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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05/15出版】《妻名满天下(妻来运转终卷)》作者:唐薇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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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5-10 06:32:02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书名:《妻来运转》终卷 妻名满天下
作者:唐薇薇
系列:蓝海E4405
出版社:蓝海文化
出版日期:2013年05月15日

【文案】

如果她的人生有编剧,沈棠真想去捅那人两刀泄愤,
千辛万苦辅佐上位的赵慕,竟登基不到年余便被人掉了包,
假帝斩忠臣、兴兵祸,为了不让百姓生灵涂炭,
她只好与夫君赵誉远赴西域搬救兵,总算阻止一场战事,
她的功勳卓越被大大记上了一笔,地位不可同日而语。
只是得皇帝爱戴,不等于也会受婆婆瑞王妃喜欢,
在瑞王妃的坚持下,这表妹进门当妾依旧是挡不住的,
但婆婆的一意孤行,却落实了沈棠猜测她并非赵誉生母的想法,
于是在王府内寻找线索时,也顺道展开婆媳大斗法,
幸好天助她也,不仅顺利解开王妃身分之谜,
连当年自己舅父的冤死案也意外在此时得以昭雪,
她与赵誉的感情因此更加紧密,升格当了新手爹娘,
只可惜,这孩子没福气,来得不是时候,
一场预谋的大火就将他们共谱天伦乐的美梦捏碎了……

【试阅】

  第一百一十八章 为夫作羹汤

  沈棠出嫁后的第一顿团圆饭,就在众人几家欢喜几家愁,各怀心事中结束了。

  直到回到馨菲院,赵誉始终沉着脸不发一言,颇有些赌气的模样,沈棠知道他因江蓉蓉的事感到憋屈,不禁抚着他的脸低声说道:「当时情景若是我不这样应下,难道你还能与母妃反目翻脸不成?」

  赵誉有些不赞成地说道:「可那日你分明说过这等事情当由我来出面,母妃这要求强人所难又不符合常理,便是闹出去也绝不会有人赞同她的,你又为何偏偏要将江表妹揽了进来,到时候万一有什么事,说不清道不明的,岂不是让人平添不快?」

  沈棠的嘴角弯了起来,笑着说道:「她自甘堕落,即便要签卖身契也想要为妾,那就让她这样做好了,只要你不对她做出点什么,一个没有名分的妾而已,身家性命都捏在我手中,又有什么为难的?」

  她又撇了撇嘴,「想当初你的名下有多少美姬侍女,难道你都忘了不成?」

  赵誉是有些猜到了沈棠的打算,却不如她那样笃定,「我对你真心无二,任她是仙女下凡都不会动别的心思,更何况江表妹的姿色平庸人品轻浮,我自然是绝对不会对她有任何所图的。」

  他皱着眉头说道:「但江表妹到底是母妃的外甥女,即便拿到了她的卖身契,但到底不好随意拿捏,了不起将她困在后院,又不好说打就打,说卖就卖。以她无风都要起浪的性子,你对她温良恭让,她怕是还要侮你辱你,你若是对她稍有些不好,她便能将王府掀了。」

  沈棠轻轻笑了起来,「她是什么身分能掀出大浪来?不过是府里的人看着母妃的面子给她脸面罢了。如今她甘愿为妾,你说上至别府的贵人下至府中的仆众,谁还会对她另眼相看?」

  她扑闪的眼眸显得越发晶亮,「即便发卖她会伤了王府的脸面,但我若真想责她罚她又有何不可?」

  忠勇伯府的人是不会为了江蓉蓉出头的,瑞王府里所需要顾忌的也只有瑞王妃一人,但既然江蓉蓉已经是赵誉的妾,那打杀发卖都是她这个世子妃的分内事,瑞王妃又怎能插手?

  瑞王妃所走的这步棋,是失算了。

  江蓉蓉的手段太不高明,她是不可能因为这种人困扰的,此刻对她而言,最难解的困境应该是宫中的局势。

  她望了赵誉一眼,将近来赵慕和沈泠的可疑之处对他说了,然后问道:「你可有什么高见?」

  赵誉凝眉想了想,「我和皇上自幼一起长大,对他还算了解,他虽非英果明君却绝不是庸才,这些事不像他素日的为人作风。我想宫里的变故应该超出我们的想像。」

  沈棠大惊,「你是说不仅太后没有了自由,连皇上也都身不由己了?」

  赵誉沉沉地说道:「皇上虽然日日早朝,却已经很久没有单独接见过朝臣了,便是威王也不得他召见,这便是蹊跷之处。金銮殿上御座遥远,朝臣只能看个大概,若是有人与皇上长得相仿又学会了他的声音,那有谁会怀疑金銮殿上的那人不是皇上?」

  沈棠身子微微一震,赵誉所说并不是不可能的。她曾亲眼看过计都将赵誉扮得一分不差,只除了眼神不对,容貌神态举止却一模一样。

  若是有心为之,那一个假冒的皇帝在金銮殿上发号施令,又有什么不可能?

