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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首发】《宫墙之内》作者:狡娈【2023年4月7日更新至第14楼】(短篇合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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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耽溺于美] 【非首发】《宫墙之内》作者:狡娈【2023年4月7日更新至第14楼】(短篇合集)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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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8-7 13:45:50 来自手机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本帖最后由 白河_寒秋 于 2023-11-29 15:19 编辑

一些发生在皇宫里的故事,父子,兄弟,君臣,仇敌,堕落扭曲却也缱绻美好,宿命的藩篱谁都逃不脱,只能像阴暗潮湿里纠结缠绕的藤蔓般绞弄蜿蜒,最后,永坠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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贫道玄辰  已发  发表于 2022-11-1 01:47
白河_寒秋  请将您在此文首发平台上,可以证明本文为您原创的原文修改页面截图发到邮箱3393363@qq.com,我们核实后会为您发放相关奖励  发表于 2022-8-22 15: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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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8-7 13:46:31 来自手机 |只看该作者
『摄政太子x纯白郡王』

  玄司爻又做梦了。
  二月的早春草木葱茏,未曾消融的残雪低掩着初生的鹅黄枝芽,虽说春寒料峭,倒也颇有几分疏淡的风华。
  墨衣青年微斜着头,懒洋洋的朝着他笑,泛着珠光色泽的白皙脖颈在乌檀般的长发映衬下,仿佛带着某种意义不明的暗示。
  这……只是梦。
  尽管如今玄司爻对他那位父皇的感情近乎为零,但他仍是感念他选择了自己而不是二哥作为太子,所以即使收拢了整个朝堂,成为名义上的太子实际上的摄政,对于帝位上的那个男人,他姑且还留有几分浮于表面的尊敬。
  雾蒙蒙的长廊一眼望不到头,垂落的棠棣花稀稀疏疏的探出头来,远处颇有几分雅趣的积水盘不时跳出一尾鱼儿,随即又落回方寸之地。
  “又来了一个……”
  玄司爻侧目,仿佛象牙雕筑的男人幽影般朝他浮起一抹飘忽的笑容,眯着褐棕的眸子倚在墙边吃吃的笑,像蛊惑人心,又极为艳丽的重瓣荼靡,重重锤碾之后甜蜜的汁液缓缓流淌。
  即使有着青年的身形,那副容貌表象又像极了未曾长开的少年,天真,稚嫩,脆弱得仿佛一掌便能拢在手中。
  玄司爻忍不住捻了捻指尖,掌心合拢后又缓缓松开。
  暮春之后,软薄的云雾绵延,微暖的熹光醺意盎然,衬着潺潺的水天一色,颇有些“碧空如洗艳如虹”的意味。透过云霞连绵的落英落入隽丽的青年柔软的发间,带着舒脱脱的闲适起身拂膝,翻卷的衣角沾染了些许暗沉。
  “你是何人?”
  喑鸦中混入一抹浓重的苍华,并非端雅君子的少年即使身穿白衣也掩不住威势煌煌,不语的时候,眉目冷漠,哪怕生得俊美无俦,却也因着眼尾一抹倨傲沉然显得目下无尘高高在上。
  “你猜?”目光所及之处广阔而辽远,似乎藏着一只即将展翼的鸟儿。
  玄司爻当是见过他的,在母后的宫里,像个孩子似的伏在母后的膝上,软语撒娇般央求着母后哄哄他。
  他的大哥,郡王玄裕辰。
  从未想过,那个沉默不语的孩子,会变成如今这番模样。
  嗤。
  他笑,他那个好母后,也不知存了什么肮脏龌龊不知廉耻的心思,将先后嫡长子养成个深宫娈宠的妖魅,也不怕皇陵里的先后气得从陵墓里跳出来。
  入夜,透过半掩的门,玄司爻看到他的母后一件件褪下繁复的宫装,将无处摆脱的旖旎青年搂入自己的身体,一下下轻抚着他的背。
  无处逃离,无处挣扎,脆弱的眼底是不知所措的空茫,折翼的鸟儿般,啾啾啼鸣令人心生怜惜。
  “母后。”突入屋内的少年令御宸皇后僵在原地,玄司爻看着他那皇兄剥裂般的衣襟中若隐若现的白皙肌肤,沉下声道:“皇兄年岁大了,让您陪夜着实有失体统,若不介意,孤倒是可以陪着皇兄。”
  “爻儿。”御宸皇后勉强扯出些许笑容,急忙披过一件长衫:“怎能如此?辰儿他怕黑,本宫……”
  “无妨。”玄司爻渐渐迫近:“母后还是先离开吧。”
  女人不情不愿看了眼床上瑟瑟颤抖的青年,却又迫于渐长的皇儿深重的威势不敢反抗,换好衣服便慌慌张张离了寝宫。
  玄司爻一步步靠近了床榻,他的兄长白皙的脖颈在灯下泛了层动人的细嫩,雪引敷粉般,教人想要落下些许红梅,太过摄人的美丽,罪恶的美。
  昏黄的烛火摇晃、床帘垂落,令人分辨不清的暧昧倒影,半垂的眼尾沾染上一抹淡淡的红,带着冷薄、又十分脆弱的神经质,仿佛将将泪流,又硬生生被逼回去。
  涎液清透,沾染了锁骨的红,被迫发出闷哼,缓慢的抽泣,隐忍痛苦的脸上,濡湿的眼底色授魂与。
  皇宫是一个华丽的鸟笼
  太过漂亮的鸦,是无论如何都无法飞走的。
  荼靡荆棘残存的花瓣伴着血色飘然而落,妖娆而浓烈的舒展着枝叶,缠吊在枝桠上的细链随着风旋轻微的摇晃,发出银铃般清脆的声音。
  “皇兄,如果一定要选择某个人和你永远在一起,那么你会想到谁?”
  司爻不是一个仁慈的太子,比起皇帝玄九犀,更像是一个**的统治者,手握万千百姓臣民的命运,把他们朝着既定的方向赶去,有无数赞许称道他的,自然也有无数想要把他拉下深渊的,但无论如何,那些人的下场只会更惨。
  体力不支的青年挂在玄司爻身上,似是心疼的抚摸少年脖颈上缠绕着的新鲜绷带,仔细嗅闻间令他心安的冷冽气息混杂了些许腥甜。
  “五个字说出来,五,四,三……”幽幽的瞳底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的皇兄。
  “当然是……”倒数的声音回荡在耳边,连空气仿佛都微薄起来,感觉到偏执太子脸上似有若无的期颐,玄裕辰笑了笑:“当然是母后。”
  不论发生了怎样可怕的事情,母后都是对他最好的人,不论聪明还是愚钝,乖巧还是顽皮,母后都会爱他,母后拥有最广阔的胸怀,会永远将他牢牢护在怀里。
  玄司爻的脸有一瞬间的扭曲,很显然他忘记把他母后那个变态女人排除在外。
  “现在该我问了。”玄裕辰拥住他:“如果是你的话,你会选谁?”
  玄裕辰看着他的眼睛,倒数:“五……四……三……”
  玄司爻仿佛从他眼中看到了自己:“好了,结束这个愚蠢的把戏吧,皇兄。”
  正好倒数到最后一秒。
  “看来是你输了。”得意的猫儿般,玄裕辰弯了弯唇角。
  “没有。”玄司爻眯起眼睛放开他,转身出了寝殿。
  “居然耍赖?”
