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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04/09出版】《名门庶女7》作者:不游泳的小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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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情预告] 【2013/04/09出版】《名门庶女7》作者:不游泳的小鱼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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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V.9]以坛为家I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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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4-9 02:18:32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本帖最后由 shunong17 于 2013-4-30 23:51 编辑



书名:名门庶女 7
作者:不游泳的小鱼
系列:文创风078
出版社:狗屋
出版日期:2013年04月09日

【文案】

终於能见到相公站起来,玉树临风、英姿凛凛,教她这个做妻子的多骄傲,等了这麽多年,经历各种离别,他们总算能看见最终的幸福日子……

十几年的秘密拨云见日,但眼前的谜团却还没完全看得清──
小俩口在江南别院遭遇诬陷、绑架、爆炸,除了保护自己,还要救太子,
一行人终於走过种种惊涛骇浪,来到最後;
为了大锦国的将来,冷华庭拥立太子,甚至与孙锦娘使出诡计,
在宫中掀起一番风云,总算扳倒迫害简亲王府的人物,
得到真正的权与势,不但巩固简亲王府,更拿回世子之位;
苦了许久,冷华庭终於能卸下伪装,为妻子为孩子站起来,
教孙锦娘激动、感动不已,更明白他的心意;
自始至终她都没忘,对他许诺不离不弃,要做他永远且唯一的妻,
她并非以夫为天的小女人,却是要与相公肩并肩、手牵手过一辈子的,
即使再也回不去前生,她也不悔……

【试阅】

  第九十六章

  上官枚自听说王妃和锦娘回来了,便喜不自胜,她几日前便使了人将锦娘所住的院落好生打扫,一应用具全都检查了好几遍,还在屋里烧了好多香片,去去屋子久未住人的尘气。

  玉娘有时便会挺着个肚子跟着她转,不阴不阳地说道:「哟,姊姊可真是待我家四妹妹好呢,可姊姊不知吗?相公如今可是天天到妹妹房里来看妹妹,待妹妹我可好着呢,他可是巴巴地等着我给他生个儿子呢!」

  上官枚听得一滞。相公自江南回来後,心情就一直不好,似在江南吃了瘪,心里有气呢,不过,对自己倒是比以前更加温柔体贴,多次在自己面前表示,对玉娘好,不过是为了她肚子里的孩子。这话其实也是戳到了上官枚的痛处,她一直就想要个孩子,但以前是被二太太给下了黑手,一年多也没怀上,而如今,锦娘和玉娘都有了,自己还是没动静,这让她更加急切起来。

  但心里再如何急,面对玉娘时,她仍是一贯的淡定,不想让玉娘看到自己心里的忧急,更不想在她面前示弱。

  「相公待你好原就是明了的事情,你不用拿来这里显摆,好生回屋里养着胎吧,别一会子出了什麽状况又冤别人头上去。」上官枚冷冷地对玉娘说道。

  玉娘听了收了笑,斜了眼对上官枚道:「姊姊这是说什麽话来,莫非我来这里看看都会有人弄么蛾子?」

  上官枚听了更觉得刺耳。这种人,越理她越起劲。她懒得再看她,又查看了一遍屋里的摆设用具,叮嘱了那些洒扫的下人,便抬脚出了门。

  那边玉娘见了,嘴角噙了一丝讥诮,扶着腰,在丫鬟的搀扶下却进了锦娘的屋子,在锦娘与冷华庭的卧房里转了一个圈,见锦娘的梳妆台上有支男式碧玉簪子,随手拿起。那簪子有些旧,一看便是用过多次的,她眼前立即浮现出那个倾国男子的容颜来,想像着他插着簪子的模样,唇边的笑意变得温柔。

