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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假日午后。
阳光挥洒在红砖道上，枝叶婆娑的绿荫后头，是一幢墙面斑驳的灰白色公寓。
绿意盎然的四楼阳台，藤攀葛绕的蔓生植物，不规则地攀缠着栏杆，向四处蔓延伸展。
晾在竹竿上的衣服随风摇晃，微风夹带着阳台上那几盆花卉的清淡馨香，隐隐约约飘进敞开的落地窗内──
小小的和式矮桌旁，随地散放几个彩色抱枕；干净整齐的客厅中，几名女子随地坐着。
爱的是非对错已太多，来到眉飞色舞的场合──滚滚噪音、屋顶快被踏破！
「呿！又有人跑到楼顶跳舞了。」端坐在计算机前上网的仲夏艳，没好气地啐了声，眼睛仍然盯着屏幕不放。
头发甩甩，大步地走开──大唱卡拉ＯＫ，杀鸡般的歌声。
「隔壁又在制造噪音。」挥汗如雨的叶秋凉，从跑步机上跳了下来。
咿咿喔喔咿喔喔──不知道是隔壁还是楼下，隐约传出翻云覆雨的愉快叫声。
「喂！真是妨碍风化、虐待我们的耳朵。要不要报警处理啊？」席地坐在矮桌前的冷冬雪，手持镜子，正仔细地修她的眉毛。
这栋出租公寓，上上下下住了几十名单身女性，吵闹起来可比群魔乱舞，生活环境质量差得可以。她们戏称整栋建筑为缺德公寓，自封此楼层为四季阁。
四季阁中，同居的四名女子分别为：伍春风、仲夏艳、叶秋凉、冷冬雪。
「嘿！网友传猛男照片来，妳们要不要看？」沉迷于网络的仲夏艳兴奋叫嚷。
「没兴趣！」其余两人异口同声回她。
仲夏艳只好悻悻然地独自观赏起来──
「靠！」她突然粗口大咒。「不是贝克汉！」怀着期待的她，感到好失望。
「不过……还挺帅的耶！」转眼又见她挂上赞赏的笑容。
脖子上搭着擦汗毛巾的叶秋凉，这会儿抓了副望远镜，站在阳台窥探对面──
「嘿！对面的富豪猛男又在换衣服了。」
「哼！丧尽天良的房东，听说又想要涨房租。」
「啧！已经有钱到爆了，还吝啬得要命，连房租迟交都要算利息。」
她们一同咒骂着铁公鸡房东老头，和一毛不拔的房东太太。
缺德公寓的正对面，是连栋的高级住宅，据说，全都是房东所有。
两边的设计简直天差地别。对面是欧式造型的高级建物，大格局、跃层，有警卫驻守的严密保全管理不说，还有光彩夺目的漂亮瓷砖、闪亮刺眼的玻璃窗、豪华游泳池……炫目无比的景观，与她们的女子公寓突兀对立，彷佛正张狂地嘲笑这头的贫瘠。
「喂！换我看。」仲夏艳来到阳台，一屁股挤走叶秋凉，抢下她的望远镜。
「哇呜！哇呜──muscle！muscle！」仲夏艳夸张地鬼叫着。
冷冬雪不为所动，冷冷地说：「妳们好缺德，偷看男人换衣服。」
「又不是只有我们在看，楼下也在看。」
只听楼下阳台口哨声此起彼落，三楼显然也有一票忠实观众。
「妳看不看？」话才说着，仲夏艳已经放下望远镜。「欸！冬雪，妳错过了，很养眼耶！妳没瞧见，刚刚楼下可兴奋了。」
骚动结束，显然对面已经没有养眼的镜头可看。
「冬雪对男人免疫又冷感，别期望她会有兴趣。」叶秋凉偕同仲夏艳回到客厅席地坐下。
冷冬雪不置可否地撇了撇薄唇。男人的眼睛只瞧得见她三十六吋的上围，肉欲又轻薄的目光她见多了，实在没几个男人能入得了她的眼。
