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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柠萌萌。 于 2017-10-29 22:34 编辑
书名:《画财有道》上
作者:九歌
出版社:新月文化
出版日期:2017年09月27日
【简介】
怎么会有这样的前世?
因为恶公婆折磨、狠心小叔子将她儿子踢下河丢了命,
她在菩萨前祈求让孩子活过来,愿意用最有福分的一辈子来换,
唉,于是本来在现代过得爽爽的自己就被换过来当娘了,
算了,看在这小包子软软萌萌的分上,这个儿子她来疼!
抛下历史系博士的身分,扮起撒泼村妇天天在家门口哭嚎公婆虐待儿媳,
折腾到他们怕,她趁机提出分宗的要求,分家分得让他们吐血……
咦,她相公咧?在北境打仗呢,几年都无消无息的,先当死了呗!
所幸她有一手好丹青,几幅画便能卖得好价,吃好穿暖没问题,
不消多久儿子养胖了,自己养美了,引得一群男人来求娶,
她开出条件:长相清雅、性格温和、不曾婚配、对她儿子视如己出,
她不知有个男人远在京城举手大喊他都符合,就是孩子爹本人,
如今他立功封了官,派人来接她进京享福了,
她是不想当人妻,但舍不得儿子有后娘,这正妻位只好自己先占了,
不过相公你要不要脸,她的条件他哪条合?
长得像门神,性格爱黏人,重点是还有个贵妃赐的小妾算怎么回事……
【章节试读】
第一章 来世福分换孩子
大治国,承平三十五年,京城。
太平盛世,京城尤为显得繁华热闹,即便外城是一条不怎么重要的街道,也是人来人往,店铺或挂着迎风飘动的布幡,或悬着鎏金的牌匾,无不显眼,小贩们则或背、或挑、或扛着各式各样琳琅满目的货物,行人们衣着鲜艳,姿态悠闲地在街上三三两两的闲走闲聊。
忽然从街道拐角,急匆匆跑出一个身着锦袍的粗壮汉子,只见他一手撩着袍子,一手在额头抹汗,还要不时回头张望,不一会便撞到了无数行人,一路上不断边跑边回头的道歉声「对不住,对不住」。
太仆寺主簿吴大人是个白白胖胖的中年人,他腆着微胖的肚腹,摸着颔下的薄须,在茶博士点头哈腰的恭送下,微瞇着眼睛出了茶馆,眼角余光就瞄见了一边回头,一边狂奔而来的汉子。
「这不是牛大人吗?幸会幸会。」吴大人笑呵呵的揖手问好。
「啊?」正在奔跑的人—— 牛大壮,止住脚步回头发现是同僚,放下袍角掸掸袖子,平稳了几口呼吸,这才一本正经的揖手回礼,「吴大人,幸会幸会。」
不待吴大人接着寒暄,街角又传来一道娇斥的女音——
「牛大壮,你给我站住,看你今天往哪跑!」紧接着街角转出一个身材挺秀,明眸皓齿的美人。这美人的明眸正在喷火,皓齿正在咬牙切齿,一手提着裙角,一手提着棍子,急急忙忙的跑过来。
牛大壮一见大惊失色,连忙拱手告辞,「吴大人,我公务在身,告辞告辞。」
吴大人才把手半搭到胸前,牛大壮已经撩着袍角,一阵风似的跑了,只留下吴大人和他被风带动的薄须轻轻飘扬。
「牛夫人,幸会幸会。」吴主簿愣了一下,又向提着棍子跑过来的美人行礼。
美人止住脚步,放下裙角,提棍子的手搭在腰间福身行了半礼,喘着气说道:「吴大人……呼呼……有礼,家里……呼呼……有事,告辞告辞。」然后也一阵风似的追着前边的人跑了。
「牛大壮站住,有种别让老娘逮到你!」
前边的汉子在听到「站住」两字时迟疑了一下,但在听了后边的话,接着跑得更快了。
他们鸡飞狗跳的越追越远,空留下吴大人半搭在空中的双手和飘扬的胡子。
街上的行人纷纷议论起来,「这是哪家娘子,可是够凶。」