  她将那簪子随手放入了袖袋里,转身要走。

  身边的丫鬟红儿急了眼,忍不住便小声说道:「二夫人,这……又不值什麽钱,何必拿走,这要人家怎麽看你?」

  玉娘听得大怒,一转身,随手便是一巴掌打在红儿脸上,斥道:「你方才看到什麽?嗯?」

  红儿被打得脸上火辣辣的,眼圈都红了,却是不敢哭,哽咽着道:「没有,奴婢什麽也没看见,二夫人什麽也没做。」

  冷华庭终於带着王妃和锦娘回到了久别的简亲王府。上官枚早早地带着仆人在门外候着,上官枚迎到王妃身边,行了一礼道:「母妃一路辛苦了。」

  王妃笑道:「枚儿辛苦了才是,我不在府里,这偌大个王府,全靠枚儿打理呢。」

  锦娘接过扬哥儿也走了过来,弯身行了一礼。「嫂嫂安好?」

  上官枚唇边带了笑,回了半礼,大家很快就到了王妃的院子里,冷华堂一直也跟着进来了。锦娘在王妃的院子里待了一会子,便要回自己的住处,刚起身说要走,冷华庭却向她使了个眼色,她不解,但也乖乖地坐下了。

  王妃一进门便觉得乏,屋子里被打扫得很乾净,一应物品的摆放还和自己离开时一样,她心知这是上官枚操持的结果,便夸了她几句,就进屋去换衣服了。

  冷华堂一直注意着王妃的行止,站在屋里有一句没一句地跟上官枚和锦娘闲聊着,虽然锦娘不太理睬他,但有上官枚在,他也不至於尴尬,等王妃自里屋出来,又坐在正堂里去抱扬哥儿玩时,他的眼神就更加复杂了。

  冷华庭见了,嘴角噙了丝冷笑,对王妃道:「娘,抱着扬哥儿去见见爹爹吧。」

  王妃听得一怔,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忘了这一茬了,怪不得冷华堂神情怪怪的,不由心下暗暗担心,忙道:「是啊、是啊,让你爹爹见见扬哥儿,他……要是有知,一定会很开心的。」说着,拿了帕子去拭眼角并不存在的泪。

  锦娘心里也好奇,不知道假王爷是如何骗过冷华堂的,便也起了身,一脸哀凄地跟着王妃往内堂去。

  一到王爷养病的屋前,锦娘怔住了,那门口竟然站了两名侍卫,看那穿着却不像是王府里的。王妃见了那两人,倒是客气得很。「辛苦二位了,王爷可有好些?」

  一人恭谨地行礼道:「回王妃,王爷仍是原样子。」说着,身子便让开一些,王妃打了帘子进去。锦娘也抱着扬哥儿要跟进,但那侍卫手一伸道:「太子殿下有令,除了王妃,谁也不能接近王爷。」

  冷华堂听了便喝道:「二位也太不近人情,哪有阻止儿子媳妇看望父亲的道理?你们且回去禀报太子殿下,就说王妃回府了,不用你们再来看护王爷了。」

  那两人听了无动於衷,眼神都未变一下,对冷华堂的话充耳不闻。

  锦娘倒是乖巧地退回一步,并没有非要跟着进去。真的王爷如今怕是已经进屋了,方才回院子时,就不见王爷扮的那位中年暗卫,这一出戏演得差不多了,指不定明天王爷就会突然好了,只是冷华堂彷佛很紧张,莫非当初真是他向王爷下的暗手?

  王妃进去了不久,便转了出来,眼角还带着湿意,一出门,便对锦娘道:「抱着扬哥儿进来吧。」

  那侍卫见是王妃亲自开的口,便让开身子,却仍是只让锦娘一人抱着孩子进去。

  锦娘进得屋去,却见王爷已经坐在屋里了,房里还有一个,正是那中年暗卫。王妃却是坐在王爷身边,锦娘看着就糊涂了,一时不知道谁是真的王爷。

  「把扬哥儿抱过来。」王爷笑得清朗,伸了手向扬哥儿拍着,扬哥儿却不乐意,只向那中年暗卫伸手。

  王爷笑着过来,拍了下他的肉屁屁,嗔道:「臭小子,爷爷在车上还抱过你呢,就翻脸不认人了?」说着就朝扬哥儿抱去,在他胸前拱了几拱,这是他们爷孙俩常玩的游戏。扬哥儿发痒,立即咯咯地笑了起来,双手掀住王爷的头发就乱扯。