「哎呀呀！」叶秋凉趴在地上，撑住下巴，盯着冷冬雪搁在脚下的世界地图。「妳的腿毛，漂洋过海，到了马来西亚！」
冷冬雪修完了眉，正心狠手辣地一根根拔除她觉得碍眼的细长腿毛。
「哈！」几个女人哄笑成一团。
落地窗外，一道人影的出现，打断了客厅的谈话与笑声──
吓！大伙儿一阵惊吓。
「是谁？」怎么有人擅闯她们的四季阁？！几个女人抓起抱枕戒备。
「我是春风啦！」
站在窗边的女子，是从台东乡下探亲归来的伍春风。一身朴素的她，背着一箱台东释迦，手抓两只倒吊的活鸡，黝黑的脸孔咧着大大的笑容。
「春风？」三人面面相觑。「妳怎么变成这个样子？妳的头发……」
伍春风面露一丝羞赧，讪讪地说：「啊……这是我的新发型，我阿母把客人烫头发用剩的药水全部加在一起，拿来给我用啦！」
「噗──哇哈！天哪！好丑、好丑喔！」三女搥墙壁、搥地板，笑得东倒西歪。
「啊……妳们不要笑，也许我的新造型会受到赏识。啊……妳们忘了吗？上次有人找我拍广告耶！」
伍春风──说起话来是明显的台湾国语腔调，紧张的时候，就会结结巴巴，开口时一定要加个「啊」字语助词，才能顺利讲完一句话，否则就会猛咬螺丝。
她俗气无比，打扮与大家格格不入；但生性节俭，待人和善，实乃优良室友第一名。
「拍什么广告？卖火柴棒吗？」仲夏艳才止住笑意，马上又噗哧一声爆笑出来。瞧她那颗超级米粉香菇头，活像根大型火柴棒！
「不知道耶！」伍春风傻气地耸耸眉毛，卸下扛在肩上的土产，脱掉鞋子踏进屋内。「呵呵！晚上煮麻油鸡给妳们吃。」
「麻油鸡？拜托！妳煮的东西没人敢吃。何况，妳抓的那两只活鸡，有谁敢杀啊？」大家盯着她手里抓着的鸡只。
「我杀啊！」伍春风放下那对倒头栽的鸡。
「嘿！别放──」
说时迟、那时快，鸡只挣脱脚上早已松落的捆绑绳，咕咕叫地拍着翅膀，在客厅里狂乱奔跑。
「啊──啊──啊──」
客厅里顿时鸡飞狗跳，几个慌张的女人纷纷弹跳而起，花容失色地大声尖叫，抱头鼠窜，逃之夭夭……
夜半，所有的噪音都归于寂静，辗转难眠的仲夏艳摸出房门。
打开厨房的置物柜，拿出心爱的咖啡豆，她要好好享受夜里的咖啡香味。
将水倒进咖啡机里，用勺子加了分量适足的豆子，再转身从柜子里拿出心爱的马克杯，舀了一匙咖啡冰糖，最后从冰箱取出冷藏的新鲜牛奶，放进奶泡机打成泡沫。
阵阵咖啡香扑鼻而来……
关掉咖啡机的开关，把壶里刚煮好的香醇咖啡，细细倒进杯里。
嗯……让人陶醉的咖啡香。仲夏艳满足地漾开笑靥，这真是令人感到幸福的时刻。
她将刚打好的奶泡缓缓倒进热腾腾的咖啡中，黑白相间的颜色，迅速融合在一起，形成了美丽的漩涡。
亲手煮一杯香醇的咖啡，是件令人沉迷的事情，香味与颜色的诱惑，还有味觉上让人无法自拔的美感……
端着杯子，细细啜饮品尝，仲夏艳站在厨房窗边往外望去，公寓虽然小，但窗外的景色却很迷人。
从对面建筑物的夹缝中，可以看到淡水河堤的路灯，一连串璀璨的光芒，完全没有间断，成串地镶在黑幕中，有种说不出来的美。
「一盏灯，一个故事……」她百无聊赖地瞇眼数起一盏盏夜灯，喃喃吐出空幻随意的思维。「那我的故事呢？」
平日大而化之的她，此刻却是细致纤柔。当下，心中浅浅的激荡与莫名的宁静交织着……