  她沉沉地点了点头,「我会将此事告诉大哥和榕儿,近期得想个法子进宫一趟,即便不能见到皇上也要见一见皇贵妃。」

  沈紫妤深得赵慕宠爱,算是赵慕最亲近的人,若是能见到她,那么赵慕是真是假便能一目了然。

  这时,赵誉的肚子忽然响起了咕噜的叫声,他脸色微红,似乎为自己的饥鸣在说如此重大的正事时突然响起,大煞风景而感到不好意思,但他素来有些小别扭,因此昂起头来掩饰,说了句化解尴尬,「今晚的月亮可真圆啊!」

  沈棠噗哧一声笑了出来,今夜苦寒,无风无月,但她清楚赵誉的个性,忍住笑意说道:「可惜了吴侧妃准备的精致膳食,因为江蓉蓉,我都没好好吃,这会忽然觉得腹中饥饿了起来。」

  赵誉忙道:「你一说我也觉得有些饿了。饿着我也就罢了,你可是饿不得的,快去叫碧笙给咱们做点好吃的。」

  沈棠笑着摇了摇头,「碧笙和文绣这会想必已经歇下了,她们两个自早忙到晚也挺辛苦的。咱们有手有脚的自己也能动手做,又何苦要扰了两个丫头的清梦?」她指了指自己,颇有些自豪地说道:「这顿我来做。」

  赵誉颇有些狐疑,他知道沈棠会的东西很多,但从来不曾听说她还会做饭食,不禁怀疑地问道:「你会?」

  其实是不会的。不管前生今世,沈棠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大小姐,虽是吃过不少好东西,但没有一样是自己做的。

  说起来她唯一会的料理,便是煮泡面了,在前世那场改变她命运的地震发生之前,正值实验室一个重要实验的紧要关头,时间紧迫,根本没有回家吃饭的时间,她就在那时学会了煮泡面。

  这些年来凭藉着回忆从前吃过的美味,又有碧笙这样的神厨在身边,她的口福甚至比宫中的主子还要更甚几分。所谓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走路,她想自己为赵誉做点东西吃,应该还是不成问题的。

  于是,沈棠笑着点了点头,「倒是第一次做,若是做得不好吃,你还请多担待吧。」

  两个人不敢惊动服侍的小丫头们,便将自己裹严实了后,偷偷一路迎着冷风溜到小厨房。

  看守小厨房的韩婆子被惊动了,她诚惶诚恐地说道:「世子和世子妃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奴婢就是了,何须劳动大驾呢?」

  沈棠笑着说道:「你将厨房里有什么物事,油盐酱醋在哪边都告诉我,然后便下去吧,我们弄好了会替你将门关好,你不需在此守住。还有,这事你就搁在心里,谁都不准说。」

  韩婆子哪里敢有异议,将肉菜调料都交代清楚了,立刻躬身退下去。

  沈棠检查后发现所剩的材料不多,只有一些青菜肉末,她忽然想到早上碧笙给她做了几根油条,碧笙做吃食时素来大手大脚,向来都会有留余,于是上上下下地找了找,果然发现韩婆子不曾介绍的柜子里,还留下了几根。

  她笑着对赵誉说道:「咱们吃油条汤吧!」

  大周是没有油条这种食物的,做法也是沈棠凭藉前世记忆揣摩后所得,碧笙尝试改良了几次后才变成现在的成品。

  赵誉不曾吃油条,于是也很感兴趣,他连连点头,「嗯,你做什么,我就吃什么。」

  沈棠洗净锅底又舀了水进去,然后拿起柴火想要点燃,但这显然超出她的能力,一番忙碌之后仍旧没有燃起火来,倒是弄了一脸灰。

  她顶着脏兮兮的小脸,仰起头求助地望着赵誉,「点火这回事,你会吗?」

  这回轮到赵誉昂着头趾高气昂了,他笑着点头说道:「我小时候和严知一起烤过兔子的,你说会不会?」

  果然,他手法娴熟地将火点上,不一会儿熊熊的火便在灶底燃开。

  等了一会,水终于沸腾了,沈棠将洗乾净的蔬菜肉丝以及切成片的油条一古脑儿全部放进去,煮熟了再放入调味料,她头一次下厨不知道标准,因此放得极其小心,在试过几次后才终于调好了味道。