  锦娘这才明白,王爷真的是恢复身分了,而那名暗卫才是一直躺在屋里的那个人,这麽久,也难为他了。

  王爷又抱着扬哥儿玩了一阵,才将孩子给了锦娘,却是回到床上去躺好,对王妃眨了眨眼,王妃立即会意,突然便又喜又惊大声喊了起来。

  「王爷、王爷,您……您醒了?!快看,这是扬哥儿,咱们的孙子啊,老天真是开了眼啊!咱们的扬哥儿就是福星,一来就叫醒了爷爷。」

  锦娘先是听得一怔,立即了然地跟着大声喊道:「父王、父王,您真醒了?这太好了。」说着一拧自己的大腿,挤出几滴泪来,奔到外面去就叫:「相公、相公,父王醒了,父王醒了啊!」

  冷华庭在外面听了,自然也是一脸的惊喜,凤眼里立即盈满了泪水,推了轮椅便往屋里去。那两名侍卫相视一眼,也不拦了,任他往里走,冷华堂比冷华庭更为急切,抢先一步便闪进了屋。

  王爷正躺在床上,而王妃伏在他身上哭泣着,锦娘便抱着孩子在一旁跟着哭,屋里一片激动惊喜的场面,冷华堂看得一滞,眼睛死死地瞪着床上的王爷。

  王爷清润的眸子正好也看向他,两人对视片刻,冷华堂的脸慢慢地变得苍白起来,王爷的目光森冷犀利,像是要刺穿他的灵魂一般。不自觉的,他就想往外躲,冷华庭却在他身後拦住他,冷笑道:「不是口口声声说要看望父王的吗?如今父王醒了,你却要到何处去?」

  冷华堂身子一僵,机械地走近王爷,颤着声道:「父王,孩儿来看您了。」

  王爷听了嘴角便勾起一抹讥诮,虚弱地坐了起来,伸出自己的手掌,细细地擦看着,声音却有点漫不经心。「你用针的手法是从何处学来的?你三叔也是你下的暗手吧?」

  冷华堂听了,立即就想往外退,硬着头皮道:「父王您说什麽?堂儿听不懂。」

  王爷听得心火直冒。到了这分上他还在装,他以为所有人都是傻子吗?用那麽卑劣下作的手段对待自己的父亲,真是丧尽天良。

  「喔,听不懂吗?你在湖边做的事情,真的全忘了?你对我做过什麽,你不记得,我可是全都记得清清楚楚呢。」王爷自床上翻身而下,慢慢地逼近冷华堂。

  冷华堂背上冷汗涔涔。那刘医正明明说,王爷半年後才会醒,如今也真是此时才醒,足见他的医术真的高明,但不是说会失忆的吗?怎地……

  「父王,您是被那药物迷了心智吧?您在床上躺了这麽久,一醒来,怎麽说起胡话来了。」他眼中闪过一丝阴狠,脸上却很是震惊。

  「装,继续装,我本想看在父子一场要饶你一次的,没想到,你还是如此不知悔改,让我太失望了。」王爷又逼近了几步,双眼惯怒地逼视着冷华堂道。

  冷华堂听了,扑通一声跪下来,纳头就拜。「父王,您身子安好,儿子也放心了,您还是好生再将养将养吧。」

  说完便爬了起来,转身往外走。王爷挥掌便砍向他,他也不躲,生生地受了王爷一掌,回了头,一脸痛楚地看着王爷道:「父王,你究竟有没有当我是你儿子过?您病了这麽久,我日日都到这里来看您,先前还可以侍奉床边,後来……真是太子不让儿子近您的身。儿子若是想要害死您,会在太子派人来之前下手了,可是,儿子可有做过?在父王眼里,儿子真的就如此不堪吗?」

  上官枚自进屋起,便默默地一言不发地站着,当听到王爷说是冷华堂下的手时,她震惊得无以复加,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相公。人可以为了权力和利益耍些阴谋诡计,但绝不能丧了伦理道德,若是连生身父亲也能下得手去,那不是猪狗都不如了吗?