  “孤没有。”玄司爻消失在拐角处的一瞬间回头,细碎的光点洒在他的侧脸,竟是多了几分偏执纯粹的温柔。
  伴随着天气变化,萧瑟的倒春寒几乎绝迹,万物焕发出新的生机,枝头杏花芳蕊倾吐,后来,烦闷的热意蛙引蝉鸣,又过了不久,繁复美丽的菊花盛开,一年又一年,一秋又一秋,稀疏的棠棣开了又落,落了又开。
  雾蒙蒙的长廊一眼望不到头,棠棣的枯枝曲折嶙峋,远处颇有几分雅趣的积水盘渐渐覆上一层清凌凌的碎冰,些许皑皑的白雪丛丛簇簇,层层叠叠。
  “你又来了……”
  仿佛象牙雕筑的那人比起曾经的秀丽明澈的好看更多了几分旖丽妖惑的俊美,幽影般朝他浮起一抹飘忽的笑容,眯着褐棕的眸子倚在榻上吃吃的笑,然后朝他伸出双手。
  司爻的眼底突然变得极为柔软,急急的走上前去,将他紧紧抱在怀里。
  无论正还是邪,善还是恶,优秀还是平庸,陌路还是血缘,于他而言,其实都没有任何分别。
  真正令他在意的,唯有眼前之人。
  而面对所爱,高高在上的太子也会变得患得患失,疑神疑鬼。
  将养得极好的兄长靠在玄司爻肩上,软得像是没有骨头,而玄司爻则是沉默的任他施为,二人墨色的发丝交缠在一起,耳边是低沉粘稠的爱语。
  “我爱你。”
  亲吻着爱人的脸庞,许下了誓约。
  在彼此的世界里,不会走散,也不会分离,就好像,无论多少次重来,他们都会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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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8-14 03:15:24 来自手机 |只看该作者
『皇太子x皇帝』

  宫墙曼曼锁烟台,雕栏玉砌的朱楼里清风尤扰,半辰月华蜿蜒落地,晕染出仿佛鲛纱般的白霜。
  凤仪宫的正殿里,御赐的琉璃玉瓶盛开着一束醒过初春的早梨花,似有若无的暗香浮动。上好檀香木的雕花案上,各色的时新瓜果摆放其上,只是面前坐着的主人似乎并没有什么心情享用。
  花瓣似的娇嫩檀口轻轻吹拂几下保养极好的丹蔻长甲,又和身侧的娇娇幼女轻声耳语几句,二者不时发出几丝银铃般的轻笑,流转的美目在下首座的少年身上盘旋几许,又撇撇嘴转开。
  而我们尊贵的太子殿下玄义袂正一脸忧郁地哀声叹着,卓雅端丽的姿容被明亮的烛火染上了一层暖意,纤长羽睫垂落出半分剪影。
  此时,他的内心正纠结着此生最严肃的一次思考。
  玄义袂琢磨着,如何才能向他那个温柔持重同时又有点迟钝的父皇表明心意呢?被心上人当成好孩子什么的,实在是让人觉得心酸又扯淡的一件事。
  玄义袂再次叹了口气,这方面,他着实没有什么经验。
  而他那个母后也是打小儿被送进宫来的,与其说是待父皇有什么倾慕之情,不如说她就是把父皇当儿子宠了,毕竟父皇那张脸……哪怕和他站在一起,瞧上去说不得是父皇更青春年少一些……
  御宸皇后的长御瑾瑜本该随侍在娘娘身侧,却是太子一句那琉璃玉瓶跟梨花不够风雅宜人,让她去换一捧来。
  瑾瑜本就是瞧着这位小祖宗长大的,自然无不应是,宫里的其他侍者都被打发下去了,整个大殿也就只剩下母子三人,于是也只有御宸皇后和长公主卿婉能听见他犯蠢。
  玄义袂思忖半刻,眼露迷茫,突然一本正经地朝着皇妹问道:“婉儿,如果孤说心悦于你,你愿意跟孤在一起么?”
  卿婉从母后面前的碟子里摸了两颗青枣,刚往嘴里喂了一颗,就被这句话呛到了,咳的昏天黑地。
  就在她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问题的时候,玄义袂抿着唇摇了摇头,直接否决刚才的表现,嘀嘀咕咕道:“这么直接会把人吓到的吧,而且好像不够温柔……”
  御宸皇后眼见他抽风,挑挑眉:“皇儿,你这是……又瞧上了你一母同胞的妹妹?”
  玄义袂不答,酝酿了一下,深情款款的抬起头:“父皇,今晚月色真美。”
  他想着这时候其实在外面效果更好,顺便拉个小手四目相对什么的,可是对着自家母后和妹妹实在做不出来,对着父皇估摸着自己又不敢,也就只能在心里暗搓搓的想了。
  卿婉一脸懵的看看外面,又扭过头来看自家皇兄,担忧道:“皇兄,你这莫不是眼睛出了什么毛病??”
  玄义袂柔声道:“孤……不,我没事,只是此情此景,朗月清风,着实让人心悦。”
  卿婉顿了顿,抓住母后的广袖摇了摇:“母……母后,皇兄疯了。”
  却只见御宸皇后老神在在的拿起一盏清茶,撇了撇茶沫子,垂眸抿了一口:“别管他,本宫就当他死了。”
  闻言,兄妹俩的嘴角一齐抽了抽。
  这么多年下来,御宸皇后早就知道自己生了个什么玩意儿,毕竟没有谁会像这小子一样十岁那年就给自家父皇添堵,缠着他同寝而眠,几年来皇宫里甚至再没有孩子出生……御宸皇后想着寝殿里司麟卿荣一双儿女,扶了扶半垂的凤钗,算他小子有良心,还记得给她留两个。
  司掌军权的逐风一族嫡长女逐风九羽,原本,也只是轻飘飘的交易品罢了。逐风家需要她生下太子,皇帝需要逐风家俯首称臣,朝堂需要逐风家作出姿态,却从未有人问过逐风九羽本人的意愿。
  反正,她这一辈子也就这样了,但她的孩子一定要达成所愿。那怕是将帝位上的那人拢在怀里,锁在榻上。
  御宸皇后眯起了眼睛。
  她的夫君那张脸啊,称得上美人如玉……不不不,说是玉多了几分冷硬,柔如月光又太过清高,该是将辰的迷梦里融软的天光,映入初春的清池里,碧波微漾,清风徐来,去岁旧念,往昔别离,全都柔进了刹那的醺然。
  也是让她最觊觎,最想按在身下揉弄的,如果她是个男人,一定要把玄九犀锁进金子铸造的鸟笼里,除了薄薄的青纱什么都不给他,瞧着他崩溃,哭泣,眼尾红红的像是受了委屈。
  御宸皇后疯狂迷恋着玄九犀那张脸,玄义袂长大之后,又觉得若是自己的身体就好了。她倒不是想对小小的儿子做什么,而是……幻想用儿子长大后的身体做了玄九犀,是她躺在龙床上时最大的动力刺激。
  “本宫倒是觉着,表明心意不是最重要的,最要紧的是,陛下是否和你有相同的心思。”
  太扎心了。玄义袂心口发堵:“应该……没有吧,但他很喜欢孤的。”
  “喜欢有个屁用。”难得的爆了粗口,御宸皇后嗤笑:“他还喜欢本宫呢,也喜欢泠月贵妃,清珩淑妃,柔然贤妃,灵枢德妃……还要我继续说下去么?”
