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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可见光一束 于 2012-11-9 19:30 编辑
看书【1】
从小就喜欢看书,而且极没有档次,只是看小说,吾生也晚,简直就是生不逢时,在最能看书的年龄阶段,很不幸地碰上了史无前例的、而且很可能也是史无后例的文化大革命。这使我失去了很多看小说的机会,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少看几本书,倒保住了另一只眼睛。(因为长时间的看书,终于看坏了一只眼睛,右眼的裸视仅剩0.0?)所幸,另一只眼还有点视力。因此纯粹就视力而言,我是个“翘脚”。也大概是因为视力的关系,这一辈子看人、看事、看钱都不是很清楚,有时好点,有时差点。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几乎和大多数爱看书的同龄人一样,开始看的总是《铁道游击队》、《红旗谱》、《野火…..》《红岩》之类。这些书看完,终于没得看了,扫四旧把图书馆给扫没了。就私心来讲有点小难受,如同猴子没了棒弄。
我之所以写看书,而不敢写读书是有道理的,因为,我以为这看和读之间,有很大的差别。看书,尽管有时也常常会进入全神贯注,进入物我两忘的境地,但就一般性而言,还是很闲适的,可以坐、可以站、可以倚、甚至可以舒舒服服地躺下来。而且有很大的随意性,也没任何目的,有就看,没有就拉到,愿意看,完全就是个兴趣。慢慢地,由兴趣进入爱好,由爱好进而衍变成嗜好,那就另当别论了。
读书,就不同了,一谈到读,就上了档次。第一它需要有一定的目的性。第二则要有一定的计划性。第三又需危襟正坐,又要做点笔记心得之类,需要有点塑造自己,改变自己的毅力。古人云:“书中自有颜如玉”“红袖添香夜读书”那是引诱;“十年寒窗”、“凿壁偷光苦读书”那才是它真正的过程。
到了黑龙江兵团,也是有什么看什么,那时每个连队都有一个小小的图书馆,有几本缺胳膊少腿的期刊、几本诸如《金光大道》、《艳阳天》、《欧阳海》之类的应时小说和几本参差不齐鲁迅小说。除了图书馆,也有知青从家里带些翻译小说来,那些书,品相大都不敢恭维,全是经过文化大革命洗礼后的“残渣余孽”。但却称得上真正的精品。有几本书如《牛虻》、《简爱》和《傲慢与偏见》就是那时初次看的,我记得《简爱》是从十连传过来的,而且限时限刻,我花了一个通宵把它看完。书是惨不忍睹,缺了好几页,但对我的影响依然很深。
1974年,我有幸结识了现在的爱人,那年和她一起回上海,拎了一点不怎么起眼的礼物,正正经经地当了一回“毛脚女婿”。并仰仗自己有点小聪明,通过了老丈人近乎盘问式的考试,吃了她家的“水浦蛋。”
这时,我才发现我是找对了对象。她家的父母都是小学教师,尤其是她的父亲,极爱书,家中无长物,唯书与书耳!以教育类居多,音乐、文学、艺术类也分别占据了房间的一隅。我爱人告诉我:“文革时,因为害怕,他父母亲拖了一辆板车去缴书。特别是小说,现在已经不多了,阁楼上大概还有一些。”
打那时开始,我才正儿八经的看起书来,还是看,并没什么目的,就是个爱好。海涅和马亚可夫斯基,济慈和莫里哀,大托尔斯泰和小托尔斯泰,还有那惯写洋洋洒洒长篇小说的陀斯妥耶夫斯基,都是那时知道的。
又有郭沫若的文集,臧克家、艾青的诗集、沙汀的《淘金记》、赵树理的《小二黑结婚》那些日子,真是幸福啊,我如饥似渴地看,象一块快乐的海绵。
看书(2)
返城后,我们夫妻俩开始都没工作,还有俩小孩,两手空空,分别吃住在双方的父母家中,连解决自家的吃饭都成了问题,遑论读书。大约半年之后,我们终于有了自己的家,双方总算有了正式的工作,一切安顿下来后,那份原来的爱好又逐渐捡了起来。
生活依旧窘迫,一分一角都得计算着花,好在我爱人很能持家,从一开始,我们就商量好了,这个家由她当,我只拿零花钱。那时我工作在徐汇区的枫林路,家住在宝山镇,路上要倒四辆车,就当时来说,那是非常、非常的远。来回足足要四五个小时,每天总是鸡未叫已行,天全黑了还在路上。就是这样,每天路过南京西路新华书店时心里总是痒痒的。实在忍不住了,就下来看看。