  最后,撒入香葱便起锅,在幽暗的烛火下,两碗散发着清香的油条汤完成了,汤色晶莹略带着油花,青菜碧绿,看起来十分美味。

  沈棠得意地说道:「嚐嚐吧,不好吃不要钱。」

  自然是好吃的,便是不好吃,赵誉也必会说好吃。

  他真是饿了,不一会儿便将整碗油条汤一扫而空,然后抹了抹嘴,满足地说道:「所谓美味当如是,棠儿,这是我此生吃过最好吃的东西了!」

  沈棠将自己的碗推了过去,「若是不够,你将这碗也吃了。」

  赵誉明白沈棠其实并不饿,只是为了给自己面子才故意说饿的,他不知是因为心中的感动还是油条汤所带来的暖意,只觉得外面的寒风再大天气再冷,他却是温暖的,于是笑着点了点头,「嗯,我吃一半,棠儿一半。」

  小小的厨房内一派温馨,似乎更暖和了。

  年节喜庆,虽是寒风料峭却吹不熄贵妇们的热情,公侯府邸几乎每日都有宴请聚会,瑞王府的帖子自然是少不了的,但因瑞王妃称病,沈棠又尚在热孝中不便出门,因此这出门赴宴的机会便落到吴侧妃身上。

  吴侧妃心中揣着赵蒙的终身大事,对这些能见到待嫁贵女的机会自然不肯放过,但她在北疆生活了十数年,自认衣着发饰跟不上京城的时髦,因此日日都到馨菲院请教。

  沈棠无法婉拒又体谅她一片爱子之心,倒也尽心为她出谋划策。她替吴侧妃配了五彩缂丝起花八团锦缎的袍裙,青金闪绿双环四合的狐皮大裘,霜角晓梅红宝石鎏金钗,相得益彰,既华丽得体又丝毫没有逾矩。

  初六日是保国公六十岁大寿,大开宴席,瑞王与保国公旧日有些渊源,因此前夜便跟赵誉说好要早些过去帮忙。

  瑞王本不欲带上赵蒙,但吴侧妃再三相求,赵誉又在一旁帮腔,他想到吴侧妃的兄长刚被赵慕点了京兆尹之职,虽然不过是区区三品官,却掌握了京畿动脉,不好做得太绝,因此便同意了带上赵蒙。

  这日,瑞王一大早便催着赵誉赶去了保国公府,赵蒙则是晚一些跟着吴侧妃一道过去。

  沈棠送走了赵誉,便在小丫头的指引下到了吴侧妃的莲华院。

  吴侧妃一早就央了沈棠,保国公的寿宴几乎邀请了整个京城的名流贵人,未出阁的贵女自然也是极多的,这么好的机会,务必要沈棠替她好好挑选一下穿着打扮以免失了体面。

  她说得诚恳,沈棠只能答应。

  莲华院离馨菲院不远,只隔了两座院子,但昨夜下过一场雪后,本来不过小半刻便能到的路程竟走了双倍时间才到。

  文绣不赞成地说道:「协助穿衣打扮本该是丫头们做的事,吴侧妃又不是没有随身伺候的丫头,竟三番两次地劳动小姐去替她挑选衣裳首饰,若是平素也就罢了,这天寒地冻的,还要劳烦您跑这趟,真不知是何居心。」

  碧笙也有些嘀咕,「明明出阁前郡主嘱咐过小姐,这吴侧妃和大公子是您第一要紧防着的人,如今小姐却与吴侧妃走得那么近,倒教我看不懂了。」

  沈棠浅浅一笑,「之前以为偌大的王府掌事之权竟然在一个侧妃手中,这吴侧妃定然是个心机深沉颇有智谋的人,但我这些日子与她相处所见却非如此。」她低低地叹了一声,「王妃不作为,这当家理事的权力吴侧妃便是不想要也不可能啊!」