「不知道,不过长得真是绝色,比得上倚香楼的……」头牌玉碎姑娘,后面这几个字还没说出来,就被路边的小贩打断了。
「不要命了,那可是正四品亲卫牛大人的夫人。」
「不会吧……」官家夫人就这德行?换了谁都没法子相信。
「欸,你们是外地来的吧,我跟你们说,这在京城早就不稀奇了。」小贩神秘的低语。
「啊?莫非这位夫人不许大人喝花酒?」听的人露出猥琐的样子。
小贩四下看看,瞥了个白眼道:「牛大人别说去喝花酒听小曲,就是小妾的屋子都不敢进去。」
「这么厉害?」行人瞪大眼睛。
「切,你们知道什么,这位牛夫人从乡下来的,在乡下就厉害得很。」旁边另一个小贩听了一会儿,不以为然的插话一句。
于是几个闲人围在一起,听那小贩说起牛夫人乡下时的故事……
承平三十一年,宝鸡府,杏花村。
渭河蜿蜒的流过村子后,在有些凉意的早秋清晨,笼着一层轻纱般的薄雾,一直往北是一道垣,中间的田地阡陌纵横,村舍俨然。
此时正是吃早饭的时候,村子里并没有闲人行走,忽然从牛三旺家门口,传来一阵哭嚎——
「哎呀我的娘啊!这还真是继婆婆,心思这么毒,妳干脆掐死我们娘俩就行了,何必一点点的折磨。」
虽说是连哭带嚎,可是一点也不影响村人们把话听得清清楚楚。
「淹不死我们娘俩,妳就要饿死我们啊!我的亲娘啊,还有没有天理啦—— 」一哭三叹,还很有节奏。
牛三旺家对门的刘家娘子轻轻嗤笑着,对自家男人刘实满说:「这顾氏又闹上了。」
刘实满放下碗筷抹抹嘴,「走吧,既然闹开了就得去看看。」
「要我说早就该闹了,平白受几年磋磨,还害得臭蛋差点送命。」刘家娘子也跟着站起来拍拍衣裙,准备出去看看。
不过最早出来看的不是刘实满两口子,而是他们隔壁的里正家,陈明德家两口子。
「大壮媳妇这是怎么了?」陈明德皱眉看着抱着臭蛋,坐在地上哭嚎的干瘦妇人。
顾默默一手抱紧怀里瘦弱的孩子,坐在地上一手捶地哭嚎,眼缝里瞄到周围已聚起一圈人,哭着对陈明德说:「大舅啊,我婆婆不给我和臭蛋饭吃,是想活活饿死我们啊!」
「哪有的事。」被指责的婆婆杨秋娘,一个四十余岁的中年妇人,干干的笑着解释,可是不等她把话说完,坐在地上的顾默默又扯开嗓子大嚎——
「没有?妳不许我给臭蛋夹菜!夹一筷子妳抽一筷子,可怜臭蛋这么小就没饭吃……不是亲的就不是亲的,我的那个亲婆婆啊,妳快看看妳孙子要被人饿死啦……」
陈明德喝道:「别哭了。」
顾默默还在前仰后合的身子,像是被施了定身术,哭嚎也戛然而止。
「我看妳们这样整天闹腾也不是个事,不如分家吧。」陈明德干脆的说。
「不能,不能分家。」杨秋娘急了,她僵硬的扯动脸颊露出凶恶的笑,对顾默默说道:「好媳妇,都是我不好,老婆子给妳赔礼了。」
话说到这里,顾默默就知道今天的目的达不到了,就算都知道是怎么回事,面上也得过得去才行。
村里人都散了,顾默默抱着臭蛋回到屋里,一直坐在屋里的牛承祖见了,冷冷的瞪了她一眼。
顾默默当做没看到一样,对于这个害死了一条人命、害得自己不得不来顶替的少年,顾默默白眼都懒得给他。
桌上的饭菜还在,顾默默看了一眼,转身去厨房。她把大碗里炒好的肉,拨了一些出来端到屋里,旁若无人放在自己面前,一边喂臭蛋自己一边吃。
臭蛋身子太弱了,都快三岁了还不会说话,看起来就像两岁的孩子,瘦巴巴的脸上一双眼睛骨碌碌的显得尤其大,而顾默默自己也是一把骨头,因此她只吃白面馒头夹肉,要赶紧健康起来。
这娘俩吃得香了,另外三个人就食不下咽的瞪着她,不过顾默默毫不在意,对于这种逮着软的往死里欺负的狠毒之人,做了婊子还要立牌坊的事,她敬谢不敏,实在觉得他们连真小人都不如。
