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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05/15出版】《公侯之家 卷一 侯府新养女》作者:碧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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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V.9]以坛为家I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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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5-10 06:02:27 |只看该作者 |正序浏览
本帖最后由 shunong17 于 2013-5-18 01:33 编辑



书名:《公侯之家》卷一.侯府新养女
作者:碧螺
系列:蓝海E4501
出版社:蓝海文化
出版日期:2013年05月15日

【文案Ver1】

卢碧舸与弟弟本是父母双逝的遗孤,受尽族人欺侮,
没想到后来受了侯爷府的青睐,成了镶金的侯府大小姐,
按理说,这千金生活合该比以前惬意,可她的苦日子才开始,
先是在回京船上受人挟持,接着发现贼人竟是国公府大公子,
被她私下拆穿身分与装瞎行径的他,
竟开始缠着她不放、誓言娶她,
不仅买下隔壁院落当起邻居,还贼当上瘾,翻墙来送东西,
这是私相授受啊,要是被抓到,不想浸猪笼,她就真的得嫁他……

【文案Ver2】

我与弟弟本是父母双逝、无依无靠的遗孤,受尽族人欺侮,
不想竟能受侯爷府的青睐,成了镶金的大小姐,
按理说,这千金生活合该比以前惬意,可我的苦日子才开始,
他老兄作贼被堵到就挟持我当人质,偏生我是这样耳聪目明,
一看身形、一听声音,这哪是贼啊,可不是国公府的邵大公子,
人说邵公子俊秀儒雅,是个风流才子,只可惜双眼全瞎,
瞎?瞎子还能上蹿下跳当梁上君子?一被拆穿就调戏良家妇女?
甚至大言不惭的开口说要娶我!画了幅神韵十成像我的图相赠,
你看看,一个瞎子学人作画,不就打定主意我说了没人信!
本以为进了京便消停,不料这无赖竟买下隔壁院落,当起邻居来,
不是逢年过节来串门子,就是贼当上瘾,翻墙来送东西,
这是私相授受啊,我一云英未嫁的姑娘家,被抓到还要不要脸!
最近我又更烦恼了,听说那痞子要去「治」眼睛,
这眼睛一好,他想做什么不就更「明目」张胆,还让不让人活啊……

你这个无耻小流氓、死皮赖脸的痞子,要是让你追到我就跟你姓!
(邵仲:媳妇儿哟,我姓邵,邵夫人快来我家住吧!哈哈——)

【试阅】

  第一章 侯爷回乡寻嗣子

  山里的天黑得早,那太阳将将还在天边,只一转眼的工夫就落了西。四周忽然暗下来,卢碧舸暗自庆幸自己下山得早,要不然可得困在这漆黑的山里。迷路倒是小事,怕只怕一时失足落下悬崖,那可就小命不保。

  赶到村口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好在路边的住户家里点了灯,透出依稀零星的光,光线照在青石板砌成的小路上,竟隐约有种温暖的味道。碧舸的心情忽然好起来,颠了颠背上的竹篓,脚下的步伐也加快了些。

  「七娘?」

  还未到家门口,就听到有人唤她的名字,她抬头,那人已经迎了上来,面目渐渐清晰。碧舸认出是隔壁林家的姑娘芳华,微微一愣,沉声问:「芳华?怎么了?」

  林芳华快步走上前,一脸恨铁不成钢地责备道:「找了你大半天了,也不见在家。听说京里的侯爷回来了,卢家上下都去凑热闹,原本还想跟你一起去见见世面,却怎么也找不到人。」

  碧舸卸下肩上的竹篓放在地板上,揉了揉酸痛的肩膀,苦笑道:「你也说了,卢家上下全都跟过去凑热闹,便是我真去了,怕是也挤不进去,就更不用说你了。」

  林芳华撇了撇嘴,摇头道:「真不知要怎么说你,还是做过千金小姐的,怎么这般没用。你们家瑞哥儿可是四房唯一的子嗣,若真要去,谁赶拦着。你就是太好欺负了,要不,能被挤到这犄角旮旯里住着。」