  “那母后的意思是……”
  “你去给他下点药,生米煮成熟饭,我就不信他能废了你。”
  那还真不会。玄义袂听到“生米煮成熟饭”几个字喉头滚动了一下,又下意识丢到一边。
  仔细想想,就算是真做了这些个大逆不道的事,父皇最多治他个犯上之罪,以他的性子是绝不会废掉自己一手培养的太子的,而且这个太子还是逐风家的血脉。
  却不是因为待他感情深。
  这真是个清醒的,悲伤的,令人淡疼的事实。
  “要不皇兄你找哪家的淑媛做做戏?给父皇来点儿刺激?看看他会不会吃醋。”听了半天的卿婉一拍脑门,想出个馊主意。
  玄义袂立刻摇头:“不行,毁女子清誉之事绝对不能做,况且,父皇要是直接赐婚怎么办?孤可不能做让父皇心里不舒坦的事!不管父皇喜不喜爱孤,孤都会喜爱父皇。”
  大声点,再大声点。卿婉翻了个白眼,有本事把这话当着父皇的面说啊,跟她们娘儿俩叫的再大声,父皇也听不见。
  “便对他再好些吧,你父皇呵,向来心软。”柔软的尾音渐止,似是想起了什么,御宸皇后抿唇笑了起来。
  刚入宫的时候,她还只是个小小的贵人,也不会那些讨好人的手段,便每天端着做好的吃食,等着陛下退朝,有时候等不到还会被别的妃子奚落,可是她的陛下呵,竟然记住了她。
  从未想过堂堂一位帝王,竟是如此的知礼感恩,别人待他好三分,便要还回去五分,就这样的,磕磕绊绊十几年,如今她也成为陛下的皇后,为他生育了两子两女,虽然没有爱慕之情,却也相敬如宾,最好的家人般。
  她的陛下呵,在儿女之情上永远有一颗让人爱怜的赤子之心。
  所以,她绝对不会让陛下被那些坏女人骗到,也不会让任何的后宫阴司影响陛下的心情,包括自己,手染血腥的自己,也配不上纯白无暇的陛下。
  阿义才是她为他选好的爱侣,彼此不离血脉同源的爱侣,他会待他很好,非常好,会永远爱他,敬重他,保护他。
  否则……一个小小的幼童,怎会对自家父皇生出那等大逆不道的心思。
  “是,母后,孤晓得了。”
  好喜欢,好喜欢父皇呵,一日比之一日更加喜欢,贪得无厌般,整颗心都涨满了,却还觉得不够,远远不够。
  玄义袂抚着砰砰跳动的心脏,不住的喘息。
  孤的心里关了一只怪物,孤控制不住他了。父皇……求求你……
  ……求求你。
  多爱一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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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8-19 23:38:55 来自手机 |只看该作者
『all皇太子』


  东宫近儿个种上了一片婆罗娑耶,妖冶的赤红花朵挨挨挤挤,随风摇曳,嫩生生的枝芽轻而易举的便会被折断,流出一缕缕扯着细丝的雪色粘液。
  闻是九犀帝君听说皇儿这段时日睡梦惊醒,特为他寻来安神助眠的,一片慈父心肠着实让人动容。
  玄司渊却只想笑,怕不只是简单的父子情深吧。
  他曾见到过父皇和皇兄在一起,在很久以前。
  那时候他来东宫找皇兄玩,却被告知皇兄去了圣宸宫,便只能待在东宫里等他,又想给皇兄个惊喜,于是悄悄藏在内殿的屏风里,等他回来了吓他一跳,把存了一整天的撒娇软语尽数说出,说不得还能让皇兄摸摸他的头。
  正当他想得开心时,皇兄就这样出现了,而跟在他身后的还有他们的父皇,九犀帝君。
  他看到皇兄被放在榻上,鸦青的长发蜿蜒落下,颤动的芳蕊般一层层剥开,微微启齿,露出一丝胭脂色的柔软蚌肉,温顺的舔上父皇的唇,肆意而旖旎的交缠在一起,细白修长的手指用力的抓住身下的丝绸床单,又被一只更大的手捉住,十指相扣。
  浓郁的、轻佻的、暧昧的……婆罗娑耶的气息。
  入骨的毒。
  “像是捧在手心珍之重之的珍宝,哪怕藏在怀里也让人心惊胆颤,却忽地被父皇夺走了,是这种感觉吧,三皇兄。”
  七皇子玄司泽散漫的坐在梨木桌上摇着腿,明明一母同胞,比起太子大哥和三皇子,倒更像是他那个名动京城的母后,逐风九羽。
  闻言玄司渊眼珠动了动,眉目冷凝:“别告诉我你也对皇兄有同样的心思。”
  “嗤,你不也是么。”玄司泽冷笑。
  玄司渊的喉结动了动:“父皇不会允许。”
  玄司泽倾身靠近:“有办法,你知道的。东宫里的婆罗娑耶,有迷人心智的效用,只要把皇兄弄那里去,他就完全抗拒不了,如果他是自愿的,父皇一定不会发现。”
  “不能这么做。”玄司渊摇了摇头。“太过分了,况且,就算皇兄会中招,我们也一样,婆罗娑耶的毒可不会挑人。”
  玄司泽皱皱眉:“我该说你古板呢还是心思缜密呢。”他从桌子上跳下来:“要是我找到可以控制婆罗娑耶的办法,你就想法子把皇兄带到花丛里,如何?”
  玄司渊愣了愣,沉吟不语,罢后缓缓点头。
  不过几日,玄司泽便欢天喜地的捧着一个小瓶子来找他,说是在太医院里一个姓容的公子给他的,听闻是太医令之子,虽说白发异瞳有些奇怪,不过着实是个好人。
  玄司渊心下一紧:“你怎么说的?”
  “我去了太医院,说是闻到东宫的花香有些不舒服,结果那些太医一个个都闭口不谈,也是有趣。”玄司泽嬉笑着,眼底却没有丝毫笑意:“也幸亏遇到了那位容公子,塞给我这个,说是吃了就不会被影响了。”他摇了摇药瓶,几颗药丸发出清脆的撞击瓶壁的声响。
  婆罗娑耶的花期很长,从暮春的将辰,可以开到深秋的霏雨,一丛丛一簇簇的红,靡艳得醉人。
  “阿渊,你带孤来这里做什么?”玄未兆实在拗不过自家弟弟,被他牵着手带到了花丛里,闻惯了的味道,教他有些分不清究竟是在这园子里还是在东宫的榻上。
  玄司渊握着皇兄漂亮的手指,轻声诱哄着:“皇兄跟我来就知道了。”
  迷离的天色微黯,娇娆的花朵湿润得沁出了水珠,晶莹剔透的滚落下来。
  玄未兆觉得身子重得厉害,头也是昏昏沉沉的,朦胧中,他看见父皇朝他走过来,然后是母后,白发异瞳的太医,奉天楼的那位掌祀。
  可是无论他怎么挣扎,他们都只是定定的看着他。
  鸦羽般的长睫微微颤动,白玉般的身体抵在碾碎的花瓣里,沾染了粘稠的花汁,美得绮丽,媚得勾人,哪怕被弄得崩溃哭泣,双眸溃散抖个不停,潋滟的水样,也没办法推开,偶尔的一丝呜咽破碎不堪。
  回到东宫时,玄未兆全身都沾满了花蜜,蜷缩在一起的样子像是刚出生的小动物,柔软滑腻的身体没有一丝凌虐的痕迹,玄司渊和玄司泽非常小心,除了在他的身体里横冲直撞,他们都很温柔。
  玄未兆醒来时,身体的困顿和清爽让他的记忆有一丝迷茫:“孤怎么会在这里……”
  起身,看到了榻边的两个弟弟,玄司渊正端着茶水走过来,玄司泽坐在窗下玩着一个玉瓶。
  就着阿渊的手饮下半杯,玄未兆扶额:“孤好像……做了个梦,很乱的梦。”
  他的神情轻飘飘的,更像是自言自语:“有时候,孤会以为自己从未离开过东宫,这些年像是很长很长的一个梦,只要醒了,什么都不会存在……从来没有奉天楼的批语,父皇依旧是一代明君,母后也不会恨不得从未生下皇长子。”
  他自嘲:“孤似乎一不小心,偏离了原本既定的轨道,回不去了……是、非、对、错、正、邪、黑、白,人的力量终究太过于渺小。”
  “那便好好做个梦吧。”玄司渊小心翼翼的把他抱进怀里,轻轻拍打着,像是母亲抱着她的孩子:“不论梦里还是现实,都会有很多人爱着皇兄,父皇,母后,阿泽,还有……我。”
  玩着玉瓶的玄司泽渐渐停下来,闻言正要反驳,看到皇兄脸上动容欢喜的神情,呐呐开口,又别扭的扭过头去。
  “真好呵,梦里偷来的一样。”玄未兆闭着眼睫抬起头,不管语气里有多少满不在乎,表情却像个被欺负的孩子,咬着牙忍住受心底的委屈难过,眼泪还是溢满了脸颊。
  让人觉得不忍。
  可是,没关系,玄司渊看着他的眼神怜惜又温柔,不论真实还是谎言,现实还是梦境,过去还是未来,他都会陪伴在皇兄身边,哪怕血肉腐烂,油脂粘连,只剩下两具相拥的枯骨。
  他会用一生践行此刻的诺言。
  耳边仿佛还能听到母后尖利的咒骂,他舔舔唇边并不存在的血迹。
  乖巧而无辜的笑了。
  他确信,所有人都会爱着皇兄。
 —— 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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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8-23 13:14:16 来自手机 |只看该作者
