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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嘴下留人
作者:绿光
出版社:邀月文化
出版日:2017 年 9 月 15 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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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
一贯觉得自己如今对床上那档事有阴影,
全是那个满脑**的雍王爷秦宣害的──
当初他明明是凑巧捡到了秦宣的荷包,
这疯子却因为他的脸长得跟他死了的心上人一样,
诬陷他一个扒手罪名,把他带回府「动私刑」;
后来他意外坠崖,被秦宣以身相护,
正感动得一塌糊涂时,却又被逼着以身回报,
更惨的是,如今他还被迫**给对方当男宠,
只因他得为至亲之人筹措药费……
天呐!他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让秦宣嘴下留人?
再这样下去,不只他死命隐藏的祕密要被揭穿,
他还可能会被那家伙弄死在床上啊……
雍王爷:哼,不管你怎么骗,本王都看破你的祕密了,
要本王放过失而复得的你,三个字──不可能!
第一章
步履匆匆地走过街角,砰的一声,毫无防备的一贯被撞得四脚朝天,眼冒金星。
「喂!」一贯气呼呼地喊了声,但可恨的是对方撞到人后立刻走人,都不扶他一把,等到他坐起身时,早已不见人影,气得他大骂,「急着赴死都不用跑这么快!」
无奈叹口气,他抚了抚撞得有些发疼的后脑勺,正要站起身,却瞥见怀里多了个荷包,他拿起荷包打量着,发现这荷包作工极为精细,就连上头的绣线都是金银绣线,绣的图腾代表吉祥如意。
难不成是刚刚那人掉的?他上哪找人?
他掂了掂荷包,发觉这荷包颇有重量,再仔细掐了掐,发现里头似乎是装了颗球形的东西,打开一瞧,里头竟是一颗石头……不对,这石头表面是乌沙皮,这可不是一般的石头呀。
不是他自夸,他可是个赌石专家,他赌石的功力,教码头附近的赌石坊只差没在门口贴上他的画像,禁止他踏入。
只是……乌沙皮最不好赌,切开一瞧,还真是一翻两瞪眼,不是极好就是极劣,所以他向来不赌乌沙皮,话再说回来,这么一小颗,巴掌都握得住,就算里头是高色翠玉也不值钱,这般精细的荷包里竟是装这货色,荷包的主人脑袋还正常吧。
不过,管他正不正常,压根不关他的事,他得先去赌石坊,家里正需要钱呢。
每个月初一,赌石坊会从外地场口运石来,他得去瞧瞧有没有上等的石头,下手送到玉坊那里去,这翻手赚的可是几倍的钱。
一贯才站起身,就感觉一片阴影笼罩,猜想是刚才撞他的人又踅回,正打算和对方理论理论,讨点药钱和解时,一抬眼,却教他看直了眼。
面前的男人面白如玉,浓飞的眉压得眼窝益发的深,眉宇间有股令人不敢放肆的慑人气息,而那双如深渊的深邃黑眸像是瞧见了什麼不可思议的东西,微瞠着,直勾勾地注视他。
那眼神是满满的诧异和难以置信,教一贯不禁乾笑了声,朝对方微颔首,便往对方身旁走过。
然而才踏出一步,他就被男人拽得撞进对方胸膛,撞得他不禁抚着鼻子无声咒骂着。
「这位爷儿找我有事吗?」不能用说的吗,干么拉拉扯扯,撞得他鼻子都快掉了。
「你……」
「别你呀我的,有话就快说,我有急事呢。」一贯没好气地道,今日肯定不宜出行,才会教他一出门就连连遭遇意外。
男人微眯起眼打量着他,眸色从一开始的难以置信变成了嗤笑和自嘲。
「唉,这位爷,要是没什麼事就放手吧,我说了有急事。」唉,这分明是出师不利!待会要是去迟了,可找不到什麼好石头的。
男人紧握住他的手,问:「你叫什麼名字?」
「一贯!这位爷,我的名字叫一贯,还有什麼想问的,快一点。」他的石头快要被挑光了,他心都快急碎了!要不是瞧见他身后跟着随从,他真是会将他撂倒。
「你手上拿的是什麼?」
一贯顿了下,看着手中的荷包,疑惑地道:「一只荷包,刚才有个人……」
「大运!」男人出声打断他未竟的话。
「属下在。」男人身后的随从立刻向前一步。
「依咱们东秦律例,他当街行窃,扒走了本王的荷包,该当何罪?」
一贯闻言,整个人都呆住了。扒……谁当扒手了呀?
「回王爷的话,依律,斩去行窃的那隻手。」
一贯抽了口气,急急想要解释,男人却俯近了他,那双深沉得像会把人吸进去的眼蓄满了迷人笑意,他听见他笑咪咪地道:「本王呢,向来是个以德报怨的人,只要你随本王回王府,本王就既往不咎。」
「不是……我不是扒手,这不是我偷的,这是刚才有个人撞倒了我,然后掉在我身上的,我说的都是真的,要是有一句虚言,我就遭天打雷劈。」像是怕他不信,一贯立刻朝天一比—
轰隆隆……一碧如洗的蓝天,连片云彩都找不着,竟窜出了电光,发出了雷鸣。
「不是吧……连老天都整我?」他呐呐地道。
「别怕,老天整你,可本王会疼你的。」男人一把将他拥进怀里。
「咦?」一贯傻眼。
这是要干么……这是要干么!
雍王府。
「你要干么?你不要再过来了!你要是再过来、你要是再过来……」一贯东张西望了一会后,很颓丧地垂下脸。
呜……左边是墙,右边是墙,到底是要他怎么逃?
他在街上被莫须有的扒窃罪名抓住,才刚刚弄清楚这个恣意妄为的男人就是大名鼎鼎的雍王爷,就被扔进了这间有着华美浴池的浴房,接着……他就遇上人生最大的危机。
天啊,他到底是得罪哪路神仙,老天爷要这样玩他?