  但看冷华堂生受了王爷一掌,又说得有理有据,不由也生了疑。毕竟是自己的丈夫,哪怕是有万分之一的希望,她也不愿意将他想得太坏,便对王爷道:「父王,相公说得有理,您病了期间,他每日都来看望您,帮您擦身,服侍您吃饭用药,如此孝顺,又怎麽可能做那种无/耻之事?」

  王爷微眯了看着上官枚,眼里有了一丝怜惜,半晌才叹了口气,对上官枚道:「枚儿,简亲王府对不住你啊。」

  上官枚眼睛酸涩起来,哽着声道:「枚儿不觉得委屈,只要父王您公正些对待相公就好,枚儿愿意一生孝顺父王和母妃。」

  王爷听了长叹一口气,对上官枚道;「孩子,你不要怪父王狠心,他……真的是禽兽不如啊,他如今这假面都是装的──」

  「父王,您无真实凭据,请不要诋毁了相公名声,外人怎麽看他不重要,您是他的亲生父亲,若您也如此待他,不是真要将他往死里逼吗?」上官枚立即截了王爷的话,她不敢再往下听,害怕听到更让她心惊和难过的话来。

  「枚儿,再纵容他,以後他会自寻死路的,你的位分我求皇上给你留着,但他的世子之位,我是非拿掉不可的。」王爷踉跄着向外走去。

  冷华堂冲口喊道:「父王凭什麽拿掉我的世子之位,给小庭吗?他还是个残废呢,皇上不会允了的!」

  不提这残废二字还好,一提,王爷心火更盛,猛地一巴掌向冷华堂甩去。「畜生!当年你对小庭做过什麽?不要说你不知道!如今还敢说小庭是残废,我现在就废了你!」

  冷华堂早有防备,他也是被逼急了才说了那个词,内心里,他是最不想刺伤小庭的,但是事关利益,他也顾不得许多,见王爷打来,他身子一闪,纵身便向屋外穿了出去。王爷在後面追,冷华堂却在正堂处站定,冷冷地回过头来对王爷道:「父王,您尽管去见皇上,看皇上会不会允了您的请求,也请您不要再打儿子,儿子昨日便升了户部侍郎,官居四品,您不能动用私刑。」

  王爷听得身子一僵,倒是真的不再打他,却道:「我打你,是因为你是我的儿子,老子打儿子,乃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如今你却是拿皇命和官位来说事,那便是不再将我当成父亲,那咱们便写下文书,自此断绝父子关系,从此再无瓜葛。」

  冷华堂听得一阵心寒,他无比伤痛地看着王爷,哽了声道:「父王糊涂,儿子不会跟着您意气用事的,今日父王太过激动,儿子先行退下,明日再来看望父王。」说着,再不等王爷说什麽,转身走了。

  王爷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心中一阵气血翻涌。养了二十几年的儿子,突然要断绝父子关系,任谁都会痛心。

  虽然那日裕亲王在山洞外一再地调笑,说堂儿是老二的儿子,可他不是很相信。老二说得没错,他身上并无青龙,而堂儿是有的,老太爷在时,并不知道老二身上的秘密,但王爷却是知道的,这其中道理,至今他都没有弄明白,不知道为何明明是一父传下的血脉,老二会不同,但如今看老二的行径,他越发怀疑,老二是有问题的。

  这时,锦娘和王妃还有冷华庭自里屋走出来,看王爷脸色很不好看,王妃忙扶了王爷坐下。上官枚向王爷深施了一礼,泪如雨下,缓缓地跪在王爷面前道:「父王,您……您就是再生气,也不能说出断绝父子关系的话来,您这是要置枚儿於何地?您与相公断了关系,那枚儿又成了哪家之媳?是不是要连枚儿也一并赶走呢?」

  王妃心中一阵发酸。枚儿虽说高傲任性了一些,却还算是心地纯厚,进府几年来,从未做过大恶,就是有那一、两处不是,也是在冷华堂和刘姨娘的教唆之下所为,情有可原。

  她心疼地去拉上官枚起来。「枚儿,你父王不是说过,会保了你的分位不变吗?你不要担心了。」

  「保枚儿分位不变,枚儿夫未死,便要当未亡人?母妃,亏您说得出口,枚儿正年轻,丈夫安好,为何要得这名分?」上官枚听得一滞,心中火气直冒,没想到一向仁厚的王妃也是如此狠心。

