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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05/07出版】《都市流行病03 耳》作者:Irum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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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5-7 02:45:42 |只看该作者 |正序浏览


书名:都市流行病 03 耳
作者:Irumi
绘者:santa
系列:黑子
出版社:鲜欢文化
出版日期:2013年05月07日

【文案】

你的耳机里,是否潜伏了魔鬼的声音?
「我的泪和我的悲伤都是没意义的。
人都是无心,贪心和邪恶的。」

黑天鹅理论──
由美国知名学者泰力布提出,
指各种不可预见的突发事件,是造就历史的重要因素。

2012年12月10日,美国「国家情报会议」发布「全球趋势2030」报告,
列出可能改变预测的八只「黑天鹅」,其中第一只「黑天鹅」就是:
严重的传染病。

在这一切纷纷扰扰中,唯有音乐能救赎她的灵魂。因此不管丈夫的冷嘲热讽,不管经济拮据,她死都要扞卫这一点属于她一个人的美好。

这是她最后一块净土。
耳机里的音乐转到贝多芬的「月光奏鸣曲」。
如果丈夫不存在了,她的痛、她的悲、她的忧,是不是也会跟着消失不见?
如果,丈夫死了,就好了。
如果可以把他杀掉,一切就会恢复美好。
静婷望着自己的倒影,微微晃荡着,直到最后一站,才站起身,下车。

【目录】

第一章—婚礼
第二章—回忆
第三章—幻想
第四章—魔鬼
第五章—耳朵
第六章—病毒
第七章—沦陷

【试阅】

  回忆这个词,对其他人而言是怎样的一个画面呢?

  望着地下铁窗外的一片漆黑,一格一格飞快地划过眼前,偶尔夹杂一些带着点迷幻感的灯光,许静婷听着耳机里传来的德布希钢琴曲,仿佛坠入了另一个空间。

  她轻轻地握着连接耳机的HTC手机;在耳朵里泵入动人乐章的是这部手机随附的Beats耳机,在冷清清的地铁里,玻璃窗上映出她的脸,她的红色耳机线显得格外显眼。

  此时播放着的是德布希的「牧神的午后」。

  回忆,在许静婷的脑海里,是残酷的。

  许静婷是个餐厅侍应生,今年22岁,和丈夫育有一女。她从中学毕业后就开始工作,由于学历低的关系,一直都是辗转换着薪资不高的劳动工作。

  随着地铁的轻微晃动,她脑海里的回忆画面也渐渐清晰生动起来。

  回忆里,还是中学生的她,和母亲吵架,带着身上的新伤旧痕,逃到朋友的家。那天半夜的空气冰凉如水,她蹑手蹑脚,爬上了第一次见面的朋友的朋友的电单车后座。

  这个朋友的朋友后来成为了她的丈夫,她孩子的父亲。

  和母亲吵架的内容不外乎是「你整天都喝得酩酊大醉」、「你每次喝醉就打我」、「我真宁愿我从未出生」、「我根本不要你这种母亲」等等晦气的话。

  父亲欠下巨债漏夜逃走,母亲一个人带着她躲到鸟不生蛋的小村子,每天早上到工厂工作,晚上就把时间耗在打麻将、喝米酒上。

  她真的很讨厌她的母亲,然而那天的吵架,也是她最后一次见到母亲。离家出走后她跟着朋友和朋友的朋友们混在一起;有一天他们说该镇作起来了,就突然地作鸟兽散。

  剩下她和现在的丈夫,他们当时热烈地相爱着。然而静婷现在回想起来,却怀疑究竟爱是什么?当时的她,真的懂爱吗?

  她和这个男人举止亲密,就叫做爱吗?

  她不晓得究竟这是宿命或者是一种巧合,但她和自己的母亲一样,在很年轻的时候就结婚生子了。母亲的婚姻是个悲剧,而静婷自己的呢?