  相比起京城的公侯世家,卢家实在算不得什么,但在丰林县却还是颇有些威望的。卢家祖上就有人做过官,致仕后便在上起村挑了块风水宝地建了宅子,到卢碧舸爷爷那一辈时,卢家一共有五位太爷,碧舸的爷爷排行老四。

  四太爷膝下子嗣不兴,到三十多岁才得了碧舸的父亲卢保成。卢保成天资聪颖,读书读得好,二十多岁就考中了进士,之后外放到南边一个叫做山阳县的地方做了县令,碧舸和弟弟卢瑞便出生在那里。

  只是卢保成书虽读得好,却实在不擅长做官,他性子耿直,说话做事都不知变通,在县令这个位置上一做便是十年,好不容易得了个机会升迁,结果才出山阳县的地界,就被山贼给劫了。

  卢保成和夫人彭氏拚了命把两个孩子送了出来,夫妻俩则双双死在了山贼的手里。恶耗传来,四太爷立刻就发了病,没几日也撒手离世,单单留下碧舸和卢瑞两姊弟相依为命。

  事发时,这两个孩子大的都不到十岁,懵懵懂懂的,家里又没个主事的人,难免被人算计。没多久,三太爷便以三儿子成婚为由,「借」了四房的院子,之后便再也不提归还的事。旁人虽也有不平,却也不愿冒着得罪三太爷的风险来给姊弟俩主持公道。于是,碧舸便和卢瑞搬到了村子东边的旧院子住下,这一住便是三年。

  「你呀,就是性子太软了。」林芳华继续骂她,「若是换了我,非要和他们拚个你死我活不可。你瞧瞧卢家的五娘、六娘,谁不是让人跟宝贝似的养在家里头,哪像你还得自己赚钱。我跟你说,趁着侯爷回来,你赶紧去府里找他哭诉,让他给你们姊弟俩主持公道,只要他开了口,我看那府里还有谁敢为难你们两个。」

  碧舸笑了笑,不说话。

  「哎呀,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林芳华见她不置可否,越发地气恼,狠狠一跺脚,怒道:「你若是不敢去,明儿个我拉着我奶奶去。」说罢,也不理碧舸,迳自气呼呼地转身走了。

  碧舸目送她进了院子,这才叹了口气,摇摇头,背起竹篓往家走去。

  她何尝不晓得三房一家得寸进尺、贪得无厌,可是瑞哥儿还年幼,将来读书考学还有许多地方要靠卢家,便是过得太苦,她也不好撕破了脸面闹起来。更何况,如今也不算过不下去,相比起村里那些连饭都吃不饱的人家,她们姊弟俩还算是幸福了。

  才进院子门,就闻到厨房里传来阵阵饭香,钻进碧舸的鼻孔里,顿时馋得她的肚子咕咕直叫。她却立刻皱起眉来,扔下背上的竹篓,飞快冲进厨房,「张嬷嬷,不是说了让你在床上休息的吗,怎么又起来了?」

  张嬷嬷是碧舸母亲彭氏的陪房,三年前就是她费劲了气力把碧舸姊弟俩送到卢家来的,之后她便一直留在姊弟俩身边,不离不弃。上个月月初的时候,张嬷嬷在井边摔了一跤,折断了小腿,大夫接了骨,开了药,便一再叮嘱让她好好休息。所以这一个多月以来,家里的大小事务全都落在了碧舸一个人的身上。

  张嬷嬷撑着把椅子慢慢转过身,笑着道:「没事儿,就做个饭,累不着。您瞧瞧我一直扶着椅子,用不着动腿。再说,在床上躺了这么久,骨头都酸了,出来走动走动,反而还舒服些。」