八十年代初期,百废待兴,思想逐渐开放,各出版社首先推出的是一批西方的经典著作。斯汤达(又译斯旦达尔)的《红与黑》、雨果的《笑面人》、《巴黎圣母院》大仲马的《基度山恩仇记》都在那时逐渐面世。那些书都是老版本,有的还是繁体字。一时间,令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所差的就是钱。
那时我的生活费是每月十三块钱,除了六块钱必定要买的月票,还剩七块。这七块钱是我一顿吃中饭的伙食费,而且还包括自己每月的烟钱。好在六块的月票,厂里补贴三块六。这就是我可以自由支配的本钱。
说来颇好笑,那时上海滩上已有“黄牛”了,但不成气候,穿着也貌似很文明,彬彬有礼,有点文弱书生的样。记得有一回,书店新出了一本斯汤达的《巴马修道院》,我去晚了,没买到,心里很不是滋味儿。后来在去了N次后,终于看到了,不过书在一个黄牛手里,3.50元的书,他开价5.00元,我犹豫、徘徊了好长时间,咬咬牙,终于把它买了下来。为了这事,受了我爱人不少数落。我想这些经历,但凡爱书的男人大概都有过。
那段时间的看书,主要是在车上看,有座位就坐着看,没座位就站着看,好在路远,有两辆车是终点到终点的。尽可在车上打发时间,为了看书,坐过了站也是常事,再座回来就是了。
我看书,一般情况下是有什么就看什么,地理、人文、自然、历史虽有所涉猎,但看的最多的还是小说,从古代笔记小说、章回小说、到近代的各大名家,现代比较出名的、包括国外的翻译小说都看。有一段时间,特喜欢看那个美藉犹太人欧文肖的作品,买了他不少书,几乎是出一本就买一本,又异常积极地将他推荐给我的朋友,直到后来才发现,翻遍自己的书架,竟然再也找不出一本他的书了。我再怎么大度,心里也挡不住有些许遗憾!
那时我有一个同学,一直来往的,他的家庭条件比我要好一些,也没摊上下乡,他也买书,但不怎么看,这使我很奇怪,他告诉我:“主要是没时间。”那时他正在读书,每学期要好几门课“我现在买下来,到退了休,有时间了,可以尽情的读。”他是这么告诉我的。他小我一岁,今天依然还在上班,“忙都忙死了。”他向我抱怨道:“还是你潇洒,有那么多的空余时间。”人有时是真奇怪,他一个高级工程师,放着优越的工作和薪酬,倒馋起我这个下岗工人来了,这扯不扯!我倒是很担心他的那些书,一放就是那么多年,纸张都脆了,还能经得住他翻吗?
人到啥时候都别和自己过不去,至少我就是这么认为的。那些年也读过几天书,包里除了《技术经济分析》、《进出口贸易实务》等一些业务书外,往往还有本《英国抒情诗100首》什么的。以方便自己在读书枯燥时看看书。就是不看,也要放上一本,好像放了心里就踏实了。不放,总觉得缺点啥。
一生中,所看过的书,林林总总,也不知道有多少了,但有影响的,还是以批判现实主义作家为多,如巴尔扎克、马克•吐温、德莱塞、陀斯妥耶夫斯基等等。
近来看一些书评家大肆鞭挞郭沫若,心里有点不以为然,总觉得他在新文化运动中是起了很大作用的,他的《凤凰涅磐》、《站在地球边上放号》?《炉中煤》都写得极好,至今无人能及。人老了,在那种氛围下,要保住自己,他又能怎么样呢,刚烈如舒舍予者,倒底是少数。
很晚时候才看张爱玲的小说,她的《沉香屑》的两炉香,《金锁记》、《鸿鸾禧》等短篇小说都写得极精致。有点象简•奥斯汀《傲慢与偏见。》有差别的是,奥斯汀的笔下可以看见大英帝国哗哗流进的英磅;张爱玲笔下只有拿祖宗的织锦缎淘换来的银元。
看书(3)
日子就怎么一天天的过,书也这么一天天的看着,依然没什么长进,也没有目的,带点儿好奇,带点儿闲适,不会打牌,不会打麻将,没时间钓鱼。也没多余的钱让自己出去旅游、看电影,于是,看书就渐渐成了我生活的唯一喜好。
看书是不用怎么花钱的,但买书花钱却很厉害,随着看书的增多,买书渐渐地挑剔起来,非是自己很喜欢的,不会花钱买,图书馆借来看看就行了。花钱买来的,一定是图书馆一时半会看不到的,又要注意版本,发行量和纸张,作者和译者自不待言,这是一定要仔细挑选的,