  结婚根本只是签个名的玩意儿。回忆里,他们兴高采烈地在婚姻注册处注册了婚姻关系,旁若无人地拥吻。

  婚后两人继续混日子过,偶尔到超市站个几小时赚点吃饭钱。但是女儿出世之后,经济负担更重了,静婷不得不出外找份比较正式的工作养家。

  而丈夫却还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般,每天萎靡不振,借酒消愁,还染上赌瘾。

  望着玻璃窗倒映出的她的苍白的脸,她感觉到灵魂似乎随着飘渺的音乐,飞到很远很远的地方,没有悲伤没有烦恼没有疼痛,没有回忆的地方。

  在这一切纷纷扰扰中,唯有音乐能救赎她的灵魂。因此不管丈夫的冷嘲热讽,不管经济拮据,她死都要扞卫这一点属于她一个人的美好。

  这是她最后一块净土。

  耳机里的音乐转到贝多芬的「月光奏鸣曲」。

  如果丈夫不存在了,她的痛、她的悲、她的忧,是不是也会跟着消失不见?

  如果,丈夫死了,就好了。

  如果可以把他杀掉,一切就会恢复美好。

  静婷望着自己的映像,微微晃荡着,直到最后一站,才站起身,下车。

  把耳机塞进包包里,她缓步步行回到位于公寓十楼的家里,拿出钥匙,疲惫不堪地打开了家门。

  才甫踏入家门,静婷就听见响亮的「匡当」一声,从厨房里传来。她心生不妙,急忙跑到厨房打开灯一看,5岁的女儿瑟缩在角落里,丈夫正拿着腰带狠狠地鞭打女儿。

  「停手!你为什么打她?!」静婷马上冲上前去抱着女儿,女儿开始哇哇地哭起来。

  「吵死了,我要睡个觉一直在那里哭,哭什么啊!」说完,一脸醉醺醺的丈夫不管静婷也在他面前,就又狠狠一挥腰带,打在静婷和女儿身上。

  那一瞬间,静婷感觉到理智断线了,心里有什么在怂恿着她:杀了他吧,杀了他,一切就会恢复美好。

  把他杀了。

  那些残酷的回忆就会消失不见。

  丈夫又再狠狠地挥下另一鞭,手臂火辣火辣地痛起来,静婷痛得双眼噙泪。

  她倏地站起身,狠狠地盯着丈夫,然而丈夫也没有瑟缩,反而更生气地伸手捏住她的脖子:「死婆娘,你想怎样?你想死吗?」

  把他杀了。

  静婷心里那把声音生动得几乎像真的有人在耳边,轻轻地说着话。

  把他杀了,现在。

  她就快呼吸不过来了;女儿继续在那边无力地哇哇地哭着。

  她费力地从口袋里取出从餐厅偷拿的涂面包刀,用力地朝丈夫的腹部插进去。

  那把刀虽然没有办法插入丈夫的身体,但也足以造成疼痛,而让丈夫松开捏住静婷的手。

  「臭婆娘!」丈夫七孔冒烟,正要重新抓住静婷的脖子,静婷却丝毫没有犹豫地把刀插向丈夫的右眼。

  丈夫眼明手快地闪躲,却还是被静婷插伤了内眼角,血流不止。

  摸到汩汩流出的血,丈夫像头愤怒的野兽般嘶吼起来:「我要杀了你!」

  静婷退到一边,顺手抓起菜刀,就往丈夫的胸口劈去。血液顿时从丈夫的心口溅出,丈夫惨叫一声,跪倒在地上。

  拿着菜刀的静婷望着受伤的丈夫,内心却升起一股莫名的快感,她就像意犹未尽似的,又挥刀砍向丈夫的肩膀、手臂,血喷了一地。

  丈夫惨叫着试图逃走,但是静婷一刀砍向他的腿,差点砍断他的脚腕。

  丈夫惊恐地回头望着静婷,早就已经流泪不止,凄凉地乞求静婷的原谅:「对不起,我错了,我错了,不要杀我,不要……」

  静婷却抑制不住勾起嘴角的冲动。她用力地砍向丈夫的脚,一刀又一刀。

  丈夫无处可逃,只能惨叫着看着静婷砍断他的双脚,痛昏了又醒来,周而复始。这里的邻里都知道丈夫常常打骂静婷两母女,她们的惨叫声早就变成邻里的安眠曲,没有人理会这里传出的人和声响,只消第二天打听有没有人被打死就好。

