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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03/13出版】《世婚(卷六)》作者:意千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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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情预告] 【2013/03/13出版】《世婚(卷六)》作者:意千重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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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V.9]以坛为家I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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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3-13 09:42:48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本帖最后由 shunong17 于 2013-4-27 05:52 编辑



书名:世婚(卷六)
作者:意千重
编号:D02506
出版社:说频文化
出版日期:2013-03-13

【文案】                       

婚姻就是一场拉锯战,一个又一个考验不断到来。眼看着陆缄这个腹黑闷骚男一点一点改变,用言语和行动说明他的真心,林谨容终於慢慢释怀,其实他们彼此都不是恶人,只是中间横亘了太多误解与伤害。那些曾经埋藏在她心中荒芜长草,又发了疯似地勃然发作的恨意,已然悄悄消散……

而在陆缄风光高中之时,陆家却为求子嗣,硬塞一个丫头打算给陆缄做通房。若没有子嗣,对长辈再孝敬、握着再多的权钱又如何?人心易变,丈夫的情爱太过虚无缥缈,靠不上也靠不住,唯有子嗣才是最要紧的--林谨容深知这个道理,却不愿前世幼子夭折的悲剧再次重演。好不容易打发了丫头,得了夫君的保证,但她仍不得不面对子嗣的问题。

所幸,老天疼惜,这个推迟几年才有的孩子,终究还是到来了!林谨容把手轻轻放在小腹上时不禁想,这种幸福滋味,无论什麽都不能代替。甜与苦,总是相生相伴而来,前行也许会後悔和遗憾,但也有可能会幸福,她,愿意赌这一回!

【试阅】

  第七十五章 叔 嫂

  清晨的凤翅山,霞光与山色交相掩映,万千枫叶层层浸染,色彩斑斓,光华璀璨。一阵山风吹过,枫叶林犹如潮水一般「哗哗」响个不停,一只白色飞鸟从树林深处飞起来,仰头向着朝阳冲去。

  陆缄扶着观景石台的围栏,专心致志地追看着那只飞鸟,山风将他的袍子吹得猎猎作响,彷佛一不小心就要飞起来似的。

  林谨容独自沿着石阶拾级而上,上了石台,走到他身边停下。

  「你来了?」陆缄的语气温和平静,彷佛闲话家常。

  「山里早上风凉,你不要吹得太久,现下正是紧要关头,可不能生病。」林谨容走到他身边,眯了眼睛朝远处看去,轻叹一声:「真美。」

  天边那只飞鸟成了一个小小的黑点,再看不见,陆缄收回目光,微微一笑,「是很美,前几年来这里上香,我不曾想过,有朝一日,我能与你在这观景台上俯瞰秋色。」

  林谨容想起陆云向吴家提亲遭拒那一年来,不由也跟着笑了,「只能说是世事无常。」

  世事无常,陆缄深有体会,含了笑道:「当时我曾夜里独坐在此处,看着你们住的院子,思考我的终身大事。你也别瞧不起我,自懂事开始,我就知道自己必是要娶林家女儿的,只不知会是谁。那时,你在做什麽?」

  「不告诉你。」林谨容那时正抱着陶氏的膝盖嚎啕大哭,哭喊着不嫁他呢!结果是人算不如天算。

  太阳渐高,日光越来越强,陆缄微眯了眼看向远方,「不告诉我就算了,我告诉你,娶妻娶贤,林家女儿中,才貌、品行最好的当数你,不管长辈们怎麽想,我那时想娶的就是你,虽然晓得你不待见我。你大抵是不知道的,自你我定亲之後,听人夸赞你好的时候,我心里不知有多欢喜,总觉得上天待我还算不薄,没给我个无盐嫫母或是品行不端之辈。」

  林谨容不知该怎麽接上他的话,便只是立在一旁垂眸不语。

  「我知你对这桩亲事不满意,但我想,有一辈子的时间呢,天长日久你总会知道我的好。一年半的耳鬓厮磨,共同进退,正当情浓不舍之际,突然就走到这个地步,实在出乎我的意料,可不是世事无常吗?」陆缄将放在围栏上的手收回来,转身看着林谨容,认真道:「阿容,你对我就真的全是虚情假意?我想了很多,你事事为我筹谋打算,帮了我那麽多的忙,给我做的衣服、饮食没有一样不合我的心意,这是随便敷衍就能成的吗?你在我的领子上发现胭脂而生气恼怒,你和我翻脸吵架不肯让我收房里人,难道就是为了骗我才做的?你真的半点都没对我动过心?要让我死心,办法多的是,可你为何不做?」

  林谨容张口欲言,他又不想听她说了,「好了,不说了。我自觉这一年多以来长进了许多,不似从前那般爱钻牛角尖,遇事总能多往宽处想,前後反覆地想,觉得果然是大有裨益的。可我想明白了,你却还不曾想明白,我不在家之时你可以慢慢地想。」