  文绣想了想说道:「小姐是说,吴侧妃是不得已的?」

  沈棠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是人便有私心,吴侧妃想要为大公子多筹谋一点,因此使些小手段是人之常情。我只是觉得她性子还算和善,为人也公允,又是一片爱子之情才愿意帮她一把。」

  她自然知道吴侧妃非要让自己替她挑选衣裳首饰的理由,一来是相信自己的眼光,二来则是要在京城贵族圈中彰显她在瑞王府的地位。

  一个有品阶的亲王侧妃,能执掌王府事务是得王爷、王妃的器重和信任,又能与世子和世子妃相处融洽,这表明了她的手段和本事。娘家不算显赫,却掌握着京畿实权,她所出的儿子虽然不能承袭爵位,但条件已经比公卿侯府里不能承爵的嫡子还要强上许多了。

  文绣迟疑地问道:「小姐就不怕王妃有想法?」

  沈棠笑着摇了摇头,「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母妃对我似乎有很深的成见,这成见绝不会因为我不与吴侧妃交好而减少。再说,我这样做也算是对母妃的一种试探。」

  文绣不解地摇了摇头,「试探?」

  沈棠的眼眸一深,脸上的笑容也有些凝结,她低低地说道:「我想知道,母妃的成见到底来自于谁,是我,是吴侧妃,还是……」因为赵誉。

  若赵誉所言果真,他并非现今的瑞王妃所生,他的生母另有其人,那么显然瑞王与瑞王妃达成了某种协议,这才令她同意将赵誉记在名下来养,但这显然并非心甘情愿,她对赵誉其实是深恶痛绝的,才能解释她对赵誉的冷淡和对自己的厌恶。

  碧笙眼尖,看到远处来了一个墨绿色的身影,她低呼了一声,「是大公子。」

  赵蒙穿着墨绿色的万字缂丝锦袍走来,神情显得深沉而幽邃,沉沉地说道:「雪深路滑,母亲特命我来接弟妹。」

  沈棠点了点头,「多谢大哥。」

  她对赵蒙的印象并不差,因为赵誉偶尔会说起他五岁之前在北疆的事,提及最多的除了父王,便是这位异母兄长。吴侧妃果然没有胡乱杜撰,至少在赵誉进京为质之前他们兄弟的感情甚好。

  三人静默地走了一段,赵蒙忽然开口说道:「母亲恣意任性,还请弟妹多多担待。」

  沈棠以为他说的是清早过来替吴侧妃挑选衣裳一事,不禁笑着说道:「不过是多走几步路罢了,大哥客气了。」

  赵蒙一时无语,过了半晌才低声说道:「我初至京城,既未考取功名又无立业,实无成家的心意。」

  沈棠眉头微挑,她早就看出赵蒙绝非池中之物,只是不曾料到他竟会直白地坦露心事。

  她随即逸出笑意,「所谓成家立业,时人大多先成家后立业,像大哥这样心思的倒属少见。」

  赵蒙微微一愣,似是想要说些什么,但终究还是不曾开口。

  进了莲华院后,吴侧妃立刻命小丫头送上热茶,等沈棠暖了身子后,才有些抱歉地说道:「世子妃向来畏寒,却还要劳动你走这一趟……」

  沈棠心中微动,笑着说道:「我自小在淮南长大,乍来京城确实有些畏寒。但自从世子给我戴上暖玉后已经好了许多。我听世子说,这暖玉采自北疆极寒之地,世间罕有颇是难得,当初父王取这暖玉时还劳动了不少人力呢,不知可是真的?」

  吴侧妃的眼神微闪,「确实,王爷费时费力也不过得了那么一些,玉佩如今在世子妃身上,那镯子……则戴在世子母亲的手上。」

  沈棠眼眸一深,但转瞬即逝,她笑着替吴侧妃挑了一身暗橙色的衣裳,又从宝匣中挑了配衣裳的首饰头面,看了一看后觉得甚是满意,这才点了点头说道:「侧妃不妨试试这身。」

  吴侧妃却有些犹豫,「这橙色鲜丽,会不会有些太惹眼了?」

  沈棠笑着说道:「橙色,艳而不妖,在一堆大红大紫中显得素雅却不低调,这镶金丝暗绣福字的锦缎也不失华贵,况且侧妃皮肤白,穿得起这色。」

  吴侧妃想了想便点了点头,将衣裳换上,果然效果甚佳。等到打扮好,这才唤来赵蒙先送沈棠回馨菲院,再乘马车去了保国公府。

  馨菲院内沈棠将厚重的斗篷脱下,笑着对碧笙、文绣说道:「咱们三个许久不曾一块吃饭了,好不容易今日世子不在,你待会儿去小厨房准备准备,咱们中膳便吃火锅吧!」

  听到要弄好吃的,碧笙的眼睛立刻发出光亮,忙道:「好,我这就叫韩婆子去准备新鲜的菜色,再亲做几个肉丸子下到锅里。」她刚待转身,却又停住了脚步,有些扭扭捏捏地回了头,「胭脂今日也在府里,能不能叫他一块来吃?」