  碧舸快步过来扶住她,小声埋怨,「你就是闲不住,小心别不留神又闪到腰,回头还得在床上躺两个月。」

  「呸呸呸—— 」张嬷嬷没好气地点了点她的额头,小声道:「尽瞎说,我好好的,还能伺候您和小少爷二十年。」

  「瑞哥儿还没回来?」提到卢瑞,碧舸这才发现进门这么久,也不见他出来招呼。

  「学堂里的柱子过来说,京里的侯爷回来了,要考校众人的功课,罢了还要留饭,所以得迟些回来。」说罢,张嬷嬷又一脸期待的问:「小姐您说小少爷那么聪明,会不会力拔头筹,指不定还能得了侯爷的赏赐呢。」

  碧舸哭笑不得,「瑞哥儿才多大,再说了,我早和他说了要藏拙的。」

  张嬷嬷一脸的不认同,「平日里藏着也就罢了,今儿个机会多难得。若是得了侯爷的青眼,只要他一句话,日后你们姊弟俩也好过些。旁的不说,那院子总该还回来吧,三房那群人……」

  碧舸只是勉强笑笑。因为三太爷占了院子的事,张嬷嬷一直耿耿于怀,每回提及此事,总免不得要把三房一家子骂个狗血淋头。

  「我也晓得您想得周全,可就是心里头不痛快。」张嬷嬷叹了口气,拍了拍碧舸的手,眼眶渐渐泛起淡淡的红色,「若是老爷和夫人还在……」

  一说起去世的卢老爷和夫人,主仆俩都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两人默默地用了晚饭,碧舸赶在张嬷嬷前头将碗筷收拾好。外头已经一片漆黑,屋里只燃了个灯盏,碧舸从衣柜里把卢瑞的旧衣服翻出来,又裁了半截袖子仔细缝上。

  才缝了一半,就听到远处石板路上杂乱的脚步声。碧舸的六识天生异于常人,眼耳口鼻十分灵敏,百步之外可闻落叶飞花,数里之遥依旧纤毫毕现。耳中虽听到六、七个人或沉重、或轻巧的脚步声,可她依旧能从其中辨认出卢瑞的声音来。

  「我家就在前头,快到了。」瑞哥儿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愉悦。不过这孩子就是脑子里缺一根筋地傻乐。他很聪明,有过目不忘的好本事,但老天爷总是公平的,给了他这样的好脑子,却让他在为人处世方面十分迟钝,他永远听不懂别人的言外之意,单纯又直率,有时候常常会说出一些让人崩溃的话来,自己却还一脸无辜。

  「怎么了?」张嬷嬷见碧舸忽然不动了,忍不住问。

  碧舸「哦」了一声,放下手里的针线活儿,笑着道:「我是在想,瑞哥儿该回来了吧。」

  「那可说不好,」张嬷嬷绣完手里的最后一针,咬断丝线,把手里的帕子展开了仔细看了看,笑道:「这才什么时辰,兴许侯爷一高兴,还把小少爷留下了呢。」

  话刚说完,就听到卢瑞在外头喊门,「姊,姊,我回来了,快开门啦。」

  「哎哟,真回来啦。」

  碧舸赶紧起身,点了支蜡烛去开门。

  院子外头果然站了五、六个汉子,肩膀上都扛着东西,客客气气地跟碧舸打招呼。

  卢瑞则咧嘴朝她笑,单纯而高兴,「姊,侯爷差人送了些粮、油过来。」

  「侯爷?」碧舸皱着眉头朝弟弟问:「他怎么忽然想起这个了?」

  卢瑞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小声道:「我回屋再跟你说。」说话时,那几个汉子已经放好了东西,出来跟碧舸告辞。

  碧舸本想回屋拿些银钱意思一下,但那些人却走得极快,还未等她转身回屋,他们就已经走远了。

  「姊—— 」卢瑞咧嘴露出一口白牙,从怀里掏出一块绿色的东西往碧舸怀里塞,「这个给你。」

  碧舸微微一愣,手里已经多了一枚温润的玉佩,藉着这微弱的烛光,依旧能看到它通透暗绿的色泽。滑润温软,色泽透亮,便是五娘子成天当宝贝一般夸耀的那枚玉簪也远远不及手里的这一块。

  「这也是侯爷赏你的?」碧舸觉得不大对劲。

  卢瑞点头,「侯爷原本说,若能作出诗来,便赏一套文房四宝。我想着家里的墨条和纸张都用完了,索性去赢一些回来,也省得家里花钱去买,可后来侯爷反悔了,偏解了这块东西给我。」

  碧舸抬头望天,「然后呢,你不会就跟他直说了吧。」要不然,那侯爷怎么会让人送了这么多米粮过来?