  林谨容看着他一脸的固执倔强,微微蹙起了眉头,他是又往另一个方向钻牛角尖了。

  从平济寺回来,转眼间就到了八月二十。

  合家吃过专为陆缄准备的送行饭,陆老太爷略微叮嘱了陆缄几句,反覆问林谨容:「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林谨容笑道:「都收拾好了。」

  陆老太爷却是不放心,又问林玉珍:「安排跟他一同去的人都得当吧?钱带够没有?」

  林玉珍正色道:「这是大事,媳妇自是万般小心谨慎的。」

  陆老太太嗔怪道:「前几日不是才问过,现在又来问!」

  陆老太爷捋着胡子笑,「近来二郎越来越有出息,所以我可以糊涂些了。」

  陆缄有些羞涩地一笑,「都是祖父教得好。」

  陆老太爷扫了他和林谨容一眼,大方地挥挥手,「你们先回去吧!」

  二人便与众人行礼告辞,一起出了荣景居。

  当夜无月,天气不冷不热,陆缄便吩咐荔枝和樱桃:「你们先回去,我和奶奶在园子里走走。」

  荔枝忙把灯笼递过去,陆缄不接,「就这样走走,不用。」

  荔枝就鬼鬼祟祟地朝林谨容笑了笑,扯着樱桃往前快步去了。

  四下无人,陆缄试探着去拉林谨容的手,林谨容的手指刚动了动,他就一把握住了,一本正经地道:「我不在家,你多加小心。」

  林谨容低声道:「你出门在外,自己多加小心,入秋天寒,记得添衣,更要注意安全。」

  「我与吴襄他们一起,一行有十多个人呢,都是认识的,互相有照应,不会如何。」陆缄递了一样东西过去,「给你。」

  林谨容摸着只觉得是块布料,但夜色昏暗,看不清是什麽,便道:「什麽?」

  陆缄默了片刻,道:「你的袖子。」

  林谨容好气又好笑,「一截袖子也值得藏这麽久?」

  陆缄听她语气里带了笑意,心情也跟着松快起来,「本来不想给你的,让你急个够。一直就等你再开口问我要,你却一直不开口,也真熬得住。」

  「二郎!二郎!」身後传来涂氏气喘吁吁的呼喊声,紧接着人就由惠嬷嬷扶着小步跑到了跟前。

  林谨容见涂氏手里提着个包裹,一脸殷切地看着陆缄,晓得她是有东西要给陆缄,还要说体己话,虽然看不上她这种偷偷摸摸的样子,却也不想在这种时候招惹她,便从陆缄手里抽出手来,笑道:「我先回去了。」言罢朝涂氏点了点头,自去了。

  林谨容回到房里,荔枝正指挥几个小丫头收拾屋子,备洗澡水,床上也铺了崭新的被褥,香炉里焚上了百合甜香,怎麽看都是一副轻扫牙床,静候君归的模样。

  见林谨容独自进来,荔枝奇怪道:「奶奶,二爷呢?」

  林谨容也不扫她的兴,笑道:「三太太找他说话呢!」

  荔枝就有些嫌涂氏烦,连陆老太爷都知道要让陆缄和林谨容小两口多说几句悄悄话,可这涂氏早不找晚不找,偏偏挑着这个时候找陆缄,这不是故意的吗?她却也没说什麽,只把林谨容拖到後头,用香汤替她细细洗浴了一番,换了轻罗衣裳,将她按在妆台前,梳了个慵懒迷人的坠马髻,又想拿胭脂来给她抹上。

  林谨容按住荔枝的手,「不用这个。」

  荔枝抿了抿唇,又要拿当初陆缄送林谨容的珠钗替她簪上,林谨容哭笑不得,赶紧给拔了,「这都该卸妆睡觉了,你却在这时候来给我上妆?」

  荔枝不由大急,旁人不知,她却是知道的,林谨容与陆缄这些日子来真是相敬如宾,这就是最好的打破僵局的机会,不然陆缄这样的才貌,去了京中,若是一举高中,给人看上了,那可怎麽办?於是又拿了珠钗要给林谨容簪上,「奶奶就听奴婢这一回吧!」

