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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就发生在我爷爷身上,那会儿他才十七八岁,正是文化大革命时。
因为祖上是地主,我爷爷他们那辈没少挨批。据说我爷爷的爸爸就是被拉出去批斗,就再也没有回来了。逢年过节,连个祭拜的地方的都有。死都不知道死在哪儿的。没回说起来爷爷都眼中含水,像是又回到那不堪回首的当年。
有一回我爷爷被关在牛棚里,批斗他的人都回去吃晚饭了,估计是把他忘了,他就一直被关在那里。又累又饿,迷迷糊糊快要睡过去了的时候,总觉得有人在耳边讲话。我爷爷以为是那批人又回来了,四周却没有一个人,只有一只牛,睁着大眼睛看着他。
大概是幻觉了,我爷爷又打算继续睡觉,不曾想那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说话的气息就贴着脖子往上窜,给我爷爷吓得啊。那时候都还比较迷信鬼神。我爷爷被绑在柱子上,手脚都不能动,只能一个劲的在心里默念阿弥陀佛,希望不管是小鬼还是大神都饶他一命。
最最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那只牛居然走到我爷爷面前,伸出舌头舔我爷爷的脸。我爷爷被吓呆了,那只牛一边舔还一边流泪,像是在为我爷爷受的苦哭。我爷爷觉得畜生都比人有感情,一下子也觉得不怕了。那个说话的声音一直都在,断断续续,像是在说往事。我爷爷那时太累了,没听很清楚,不过偶尔也搭一两句话。就这样我爷爷跟不知道是谁瞎聊了一个晚上。
等二天有人发现我爷爷的时候,他已经歪在柱子上出气多进气少了,差点就要过去了。村里的土医生说,幸好昏迷的时间比较短,还能救过来。
只有我爷爷知道,就是因为那个不知名的声音一直跟他说话,所以他才没有一开始就睡过去。我们都觉得是那只牛在说话,我爷爷说不知道,可那只牛在被公社牵走之前是我们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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