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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女巫的花园
又是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基本上这句话是多余的,在这里,永远的好天气,和煦的太阳跟温暖的微风,从来、从来……从来也不曾改变。
曾经有吟游诗人说过这里的故事,在仙界、人界、精灵……之中传颂,这里的管理者是个魔法很厉害的女巫,暂且让我们称其为「大女巫」。
大女巫受命管理一座十分宽阔、种植许多奇异花朵的花园—一座掌握了全人类生命力的花园,被称为「女巫的花园」。
花园里种植的不是玫瑰、百合、吉野樱那种平凡的花朵,这里种植的花名为快乐、仇恨、祝福、嫉妒……等等。
这里的花很特别,她们就跟神话中装在潘多拉宝盒里的礼物一样,每次花期一到,花朵绽放时,名为「快乐」的花,就会将快乐散布人间;名为「嫉妒」的花,会让人们心中感到痛楚,而其它各式的花朵,丰满了人心。
不要问为何不种植仅让人类有好心情的花朵?大女巫说了,「人心就跟花朵一样,只要明亮的太阳、清澈的水,却不要黑污的泥,又怎么能长成漂亮的花?」
这样重要的一座花园,大女巫一个人是忙不过来的,因此花园里还有四个女巫长合力管理花园,她们手中握有镇守花园的四大宝物—时间、慈悲、青春及赤子之心,每每她们以此灌溉花朵,红将更艳、黑将更沉,花才能摇曳她应有的姿态。
但有一种花比起其它花还要更特别,她被称为「情花」,情花绽放时将散发诱人情动的因子,她是人们之所以爱的根源。
大女巫亲自灌溉这些花,从不假手他人,即便是在她手下工作许久的四个女巫长,亦不得其门而入。直到某天远游数日的大女巫回到花园时,一切都变了—
花园里的花儿黯淡了,几乎失去了生命力。这时大女巫紧张的冲进养着情花的温室,却再也没有她可以挽回的了—四朵凋零的情花代表她将永远失去四名得力助手,因为闻了情花香味的人,将永生追寻爱情,无论可得不可得。
只是大女巫再难过不舍也来不及了,最要紧的是,四个镇守花园的宝物也跟着女巫长们一起不见,而宝物不能不寻回,这座花园如果凋零了,人们的希望也跟着灭绝。
为此,大女巫只好指派四名女巫实习生去人间寻回宝物—
有个实习生,是个上课老迟到的迷糊大王,但不要紧,「时间」不代表要用严苛的标准,精确锁住每分每秒的行为,而是「及时」的概念,例如:爱要及时。若那孩子能在帮助别人的过程中明白道理,「时间」将可收回。
有个实习生,个性率真但有些胆小怕事,不过没关系,「赤子之心」不代表全然的无惧,而是「勇敢」的概念,例如:爱要勇敢。若那孩子能在帮助别人的过程中明白道理,「赤子之心」将可收回。
有个实习生,虽多才多艺,然而不起眼的长相却常让人忘记她的存在,那又如何?「青春」不代表世人眼中的美丽,而是「心美」的概念,例如:能付出爱的人很美。若那孩子能在帮助别人的过程中明白道理,「青春」将可收回。
有个实习生,明明心软善良,偏偏冷漠毒舌,但不要紧,「慈悲」不代表没有原则的退让,而是「信任」的概念,例如:相信别人的爱,还以自己的爱。若那孩子能在帮助别人的过程中明白道理,「慈悲」将可收回。
催促这四名性格迥异的实习生下凡后,大女巫回到温室收拾那已然凋零的情花残枝,心想:不过几分钟而已,也就人间几日,不要紧的吧!她们定会将宝物寻回……
第一章
雨,哗啦啦下个不停。
霓虹灯下的电子广告牌显示的时间为22:34,温度为6℃。
寒流来袭,又下着雨,街上的行人纷纷改走骑楼,好躲避风雨,每个人都缩着身子,快步行走。
冬天就是要吃热腾腾的火锅,不仅肚皮可以得到满足,人也跟着暖了。
一间连锁平价火锅店,即使过了用餐时段,生意依旧很好,透明玻璃因为室内外的温差太大,被蒸出一片白雾。
叮咚一声,火锅店的自动门开启,一个小脸酡红,穿着白色连帽羽绒外套的不倒翁走了出来。
「嗝—好饱,我吃太多了。」锺佩吟吃饱喝足,豪迈的打了个嗝,一脸满足样。
她最喜欢吃火锅了,把饺子、青菜、虾、肉,全都丢进锅子里煮,随着高汤沸腾,食材不停地在锅里滚动,好热闹!而且就算自己一个人去吃,也不觉得奇怪。
但是她的满足在踏出火锅店的那一瞬间,被迎面而来的冷风给打醒。
「好冷喔!」过大的雨声、风声,还有车辆呼啸而过的声音,吞噬掉她过于娇细的嗓音。
她连忙从侧背包里挖出围巾围上,顺便罩住口鼻,最后再戴上她心爱的兔毛耳罩,毛茸茸的超保暖,这样就比较不冷了。
整装完毕,她转头,从门口的伞架里找寻自己的伞—她可爱的透明伞还在。
「YA,这次没有被人拿走耶!」她一眼便认出绑在白色把手上、作为辨识用的黑猫吊饰。像这种随便都可以买得到的透明伞,很容易被人拿错。
撑起伞,踏进雨里,往回家的方向走。
吃过晚餐兼宵夜,肚子饱得快要爆炸了,所以要走路消化一下,回家后再洗个热水澡,哇,刚刚好!