  林谨容轻声道:「荔枝……」

  陆缄提着个包袱走进来,见状明明心里有数,又期待又雀跃,偏还装了不知的样子,斜睨着林谨容笑道:「你们在做什麽?」

  荔枝的脸顿时红了,行礼退下,「奴婢去给二爷备热水。」

  林谨容拢了拢衣领,起身道:「她和我闹着玩呢!」

  陆缄的眼神一黯,淡淡一笑,示意她过来看涂氏给的包裹,「给我做了两套衣裳、两双鞋。」

  林谨容就喊豆儿:「去把这两套衣裳和鞋子归进二爷的行李里去。」

  陆缄忙道:「罢了,已经打包好,再拆开也麻烦,放在家里,我回来穿也是一样。」

  林谨容道:「到底也是她的心意,你就穿着去考试吧,不然她该伤心了。」

  「阿容……」陆缄突然伸手抚上她的脸,似是想说什麽,却又飞快地收回手,快步走到屏风後盥洗去了。

  林谨容坐在桌前,看着突突跳动的烛火发呆。

  陆缄洗浴完毕,从屏风後走出来,看着她低声道:「今晚我若是再去隔壁睡,不太好吧?有人会说闲话的。」

  林谨容就起身去放了帐子,陆缄吹灭了灯,两个人小心谨慎地躺上床。

  黑暗里,陆缄轻轻伸过来一只手,拥住林谨容,只静静地抱着她,也没有其他动作,轻声道:「阿容,我会在京城等着你。」

  「祝你高中,一帆风顺。」林谨容嗅着他身上熟悉的墨香,眼睛突如其来地有些湿润。

  她想着前世,这一年的九月初,陆经成亲,陆纶、陆缮兄弟几个浩浩荡荡地从太明府赶回了平州,宋氏也从乡下老宅赶了回来。陆府张灯结彩,一片喜庆。唯有陆纶,像变了个人似的,不再如同从前那般跳脱飞扬,上窜下跳,坐在那里就坐在那里,阴沉着一张脸一言不发,好似谁欠了他米还他糠一般。

  陆建中追着骂了几回,他也还是那副样子,懒洋洋的不理不睬。

  林谨容却是知道,那一年,陆纶就是这个时候从家里逃走的,再回来之日,就是送命之时,她不许这种情况再次发生。

  第二日清早,林谨容在晨光里送走了陆缄。

  新妇康氏,年方十六,是平州属下杨县的人,娘家在杨县虽不是头面人家,却是诗书传家,家风严谨。康氏为人厚道可亲,女红针黹十分精通,虽容貌只是一般,不甚出彩,却十分大气端庄。

  林谨容觉得,这样的女子配陆经,实在是暴殄天物。那一年,陆纶突然暴毙,她伤心至极,却不知缘由,只当陆纶运气不好犯了恶疾,还是康氏言语里漏了几分给她听,并与她一起出资给陆纶做了水陆道场。这个时候见着康氏,虽然康氏并不认识她,对她也十分生疏客套,林谨容却对康氏颇有几分好感。

  陆老太爷见林谨容肯与康氏亲近,十分高兴满意。康氏是他谨慎万分挑了又挑的媳妇人选,其他都不求,主要就求一个「正」字。娶媳妇虽有相看的风俗,但除去世交彼此知根知底,也只能是大致看一眼容貌举止,并不能把人家的性情内心探透,多少有点撞大运的意思在里面。康氏进门这几日,他瞅着还不错,遂把那颗心放了一半,只盼着林谨容与康氏可以和谐相处,康氏能够把陆经管起来,扭正一下二房的歪风邪气。

  林玉珍却是不满的,少不得告诫林谨容:「她到底也是二房那边的人,与我们不是一起的,少和她接近,不然有你哭的时候。」

  陆云在一旁看着,暗道林玉珍这是白操心了,哪会有林谨容哭的时候,只怕是别人哭的机会多,心里如此想,却也少不得跟着一起劝林谨容一定要小心。

  林谨容只是一笑,该怎麽着还怎麽着。她虽有几分看得起康氏为人的意思,却更多了几分额外的心思在里面。前生她自卑内向,不愿与人多来往,与康氏自然也只是淡淡之交。此时她却是还打了另一个主意在里面的,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倘若她不能改变陆纶的命运走向,那到了要命关头的时候,少不得就要仰仗康氏了,如若康氏能及时给她递消息,怎麽也比她一个人瞎抓瞎忙的好。有了种种因由在里面,她待康氏自是不同的。

  康氏不是傻子,几次过後就看出了端倪,却也不因林谨容在家里威风就故意讨好迁就她、接近她,一来一往皆有定数,不偏不倚,不卑不亢,对宋氏和吕氏也是一样的亲近厚道,谨守本分。

  陆缄在半路上写了信回来报平安,林谨容回他的信,说起康氏,少不得称赞几句,说陆经娶了这样一个妻子,真是前世修来的福分。

  九月中旬,陆老太爷不知是否想要杀鸡儆猴,警告新妇要守规矩,正当二房欢庆团圆之际,让人同宋氏说了几句话,第二日宋氏就再次称病,主动请求回老宅静养。

  陆老太爷的这个态度对於二房来说,打击是十分沉重的,包括陆建中在内,所有人都再装不出笑脸,全躲在屋里不肯出来。

  宋氏一走,林谨容就松懈下来,便禀过林玉珍後,叫樱桃:「你去问问五爷是否得闲,劳他送我去铺子里看看。」

  其实今年以来她出门方便得多,隔三差五去铺子里走走看看,只要把跟车的护卫、婆子带齐,早些归家,林玉珍也不阻拦说道她。只是今日她却是要找陆纶说话的,不得不寻了这样一个藉口。