  王妃正要再劝,外面刘姨娘扶着玉娘进来了。「姊姊果然不是一般的心狠手辣,竟然说出如此有违人伦的话来,堂儿就如此碍了姊姊的眼吗?竟要活活咒死他,咒我的孙儿无父,咒我媳妇守活寡,你天良何在!」

  玉娘挺着大肚子,也挨着上官枚身边跪下,泪水盈盈地看着王爷道:「父王,您看儿媳身怀六甲,您的孙儿很快要就出世,您忍心他的父亲被赶出王府?让他一岀生,便没有了父亲?」

  王爷听得难受,踉跄着向後堂走去。断绝父子关系的确不是个最好的法子,堂儿这种品质,着实不能成为世子,他继了爵位之後,会将简亲王府往火坑里推。皇上如今怕是还不知道,堂儿与老二的关系密切,一旦事发,连累的将会是整个简亲王府。

  刘姨娘大哭着向王爷奔去 。「王爷就算看不起妾身,也不能如此对待亲生儿子。人说虎毒不食子,难道就只有姊姊生的,才是您的儿子吗?」

  锦娘听得实在烦躁,长途的跋涉之後,王妃和她自己也都疲累得很,便对刘姨娘道:「姨娘,你也别闹了,父王才醒过来,很多事情还没有考虑清楚,也不是这会子就能办得了的,闹下去,对姨娘也没有好处。」

  刘姨娘正一肚子的火无处发,尤其是看到粉妆玉琢的扬哥儿,嫉恨便如泉水般涌出,再听得王妃说要让上官枚守活寡的话,就更是恨,破口大骂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居心,你是想害了我的堂儿,好让你儿子承爵,作梦吧你!莫说堂儿的儿子即将出世,就是枚儿,她是郡主,身分要比你这小妇养的高贵到不知道哪里去,你真当你是凤凰呢!」

  锦娘高傲地扬起头道:「不要用那龌龊的思想来衡量别人,那世子之位在我眼里一钱都不值,我不过是看着父王母妃的面上给他几分颜色,姨娘若再口出不逊,我绝不轻饶。」

  说着,又逼近刘姨娘,冷笑着在她身边转了一圈道:「姨娘在浣洗房里的工作,可是已经完成了?不知道王嬷嬷在浣洗房又过得可好?」

  刘姨娘听得一怔。她上回受罚,一直就以伤为名赖在自己院里没有出去,当然便是想躲过那责罚的,原以为都过去一年了,王妃都没有计较过,孙锦娘也不会太在意了,没想到她如今又将旧事重提……如此一想,她不由胆怯了起来。

  王妃也道:「刘清容,你立即去浣洗房,一年之内不得再回屋,否则,本妃要以家法论处。」

  刘姨娘听得大怒,她是豁出去了,讲理讲不赢,打又不能打,一时大哭大闹地撒起泼来。锦娘看着厌烦,对外大喝道:「外面的婆子呢?送她去浣洗房。」

  两个婆子将刘姨娘往外拖,刘姨娘大哭,对上官枚道:「枚儿,你怎麽能够眼睁睁地看着姨娘我被她们欺凌?你才是这个府里的少主子,凭什麽要让着孙锦娘?」

  上官枚无奈地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道:「姨娘还是消停一点吧,老实待在浣洗院里,不要乱跑,一年之後,枚儿再去接了姨娘回来就是。」

  刘姨娘哪里甘愿?她一辈子苦苦追求,舍了尊严和良心,机关算尽,为的就是成为人上人,能在几个嫡姊面前扬眉吐气,没想到临老,竟然被打下成为最下等的奴婢,这叫她情何以堪?