  静婷总算感到累了,暂时停了下来。丈夫眼见有机可趁,马上用手爬走,离开厨房。静婷任由丈夫爬走,望着厨房里留下的一大滩触目惊心的血,还有两只血淋淋的脚板。

  瑟缩在一旁的女儿也哭累了,只是呆滞地望着地上的血迹和脚板,双眼一眨也不眨。

  把他杀了。耳边如呢喃般的声音仍在重复着。

  静婷深呼吸了一下,站起身,拿着菜刀,缓缓跟着拖曳的血迹走到客厅,只见丈夫还在客厅奋力地爬着,试图爬到门口去。

  静婷走到丈夫的面前,蹲下来盯着丈夫的双眼。丈夫的眼角还在流血,他视线模糊地望着静婷,眼神几乎绝望:「静婷,我求求你,不要杀我,我求求你……我求求你……」

  把他杀了。

  「你想爬走吗?」静婷又勾起一抹让人打寒颤的冷笑,挥刀砍向丈夫的肩膀:「砍断你的手臂,看你还能爬吗?」

  「不要!求求你!」丈夫已经哭得不能自己。

  丈夫越是哭得用力,静婷心里越是兴奋。

  在砍断丈夫两边手臂之后,她刺瞎了丈夫的双眼。丈夫此时已经奄奄一息了,他喃喃自语着什么,静婷凑近问他:「你在说什么?」

  「杀了我吧。」丈夫微弱地说道。

  「杀了我吧。」他不断地重复。

  「好啊。」静婷邪笑着,一刀砍向丈夫的喉咙,鲜血如泉涌般喷出。

  丈夫渐渐地窒息而死。

  等到丈夫已无呼吸,静婷才站起身,找出巴冷刀把丈夫的屍体分成好几块,用垃圾袋分别包起来,放到一旁,再把地板和刀清洗乾净。

  厨房里女儿仍保持着同样的姿势,一动也不动地望着刚刚发生凶杀案的现场。

  静婷拉起女儿:「来,跟妈妈一起洗白白。」

  她把自己和女儿冲洗乾净,换上乾净的衣服,接着把那几包垃圾袋的其中一些放进一个旅行箱里,和女儿出门到河边,摸黑把垃圾袋扔进了流得很急的河里。她们分了几次才终于把所有的垃圾袋都抬完出去扔掉。

  望着夜里河水把最后一袋垃圾袋冲走,静婷深呼吸了一下,拉紧女儿的手,推着旅行箱又回家了。

  「从此以后爸爸不会再打你了。」静婷轻轻地对女儿说,女儿静静的,没有什么反应。

  静婷牵着女儿,在夜色包围下,在无人的街道上漫步回家。

  「真想把老板娘那张每天念个不停的嘴巴缝起来。」同事咖哩角低声向布莱德埋怨了一句,伸手挖了挖耳朵。

  布莱德只是笑笑:「别放在心上,你又不是不知道,待罪羔羊总要有人当,就当作耳边风听过就算了,我们大家都知道这次错误不能全怪你的。」

  咖哩角不爽地撇了撇嘴,摸摸梳得像个咖哩角一样的头发,又回头去工作:「知道了。」

  布莱德也把头面向自己的电脑,望着客户传来的所谓高清照片被放大数十倍,产生格子化现象粗糙边缘,也唯有面无表情地移动起滑鼠,点选复制图章工具手,抄录了图片背景的一小块区域,再很有耐性地慢慢修饰那些放大之后客户产品图边缘显得很刺眼的「毛躁」区域,使产品图看起来更清晰鲜明。