  卢瑞急道:「那哪能呢,我还记得姊姊叮嘱过的话!我就……我就是……」他说着说着声音就低了下去,透着一股子心虚的味道,「我就是跟旁边的宽哥儿问了一句,这东西能换多少米粮。谁晓得,那侯爷的耳朵那么尖……」

  听到这,碧舸……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碧舸把那玉佩对着光仔细看了一阵,依旧塞回了卢瑞的手里,「既然是侯爷赏给你的,你就好好收着,怎么好随便给人。」

  卢瑞道:「我送给姊姊的,哪有随便给人。」

  碧舸哭笑不得,「这是男人的东西,我收着它做什么?你也真是的,先前不是早叮嘱过要藏拙吗。你倒好,人家才用了一套文房四宝就把你给哄出来了。」

  脸一红,他不好意思地回道:「我一直都记得姊姊的话,先前也老老实实地坐着后头没说话,若不是侯爷点名让我作诗,我才不会起来。」

  「侯爷又不认得你,怎么会特意点你的名?」她疑惑地瞧他,「瑞哥儿你莫要诓我,是不是你做了什么坏事被侯爷瞧见了?」

  卢瑞抬头看屋梁,偏偏不看碧舸的眼睛。

  碧舸见状,哪还有不明白的,又气又好笑,揪着他的耳朵小声骂道:「跟你说了多少回了,不要惹事、不要惹事。这会儿侯爷在,他们才不敢说什么,回头他一走,学堂里那些人肯定不会放过你,吃亏的还不是你自己。」

  卢瑞自知理亏,可他还是忍不住想辩解,「我也没干什么坏事。侯爷考校大家功课,说要让人作诗。卢秀自个儿站出来想出风头,他先前找人代写了不少,背得熟透,没想到侯爷随手指了地上的破碗为题,卢秀顿时就傻了。我一时没忍住,偷偷笑了一声,声音特别小,连一旁的宽哥儿都没听到,谁晓得竟然被侯爷发现了。然后,他就让我起来了。」

  说罢,他又嘟囔嘟囔小声埋怨,「那个侯爷简直就跟姊姊一样厉害,好像做什么都瞒不过。」

  「要不然人家能做到侯爷!」碧舸没好气地道。

  平阳侯卢之安是卢家颇有传奇性的人物之一,他是卢家大太爷的嫡子,在家里排行老二,听说原本只是个纨裤子弟,在京城里跟一群混混游手好闲,干过不少坏事。那会儿卢家最受瞩目的是卢家大少爷卢之源,他是安平十三年的状元郎,文武双全的奇才,颇得先帝看重。安平十五年的时候,先帝御驾亲征还特意把他带在身边,也正是那一回,先帝的御驾中了胡人的埋伏,卢之源为救先帝,领着一支御林军将敌人引开,以身殉国。

  消息传来,大太爷立刻就中风了,老太太也病倒在床,卢家的大小事务,全都落在大少奶奶许氏一个人的身上。许氏出身大将军府,自幼被当做男儿一般养大的,先前老太太总嫌弃她配不上自己儿子,待出了事,大家才真正见识到将军府小姐的魄力。

  京城本就是全天下最势力的地方,卢家的顶梁柱一垮,众人便觉得这卢家要就此没落了,难免有些人会落井下石。那许氏新寡,将军府本想接她回府另行婚配,偏偏她不肯,竟以一己之力撑起了整个卢家。

  当时卢之安不过十五、六岁,猛然遭此重击,难免一蹶不振。许氏将他狠狠教训了一顿后,又托人把他送到当朝大儒鲁平安的门下读书。卢之安到底是个聪明的,一旦懂了事,便开始奋发图强,不过四、五年便有所成就,之后他投身军旅,在许大将军麾下做了个小先锋,尔后屡立战功,并于安平二十一年收复平、梁二城,也因此被先帝授予了平阳侯的爵位。