  少顷,樱桃回来道:「奶奶,五爷说他有空,他在二门外等着你。」

  林谨容便问荔枝:「你是要与我一同去,还是要留在家里绣嫁妆?」

  荔枝与卯仲的婚期就定在腊月十二,算来也是快了。

  荔枝飞红了脸,带了几分恼羞道:「奴婢是奶奶的人,自是奶奶怎麽吩咐,奴婢就怎麽做。」

  豆儿就羞她:「荔枝姐姐其实是巴不得奶奶说,荔枝,你随我一同出门吧,嫁妆慢慢地绣,要是做不及啊,让其他人帮着你一起绣。」

  林谨容就笑,「既然如此,那我就成全荔枝,荔枝,你与我一同去铺子里吧!」

  荔枝的脸红得滴血,只不能冲着林谨容撒痴,便追得豆儿满屋跑。屋里一片欢声笑语,好不热闹。

  桂圆在一旁听见,不由得停了手里的针线活,看她们打闹说笑。众人只顾着自己玩笑,竟是无人多看她一眼,她有些黯然地垂了眸子,安安静静地继续替荔枝绣鞋面。

  林谨容出得二门,见陆纶叼着一根草茎斜斜靠在门框上,仰头看着天边,正在发呆,不知在想些什麽,就连她来了也不知道,不由暗暗叹了一口气,作了欢快的样子与他开玩笑:「五弟,你在吃什麽?吃得这般香甜?」

  陆纶这才惊醒了,站直了身子,把草茎取下来,淡淡一笑,「可不是吃草吗?我是个不懂人事的小畜生,所以只能吃草。」

  林谨容不意他会如此说,不由皱了眉头看向他,「说什麽呢?」

  陆纶自嘲一笑,示意她上车,「和你开玩笑的,二嫂上车吧,今日是想去哪里?」

  林谨容盯了他两眼,道:「去庆阳街,我三哥刚盘了两间铺子,我去看看。」

  陆纶不肯与她对视,只转过头吩咐车把式:「走稳点。」

  马车驶出陆府,林谨容从车窗里看出去,只见陆纶骑在马上,心不在焉地板着一张黑脸,照旧是半死不活的样子,不由得忧心忡忡。

  林世全刚把香药铺子旁边的两间铺子盘了下来,让人把铺子装修一新,打算将左边那间开成珠子铺,右边那间开成茶叶铺,正是最忙的时候。卯仲忙里忙外,一个抵几个用,老远就听得到他骂夥计、招呼客人的声音。

  林谨容坐在马车里张望了半晌,轻声与荔枝说道:「看看,我替你挑选的这个人怎麽样?」

  荔枝红着脸,竭力保持大方的样子道:「三爷挑过,奶奶看过,二爷也说好,那自然就是好的。」

  林谨容一笑,「我们都说好那不算,关键是你自己。」

  荔枝笑而不语。

  林谨容不由一叹,「光是人好也不够,还得看你怎麽与他相处,不然再好的人合不来也是白搭。」

  荔枝心里一动,小声道:「奴婢懂得奶奶的意思,可是,你和二爷是合不来吗?奴婢看着你们也是兴趣相投的,还能互相体贴,这样也说不好,那要什麽才好?」

  林谨容不欲与她就此事多说,忙笑道:「你看,卯仲过来接我们了。」

  荔枝往窗外一瞅,果见卯仲枣红色的脸膛红得发亮,笑得见牙不见眼的,腆着脸屁颠屁颠的朝着这边小跑过来。她心里又羞又喜,暗啐了一口,替林谨容戴了面幕,摆出一副端庄样,扶着林谨容下了车。

  陆纶果然是尽职尽责,陪着林谨容里里外外地走动。林世全与他开玩笑打招呼,他却不似从前那般活跃,不过是淡淡一笑。

  林世全大为讶异,少不得抽空悄悄问林谨容:「这是怎麽了?」

  林谨容也无法回答这个问题,「要不,三哥你替我问问他?怕是小伙子长大了,有什麽不好对人言明的心事,敏行不在家,有些话我这个做嫂嫂的也不好问呢!」

  林世全想了一想,道:「你去雅室里坐着,我去去就来。」边说边上前抱住了陆纶的肩头,笑道:「兄弟,咱们哥俩许久不见,你马上又要去太明府,哥哥我过了年也要去江南,下一次见面不知是什麽时候,走,咱们说几句话去。我新近得了几件好东西,正好拿给你看看。」

  陆纶便回头看着林谨容,林谨容面前堆了一堆帐簿,含着笑朝他摆手,「去吧,我还要看帐呢!」

  陆纶便一笑,与林世全行礼,「如此,有劳三哥了。」

  见他们二人勾肩搭背地去了,林谨容叹了口气,自低头看帐不提。

  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的功夫,林世全独自进来,「问不出来,但是心里有事是肯定的。我到底是外人,他有事也不好与我说,你问他吧!」

  林谨容便命荔枝收了帐簿,请陆纶进来吃茶。

  「我刚才被林三哥灌了一肚子的茶呢,可不想吃什麽茶。」陆纶掀起帘子进来,见屋里只有林谨容一个人坐着,神情还十分严肃,就有些愣神,立在门口讪笑道:「二嫂这是要做什麽?好似要审犯人一般的。」