  【【【原本想写的众皇子x太傅的梗又被本宫割了_(:з」∠)_但至少没鸽不是咳咳,而且这种小家伙们你讨好他一次我争他一次夸赞的感觉不是很可爱么(﹃)一群小天使暗搓搓的自以为不着痕迹的攻略太傅,却不曾想太傅已经被父皇完完全全的攻略了,蛤蛤蛤更甚于已经变成他们后爹了,真有趣,想看他们表情碎裂的样子嘤~本宫好坏~不过仔细想想小皇子们喜欢的只是如今这个收敛了锋芒稳如美玉的无暇公子,而他更深层次的心城,就不是这些后辈们能够触碰到的,毕竟他们太年轻了,没有参与过他的过去,也不会理解他的现在,能和他在一起的只有他教养过的渊帝——顺便说一下年龄,剧情中子楚先生四十岁,渊帝三十四岁,渊帝十二岁登基,子楚先生十八岁被点为探花,然后就开始暗中帮助渊帝,教养他,帮助他重掌朝政,小皇子们最大的太子十四岁,二皇子十三岁,三皇子和四皇子十一岁,都是世家完蛋后选进来的秀女生的,然后渊帝发现自己对先生有点不可说的心思,撒泼打滚追了两年终于追到手了,而后再也没碰过后宫,所以只有这四个孩子,大概就是这样,可能会有渊帝幼年和子楚先生的后续,如果没人看的话就算了,毕竟懒人么……咕咕咕(˙v˙)】】】

  『正文』
  帝都的今春来得很早, 乘风的早梨花一夜之间绽了满树。
  又过了不久,忽地一阵狂风暴雨,满目璀璨零落成泥。
  令人感叹,生不逢时,实在可惜。
  然而,却不会有谁有心情去在意了。
  重华宫的皇子们交头接耳,低低窃窃的声响不绝于耳,而本该喝止他们的那人却消失得不见踪影。
  “许是前朝局势又有什么变化吧,你们也别胡乱猜测,今日的《孟子》可背完了?先生来了可是要挑背的。”太子玄司寐挑了挑眉,虽说年纪尚小,但瞧着已经有了几分一国储君该有的气度。
  然而就像所有人都知道子楚先生性子温和学识广博一般,太子玄司寐和二皇子玄司朝八字不合也早已成为众人的共识,可一个是陛下长子,一个是陛下次子,说到底,也还是皇家的家务事。
  “诶?诶!”挨着玄司朝的三皇子玄司暮眼瞧他们又要吵闹起来,侧过身子,轻声接了句:“时辰差不多了,先生要从圣宸宫回来了,两位皇兄且悠着点儿罢。”
  轻描淡写的拦在了二人之间,他的动作太过自然,就连玄司寐和玄司朝都以为是巧合,轻哼一声扭过头去。
  瞌睡打到一半忽地被惊醒的四皇子玄司晨露出一个似是想翻白眼但又忍住没翻的表情,摇摇头叹了口气,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靠在桌子上。
  窗棂外雨声渐止,太傅子楚撑了把油青的纸伞从门外走来,佼佼僚兮,乐且有仪,只出现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顿时,太子和二皇子翻书温习,不再闹别扭,三皇子一边临帖一边望着他抿唇笑,四皇子拍拍脸大声的背书,眼神却直勾勾的朝他瞟过去。
  “几位殿下真是用功。”子楚弯了弯眼睫,身上沾染的冷肃随着拂去的湿意消失了个干净,眉目间十分清雅的温和,实在让人疑心,这位建昭元年的探花,后入翰林,次年封三品司御,建昭八年的太子太傅,位列三公,正一品的子楚先生,究竟多大年岁了,这么多年竟是没有半分变化似的。
  得了半分夸赞,众皇子掩不住的欢欣雀跃,玄司朝正要出声,就被他的大兄截了话头。
  “先生过奖,孤和皇弟们可还差得远呢。”
  玄司朝:……
  所以他才那么讨厌大兄。
  一旁的玄司暮没有出言,小心翼翼的把墨迹未干的字帖放在他眼前,那双眼亮晶晶的,瞧着十分可爱。
  子楚便也顺遂了他的心思,点评一番,修长的手指掠过垂落的碎发,落在风骨隐现的字迹中。
  言谈间也没有落下其他皇子,品评过后极自然的过渡到授课,又引经据典,掺了几分朝中的局势,但因为讲得有趣,倒也不会让人生出昏昏欲睡之感。
  “先生讲的真好呵。”课休时间,太傅又被召到了圣宸宫,重华宫少见的嗅出一丝山雨欲来的气息,玄司寐心神不宁,没有应和四皇弟的话。
  玄司朝频频往门口看去,玄司暮执笔半晌也没有落下,一滴墨汁顺着笔尖流下,弄脏了整张宣纸,懊恼的团成一团。
  圣宸宫里。
  铁血冷酷的帝王着恼的按了按额头,这些年的励精图治终归还是有些用处的,兵不血刃挡下暗地里防不胜防的冷箭和朝堂上动荡不堪的刁难,逐一把反对自己的人换上了心腹。
  不论是世家,诸侯,异姓王,还是前来打秋风的蛮夷和属国,都被他一一敲打,重重碾碎。
  不论是弹劾罢朝,还是谋逆作乱,既是自寻死路,渊帝不吝送他们一程。
  直至四海之内如身使臂,如臂使指,莫不制从,莫敢不从。
  所有人都在天子神威下噤若寒蝉,就如同这座被阴雨笼罩的帝都。
  在这场悄无声息的清洗中,无数的家族瞬息间覆灭,无数的罪人枷号下狱,宫门口的血色, 连着几日的大雨才冲刷干净。
  子楚见他的动作快步走了上去,玉白的十指落在渊帝发间轻柔的按压:“头又疼了么?”
  摇曳的烛火劈啪作响,二者的影子在昏黄的光亮中合而为一,仿佛不分彼此。
  “恩……”渊帝握住他的手放在唇间细细啄吻,露出一丝轻软的鼻音:“先生。”
  “太医令新制的药茶没喝么?”
  “忘记了。”像是怕他生气,他人面前一向不苟言笑神情冷凝的渊帝,竟是有些委屈的指着杂乱的奏折:“都是临川的错,那个讨厌的家伙私下里圈养死士,开采铁矿,一看就知道不安好心,他还偷偷给你送礼了是不是。”
  “真是……太讨厌了……”煞是委屈的咕哝。
  闻言,子楚抚上他的额发,像是惯常那样哄哄他:“不是陛下说要引蛇出洞么?便是再贵重的礼物,又怎及得上陛下半分。”
  听完他的话,渊帝紧皱的眉缓缓松开,埋在那人颈间仔细汲取着令他心安的气息,嘴里却还是不饶人:“这张嘴惯会哄朕。”
  “那陛下愿不愿意被臣哄呢?”带着笑意的爱语缠绵,即使这么多年了,怀里的爱人依旧像个孩子,待他一如往初。
  “当然。”
  轻柔的尾音消失在唇齿之间,宽厚有力的指节握在他的掌心,十指紧扣,暧昧缱绻。
  ——
  章子楚是章家第七子,家主章清珩妾室所出,他一出生,母亲便难产而死。索性嫡母待他的母亲如女儿,于是待他也有几分怜爱,三个嫡兄几乎可以做他的父亲,便也不把他当作威胁。
  那时候,他的生活一直是安乐又平凡的。
  直到先帝登基,昏聩奢侈,大兴土木,而那本该煌煌的天子竟无任何容人之量,朝中虽有良将贤臣,却也抵不过皇帝自己作死,镇国将军沙场阵亡,文坛之首命断魂殇,直言相谏的臣子走的走死的死,于是天下很快便陷入了动荡。
  而章家也被卷入朝中的权力倾轧,不多时,墙倒众人推,树倒猢狲散,顷刻之间家破人亡。
  若不是碰到曾受过父亲恩惠的狱官拼着性命将他与某个死囚调换出来,章子楚也早就化作云烟了。
  张行其声,谓之章,子楚为美,谓之华,到底年幼,还有着几分不谙世事的天真,脱身之后的章子楚化名张华,寒窗苦读,只求立于朝堂,有朝一日为章家翻案,将元凶绳之以法。
  只是还未等他下场,先帝忽患风疾,未安排好后事便驾崩了,年幼的太子被推到帝位上,在摄政权臣的安排下广开恩科,大赦天下。
  作为寒门士子之表率被钦点为探花的章子楚望着龙椅上苦苦挣扎的天子,忽然明白了自己该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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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8-27 00:27:14 来自手机 |只看该作者
【太医令之子x十皇子】

  玄司越醒来的时候,东方将明,此正值青叶萧疏之时,窗外点湛的碧色冉冉,宁静悠然。
  身侧的温度早已凉透,玄司越蹭蹭近在咫尺的软被,是那人惯有的清浅药味,让人忍不住在上面眯着眼睛打两个滚。仔细嗅闻间却突然被外面一股浓稠的米香打散,玄司越顿了顿,又挠挠头,打个哈欠翻身穿戴起来。
  拾掇干净已天光乍亮,房门从外面推开,那人逆着光,微白的唇仿佛是天生的笑模样,细腻温柔,而香味正从他手上的托盘传来。
  “怎么这么早就起了,不多休息一会儿么?”容予说着把托盘放在桌子上,快步走来摸摸他的额头,见没有发热,才神情松缓下来,拉着他坐在桌旁。
  托盘上除了一炉软玉羹,还有几样小食和一碟菜丝。
  “昨夜是我太过孟浪,你这两天身子不好,得吃些清淡的,等过几日我给你做好吃的。”容予眉间微皱,与他淡雅细致的品相实在不合,却又多了几分烟火气,正是玄司越所钟情的模样。
  “我没事,阿容。”即使过了这么久,他还是很不习惯阿容把他当成个奶娃娃,然而这副满是无奈却又强加忍耐的样子实在可爱的紧,容予忍着笑意,撕开一块点心凑上去,低声道:“越宝难道不信我么~”
  呼出的气息让玄司越的耳根红得滴血,很快,又蔓延到了脖颈:“不要再提那个名字!”
