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69字】引路人

霸啵儿奔

     这件事发生在80年代初期，那时候我的姥爷是某市军区的政委，经常到外地出差办公，路途稍微近一些的就会选择坐汽车，只有路程远的才会坐火车。
    那是八月的一天，姥爷又要出差去到新民市，由于路程较近，活又清闲，所以与姥爷同行的只有司机和司机不到八岁大的儿子。
    姥爷是一位很严厉的人，甚至是有些苛刻的。司机带着孩子出差，在姥爷看来却是司机公私不分，用公家的东西来满足司机带孩子出门旅游的私欲，所以他这一路都不怎么开心，知晓其中缘由的司机也是被姥爷不苟言笑的表情折腾的战战兢兢，如坐针毡。
    可是之后发生的一切还真的是要感谢这个孩子。
    事情办完之后生性雷厉风行的姥爷立即就往回走，一路上都没有受到好眼色的司机也不敢反驳姥爷的决定，所以三人连夜上路，驱车就往家赶，还想着如果运气好的话用不上三四个小时就能到家。
    可是这条回家的路在这样的夜晚就像没有了尽头一样，等司机与姥爷二人回过神来，竟然发现已经开车走了五六个小时！
    那时候的路况哪有现在的好，全都是沟沟坎坎不断的土路，路上也没有什么路灯，只能用车灯照明，而车灯的照射距离有限，两人不知道怎么的，竟然就将车开到了一片废弃的庄稼地里。这时候已经是半夜两三点钟，周围漆黑一片，连声鸟叫都没有，安静的仿佛一个异度空间。
    司机停车也不敢继续走了，主要是担心越走越错，要是车没有油情况就更糟了。可是就这么停在这样的地方确实也让人害怕，车灯在停车的时候就关掉了，姥爷看了看周围，吩咐司机将车灯打开。
    车灯一开，那光芒在这种黑暗之后竟有些刺眼，姥爷在适应了这种亮度之后下车看了看周围，接着上了车，骂了一句：“你小子！怎么开的车，怎么把车开到这种鬼地方了！”说罢，从自己的上衣兜里掏出一颗香烟点上火，抽了起来。
    司机一听“鬼”这个字，吓得哆嗦了一下，他也向四周望了望，这片废田的面积很大，周围竟然没有一户人家。
    可是姥爷却没有注意司机的异样，他深吸了一口烟，呼出烟雾的时候缓缓说道：“这么大一片地，竟连个人家都没有，这不是浪费国家的土地资源吗！”
    这时候，司机用他颤颤悠悠的声音跟姥爷说：“但政委，你说我们是不是开到死人坑里了。”
    “死人坑？”大半夜的又是在这种地方，说道死人两个字，即使是经历过枪林弹雨的姥爷也有些脊背发凉，他看着司机，有些疑惑。
    “但政委啊，你有所不知。”司机原本出身书香门第，所以在说话的时候习惯蹦出几个成语，听起来文邹邹的，在文革时因为会拉小提琴被认为是崇洋媚外的资本主义心理，经过教育改造之后才学习了开车，“日本人入侵的时候最先在东北，也就是著名的九一八事件，他们入关之后烧杀辱掠，大多数人只知道南京大**和旅顺口大**，却不知道在新民的边界也有过大**行为，只是人数没有那两场大**的人数多。”
    姥爷看着司机，示意他接着往下说。司机自己当然是越说越害怕，跟姥爷要了根烟，抽了几口才继续说。
    “当时日本人将几个村的村民赶到了一片田地里，据说有个千八百人。日本人丧心病狂将这些无辜的村民全部**，之后又怕又漏网之鱼，在村民的尸体堆积在一起，一把火烧了个干净。后来，那片进行了**的地就成了废田，种什么都是颗粒无收。这地用不了，周围的住户就都搬走了，那一片就此也就成了荒郊野岭。”说完这些，烟抽到了头，司机将烟头丢到了窗外，转过头又哆哆嗦嗦的问姥爷，“但政委，咱不会真的走到死人坑里了吧。我看这地儿，还真是越看越像……”
    姥爷也被说的心里毛毛的，但是表面上却为了面子不显山露水，嘴里振振有词的教训着司机，“怕什么！都是乡亲，即使是不在了，变成厉鬼也是找日本鬼子报仇去！”
    “那咱们怎么办？总不能在这里过夜吧……”
    听完这话姥爷看了一眼表，三点多一些。他抬头看看天上，这夏天的天儿亮的快，估计四五点钟就泛白了。
    “再等个个把小时天就亮了，到时候也就找着路了。”
    听姥爷发话，司机心里就是多不情愿也得留在这，司机将车灯关了以便保存车里的电量，车灯一关，外面突然间又恢复了黑暗。而就在关灯的一瞬间，司机突然间大叫了一声，吓得姥爷将手中新掏出来的烟都吓得掉在了地上。
    “你发疯啊！叫个滚子！”滚子是姥爷的家乡话，来到东北之后只有在情绪特别激动的时候才会脱口而出。
    这时候，司机把头压得低低的，身体抖得和筛子一样，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过了一会儿之后才结巴着说出：“人……人影……”
    “人影……”姥爷问道：“在哪儿呢？”
    “车……玻璃……闪过去的……”
    姥爷明白是车前的挡风玻璃，他下意识的看了一样，一看之下，惊的魂飞魄散，身体一下就瘫软了。
    车前的挡风玻璃上，赫然出现了一张小孩儿的脸，那小孩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但是惊吓之后姥爷很快就反应过来。
    什么人影啊，这明明就是车后面坐着的小孩子啊！