  林谨容指指椅子,「五哥请坐,我今日不是你嫂嫂,还是你的四妹妹,有几句话,想与你细说。」

  陆纶一怔,收了嬉皮笑脸,走到她对面坐下,正色道:「你说吧!」

  林谨容晓得他的性子直爽,最讨厌弯弯绕绕,便直来直去,「五哥,我观你这些日子以来心事重重,像变了个人似的,很是替你忧心。不知你是为了什麽?是为了家事?还是为了自己的事?你若记着我们打小一起长大的情分,还当我是你嫂嫂,就与我直说,我看我能不能帮你。」

  陆纶沉默许久方抬眼看着她道:「我只是不明白,明明是至亲骨肉,是世上最亲最近的人,为何眼里只能看得到钱财利益,冷血无情?而街上随便认识的友人,一杯酒、一碗肉,意气相投,就可以性命相交,这是为何?」

  林谨容心惊肉跳,面上不变,「五哥认识了什麽人,一杯酒、一碗肉就可以性命相交?」

  「别这样。」陆纶含笑看着林谨容,道:「你别以为我被坏人哄骗了去,或者是误交匪类。」

  被他看透了心思,林谨容倒也没什麽不好意思的,按捺住焦急微微一笑,「那有什麽,固然你说的这种情况世上不是没有,但更多的只发生在戏里,其实真正的又有多少?可遇不可求。你的性子自来是侠义的,又心软,难免被人骗,我便这样想想,那也没错。」

  当初陆纶就是与不该交往的人交往,导致回家给陆老太爷奔丧的时候送了命,她是不想再让他与那些人来往的。她本以为,陆纶被送到太明府去读书,就可以避免遇到那些人,可听他这话的意思,似是照旧的遇到并被蛊惑了,叫她如何不急?

  「我比你大呢,阿容,你其实才是最容易被骗的那个。」陆纶笑笑,像个大哥哥似的抬起手来想揉林谨容的头,举起来又失笑,放了下去,坦然道:「如今大家都长大了,男女有别,你又是我嫂嫂,我怎地突然会想起像小时候似的捉弄你来?」

  林谨容最喜欢的就是陆纶这种坦然大方,便瞪着他控诉道:「你还敢说,你小时候经常欺负我,不是踩我的裙子、揪我的头发,要不然就是躲在树上,等我从树下经过的时候扔虫在我头上。我那时候老实,若非荔枝护着我,不知要吃你多少亏。」

  陆纶有些羞赧地摸了摸头,「可我也经常帮你的忙来着,你忘了?林五和双胞胎欺负你,我不是也往她们的糕点里放过虫,骂过她们,推过她们,为此挨了揍吗?」

  林谨容心里暖暖的,「是,你一直待我都是极好的。」所以她越发舍不得他出事,希望他一生平安顺遂。

  陆纶有些感叹,沉默许久,低声道:「可惜,你十二岁之後就不像从前了。林五、林六、林七虽然总与我吵闹,但还经常来家里,有时候说得高兴,也是比较亲近的。你却是从来不来,偶尔来一次,我在路旁特意等你,只为见你一面,和你说两句话,你也是多话都没一句,好没意思。」

  「我那个时候有些忙,性情也古怪,不想和她们经常在一起,也有怕惹事的意思。」林谨容有些内疚,那时候她忙着改善生计,一心只想避开陆家诸人,所以轻易从不肯到陆家,也不和他们混到一处,所以有段日子与陆纶是疏远了,没想到他还记在心上。

  陆纶默然看了她一眼,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牙,「我知道,你不想嫁我二哥,所以连我都躲着。」

  林谨容眨眨眼,也不否认。

  陆纶随手抓起一个石榴,慢慢地剥,「其实你是对的。」

  林谨容不明白他是指什麽,便伸手去接他手里的石榴,拿出帕子来包着剥,「你这样剥是不成的,手会被染黑,好多天都洗不乾净。」

  白里透红,水晶一般的石榴籽顺着林谨容白皙纤长的手指骨碌碌滚落到瓷盘中,煞是好看。陆纶看了半晌,轻轻吁了一口气,把目光转开,低声道:「我是说,我二哥是个好人,只是我们这种人家,委屈你了。」

  这家里看着最粗野的陆纶,从来是最清醒、最细致的那个人,林谨容不由十分感慨,「不过是命而已。」能争的时候要争,不能争、拗不过的时候就要忍,尽力让自己变得舒服一点,不然能怎样?

