容青年的姿态，就连捻起脆壳果肉的指尖都是很好看的，如果不是最初死皮赖脸的粘人鬼做派，一定会在一开始就被赶出去吧。
　　瞧，祂的人类这不就心软了。
　　再过些时日，赫克托就能长成随时可以跟在青年身边的人形，又或者虬髯生根的树，带着极致的绮丽艳色，只有在莫斯忒尔亲近时才会像摩西分海般露出珍贵的内心。
　　祂是如此期待着。
　　所有的转机都很细微，不需要莫斯忒尔得体的百般迁就，也没有赫克托装作矜持的冠冕堂皇，一切都是命运的随波逐流。
　　某个曦光微漾的清晨，莫斯忒尔百无聊赖的从餐桌上拿起酥脆的可颂，随手在切开的缝隙里涂满芝士奶酪，而精心饲养的小狗就在他眼前拉长，变形，祂开始有了人类的外形，但更像是一棵树，根须蜿蜒，层叠繁茂，祂生出可以表达更多情绪的躯体，生出可以拥抱的双手，却无法像人类一样活动，肉须般缠绵扭曲的无数触手，丛簇扎结的蔓延了整个墙壁。
　　枫糖浆般柔软甜蜜的色彩，拢住了迷蒙的天光，也挤开了排列整齐的橱柜，撞倒了摆放着杯盏的小几，刚刚替换的蔷薇花躺在摔碎的花瓶残渣里，几颗晶莹的水珠从飞溅的花瓣上坠落，就连眼前的餐桌也一塌糊涂，排山倒海的翻倒打乱，只剩下莫斯忒尔手里咬了一口的芝士可颂幸免于难。
　　会生气的，祂的人类，一定会生气的。
　　赫克托僵在原地，裂张的恐怖锯齿也失去了威吓，绿油油的瞳看了看四周，又很快闭上，有些像被踢了一脚的小狗，颤颤巍巍的瑟缩。
　　莫斯忒尔的表情难得有了些变化，但绝不是什么气急败坏的震怒，他把手里的可颂吃掉，从口袋里抽出手帕仔细的清理指缝，低垂的眼睫长长的，像小扇子一样，遮住了眼底所有的情绪。
　　“把餐厅清理干净。”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的平淡语气。
　　说完，莫斯忒尔和平日里那样，收拾好行装便出门了，只不过脚步看起来有那么点发飘。
　　事实上他并没有收到新的任务，只是茫然的走在铺洒着晨光的街道上，虽然遇到熟悉的人也会礼仪点满的打招呼，但扩散开的瞳孔里注满了无措的震惊，分明就没有半点往心里去的样子。
　　灰发灰瞳的青年喃喃自语——
　　“虽然有预料过……但不该是现在……”
　　“不，果然还是因为太不可思议，本能的否决掉了。”
　　“这是何等的……何等……”
　　“宛如亘古传说中巍峨不可方物的曼丽姿态呵——”
　　紧握的手指微微颤抖，肾上腺素过盛的分泌，牙根泛酸，心脏扑通扑通的跳动，再次凝聚的眼神亮得惊人。
　　为了证明某些事情，莫斯忒尔在外面待了一整天，临近深夜才回到洋楼，而赫克托还扎根在餐厅里，所有摔坏的东西都被处理掉了，一些残破的地方还被触手挽结着花朵装饰起来，颇有些不伦不类，还算完整的餐桌摆放在最中间，上面是两块晚餐后的点心果仁布朗尼。
　　“我回来了。”莫斯忒尔静谧地笑，脸上带着无意识，近乎谄媚的欣然。
　　大概很难看吧，他的样子。
　　莫斯忒尔坐在餐桌前，赫克托把两份点心都递给他这一侧，咕哝般柔滑的声响回荡在耳边。
　　“不……不生气了，不要生气。”
　　小怪物笨拙的讨好，能把最喜欢的甜点让出来约莫已经是了不得的在意了，怎么说呢，眼下的赫克托不再是居无定所，随随便便就会被罐罐勾走的小狗，哪怕再俏丽，都应该戴上项圈，打上饲主的标识，如果能成为离开寄宿体就会死的菟丝子，一定会更可爱吧。
　　绵密，湿润，有些微苦的口感，莫斯忒尔把两块布朗尼吃进胃里，在小怪物松了口气的视线中换上蛋黄色的围裙，白色的绑带勾勒出漂亮的腰线，幸而厨房里的烤箱和冰箱没有受到波及，简单的材料在一双手中赋予了新的生命。
　　一层，两层，三层。
　　不同口味的提拉米苏拼成一个整体，最上层摆满了莓果，中层混了些爽口的黑俄罗斯，以及百分之三十配额的朗姆酒，下层有着焦糖的回甘，吃下去带着些若隐若现的薄荷海盐气息。
　　“是给你的。”莫斯忒尔把做好的蛋糕放在赫克托面前，暖色的灯光衬着翻滚的触手打在他脸上，就连空气中都涌动着旖旎的气氛。
　　真是太好了。
　　赫克托想，轻易就原谅祂的糕点师先生难道是天使么？妖邪蠕动的肉触摇曳起舞，欢喜的开始享用甜点。
　　太好了。
　　莫斯忒尔无比的满足，他的眼前朦胧一片，透过水雾注视着同样贪恋温度的同伴，能够被圈养起来的小怪物真是太可爱了。
　　尾巴似的不听话的触角很可爱，狭长圆润不一的水汪汪的眼睛也很可爱，还有尖尖的牙齿，噫呜噫呜的大概是模仿粘人小狗的神情，相较之下，更像是磨平了爪子的高贵品种，不论是谁，只要多看几眼都没办法无动于衷吧。
　　真可爱呀，真可爱呀。
　　

作者: seeh 时间: 2025-1-26 15: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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