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首发】《黑侠与炽天使》作者：狡娈【完结】（老电影同人 回忆童年）

贫道玄辰

老老老老老电影的同人，OOC平行空间，徐杰＝徐夕，石青云＝石伟豪，主线还是黑侠，杀手之王的炽天使背景做个添头（emmmm事实证明除了给石sir多加了几个技能之外半点用处没有），炽天使石青云X黑侠徐杰（这个名字也有点鼠胆龙威里拆弹专家李杰的意思），当初看得太早，恍惚间以为黑侠里的石sir和杀手之王的炽天使是同一个人，事实证明贫道记混了(v)刘青云和任达华根本没有一点相似，但是这个梗想了老久，不写出来实在憋得慌，话说记混就记混呗，反正角色又不能从网线里爬出来给贫道一枪，就这样吧……至于上下？这不明摆着么，某人没痛觉啊，就等同于没感觉～(￣▽￣～)都被化学那啥了怎么会有欲求，天生的冷感，但是积累到某个阙值能emmmmm反正就这个意思，懂就行了，而对于某个黑面神来说，对喜欢的人有欲求不是很正常的事么(ω)夫夫生活幸福美满，真是个和谐有爱的故事……唉，反正也不能开车_(:з」∠)_

皮皮虾不皮

文名看着就似曾相识，回忆又上心头啊~~~含泪马住~~

贫道玄辰

　　【正文】
　　夏日的和风吹拂着凌乱的树影，裹挟着不知何处来的花香，熹暖的阳光透过窗棂散发着朦胧的光辉，仿佛连空气间的浮尘都静默了。
　　因着是公共图书馆的缘故，馆里的藏书大多以文学、地理、科普和一些不知所云的家伙出版的不知所云的读物为主，比如《西游释厄传》旁边放着《恋爱星座解析》，《山海经》和《少儿百科》凑在了一起，如今珍贵的藏书大多被个人或家族收藏，这里的书籍虽然杂乱，内容却十分庞大，对于徐杰来说倒也足够了。
　　——足够让一具生物兵器在这个浮华的城市里伪装成一个普通人。
　　很多年以前，徐杰还只有一个编号的时候，曾是北方某个国家701计划的实验品，在某些知情者与不知情者的允许下，他们被切断了大脑中枢的痛觉神经，即使成功率只有3％，却也有相当一部分活了下来，经过各种训练后成为行尸走肉般的强大战士。
　　而后，计划终止，所有的实验品被销毁，作为教官的徐杰掩护全体701组员逃离，独身来到香港成为一名图书管理员。
　　午后，黑衣温雅的青年从身侧的书架抽出一本装订整齐的折页书，封面的包装带着些许晦暗的色彩，雾霭沉沉，似乎讲述了一个并不怎么讨喜的故事，无根留存的袅然烟云构成了它的名字……
　　《人间失格》。
　　翻至其中一页，主角的某些所思所想实在教人觉得有趣极了。
　　“讨厌的事不能说讨厌，而对喜欢的事呢，也是一样，如同战战兢兢地行窃一般，我总是品着极其苦涩的滋味，因为难以名状的恐惧感而痛苦挣扎。”
　　仿佛一样，仿佛又不一样。
　　一样对这个世界的嘲弄，旁观凉薄的无谓，反正也没什么东西能放在心里。
　　不一样，名为大庭叶藏的主角仍有期待。
　　多有趣呵，含着无边绝望踽踽独行的人，却仍然对这个世界怀抱期待，哪怕明知的痛苦，哪怕胸口满满充斥着自我欺骗的悲哀。
　　徐杰却不同，无论是好的，坏的，欢喜的，悲伤的，愉悦的，痛苦的，美好的，污浊的，都会成为被他包容接纳的存在，友善与恶意带给他的反馈，区别也不是很大。
　　甚至于，徐杰开始不自觉怀疑，是不是当初给他做手术的医生手抖了一下，不只是痛觉，顺带把他的感情也给切没了，他仍能感受到各种正面的或者负面的情绪，却再也不会有那种能让他拼尽一切，排山倒海般呼啸而来的浓烈情感。
　　“怎么看起这种小说了。”踱步来到身边的男人从他手里抽出书本，垂眸问道。
　　见是他的好友石探长，徐杰弯弯眼角：“你来了。”
　　来人捻着书页随手翻了翻：“还是看些有意思的，这种一点也不积极向上的无病呻吟可不适合你。”虽然语气带着令人不喜的生硬，但因为那认真的样子，倒也让人生不起气来。
　　接过他递过来的书，徐杰轻轻道：“不过故事罢了，和其他的没什么区别，况且我不觉得这些文字会甚过人与人之间的言语，更不会轻而易举被书中的故事影响。”
　　听了他的话，石青云似乎有些惊讶，默立半晌道：“看得太过清楚，虽然不会为俗事烦忧，但未免失去了许多乐趣……你啊——”
　　几乎算是亲昵的笑骂，二人相视一笑，相携离去。