  这份经历说起来只是几句话的工夫,但真正做得到的又有几个。卢之安若是没有过人的本事,只怕早在军中就已经丢了命,又岂是卢瑞这天真单纯的孩子能比得上的。

  「姊姊—— 」卢瑞迟疑了一阵,终究不敢隐瞒,又继续交代,「侯爷让我明儿个去找他。」

  「要做什么?」碧舸闻言心里一跳,顿时转过头来瞪着他看,又问:「侯爷还说了什么吗?」

  「倒也没旁的,就说让我去说说话。」他打了个哈欠,脸上显出疲倦之色,「姊,我好困。」

  这孩子,脑子里永远不想事。碧舸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摸了摸弟弟的脑袋瓜子,小声道:「那你快去睡吧,明儿个还要早起呢。」

  卢瑞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摸索着洗了手脸,倒头便睡死了过去。碧舸见状,越发地只想叹气。

  张嬷嬷还在外头屋里候着,听着碧舸的叹息声,忍不住劝道:「小少爷还小,小姐莫要急,等他再大些就懂事了。」

  碧舸苦笑,低声道:「瑞哥儿是什么性子,我再了解不过。他这样—— 也好,可我就是担心府里那些人。」如今她虽不住府里,但早在两日前便隐约听到些消息,侯爷这次回来,可不只是为了祭祖,更有为许氏过继个子嗣的意思,要不然,怎么连许氏和侯爷夫人都一起带了过来。

  旁的人家听了这消息都是喜不自胜,恨不得能在侯爷面前露一露脸,所以碧舸才特意叮嘱卢瑞低调些,莫要挡了人家的路,不想人算不如天算,今儿个晚上也不知会有多少人背地里偷偷地咒骂卢瑞。

  至于侯爷的心思,碧舸琢磨着,应该只是生出了些许爱才之心。他那样眼睛毒辣的人物,什么人没有见过,怕只是一个照面就看透了瑞哥儿的性子,做学问是不错,于仕途却是极不适合的,更何况,瑞哥儿是四房唯一的血脉,平阳侯断不至于为了给许氏寻个嗣子就绝了四房的后。

  想到此处,碧舸稍稍放了心,在床上翻了几个来回后,终于沉沉睡去。

  第二日大早,姊弟俩早早就起了。因碧舸先前与镇上药铺约好了去交货,所以吃了饭便出门,临走前又忍不住回头,一再叮嘱弟弟,「既然侯爷没说什么时候找你,你就先去学堂读书。回头他问你什么,你都老老实实回答,若是有不知道该怎么回的,就朝他笑。」

  卢瑞的眼睛生得好看,笑起来的时候如同月牙,看起来纯真又善良,所以碧舸才让他多笑笑。

  吃了早饭去学堂,卢瑞才发现馆里只来了几个人,三三两两,冷冷清清。

  夫子不在,卢宽瞧见他,立刻喳喳呼呼地 喝开来,高声问:「瑞哥儿你今儿个怎来了?昨儿个侯爷不是说要找你说话吗?」

  卢瑞寻了自己的座位坐下,满不在意地回道:「他又没说是什么时候,我总不能一整天不来读书,专门在家里头候着。」

  闻言卢宽立刻咧嘴笑起来,朝四周扫了一眼道:「我可算是晓得了,咱们这学堂里头,就属瑞哥儿你的架子最大。你瞧瞧旁人,只要是得了侯爷一句话的,谁不是老早就候在家里头,一身簇新地等着侯爷传唤,哪像你……」他撇嘴打量卢瑞的装扮,「啧啧」地摇头,「我说瑞哥儿,你好歹也换身新衣服,这件袍子,只怕穿了有好几年了吧。」

  卢瑞身上穿的的确是以前的旧衣,虽没有补丁,但袖口和袍边都改过两三回了,式样也早已过时。但这身衣服却是碧舸的手艺,针脚又细又密,袍子里头还绣了卢瑞的名字,故最得卢瑞的喜欢。