  两个婆子一路拖着她往外去,她便一路嚎哭却无人理会。

  锦娘着实乏了,便给王妃行了一礼,抱着扬哥儿起身回了自己的屋。

  冷华庭却是并没有跟着,他直接进了王爷的书房。王爷正皱了眉坐在书房里,见冷华庭进来,不由有些诧异。「小庭怎麽没有回去休息?」

  「我来看爹爹。」冷华庭淡笑着说道。

  「是不喜欢爹爹的心软吧。」王爷无奈地叹了口气,对冷华庭道。

  「爹爹确实心软了。他那个人,留着终究是个祸害,对简亲王府也没有好处,爹爹不是为了王府忍气吞声了很多年吗,怎能为了他一人而置简亲王府的将来於不顾呢?族里还有几百人要靠着咱们王府过日子呢,难道爹爹就任他如此下去?」

  冷华庭心里确实有气。他来,就是想要探王爷的底线,自己想要动手了,不能到时候王爷舍不得冷华堂,又伤了父子和气。

  「傻孩子,你以为我现在能动得了他吗?皇上如今正拿他当你的磨刀石呢,巴不得你兄弟二人闹意见,他好从中得利。方才我已经派了暗卫跟着他了,指不定这会子他就去了张太师府里。明儿个,只要我递了削去他的摺子上去,皇上定然会留中不发,不同意也不反对,就那麽僵着,让你们兄弟去折腾。」王爷叹了口气说道。

  「裕亲王那天说的话,难道爹爹真没有怀疑过?姨娘与娘亲倒有七分相似,若他真是爹爹的儿子,为何我与他半分也不像呢?爹爹不觉得奇怪吗?」冷华庭顾不得王爷的颜面,沈吟了一会子,还是说了出来。

  王爷听了,霍地一下自椅子上站起来。当年的事情,一幕一幕地浮现在他眼前,与刘姨娘的那些荒唐往事让他很难在儿子面前啓齿……但堂儿真的与小庭和自己长得一点也不像,若说真是老二的儿子,那也该像老二才是,怎麽与老二也没有一点相似之处?

  「庭儿,有法子证明他不是爹爹亲生的吗?爹爹如今也糊涂了啊。」王爷越想越糊涂,最让他无法解释的就是青龙纹身。

  「没法子,这事只有姨娘最清楚,爹爹何不去问姨娘就是?爹爹,若他真是您的亲生,您就要放过他吗?」这才是冷华庭此次来找王爷的最终目的。

  「庭儿,你想如何,爹爹都会支持你的。当初在江南我就对你说过,属於你自己的东西,你大可以全部讨回来,纵然他真的是爹爹的儿子,爹爹也不能一再委屈你去成全他了……爹爹已经给了他不少机会,他仍非要自寻死路,那就由着他去吧。」

  冷华庭回了自己的院子,锦娘正在屋里收拾东西。双儿因着当初救人一事,得了锦娘的信任,如今也成了锦娘身边的大丫鬟,她正帮着锦娘在清理着自江南带回来的东西。

  扬哥儿在摇床里睡着了,两只胖呼呼的小手正握得紧紧的,举在头部两侧,像是随时都要与人打架一样,小脸睡得红润的,煞是好看。以往冷华庭很少照镜子,只知道别人说自己长得如何地美,如今看了儿子才知道,还真是锦娘说的……妖孽呢。

  「娘子,你要回门子?」冷华庭拿着帕子擦着儿子唇边的泡泡,问道。

  「嗯呢,想抱了扬哥儿给老太太和娘亲看。如今爹爹不在家,老太太不知道会有多担心呢,以往爹爹出征,老太太就在家里念佛,生怕爹爹出了事,这一次……不知道边关的局势又紧张到何种地步了。」锦娘随口应道,眉宇间,一丝忧愁滑过,冷华庭看着就心疼。

  「无事的,岳父是大帅呢,大锦怎麽说也有雄兵十万,就算打起来,也没那麽容易就败了的。」

  第二日一大早,冷华庭就与王爷一起上朝去了。锦娘东西没有整理完,便打算等冷华庭回府之後再一同回娘家。

  王妃惦记着扬哥儿,一大早,也不等锦娘去请安,巴巴地自己便来了锦娘屋里,正要显摆下她的乖孙,那边青石一脸犹豫地来报。「主子,王嬷嬷求上门来了。您看,要不要带她来见见?」

  王妃听得一怔,看了一眼正在屋里忙碌着的锦娘,沈吟片刻才道:「好吧,让她进来。」

  丰儿将王嬷嬷领了进来,王妃正捏了点心在喂扬哥儿,一抬眸,看到一个苍老憔悴、衣衫不整、满脸是伤的婆子进来。

  王妃先还未注意,王嬷嬷一进门便跪了下去,半晌,见王妃没什麽表情,心中更是惶恐,颤声道:「主子,老奴给您请安来了。」

  王妃听了,这才仔细看她,一看之下,怔住了,王嬷嬷以前在她身边时,何等的尊贵嚣张,可如今竟然像个讨饭婆子一样,原本红润的老脸如今乾瘪,皱纹爬满了她的额头眼角,差点就没认出她来。

