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11/11出版】《爵爷的初恋》作者：千舞

笑°暖人心

出版日期：2014年十一月11日周二

【霸道掠夺‧强攻强受】
金钱至上的奴隶贩子萨奇为了赚一大笔外快，
接受委托去救援反叛军的重要人物，
谁知敌人早有准备，不但人没救到，他也落到敌方首领——
统帅镇反军、冷酷无情的将军罗伊手中，
萨奇本以为这下肯定会被严刑拷打，没了小命，
不料罗伊却完全不在乎反叛军的事，只对他百般温柔，
关心他吃得饱不饱，担心他太瘦弱，还说喜欢他，找了他很久，
对此，萨奇是一点也不相信，
毕竟，要是真的喜欢，哪会用别人的性命当筹码，逼他听话？
要说罗伊是想把他留下来好好折磨，他还比较相信！
只是他到底哪时招惹到这个大魔王，他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试阅
第一章
如果人生下来就是平等的，如果这个世界对所有人都一样，予取予求，那么谁还会奋斗？
如果这个世界就是那么不公平，有些人注定高高在上，有些人却低贱如草芥，一切都是命运，那么谁会试图改变？

「呦，萨奇，」一个穿着华丽衣服的瘦削男人对他扬起手，「好久不见，最近过得好吗？」
萨奇停下匆匆的脚步，无奈地转过身，打了声招呼，「嗨，克兰奇。」他与克兰奇隔着一条长廊，对方远远地向他挥着手，明亮的阳光落在对方华丽的衣服上，上面的宝石折射出璀璨奢侈的光芒。
他没有动，等着克兰奇跑过来。老实说，他不想跟任何人交谈，他本来就是一个沉默的人，而经历了一些事情以后，他变得更加沉默。
但做为一个商人，不能不维持良好的人际关系。
「果然三年以后又遇到你了！」克兰奇用一副热情的语调说，「听说你三年前出了事，我急的不得了……还好，现在看到你没事，我很高兴。」
萨奇扯扯嘴角，用敷衍的口气说：「劳您挂心了，其实没有什么事。」
克兰奇眼神在他身上转了几圈，像一只贪婪的鬣狗在打量食物，似乎打算在他身上找出一些蛛丝马迹。萨奇任他打量，沉默地站在那里，就好像一块万年都化不开的冰块一样。最后对方放弃似的叹了口气，失望地看着他，显然，他没有发现任何他感兴趣的东西。
「对了，你的搭档呢？」克兰奇好奇地询问，「我记得那个孩子，他这次没跟你来吗？」
「我该走了，」萨奇将黑色斗篷的兜帽拉起来，将自己的容貌隐没在阴影里，口气依然敷衍且冷漠，「拍卖会的登记马上就要开始了。」
克兰奇眨了眨眼睛，最后破天荒地叹了口气：「好吧……萨奇，事实上，我很高兴你没事，不管你相不相信。」
萨奇点点头，「我相信。」
他转过头，沿着那条路继续往前走。
他从来不会回头，也不会停下，因为这个世界一直在转动着，如果停下来，就是死亡的时刻。
萨奇是一个奴隶贩子，这本来是一个很景气的行业，尤其碰上三年一度的雨都拍卖会。但是，自从两年前打着解放奴隶旗号的反叛军扭转被打压的情势后，这个行业就有些难过了。幸好现在的影响范围不是很大，至少雨都艾利兰卡就一点影响也没有。
艾利兰卡，这个世界上最美丽和富足的城市，这个国家的行政、经济中心。很少有国家会把行政中心和经济中心放在一块，艾利兰卡就是例外，它总是例外。它身处在沙漠的中心，却有着丰沛的雨水，美丽得不像是在沙漠的城市。
在它的外面，是严酷的烈日和变化莫测的沙漠，而它静谧又安详地占据了沙漠的中心，让这里成为人类的活动范围。各地的商队往来不绝，贵族和富人定居于此，所以这里的奴隶需求更多，要求也更高。
在经历了外面严峻的自然环境以后，艾利兰卡就像天堂一样，你没法不爱它，毕竟这块大陆上，有四分之一都是沙漠。