锺佩吟在心里安排好等一下的行程,便一边散步,一边哼着自己乱编的歌,悠闲的走回家。
走过只有少数行人的骑楼,站在长长的斑马线前等待绿灯。
她运气不好,走到时红灯刚亮,还有九十六秒才放行,她左看右看,最后抬起头,透过透明伞,看着滂沱大雨打在伞面上,激起阵阵的小水花。
眼睛弯弯带笑,掩在围巾里的嘴角愉悦的上扬。
她喜欢雨,喜爱看雨丝飘落,尤其从下往上仰望,天空看起来好巨大,所以她喜欢透明伞,不会让她淋到雨,还可以看见天空,黑蒙蒙也没关系,反正雨天就会让她心情好。
「喵—」
正当她仰头看天空时,一声猫叫吸引了她的注意,她连忙低下头,看见一只小黑猫来到她脚边。
正确来说,是来到她撑起的伞面下,不被雨淋到的地方。
「欸,你怎么会在这里?」她蹲下来,轻声细语地跟猫咪对话。「下雨耶,又好冷,为什么不去找地方躲雨呢?」这时她才发现,黑猫脖子上戴了一个红色项圈,上头还有一颗小铃铛。
这应该是有人养的猫,怎么会在外头流浪呢?
「咪咪,来。」因为喜欢动物,加上和工作相关,锺佩吟无法放着这只黑猫不管。
牠看起来好小,只比两个巴掌合起来稍大一点而已,顶多四个月吧?这么冷,牠一直在发抖,看起来好可怜。
她小心的伸出手,打算先摸摸牠,安抚一下,等牠放下心防,再措手不及地把牠捞起来,带回家,明天再帮牠找主人,岂料—
她错估了小猫的习性,她一把手伸到小猫面前,小猫马上弓身哈气,伸出小爪子,用力往她手背一抓,留下几道血痕,然后快速逃走。
「好痛!危险—」锺佩吟吃痛叫了一声,根本来不及管手背上的抓伤,视线马上跟随小猫移动。
小黑猫跑得很快,小小身影快速掠过斑马线。
可是现在是红灯啊!
锺佩吟心惊胆跳的看着小黑猫往前冲,车潮川流不息,她好担心,希望小黑猫够聪明,能躲过车阵。
她一颗心紧揪着,接着听到凄厉的「喵吆—」一声,她的心顿时一沉。
滂沱大雨模糊了视线,天色又暗,车流不断,她根本看不见斑马线那一头发生了什么事。
急死人了!绿灯号志一亮,她立刻快步冲上前,想看看小猫是否安好。
只见刚才还活蹦乱跳的小黑猫,拖着脚窜逃,凄厉的惨叫着,最后小身躯软软的倒在车道上,虚弱的呻吟。
「天哪!」她快步上前,丢掉透明伞,不在乎被雨淋湿,连忙从包包里找出手帕,按着小猫的伤口,想帮牠止血。
牠被撞伤了,左前脚的关节明显扭曲,看起来是断了,而且嘴巴还流出血来,似乎被撞得很严重,可能有内出血。
「没事了,没事了,我马上救你,不要怕、不要怕!」一连说了两次不要怕,其中一次是说给自己听的—不要怕,锺佩吟,妳可以救牠的!