  陆纶痛苦地皱起眉头,低声道:「我不好过,我在这家里每留一日,就觉得气都喘不过来,彷佛是要死了。」

  林谨容同情地看着他,陆纶看似洒脱,其实太过较真,看他的模样是已尽数知道了二房的所作所为,在无力阻止和改变的时候,他便是这家里最痛苦的那一个。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可偏偏那些人却是他的至亲骨肉。

  二房那边往这边丢一把刀,他看不过眼,她和陆缄往那边回丢一把刀,他又心疼难忍,正是左右为难,深不得浅不得。若是个想得开的,见了这种事情,能帮的帮,能管的管,不能帮、不能管就看着,避开就是了,总不会自己把自己给逼死了。也只有他这种敦厚天真之人,才会自己把自己逼到这个地步。

  林谨容不由得想起那一年,他要走的时候,竟来问她,肯不肯与他一起走,不再留在这家里受尽苦累冷落。当时把她吓个半死,回头才明白,他是好心,可怜她,不忍她那般受煎熬。可她怎敢做出那种惊世骇俗的事情?她不会天真到以为别人会相信他们的清白,会相信陆纶是可怜她日子难过,想要帮她跳出火坑。在旁人的眼里,他们只会是伤风败俗的一对私奔的狗男女,林家将因她蒙羞,陆纶也会前程尽毁,再也回不了头,所以她拒绝了。

  这个时候想起往事,林谨容就越发感慨陆纶对她的好,她不信陆纶不知道其中的利害,不知道中间的麻烦。她在泥潭深处无法自拔之际,只有他对她伸出手,想拉她一把,而他冤死之後,她甚至不能替他报仇,只能为他做道场求乞往生,在逢年过节和他忌日的时候为他烧香烧纸,拜祭一番,她是十分内疚并自责的。

  若不是今生许多事情已经改变,她不再是那个必须依靠人才能活的弱女子,只怕此刻陆纶也是这般打算的吧?

  思及往事,林谨容心里更是多了十二分的柔软,把剥好的一小碟子石榴推到陆纶面前,劝道:「五哥,那些事情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你和他们是不同的。去年冬天时,我曾与你说过,不拘如何,你都是我的好兄长。我和你二哥都不放在心上,你又何必放在心上?」

  「你们没有做错事情,当然不必放在心上,於我,感受却是不同的。」陆纶粗壮笨拙的手指轻轻拈起一粒晶莹剔透的石榴籽来,放在眼前细细看了半晌,喂入口中,眉毛皱在一起作痛苦状,「酸死了。」

  他的表情太过夸张,林谨容忙拈了一颗喂入口中,分明就很甜,不由道:「顽劣不改。」

  陆纶含笑看着她,起身道:「不要再想和我打听什麽了,也别想着宽我的心,我没什麽,过了这个关口自然就好了。」

  她精心准备这许久,又是让他出来,又是请林世全帮忙,却是什麽都没能问出来,反而被陆纶牵着鼻子走,专回忆小时候的事情去了,看上去,他的态度怎麽都有点道别的意思在里面。林谨容索性直说:「陆纶,这世上的人,虽说好人很多,但坏人也很多,还有不少人行走在亦正亦邪之间,你可不能被所谓的侠义所蒙蔽住,交了不该交的人,误了一生!」

  陆纶站住脚,正色看着她,「二嫂,我知道你是关心我,但有些事情你不知道,我……自己的事情自己有数。」

  林谨容见他神色坚定,再不似从前的孩子气,竟然也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模样了,晓得再劝不动,便索性顺着他的意笑道:「我是才想起,你不是一心想去考武举的吗?从前祖父不许,那是心疼你、舍不得你。现在你已经大了,他指不定会改变主意也说不准。要不然,我去劝劝他老人家?」

  陆纶微微一笑,「也行,你且去试试。」口气却是漫不经心的,彷佛敷衍一般。

  林谨容不由得皱起眉头来,「听你的意思,是不成?」

  陆纶朝她眨眨眼,「你难道不知道,此番他们都要回太明府,我却是不许跟了去,要留在家里与范大总管一道学打理生意的吗?」

  林谨容惊讶道:「我是真没听说。」

  陆老太爷在走三步棋,一是把陆绍赶走,二是替陆经娶康氏,三却是想要培养陆纶。毕竟将来若陆缄考中授了官职,就不能再留在家里打理这些事情,总需要一个踏实可靠的人在後方打理。陆纶读书没有任何天赋,偏偏性子最是敦厚,自是最合适的人选。这种做法,算是在大房和二房之间达成某种平衡,相信二房也是乐见其成的,可是陆纶的愿望却是再没有人会顾及了。

  陆纶见她一脸的惊讶,淡淡一笑,「你当然不会听说,此刻这家里,只有老太爷与我二人知晓呢!我才从太明府回来,去拜见他,他就告诉我了。」言罢转身往外,「二嫂,你先看帐簿吧,看完了叫我,我去铺子里看看。」

  他的声音很平静,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难过。

  林谨容坐回去,撑着下巴想了许久,暗暗拿定了主意,哪怕陆纶就是被关在家里做不喜欢的事情,也比不明不白死了的好。

  林世全打起帘子进来,把一叠文书递给她看,「阿容,给你看看这个,这是我们在信州丰县置的产。这是你的,这是我的。」又兴致勃勃地道:「今年的收成不错,可以过一个肥年。我听人言,秀州华亭县那边近来番商船舶往来频繁,宝货生意很好做,简直就是厚利,做是不做?」