　　徐杰从未想过会和一个警察做朋友，且不言二者生活环境的巨大差异，石青云能够坐到如今的地位，便绝不会是等闲之辈，一双眼睛又冷又厉，仿佛耀眼的光亮划破天幕，极其夺目。
　　但某些方面来说也极为通情达理，从不过问徐杰的背景，二人间君子之交一般清澈透明。
　　就像徐杰从不过问石青云手肘内侧为什么会有一层薄薄的茧子。
　　唯有一点——
　　石青云实在讨厌徐杰这副温吞性子，或者说，只是怒其不争。
　　因着失去一部分感知，徐杰很喜欢味道重的食物，石青云总会记得给他带一些碗仔翅之类的小食，也经常会带着他去一些开了很多年的馆子，每次看到徐杰吃到喜欢的东西眼底发亮的样子，都会让他心里涌上一股说不出的满足感。
　　而能被称作美食街的地方大多鱼龙混杂，徐杰这样的乖乖牌一看就是会被欺负的存在，况且，他从来不懂得拒绝别人。
　　不过是离开了一会儿，徐杰就被一群混混缠上了，厚颜无耻的朝着温和的青年索要财物，甚至在他拿出所有的钱后还要把手伸进衣服里搜他的身。
　　看到这一幕的石青云心情突然变得十分不美妙。
　　抬手捉住乱摸的那人甩到墙上，侧身踢飞扑上来的众人，把徐杰护在身边，反手一折，抓住为首的混混狠狠按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就是因为有你这种人，这些社会败类才会这么嚣张。”
　　他生气的时候，深色的皮肤都气得发红，额上的青筋纵横交错，一跳一跳的，那副模样算不得好看，如同雷鸣前后的狂风骤雨，满腔情绪在徐杰平和的目光中沉坠，沉坠，最后落入深不可见的海底。
　　“可是……这关我什么事？”即使被勒索了也是春风化雨般的表情，望过来的眼神温柔极了，像繁花垂落时的晨间露，日月将遇时落满的玉中霞。
　　石青云有些苦恼，他的挚友呵，未免太过纯白，仿佛从未有人涂抹过的雪色画纸，澄澈如万里无云的晴空，对这个世界有太多的不解与困惑，最单纯无辜不过的旁观者。
　　但这个世界，从来不是想象中那么美好。
　　“真是的，你这个样子，独自一人的时候该怎么办呢？”
　　太过简单纯粹，会让人生出想要将其染黑的冲动，石sir的道德感与责任感让他悬崖勒马，可是，其他人呢？在他看不到的时候，会不会有人毫无顾忌的把他的好友拖进深渊里？
　　石青云想不出来，也下意识的忽略这种可能。
　　“不是还有你么？”
　　徐杰歪头，理所当然得让人觉得欢喜。
　　“啊。”他愣了愣，声音在燥热的蝉鸣下模糊不清：“就躲在我身后吧，让我来保护你。”
　　“永远？”
　　“……永远。”
　　纯粹的信赖之心，果然是罪恶的源泉。——《人间失格》
　　之后的时间里，石青云没有再陪着他满香港乱跑，一桩毒枭被杀的案子让整个警署忙碌起来，上面的人焦头烂额，下了死命令让他们尽快破案。
　　徐杰也只是听闻，说是前些日子出现了个奇怪的杀手，不求酬金，只杀恶人，被称作“炽天使”，专做以暴制暴的恶事，被他杀死的人统统都是一枪爆头，不过最近好像转了性子，下手愈发狠厉，用起了炸药和化学武器……
　　看完了收集到的消息，徐杰抬头望向屋顶，刺眼的灯光照得他不得不眯起眼晴，角落里未曾打理的忍冬稀稀疏疏的，黄白相映。
　　此时距离石青云上次和他一起出门，已经过了半个月。
　　他从来没有想过，经历了那样的过去后，自己还能拥有这么平和的生活。工作、社交、相遇，本来以为永远无法痊愈的伤口，慢慢被某人带来的生气所缓和。
　　他渐渐能感受到闷热的天气，明亮的熹光，在繁忙的风中吹拂的花香……这些属于人类的感觉，重新在这个曾经死去的身体里肆意生长。
　　所以……
　　新闻里播报着炽天使频频出没屠杀毒枭的消息，浮昏的夜影中机械运行的声音不绝于耳，“滴滴”“滴滴”“滴滴”，心跳、呼吸、脉搏……一切的一切都开始重新链接，检测。
　　迷离的黑色幻影穿过栉比鳞次的街道，穿过雨中落满青叶的梧桐路，人间的声音从耳边消失，只剩下雨滴和落叶交融在一起的沙沙声响。
　　石青云接到上面的任务，带着反黑组的警员们奉命保护最后的毒枭金九，如同肮脏泥潭里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油腻绿沫，哪怕让他厌恶至极却也不得不执行命令。
　　爆炸的轰鸣开启了刺杀的序幕。