  「恭喜主子喜得贵孙。」王嬷嬷见王妃仍没开口,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乾笑着讨好。

  她是费了好大的心力才托人找了青石,求她看着以往多年共事的情分上帮自己一把,让自己能来见王妃一面。王妃向来心软,自己也受了这麽久的苦了,应该会消了气才是。

  「你来做什麽?」王妃淡淡地说道。

  王嬷嬷被问得一窒,原以为自己这副可怜模样会引得王妃的同情,没想到,王妃神情很淡漠……

  「老奴久未见主子,实在想念,所以……」

  「那如今你已经见着了,下去吧,该干麽干麽去。」扬哥儿坐在王妃腿上一点也不老实,见王妃停了手没有喂他,他便使劲揪王妃衣袖,嘴里啊啊地叫着,王妃见了忙哄他,又捏了点心喂。

  王妃的话像一盆冰水直浇在王嬷嬷头上,震得她半晌也没吱声。如今的王妃比之以前,好像变了很多,温柔恬静依旧,却是能将情绪收敛得很好了。

  「主子,小少爷可和您小时候长得真像,不过,主子小时没这麽欢实,可乖巧了,静静地坐着,从来也不闹腾呢。」王嬷嬷边说,那泪水便开始往下掉。

  王妃叹了一口气,问道:「你这脸上的伤是如何来的?」

  「回主子的话,是被人打的。老奴做不动那粗活,所以……被管事娘子打的。」王嬷嬷终於听到王妃略带关心的话语了,喜不自胜。

  「那就少做点吧,你且回去,我让青石去给管事娘子打声招呼,让她不再欺负你就是。」王妃语气仍是淡淡的。

  「主子,求主子开恩,老奴实在是受不了苦了,主子……老奴错了,给老奴一条生路吧!」王嬷嬷猛地磕起头来。

  王妃道:「你不是有新主子吗?怎麽不求她去?你当初不是眼光很好,弃了我去护着她吗?」

  「老奴错了,老奴此来,有很多话要和主子讲的,不敢再有半点隐瞒了。」王嬷嬷抽泣着,老眼泪汪汪地看着王妃。

  「喔,你不会是又来骗娘亲同情的吧?」这时,锦娘自屋里转了出来,看了王嬷嬷一眼,将扬哥儿抱过去。该喂他奶了。

  「老奴想明白了,当年那些事情,老奴确实还有些瞒着主子的。主子,老奴愿意全部坦白。」王嬷嬷爬到王妃面前,扯着王妃的衣裙说道。

  「那好,你到内堂来,有什麽事情,好生说,若有半句妄言,小心你这条老命。」王妃点了点头道。

  到了内堂,屋里只有王妃和锦娘两人在,王嬷嬷仍跪在地上。「主子,王爷当年……王爷当年并没有对不起主子。」

  王妃听得一滞,心都怦怦跳了起来。这辈子她最伤心的便是王爷与刘姨娘的那一段,尽管王爷不断解释,但事实已经造成,让她怎麽都难以释怀,这事折磨了她二十多年,没想到,今天听到的竟然会是……

  「主子,当年刘姨娘在王爷身上用了迷幻药,她也想与王爷……但王爷吃过药後便呼呼大睡,哪里能够……所以,王爷是清白的。老奴当初守在门外,虽未亲见,但屋里一点声响也没有,自然是……是不可能有那事了。」

  「那华堂是谁的种?」王妃震惊得无以复加。这样的真相让她惊喜的同时,又有了恨。王爷怎麽就那麽糊涂呢,养了个野种二十几年,竟然无知无觉,最让她气恨的是,竟然还让那野种害得庭儿残疾了六年之久,真真可恨啊!