干净的街道，带着沙漠特有文化风情的的建筑，圆形的穹窿在沙漠炙热的阳光下闪烁着金子般的色泽，巨大的支柱撑起高高的顶梁，即使是普通建筑的窗格上也雕刻着细致镂空的图案。
这里到处都是水，并且无条件对任何人提供。
所以，艾利兰卡还有另一个名字—雨都。
在这里，连阳光都变得柔和，高大的城墙将风沙全部挡在了外面，这里树影婆娑，鸟语花香。
萨奇一身黑色的斗篷在这里显得格外显眼，尽管他这样看起来不像一个好人，但是却依然有路过的人对他投以笑容，因为他的身后带着一长串的奴隶。
感谢奴隶贩子对这里的贡献，感谢他们带来新的劳动力—这是艾利兰卡人的心声，所以，与别的城市相反，奴隶贩子在这里受到了礼遇。这座城市就是建立在奴隶的血和汗上的，没有那些奴隶，就没有今天的艾利兰卡。
萨奇面无表情地走过开满郁金香的街道，跟在他身后的奴隶，也是面无表情。有什么值得高兴的呢？他们注定被别人践踏，处在社会的底层，只能为人做牛做马，无论在哪里，他们都是奴隶，逃脱不了命运。只要没有居民证，他们就是奴隶。
拍卖会的地点和三年前一样，主办方会为奴隶商人提供住所与参观资格。萨奇将身后的奴隶带到会场后面的交易所，在这里会有专业的鉴定师来确定每位奴隶的底价，并且根据人种和用途分门别类。这些奴隶大部分不会参加拍卖会，能站到拍卖会上的奴隶，其本身已经超越了奴隶的价值。而萨奇手上就有这么一个奴隶。
「你手上总是有好货色！」负责登记的官员羡慕地说，「而且就算是那些平常的奴隶，都比别人的要好，我觉得你都能买下一块领地去做领主了。」
「还远远不够。」萨奇淡淡地响应，让自己的部下协助那些人将奴隶关押进去，自己则坐在了登记员的旁边。
「怎么会不够？」登记员听到萨奇这么说，不由得停下了笔，「嘿，别人不知道，我还会不晓得吗？三年前那个沙月之族的奴隶，就算扣掉税你也赚了不少吧！」
听到「沙月之族」，萨奇的脸色变了变，随即又恢复了常态，但语气更加冷淡，「那不是我的奴隶。」
在这里工作的官员，哪个不会察言观色，即使是细微的表情变化，也逃脱不了他们的眼睛。那名登记员轻轻地咳嗽了一声，不再在这个问题上打转。「对了，这次的这名奴隶，你开的价是多少？」随后，将开价单递给他。
萨奇接过开价单，用笔写下奴隶的数据与价格，交还给对方。
「你的字真漂亮！」登记员由衷地说，「我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字！说真的，来这里大部分的人都不认识字，小部分人只会写自己的名字，还写得让人看不懂呢。」
「我小时候跟别人学的，」萨奇轻轻地说。
登记员当然不是真的要跟他讨论写字的事情，虽然有心理准备，但是看到价格的时候，还是轻呼一声，「这么多！」
「艾利兰卡的人不就是钱多吗？」萨奇轻蔑地说。
「那也太多了吧……」登记员为难地说，「你可以写少一点，到时候拍卖的时候也比较容易。」
「就这样吧，」萨奇冷淡但是固执地说，「这是底价，低于这个价钱，我是不卖的。」
「我就说你可以当领主了！」登记员还在纠结这件事。
萨奇难得笑了一下，「希望有一天能实现吧。」
登记员拉长脸，装作严肃地说：「当然，买下艾利兰卡是不可能的。」
萨奇微笑着摇摇头。
这时候，负责运送的部下将一名女奴隶送了过来。
那是一个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的少女，与其他那些风尘仆仆的奴隶不同，她看起来就像是贵族家的千金小姐。
她穿着绯红色的纱裙，袖口上点缀着金子做的亮片，映衬着苍白的皮肤，给人一种楚楚可怜的感觉。她比萨奇矮了一个头，浅金色的卷发一直垂落到脚踝边，一双浅金色的眼睛平静地注视他们。
她有着精巧秀气的五官，却流露与年龄不符的沉静。