「嗯?」秦宣一边朝他逼近一边褪去衣衫,像头优雅的豹,不疾不徐地将猎物给逼进死角里。
一贯一会向东一会向西,可偏偏这座格局方正的浴房没个缝隙让他逃,唯一的出路就是方才走进的那扇门,他现在只能想办法逃到门边,再趁他不备,一鼓作气地冲出门。
心里拟定了作战计划,眼看秦宣就快要走到转角,一贯暗吸了口气,二话不说地跑,可谁知道脚不知道被什麼打着,教他脚下一滑,身形一斜,很悲惨地扑进了浴池里。
才刚从浴池里浮出头,秦宣已在面前。
「怎么掉下来了?」秦宣笑问着。
这不是明知故问!这浴房里就只有两个人,要不是他搞鬼,他会无缘无故扑进池里?一贯忿忿地想着,嘴上却说:「天气热呀,王爷,这天候总是多变,昨儿个还有几分春寒料峭,今儿个就热得人发汗,让人想要洗一洗。」
说着,他偷偷地想往后退,可谁知道秦宣却已是动手帮他脱衣服。
「既然热,就把衣衫给脱了,好好地泡个澡。」
「怎好打扰王爷?」一贯乾笑着,不断地闪避他的魔掌。
可秦宣岂会放过他?硬是紧贴着他的身子微蹭着,教他不禁抽了口气,嘴角抽搐地道:「王爷贴着,就更热了。」
他试着推开秦宣,岂料反被他擒住了手。
「热一会,待会发了汗,你就觉得舒服了。」秦宣笑眯眼,大手毫不客气地往他身下招呼。
一贯脑袋里像是瞬间断了条线,攫住他不安份的手后,怒斥道:「王爷这是在做什麼?难道贵为王爷就能目无王法!」
「王法?」彷佛听到笑话似的,秦宣低低笑着。「一贯,难道你不知道放眼雍城附近的十八个县城里,本王就是王法?」这是他的封地,他想做什麼,谁能置喙?
「你!」一贯咬了咬牙,暗恼自己为什麼会遇到王朝里最可怕的人。
放眼王朝,最可怕的角色不是当今圣上,也不是领有战功的七王爷,甚至是已立为太子的八王爷,而是皇上的亲侄子雍王爷!
雍王爷是皇上最疼爱又最早归天的胞弟之子,从小就和皇子们一块长大,享受和皇子们同样的礼遇,不管是雍王爷做了什麼闹了什麼,只要别太出格,皇上通常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问题是,何谓别太出格?
光天化日之下调戏民女民男,不算出格;打包回家享用,还不算出格;不小心直着进横着出,勉强也不算出格,顶多是被皇上叫到面前,训了一顿,要他懂得掩人耳目,再罚他闭门思过……皇上护短护到几乎要让人以为雍王爷才是他的亲生儿子了好不好!
就连封地也是给得最多,而且他是皇族中唯一可以私养马匹的王爷,养的不是一百匹两百匹的数量,是上万匹的马呀,也不怕这人哪天造了反!
话说两年前二王爷和六王爷暗地里举旗造反,皇上就毫不客气地设下连环计让七皇子去玩手足相残的戏码,毫不留情地几个亲儿杀到只剩七皇子和八皇子,比照对雍王爷的溺爱……天下人都想替其他皇子叫屈了。
听说雍王爷长年不待在封地,是因为皇上疼他疼得捨不得放他回封地,直到前些日子皇上要他回封地迎娶王妃,所以他才会回来,而他偏偏这么巧就撞上了这个煞星!
「哇呜!」一贯惊呼出声,浑身还颤了下,垂眼望去,惊见这人竟然、竟然……品尝起他兄弟来了!
等等,他的衣服是什麼时候被脱光的?他又是什麼时候坐到了池畔的?
「你可以继续发呆,本王不介意。」秦宣笑眯眼,搓揉摩娑他的慾望。
一贯抽了口气想抢回分身,秦宣却猛然紧握住它,痛得他快不能呼吸。
「一贯,千万别敬酒不喝喝罚酒,你乖乖的,本王可以让你尝到何谓欲仙欲死的滋味。」掌心贴着早已昂首挺立的**,缓慢而折磨人地来回蹭着,甚至滑到了底部,长指就在发硬的玉囊底下有意无意地撩拨着。
一贯脸颊涨红,照理说他该推开他,可问题是他兄弟被挟持了,而且他这样磨呀蹭的……还真是该死的舒服。
尤其秦宣的唇舌含吮住前端时,他不住地喘息着,随着对方的吞吐,他不禁用双手撑地,以防自己丢脸地软躺在地,然而这么做似乎也是徒劳无功,只因这家伙……天啊,他怎能含得如此的深?
他甚至可以感觉到秦宣的喉头微颤挤压着他的火热,那细微的震动、紧窒湿润的包裹,逐渐教他失控,下腹紧绷着,眼看着就要宣泄—
「等等、等等!」他想推开他,却又不敢,但要是不推开……
闷哼了声,一贯失控地宣泄了,捂着脸粗喘着气息,却突觉股间有抹湿润的碰触,教他猛地张眼,不敢相信他竟连股间都舔!
想也没想的,一贯抬腿就朝秦宣踹去,岂料秦宣早有防备,紧扣住他的脚踝,那力道之大,教他险些痛叫出声。
「一贯,你可以反抗,不过呢,本王向来不太懂得拿捏力气,要是伤了你,你就忍着点吧。」秦宣笑眯眼说着,压根没打算放开他的脚。
听他这么说,一贯哪里还敢反抗,他甚至怀疑他的脚骨裂了!
天啊……雍王爷果真是个疯子……他今天是注定逃不了了。
眼见秦宣又朝自个儿下身俯近,一贯实在没勇气再反抗,但是—
「王爷。」
「嗯?」秦宣舔着他又隐隐有了反应的分身。
他吸了口气,道:「王爷,咱们做个交易吧。」
「什麼交易?」秦宣懒懒瞅着他。
「其实我今儿个真的是有要紧事在身,不如王爷先放我走,待我办完了事,就任由王爷处置,好不?」
秦宣闻言,不禁低低笑开,「你有没有要紧事,关本王什麼事?」
「承蒙王爷看得起,虽不知小的究竟有哪些地方入了王爷的眼,小的怎么也不该推拒,但鱼水之欢这档事,要是能够两相情愿自然是最好了,是不?」他鼓起三寸不烂之舌游说着,就盼雍王爷还有那么一丁点的人性。
秦宣微扬浓眉,打量着他的脸蛋。
以年岁来说,这个叫一贯的男子年纪大了些,绝对已过二十,可那张脸,那张浓眉大眼的桃花脸会让他想起故人,而他这身躯还挺结实的,他也颇为满意,还有最重要的是—
「你尚未娶妻,对不。」
「……王爷怎会知晓?」难道他们并非偶遇,而是早已调查过他?