吃完饭,顾默默筷子一搁,转身就走。
顾默默的公公牛三旺看不下去了,骂道:「臭蛋他娘把碗筷收拾了,光知道吃啊妳。」
顾默默面无表情的回头,看了看桌子上的碗筷,再看看满眼嫌弃的牛三旺,她走过去一手抱着臭蛋,一手在桌子上一挥,「匡当」一声,碗筷全摔地上了。
「妳、妳、妳!」牛三旺顿时气得浑身哆嗦。
杨秋娘赶紧过去扶住他,牛承祖握着拳头就要扑过来。
「你动我一下试试。」顾默默静静的站着。
「承祖回来!」杨秋娘连忙喝止,牛承祖气得胸脯一起一伏,杨秋娘也是气得不行,对顾默默道:「妳不是顾默默,妳被恶鬼附身了!我要找人来给妳作法。」
顾默默冷笑,「随妳,尽管来,我正愁没事可闹呢。」
顾默默抱着臭蛋回到自己屋里,炕上的被褥都是新换的,这也是她闹来的,以前的都不知道是多少年的陈货,晚上冷得她把臭蛋捂在胸口,顾默默就是这样暖着臭蛋。
唉,顾默默叹了一口气,看向怀里软绵绵的孩子,已经两岁多了路还走不稳,全靠自己背着抱着。
「娘。」吃饱了的孩子软软的叫了一声,真可怜这么大了只会叫一声娘,只是现在急也急不来,顾默默把臭蛋放在炕上,给他缝起了冬天的袄裤。
想着五天前自己还在给大一新生备课,顾默默就觉得不可思议。她的祖父是国学大师,尤其擅长工笔画,她自小就跟随祖父学习,自己怎么也算是书香门第出身,如今却坐在地上撒泼……顾默默叹了口气,还是想办法先分家再谋其他吧。
同一时间很远的北境边城,在一座兵营里,几个粗壮的汉子正装扮成普通鞑靼人的样子,头戴披肩帽,身穿光板皮袍,扎紧腰带,腰带上挂着弯刀,脚上穿的毡圪达。这几个人来北境有几年了,风吹日晒让他们皮肤比关内的人粗糙许多,加一点颜料伪装肤色,瞧上去一时很难看出是汉人。
「牛小旗,咱们几个里就数你鞑子话说得地道,这次出去要是能套到有用的情报,一个总旗跑不了了。」一个低矮的汉子朱喜子,咧开白牙笑哈哈道:「到时候别忘了哥几个。」
「没问题,咱们兄弟谁跟谁。」牛大壮拍着胸脯大声答道。
虽然还是秋天,北境已是滴水成冰的冷寒天气,这一天晚上趁着夜色,几个人包得严严实实的出了城,伪装成寻找失散羊群的牧人,消失在漆黑的草原里——
而杏花村牛三旺家正屋这里,此时气氛相当凝滞。
「这日子没法过了!」牛三旺拍着桌子吹胡子瞪眼道。
杨秋娘也是满肚子火,原本温顺听话的人莫名其妙就变了个样子。她没好气的说:「那怎办,总不能分家吧?」
十二岁的牛承祖咬牙切齿道:「不行的话一块弄死算了!」
顾默默缝了一会儿臭蛋的棉衣,发现屋里静悄悄的,抬头一看,臭蛋已经侧躺在炕上睡着了。她放下手里的活计,轻手轻脚脱掉臭蛋身上的旧衣服,给他盖好被子,看着孩子,她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她不知道自己算不算穿越,因为她是被自己的前世召唤来的,而原因就是为了这个瘦瘦小小的孩子。
在现代,她叫顾一默,那天晚上,她睡得正香,梦见一个形容枯槁的古装女人,她对自己说:「妾身在佛前许愿,愿意用自己的命换回臭蛋的命,代价是将自己轮回的所有世中,最有能力的那一世福分寿命散尽。」
顾一默醒来时还觉得莫名其妙,她当时还没有注意到环境的不同,脑子里蓦地出现了很多画面,是顾默默一生的记忆。
这个可怜的女人,把自己的命给了孩子,让来生的自己放弃幸福生活,过来照顾孩子,从此现代知识分子、历史系女博士顾一默就成了村妇顾默默。
重新拿起针线,顾默默觉得前世的自己太傻了,实实在在一个温顺贤良的女人,所以也正应了那句「人善被人欺」,活活被人欺负死了,害自己得来收拾烂摊子,别的先不说,分家势在必行,否则只怕臭蛋甚至自己迟早又要被牛家几口人害了。