她抱起小黑猫,打算送去医院,但受伤的小猫再次伸出爪子狠狠抓她,锐利的猫爪将她的羽绒大衣抓破,还动口咬她。
明白牠不舒服,所以即使再痛,她也不想放弃。
「乖乖的,马上就不痛了……」出声安慰猫咪,希望牠能感觉到她的善意。
叭叭!车道的绿灯亮起,躁动不安的车主对挡到路的她频按喇叭。
锺佩吟朝车主点了点头,表示道歉,连忙抱起小猫往前走,但小猫很难摆平,一直咬她的手,咬得她手背发麻,她忍不住稍微松手,小猫一得空,眼看就要往下跳—
「你不能跳啊!」她紧张的尖叫。
就在这个时候,一双大手,不对,是一个拿着防水运动外套的男人,接住了那只急欲窜逃的猫。
「我抓到牠了。」
突如其来的低沉嗓音传入锺佩吟的耳中,她猛地抬头,就看见一个穿着运动背心的男人,全身被淋得湿答答的。
背心现在才六度耶,他不冷吗?
这个男人人高马大,宽肩阔胸,号称一六的她,不得不仰头看他。
像他这么高壮的男人,竟非常温柔的将受伤的小猫用外套包裹起来,好不协调的画面。
「我抓到牠了。」男人又说了一次。
「谢谢!真是太谢谢你了!」锺佩吟喜出望外,伸手从男人手中接过猫咪。「接下来交给我就可以了。」
「这是妳的猫?」男人狐疑地问。
「不是耶。」
「不是妳的猫,被抓到流血还坚持要抱牠?妳—是笨蛋吗?先止血吧妳!」男人的怒吼,在大雨中听起来反倒有点温暖。「妳知道这附近哪里有医院吗?」
「什么?」她一时反应不过来,傻傻的反问。
「妳不是要救牠吗」时麟没好气地吼道。这个傻愣愣的女孩,他本想毒舌酸她两句,可见她一身狼狈,两只手满是抓痕、咬痕,渗出来的血丝,顺着雨水往下落,他又把话吞了回去。
刚才就看见她在车道上跟只小猫奋战,经过的人都没有停下来帮她一把,他是因为看她拚了命也要救那只猫,但笨手笨脚的模样实在让人看不下去,他才转身回头帮忙的。
「啊,对,谢谢你!我知道哪里有兽医院,请跟我来。」被他这么一吼,她才想起现在最重要的是要做什么,连忙抓着他往反方向冲。
过了一个马路,往左边走,就看见一间已经关门的动物医院。
时麟没看到医院外头有急诊铃,正想提醒她医院已经关门了,他们可能要再去别家看看,怎知就看见她从湿漉漉的包包中挖出一串钥匙,用遥控锁开启电动门。
他很难得的露出诧异的眼神。
锺佩吟等不及电动门全开,就先弯腰走进去,熟练的打开灯,脱下被雨水浸湿的外套、围巾、耳罩,接着马上着手准备动作。当电动门全开时,她便马上将他带进来。
「这里,手术室在这里。」她把他领到手术室,示意他把小猫放在诊疗台上。
再次重见天日的小黑猫,又开始凄厉惨叫,张牙舞爪。
「谁!」突地,一道沉声怒吼从二楼传来,紧接着是一串乒乒乓乓的下楼脚步声,当那人看清楚是谁后,顿时松了口气。「我还以为是小偷咧,原来是妳。锺佩吟小朋友,妳怎么又回来了?不是下班了吗?」
「李医生,我捡到一只小猫,牠前肢断了,还在吐血,可能有内出血,要马上动手术,拜托你了!」她用乞求的眼神,拜托今天留在医院值班看护住院动物的李医师帮忙。
「妳喔—」李医师瞪了她一眼,碎念她老毛病不改,可还是穿上自己的白袍,做手术前的准备。他很有一套的抓住躁动的小猫,一边交代她帮小猫做光、超音波之类的检查,终于,他发现现场还有另一个人,狐疑地问:「佩佩,他是谁?」
经李医师一提,锺佩吟这才想起来,大恩人哪!