不可能吧……他是个无举足轻重的人,查他做什麼?
「瞧,这颜色还漂亮得很,你就算不是处子,也相去不远。」一个年过二十已成亲的男人,可是要夜夜求欢的。
一贯眼角抽动了下,想破他的脑袋也想不出他竟能有如此鞭辟入里的见解!想来,他肯定是阅根无数了吧,真教人甘拜下风!
「瞧你这脸色,本王是猜对了,是不。」秦宣笑了笑,大手轻柔套弄着。「你要是已经成亲了,本王还不要呢。」
「为何?」
「本王对有妻妾的男人没兴趣。」
一贯闻言,简直想撞墙了,早说嘛!他就承认他有三妻四妾!现在改口来得及吗?
「本王现在兴致正高昂,你是一时半刻走不了,但本王允你,待本王玩够了,就给你一笔赏银,放你离开。」
这是要他**?一贯脸色一变,很想大声怒斥他打死不**,可……既然都逃不了,有笔赏银,也算不无小补,他现在确实很需要钱,毕竟雪儿还等着银两看大夫呢。
没有犹豫太久,一贯就下了决定。
「王爷,动作快点吧!」早一点结束,他还能到赌石坊捡点便宜。
看着一贯咬牙慷慨就义的神情,秦宣不禁笑得愉悦。「你这小子有趣。」他由衷地说。
一贯乾笑着。哪里有趣了?一点都不有趣,麻烦动作快一点,趁他还没反悔之前,赶紧动手吧!
虽然一贯没把他的心里话说出来,但秦宣似乎也想进入正题了,轻轻松松一把将人抱起,带到了浴池旁的小房间里,没一会儿,房里就响起阵阵**的吸吮声。
一贯皱紧了眉,强忍着不让任何声响从他的嘴里逸出,可偏偏男人的动作让他愈来愈难捱,最终他还是忍不住,沙哑着嗓音说:「你到底是舔够了没有?」
有完没完啊!从上舔到下,现在就连股间都不放过,他是打算待会一口把他给吃了不成?
秦宣微抬眼,漂亮黑眸从微诧到饶富兴味。「你这小子还真是有趣。」
已经有多久不曾见过敢在他面前大呼小叫的人了?记得头一个敢如此造次的,是仲弥……这是怎麼一回事?
当他第一眼见到一贯时,就觉得他跟仲弥外貌十分相似,可再相似,也不至于会教他搞混,毕竟仲弥早已死在四年前的那场大火里,现场只遗留他最喜爱的一块石头,那块石头,被自己随身带着……而那块石头却引领着他和一贯相遇。
其间到底有什麼奥妙?仲弥的遗物牵引着一个面貌酷似仲弥的人,来到他的面前,更吊诡的是这两人的性情还真是相似……
「算我求你了,王爷,你要说话还是要发呆都可以,但……你能不能离我那话儿远一点?」一贯紧闭着眼,浑身被他舔得紧绷得要命,更可恶的是他的气息老是在那里吹呀吹的,到底是想逼死谁?
到底知不知道他赶时间?照他这种磨蹭的速度,恐怕玩到天黑都结束不了,他还赌不赌石?
「本王要是离得远些,你怎能觉得通体舒畅?」说着,唇瓣有意无意地掠过,感觉一贯为之一颤,秦宣眸底笑意更浓。
「我舒不舒畅倒不重要,重要的是王爷想舒畅,那就动作快一点吧,别再舔了,直接来吧。」横竖已经够羞人了,他现在只想赶紧完事,收钱走人。
话才刚说完,股间随即感觉异物探入,教他抽了口气,不断地深呼吸放松。
秦宣惊诧他竟懂得放松,甚至没有丝毫的厌恶闪避,不禁问:「一贯,你以往跟过男人吧?」
「谁跟过男人了!」一贯怒声吼着。「这种事用脚趾想也知道该怎么应对。」
难不成就非得要跟过男人,才知道怎么让人糟蹋?他既然都决定**了,当然得要接纳他,要不到最后难受的还不是他。
「……一贯,你这性情可真对了本王的胃口,本王真是迫不及待要品尝你了。」秦宣哑声喃着,加快了抽送的速度,而且每次探入几乎都精准地按压着教一贯浑身为之颤栗的一点。
「那就快点吧!」他双腿张着,等着!
「你这小子可真不懂本王心意,要不是怕伤着你,本王哪里需要如此大费周章?」秦宣好笑地道。
说真格的,他从未遇过像一贯这般特别的家伙。以往遭他掳来的,总是抵死不从再被他搞个半死;要是伏首自愿的,哪个不是难忍羞耻,噤声不语的?就唯有他,一再挑衅,真是有趣得紧,教他生出狠狠蹂躏他的心思,想看他哭、想听他叫,然后让他尝尽欲仙欲死的滋味后瘫死在床上。
「横竖都会伤着。」他听说过,这种事不管再怎么做事前准备,该疼的还是要疼,反正都要疼,那就快点,别拦他财路。
「问题是,要是伤着你,本王也不会好受。」说到底,他还是为了自己。「你要知道,想要怎么收获就得怎么栽,既然要拿人钱财,你总是要忍着点。」
一贯本能地想要反唇相稽,但秦宣突地含上他的顶端,长指又不住地抽动着,教他浅喘了几声随即咬紧了牙,不让半点声响逸出口,哪还有心思再回嘴。
横竖该来的总是要来……感觉秦宣离开腿边,他正松口气张眼时,秦宣腿间的凶器就大剌剌的占据他的视线,教他生出逃跑的冲动。
明明有张俊美的脸,身上却带着如此可怕的凶器,这是长坏了吧……
他不要收获了,可不可以……别栽了?
「那个……王爷……」一贯偷偷地往后退。
如今,他终于明白秦宣何等仁慈,为何非得要大费周章地又舔又弄的了,只因这凶器确实是会伤人的。
「把腿张开些,要不本王怎么进得去?」秦宣一把拽住他的脚,不给他退缩的机会。
一贯抽了口气,眼睁睁地看着他扶着凶器逼近再逼近,眼看着即将叩关,一贯不禁耍起阴招,趁其不备地抬起另一只脚欲往他腹部踹下,岂料他彷佛早有准备,精准地抓住他的脚踝,拉高他的双腿,毫不客气地长驱直入—
「啊……」隐忍多时的声响终于从喉口挤出。
「放松点。」秦宣嗓音粗嗄地命令着。
「我没有办法……」他觉得他被撕裂了!