少女的视线没有焦点，好像凝望着远方。
「好美……」连登记员也发愣，不由自主地发出感叹，「她真的……好美。」
她似乎不属于这个喧闹人间，彷佛清晨森林里的晨露，带着纯净又冰冷的气息，有着一种不食人间烟火般清冷的气质。
「所以才值钱啊。」萨奇柔声说，他轻轻挥挥手，让部下将她带下去。
「一定可以卖个好价钱。」登记员笃定地说，然后从抽屉里拿出一串钥匙递给他，「对了，差点忘记给你了，房间的钥匙、奴隶房的钥匙、还有你部下的房间钥匙。」
萨奇轻轻点点头，将钥匙收起来，「麻烦了。」
登记员习惯性地笑了笑，「祝你好运。」
萨奇转身走出了交易所。
第二章
艾利兰卡每天傍晚的时候会开始下雨，滂沱大雨将白天炙热的气息立刻浇灭了。据说艾利兰卡的人都是听着雨声入睡的，在沙漠别的地方，这几乎是不可想象的奢侈。
萨奇静静地坐在窗前，看着雨点落在花园的芭蕉叶上，将巨大的叶子打得摇晃不定。他无意识地抚摸着腕上的雏菊手炼，这已经是他的习惯动作了，有一段时间他几乎不敢碰触它，但是现在……他的指尖轻轻摩挲着它，就像它是他生命的一部分一样。
从他来到艾利兰卡已经过了半个月，他一点也不担心寄存在交易所的奴隶，他们会得到很好的照顾，甚至会翻倍卖出。
明天就是拍卖会，他会去那里，看看最后那名少女能卖多少钱，然后带着钱离开，去收购更多的奴隶，三年以后再回到这里，将他们高价卖出，得到更多的钱。
他手上的奴隶来自这块大陆的各个地方，但他现在已经不用像以前一样四处奔波了，他只需在一个地方，张开蛛网，部下就会将那些奴隶运送到他的身边，很多奴隶商人都是这样做的。
看着雨丝，他茫然起来，难道他的一生都会这样继续下去吗？赚很多钱，然后是更多的钱，好像是一场没有尽头的轮回。可是，如果他不做这个，又能做什么呢？
想到这里，萨奇自嘲地笑了一下，难道要他去做一个农民吗？他好像没办法想象那种种田的日子，他能想到的，只有那些奴隶们恐惧而怨恨的脸。他眼前闪过那个少女麻木的神情，不由自主地苦笑。
这时候，除了雨声，他听见了敲门声，彷佛连间隔都经过精心的计算，轻敲三声以后，顿了一下，又是三声。
萨奇困惑地站起来，这个时间应该没有什么访客了才对。
但是，既然有人来敲门了，他只好站起来去开门。
一开门，他有些意外，门外站的是克兰奇。
萨奇愣了愣，「有什么我能帮你的吗？」
克兰奇昂贵的丝绸衣服上沾满了雨水，连平时一丝不苟的发丝都显得有些凌乱。他站在门口，向萨奇的房间里看了一眼，然后指指里面，「我能进去一下吗？」
萨奇顺着他的视线看向自己的房间，轻轻地点了点头，侧身让克兰奇进来。
克兰奇今年有五十岁了，与萨奇不同，他做的生意没有那么累—他是一名珠宝商人，所以艾利兰卡三年一度的拍卖会必定有他的身影，倒是他没有来的话，那才奇怪呢。
萨奇和克兰奇的交情不算深，不过大家总是能碰上，所以也不算浅。克兰奇在珠宝行业里的地位不低，现在这种局势，能像他这样拿出精品的珠宝商人已经不多了，克兰奇每次在拍卖会上也能获得不少的收益。
「有什么事吗？」萨奇等克兰奇在桌边坐下，替他倒了一杯热茶，去浴室为他拿了一条毛巾。
「谢谢。」克兰奇感激地说，用毛巾擦拭头发和衣服。萨奇就安静地坐在他对面，房间里只有衣料摩擦的声音和窗外传入淅淅沥沥的雨声。
半晌，克兰奇轻轻啜饮了一口热茶，犹豫了一会儿才开口，「是这样的，我想跟你借点钱。」
这可真是希罕事，谁都知道克兰奇除了钱多，什么也不多。他要向自己借钱，简直就是天方夜谭，说出去根本没有人相信。
于是，萨奇不太确定地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借钱，」克兰奇这次的态度坦然了很多，「我的钱基本上都投入了这次的拍卖会，所以手边没有多余的资金。」