  听了卢宽这话,他立刻不高兴了,道:「又不是去见新媳妇儿,干么穿得那么光鲜。」

  卢宽顿时哭笑不得,憋了半天,才喃喃地劝道:「瑞哥儿,你说话好歹也过一过脑子,这—— 这样的玩笑话,在我面前说说也就罢了,可千万莫要在侯爷跟前说。」

  见卢瑞眨了眨眼睛,不大明白他到底是什么意思的模样,卢宽越发地欲哭无泪,抓着头发郁闷道:「罢了罢了,就当我没说。」说完,转过脸去,小声嘀咕,「真不知道你怎么活到这么大的。」

  卢瑞觉得他很莫名其妙。

  一会儿学堂教书的刘夫子到了,瞧见卢瑞,有些意外,但还是没有开口问。只是想起昨儿个卢瑞在侯爷面前作的那首诗,他忽然有些拿不准了,这个平日瞧着略显呆愣的少年是不是真像他表现的那样迟钝。

  卢家的子弟大多请了假,学堂里只剩下三、四个人,刘夫子也不好讲课,便留了作业让大家抄写。卢瑞一向老实听话,倒也没有异议,拿了纸笔出来不疾不徐地抄书,刘夫子时不时会偷偷瞄他一眼,他却始终专心致志,连头也没抬起来过。

  中午时分,侯爷那边果然派了人过来接卢瑞进府,卢瑞便向刘夫子告了假,收拾好东西后,老老实实地跟着人走了。

  到了府里,平阳侯并没有急着招卢瑞进屋,只唤了小厮书平进屋问话。

  「你今天果真是去学堂接人了?」平阳侯卢之安今年才三十二岁,因在军中历练过,身上透着一股肃杀凌厉的气势,让人不敢逼视。他说话的时候声音很沉,速度不快不慢,偏偏却能让人生出一股不敢违逆的敬畏感。

  书平躬身回道:「回侯爷的话,没错,他一大早便去了学堂,夫子没上课,只让他们抄了书。属下去的时候,他已经抄了二十多页。」说话时,他从袖子里掏出几页纸递给卢之安,「属下顺手拿的。」

  卢之安接过纸,漫不经心地看了两眼,笑道:「这字虽稚嫩了些,但写得极稳健,才十岁的幼童,倒也难得了。」

  书平只应了声「是」,并无多言。

  第二章 卢家遗孤得青眼

  卢瑞在外头等了有一刻钟,始终听不到屋里的动静。他倒也不急,眯着眼睛默背起前几日刚学的《春秋》,正背到「宋人围滕,楚子伐郑」时,忽听得书平低声唤他,「瑞少爷,侯爷有请。」

  卢瑞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发了一下呆,瞪着书平看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哦」了一声,他愣愣地理了理衣服,才低头跟着书平进了屋。

  他先前见过平阳侯一回,只是离得远,看不清面目,当时就觉得平阳侯浑身上下透着一股逼人的气势,让人连呼吸都不敢出声,而今离得近了,才发现平阳侯其实生得十分斯文,眉目低垂的时候,甚至有些温和安静的味道。

  「见过侯爷。」卢瑞行过礼后,就睁大眼睛好奇地盯着卢之安的脸看,丝毫不见胆怯羞涩之色。

  卢之安昨儿个见他的时候,就已瞧出这孩子心性至纯,故不以为意地任由他看,自己也凝眉上下打量卢瑞。

  少年郎将将才满十岁,小包子脸圆嘟嘟的,眼睛生得很好看,又圆又亮,眨眼时有漂亮的弧度。因个子尚未抽长,身型圆润,甚是可爱。若是换了旁人的孩子,还不知要如何打扮才好,可他却穿得极是朴素,原本藏青色的袍子已经洗得发白,袖口和袍边都有拼接的痕迹。但身上的衣服却浆洗得很乾净,隐约有淡淡的皂角香,想来早上出门的时候,家里人还是特意挑选过的。