  布莱德一副扑克脸地面对这个智能型饭煲的产品图,默不作声地点、选、划着,但是他内心早就狰狞地在骂着N个「靠」字,暗骂铁公鸡客户连个像样的像素高的摄影工具也不肯花钱买。

  虽然是网络电台的资料搜集员,但那毕竟还是喂不饱肚子的工作,于是布莱德必须仰赖网络设计的能力来工作糊口。

  想到网络电台绘声绘影,布莱德又不禁在心里叹了口气。由于其重要成员有一个辞职到外国、一个还昏迷不醒、一个形影不离地陪着昏迷那个——只剩下布莱德一个人,当然不可能撑得住网络电台的营运。因此上个星期经过和小霞的讨论,他们决定暂停网络电台播出,只在专属网站上简略交待了发生的不幸,并宣布无限期停播,直到电台成员能胜任工作为止。

  虽然很想帮助阿修和小霞,但是毕竟工作还是要做,还是要为老板娘做牛做马,以赚取卑微的薪水,养活自己。每天不是拖着疲惫的身心回家,就是被像面前这种无聊图片修饰搞到脑袋也跟着像素化,一副行屍走肉的样子飞奔赴会;然后还时不时要提防被有点神经质的老板娘丢来的烫手炸弹炸中,免得被骂得狗血淋头、灰头土脸,还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呼啊……」布莱德忍不住喘了一口大气,吸了一口手边的珍珠奶茶,又继续修饰那张图片以便能成为客户网站产品展示图里美美的一张。

  不知不觉,时间已经来到傍晚七点钟,咖喱角伸了个懒腰说要赶去看电影,布莱德才如梦初醒般,匆忙关掉电脑,和同事挥挥手,离开了冷得像停尸间的公司。

  走出公司,布莱德抬头一看,天色还没完全暗下来,最近天亮和天黑的时间似乎都推迟了。天空呈现一半金橘色一半深蓝的色调,像一幅白天和黑夜的色彩不小心混在一起的水彩画。

  他缓缓地在人行道上步行,走向不远处的捷运站入口。

  一路上人来人往,大部分是像他一样被资本社会奴役的受薪人口下班潮,也有一些貌似才刚出门要出发到市中心夜生活的一群,通常比较年轻,像是学院生的样子,打扮得花枝招展。

  这条路的人潮,自然也吸引了一些人在这里寻找商机,例如摆摊子卖水果、卖咖哩鱼蛋的,还有坐着前方装了一篮子纸巾的轮椅的残障人士透过麦克风唱着民族歌曲,兜售价钱飙得老高的纸巾,以及一些派送买车代理传单、补习中心传单、新开张餐厅传单等等的人。

  其中一个拿着一叠传单的青年男子蓦地在布莱德经过他面前时,抓住了布莱德的手。布莱德错愕地停下脚步,朝青年男子摆了摆手:「不好意思,我赶时间。」

  也不管布莱德急于挣脱,青年男子把一份传单塞给布莱德,原来是传教的。

  「信我主者得救!」男子向布莱德扬起大大的笑容。

  布莱德惟有不好意思地点点头,以为男子就要罢休,谁知道男子又继续念念有词起来:「他看见许多事却没有真正看见,他听见却没有真正听见。」

  「什么?」布莱德此刻只想把手给抽回来。

  「以赛亚书第40章20节。」男子继续灿烂地笑着,那自信十足的笑容,此刻却让布莱德不由得心生恐惧,赶忙用力抽回自己的手,忙不迭地离开。

  「信我主者得救!」传教男子不放弃地朝布莱德背影叫道。

  布莱德加快脚步经过一个正在乞讨的瞎眼老头,老头似听见了布莱德的脚步,不偏不倚地在布莱德经过他正前方时,抬头说了句:「行行好,祝你心想事成,朋友!」

  被老头这么一叫,布莱德神经整个紧绷了起来,狼狈地快步离开。

  「行行好,祝你心想事成,朋友!」在他身后,老头的声音一次次地响起。

  布莱德走到捷运站月台,坐在一旁,才算松了一口气。

  他抬起头,月台上都是一个个无精打采、面无表情、目光呆滞的等待捷运下班回家的人们。他们或坐或站,或发呆或和同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或焦躁地盯着捷运会出现的方向,或聚精会神地盯着手里的智能手机的荧幕,或戴着耳机沉浸在一个人的音乐世界。