「啊,抱歉!我都忘了,这个给你。」她立刻从柜子里拿出一条干净的毛巾递给他。「不是给动物用的,你可以安心使用,先擦一下,谢谢你的帮忙……」
时麟接过毛巾,擦拭身上的雨水。看着女孩忙得团团转,对那只坏脾气的猫关爱备至,连气麻前都要轻柔地跟牠说一声「要睡觉喽,醒来就没事喽」,他就忍不住……
「别只顾着猫和别人,妳的手该消毒擦药,还有,去打个破伤风。」他觉得自己若不提醒,这女孩铁定不会想到自个儿手上的伤。
「对,妳的手!是大战吗?快点去擦药,这里我先顶着,反正猫咪已经麻醉了,妳快去擦药,光我来就好。」
「喔好,那我先去擦药。先生贵姓?啊,你的外套给小猫了,我洗好再还给你,外面好冷,我去楼上借一件外套给你,我记得院长有留外套在医院的习惯,你等我一下,马上就回来!」说完话,也不等他回应,她便一古脑地往二楼冲。
「先擦药吧妳!」笨女人,自己都顾不好,还管别人咧!
「佩佩她马上就好,你先到外面坐一下,我现在要带这小家伙去拍几张光,先不招呼你。」李医师捧着小猫,走进里头的光室。
时麟则走出手术室,到外头等待,一边擦拭头发、身体,一边随意浏览这家装潢得很舒适、设备很齐全的兽医院,等待有人借他一件外套,否则这样天气他穿这样走出去,铁定感冒。
在这间动物医院里,他没有闻到半点动物身上特有的异味,这一点很难得,他轻轻点了点头,算是称许,接着眼神又转向墙壁那一张张医师学历证明和资历。
这间医院有院长及三位兽医,还有一位甫从兽医系毕业不久的助理—锺佩吟。
就是那个穿着一身白,把自己打扮得像不倒翁的女孩。
「锺佩吟?」他咀嚼这个名字,看着照片中她的笑脸。「兽医系。」
那个女孩……不是叫锺佩佩吗?时麟眉头微拢,深思沉吟。
直到他看见摆在柜台上的名片,每一张医师的名片抬头,都写着这间兽医院的名字—历修动物医院。
「历修动物医院,锺佩吟。」他重复这句话的语调,意味深长。
锐利的眼神又瞪着墙上那张毫无防备的笑脸好一会儿,他便留下半湿的毛巾,转身走人。
好不容易找到外套下楼的锺佩吟,却没有看到人,正好李医师刚帮小猫照完光走了出来,她便**:「咦?李医师,人呢?」
「什么人?喔,妳说妳带回来的那位?他不是在外头等吗?佩佩,把外套搁着,先来帮我,这小家伙要马上动手术才行!」李医师说话的同时,已经把麻醉的小猫捧上手术台,载上口罩,解剖刀划过小猫柔软的肚皮,催促要她帮忙。
「喔!」见小猫情况危急,她只好暂时把那个好心男摆在一旁。
只是……有点可惜,他没有留下姓名和联络方式,他拿来包小猫的那件外套好像很贵耶,她刚才都说好要洗一洗还给人家的……
*
对猫狗来说算是宽敞明亮,但对人来说窄小的住院区,在三楼。
里头可以容纳一只大型杜宾犬站立、横卧,有一张单人床大小的隔间,是猫咪住院区其中一间「病房」。
小黑猫的内出血已经控制住,腹部缠上网套,骨折的前肢已接回固定,手手被绑成木乃伊,还被戴上羞耻的伊丽莎白项圈,哀怨的躺在柔软干净的小窝里,虚弱的喵喵叫。
瞪着缩在角落蜷成一圈睡死的白色不明物体,抗议的继续喵喵叫,可惜力气太小,气息太微弱,怎么也叫不醒对方的好眠。
直到手机铃声像闪电打雷一样突然响起—
「喂……」那团不明物体动了动,掏出手机应了声。
「妳还在睡吗?小懒猪,现在几点了?妳忘记了对不对!」
电话那头传来低低的笑声,她立刻认出是谁的声音。
「小哥……」
「快点起床,整理一下,要来不及了,我现在开车去接妳,弄好了就下来。」
「现在几点了……吓!十点!」锺佩吟猛然惊醒,弹坐起身。
「喵!」
她的大动作惹得猫少爷不开心,抗议的对她喵喵叫。
「嗯……我好像听见猫叫声,佩佩……不要告诉我,妳睡在医院,一整晚没有回家。」小哥原本温柔的声音突然压低。
锺佩吟暗叫不妙。「那个就……昨天我吃完火锅啊,不小心看到一只小猫,牠跑跑跑、跑跑跑,就被车撞了,就在我眼前耶,我就顺手……」
电话那头的人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真拿妳没辙……快点回家洗个澡、换件衣服,我就不过去接妳了,妳自己来吧,嗯?」
「好啦,小哥晚点见。」
结束电话,锺佩吟不自觉头皮发麻。完蛋了,她睡过头,原本答应哥哥们今天要把时间空出来的,结果却因为担心小猫的伤势,直接睡在医院里……
对喔,小猫
「早安。」她坐起身,伸伸懒腰,对缩在小窝里的猫咪微笑道早。
「喵呜—」小黑猫用牠完好的前脚,没什么力气的抓抓围在脖子上的羞耻圈,这个东东害牠不喜欢。
「不行,要戴着,不然你会舔脚脚和肚肚,还会把绷带和线头咬掉,乖,忍耐一下。」她很自然的跟猫对话,就像大人在哄小孩一样,其实根本就只有她一个人在自言自语。
小黑猫哀怨的瞅了她一眼,害她差点心软。不行,再看下去她说不定会顺了牠的,所以她决定—离开!