  幼时的小名从他的口中说出实在教人臊得慌,整张脸都要埋进碗里,容予见好就收,装作正襟危坐姿态端重的样子,低垂的眉目沉静美好,就听玄司越闷闷的说道:“阿容,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容予一愣,温柔的眉眼仿佛春雪初绽,极为动人。
  彼时年少。
  玄司越初识容予之名还是在母后怀里的时候,听闻那容公子乃太医令之子,有着一手极巧的杏林之术,就是长相有些丑怪,白发异瞳,瞧着就是个妖异的模样,非存于世的不祥之物,不过道听途说之事过耳即忘,他也就不曾放在心上。
  而后再听闻,便是重病之时,母后请了容公子为他诊脉,小小的玄司越望着那少年,竟是一不小心入了迷。
  有公子兮,其形善矣,夭绍窈窈,柔委昧兮。
  昧兮昧兮,其斯渺渺,泱泱众兮,惟其焉巧。
  陌上如玉,公子无双,幽然见之,难相妄矣。
  一日不见,思之念之,三日不见,辗转难及。
  颂其洛神,歌其姣人,如美人兮,难匪倾城。
  在夫子那里死活背不下来的诗文竟是一股脑的涌入脑海,稚弱的幼童定定的看着他,像是要把少年凶狠的吃进肚子里。
  “如何了?”御宸皇后急急的问。
  “耗伤心血,损伤脾气,以致心神失养,疲累过度,娘娘虽对十殿下寄予厚望,但也要懂得适可而止。”执拗,干脆,不绕弯子,甚至于,还有几分身为医者的不满。
  御宸皇后僵了一瞬,默默翻个白眼,若不是和这小子私交甚笃,就凭他这张嘴,她早就让身边的长御瑾瑜把他打发出去了。
  于是,这日后,玄司越多了许多玩乐的时间,再也不用披星戴月勤学苦练,反正,有太子皇兄,三皇兄,七皇兄他们在,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
  玄司越最喜欢的,还是偷偷溜进太医院里,看着容公子捧着一本书研读,又或者选了几味药尝试新方子,每看一眼都能开心许久。
  容予自然也能捉出这只小老鼠,但一来十殿下是君他是臣,二来十殿下也并没做什么,只是看着他傻笑,便也随他去了。
  时间久了,玄司越也学会蹬鼻子上脸,从偷偷的看变成光明正大的看,常驻的角落也变成容予执盏的木漆桌上,歪着头趴在那里,瞧着颇有几分乖巧。
  “容公子,你为什么总是看这一本书呵?”脆生生的声音里带了些疑惑不解,忽地打破这一刻的沉寂让他有些羞赧的赫然,捂着眼睛从指头缝里看着他。
  容予一顿,垂眸道:“医书本就是常读常新,况且……”他张了张口,声音带着几分喑哑的涩意:“十殿下还是离我远一些,像以前那样就很好。”
  “为什么!”玄司越红了眼眶:“你是不是讨厌我了,我……我好喜欢你的,容公子,不要讨厌我好不好。”
  闻言,容予第一次正视眼前的小皇子,一双鸳鸯眼雾霭沉沉,蒙了层碎冰:“十殿下没听过那些传言么?关于我的。”
  “那都是乱说的。”玄司越手忙脚乱的擦着眼睛,声音有些急切:“我才不信那些嚼舌根的鸦雀,容公子若是不喜欢,我就让她们闭嘴。”
  “果然还是个孩子。”容予倾身摸摸他的头:“走吧,我不想害了殿下。”
  还未从喜欢的人突如其来的亲近中反应过来,玄司越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醒来时,已是灯火阑珊。
  扭头,自家母后正抠着新做的丹蔻指甲坐在榻边,抬了抬眼道:“哟,终于醒了。”
  “母后,这是哪儿?我怎么在这里。”玄司越的头还有些昏昏沉沉,却并不怎么难受,反而有种清爽通明的感觉。
  “除了老娘的凤仪宫还能是哪儿,你小子能耐了呵,竟然能让容予那个别扭鬼送回来,还蹭着人家胸口不撒手,羞不羞。”御宸皇后戳戳他的脸,眼角眉梢的兴致勃勃,总是被容予怼的她终于有一天能怼回去,哪怕是太子和皇帝那点破事也没让她的心情变差。
  “容公子送我回来……”
  玄司越咋舌:“母后,容公子是不是讨厌我了。”眼底多了几分茫然的委屈,想要从母后这里得到几分安慰。
  御宸皇后也不负期望,抚着他的头顶将他拢进怀里:“正好相反,本宫倒是觉得,容予说不得还挺喜欢你这个小难缠鬼。”说着勾了勾他的小鼻头。
  “只是他冷的太久了,冷的冻上了冰壳,冷的不知道该怎么和他人相处,本宫的越宝太暖了,像个小太阳一样,他怕和你在一起太久,就离不开了。”
  “真的么?”玄司越抬起头:“那,那我要告诉他,越宝不会离开的,越宝很喜欢容公子,真的很喜欢很喜欢。”
  “喜欢就去争取。”御宸皇后的表情有些古怪,似笑非笑的模样像是在强忍着什么:“玄家儿郎从不会后退,也不会后悔,去做你想做的事吧,本宫永远是越宝的后盾。”
  “是!母后!”大大的杏眼弯成了弧,瞧过来的时候教人心软极了。
  不愧是她的儿砸!御宸皇后被萌得直拍胸口,她就不信别扭鬼能忍得过越宝的萌系暴击,还是乖乖给她做的儿媳妇吧!
  当天夜里,凤仪宫传出了一阵阵怪笑声,随着风声传出很远,很远,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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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8-31 04:27:45 来自手机 |只看该作者
【太医令之子x十皇子(中)】

  容予常常记得,十殿下还是个孩子的时候,明亮的眼瞳仿佛装满了漫天晨光,稳稳当当的跟在他身后,从晨钟走到日暮,从盛夏走到寒冬,从青稚孩童走到翩翩韶年。
  虽然也曾闹过别扭。
  玄司越生气的时候,小小的脸颊会鼓成圆圆的,嘿呀那小模样好气,气得简直吃不下饭,但还是绷着小脸紧紧抓着容予的袖子,像是怕他跑掉了,直到被握着勺子一口一口塞进嘴里,才想起他们在闹别扭。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谁让阿容是他的小媳妇呀!
  哪怕阿容从来没有承认过,玄司越都会记得要对他很好,把最喜欢的桂花糕送给他,得了什么好东西也捧在他面前,要是有谁说了小媳妇的坏话,更是要封了对方的嘴才肯罢休。
  容予也曾调笑:“十殿下如此贤惠,以后也不知便宜了哪家淑媛。”
  “阿容家的,是阿容家的。”玄司越专注而认真的望向他,眉眼弯弯,像是映了潭底的月光般,皎洁无暇。
  容予的手指动了动,默然的眉宇在这泠光下,也像是隐隐的被柔和。
  他什么也没有说,或者,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一刻,容予的身上有一种勘破尘世的空旷寂寥,漫长沉寂的无声无息,仿佛自一场无穷无尽的长途跋涉而来。
  不知疲倦,一意孤行,习惯了孑然一身,只有偶尔累的时候才会停下来看看四周,可是这次原本该是短暂的停留,却碰上了,率直无惧的十殿下。
  明媚热烈,暖融融得让人心生喜意,却也带着棘手的灼烧。这样突如其来的亲近太过轻易,太过珍贵,令人担忧会不会很快就烧成灰烬,热情消退。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
  很多人都觉得容公子目下无尘,像个怪物般,眼里只有医术,哪怕半分靠近都是踏着绝境的不归天险,任谁也想不到他也会懊恼于某个人待自己太过亲近。
  他冷的太久了,冰冷、麻木便也不觉得如何难过,可一旦被暖化了那层冰壳般的面具,让他再回到冰里去,就只觉得每一分每一寸的血肉都在歇斯底里的抗拒。
  甚至只是这样想想,就忍不住有些难过。
  但这样不行,这样是不对的。
  分明只是自己的事,难道还非要搭上原本毫不相干的人?
  难道,还真的在等他像母亲那样,因为亲近自己而遭受厄运么?