萨奇想了一下说：「明天就是拍卖会，而收入到帐只需要半个月的时间……」
克兰奇打断萨奇的话，「那时候，我就会把钱还给你，我的信誉你是知道的。」
萨奇倒不怕克兰奇赖账，就像克兰奇说的，他的信誉是整个商界都知道的。
看到萨奇有些动摇，克兰奇从怀里拿出一张纸，是合约，合约里详细写了需要借的金额，以及归还时间和高额的利息。
萨奇拿起合约看了一遍，这是一份严谨的合约，做商人这一行，他对合约很敏感，熟知各种合约陷阱，而这份，完全没有问题，但所借金额和利息……他不由得扬了扬眉，「你还给别人看过吗？」
克兰奇摇摇头，「你是我第一个来找的人。」他当着萨奇的面，从怀里拿出一个紫色印泥盒子，用拇指和小指在一式两份合约上按了手印。
萨奇相信，这份合约无论给谁看，都不会有人拒绝的，因为上面的利息太诱人了。
「我答应你。」萨奇很快决定了下来，老实说，在这件事情上，他不觉得有什么好犹豫的，也算是卖个人情给克兰奇，在这个行业里，人情的作用有时候比金钱还要大。
「谢谢你，」克兰奇由衷地说，「这笔钱对我很重要。」
萨奇按下了手印，将自己那份合约折迭起来收在身上，「钱什么时候要？」
「现在就要。」克兰奇站起来说，看来他想马上就把钱拿到手。
萨奇当然觉得好奇，但是他不喜欢管别人的事情，而且既然克兰奇这么急着要，恐怕是涉及商业机密，这方面他也不想过多了解。所以，他只是点点头，对克兰奇说：「钱我放在银行里，你可以跟我一起去取。」
克兰奇看了看窗外，然后委婉拒绝，「还是不要了吧，我在这里等你就好了。」
看起来，就算雨水珍贵，对于长期待在艾利兰卡的商人来说，也没什么了不起的。萨奇耸耸肩膀，「那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他说着，随手拿起一边的黑色斗篷，「我出去一下，马上回来。」
克兰奇颔首，「快去快回，路上当心。」
萨奇无奈地拿着斗篷离开房间，他一点也不担心从银行里取出钱以后会被人抢劫，这里可是艾利兰卡，抢劫、偷盗这种在大陆里平常的罪行，在这里都是死罪，连偷一条面包，在这里最轻的刑罚也是砍手或砍脚，这么一大笔钱，够把那个人来回杀好几次了。
所以，雨都又被叫做无罪之城。现在已经是深夜了，街道上十分安静，从窗户里流泄出暖暖的灯光，花坛里的花朵在雨点下开得娇艳。萨奇的皮靴轻轻敲击在青石板的街道上，应和这雨声，显得格外孤寂。
忽地，前面响起的一阵脚步声打破了这种单调循环的声音，他不由得停下脚步看向那些人。
这时候雨停了。
雨云消失的速度快的吓人，很快一轮圆月就出现在寂静的夜空之中，好像刚才的乌云密布完全是一场幻觉。
街道上只剩下那些人整齐的脚步声。
萨奇不是一个有好奇心的人，但是也不由自主地被这一幕吸引了。他见过这些人，最近世道不太平，反叛军的出现让这些人更频繁地进出城镇，没想到艾利兰卡也能见到这些人的身影。
这些人是镇反军。
老实说，这个国家如此腐朽，贵族与平民、奴　间的鸿沟不住加深，能延续到现在，萨奇都觉得不可思议。
他以前也想过这个问题，结论就是国王对镇反军投入的资源大得超乎想象，国家军队的二分之一组成都是镇反军，所以，反叛军能掀起的浪花往往很快就会被压下去。
不过，因为镇反军代表的是血腥，所以很少会出现在艾利兰卡，毕竟这个城市一向标榜「和平、幸福、富裕」。
这一小队镇反军出现在雨后的街道上，为原本和平静谧的街道增添了一种肃杀之气，整齐的脚步声让人不由得冷汗直冒。
萨奇才不会没事找事，迎面去挡对方的路，于是他小心翼翼地退到一边，准备等这队人离开了，自己再离开。
今夜的月光似乎比街道上的路灯都要明亮，撒在那些镇反军身上，似乎都染上血色。