看顾了一夜,小猫体温回复,昨晚放的鸡肉泥也吃了一点,算是不错了,有食欲就是好现像,她可以放心了,只是复原还需要一段时间。
顶着一头乱发,她离开三楼的住院区,到二楼的办公室拿东西,要赶回家洗个澡,再去和哥哥们碰面。
来到自己的专用柜前时,她被一个用透明袋子包裹,用胶带贴在门上的东西吸引了注意力,她连忙打开,拿出来一看—
一条坚韧但柔软的红色皮革,上头还有一颗铃铛—是小黑猫的项圈!项圈内侧有一组电话号码,后头还署名了一个「燕」字。
应该是小猫的主人吧!对,打电话通知饲主来领小猫。但现在她快来不及,只好随手把项圈塞进包包里,用最快的速度离开兽医院,电话晚点再打喽!
*
13:00,离台股收盘还有半个小时。
时麟紧盯着网络上及时发布的股市信息,表情凝重。
他的大脑正在消化吸收全球信息,亚洲、美洲,甚至是欧洲。炒股票前都需要做足功课,算好时间,否则一个不慎,就会跌得粉身碎骨。
思索了一会儿后,他在股市收盘前,下了订单,一个简单的鼠标点击动作,进出帐目便不只数百万。
下午一点半,台股收盘。
他顿时松了口气,终于结束了今天的战斗,总结今天的成果未达到他设定的目标,他不太满意,但不能再去想,不能因为一次的投资失利,就影响今天的心情,进而影响到明天,所以,他花十秒钟调适自己,快速恢复到原本的状态,好面对下一个挑战。
「久等了。」
13:31,他刚阖上带来的笔记型计算机,准时无误的,他的挑战来了。
三个男人,一眼就看出他们三人是兄弟,长相骗不了人,都是属于走在路上会让人忍不住回头多看几眼的那种俊秀男子。
他们是很有名的锺家三兄弟,锺万里、锺展鹏、锺享恒,但就连年纪最小的锺享恒,都比他虚长三岁。
「佩吟已经到了,马上就会进来。」身为老大的锺万里,立刻解释道。
因为时麟最讨厌人家迟到,所以他们三兄弟才特地先来打圆场,帮妹妹争取一些时间,就算只有一分钟也好,不让他起身走人。
「嗯。」时麟点了点头,应允了。一分钟,与他约好的人迟到一分钟,他竟然没有起身走人,这样的破例还是第一次。「我去抽根烟。」
他需要吞云吐雾一番,来平复他的坏心情,等等再来面对他的挑战,必须为自己争取到有利条件才行。
怎知他才刚踏出饭店餐厅,走到回廊,就被某个不长眼的人撞个满怀。
「啊喔,对不起,我走路没看路!对—不—起!」
他被撞到下巴,痛到说不出话来,瞪着眼前那个低着头、冒冒失失的家伙,想骂,却骂不了,毕竟人家都先道歉了,他还能怎样,真是……
「走路小心点。」
「好……咦?是你!」
时麟一脸不悦,正准备往前走时,突然被人热情的拦下来,他低头一看,一双属于女生的小手正抓着他的手臂,而那双小手嘛,则被绷带包裹着,一层又一层,他顺着那双手往上看,一张可爱脸庞正冲着他笑。
「记不记得我?我就是昨天那个女生啊!你昨天为什么没等我就走掉了?很冷耶,你只穿一件背心,你的身体现在有没有不舒服?我跟你说,小猫很好喔,昨天手术很成功,前脚接回来了,内出血也止住了,谢谢你昨天救了牠,今天早上牠还吃了一点鸡肉泥呢!牠应该只有四个月大,会住院一阵子,等康复就可以回家了,而且我找到小猫的主人了,牠的名字很可爱,叫小东西!」
锺佩吟没想到会遇到昨晚的恩人,一开心就拉着人家说了一大堆,也不管他想不想听。
因为她想,他对被车撞伤的小猫伸出援手,关心她这个好管闲事抓猫,反被猫抓伤的笨蛋,应该不是什么坏人,而是有爱心的好人。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你的外套我拿去送洗了,给我你的地址,等衣服洗好,我再寄给你……」她一个人叽哩呱啦讲个不停。