  林谨容眼皮一跳,秀州华亭县,那不是和当年陆家败家有关吗?当下点头,「做,当然要做。」

  「五爷呢?」林谨容从後院走至大堂,本以为陆纶一准在大堂里看热闹,谁知并不见他的影子。

  荔枝带了几分厌恶,指指街上。

  林谨容看去,但见陆绩穿着一件油绿色的绸袍,站在那里笑得和朵烂菊花似的,紧紧拽着陆纶的手说话,那叫一个亲热。

  林谨容对陆绩简直是打心眼里的厌恶轻蔑,不论前生的事情如何,就论今生,他上窜下跳,唯二房马首是瞻,打她庄子的主意就够烦了,何况还与那种觊觎陆缄美色的男人交往,替人家强留邀约陆缄,真是够恶心的。

  也不知怎地到处都有此人的身影,林谨容不想陆纶与这种人来往,便招手叫了个跟车的护院过来,「你去和五爷说,时辰不早,该回去了。」

  那护院忙上前去与陆纶传话,陆绩却抬头往这边看过来。看见林谨容,脸上立时露出恭敬的神色来,扯着陆纶一同过来,不待林谨容开口,就对着她深深一揖,「陆绩见过二嫂,不知二嫂可还记得小弟?」

  林谨容躲不过,侧身回了一礼,淡淡的道:「在族里见过的。」

  「是,二嫂好记性。」陆绩站起身来,作了君子端方守礼状,半垂着眼从睫毛缝里偷看林谨容,但见她发鬓乌黑,珠翠点点,紫罗面幕一直垂到胸前,依稀可以看到如画眉目,白色的罗衫、翡色的裙,身姿曼妙,亭亭玉立。往那里一站,恍似一枝半开的碧荷,一股幽香若有似无地传过来,叫人见之难忘。心里不由暗想,陆小二这个老婆,怎地还放了到处乱走,如若是他,便要锁在家里不许出来。

  林谨容同他点点头,快步走出铺子,登上了马车。

  陆纶见状,忙与陆绩别过,翻身上马,招呼车把式:「走吧!」

  马车启动,林谨容轻轻掀起车帘子一角看出去,但见陆绩还站在香药铺子的门口,朝着这个方向张望,心里觉得怪怪的,便出声招呼陆纶:「五弟,你过来我与你说。」

  陆纶忙打马靠近马车,「二嫂有何吩咐?」

  林谨容小声道:「我和你说,休要与这陆绩来往,他不是个好人。你看他那装模作样,其实贼眉鼠眼的样子。」

  陆纶一怔,随即哈哈大笑起来,坦坦荡荡地道:「二嫂是还记恨他去年一心想去你的庄子里那事吧?那是我哥哥的主意,你休要放在心上。」

  林谨容反倒不好和他细说,总不能把陆缄那事儿嚷嚷得到处都是,不由急道:「他真不是个好人,不信你去问你二哥。你听我的吧,难道我还会害你不成?」

  男人和女人看人看事是完全不同的,陆纶并不放在心上,林谨容到底是一片好心,长这麽大也是第一次这样明确地和他说旁人的坏话,自是有她的理由,便顺着她道:「是,既然你如此说,我以後少与他来往就是了。」

  林谨容这才心满意足地放了车帘子,开始盘算下一步。

  回到陆府,二人别过,林谨容先去林玉珍那里应了卯,回房整理一番,叫樱桃与双全陪着,一同去了集贤阁。

  陆老太爷正在院子里收拾他的菊楼,金铃菊虽开得璀璨,但到底已是深秋,新鲜的花骨朵越来越少,更多的是残花与枯枝。大抵是人老了,他是最不愿意见到这种衰败的,少不得每日都要将那些残花枯叶尽数剪去,听说林谨容来了,也不停手,只道:「让**奶到这里来。」

  林谨容上前行礼问安,见他拿着剪子的手有些发抖发颤,不甚俐落,便道:「祖父,让孙媳来吧!」

  陆老太爷也不客气,将剪子递在她手里,不经意地道:「听说你今日让五郎陪着去铺子里了?」

  林谨容将藏在枝叶深处的一朵枯败金铃菊剪下来,笑道:「是,又刚盘了两间铺面,特意过去看看。」

  陆老太爷洗过了手,舒舒服服地在一旁的竹躺椅上躺下来,眯着眼睛道:「打算做什麽生意呢?」

  「卖珠子和茶叶。我本来想开金银铺子,奈何没有好匠人。」林谨容并不瞒他,坦坦荡荡地把自己的想法说给他听。

  陆老太爷指点她:「金银铺子,这边穷人太多,用得到、用得起金器的又有多少?无非就是春秋两季买银入贡的时候生意好,但那个生意不好做,非得有可靠能干的人去京中买银,路上还要小心别被打劫,可没你这两样踏实,一年四季都有生意,就是穷人,婚嫁也想买点珠子,待客也想秤点茶叶。」