镇反军整齐地在街道上前进，萨奇这才发现他们中间居然抬着一顶轿子。
可以容纳四、五个人的巨大轿子在整齐划一的镇反军中格外显眼。从轿顶垂落下来的纱帘被夜风轻轻吹起，可以听到女人如银铃般轻笑的声音，顺着夜风，萨奇还闻到了蜂蜜酒和果酒的味道。
他不禁瞇着眼睛向那里看去，没想到轿子里的人彷佛感觉到他的视线一样，居然转过头看向了自己。
那是一个年轻的男人，金色的长发被仔细地编起来，他身上穿着镇反军的军装，手里拿着金制的酒杯，蓝色的眼睛直视着自己。在他身边还有两个艳丽的女郎，正在为他倒酒。
夜风吹过，纱帘重新落了下来，将两个人的视线阻隔开来，而这支象征死亡的队伍，就从萨奇身边走过，带着不祥的、血腥的味道，消失在艾利兰卡的黑夜中。
等对方的脚步声消失了，萨奇才回过神来，他这才发现自己身上已经冒了一层冷汗，这会儿被夜风一吹，在这个炎热的城市居然感觉到寒意。
这一次的擦肩而过仅仅只有几分钟的时间，但是萨奇却感觉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他定了定心神，才将注意力转移回来，快步向银行走去。话说回来，轿子里的那个年轻军官，他好像在哪里见过啊，不过一下子又想不起来……
当然了，萨奇对于这种偶遇没有纠结多久，在走进银行的时候，就将这件事情完全扔到了脑后。
领了钱，他顺利回到了自己下榻的旅店，将钱交给了克兰奇。
「萨奇，你真是帮了我大忙！」
克兰奇拿到钱，激动得恨不得扑上去亲吻萨奇几下，萨奇眼捷手快，连忙退到一边，然后转移话题，说到了在路上遇到镇反军的事情。
「镇反军？」克兰奇愣住了，他原本的表情是非常开心的，但是这会儿脸有些扭曲，「……这么快！」
「什么？」萨奇问。
克兰奇轻轻摇摇头，然后猛地转身向外走，「我得马上走了，这次的事情谢谢你了。」他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停下了脚步，有些不确定地问：「你遇到镇反军的时候，有看到什么……特别的人吗？」
萨奇想了一会，将自己看到轿子里的人的事情跟克兰奇说了，末了还加上一句，「这年轻人还挺懂得享受的。」不过话说回来，艾利兰卡的哪个人不会享受，生活在这座城市本身就是一种享受。
克兰奇的脸色变得难看至极，他又走了回来，在椅子上坐下，「我现在还想请你帮一个忙，而报酬是这次本金的一倍。」
萨奇愣了愣，按照克兰奇说的话，这笔钱已经是他在拍卖会上所有的获利了，是什么事情让这个精明的商人如此孤注一掷
当然，萨奇不是一个莽夫，自然知道想要让一个商人口袋里掏钱有多么的难。克兰奇是个老狐狸，会开出那么高的酬劳，那么相对的，他请托的事危险一定非常大。
「我可以听听是什么吗？」萨奇没有直接拒绝，虽然知道要拿到这笔钱一定不简单，但是白白放过这样的机会，也不是他的风格。克兰奇拿起水壶，为自己已经喝完的茶杯里注满水，喝了一整杯才开始说话，「说实话，这笔钱中的一部分，我是要救一个人，另一部分，我是要从救的那个人手里购买一批宝石。」
「喔……」萨奇了然地点点头，怪不得这么着急呢，这件事情对克兰奇是完全有利的。
克兰奇有些苦涩地笑了笑，「我知道你的想法，这件事情对我来说很重要，但是那个人不是那么好救的。」
萨奇有点不以为然，「如果能用钱解决，就不能算是困难的事情，你是商人，你应该懂得的。」
克兰奇沉默了一会儿说：「但是时机不对。」
萨奇沉默了一会，联想到刚才的事情，有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难道……你要救的那个人是反叛军？」
克兰奇没有遮掩，爽快地点点头，「不愧是鹰之商人。」