  「世子爷他……他可能是……」王嬷嬷突然後背一僵,身子猝然倒在地上。锦娘觉得诧异,忙叫人来看。王妃也是惊得站了起来,却见王嬷嬷嘴里吐着白沫,眼睛珠子向上翻,身子连连抽搐着,没一会儿便不动了。

  张嬷嬷几个听到动静,慌忙进来,看到王嬷嬷那惨相,不由倒抽一口冷气。「像是……中了毒……」

  「方才还好好的,怎麽会中毒?」王嬷嬷进来後并未吃任何东西,怎麽会突然中毒?

  昨夜冷华庭回来後,便与她商议过要出手反击,而重点便是王嬷嬷。王嬷嬷是当年的老人,定然是知道很多有关刘姨娘与王爷,还有二老爷之间的内幕的,但王嬷嬷太过狡猾,如若不将她逼至绝境,她定然是不会开口的。

  因此昨儿晚上,冷华庭便使刘姨娘的手下打了王嬷嬷一顿,说刘姨娘要灭她的口,她才会一大早拚了老命求到这里来,但是……她又怎麽会中毒了呢?

  锦娘心里思虑着。人是青石带进来的……一扬声,她唤了青石进来。

  青石在外屋听说王嬷嬷猝死,也是一头雾水,进来後也是一脸茫然,不等锦娘发问便道:「她是使了浣洗房的一个小丫头来求我的,那丫头以前也是王家的人,应该不会害她才对啊?」

  「请忠林叔来瞧瞧吧。」锦娘听得头疼。刚要揭露真相的时候,竟然又让那些人下手了,让她好不气恼。

  一会子忠林叔进来,给王嬷嬷查探了一番後,道:「是中了西凉毒药,应该是昨儿晚上就中了的,只是今早才发。老奴想不通,为何不让她直接死了,非得让她到了这院子里来,说了许多话後才死?怪事啊。」

  「您是说,她中的是慢性毒药吗?」锦娘皱着眉头问。

  「依老奴查看,确实是慢性的。这种药人服下去得好几天才会发作的,怎地又突然死了?真是奇怪呢。」忠林叔百思不得其解,又在王嬷嬷身上查探了一番,得出的结论还是一样的。

  「应该是欲盖弥彰吧,昨日那人肯定见过王嬷嬷,如今王嬷嬷立即就死了,他肯定会遭人怀疑,为了避嫌疑才这样做的。只是她没想到王嬷嬷昨夜会遭人暴打,而王嬷嬷又受不了虐,只好拚了命地来求王妃,那人如今只怕是急得不行了,怕王嬷嬷吐露她的秘密呢。哼,她可真是好运气,那顿暴打引得王嬷嬷身上的毒性提前发作,害得我们只听了一半,真真可气。」锦娘又气又恨地说道。

  忠林叔听了点头。「夫人说得有理,也只有如此才解释得通。」

  「方才都有谁知道王嬷嬷的死讯?」锦娘严肃地问道。

  忠林叔一听便知她的用意。「应该只有青石几个知道,正堂里也只有双儿和丰儿在,那两个丫头,夫人可是信得过?」

  锦娘点了点头,丰儿那是不用说的,她是自己的陪嫁,经了这麽些事,已经不用再考验了。双儿是自江南带来的,与刘姨娘王嬷嬷也不熟,更不可能会泄了密去。「麻烦您将她的屍体先藏起来,封锁王嬷嬷的死讯。青石,你一会子去浣洗院,说王妃已经免了王嬷嬷的责罚,接回院里将养了。」

  忠林叔让两名暗卫进来,将王嬷嬷的屍体拖走。王妃仍怔怔地坐在堂中,好在扬哥儿吃过奶後睡着了,并没有看到王嬷嬷死时的惨相。

  锦娘道:「娘,这种人不值得伤心,她是咎由自取,怪不得您。」

  王妃心有感慨道:「我不伤心,只是气你爹爹怎地如此糊涂呢,被人当了几十年傻子。」

  锦娘也不好说王爷什麽。「娘,一会子咱们去浣洗房,看望看望某些人吧。或许,她正如热锅上的蚂蚁,急得不行了呢?」

  王妃起了身。「好,她嚣张了那麽多年,我也想看看她做粗使婢女会是什麽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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