  赵誉出门,不放心沈棠一人在王府便将严知留下来,暗中行保护之责。但这天寒地冻的,严知虽然是绝顶高手,但藏匿于冰天雪地中总是辛苦的,碧笙与他两情相悦,你侬我侬,自然舍不得情郎受这霜冻之苦。

  只是严知虽然是赵誉的贴身随侍,但到底是个男子,就这样入馨菲院中与主母同桌而食是不可能的。

  沈棠想了想说道:「不如这样,你跟严知说这么冷的天也不要在外头守着了,让他叫上计都去世子的书房里歇一会。等到了午膳的时候,你给他们两个送上一锅去。这样既能暖身子吃美食,也没有破了规矩,让人说闲话。」

  赵誉的书房就设在馨菲院中,只不过是在西侧院,与主院以拱门相连却各成格局,若是沈棠这边有什么动静,严知立即就能赶来。

  碧笙笑着说道:「姑爷对小姐在意得很,怕他和王爷都不在,那边会藉机为难您,所以不只派了胭脂守着,计都也在这左近巡视着,我这就去将他们两个叫回来。」

  她转身时不小心看到文绣有些心不在焉的模样,心中料到了什么,不禁笑嘻嘻地说道:「既然文绣姊姊无事,不如就陪我一块去吧!」

  第一百一十九章 捧杀蓉蓉

  从前未出阁时,不管是在淮南还是在侯府,若是没有旁人,沈棠都是和碧笙碧痕一块用膳,同坐一桌同食一锅,如同家人不分主仆。

  碧笙对这样的生活习以为常,沈棠叫她坐下,她便自然地坐了下来。倒是文绣暗暗有些惊诧,但想到沈棠素来对她亲切随意,今日府中主子除了卧病的瑞王妃外,其他人都去了保国公府,料想不会有人来,因此倒也安心坐了下来。

  外头寒冬凛冽,屋内却是暖意盎然,上品的银屑炭驱走了屋内的严寒,火锅中翻滚的食物也暖和了身体,碧笙的逗趣话语让屋中再添几分欢乐,沈棠很喜欢这样简单的小意趣。

  但这宁静欢乐,很快就被不速之客打断。

  院子里的小丫头步履匆忙地跑了进来,「禀世子妃,江表小姐来了。」

  文绣和碧笙闻言立刻站了起来,退到沈棠的身后,她们心知江蓉蓉素来最爱挑事,主仆同桌而食又是犯了忌讳的,若是让她抓到把柄,小姐准要受到王妃责难。

  文绣心细,看到桌上自己和碧笙的碗筷还在,正想上前收走却被沈棠阻止了,「不必这样忐忑,江蓉蓉便是看到了又有什么关系?」

  文绣摇了摇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和碧笙将碗筷拿出放到旁边的案上就行了,主仆不可同桌而食,但主子赐食却是不无不可。」

  沈棠知道文绣素来谨慎便随了她,等屋内收拾好,这才让小丫头放江蓉蓉进来。

  江蓉蓉打扮得富贵艳丽,气焰没有因为即将为妾而有所收敛,反倒更趾高气扬了起来,「我是奉了姨母之命来通知你的,我的卖身契已经签好交给了姨母,你这几日就着手准备我和誉哥的好事吧。」

  这语气倨傲得很,倒显得她这个没有名分的妾侍比沈棠这堂堂的世子妃高贵一般。

  沈棠轻轻笑了起来,「为妾者的契约当交予主母保存,你又非为父王妾,母妃怎可收下你的卖身契?你犯下这妄言之罪,倒让我有些犹豫是否该向母妃请罪将你的事作罢。」

  她冷冷地接着说:「祸从口出,我们瑞王府要不起信口开河胡言乱语之辈。」

  江蓉蓉气极,「你!你就不怕姨母治你忤逆之罪吗?」

  沈棠有些怜悯地望着她,「这些年你在北疆,难道母妃从未教过你规矩吗?不遵父母意确实是忤逆,但阿意曲从,陷不义才是最大的不孝。这道理我便是站在谏官面前也丝毫无错的。」