  他根本保护不了十殿下。
  占有一件美好的东西何其简单,可是要想把它死死护在手心里不生波澜,又那么难。
  最好的做法不该是看他坠落,越陷越深,而是和曾经对所有人做的那样——相见无益,不如不见。
  玄司越听过容予吹笛子,清啸扬起,自有一番辽阔悠远的意境,可今日不知怎么,只莫名教人心口发堵。
  “阿容这是……不开心么?”确认过阿容也是对自己有意的玄司越变得格外粘人,他一向知道自己的优势,让人心软的垂鹿眼温柔的看过来:“有什么不开心的可以告诉越宝。”仿佛守着珍宝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的幼崽,不知所措的转圈圈,笨拙的可爱。
  “十殿下,我说过,不要靠近我。”只是几句话就让自己冷得全身颤抖,嗓子干哑的说不出话来。“抱歉,十殿……阿越,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为什么!”玄司越急切的拱进他的怀里,瞧着有些单薄的那人,却能紧紧的将其囊括:“阿容后悔了么?说好要在一起的,阿容刚才是在骗我对不对?是不是越宝做错了什么,阿容想罚就罚好了,不要吓唬我呵。”
  容予伸出手,掩住那双满满的藏着他身影的眼睫,缓缓的,郑重而又小心翼翼的,把本该落在他唇上的吻覆在了手背上。
  羽毛般一触即离,却又像块大石头压在心上,沉甸甸的。
  他是皇帝十子,皇后亲子,未来的亲王,他还会有大好的人生,本就不该……和自己这样的将死之人闹出私情。
  这样就够了,足够了。
  玄司越只感觉到他的手又按得重了些,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阿容……”
  “十殿下,容予年岁渐长,义父替容予安排了婚事,不日便要成婚,往后不会再到宫中来了。”容予松开拥着他的手,神情飘忽极了。
  “不可得,求不得,天地宽广岁月漫长,十殿下总会遇到另一个令你烦扰之人,看到他的时候,灵魂动荡,不能自已,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欢喜如潮水般汹涌纷至,便是忧思也让人觉得欢悦不已。”
  “那就是阿容,我最喜欢……最喜欢阿容了。”缠着容予的双手渐渐垂落,玄司越的脸上像是落了雨:“真的,最喜欢阿容……不要……用药了好不好……”
  容予急于摆脱他的时候,总喜欢给他用点迷迭香,对身体并没有什么害处,反而还有诸多好处,可放在玄司越眼里,就是阿容想要丢下他了,这个认知,几乎让他透骨生寒。
  依旧是灯火阑珊的凤仪宫,依旧是抠着指甲的母后,玄司越掩不住气音,呐呐唤了声:“母后。”
  御宸皇后停下动作,把他垂在脸上的碎发拢在一边,轻轻叹了口气:“本宫倒有些后悔了,后悔让你认识容予。”
  “可是我不后悔。”玄司越挣扎着起身,脸上褪去了那些不谙世事的天真,跪在床上额枕手背,朝着母后行了个大礼:“还请母后告诉我,容予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不辞而别。”
  容予喜欢单纯的十皇子,可单纯的十皇子不可能和容予在一起,甚至,根本无法留住容予,玄司越仰起头,眼底被烛光刺得酸涩难忍,痛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御宸皇后心生不忍,她的皇儿,她十月怀胎生下的越宝,本该平平安安富贵顺遂,却因她的一念之差被迫成长,仿佛只是一瞬间,那个总是喜欢扑在亲近之人怀里撒娇打闹的乖巧孩童,就长成了眼前沉霭冷凝,满身萧索的少年。
  如此凄怆,如此悲凉。
  “好,皇儿想要知道的话,本宫全数说给你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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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9-6 00:37:30 来自手机 |只看该作者
【太医令之子x十皇子(下)】

  帝都的一场初雪,天地都被白茫茫一片所掩盖。乱风卷起琐碎的雪粒, 拂开积水池畔的一片血梅,似有若无的暗香清扰幕帘。
  桌上的两个酒杯歪歪斜斜,一个半扣在桌面上,一个侧倚着流出半丝清亮的酒液,可分明,坐在那里的只有一个支着额头假寐的少年。
  “……我不在的时候,你到底喝了多少。”
  容予有些头疼的上前,恼恨的刮了刮十殿下的脸颊,又认命的把他扶起来塞了颗醒酒药。
  感觉到一股药味的玄司越咂咂嘴,眼睫微动,看清楚揽着他的是谁后缓缓展颜:“阿容不在的时候,越宝有听话,每天都在太医院等着他,因为曾经有人跟越宝说,下次来太医院的时候,会送给他很好看的雪莲花。他听到以后,第二天就来了,恩……会不会有点烦人?如果阿容觉得还好的话,可不可以认真的看一眼他?”
  他的笑容美好,指了指喝了一半的酒壶:“我也有带礼物哦,母后那里存得最好的洄梦饮,等不到阿容,我就偷偷喝了一口。”
  容予的手没有动,静静地看着他带着狡黠的浅笑,尾音柔软:“好喜欢阿容呵,一看见阿容,就忍不住想……”
  容予有些疑惑,倒也没有问那略过不提的“想”后面是什么。
  他只是等的夜更深了,四下里静寂无声的时候,不动声色的,让那个人自然地倚在他身上,靠得更舒服些。
  忽地从恍梦间惊醒,容予有些分不清究竟是现实还是在梦中,而后看到身上与梦中的琼枝月裳不同的玄衣,才发觉只是做了个梦。
  “梦里看到了什么,如此欢欣。”紫衣的掌祀点了檀香,叩拜之后掸了掸指尖的香灰,随口问道。
  容予不答,异色的瞳仁看不出半分情绪:“还需要多长时间。”
  闻言,匀褚唇边露出似有若无的笑意:“容公子莫不是等不及了,也罢也罢,再过几个时辰,将夜未沉之时便是了,不过……”
  “不过什么?”
  似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匀褚脸上带着些许看好戏的意味:“到时候便会知晓。”
  见他卖弄关巧,容予合起眼睫,不再与他多言。
  白昼将息,夜幕将燃,混杂了火烧云的逢魔时刻艳得灼人。
  奉天楼里的阵法将启,容予躺在一副棺里,一动不动,如同年久失修的神庙里金身泥塑的神像。
  好像所有的时间都停止了,漫长的黑暗里,无光亦无声,唯独剩下自己的心跳,不知何时就会停滞。
  忽而,响起了一丝脚步声,少年英气勃勃的声音响起:“躺在这里,是睡着了么?”他的声音十分开怀,却又带着一丝哽咽:“要是我亲你一下,是不是就会醒来了。”
  容予的大脑一片空白,蓦然生出不可置信的恐慌让他不由自主的屏息。
  温热的唇轻轻地贴了上来,软软的,有些干裂,落到眼角,眉间,唇边,吻住那秀美的唇,舔舐,含吮,变成了野兽般的撕咬。
  唇间的刺疼逼得容予睁开眼睛,对上了本该在重华宫里,被他丢弃到一边的……十殿下。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般,任由眼泪夺眶而出。
  “十殿下……”能够在死前再看他的殿下一眼,实在教人欢喜极了:“容予有没有说过,今生能和殿下相逢,是容予最大的幸事。若有来生……”
  “只怕是没有来生了。”布好阵法的紫衣掌祀漫步而来:“莫怪本座不解风情,镇压邪魔的祭品不仅是身具天家血脉的身体,还有你的灵魂,最好的结局也不过是魂飞魄散的。”
  “那又如何!至少……十殿下会永远记得我。”
  “嗤。”
  “说够了没有。”玄司越沉默的听着二人争论,喝令间不见半分恼怒:“奉天楼竟从未想过,换个祭品么。”
  “十殿下的意思是……”匀褚挑眉。
  容予听了他的话,忽然遍体寒凉。
  玄司越为他整了整衣襟,起身:“只是不被承认的天家血脉,又有几分用处,奉天楼真是堕落了,竟连不相干之人都要牵扯其中。”说着指了指自己:“帝后亲子,嫡系血脉,岂不更有用。”
  “殿下……十殿下!玄司越!离开这里,不要……”容予看着挡在他身前的少年,突如其来的窒息感让他不住喘息。
  “阿容。”玄司越没有回头:“好喜欢阿容呵,第一眼看见阿容的时候,就忍不住想……好温柔,好纯粹,想睡。”
  只是彼此拥抱而已,躺在寝殿那柔软的榻上,合起眼眸闭上眼睛,终于可以安然入眠。
  什么都能得到,想要的东西随手便可奉上,太过轻易的获得,是不会被放在心上的,也不曾明白什么是珍惜和美好,偶然吃过的点心,春上绽开的繁花,于他都毫无意义。
  但是,当那个人躺在身侧,在耳边温声的细语的时候,不论是闲聊还是直言,清淡的冷香还是清浅的药味,仿佛有什么不一样了。
  “我的阿容呵,才不是什么不祥之物,那些嚼舌的宫女,都被我拔了舌头,打发出去了。看,比起阿容,我才更像是那个可怕的恶棍吧。”
  “我的阿容呵,像天上的仙人一样,只是被我悄悄的偷走了,多好呵,仙人可以继续济世救人,犯了错的恶棍喂给可怕的妖魔,公平合理。”
  玄司越一边笑着一边说着,笑着笑着,笑出了眼泪。
  堪堪长成的少年,面容还带着些许稚嫩,一身气度却丝毫不逊于几位皇兄,匀褚弹指轻笑:“便是顺了殿下心意如何。”
  “绝对不行!”
