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发】《今昔岁几何》作者：华于【2020年12月16日更新至第一章】

华于

　　楔子

        我也曾付过真心，只可惜那人却不收，只说我的情高贵，他高攀不起。
　　你皱着眉，几履步踏至我面前，蹲下，站起，又蹲下，又站起。
　　你的目光充斥着厌恶与怜悯，我茫然看着你，四目相对却哑口无言。
　　我自然明白你为何厌恶又为何怜悯。
　　厌恶是因为我死缠烂打、丧心病狂，我为了你，生毁去数万凡人身家性命，又不惜一切，将你囚禁在牢中百年折辱。
　　怜悯又是因为我孑然一身孤处于世，无依无靠，所爱不可得所恨不可杀，苟活罢了。
　　可，这不过我咎由自取。
　　我生性阴险毒辣，向来不是那腹可载舟之辈，也向来锱铢必较。
　　你明知晓我脾性，我也劝阻过你：『我早已孑然一身无所牵挂，大不了便诛仙台走一遭。可是你，子一，子一清君，你座下无数仙童，凡间无数俗人以你为信仰，怎可被我玷污？』
　　你那日，浅笑安然，挑起我下颌，吻之，说：『来日方长。』
　　你不懂，你还是不懂。
　　你出身不佳，幼时遭遇天灾，见惯生死，但你不知，俗人看生死不过一世，而我等，却是永生，无疾无亡。
　　你觉得，想与我相守一生，那就叫心悦。
　　一生来日方长，你会厌倦。
　　你那时看见的是我的好，处事大方遇惊不变，再加上幼时我以仙人之身救过你一命，端得一副神人姿容，你便以为你喜欢我。
　　后来，你见我嗜杀成性，便失望了，你一声不吭走了，我去追，可见到的却是你与其他女子卿卿我我。
　　那日劝阻，本还有一言：倘若我动情，那你一息一喃，一发一肤，皆是我的。他日谁看你，我便剜他眼睛，谁碰你，我便将此人诛之啖之。
　　可是见到你清澈见底的眼眸，我又退缩了，我知道，我早就动心，可只怕你厌恶才作温文尔雅，我的阴险毒辣会将你吓去。
　　我也知，我过于偏激，对其他人我不会容忍，但是于你，我便无数放低身态，可你还是倦了。
　　你反感我的阴狠又疲倦我的温柔。
　　最终还是我开的口：『是帝君派我来的。』
　　韩七木止住脚步，回首看我。
　　我方才勉强抬头：『帝君说他知道错了。』
　　韩七木冷哼一声 。
　　我看着他俊美如斯的面容却是由冷化暖，唏嘘不已，心中却只剩下了苦涩。
　　我继续说道：『我走了。』
　　缓缓起身，拍了拍空落落的左臂，笑，逍遥剑法竟是断于我手。
　　韩七木也看着我的左臂，一时愣着。
　　『我早已化鬼。』
　　我不顾其他，只想逃出有韩七木的世界。
　　我从未这么怕过。
　　我粗鲁擦拭着眼中泪，我怕韩七木又看见我这般失态模样。
　　怕他如当日，说我脏，辱我不如畜生。
　　不知不觉，眼前一片灯火，是中元节，孔明灯刻着仙尊名字，只妄仙尊看见，赐予一缕青烟，或迎娶娇妻，或功名利禄。
　　我曾记得千年前，千万灯火，刻着“曲仲”二字就叫数灯火的文神累断手。
　　可如今，无人再记得“曲仲”，便是民间笑谈也不见只言片语。
　　一灯飘过，是“子一”二字。
　　『子一啊。』
　　我叹息，愈走进灯火，我看见，那璀璨灯火灼伤我的肌肤，刺痛不已。
　　『子一啊，我喜欢你。』
　　『娘！快看，那孔明灯烧的好亮！』
　　『诶，这是烧着鬼了，是天在保佑咱，不让鬼靠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