一番短暂沉思后，她踱步回到自己温暖的小房间，纵身把身体重重甩在床上。嗜咖啡成瘾的她，丝毫不会让咖啡因给影响了睡眠。
「早点睡，明天还有重要的工作呢……」她呢喃着。
夜，已经深了……
第一章
这里是台北市中心的高级大饭店。
一个微小的身影，在建筑物外的遮阳台上摇晃；楼下，围观的民众议论纷纷，大家都抬起头向上看去。
消防车正紧急将气垫灌满，高楼救火专用的云梯车，则升起长长的梯子，准备开始救人。
窗台上的男子，正无助地向消防队员挥手，冀望他们加快脚步。
消防队长拿起扩音器，对着男子大叫：「不要乱动！我们马上过去救你。」
一旁的回报人员，对着队长报备：「报告队长！这栋楼楼层太高，我们的云梯车上不去。」
「啊？那怎么办？那个人鬼叫着说他有惧高症。」
「是！我知道十分危急！」
「你呼叫蜘蛛人中队了吗？」
「报告队长！蜘蛛人中队跑去送瓦斯了。」
「啊？！那夜魔侠小队呢？」
「队长……夜魔侠队长昨天晚上喝醉酒，还没醒。」
「那……蝙蝠侠呢？他总有空吧！」
回报人员附在队长的耳畔窃窃低语：「报告队长！他说您欠他的麻将钱还没有还，他不愿意来……」
「啐！那……通知超人吧！」
「报告队长！超人说他临时找不到内裤，又不知道台湾哪里才有电话亭，所以他没有办法来。」
「啊咧……天啊！这下还能找谁？」
「队长，不然我们请大楼女英豪，那位神勇的仲小姐帮忙好了。」
「仲小姐？她在这儿吗？」
「是的！」
「好！赶紧请仲小姐过来协助。」
只见一旁的队员拿起对讲机，呼叫正在高空作业的仲夏艳。
「好的，我马上去！」接获通知的仲夏艳，早在清洁台车上待命，她上好固定架，把输出动力开到最大，直奔受困的目标。
她定眼一瞧。「咦……是你？！」
哗──是「雄伟企业」的大帅哥！
「我……我……」大帅哥颤抖着嗓音，透露出他的恐惧。
「别紧张！放轻松，我来救你了。」仲夏艳豪情万丈地拍着胸脯。
「我……我……我好……怕……」
「别紧张，有我在，你听我的，包准你没事！」她真是女英雄哪！
「我有惧高症。」
「没关系！别往下看。」
「好……好……」
仲夏艳一手抓着害怕的男人，一手攀牢清洗台的边缘。
「听我命令喔！我数到三，你就往我这里跳。一、二、三，跳！」
情况非常惊险！男人一个不小心，从对面屋檐上的遮雨棚滑下──
「小心！」仲夏艳大喝。
「救命啊！」他没命地疾呼，快要哭了出来。
「没关系！我抓到你了，你试着爬上来。」
「好……好……」只见男人不小心又一个手滑，爬不进台车，只能用双手紧紧攀着雨棚，挂在半空中不上不下。
「啊──怎么办？怎么办……」
「没关系！别紧张……听……听我的。」仲夏艳一面吃力地说话，一面用力拉住他，她右手一个使劲──
砰！她把帅哥硬生生地拉了上来，甩进台车里。
「呼……好险！」她瘫下去，抹去额上的汗珠。
「仲小姐，真谢谢妳！让我请妳跳一支舞吧！」
场景迅速转换到高级饭店的华丽舞池，一旁的乐队，正演奏着仲夏艳最喜欢的圆舞曲。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装扮──一袭黑色的小洋装，服贴在她身上，将她修长而均匀的身材，衬托得更为纤细可人；脚上的高跟鞋穿起来一点也不吃力，让她的步履十分优雅；胸前戴了炫目的宝石项链，钻石坠子在灯光投射下，发出令人窒息的夺目光芒。