    姥爷噗次一声笑出来，拍了拍司机的后背，边笑边说：“诶呦老唐啊，你逗死我了，这哪是……哈哈哈……是你儿子醒了！”说着话的时候司机也抬头小心翼翼的往后面看了看，果然就看到自家儿子坐在车后座上，一动不动。
    “死小子！”司机伸手往儿子的头上招呼了一下，“吓死你爹了！醒了怎么不说话！”
    司机的儿子依旧保持着沉默，即使是被父亲打了一巴掌也毫无反应。这时候姥爷看出了不对劲，拿手在那小孩的眼前晃了晃，可是还是毫无反应。
    “你儿子，平时会梦游吗？”姥爷问道。
    司机摇摇头，他脑袋上满是冷汗。如果刚刚只是一个过去了几十年的故事，事件，而现在可是他自己的亲儿子变得如此古怪，他怎么能不害怕？不担心？
    “不行，但政委，咱得走，你看看我儿子，这是怎么了，是不是中邪了，啊，是不是啊。”司机惊慌失措，一会儿和姥爷说话，一会儿又去摇晃自己的儿子，脑门被汗水侵的发凉。
    姥爷这个时候也意识到今晚怕是不好，赶紧叫司机发动车子往回走，车子一动，司机的儿子突然将手直直的伸向前方。
    “那。”像是喉咙摩擦着发出的干涩声音，司机吓的不敢回头，姥爷回头去看了看孩子，那孩子的手一直指向前方，姥爷一咬牙，说道：“就往前开！”
    司机此时心中也没有一个主心骨儿，姥爷叫往哪开他就一脚油门直奔前方，走了不知多长时间，前面出现了一条三岔路口，司机看了一眼姥爷，姥爷看看后座的小孩子，这时，小孩子的手改变了方向，指向了右边的那条路。
    “走右边！”姥爷其实也不过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听从小孩子所指的方向。过去的几十年里姥爷一直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可是到了这个时候，他虽然心理说着‘这孩子八成就是梦游’，但是潜意识里，他更相信的可能就是中邪、附身什么的。
    车子磕磕绊绊的在路上行驶着，这条路满是凸起的石头，很难走，可是已经走上来了又不能回头，只好硬着头皮向前方驶去。这路越走就越窄，道路两旁遍布着白桦树，在黑暗的空间内被车灯一照，影影绰绰的着实吓人，不知不觉间，司机的手心布满了汗水，甚至一滴一滴的顺着手腕滴到了军绿色的裤子上。
    又开了很长的时间，前面突然出现一个有两米多高的土坡，姥爷心里咯噔一下，心想“完了”！司机面如死灰，估计也是以为自己将车开到了死胡同里。姥爷回头看看了那孩子，这个孩子还是一副神志不清，面无表情的模样，姥爷看着他，他突然转过头，四目相对时，姥爷吓的往后闪了闪。
    “冲过去。”孩子平缓着说着。
    姥爷看了一眼表，已经四点出头，一咬牙一跺脚，向司机复制着孩子的话：“冲过去！”
    “但政委……”司机有点犹豫，因为那土坡着实高了些，完全挡住了视线，这样贸然的冲过去，万一下面是河流怎么办？是一个大坑怎么办？于是，面对姥爷的命令，他第一次产生了犹豫。
    “冲吧。”眼看着土坡越来越近，姥爷说话时的语气染上了听天由命的味道。司机一看，想要回头是不可能的了，把心一横，直直向土坡冲去……
    土坡下没有河流，没有坑洞，没有两人之前想到的一切消极的事物，而是一条平敞大道。将车开上这条路时，司机想是松了一口气一样，缓缓的将车停下来喘息着。
    这时，噗咚一声从后座传来，司机和姥爷往后一看，那孩子如虚脱一般倒在座位上，姥爷伸手俯身让孩子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平躺在了后座上，不多时，便有鼾声响起。
    那条路他们都知道，都认识，这是回家的路。
    故事至此算是一个完结，当我的姥爷与我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他已经是一位70多岁的老人了，岁月的洗礼令让他身上的经历过战争的戾气平缓了许多，他亦不再是当年那个雷厉风行的政委，只是一位垂暮老人。
    姥爷告诉我这件事发生了有几年之后，那位姓唐的司机在一次出差的路上意外逝世，再后来，有一位算命先生搬到了我们家的隔壁，在聊天的时候姥爷说起过此事，那算命先生说小孩子阳气轻，而姥爷是军人出身，身上血腥味和戾气都重的很，属于百邪不侵的体质，那位唐司机……说道这里的时候算命先生顿了顿，然后才接着说道：“被鬼魂俯身就减阳寿的，估计那鬼魂看出唐司机阳寿不长，所以不忍再伤害他。”
    “那唐司机的儿子呢？”我蹲在姥爷身边，歪着头问他。
    “你认识啊，就是你舅妈的幺弟。”原来，唐司机去世后不久他的老婆便带着儿子改嫁了。
    如今姥爷去世已经有五年了，惟愿身在天堂的他过的安宁快乐。

只要炸酱面

故事读完我的第一反应是——写得好有条理！我一定是哪里不对了
这个故事我觉得一点也不害怕，大概是因为那个鬼魂是个“好鬼”，不光指点众人走出迷雾，还精心挑了一个影响不大的人来附身……的关系吧？

你不来，我不老

如果没人指引，会在路上转多久，挺恐怖的

kkvge5

所以说，这个鬼也是不想误导这打小日子的军人来着．．．

就附身到最容易附的小孩子身上，指引车出去．．．．

挺好的鬼来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