时麟意味深长的眸光,望着她太过快乐的笑脸,心想,她应该是在很多关爱下成长的女孩吧,这么天真烂漫—真是碍眼。
「闭嘴,妳吵死了!」
突然被喝斥,锺佩吟的笑容顿时僵住,像被人兜头淋了一盆冷水,傻傻的、呆呆的看着他,然后乖乖被骂。
「对不起……我看到你太开心了,就……」她话匣子一开就停不了。
她的反应、回话,让时麟瞇起眼。这么逆来顺受,让他忍不住火了。
「妳开心?我看到妳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对不起!」也是啦,看到害他前晚在六度的冷天气穿背心走回家的女人,会开心才有鬼。「那要怎样才能让你开心一点?」他是小猫的救命恩人啊,知恩图报是应该的。
「现在吗?」时麟挑了挑眉。「大概只有妳答应嫁给我,才会让我心情好一点吧—喂,女人,要不要嫁给我?」
啥为什么要让他开心,就要答应嫁给他?什么跟什么啊!
「你……」疯了吗?发烧了对吧?这是哪门子的搭讪方式?未免太瞎了吧!
「我叫时麟。」看着她丰富的表情,他发现她根本藏不住心事,他开口,满意她听见他的名字之后,瞠目结舌的傻样。「妳今天的相亲对象,锺小姐,幸会。经过昨天,我想我们不算陌生,请妳尽快做个决定,我这个人,不喜欢漫无目的的等待,浪费时间。」他用极为冷傲的语气说着。
锺佩吟怔愣地看着他毫无温度的表情,傻眼,完全说不出话来。
第二章
爸爸跟她说过,缘份这种东西很奇妙,但是……跟她的相亲对象在相亲前一天碰面,这又是什么样的缘份啊?
尤其,还被安排相亲的兄长,她最讨厌的小哥,发现他们在饭店餐厅外的回廊上讲话。
「喔,原来你们认识啊……」
看到小哥露出笑咪咪的讨人厌表情,一副大事已定的模样,让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
在尴尬的互相介绍之后,是更尴尬的两人「独处」,她那三个哥哥,就这样丢下她跟时麟,说要让他们「好好聊聊」。
她叫锺佩吟,一个很普通的名字,长相也很普通,兽医系毕业,在一家兽医院当助理,没有太远大的志向,就只是想做自己喜欢的事。
但是她的父亲却一点也不普通,他是商场大亨,连带的,像她这么平凡的女孩也跟着不平凡。
今天她没有穿着平常上班时的休闲服,改换上一袭简约的白色素面洋装,将她的气质衬托得更为清新,而这一身行头,都是造型师帮她打点的。
她一直都觉得自己是幸运的。
「为什么你会想跟我结婚?」在长长的尴尬沉默之后,她觉得不行再这样下去,所以硬着头皮开口,率先打破僵局。
从来没有遇过像他这样的男人,两个人都还没有好好坐下来聊一聊,稍微了解一下,他就强势的要她快点做决定,不要浪费他的时间。
原来他就是时麟,她今天的相亲对象,哥哥们一致认为,他是配得上她的未来伴侣候选人。
「因为你喜欢我吗?」她虽然觉得不可能,但还是忍不住这么问,因为她实在想不出来,到底有什么原因,可以让一个男人想和只见过两次面的女孩结婚。
看她疑惑不解,傻傻单纯的表情,时麟就忍不住想狠狠戳醒她的美梦—
「是啊,我对妳一见钟情,这么说来,妳是自愿来吃这顿饭、参加这场相亲喽?」嘴角微扬,用讥诮的口吻,拐着弯讽刺她。
锺佩吟不懂,他为什么要用这样的口气说话,不善跟人争执的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依旧只能傻傻的低下头,忍受他的讥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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