  「瑞哥儿,」卢之安朝他温和地笑了笑,道:「我记得你父亲是安平二十二年的进士。」

  一说起父亲,卢瑞的眼睛立刻亮起来,小圆脸上满满的全是骄傲,「我爹是二榜第五名。」

  卢家这几房的后人中,除了大房之外,便只有四房的卢保成还算有出息,年纪轻轻便中了进士,外放为官时也颇有廉名,只可惜安平二十二年的时候,卢之安远在北部边疆大营,并不曾见过当时高中的卢保成。

  卢之安膝下有一子一女,对于怎么哄孩子还是颇有些心得的,才几句话的工夫,便哄得卢瑞满心欢喜,说话举止越发地随兴,只恨不得把他当作嫡亲的叔伯看待。

  「《春秋》明明已经背完了,姊姊不让我跟别人讲,说是要……藏拙……」他记性虽好,为人处事却过于单纯,哪晓得哪些话能说,哪些话不能说,好不容易找到个可以信任的长辈,自然是一古脑地全交代了。

  卢之安安安静静地听,时不时地附和一声,心里一边惊讶,一边又生出些许愧疚。面前这个孩子,本是卢家这一辈中最聪明出色的人物,却因父母早逝而被族人欺凌至此,若不是家里还有个姊姊勉强支撑着,只怕连温饱都成问题。

  身为卢家族长,卢之安第一次发觉自己十分不称职。

  可是面前的这个孩子却丝毫没有抱怨的意思,他甚至都没有想到向他告状,求他主持公道把自己的房子收回来,这小小的瑞哥儿说起平日里的生活反倒满脸笑意。

  「今年夏天的时候,我跟姊姊一起去溪边抓鱼……」

  见卢瑞絮絮叨叨地说了半天话,怕他渴了,卢之安用眼神示意书平奉茶。趁着卢瑞喝茶的工夫,卢之安开口问道:「瑞哥儿,再过三天我就要回京去了,你想不想跟着我一同回去。」

  「啊?」卢瑞抬头看他,一脸状况外,似乎没听懂卢之安的意思。

  书平见状,哭笑不得地提醒,「瑞少爷,侯爷想带您回京读书。您还不赶紧谢过侯爷。」

  卢瑞却不动,瞪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盯着卢之安看,半晌后才郑重地摇头,「不好,我姊姊在这里,我得跟姊姊在一起。」

  从他进门到现在,卢之安听他提了不下五十次的「姊姊」,不由得对这个素未谋面的小姑娘有了些好奇,便开口问:「你姊姊今年多大了?」

  这本是一句再随意不过的话,可卢瑞彷佛被踩到脚的猫一般迅速地炸了毛,「我姊姊……我姊姊还小呢,您问这个做甚?她才不嫁人!姊姊说了,等我以后高中状元了,她也不嫁人!」

  他明明回得牛头不对马嘴,可卢之安却明白了他的意思,面上顿时一沉,心里也无端地生出许多怒气来。卢家的这些族人,果真是做得太过分了!

  卢之安一生气,浑身上下便散出阵阵森冷的寒意,书平立刻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卢瑞却迟钝些,心里头还想着姊姊的事,倒是没注意到这点,继续絮絮叨叨地强调他姊姊如何不要嫁人之类的话。

  「行了。」卢之安对这完全不懂察言观色的孩子一点办法都没有,挥挥手让书平送他出去,又怕卢瑞误会,耐着性子解释道:「你放心,有我在,族里不敢有人再为难你们姊弟。」

  卢瑞眨了眨眼睛,安静的点点头。

  书平在前头引路,出了门,又朝卢瑞笑道:「我们小少爷也在府里,与瑞少爷正是一般年纪,不如见见?」侯爷身边的几个小厮里头就属书平最机灵,先前在屋里瞧着卢之安对卢瑞另眼相看,自然对他愈加地客气热情。