说起来臭蛋可是牛三旺的长孙,只可惜这牛三旺实在不是个东西,当初家里弟兄多,娶不起妻子,就来杏花村做了陈家的养老女婿,养老女婿比上门女婿好点,孩子还是姓牛,可就这样依然深深的伤害了他说不出口的自尊。
牛三旺虽然不说,可是等陈宝珠—— 顾默默的亲婆婆怀第二胎难产过世刚刚百日,他就迫不及待的娶了原来同村青梅竹马杨秋娘,那时候的杨秋娘是个带着一个女儿的寡妇,进门不到八个月就生下了「早产的」牛承祖。
明明是卑劣小人,却偏偏端出一家之主架子的牛三旺;明明是假仁假义的婊子,却还要立牌坊的杨秋娘;觉得牛家都是自己的,把臭蛋当成眼中钉的牛承祖。顾默默想起来实在觉得恶心,嫌做养老女婿丢人,所以不待见大儿子、大孙子,你别来啊,谁还求你不成,想立牌坊妳别做婊子啊,让顾默默和臭蛋吃饱穿暖啊。
至于牛承祖的想法更是好笑,这家虽然姓牛,可是房子、田地都是陈宝珠的,如果都按嫁妆算的话,压根与他牛承祖没有半点关系。
顾默默冷笑,她当然知道他们不肯分家是为了什么,怕东西都归臭蛋,但是这家是非分不可,否则那几个人绝不会让碍他们眼的臭蛋长大成人。历史上为了权势钱财,向自己至亲动手的人太多了,上回臭蛋被害一次就够了,顾默默绝不会重蹈覆辙。
且不说顾默默怎样下定决心要分家,只说牛三旺听了牛承祖的话愣住了,他惊愕的看向小儿子,「上次真的是你故意的?」
上次是在说哪回事,这屋里的人都清楚得很。
七天前原主顾默默正在渭河边洗衣服,牛承祖趁她不注意,把她旁边坐在脏衣服上的臭蛋给踢到河里,然后转身就跑。
那时候附近没有别人,顾默默顾不得去追牛承祖,自己赶紧跳下河去救臭蛋,幸好河边的水很浅,她很快就抓住了孩子。
等顾默默浑身湿漉漉的,抱着同样湿透了的臭蛋跑回牛家,杨秋娘却挡在院子里,慢条斯理的教训道——
「多大的人了,洗衣服还能掉到河里去?」
牛三旺也皱着眉头说:「妳婆婆说妳也是为妳好,这样的天气妳让孩子怎么受得了。」
瘦弱的顾默默冻得嘴唇发紫,而怀里的臭蛋更惨,整个脸都变成了紫色。她第一次没有听完公婆的教训,冲回屋里给臭蛋换衣裳。
给孩子换好衣裳,顾默默顾不上自己,又急匆匆跑出屋子,想去厨房给臭蛋熬点姜汤,结果又被杨秋娘挡住教训,直到里正陈明德,也就是陈宝珠的堂哥听到消息赶过来,杨秋娘才停下来。
杨秋娘不仅不骂了,还讨好的跟陈明德说:「臭蛋他娘实在是不会带孩子,为了宝珠姊姊和大壮,我也只能多费点心。」
这话差点没把陈明德给恶心死,可是顾默默自己立不起来,他就是想帮忙也帮不上。
后来在陈明德的要求下,牛三旺不情不愿的找了个江湖郎中来,嘟囔道:「小孩子喝点姜汤发发汗就好了,何须这么麻烦。」
结果第二天不管是姜汤还是江湖郎中的药都没用,臭蛋烧得脸色通红,口吐白沫翻白眼,村里人看着都说不行了,原主顾默默绝望之下,抱着孩子一步一磕头的去庙里祈祷,一天一夜再回来的时候,臭蛋神奇的好了。
没人知道,这是一个母亲用自己的命换回了孩子的命。
也是那一天之后,顾默默在村人面前大变样,哭闹说是牛承祖把臭蛋踢到河里,要霸占臭蛋的家财,又说是继婆婆想要冻死臭蛋,不给暖和被褥,总之一天到晚闹不停。
杨秋娘拉住梗着脖子就要承认的牛承祖,对他使了个眼色,这才回头说话,「臭蛋他娘自己看不好孩子,讹承祖你也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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