  布莱德扫视了一眼月台上的人群,最后把目光投射在正前方的一个点,接着陷入发呆状态。

  当然不全然什么都不想,只是在一下没一下地想着阿修、小霞、文素。天色逐渐暗了下来。

  这时布莱德的视线里走进了一个穿着中学制服、戴着耳机听音乐的小男生的身影;一开始布莱德还不以为意,但当他发现小男生一直在往前走,并没有停下步伐的意思的时候,他意识到不妙了。

  眼看着男生一步一步缓慢而稳健地朝月台边缘走去,布莱德冒出了冷汗。

  布莱德放声叫住男生:「喂!前面那个男同学!喂!」

  但是男生似乎听不见布莱德的叫声,仍然一步一步地靠近月台边缘;此时一辆火车呼啸着要抵达站点了。

  布莱德觉得心脏都要跳出来了,一边用力地跑向男生,一边吼叫着:「喂!停!不要走过去了!」

  男生一点也没有发觉到后面有人在吼叫,眼看着火车就要滑入面前的轨道,脚步毫不迟疑地就要跨入火车轨道,从月台掉落……

  「喂!」布莱德什么也顾不得了,他紧张得差点无法呼吸,在千钧一发的时刻,抓住了男生的手臂,用力往后一拉,把男生拉倒在月台地上。

  这时火车刚好跨入站点轨道,停下。

  四周的人有好几秒愣在那里,然后才回过神来;有的什么也不管就赶快赶上火车,有的上来帮忙拉起两人。

  布莱德见自己赶得及救了一条人命,松了一口气。企图跳火车轨道自杀的男生被拉起来后,先是一脸迷茫,接着突然毫无预警地哭了起来。

  布莱德拍拍男生的肩膀,男生戴着的耳机掉落了一个在肩膀上。「是怎么了?叔叔帮你联络家人来接你好吗?」

  男生却只是一个劲儿地哭,不是那种呼天抢地的大哭,而是像猫叫一样的抽泣,像有什么巨大的悲伤占据了男生的心。

  月台上的人由于赶着回家,没能帮上多少忙就匆匆踏入火车离开了。

  火车关上门,扬长而去。

  布莱德勉强和男生沟通到,把他搀扶到一旁坐下。

  男生断断续续地哭了15分钟,才停下来。布莱德害怕男生又会去跳火车轨道,所以只好暂时先陪在男生的身边;他打算等男生家人接了他,才回家。

  男生停止哭泣之后,摘下耳机,擦了擦眼泪:「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你为什么要做傻事啊?」布莱德问道:「发生了什么事让你这么不开心?」