  终于挣脱束缚的容予抬起青筋横列的手臂扣住他的殿下的手腕,眼底是灼烧的怒意。
  感觉到腕间渐渐束紧的力度,玄司越颤抖着,握紧了拳,望着紫衣掌祀等待最后的审判。
  “匀褚,算了,让他们走吧。”忽而传来的女声由远及近,不知何时,白衣的少女出现在几人面前。
  “蒹葭姑娘可是为难在下了,此事在下可做不得主。”紫衣掌祀皱起了眉:“今日镇魔之事……”
  “让他再想别的法子就是了,若没有办法,本姑娘亲自出马还不行么。”少女脸上隐隐出现被驳斥的怒意,不等他回答,掌中幻化出一道光芒,点亮了整个奉天楼。
  “哎呀呀,这可如何是好,一个是被剥夺身份的天子手足,一个是帝后亲子,便是活着,又如何善终呢……嗤。”
  玄司越反手紧紧抓住容予,眼前什么都看不清楚,只留下匀褚似嘲似讽的余音。
  浮黎幻界般,眼前的美景无法入得心思烦乱的二人眼中,容予咬牙掐了掐十殿下的脸颊:“不听话的蠢孩子。”
  玄司越忍着吃疼紧紧抱住他:“这次你别想再丢下我!”
  “二位可否给我个眼神。”瞬间感觉自己有点发亮的蒹葭少女打断二人互诉衷情,眼神颇有些飘忽。“我可以给你们一个机会,放弃一切,离开这里,包括名字,身份,地位,能够拥有的只有彼此。你们可愿?”
  容予垂眸看向怀里一脸倔强的十殿下,忽地笑了起来,眉目生花:“容予一无所有,这颗心也早已给了十殿下。”
  听到他的回答,玄司越耳根通红,抿了抿唇:“皇家人都是自私的,我也不逞多让,只要能和阿容在一起,我什么都不在乎。”
  闻言,少女侧眸:“如何,匀褚,是我赢了。”
  紫衣掌祀一脸无奈:“是,您看着办吧,若沉央大人怪罪下来,在下可一律不管。”
  “去送他们一程吧。”
  “是。”
  ——————
  德宗十子,名司越,擅骑射,着六艺,建昭二十六年病逝,追封福王,时年十六岁。
  同年,太医令之子不知所踪。
  ——————
  “那后来呢?”一群小娃娃撑着小下巴,急急地想听后来的故事。
  “后来呵……”
  小娃娃们竖直了耳朵,却发现那声音是从院子外面传来的。
  “阿容把阿越从那颠簸的梦里偷了来,把他藏进了开满雪莲花的药园里,再也不会和他分开了。”
  “呀!是容先生!”
  “容先生回来了!”
  一群小家伙嘀嘀咕咕的就是不想回家,谁教这里的花那么好看,还有会讲好多故事会教他们识字的越哥哥。
  容予颇有些无奈:“都回家顽去罢,莫教你们阿娘生气。”
  得了信,小家伙们这才怏怏不乐的散开,临走还有两个顽皮的朝他做了个鬼脸,顿时让他有些哭笑不得。
  “噗,没想到阿容也会有这么一天。”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温柔和善的那个向来是阿容,招人喜欢的也该是阿容,却不想这些小娃娃竟是和他这个沾了红的有些缘分。
  “我的阿越那么好,合该有人喜欢。”容予静静地看着他,缓缓笑了。
  索性,那些不堪的别离都过去了,那些无法看见,也无法听见彼此的过去,令人虚无缥缈的不安,也随着身体紧贴的热度渐渐消弭,令人心满意足的,像是拥有了整个世界。
  他们会有很多时间在一起,无论其中一个在哪里,另一个也会在哪里,无论其中一个想去哪儿,另一个也会紧紧跟着。
  温暖的曦光倾洒在两个人身上,院里含苞的雪莲清雅,蛱蝶蹁跹拂过,映了满地春光,缠绵缱绻。
  “真好呵。”
  自然是很好的,就像,不论过了多久,哪怕轮回归途,他们都会在一起。
  岁月静好,现世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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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9-13 20:13:10 来自手机 |只看该作者
  『帝后  (性转)』

【【【一个融合了性转,生子,战争,权谋的故事……虽然写的有些像小学生撕逼_(:з」∠)_本来想开车的,或者说车应该在下一章,但是吧,怕被制裁,又懒,鸽子的本性蓬勃发展,咕咕咕是态度也是本体,所以,就这样吧,后面会补一个解释的后续,有些模糊的地方会解释一下,以上】】】

  
  『正文』
  长安风雪尽,白首夜归人。
  帝都的冬至纷纷扬扬,朔雪纷飞,几息间便铺天盖地,但过不了多久,凛冽的寒风一吹,就再也寻不见。
  偌大的千栖阁里,寂静无声,逐风九禹进去的时候,那人正揣着暖炉自酌自饮。
  昏黄的烛光下,愈发动人,一双冷凝的眸子沁了水似的,许久,才后知后觉的抿着唇看向他。
  这是逐风九禹第一次看到玄九犀喝醉。
  淡薄如云的模样,瞧着越发不食人间烟火,惯常的冷静、理智、权谋、矜骄,通通都消失不见,纯粹得仿佛一块清透无暇的玉壁。
  “怎么了?”逐风九禹并不习惯他这个样子,沉静内敛,心事重重的,实在不像是他人口中盛传赞誉的太子殿下。
  闻言,玄九犀推了推手中的杯盏,为他斟满一杯,道:“旧日的梅花酿,融进云颠的初雪,取自梅山的靡华,存了许多个冬日,清冽甘芳,尝尝吧。”
  逐风九禹拧起了眉,缓缓捏起了酒盏,一饮而尽。只是喝得有点儿急,被呛的低低咳嗽了几声。
  “要出征了吧,也不知你什么时候能回来,可别……缺胳膊断腿。”
  “粮饷都给你备齐了,户部的那小子这两天看孤的眼神横挑鼻子竖挑眼的不顺。”
  “等你回来……孤大概也行了冠礼……”
  玄九犀凤眸微敛,絮絮叨叨的说着平日清明时从不会说出口的话,纵然眼底浸了冰凌似的,鸦羽般的长睫也晕染出一片旖旎。
  雪夜中,一声轻薄的“嗯”像气音般一吹即散。
  逐风九禹没有说话,倾身来到九犀太子身侧,柔软微凉的唇轻轻覆了上去。
  他的动作很慢,若是想要躲开,便是醉酒之人也轻而易举。
  但,玄九犀没有动。
  逐风九禹的唇带着似有若无的凌冽梅香,就像血色的,结满白霜的花,微苦过后是甜蜜的回甘。
  被亲吻的时候,玄九犀下意识的僵了一瞬,那人却轻轻伸出手穿过他的后颈,阻止了他的抽离。
  “等你回来……孤大概也行了冠礼……”成了婚事,为皇家开枝散叶。
  话未出口,不言而喻。
  太过轻易,太过小心翼翼,时间尽头般的撕咬交缠,仿佛每一秒都是终末归途。
  玄九犀不会折断逐风九禹的羽翼将他囚在身边,自然付出了万分的真心,但虚无缥缈的情爱,也不会让他放弃身为太子的责任,而他从不是一个沾染了情爱,就什么都不管不顾的浪荡公子。
  太过于清醒的,悲哀的认知。
  “有些人,向来只能相遇,却无法同行……”
  逐风九禹却觉得,他说的不对,喜欢一个人,该是长长久久的,看到他的时候,欢喜雀跃,不能自已,看不见的时候,抬头看看同一方天地,也欢喜的像是从未分开过。
  只是相遇,就已经很开心了。
  “等打完这场仗,我就能一直陪你。”
  昏沉的烛光映着杯中的倒影,隽永流觞,仿佛有什么倾尽了半盏酒水,伴着红尘绮梦,共染了浮昏夜影,一场大醉。
  没有人想过这场仗能打七年,上将军逐风清泓合攻围剿,陷入拉锯,小战神逐风九禹临危受命,带着氅下军队像一把尖刀直插蛮人王庭,将西蛮的王族一网打尽,最终大获全胜,打灭了西蛮的气焰。
  更不会有人想到,战无不胜的逐风小战神逐风九禹没有死在战场上,反而病死在了回程的途中。
  城台迎接的太子让侍者去看了看滴漏,从侍卫的上报至今已过了两个时辰,按照正常的速度,此时北伐的将士应该已经入宫了,可……
  事出反常必有妖,不多时,他的忐忑便应验了。
  一支本该气宇轩昂的血狼之师从城外缓缓而行,却又如此特殊,他们每一个士兵都低垂着头,没有染血嚣狂的军旗,没有昂扬如虹的气势,每个人的右臂上都系着白色的麻布。
  队伍最前面的那人满身缟素,粗粝的脸上虎目含泪,他的手里捧着一个灵位,上曰:吾儿逐风九禹之位。