  卢瑞却摇头回道:「我还得回学堂呢。」

  书平笑道:「瑞少爷怕是不知道,您一走,学堂那边就先散了。您这会儿回去,连刘夫子都不在呢。」

  卢瑞顿时傻了,鼓着脸不知该怎么回应,想了想,终于想起今儿个临出门时姊姊的吩咐,赶紧咧嘴朝书平傻笑。

  「书平,这傻小子是谁啊?」花丛后传来一道稚嫩的男声,有个身穿宝蓝色绸缎锦袍的小男孩从花丛后转出来,圆脸大眼睛,梳着包包头,皮肤吹弹可破,瞧着倒是跟卢瑞有两分相像。

  「熠少爷。」书平恭恭敬敬地朝卢熠行了礼,躬身回道:「这位是四太爷家的瑞少爷,方才侯爷招了他去说话。」

  「瑞少爷?」卢熠歪着脑袋看卢瑞,长长地「哦—— 」了一声,眨了眨眼睛仔细打量他,一脸审视意味地道:「原来你就是昨儿个作诗引得我爹另眼相看的卢瑞啊,看起来也就是个小孩子嘛。」

  他自个儿还没卢瑞高,偏偏做出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十分滑稽,而卢瑞又不擅于隐藏情绪,一时没忍住就笑出声来。

  卢熠立刻生气了,凶巴巴地喝道:「你、你笑什么!你是不是在笑话我?」

  卢瑞哪想到他会反应过度,顿时瞠目结舌,脑子里一团乱麻,根本不晓得该怎么回。想了想,只好继续咧嘴笑,笑得一脸甜腻。

  见状卢熠越发地恼羞成怒,指着他的脸气得话都说不完整了,怒道:「你……你还敢笑,小心我……我我我……」他虽是娇生惯养大的,却并非惯于颐指气使、不讲道理的孩子,这会儿便是想说几句狠话,竟也没想出来。

  两人正对峙着,走廊处小跑进来个十一、二岁的小厮,瞧见卢熠,赶紧奔过来,疾声招呼道:「熠少爷,小姐正到处找您呢,原来您在这里。」

  卢熠仰着脑袋做不耐烦状,「她又找我做甚?总是拿那些小姑娘家的玩意儿来烦我,真是没办法。」说着话,还故作成熟地叹了口气,却又不肯把那小厮赶走,反而佯装无奈地挥了挥手道:「去吧去吧,我若不去,一会儿她又要恼了。」

  卢瑞可算是松了一口气,可他才刚刚放下心来,前头走了几步的卢熠忽然又转过身,黝黑的大眼睛盯着卢瑞上上下下地瞧,罢了朝他努了努下巴,一脸高傲的说:「你也跟着一起来吧。」

  卢瑞赶紧摇头,「我不去,我还要回家呢。」

  「你—— 」卢熠又觉得暴躁了,气道:「你这个人好生无礼,我好心好意地邀你陪我一起玩,你还推辞。是什么意思,莫非还瞧不上我?」

  卢瑞本来就有些呆,实在跟不上卢熠灵活的脑子,不大明白自己怎么就「瞧不上这位小少爷」了。他很努力地睁大眼,茫然地想要回顾一下自己到底说了什么,导致人家会这么生气。

  「瞪我,瞪我,你还敢瞪我。」卢熠重重跺脚,凶巴巴地指着卢瑞喝道:「我不管,你就得跟我一起走。」

  这两位一个是自家少爷,另一个是平阳侯看重的少年,若是闹起来,他们两人最多捱顿骂,可书平就惨了,指不定还要捱顿板子。所以,眼看着气氛越来越僵,书平赶紧出来打圆场,柔声哄着卢瑞,「反正学堂里也散了,瑞哥儿不必急着回去,不如就去前院转转。不只有我们家小姐,还有二太爷和三太爷家的几位少爷小姐在呢。」

  一听说他们都在,卢瑞就更不愿意跟着去了,低着头盯着脚上半旧的布鞋不说话。

  书平到底年纪大些,又惯常在平阳侯身边伺候,最会察言观色,一见卢瑞这表情就多少猜到了些缘由。想了想,还是低头悄声在卢熠耳边说了两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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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侯之家》作者:绣锦【完结+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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