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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花( 1967) 鸡蛋( 0) |
依旧是乡下的故事。之前有讲到乡下要迁祖坟。
小龙爸爸的老家因为要招商引资,又不好迁农民住的房子和田地(估计是感觉不划算,赔钱多),就动了迁坟场的念头。
而且乡里也找了风水先生来看了,原来坟场那块地确实是块风水宝地,有利于开发建设。
这里面就涉及到了小龙的太爷爷太奶奶的墓,还有家族里的祠堂之类的。
小龙因为年纪小,迁坟的时候并没有去,只是当年的冬至,跟着老爸回去拜了拜。
乡下亲戚很多,小龙也记不过来。不过有一个堂姐给小龙留下了挺深的影响。
说是堂姐,其实比小龙要大上五十几岁,谁让小龙的辈分大呢。
小龙的这个堂姐一生凄苦,小时候家里没钱,除了这个堂姐他们家还有三个姑娘和一个小子。乡下总是留着儿子传宗接代,女儿都是嫁出去后还要补贴家里的。这个堂姐又是家里的老大,长得又比较粗,找不到有钱的女婿就只好找个年轻力壮的,想着农忙的时候可以减轻点家里的负担。
堂姐夫比堂姐还要年纪小一些,长得其实算是乡里还比较帅的那种。但是因为家里也穷,所以要找媳妇也不容易。两家一拍即合就结亲了。
结婚不到一年堂姐就生了个女孩。之后堂姐夫就开始以各种名目不回家。说是去外面打工。钱倒是有一直拿回家,不过外面找女人也是找的七乡八村的人都知道的。
堂姐人老实,又有个女儿,就自己在家忙农活,还要照顾一对公婆。农忙的时候还要帮自己家里的忙。
因为管不住男人,回娘家的时候也一直没什么脸。因为和男人感情不好,也就只生了一个女儿。在家里也一直受婆婆和小姑的气。
还好女儿还挺争气的,书读的不错。于是堂姐就每天一大早去镇上的菜场帮忙卖菜杀鱼,谁家有红白喜事就去帮忙洗菜洗碗,算上男人偶尔拿回来的钱,就把女儿送到镇上的学校去读书。后来还考上了大学,在镇上找了工作成了家。
她自己就一个人在家服侍老人,起早贪黑的打工赚钱,还要照顾农活。于是整个人就更粗了。
后来她男人在四十多岁的时候被人打了,一开始就是腿坏了,过了几年以后基本是半瘫在床上了。她就一边照顾老人一边还要照顾他男人。
那时候她还挺开心的,偷偷回家还和她妹妹说,她男人在外面花了那么多年,现在终于可以一直和她在一起了。
可她男人的心就不在她身上。就算不能出去花天酒地了,还是会想尽办法跑出去。自从他坏了腿,就喜欢上了喝酒和**,好在乡里赌的也不大。输了赢了他都喝酒,喝醉了就回来又打又骂。堂姐也不嫌弃,还是一心一意的服侍他。
到这个时候公公婆婆才对她有了点好颜色。
又过了几年,她男人又得了白内障,眼睛也看不清了,这才安生一些。整日要她喂饭洗澡,每天就抱着壶茶坐在家门口晒太阳,一边骂骂咧咧。还说要和堂姐离婚。有一次堂姐夫眼睛看不清,拿起块板砖又骂又打的还把她的头打开了花。
这时候公公婆婆也年纪大了,她婆婆还有点老年痴呆,公公本来还能干点活,不过前年去世了。
家里人和乡里的亲戚都劝她离婚算了,她女儿也说不要管乡下的人了,把老人和她男人往养老院一送算了,到镇里有女儿养她。她却说,当年她男人花天酒地的时候她没有要离婚,现在她男人不行了她要离这样会被人说的。
堂姐就这样苦了一辈子。任劳任怨。
一直到这一天迁坟的时候,她也担着长女的身份很早就起床了,忙到天黑了才回到自己家。
她男人从一早被喂了一顿稀饭,就一天没怎么吃东西。婆婆老年痴呆,用的成人尿不湿,已经臭的她男人都受不了了。她婆婆还把拉出来的粑粑弄出来往她男人身上涂。。。所以等她一回到家,她男人就劈头盖脸的一顿海揍,一边揍一边嘴里还骂骂咧咧的说:你怎么不去死!你死了给我换点保险的钱花花!