「放松!」秦宣几乎咆哮出声。
一贯张眼怒瞪着他。「就跟你说我没办法!」也不想想他的凶器有多巨大,招呼也不打一声就撞门,谁能放松!
秦宣闷哼了声,巨大被他夹得发疼。原以为他是和男人玩过的,谁知道如今瞧来,他根本生涩得紧,才会将他逼入进退维谷的局面。
秦宣微恼地对上那双熠亮的眸,见到那双眸子带着几分不自觉的挑衅和放肆,他不禁怔住。
仲弥……
「你是仲弥吧?」他脱口问着。
天底下,唯有仲弥能不将他放在眼里,能不看他的权势富贵与他并肩齐行,天底下,唯一的花仲弥。
一贯怔住,回神后不解地道:「……王爷,你没事吧?」如果有意和他闲话家常,考不考虑先将他的凶器卸下,大夥再商议商议要怎么聊,好不?
先收回凶器吧!
「你不是仲弥?」他又问。
「我叫一贯!我……啊啊!」
一贯惨叫一声后,房里瞬间鸦雀无声。
一贯几乎要翻白眼了,觉得自己快要吐了,很怀疑那根快顶到心窝处的到底是什麼玩意儿……这般说是有几分夸张,但他真是整个肚子被顶得发痛,至于入口,那就别说了,肯定是裂了。
太卑鄙了,怎么可以趁他说话时出其不意的攻击?
做人不讲道理,也该有点原则的,不是吗?太过分了……
心里正腹诽着,可他胯间的慾望却被突然一握,精神起来了,酥麻感好似稍减了股间的不适,他微抬眼,正巧对上秦宣那双异常勾魂的眸,心头狠颤了下。
几乎同时,埋在体内的火热凶器开始抽动了起来。
一贯抽了口气,双手抵着他的肩。「等等、慢点、慢点……」他终于明白为何坊间老是传说不少人是直着进王府,最后是横着被抬出的,只因照他这种没人性的玩法真的会死人的!
「本王对你已是极宽待了。」秦宣哑声喃着,彷佛正极力压抑什麼。
要不是因为他这张脸太酷似仲弥,他不会亲自伺候,不忍伤他太多。
仲弥还在世时,他不知道在脑海中妄想过千百回如何将他带上床,却没有实践,因为顾虑太多,因为太怕仲弥面露嫌弃,太怕从仲弥脸上看见鄙夷,所以他一再放过,直到那晚他装醉索了吻,仲弥的笑才教他惊觉妄自揣测的自己简直是愚蠢至极。
然而,谁会知道,那晚放过竟会是死别。
那晚,身为兵部员外郎的花仲弥轮值,临行前,他对他说,跟他赌石吧,如果他手上的石头剖开,里头包裹的是上等玉,他便允了他,但如果只是寻常玉,那就代表两人缘分只能到此为止。
赌什麼石呢?那晚,他俩的缘分就尽了!
早知如此、早知如此,那晚他就该尝尽他的味道!
「轻一点……王爷……求你了……」一个重击教一贯紧抓住他的肩头,指甲几乎是掐进他的肉里。
不行,这种痛苦远超乎他的想像……痛得太过分了!
瞧一贯眸底闪动晶莹,秦宣几乎是用尽气力压遏着欲念,强迫自己停下。
但停止之后,秦宣又不禁想,不就是想看他哭,想听他叫吗?可偏偏就是心软了,许是因为这张脸实是太相似,太过相似了!
天底下怎可能有如此相似的人?会不会当初仲弥并未死在宫中那场大火里?但他如果是仲弥,又怎会不识得他?会是失忆了?可是如果是因为那场大火而导致失忆,为何他身上没有半点遭火焚身的伤痕?
如果,他没遇上那场大火,那块石头又怎会掉落在现场?
秦宣正想得出神,感觉脸被轻捧住,才拉回了心思,注视着一贯,听他道—
「王爷,我可以了,来吧。」依旧是那壮士断腕般的慷慨就义气势。
秦宣直睇着他,确定他不是花仲弥,仲弥再豪气也不可能像他这般不将房事当回事,所以,他不需要怜香惜玉。
架高了一贯的双腿,秦宣开始律动,毫不客气地深进深出。
「王爷……」一贯的嗓音几乎要破了。
救命啊!说可以是场面话,说来吧是时势所逼,没必要这般没人性地操吧!
该死,这个不懂得客气的家伙……救命啊,谁来救救他……
第二章
结束了……终于结束了!
一贯奋力地撑起疲乏无力的身躯,摇摇欲坠地下了床。
「不多歇着点?本王瞧你双腿发软呢。」秦宣没打算阻止他,躺在床上懒懒地问着。
一贯头也不回地道:「小菜一碟。」
秦宣微扬浓眉,瞧他僵硬地穿着衣衫,长臂一探就将他勾进怀里。
「喂!」一贯咋着舌,像是对他这种无预警就动手动脚的态度极为不满。
秦宣顿了下,浓眉微攒了下,问:「一贯,你脖颈到背上的伤是怎麼回事?」不需过问的事,要是没瞧见就罢了,一瞧见,他偏就忍不住。
而且他又发现了,明明就不该是仲弥,可为何就连咋舌的神情都像?
「重要么?还是王爷瞧见了,觉得到胃口?」要是早点说,他就直接翻背面让他把他轰出门。
虽然他是没亲眼瞧过,但听说他背上到后颈的伤痕可是狰狞得很,教雪儿她爹爹夏雷每每瞧见就摇头叹气。
有什麼好叹气来着?他是个男人,又不在乎身上添了几条伤痕,偏偏夏雷就是介意。
「回答本王问题。」秦宣嗓音一沉。
一贯撇了撇唇。「前些年雍城到蓝田县那一段不是很不安宁,我倒楣地遇上了山贼,就这样了。」
「那是三四年前的事了。」
「嗯。」
「你没事怎会往蓝田县去?」
「当然是有事才去,那是采矿必经的路,那几年雍城往西那一带几个县城不都闹饥荒,平头百姓为了填饱肚子自然就干起了杀头生意,专抢采矿商队,而我为了混口饭吃,也跟过采矿商队,谁知道就这样遇上山贼了。」其实他是不好意思说,身为此地王爷的他在京城吃喝玩乐,压根不管百姓死活,这上梁不正下梁肯定歪,底下的知府县令跟着混吃等死,啥事也不管,山贼横行也算刚好而已。
「听起来倒有几分怨气。」
「王爷想太多了,小的只是一介平民百姓,哪能有什麼怨气?不过……王爷,说好的事就要实现,王爷该是一诺千金才是吧。」他伸着手等着领赏银。
身都卖了,敢白嫖,那就是逼他造反了!
