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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传来重物倒地的声音,“咚”一声后便再没了动静,小美慢慢地把蒙在脑袋上的被子掀起来,侧过耳朵仔细地倾听着。
什么动静都没有。
整栋房子似乎都陷入了死亡,除了她自己时快时慢的呼吸和仿佛要从嗓子里跳出来的心跳声,什么都没有。
她轻手轻脚地爬下床,手中死死地攥着一个破旧的洋娃娃,一步一步地挪到门口,慢慢地将门拉开一条细缝。
昏暗的光线下,一个人影静静地趴伏在地板上,如同死了一般。
或许他已经死了,小美心想,一个天天几乎泡在酒罐子里的人,就这么死了,也不奇怪吧。
可是她不敢走过去确认,在那里趴着不知死活的,不是人,而是一头野兽,他会撕烂她的肉体,将她一口一口吞食掉,就像对待自己的母亲那样。
“花花,我不敢过去……我害怕……”小美在心里默默地说,更加抱紧了手里的娃娃,眼泪顺着眼眶滑出,从她蜡黄的皮肤划过,在尖瘦的下巴汇集起来,然后滴答一声掉落在地板上,晕染出一小块暗褐色。
被抱着的娃娃忽然机械地眨了眨眼睛,抹着红油漆的嘴唇慢慢开合:“别怕,我就在这里,没有人可以伤害你,瞧,他已经晕过去了,你只要走过去,完成我交代你的事情,就能够获得永恒的自由与解脱,多好。”
叫做花花的娃娃勾画出的未来是那么的甜美又具有蛊惑性,以至于让小美几乎忘记了那个男人曾加诸在她身上的痛苦,她拉开门,慢慢地走向他倒在阴影中的身体。
落满浮灰的地板上留下一个一个小小的脚印,那稚嫩的步伐,是死神正在走向猎物的证明。
张大婶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过对门传出任何声音了,这让她有些担心。那个父亲自从妻子死后酗酒的行为越发严重,屋子里传出打骂声和小女孩的哭叫声那是时有的事情,而这样连续几天的毫无动静实在是从没有过的情况,这让张大婶的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
她对那个小女孩同情的紧,年纪小小就没了妈,又摊上这么个酒鬼老爸,总是一副营养不良还浑身青紫的可怜模样,实在是叫人不忍看见。奈何自家女儿总是拦着不许她多管别人家的闲事,她也只好假装没看见小女孩求助的目光。但心里不是没有愧疚感的。
女儿看她魂不守舍的样子,知道她又在担心那个小女孩了,低声安慰了几句,又警告她千万别管别家的闲事这才出门上班。张大婶送女儿到家门口,忽然闻到了一股隐隐约约的恶臭。这时楼上的上班族正好走下来,也捂住鼻子闷声闷气地哼哼道:“什么味道啊这是,大婶,你家下水道堵了啊!”
张大婶疑惑地摇摇头:“没啊,这不是我们家……”她忽然止住了话头,扭头看向对面的那扇门。
破旧的防盗门因为年代久远的关系,上面的脱落了好些漆,锈迹斑斑的模样,现在看上去就像是一个血盆大口,大张着,似是要将什么吞噬一空。
警察很快撬开了那扇门,没有了大门的阻隔,带着腐烂味道的恶臭争先恐后地从那个小小的居室汹涌而出,一个小警察忍不住蹲到一旁吐了一会儿。
“出息点哎兄弟,这么点小场面就不行了?想当年老子……”带队的刑警忽然愣住了。
出现在他面前的,简直就是地狱般的景象。
男人的尸体就那么被展展地放置在客厅,双臂水平伸展,双腿却刻意被并拢在一起,头部向右侧歪着。他被人摆出了和耶稣同样的姿势,意为背负着罪孽。
在这位被指控罪孽深重的男子的胸口,硬生生被人在胸口用利器开了个巨大的口子,里面空洞洞的,原本应该在那里的心脏已经不知所踪。
被人挖去了心脏。
“是谁这么残忍……”小警察跟在后面小心翼翼地看了半天,不禁出声叹息道。
队长摇摇头,蹲下身观察着地上的血迹。这个男人已经死了好几天了,他身边的血迹早已干涸,留下一块块难看的暗褐色斑驳痕迹,和深色的地板混在一起,然人难以辨别。忽然,他注意到从这血迹中延伸出四排小小的脚印,因为被灰尘覆盖,所以不甚明显,差点就被队长忽略了。那些脚印两排向着尸体,两排指向一个门扉虚掩的小房间。
尸体,脚印,经验丰富的带队警察瞬间产生了不好的联想。他小心的绕开尸体附近的范围,一步步接近心中的真相。
小小的房间内,一个瘦小的身影静静地平躺在床上,双手交叠,抱着一个洋娃娃,蜡黄的小脸居然带着安详满足的笑容,只是那嘴角的一圈暗褐色的东西让那原本美丽的笑容变得诡异无比,就和她手中那个洋娃娃一样。
在她身旁,是一把染血的菜刀。
后来验尸的法医告诉他,从小女孩的齿缝间,发现了一些碎肉末。
她的最后一餐,是父亲的心脏。
然后,活生生在床上饿死了自己。
午后的清风轻轻地吹,带起了少女的裙摆,她有着青春洋溢的脸庞,浑身散发着蓬勃的生机。少女推开了一家小店的门,里面的女子冲她笑得妩媚。
“您好,有什么能帮助您的么?”
“哼,你这里能有什么好东西,一些不怎么好看的破娃娃而已。”
少女不屑地冷哼,右手随意地掠过架子上陈列着的一个个洋娃娃,目光忽然定在最不起眼的那个身上。
美丽的女老板微微地笑了:“你俩有缘,这个娃娃喜欢你,我便将它送给你好了。它会陪伴你,保护你,直到实现你心底最深的那个愿望。这个娃娃,它的名字叫小美……” 本帖最后由 王枉 于 2012-5-25 09:11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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