  江蓉蓉微微一愣,这些她确实是不懂,只是她向来跋扈惯了又怎么会轻易服软,她恨恨地说道:「我父亲虽然只是小吏却也是官身,我是官家嫡女,便是作妾也是良妾。我早打听过了,良妾不需要签什么卖身契,这不过是你诓骗我的手段罢了。你说的那些我不懂,但长者赐不可辞,这道理我可是知道的。」

  她昂起头嚣张地继续道:「不管你愿不愿意,只要姨母下命,我和誉哥必然会成其好事,你等着瞧吧!」

  沈棠轻轻地叹了一声,「你还真是可怜……」

  江蓉蓉有些不可置信,她原以为这番叫嚣必会让沈棠忧虑害怕,却不曾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反应,她有些不甘地问道:「你说什么?」

  沈棠笑着说道:「你应该知道自己的身世吧?那自然也该知道忠勇伯府的那些旧事。既如此,深恶你母亲的母妃,又怎会将你这个伯爷都不待见的孩子接到北疆去?」

  江蓉蓉浑身一震,随即说道:「誉哥哥入京为质,姨母膝下虚空,她将我接去北疆是想有个寄托,这岂非人之常情?」

  她又心虚地厉声喝道:「你究竟想说什么?是想离间我与姨母的感情吗?若果真如此,我劝你不必费这样的工夫了。当年的事确实是我母亲和三姨的不是,但姨母大量并没有将这些记在心里,她待我如己出,视我为宝珠,姨母对我的好,绝非你随意几句话就能挑拨得了的!」

  沈棠摇了摇头,「厌恶一个人,若不是与她针锋相对处处为难,就是视她如无物半分都不在意,但其实还有一个方法,捧杀。」

  她哀怜地看着江蓉蓉叹了口气,「捧杀捧杀,先捧再杀。若是深恶痛绝某个人,那这先捧后杀的招数,便比明着疏离她为难她来得更恶毒一些。」

  江蓉蓉不敢置信地望着沈棠,「捧杀?你说什么胡话,姨母怎么会捧杀我,她为什么要捧杀我,她哪里捧杀了我!」

  沈棠轻轻说道:「我问你,母妃可曾教过你为人处事的规矩礼仪?可曾教过何为进退,拿捏举止风度?可曾教会你何为轻重缓急?你若做了错事,她可曾罚过你,又可曾告知因何罚你?」

  她看着江蓉蓉瞬间灰败的脸色继续说道:「我再问你,你可曾读过书明过理?可曾习过琴棋书画、可曾练过编织女红?可曾有过闺中好友?可曾出席过正经的茶会花会?」

  江蓉蓉的神色从愤怒到震惊然后又陷入迷茫,她低低地呢喃着,「进退……女红……」

  沈棠笑着说道:「这些都是教养女儿所必须要做的事,普通的大户人家尚且如此,何况是亲王妃之尊的母妃?若她将你视若亲生,那教导你的规矩必定会更严。若是你什么都不曾有过,这些年来在北疆瑞王府里不过只是被纵容着任性胡闹、跋扈嚣张,空长了一身骄横的坏毛病而已,这样的你,有什么资格说是被母妃深宠的?」

  她轻轻嗤笑着说道:「你仔细想想,这世间哪里有人舍得让自己得宠的女儿去为人妾的?妾生子女为庶子女,既不能承爵也不容易出仕,分家时不过粗粗打发几注财罢了,又有什么得用的?」

  这番话挑起了江蓉蓉内心深处偶有过的怀疑,但她依旧不敢相信,「我母亲虽然丢了忠勇伯府的脸面,但与姨母却是无碍的,她若如你说的那样要……要捧杀我,但我对她来说又有什么好处呢?我不信!」

  沈棠知道江蓉蓉虽然嘴上这样说,心里却已经有七分相信了,她抿了抿嘴唇,颇有些同情地说道:「你应该是知道的,代替你母亲嫁给南方那位老伯爷的,是母妃一母同胞的亲妹,她自嫁去南边后命运多坎,没少吃苦头,几度差点遭逢大难,后来还是忠勇伯府派去了四个有能耐的嬷嬷才镇住了场面,但她身子坏了,不能得子嗣,如今过得很是不堪。