秦宣直勾勾地打量他良久,道:「晚上再过来王府一趟。」
「不。」一贯想也不想地道。
「为什麼?」
「王府这等地方,哪是小的没事就能踏足的?」一贯说得皮笑肉不笑。
「谁说无事?本王念着你的身体,要你来,你就得来。」
一贯二话不说地跳起身,毫不客气地指着他的鼻头。「你这个下流**,要我来我就得来?把我当什麼了?!」他是头一次被迫**,可不代表他日后打算出卖自己维生好不好!
秦宣托着腮,不怒反笑。「本王以为你也该明白床笫之事的美妙,捨不得本王了。」
「谁捨不得!」一贯觉得自己快要爆血管了。
「方才到底是谁在本王身下呻吟不休的?」
「那是痛!」不要说得好像他很享受!「说到底王爷的本事也不过尔尔,除了痛还是痛,哪里来的欲仙欲死?」他只想死!
「嗯……说来这是本王的不好,这尺寸总是教人难受了点。」说着,秦宣毫不知耻地拉着一贯的手覆上自己蛰伏的硕大。
一贯眼角抽了两下,有股冲动想使出鹰爪功,让他这个长坏的东西从此报废。
「况且本王待你算是怜香惜玉了,只要了你两回。」说到最后,还轻叹两声。
「还真是谢过王爷了呢,不知道那笔赏银什麼时候给?」快!把该给他的给他,他不想再跟他废话下去。
「今晚过来,本王一次结算。」
一贯闭了闭眼,不敢相信这混蛋真的打算白嫖!
「那就算了,小的先告辞了。」忍住使出鹰爪功的冲动,他抽出手,咬牙认赔离开。
秦宣没开口挽留,看着一贯的背影消失后,疲惫地闭上眼。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他到底是谁……
仲弥是京城盛昌伯唯一的弟弟,当年仲弥死后,盛昌伯也因为被卷进朝中党派斗争而被抄家,盛昌伯夫妻已逝,唯一的独女失踪多年,直到去年盛昌伯府罪名被平反后,独女被七王爷收为义女,封了县主。
如果他没记错,花家也就他们两个兄弟,可偏偏一贯的面貌和年纪教他不禁怀疑是老盛昌伯在外留下的风流种,要不怎可能如此相似?
但面貌相似也就罢了,性情相似就奇怪了……
仲弥看似散漫随和,可却有把硬骨头和傲脾气,只做他觉得对的事,也正因为无法与人成群结党,同流合污,才会导致英年早逝。
如果仲弥还活着……差不多就是一贯这个年纪了。
他俩会是同一人吗?但不管他怎么想,总觉得说服不了自己,再者他刻意问了一贯背后的伤势,他说得有板有眼,不像是信手拈来。
所以真是他搞错了?
「王爷。」
门外传来随从大运的唤声,勾回他的心神。
「怎了?」
「王爷不拦下他吗?」跟在王爷身边多年,他自然认得花仲弥,也为一贯和花仲弥的相似震愕,不认为王爷会轻易地放他走。
「大运,你觉得他跟花员外郎像不像?」
「……像。」
「你认为,他会不会就是花员外郎?」
「王爷,花员外郎已经离世了。」大运淡道。
秦宣闻言,轻哼了声。「是啊,仲弥已经死了,瞧本王在胡思乱想什麼。」是他亲眼见过焦尸,从衣料和那块石头判断是仲弥的,难道还假得了吗?
不过,仲弥留下的石头引着他和一贯相识,说不准是仲弥在冥冥之中的安排。
不管怎样,他孤单了太久,思念了太久,既然老天让他遇见了一贯,那么,就没道理轻易地放他走。
「大运,差人跟着他,瞧瞧他都上哪去。」他懒声下令。
「是。」
秦宣闭上眼,大手轻抚着床上他残留的余温,想着他毫无风情韵味的神情和僵硬身躯,教他不禁勾弯了唇。
他得想想,要怎生地调教他才好。
一贯一拐一拐地走进了右军都督府裡,府裡的护院朱卯一见他,不禁低笑出声,问:「一贯,都几天了,还没好吗?」
「唉唉唉,伤得重些,还没好全。」一贯脸上堆着笑,说起话来却暗自磨着牙。
说到底,都是雍王爷那混蛋造的孽,才会教他伤得这么重,走起路来这般可笑,完全折损了他卓尔不群的气质。
「你说是脚伤了,我倒觉得比较像是……」朱卯秀长的眸子往下一瞟。「是痔疮吧。」
「哪是!」一贯眉心一跳,像是怕他不信,不住地拍着左腿。「是脚伤、脚伤。」
「你不是说伤在右脚?」
一贯顿了下,暗骂朱卯心细如发。「是右脚,我只是随便拍拍而已,你心这么细,怎么赌石却赌得这么差?」想当初,他之所以认识朱卯,就是在赌石坊遇着的,朱卯一点皮毛都不懂,也跟人家赌石,真是嫌钱多。
说到赌石坊,他不禁一肚子气。那日离开王府时,赌石坊里的毛料早就被挑光了,剩下一些废料,送他都不要呢。
更气人的是他还被白嫖了,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自己快吐血了。
「赌石是靠运气。」朱卯小声反驳着。
「才不只是运气,那也要懂皮毛的,教了你多少了,怎么一点慧根都没有?」损他两句,一贯极满意自己完美地转移了话题。
痔疮?朱卯才有痔疮咧!
不都是那个下流王爷搞的鬼,害他直到现在还觉得卡了什麼,里头依旧隐隐作痛着。混蛋,千万别让他再遇着,否则绝对要他好看!