  「我……」男生眨了眨眼,神色有点困惑:「我也不知道……」

  「我只是听见耳边有人说,跳下去吧,跳下去吧……」男生说着,又用力摇了摇头:「它说,跳下去……跳下去就能……就能……」

  「就能什么?」布莱德关心地问。

  「就能消失。」男生低头不敢看布莱德。

  「就能从此消失在这个世界上。」男生轻轻地说,望着地面。

  布莱德拍了拍男生的肩膀表示并无藐视男生:「你为什么会想要消失呢?」

  「我也不知道。」男生又困惑地摇了摇头:「只是有这个声音……」

  「这个声音每次在我在月台,看到火车过来的时候,就会一遍一遍地告诉我,跳吧,跳吧,快跳下去吧……」男生深呼吸了一下。

  「跳下去,就能消失了。」男生说:「那把声音,这么说。」

  布莱德也很不解,只能假设这个男生生活上遭受了不小的压力,造成心理障碍才会这样。他安慰了男生几句,替男生联络了他的家长,让他们来接载神不守舍的男生。

  「为什么会这样?」期间男生还继续困惑着,但当然布莱德根本没办法解答。

  「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真的不知道。」男生痛苦地摇头。

  「没事的,你只是累了。」布莱德只能如此安慰男生。

  不久,男生的家长出现,连声道谢后,沉默地和男生离开了月台。

  布莱德深呼吸了一下,捶了捶疲惫的肩膀,走进下一班火车,回到了家里。

  总算回到家里后,已是晚上9点。布莱德不禁打了个呵欠,伸着懒腰去淋浴了。

  在花洒下淋浴时,布莱德有那么一瞬间觉得男生关于困惑和声音的描述,和阿修的情况有点相似。但是怎么可能呢?怎么可能同一件事会发生在两个完全无关系无来往的人身上呢?

  只是巧合吧。布莱德耸耸肩,继续淋浴。

  星期六的早上,布莱德起了个大早,梳洗换上T恤牛仔裤,抓了抓头发,就拎着钥匙出门了。

  他先到洪记饼屋买新鲜出炉的蛋挞和芋角;握着装着蛋挞的盒子,还能感觉到从盒子里透出的热腾腾蒸气。

  洪记的蛋挞饼皮酥薄而带点韧性,一口咬下去推得薄薄的饼皮透着层层的饼香味,但又不似一些做得太过脆弱的蛋挞皮,还没咬下去就弄得满手满嘴碎渣;洪记的蛋挞皮薄而微韧,很是好吃。

  那蛋挞的内陷是新鲜鸡蛋和牛奶制成,从烘炉里出来,蛋香味四溢。

  布莱德又顺路到老王茶餐室买了两包奶茶;他贪恋这里王阿伯冲茶的手势,恰到好处的茶叶分量、微甜而不腻,顺口带鲜奶味的奶茶,和他处以三合一包装冲泡的很是不一样。王阿伯的儿子也学会了父亲的手艺,虽然不及老伯的分毫不差,但水准没有十成像,也有八成,有时见到是王阿伯的儿子在冲茶,也一样极放心。

  把车子停在阿修家门外,布莱德一手拎起装着热腾腾蛋挞、芋角的盒子,下了车,再绕到另一边车门,打开,把两包奶茶取出,转身把车门推上,一转手按下车匙,车门上锁了。

  这时小霞从阿修家里走出,把门打开,见布莱德两手满满的,赶忙替他取过了两包奶茶。她深吸一口气:「老王奶茶?」

  「当然!」布莱德笑着和小霞走进屋里,把蛋挞、芋角盒打开,露出让人垂涎三尺的脆卜卜的蛋挞、油得发亮的芋角。

  「很久没吃洪记蛋挞了。」小霞露出欣喜的笑容,拿起蛋挞,咬了一口。香脆的饼皮夹杂充满蛋香的内馅,好吃极了。

  布莱德也吃了一个蛋挞,发出「喀嚓——喀嚓」的声音,满足地微笑。

  「谢谢你。」小霞用手抹掉嘴角边挂着的些许碎渣,冷不防说道。「没有你,真不知道我要怎样一个人把东西搬出去。」

  布莱德喝了口顺滑的奶茶:「这没什么,只是搬搬东西罢了。」

  为了身心健康着想,也以便有人能照顾怀孕的小霞,小霞决定暂时搬回家里;毕竟一个人对着四面墙,对她或肚子里的宝宝都不是那么好的环境。家里有父母和小弟陪伴照顾,小霞的心情也会比较好一些。

  「嗯。」小霞点点头,两人继续沉默地吃着蛋挞和芋角。

  「阿修昏迷还不到一个星期,但是我却觉得好像过了很久很久一样。」小霞突然说。

  望着盒子里残留的些许碎渣,布莱德轻轻地回答:「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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