  「祖父说得是。」林谨容有事要求他,自然是他说什麽都好的。

  陆老太爷这才言归正传,「说吧,有什麽事?」

  林谨容忙道:「是五弟的事情。」

  陆老太爷眼里闪过一抹精光,捋了捋胡子,慢吞吞地道:「他怎麽了?」

  林谨容道:「今日我听他说,祖父不打算让他再去太明府了,是要留在家里跟着范大管事学做生意?」

  陆老太爷并不直接回答她,低头端了身边的茶盏,慢悠悠地喝了一口方道:「你觉得怎样?」

  他虽没有明说,也没做出来,但就是给林谨容一个感觉,到底是防着她的,彷佛她来进言,是要阻拦他,一心只为自己谋算一般。终究不是亲骨肉,若是陆缄来说,只怕他就不是这个态度了。林谨容暗叹了一口气,堆了笑脸道:「这样很好啊!五弟与我小时候经常在一起玩耍的,对他的品行也有几分了解,实在是再敦厚不过。祖父考虑得很周到,将来敏行若是考中授官,家里兴许就要靠五弟撑着了。」

  陆老太爷笑了笑,「你明白我的苦心就好。」

  林谨容默了默,道:「可是祖父,孙媳看着五弟的心思怕是不在这上头。」

  陆老太爷淡淡地道:「我知道,他不是一心想着考武举,或者去从军吗?我是断然不许的,你也莫要劝我了。」

  本朝重文轻武尚在其次,时不时地总要与北漠那边动动武,家里又不是没饭吃,为何要让子孙去吃那个苦头?若是不小心送了命,怎麽办?几个孙子中,除了陆缄,陆老太爷最疼的就是陆纶,怎舍得?

  林谨容忙小声道:「孙媳可不是要劝你,相反的,孙媳的想法与你一样。家里富裕,原不需要他去苦争,此刻又是多事之秋,急需有人帮忙撑着,少不得要委屈他了。只是怕他年少冲动,辜负了祖父的期望。」

  她有直觉,陆纶一定会跑的,他可不是陆缄,会逆来顺受,尽量把自己打磨成别人想要的样子,到最後却不堪重负,忘了自己该是什麽样子,也就不再成样子。陆纶粗野中带着细致,体贴中带着决然,爱就是爱,恨就是恨,不会轻易屈服折中。虽然背後坏了陆纶的事实在抱歉,但为了他的今後,她只能如此。

  陆老太爷抬起头来,与林谨容双目相对,都从彼此眼里看到了一些东西,心领神会。

  陆老太爷这才呵呵笑起来,「我知道了,他这几日不是暴躁着,看什麽都不顺眼吗?索性把他拘在我身边,我来看着。」

  林谨容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微笑道:「老虎夜里也会打盹儿呢,兔儿一纵就是老远。」

  陆老太爷很受用,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她,笑道:「你这丫头,行,我会安排妥当就是了。」

  林谨容开开心心地替陆老太爷把菊楼修整好,又就生意上的事情请教了他许多,间或问问他怎麽把菊花打理得更好、更茁壮,溜须拍马也是少不得的。一直到天色将晚,方才屈膝行礼,辞了回去。

  她前脚刚走,陆老太爷後脚就叫了管事进来,细细吩咐下去,不拘早晚,陆纶身边一定要有人守着,他想出门,必须得经过自己同意才能去。若是支用银钱,更是要立即上报,总而言之一句话,严防死守。这样还不算完,留住了人,还得把心留住,陆老太爷立即去了荣景居,与陆老太太商量着,是不是该把陆纶的亲事给定了,早点娶个好媳妇进来,再生个娃,把人给拴着。

  陆纶惊恐地发现,他从与林谨容出了一趟门回来之後,就差不多被软禁了,跟着陆老太爷与范褒学管事的时候也就不提了,其余时候走到哪里都前呼後拥,就连睡觉打个鼾,长安都要跑进来看看是怎麽回事;要用点钱,房里的管事、丫头都要过问许久,他如果一发脾气,那些人就痛哭流涕,求他体谅他们。

  陆纶郁卒得要死,却又无可奈何,某日故意试探着把长安使开,跑到涵月楼去躲了半日,站在涵月楼上看,就见家里的仆佣们像炸了锅似的,到处喊,到处找。他才算是明白了陆老太爷的决心。

  这个时候,陆老太太请了官媒上门,决意要替他选个才貌双全的好女子来拴住他。

【网络版】

《世婚》作者:意千重【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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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3-13 10:29:11 |只看该作者
这书出版啦,支持啊。意千重文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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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3-13 10:50:43 |只看该作者
这是还没有出完吧,
支持一个,再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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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3-13 10:55:59 |只看该作者
什么时候才能完结了呢,有点想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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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3-13 11:45:02 |只看该作者
这个是连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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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10-1 09:15:58 |只看该作者
很好看的,一直都很喜欢意千重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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