「别提那些了,倒是你怎么来了?不是明儿个才要上东采山。」
「我也不知道,是总管要我今日进府裡帮忙的。」一贯耸了耸肩。
基本上,他不算是右军都督府的小厮。
刚巧在年初时,听说右军都督傅沧亚位在东采山上有座玉矿,缺了几个寻脉人,基于他赌石赌得太好,所以朱卯便引荐他进了右军都督府当差,一个月内总要进东采山几回,除了寻矿脉之外,当然也会充当矿工,是累了点,但赏银颇丰,所以这工作他还挺喜欢的。
但天可怜见,那日才刚被蹂躏过,隔天便出城去了东采山,可以想见那一日他走得有多艰辛,眼泪差点都要滑落。
那份不能说的苦啊,只能自己吞。
「啊,我知道了,都督今晚要款待贵人,许是人手不足,才会要你进府帮忙。」
「哪个贵人?」别怪他太敏感,实在是这雍城里,能被都督称之为贵人的真的不多,算来算去,只有那个家伙了。
「雍王爷。」
一贯抿紧了嘴,点了点头后,往朱卯肩上一按。「好兄弟,帮我跟总管说我脚疼得没法子幹活,先走一步。」他避他都来不及了,才不会傻得留在都督府裡跟他不期而遇。
朱卯正要问他怎么突然要装病,谁知道总管适巧从一贯身后走来,一把拉住他。
「你这家伙总算是来了,快快快,跟我先到仓库那里将一些毛料挑出来。」右军都督府的总管仇二拖着一贯就走。「听说雍王爷对玉石也颇有兴趣,都督才会要你挑一些上等的料子,说不定会当场教玉匠把料子切开,你眼光可要准一点,别让都督丢脸。」
「仇总管,我脚疼,我……」
「知道你脚疼,所以你待会只要待在仓库那里就好,就坐着挑料子,工钱一两。」
本要找推托之词的,但一听仇二说了工钱一两,他便二话不说地勾着仇二的肩。「小事一桩,包在我身上就是了。」
横竖他就待在仓库里,待到筵席结束再离开,绝对不会碰到那冤家。
一贯打着如意算盘,准备轻松一两入袋,在仓库里忙了一个下午,见天色都暗了,猜想仇二也差不多该差人来搬毛料了,一听到脚步声便自然地从窗子望了望,谁知却惊见傅沧亚领着那个不该出现在这的人往仓库走来,吓得他人都傻了,忘了要躲……不,他也不能躲啊,仓库要是没人守,待会就换他领罚了!
可恶,为什麼没事会跑到仓库!不是设了筵席吗?秦宣堂堂一个贵客应该要在大厅里的!
眼看着人潮逼近,一贯只能硬着头皮走出仓库。
「大人,王爷,这一位就是咱们雍城数一数二的赌石人,他的眼光可精准了,他亲手挑的毛料是还不曾出错的。」随行的仇二立刻上前介绍着。
一贯闻言,差点跳出来替自己辩白。
他哪里不曾出错?什麼时候成了雍城数一数二的赌石人来着,别胡乱将他捧高好不!
「就是那位叫一贯的?」傅沧亚噙笑问着。
一贯有股冲动想表示自己刚更名,可惜没机会开口,只能可怜兮兮地颔首,双眼依旧认命地盯着鞋尖。
然后,他就听见秦宣用虚伪到不能再虚伪的声音说:「原来是你啊。」
「王爷识得他?」傅沧亚诧异道。
「也不算识得,只能说是有一面之缘。」秦宣笑眯眼说着。
最好只是一面之缘!一贯忿忿想着,面上却极力保持冷静。
人家是王爷,他什麼都不是,在这当头还是乖巧点才能安全无虞。不过,光听那把虚伪的嗓音,他几乎可以笃定,秦宣跟着傅都督过来仓库这头绝非偶然,恐怕那日过后已对他做了一些调查,今日上门八成是冲着他来的。
绝不是他想太多,实在是他长得太俊俏,连男人都不放过他!
「王爷是赏玉的雅士,说不准是在城里玉坊里遇见一贯的。」傅沧亚带着几分讨好地揣测着。
放屁!他最好是赏玉的雅士!一贯无声腹诽着,真不知道这出闹剧到底要怎么收场,光是今晚要怎么逃就够他头痛的了。
「是呀,一贯懂玉,本王特地将他请进王府促膝长谈,至今依旧回味再三,没想到今晚竟会在这儿遇见他……」一贯听到这里,一阵麻栗已经从背部窜上头皮,果真听他接着说:「一贯,本王今晚可不会放你走。」
一贯死死地瞪着鞋尖,将鞋尖当作秦宣,恨不得瞪出几个洞。
没有王法,这雍城真是没有王法了!身为王爷竟能够藐视王法,仗势欺人,甚至逼人就范,简直是混蛋!
「想不到王爷竟如此看重一贯。」傅沧亚这下子可真的是意外极了。
秦宣的孤僻是出了名的,哪怕得皇上荣宠,却从不曾在朝中结党成群,跟几位一起长大的王爷也不亲近,能踏进王府的人实在是少之又少,没想到他竟会让个平头百姓踏入。
「傅都督,今晚跟你借他,就不知道你肯不肯借?」
「这有什麼问题呢?一贯,一会筵席结束,你就跟着王爷一道回王府吧。」正苦无机会卖个人情给秦宣,傅沧亚不假思索地答允。
一贯猛地抬头,想拒绝却想不出有什麼理由,虽说他只是都督府聘请的寻脉人,但好歹也是领都督府饷银的,总不可能主子都发话了,他却说不吧,他还不想丢了这差事。
傅沧亚余光瞥见正巧抬脸的一贯,随即撇唇无声笑着,总算明白秦宣说的促膝长谈,到底是怎生个谈法了。
秦宣虽是男女通吃,但这些年比较偏好男色,这事是朝野皆知的,能进王府的唯有他看上的男人了,怎么他方才就没想道。
倒是他也不晓得原来这个寻脉人竟有张俊美脸庞,都还未尝过就落进了秦宣手中,虽有些扼腕,但如今能利用他拉拢秦宣,倒也不算亏。
一群人各怀心思,至于玉石……根本没人关心。
一贯做了一下午的白工,饷银都还没领,他就被秦宣领走了,被迫坐上马车,要不是那家伙就堵在车门那头,他真的会立刻跳车逃跑。
待马车驶动,一贯随即摆出凶狠的嘴脸瞪着始终噙笑不语的秦宣。
「王爷真是好大的威风,想要带谁走谁就得走。」权势真是好用呀,为了巴结他,别说一个男人,就算是百个男人,傅都督都会想办法替他备足。
「好说,就这么点能耐,本王不好意思说嘴。」
一贯抽动眼角,不敢相信他的脸皮可以厚到这种程度,那张好看的嘴竟吐出这种鬼话。
「敢问王爷打算将我带往何处?」坐在人家的马车里,他既不能反抗,对方又是个不讲道理的,那就先商量一下,再看怎么善后。
「不是说好了回王府?」秦宣欣赏着他多变的神情,彷佛怎么看都看不厌。
「……回王府做什麼?」一贯压沉嗓音问着。
「还能做什麼?」
「……我能说不吗?」
「不能。」
一贯的脸已经臭到不能再臭。「所以王爷就能逼良为娼……不,不是逼良为娼,王爷纯粹只是想白嫖而已,也是啦,王爷嘛,想做什麼,又有谁拦得住?」妈的,他真的是让他见识到何谓仗势欺人了!