  「母妃的亲妹妹因为你母亲而境况如此可怜,你以为……你真的天真地以为即便如此,母妃还是会真心地疼爱你吗?」她叹了声说道。

  江蓉蓉脚步踉跄地退了几步,她不想相信这些推论,但某种直觉却让她不得不信,她脸色惨白,连声音都颤抖了起来,「不……不会的!」

  沈棠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柔声说道:「有些事身在局中自然看不清楚,但旁人却是桩桩件件都分明得很。我说这些只不过是可怜你自幼被人蒙蔽,险些中了人的毒计,葬送自己的一辈子,至于是真是假,你可以回去慢慢地想,细细地分辩。」

  她接着略提高了声音说道:「若是你觉得我挑拨离间,便将这些告诉母妃,让她来惩治我好了。你知道,我是不惧的。」

  之后,碧笙听了沈棠的命将陷入迷茫和困顿挣扎中的江蓉蓉送了回去,文绣对此则很是不解地问道:「小姐,您这是何时查到的消息?」

  沈棠笑嘻嘻地说道:「我猜的。」

  她随即补充了一句,「虽然是我猜测的,但应该八九不离十。」

  文绣低头沉思了一会,有些担忧地说道:「这江表小姐并不是个聪明人,我怕她将这些话都告诉王妃,到时候王妃若是震怒,只怕会对您发难……」

  沈棠摇了摇头,「她不会的。江蓉蓉虽然不聪明,却也没那么笨。莲莲跟我说过,江蓉蓉每次回去忠勇伯府时,大家都对她颇为冷淡,忠勇伯和忠勇伯夫人的脸色更是难看,她非草木,自然能察觉到,再看看忠勇伯府里对女儿们的教养,我看她心中早就生了怀疑,只是从前没人肯点拨她罢了。」

  文绣点了点头,「若是这回小姐能将她点醒,她便不会再与我们为敌,反倒还能成为助力了。」

  沈棠笑着摇了摇头,「她心里可还挂念着我的夫君呢,又怎会成为我们的助力?我不过是想试试看母妃的底限……能到哪里。」

  瑞王妃称病不过是一种蛰伏,但赵誉的身世却只能在她奋起时方能探清楚,因此在她还不愿意揭示底牌之前,沈棠只能以这样曲折的手段来投石问路。

  江蓉蓉到底还是沉不住气,回去之后与瑞王妃闹了一通,但也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事,傍晚时,叶嬷嬷竟然将江蓉蓉的卖身契送至馨菲院。

  「王妃令奴婢将这契约送来,还请世子妃验过。」

  沈棠打开卖身契,只见抬头落款印信手印一应俱全,确然无错,便笑着收了起来,「本不愿行这一步,只不过宗室规矩如此,到底还是要遵行的好。」

  她将契约交给了文绣保存,又对叶嬷嬷笑着问道:「母妃的身子可好一些了?」

  叶嬷嬷表情不变,恭谨地说道:「奴婢替王妃谢过世子妃的关心,王妃的陈年宿疾遇到冬寒便更甚,但回京城后已经好上许多了,京城气候比北疆暖和,等开春应该就能好起来了。」

  她似乎不愿在馨菲院多待,话刚说完又躬了躬身,「表小姐年轻不懂事,午后冲撞了王妃,王妃念在她是自己一手带大的情分上并未发作,但心里却是苦不堪言,神思忧伤之下精神便有些不太好。若是世子妃没有其他的吩咐,奴婢就回去照看王妃了。」

  沈棠望着叶嬷嬷的背影挑了挑眉头,「这叶嬷嬷倒是个有趣的人呢。」

  到了晚间,赵誉心事重重地回来了。

  他粗粗洗漱过后,翻身上了床榻,「外头冻死了,还是被窝里暖和。」

  沈棠笑着将他有些微凉的双手握在手心,然后又捂到了胸前,「保国公的寿宴如何?见着榕儿了吧?」

  赵誉让她枕着自己的手臂,又将她圈入怀中,「我和榕儿被安排到了一桌。学士巷的那宅子已经派人收拾好了,他说等过了元宵就和莲莲搬去。」

  沈棠忙问道:「那柳姨娘和白姨娘她们怎么说?」

【网络版】

《玉堂娇》作者:卫幽【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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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V.Master]伴坛终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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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4-20 13:07:59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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