「仲小姐，我能请妳跳支舞吗？」大帅哥风度翩翩地向她邀舞。
「我……我不会跳！」她羞涩地回答。
「没关系！我教妳……」
说完，男人轻轻牵起仲夏艳的纤纤小手，步履轻移，把她带进舞池。
「跟着我的脚步……慢慢来。」
说也奇怪，从没学过跳舞的仲夏艳，却能跟上他，踩着轻快的舞步，伴随优美旋律，舞出曼妙的舞姿。
「仲小姐，妳跳得真好！」
「呵呵！还、还好啦……」平常潇洒的仲夏艳，不禁害羞了起来。「奇怪……为什么没有其它的人啊？」
「我不想有外人来打扰，所以把整间餐厅都包下来了。这个夜晚，只属于妳和我。」大帅哥吐着低柔而醉人的话语。
「这……很贵吧？」
「为了妳，再贵也值得。」他深情的眼睛望进她灵魂深处。
「我……」
「嘘……别说话，让我们好好享受这美好的夜晚吧！」
仲夏艳环顾舞池的四周，柔美的灯光、芬芳的花香，加上令人陶醉的音乐，她抬头看向舞伴俊秀的脸孔，心情如微醺般，迷醉得无法自拔……
突然──
「咦？怎么下起雨来了？」她惊问。
「没关系，我们继续跳……」
「不对，这雨……怪怪的……」
「没关……」帅哥的话还没说完。
铃──铃──铃──铃──
仲夏艳一个转身，想看看是什么怪声音──
「啊？！」她倏地瞪圆了眼，再揉揉惺忪的眼睛……是闹钟！
仲夏艳翻身一跃，跳离温暖的被窝。
「噢……原来是梦……」她已经从梦境中回魂。
看着镜中的自己，仲夏艳觉得好笑。
乱七八糟的头发，一脸痴呆涣散的样子；脸颊上，还留有口水的濡湿痕迹。
原来不是下雨，是差点被自己的口水淹没，只差枕头没有湿透啦！
她抬头往墙上的时钟望了眼──
「糟了！睡过头！」仲夏艳大叫一声，这会儿，真的完全清醒了。
以手背抹去嘴角的口水，她冲进浴室盥洗。
一天的工作要开始了……
艳阳天，金色阳光映在大楼的玻璃帷幕上，折射成灿烂刺眼的光线。
「喂！快一点，太晚上工啦！再拖就不好做事了！」
褪色及补过靪的破旧牛仔裤，裹着一双修长的腿，裤子上几处污渍，显示出这条裤子沧桑的劳碌历史。
「慢吞吞的……真不知道在拖些什么？」
仲夏艳满嘴咕哝，低头看着自己脚下原本该是干净无垢的浅色布鞋。
「呼──今天回去又得洗鞋子了，每次做完都变得这么脏。唉……」她轻轻叹了一口气。
方才被她催促的人，这会儿才搔着头皮、赶上她的脚步──
「仲小姐，不好意思，我今天第一天上班，这工作我没做过，还不太熟，请多指教！」
「什么？！你没做过这工作？没经验你敢来啊？」仲夏艳闻言，脱口大叫，一双圆亮的眼睛瞪得老大。
「嗯！是职业介绍公司介绍我来的。这不是清洁工作吗？人人都会，为什么还需要经验？」新伙伴抓抓头皮，不解地问。
「天啊！我真倒霉……」仲夏艳哭丧着脸，埋怨了句。
「仲小姐，妳怎么了？」新伙伴更纳闷了。
「我告诉你，我们做的可不是一般的清洁工作，而是高空清洁！高、空、清、洁，你懂吧？」她双手扠腰，没好气地嚷着。
「高空清洁？有什么差别吗？」二愣子新手摇摇头。「跟高空弹跳有关系吗？」
「我的妈啊！还高空弹跳咧！」仲夏艳两眼一翻。「连这都不知道，你要怎么上班啊？」