秦宣听着,忍俊不住地低低笑开,那愉悦的笑声教负责驾马车的大运都忍不住回头看了眼。
「一贯,你可知道光是你方才那态度,本王就能治你死罪了。」他笑眯眼道。
「哪里需要治死罪?依王爷的能耐,想随地将我埋了,这方圆千里内,谁敢置喙?」一贯满脸无所谓,挑衅地道。
秦宣微扬浓眉,笑意缓缓褪去,目光噙着几分冷意打量着他。「不拦着你,倒是愈来愈无法无天了。」
「我就是这个性情,横竖我不过是个平头百姓,无权无势,王爷想怎么对待,我还能如何呢?」一贯双手一摊,一副任由他处置的模样。「但求王爷给个痛快,要嘛就放我走,要嘛就乾脆埋了我。」
「这事可不是你能作主的,本王目前还不打算埋了你,更不打算放你走,你就认命点。」
真要这样玩?一贯微眯起眼,认真地计划着。天晓得今晚要是被带进王府裡,他还有没有机会回家,既是如此、既是如此……那就跟他拚了。
于是,一贯不再开口,坐在马车上闭目养神。
对座的秦宣细细地打量他的五官,浓眉大眼,眉宇间有股不服软的傲气;愈是打量他,愈是会把他和仲弥重叠,彷佛坐在他面前的,是他失而复得的心上人。
这些年,他也曾遇过眉眼相似、身形相似的人,但再怎么相似,那骨子里的气质也不可能相同,偏偏他……简直像是仲弥死而复生,教他无法不牵挂。
明知道不会是他,可内心总有股冲动想将他视作他。
忖着,马车停下,秦宣才发觉已经回到王府。
「一贯,到了。」他唤着,瞧一贯缓缓张眼,不由得失神一瞬,那双澄澈无垢的眸,总吸引他一再注目。
一贯叹了口气,道:「王爷不先下马车,我要怎么下马车?」堵得那么严实,一点缝隙都不给他,总不能要他钻过去吧。
秦宣噙着淡淡笑意下了马车,回头要牵他,却被他拨开了手,秦宣不以为然,让开了一点空间,待他跳下马车,正打算牵着他进王府,岂料他动作奇快,眨眼从他身边溜过,不过转眼功夫已经跑到街角。
「王爷,要属下去将他追回吗?」大运跳下马车问着。
秦宣直睇着一贯的身影,瞧他到了转角后,还朝自己摆了个鬼脸,不禁放声笑着。
「王爷?」大运诧异道。
「让他去吧,横竖想逮他多的是机会。」秦宣止不住笑,压根不在意自己被摆了一道,只是比较惋惜,今晚又得孤枕独眠了。
天色未亮之际,一贯早已起身着装完毕,正蹑手蹑脚离开家门,后头却突地传来:
「一贯叔叔,你要出门了?」
一贯叹了口气,回头苦笑着。「雪儿,怎么起来了,不是要妳歇着吗?」走了几步,拉着夏雪的小手往房里走。
「我每天都躺着,躺得身体都疼了。」夏雪皱起了小脸,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可妳要是走动得多,待会身子又不适了,我人又不在家里,该怎么办才好?」抱着她上了床,一贯不捨地帮她将发收拢在耳后。
都十岁了,这小丫头却是比同龄的姑娘看起来还要娇小,养了几年还是养不出肉来,脸色总是苍白得吓人,庆幸的是这丫头没半点娇气,喝药什麼的全都不用人哄,可她愈是如此,愈是教他心疼。
「怕什麼呢?隔壁的莲花姊姊和春龄姊姊得空就来陪我。」说着,小嘴叹出了一口气。「两个姊姊也不过才长我一两岁,她们全都会烧菜做饭了,刺绣打络子都信手拈来,偏我什麼都不会,一天三餐还得仰赖两位姊姊。」
一贯闻言,噙笑安抚着她。「待妳病好了,想学什麼还难吗?说不准到时候妳就嚷着说妳什麼都不想学了。」
夏雷跟着马队四处押送货物,一年里头约莫有一半的时间都不在雍城,所以照顾她的工作就落在他身上,然而他在伤好了之后,也开始到处寻些能做的差事,无法时刻伴在她身边,便会拿些银两,委请隔壁邻居看照她。
「唉,一贯叔叔,两年前你也是这么说的。」她真是不忍心戳破他了。
其实她也很清楚,她这病大抵是好不了了,就算真要医好她,说不准也得散尽家财……她不愿意一贯叔叔和爹爹为了自己奔波辛劳着。
「这种事多说个几遍就成真了,妳就好生歇着,要是不听话,等妳爹爹回来,我就跟妳爹爹告状。」
见一贯要起身,她不禁抓着他的衣角,突道:「一贯叔叔,听说莲花姊姊的大姊要出阁了,说要嫁到潋县的商贾家里当妾呢。」
「是么,那应该还不错吧。」一贯不甚在意地道。
「一贯叔叔,你真的是压根不喜欢莲花姊姊的大姊呢。」唉,一点反应都没有,她都忍不住要为莲花姊姊的大姊难过了。
「雪儿,这种事讲究的是缘分,没有那份缘,哪怕日日相处也没用。」说着,看了眼外头的天色,随即替她将被子掖好。「不说了,我得要出门,妳再歇会,晚一点莲花她们就会过来了。」
夏雪乖顺地应了声。
一贯放心地出了家门,一路直朝都督府而去,搭上了要前往东采山的马车。
坐在马车上,一贯发呆了一会,才顿觉有数道异样的目光打量着自己,疑惑地抬眼,大夥眼神都闪得极快。
可惜,陈管事的动作慢了点,对上了一贯的目光,只能乾笑了声,问:「一贯,你没事吧?」
他眉头微皱,反问:「我能有什麼事?」怪了,他跟眼睛长在头顶上的陈管事向来没什麼交情,怎么今儿个倒是关心起他了?