萨奇有个很帅气的外号—「鹰之商人」，这是他过去的搭档替他取的名字，用来形容他对奴隶挑选有着犀利的眼神，当然也适用他冷酷的性格与作风。
萨奇叹了口气，这就容易解释为什么克兰奇一听到镇反军就脸色大变。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和反叛军扯上关系，」萨奇迷惑地看着克兰奇，「这太危险了。」更别说，反叛军还叫嚣着废除奴隶制度。
这等于让他们这些奴隶商人都去喝西北风，也意味着像克兰奇这样的商人没有低廉的劳动力使唤。他不明白克兰奇这样做的好处，但有一点是肯定的，克兰奇绝对不是什么思想进步分子，也没有英雄主义情结。他和自己一样只是一个为了生计而忙碌的商人，满脑子的收入和支出，没有一刻的心思是分给别人的。
克兰奇忽然笑了起来，「当然是为了做生意啊。」
「跟反叛军？」萨奇更惊讶了，据他得到的消息，反叛军简直就跟流民一样，没钱没武器，就是人多，但凭借着人多，居然也攻下了几个城市，「我不明白。」他放弃猜测地看着克兰奇，心里想着，对方果然是老狐狸，连跟反叛军都能搭上线，做上生意。
克兰奇并没有隐瞒，爽快的说：「反叛军里的人大部分都是奴隶，而且人数众多，你想想，他们攻占了城镇以后，需要的是什么，不要的是什么？」
「需要粮食？」萨奇思忖着说，「不要……不要什么？」他觉得反叛军什么都会要，哪有东西不要？
「对我们来说，珠宝、古董是非常值钱的东西，是艺术品，是这里的人们为之疯狂的东西，」克兰奇笑得像一只狐狸，「但是对反叛军来说，它既不能拿来吃，也不能当作武器，它很漂亮，但是填不饱肚子，当你身边的人濒临饿死的时刻，有再多珠宝也没用，珠宝不过就是一堆石头，顶多是漂亮点的石头。」
「你拿钱和粮食换他们掠夺过来的珠宝？」萨奇表情终于变了，所以他刚刚才会说钱是用来收购珠宝的！
萨奇点点头，斜着眼看他，「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和叛军扯上关系了吧？他们拿那些领主家里的珠宝古董跟我交换军需品，以极其低廉的价格。」
商人就是商人，老狐狸就是老狐狸，怎么样都能看到商机。克兰奇把那些领主家里秘藏的珠宝和古董以极低的价格收购，然后在拍卖会上高价出售，他甚至不用担心被发现，因为这都是合法的，他可以声称是从流民手里得来的，而且真正有价值的藏品，都被那些领主精心保存起来，根本不会有人知道它们的存在，还有他是从叛军手里买来的秘密！
「可是现在，反叛军需要我救一个人，」克兰奇说到这里露出苦恼的神色，「你知道，我从他们手上得了不少好处，现在是我报答他们的时候了，他们要我救一位至关重要的人物。」
「不可能！」萨奇很果断地说，他虽然对镇反军了解不多，但是他知道这个国家的律法与军队都是以严苛出名的，虽然钱可以买到大部分东西，但是在这种国家的原则问题上，是多少钱都不能让步的。
「没错，」克兰奇也赞同他的说法，「但是现在镇反军不知道他们抓住了一个首领，他们只以为这个人是普通的叛军，这就为我营救制造了机会！」
萨奇沉默下来，这其中凶险异常，克兰奇涉及得如此之深，只怕以后难以脱身。也许，这就是商人的致命伤，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不管是多么精于算计的商人，都会有被算计的一天。
「我已经跟看守的人谈好，用一笔钱将这个人买出来，他就在等这笔钱，但是……」
「镇反军来了。」萨奇接口。
克兰奇沉默了一会儿说：「我的线人告诉我，我已经被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