她一边说着，一边利落地整理手边工具，迈开脚步往电梯前进。
「仲小姐，仲小姐……等我一下……」还在状况外的新手，在她背后大嚷着，赶紧追上了她。
高空清洁──仲夏艳的工作。她是大楼的清洁师。
以台北目前的空气质量，要是没有像仲夏艳这种高空清洁人员辛勤工作，一栋美轮美奂的大楼，不出半年，就会显得老旧异常、布满尘污。
她的工作没有外人想象的轻松，有时候在高空作业，要是强风突然吹来，可是会让人胆颤心惊。
所以，这工作一般人都做不久。就拿这个月来说，到现在，几乎有一半以上的时间都是仲夏艳独立作业。没有人帮忙，工作变得比平常忙碌吃力，手边忙着清洗外墙之余，还要操纵台车，更是加倍危险。
两人准备就工作位置──
「我跟你说，你等一下只要操纵台车的上下，其它的事都不要管。」仲夏艳对着新手吩咐。「还有，别怪我没跟你说，等一下，千、万、别、往、下、看。」
她逐字强调，就怕这傻子等会儿吓到脚软。
「嗯！好！」傻伙伴频频点头，十分配合。
仲夏艳提起工具，走近墙边，眼睛望着前方的天空，心中评估着。
「嗯……今天风势不太大，应该不会把我的新伙伴吓死才对。」
只见她熟练地试了试安全吊绳，检查勾夹和一些安全工具。
低头朝大楼底下望去，街道上的景物变得好渺小，马路上的车子如同蚂蚁行进着，好像玩具般的不真实。
居高俯瞰，会有种错觉，像是置身宇宙看着渺小而神奇的地球。这样的景色，只有少数人才能享受到。
不知道是谁说的，如果在纽约的帝国大厦顶楼，朝下吐一口口水，口水不会掉到地上，而是会被风朝上吹，一不小心还会吹回自己脸上……
呵！仲夏艳轻笑，甩甩头。
别想这么多，上工啰！
拉拉帽缘，她将棒球帽戴紧，掩去美好的眉与眼，皱皱小巧的鼻子，小嘴儿漾开微笑，精神得很。
「来！你到那一边，听我的口令，我们一起往台车上跳，这样才会平衡，比较安全。」她指示工作伙伴。
「仲……仲小姐，妳说……往哪儿跳啊？」那人傻眼地杵在一旁。
「台车啊！不然你以为要往哪儿跳？」唇角谑笑微勾，仲夏艳斜睨着他。
「妳……是开玩笑吧？这么高，万一掉下去怎么办？」大男生正犹豫着要不要双脚抹油开溜。
「不会啦！你这胆小鬼！」仲夏艳翻了翻白眼。「我一个女孩子都不怕了，你一个大男人怕什么？跳！」
「喔……」他心不甘情不愿地应了句。
不知道是男性自尊作祟，还是因为恐惧而忘了思考，她的新伙伴乖乖捱着墙边蹭过去，就定位、做好配合的架式。
两人各据一端。
「听好喔！一、二、三，跳！」仲夏艳一个利落鱼跃，轻轻落在台车上，随着她的引导，新伙伴也踏定在她旁边的位置。
她松了一口气。呼──算他识相配合、有点慧根！现在可以开始工作了。
「比你想象中容易吧？」她笑。「我们的工作虽然看起来很危险，但事实上却很安全。你只要听我命令动作，不要做其它的事、不要分心，就ＯＫ啦！现在把你的安全吊绳扣好，要开始啰！」
仲夏艳交代完应该注意的事项后，开始了一天辛勤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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