堂姐被一下子砸在了脑门上,立马就昏过去了。后来还是邻居听她男人鬼哭狼嚎的跑出来看,才发现出事情了。
就这样,一直到冬至的时候她还只能在家休养。一边还要照顾她的男人和婆婆。
冬至那天去上坟,烧纸的时候烟吹的边上的人眼睛都通红,小龙的爸爸就让妈妈带小龙先去停车场等着。
小龙的二堂姐,就是这位堂姐的妹妹就在坟头上烧纸,一边烧纸一边居然开始哭起来了。嘴里也开始碎碎念。
一开始别人还觉得蛮正常的,虽然两位老人走了好几十年了,毕竟堂姐小的时候也跟过两老一阵。但是慢慢的就觉得不对了。二堂姐那个哭撕心裂肺的呀,而且说话也开始越来越大声越来越清楚。但是哭诉的全部都是大堂姐的时候。
“阿奶,我命苦呀!阿爷,我命苦啊!。。。。。。”这类的哭。
但是其实二堂姐生活的挺幸福的,儿女双全,还在镇上开了一家杂货铺,年前女儿结婚,还给她生了个胖外孙。儿子也考上大学了。家里车子也有房子也有,二堂姐夫也对她很好。
慢慢的就听到她在哭什么:家里男人喜欢出去花女人啊,婆婆又老年痴呆什么的。听得二堂姐夫和一众亲戚都傻眼了。
三堂姐赶紧上去一把拉住她问:“阿姐,你在哭什么啊?”
“你阿姐我命真是苦嘞,找了个这个没心没肺的男人,他要打死我啊!阿奶啊,你要给我做主啊!”二堂姐哭的连眼都看不见了,只知道趴在地上大嚎。
“阿珍啊,我哪里有打你啊。”二堂姐夫被说的一脸通红。他们夫妻就没有打过架,也很少吵架的。
“阿姐啊,二姐夫在这里啊。”三堂姐搀着二堂姐,一边拉拉二堂姐夫的袖子。
“我男人瞎了眼啊,还要打我。他床上爬不起来还要打我!”一边说着一边二堂姐就一抽一抽的要抽过去。
这个时候小奶奶再迟钝也听出不对,冲上去就一巴掌拍在二堂姐的背上,然后大叫一声:“阿珍!”
二堂姐边哭边说:“阿妈,我是阿莲啊。”大堂姐的名字。
“快扶你阿姐到车上去!”小奶奶冲着三堂姐大喊道。
三堂姐和二堂姐夫马上上前把二堂姐就拽起来,就往停车场拉。
停车场里小龙正和妈妈还有几个姑妈亲戚一起分水果、零食吃。实在也是坟头前面积不大,站不了那么多人。上好香很多人都退出来了。
就看到三堂姐和二堂姐夫架着二堂姐过来,二堂姐一路还在哭哭啼啼的。
快走到车前的时候,二堂姐突然腿打了个哆嗦,一软,就吧唧一下趴地上了。三堂姐和二堂姐夫都没拉住她。
大家一看她摔了连忙都跑过来扶她。等扶她起来的时候她倒不吵不闹了,只哼哼了几下。
二堂姐夫把二堂姐扶到车后排坐下,见她只是半眯着眼,也不再说胡话了。半饷,抬头看了二堂姐夫一眼,还叫了他名字。
三堂姐试探的叫了一声:“阿姐?”
二堂姐应了一声,就说她累了,让她靠一会儿。
三堂姐就说:“好了好了,么事了。”
一会儿大部队也都出来了。小奶奶马上让大家开车去大堂姐家。
大家赶到大堂姐家时,也看到大堂姐一脸哭过的样子坐在家门口,看到小奶奶来了,叫了一声:“阿妈,我命苦啊。”
后来问她怎么回事,大堂姐说她一早起来本来想去上坟的,但是觉得头重脚轻,怎么都起不了床。迷迷糊糊地就感觉自己已经在太爷爷奶奶的坟前了,太爷爷奶奶就站在前坟的边上,说,阿莲啊,跟爷爷奶奶走咯。她一想,不行啊,家里男人还半瘫着呢。又想想自己过的这么苦,立马就上前又拜又哭的。后来有人劝她,她也听不清楚,再后来不知道谁拍了她一下,她就吐了。
吐了之后她就想出去打水洗洗,结果到门口又被不知道什么绊了一跤,清醒过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坐在家门口的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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