有一段时间,突然喜欢上了加拿大的阿瑟•黑利,一连好几个月,所有的零花钱都用在了他的中译本上,他的《大饭店》、《烈药》、《航空港》等小说,几乎是出一本,我就毫不犹豫地买一本。读他的书,也使我懂得了写书人的不易和艰辛。
那段时间里,西德尼•谢尔顿也是我关心的主,他出的小说也常常吸引我的目光,他的那些小说故事性强,情节丰富,但思想性就差得多,当时看得挺痛快,看过了记住的,十不及一。还有一个马里奥•普佐,是写《教父》的,那本书写得确实不错,看完了以后,就象个傻子一样,只要是市面上出他的书了,也是见一本买一本。总想再看他的好作品,可是很遗憾,除了那本《教父》之外,其他的诸如《黑暗的竞技场》、《幸运的移民》、《教皇》、《西西里人》都不怎么样。倒花去了我不少银子。
自以为聪明的人一定很愚蠢,有时侯一边掂量着自己的口袋,一边在书店里浏览,看到书心里总是痒痒的,特别是遇上书店有打折书,心里那个难熬啊,到后来几乎总是掏空了口袋,拎回了书。有好些书就是贪便宜买来的,当时还觉得挺合算,但看了几页就看不下去了,直到现在都没再去翻过,比如那斯特林堡写的《红房间》,还有那个美国人唐•德里罗写的《天秤星座》。
特喜欢看中国的古典文学,尤其喜欢看神话志怪之类,除了大家耳熟能详的几部书外,总想多收集几本,有一次我们夫妻俩去龙华看庙会,庙会边也有打折的书摊,在那儿看见一套中国神怪小说大系中的《济公全书》共十五卷,发行量仅1500册,是吉林出版社1997年出版的,原价340元,打折后大概180多元。便喜滋滋地买了下来,回来一本本细翻时,顿感到大失所望,里面雷同的东西太多。不过也不要紧,因为发行量很少,稀罕着呢,留着以后涨价吧,权当储蓄了。
出版社为了迎合读者,也为了吸引眼球,有一段时期重版,重排了许多古代禁毁小说、珍本、秘本小说,也是一套套的,装帧也很好,于是乎,家里又放了许多。可叹的是买的时候都是花了大价钱,可没过几年,打折最多的就是此类书。买了这些书,注定是要赔本的。
有一次,在复旦大学的书店里发现一套民国社会小说系列《人海潮》、《歇浦潮》《广陵潮》为湖南文艺出版社出版,发行量也不多,才5000本,就买了下来,这套书反映了旧上海的风土人情,很是难得,所差的就是缺了两本一为《新歇浦潮》一为《故都秘录》。再要去找,可就不容易了。
很长时间里,我对市面上风靡的武侠小说是持抵制态度的,直至看了金庸的《书剑恩仇录》才开了禁,并一发而不可收。但只是看,并不会去买。吸引我掏钱的,依然是翻译文学类和古典文学类的那些东西。
买书、看书,看书、买书。我这一生,在这上面花了不少时间,花的银子可真不少,如果用它们来干点正经事,我估计也能干成了,但很遗憾,时光蹉跎,依然很少长进,还是守着那么一点喜好,没有任何目的,也没有任何改变。直到新世纪来临之际,原来的工作单位终于被一帮领导们搅黄了,职工们没得干了,经济收入大减,在买书上不得不有所收敛。
“尽看书不如无书”。终于想通不再买书,应该是在近两年,随着网络进入了家庭,变得越来越喜欢玩电脑,对于书,则有点“敬而远之”这一方面是书价太高,另一方面也是兴趣开始转移的缘故。话虽这么说,对待书,还是有一点仅存的敬畏,就像老辈人“敬惜字纸”似的。
几十年的书看下来,自己觉得身上多了点达观的人生态度,遇事比较能想得开。还有就是身上多了点文气,少了点铜气。看了这么多年书,在这个说计划经济不是计划经济,说市场经济又不是市场经济的二五眼国家里,倒有点显得“不合时宜”。不会迎合趋奉,不会做生意,不会所谓的“生存之道”。不过这样也蛮好,咱惹不起还躲得起,咱“躲进小楼成一统,管它冬夏与春秋!”
我爱人总说我的福气好,早早地就呆在家里,懒懒散散的,不受拘束,天皇老子也管不了,逍遥自在的一个人。嗨!这辈子就这么快过去了,倒底是好还是不好,我不知道。 (完) 本帖最后由 紫艾月樱 于 2012-1-31 10:35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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