陈管事不禁问:「你昨儿个不是跟了雍王爷离开?」
一贯神色未变,心中恍然大悟。毕竟秦宣的好男色是闻名遐迩,显然大夥都认为他昨儿个被带走后,肯定被狠狠地蹂躏一番。
陈管事那神情就是标准想取笑他却又想跟他攀交情的扭曲,毕竟大夥都认为秦宣看上了他,不管怎样,总得要礼遇他,免得惹得秦宣不快,可一方面又瞧不起委身于秦宣的他。
「没事,昨儿个我又没进王府。」他淡声解释着。
「你怎会没进王府?」
「到了王府前,我就跑回家了。」他据实以报。
谁知道这话一出口,陈管事随即攒起了眉头。「你怎么这般不懂事,难得王爷看上你,你竟然跑了,要是王爷拿这事责怪都督,该如何是好?」
一贯无声呿了下。「自然是算在我头上,和都督有何关系?」
「可是……」陈管事想了下,语重心长地道:「能被王爷看上是何等荣幸的事,荣华富贵少不了,你也犯不着跟着咱们上东采山受苦。」
「我记得陈管事府上儿子长得也挺眉目清秀的,有空就让他到都督府露露脸,毕竟这阵子王爷肯定会常到都督府走动,要是碰巧被王爷看上,荣华富贵肯定少不了陈管事。」一贯皮笑肉不笑地道,余光瞥见身旁的同僚掩嘴偷笑。
「你!」陈管事气得脸色涨成猪肝色,好半晌才能再挤出一句话,「不知好歹!」
一贯掏掏耳朵当没听见,拉起车帘看着外头。
不一会儿,马车上有人刻意转移话题,一路上说说笑笑的,像是没人将昨晚的事当一回事,也不再打趣一贯。
东采山位在雍城南边的蓝田县边陲上,不算太高,可偏偏山路难走,上山寻矿挖矿都还算是凉差,要将一堆毛料运下山时,才真的是难捱。
待一行人来到山腰处时,已是日正中午,在这入夏的天候里,几乎每个人都已是汗湿了衣衫,在矿区外吃过了简单的干粮后,一行人打点着装备准备进矿区。
还没踏进矿坑,远远的就能闻见矿坑里飘着一股浓得化不开的汗臭味,一贯暗暗吸了口气,刻意走在最末端,想多闻一下新鲜空气,可谁知道矿工头子拎他像拎小鸡一样的,让他瞬间走在最前端。
「薛头子,有这般急吗?」一贯无奈地道。
里头汗臭味这么重,就不能让他先适应一下再进来吗?人家陈管事都没发话,他犯得着赶得这么急?
「你先过来瞧瞧再说。」薛头子不管他,依旧像拎小鸡般地拎着他走进羊肠小径般的矿道里。
一贯懒得挣扎了,看着矿坑里每条矿道上悬挂的灯火,确定矿坑里的气流尚称稳定,他竭力小口呼吸,随即苦着脸,只能说矿坑里的味道……真的是什麼都有啊!
「喏,一贯,你瞧瞧这儿。」像是走迷宫般地左弯右拐了一段路,薛头子终于把他放了下来,指着矿脉。
一贯憋着气,提着灯蹲在山壁前仔细地照着瞧着,甚至不忘以手触摸,沿着矿脉仔细地观察,「哇,这料子可美了!」
「是吧!」
「没想到这一片的沙皮后头竟会出现了梨皮,这料子绝对上等,光是这样灯照着就知道水头很足,这价格可是难以估算,况且还不知道能掘得多深。」一贯边说边往前头摸去,前头尚未开凿的,可见有部份癣花,底下透着浓绿,教他不捨地来回轻抚着。「薛头子,这得要跟矿工们说好,开挖时要小心点,别把最值钱的部分挖坏了。」
摸着摸着,突觉得再往前那片山壁的土层竟是松软的,他轻抠了下,砂土滚落,他便知道这条矿道已经挖过了,只是不知道为何还故意填了砂土,教人误以为未开采。
正疑惑着,余光瞥见脚边有抹光,他提灯一照,瞧见一抹淡淡的蓝光闪烁,他摸索着拾起,愣了下,便打算再多挖开点砂土瞧瞧。
「这事我还会不知道吗?」薛头子呿了声,瞧他挖着砂土,赶忙拉住他。「成了成了,就是要你确定这玉值不值钱而已,你瞎忙什麼。」
「不是,那个……」舌尖上的话在对上薛头子的眼神瞬间,硬生生地咽了下去。「今儿个的差事这么好,只让我瞧瞧这些就够了?」
薛头子面色未变,但就因为他脸上一点变化都没有,才更教他感到胆颤心惊。
他掩饰得不够好吗?他已经用十足的诚意表现出他什麼都没发觉了,如此应该可以相安无事吧。
薛头子注视他良久才道:「你还要什麼差事,一会问问陈管事,说不准他就发派一堆让你做也做不完。」
「薛头子、薛大哥,你帮我跟陈管事说说好话,别再让我去搬石头了。」一贯摆起狗腿笑脸在薛头子身边打转。
「去去去,就知道你这身形摆着好看而已。」薛头子佯装不耐地赶人。
一贯又磨蹭了下,才退出了矿道外,一路上如往常又走又晃的,瞧见什麼就多停留两步再走,表现得如往常没两样,可唯有他知道,他藏在手心里的那块玉石碎片,是早已经绝矿的蓝翡。
王朝的玉石举世闻名,更是销往友邦的火热商品,而水头、玉种、雕工等等,替玉石分了等级,其中则是以早已绝矿的蓝翡为禁中珍宝,凡开挖出的蓝翡皆为朝廷所有,民间不得私采买卖。
但,很明显的,有人想私吞。
玉石一般都是半山料或水料,而半山料通常不会挖这么深,况且打他头一次进东采山的矿坑时,他就觉得里头的玉实在是没什麼看头,是很一般的料子,但傅都督却是执意要开采,如今他总算明白了。
而他,在不知不觉中成了帮凶,因为那条矿道还是他找出来的……这下子可真是麻烦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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