  众人脸上尤带笑意,欢呼呐喊的声响却瞬息间哽在喉咙里,还未等喊出来就已咽下。
  接到传言的玄九犀闭了闭眼,完全无法从打击中回过神来。
  战罢正值冬去春来,刺人的刮骨风像刀子一样,可怎么也比不得万仞关大雪埋身,飞起的杨花蹁跹拂过,指尖依稀还留存着那人手掌上的温度,离去时头顶左摇右摆的红缨。
  可是……再也不会有了……以后也不会再有了……
  随着军队连绵不断的入城,将士们的沉默也渲染开来,顿时,整个帝都的上空仿佛弥漫着无法驱散的愁云惨淡。
  有些百姓家中亦有军人,有的还活着,有的已经死了,见此情形突然就忍不住哭了出来,于是帝都内又仿佛下起了愁怨的细雨绵绵。
  昭帝大摆筵席犒赏三军,玄九犀侧眸看了一眼,不过歌功颂德罢了,他一点也不想听,只独自坐在一旁喝酒,唯独逐风清泓敬酒时朝他举了举杯,父皇呵斥他嚣张跋扈,而玄九犀想到的却是那人床上时所说的话。
  “等打完这场仗,我就能一直陪你。”
  分明只是普通的爱语,如今想来,却着实让人难过。
  逐风清泓交还虎符,昭帝怜他唯一的嫡子逝去,令他自行保管,并封其神武侯,追封其子骁勇候,得享太庙。
  众人的神情颇有些意味深长,逐风清泓重重叩拜:“臣领旨谢恩。”
  大楚开国以来,从未对臣子有过如此优渥的待遇,神武侯理应感怀天恩,待陛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若是做出谋逆犯上的举动,恐怕数年抵御外族的功劳都会瞬间化为飞烟,被天下人视作乱臣贼子,被士林儒生口诛笔伐。
  何况……昭帝想起密探传来的消息,露出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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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9-16 23:10:55 来自手机 |只看该作者
『帝后(性转)下』

  初元二十八年,昭帝崩,传位于太子九犀,临死前要他迎神武侯嫡女为妃,而后,新帝继位,改号建昭,大赦天下。
  建昭元年,因圣上膝下贫瘠,为稳固国之根基,故昭告天下,广选秀女,以充后宫。
  其中,亦有一品上将军,神武侯嫡女,逐风九羽。
  玄九犀曾做过梦,他的梦里一片清寂,有他在重华宫求学的记忆,也有朝堂上运筹帷幄翻云覆雨的片段。
  唯独没有逐风九禹。
  梦里的太子九犀怅然若失,却好像完全不记得那个人。
  醒来发现是梦,便劫后余生般的庆幸,庆幸到一半,才想起那人已经不在了。
  逐风九羽入宫的时候,玄九犀的表情仿佛没有任何波动,唯有胸口一点细细密密的疼,犹如附骨之疽,如鲠在喉,疼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入了夜,想起该逐风家嫡女侍寝的玄九犀有些莫名的恍然,就是不知这位妹妹与她的兄长有几分相似,而他这些年的坚持又算得了什么。
  嗤笑间,一只微凉的手掌掩在他的眉睫上,缓缓抱紧,温柔低喃:“猜猜看,我是谁?”
  低沉从容的声响,竟不似寻常女子的婉转清脆。
  微醺的热度不断从他的身上传来,几乎灼烫得他要跳起来。
  “又是在做梦么?”玄九犀问的很平静,却有冰冷的水色从指缝里滑落。
  那人拂了他的眼泪,不断地拍抚着玄九犀颤抖的背脊,想要把他揉进骨血里,如此便能至亲至近,再也不分离。
  “打完这场仗,我就能一直陪你。我说过的。”
  玄九犀拉下盖在他脸上的掌心,狠狠地咬了下去,他咬得很重,舌尖都能尝到苦涩的血腥味。
  转头,对上了一双含笑的眼睛。
  逐风九羽,或者说,扮作女娇娥的逐风九禹。
  相较于常人男子,筋骨紧实的逐风九禹虽算得上瘦削,但到底比不得柔婉的女子,显得有些过分长大了,和玄九犀站在一起时,因着头上的发髻和珠钗,瞧着也比他高许多。
  本该惹人发笑的一幕,玄九犀却笑不出来,他的脸绷得紧紧的,那张尊贵矜傲的脸上,眼尾的沉郁融进颤动的水波里,宁静平和,波澜不惊,染着血色的唇色艳丽无比。
  阴鸷凌厉,不怒自威。
  逐风九禹贪婪的望着他的殿下,他的陛下,他至爱的珍宝,哪怕折断骨头鲜血淋漓,爬也要爬到他的珍宝身边。
  是的,他终于,从地狱爬回了人间。
  “你最好有一个解释的理由。”
  话虽如此,却也没有抵抗将他环进怀里的动作。
  “好。”比之过去,逐风九禹微白的唇角多了几分不动声色的隐忍平和:“我会把所有的故事讲给陛下听,所有的。”
  “但是,不用着急,我们有一辈子来讲故事。”
  听到他这么说,玄九犀先是惊讶,然后轻轻笑起来,锦绣荣华般的高高在上,天生带着轻慢旖旎的玩弄人心:“好啊,我们有一辈子讲故事。”
  
  
  
  【设定补充(懒得写的后续……)】
  1、为什么明明两个人的爱情,却是三个人的姓名?
  答:逐风九羽就是逐风九禹,他用自己妹妹的名义入了宫。
  2、逐风九禹为什么会病死在回程路上?
  答:老皇帝的密探下的手,因为逐风家功高盖主,逐风九禹只是顺水推舟,他本来就想待在太子身边,“一直陪你”就是这个意思。
  3、明明功高盖主为什么老皇帝还会让逐风家掌虎符?甚至临死前还要太子娶逐风家的嫡女?
  答:因为逐风清泓与其妻伉俪情深,只育有一子一女,妻子病故后再未娶亲,继承人逐风九禹已经死了,那么谁娶到逐风九羽谁就能获得西北三十万大军的支持,至于反叛,文里说了,他不能,也不敢,逐风一族向来是大楚的屏障,他们的对百姓的忠心注定了不会做出任何危害国家的事。
  4、逐风九禹为什么没有脱身后告诉太子?反而入宫后才现身?
  答:第一还是因为他不会把逐风一族的性命与感情衡量在一起,第二则是因为他是真的中了毒命不久矣,与其让太子担心,还不如拔除毒素后再与之相认,若是不小心死了,也少得让太子再伤心一回。
  5、那逐风九禹真正的妹妹怎么办?
  逐风九禹入宫后逐风清泓会逐渐放权,私下的一些布置一部分转给逐风九禹,一部分带回族地交给逐风九羽,虽然需要换个名字,但她还是逐风一族最娇贵的嫡小姐。
  6、逐风清泓为什么会同意逐风九禹的计划?
  答:因为逐风一族被架得太高了,进一步,死路一条,退一步,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昭帝不是什么好说话的领导,而逐风一族忠的是百姓,不是皇帝。
  7、他们后来怎么样了?
  答:文中的玄九犀有一句自问,就是“他这些年的坚持又算得了什么”,意思就是他虽然娶妻了但没有碰过这些妻妾,按照玄渣渣的想法,哪怕留下后代也要在逐风九禹回来之后,经过他的首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真是奇葩的脑回路。
  至于后来?emmmm一夫一妻,育得五个孩儿,啊~真是个美好的结局。
  8、孩子是哪儿来的?
  玄九犀用了药,亲自生的,算作嫡子,至于药哪儿来的……救了逐风九禹的某容姓医师给的,黑科技了解一哈,为什么不是逐风九禹生?因为他是攻……而且因为前面中毒他的身体内部已经被破坏了,要不是身体素质好估计撑不到被救治的时候,但也因此落下了病根,如果他来生的话最好的结果也是一尸两命。
  9、明明是宫墙之内怎么写的都是宫外?
  答:因为……懒,因为咕,本来想好后宫倾轧女装攻开车的桥段,但想想还是算了,被屏到心理阴影(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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