　　警方、黑帮、突入的刺杀小队，在狂流的雨夜中疯狂对垒，风声、雨声、无法看清的彼此，生死般的较量轮番上演。
　　与来人几番交手后，石青云发觉这些人力量很强，动作也十分灵巧，出其不意，更令人诧异的是，他们仿佛没有痛觉一般，哪怕被子弹穿透了手掌被车轮压断了双腿也丝毫不会在意，脱离压制后又开始疯狂的攻击。
　　石青云不知道他们是谁，但绝不会是“炽天使”，周所众知，“炽天使”从来都是单独行动，从未有过团队合作。眼前的认知忽地让他松了口气。
　　与此同时，第四方的出现打破了三方混战的格局。
　　来人戴着面具，身穿黑衣，仅凭拳脚功夫便将杀手们打得毫无还手之力。若是有心人察觉，便会发现此人似乎与暗杀小队有些渊源，同样源自于军队的一击必杀术，同样不惧疼痛招招致命。
　　伪装成黑衣人的徐杰层层闯入，却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若兰，如此近的距离，她的眼睛亮得触目惊心。
　　身手凌厉的冷艳女子曾是徐杰带过的最后一批学生，相较于其他实验品，这些学生得到了他为数不多的偏爱，甚至愿意为了让他们离开独自断后，可是在他的感觉渐渐消失后，这些原本应该深刻的感情也像是蒙上了什么东西，只留下浅浅的痕迹。
　　蒙面人的加入使得警方尽快清扫了暗杀者，石青云追击撤离的杀手时触动了机关，被蒙面人飞身救下，而后蒙面人消失，再无踪迹。
　　石青云捡起蒙面人不小心落下的帽子，破晓黎明前最后的晦暗落幕，第一抹曦光透过破碎的琉璃洒在他的脸上，像是经历了一场不可言说的幻梦。
　　警方将半死不活的毒枭金九送到医院，并把此案得相关人员统统带回了局子调查。
　　署长对此颇有微词，他认为扮作蒙面人的黑衣男人就是石青云，对他的个人英雄主义表达了愤慨，并郑重警告他警队的纪律决不允许他在上班时间穿奇奇怪怪的衣服搞事。
　　石青云默然无语。
　　最终他还是摆事实讲道理，证明独自一人耍帅扮酷掀翻整个暗杀小队的人不是自己，于是这口锅被扣在那个突然出现的杀手之王“炽天使”身上，原因是暗杀小队顶了他的名字出来作案，他应该是来报复的。
　　如此一来那些说不通的地方就十分合理了。
　　石青云：……
　　正当他再次无语凝噎时，忽然有警员报告外面有人找他。
　　横行的架桥底下是波光粼粼的流水，细碎的荒草从缝隙里汲取养分，被走来走去的警员们踩踏下去，而后又顽强的抬起头来。
　　徐杰辞去了图书馆的工作，有了大把的时间可以外出，毕竟像他这种人，对普通人来说还是太过危险。
　　现在，他想要去做一些事情，一些在他看来正确的事情。
　　清风掠过，天上的云像流水一样，水面上残余的微醺尚未褪尽，浮起的雾气不过转瞬就消失不见。
　　“找我有什么事？”石青云按下忽生的疑虑，目光落在被粼粼水光映衬得格外招人的那人身上，褪去了斯文有礼的温和表象，他首次体会到那藏在修雅外表下的神秘与吸引力。
　　徐杰说话的时候，总是看着对方的眼睛，深邃又美丽的倒影下黑白分明：“我以前有个学生，失踪了很久，一直没有她的消息，不过最近联络上了，她昨天打电话给我……”似是有些欢喜，但又很快平静下来。“她说她被关在警察局里，你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
　　纯洁的天神之羽沾染了晦涩的浮尘，倒垂的堕落之翼下惊醒了飞起的白鸽。石青云带着被收押的女子来到这里时，看到的就是逆光而立的青年，掌心的白鸟扑着翅膀旋翼而去，含着笑意看过来的样子好看极了。
　　“你们还真不像是师生的样子。”他啧声，突然有了那么点奇怪的不爽，这种不爽在二人的拥抱之后到达了顶峰，他觉得自己有点儿多余，又有点儿莫名其妙，索性扭过头去，眼不见为净。
　　徐杰从若兰的口中得知了701部队的下落，有人将他们聚在一起做肮脏的人命买卖，目标是整个东亚地区的黑暗市场，若兰劝教官和他们一起以图大事，而听完这一席话的徐杰心里却毫无波澜，仿佛眼前这位昔日的学生在这一刻只是传达消息的信使。
　　他很了解701，就好像了解自己的半身，所以队长来找他的时候，徐杰并不觉得意外。
　　先是富有激情的鼓动，然后是貌似和蔼的循循善诱，之后就是不顾死活的赶鸭子上架……永远的老三套，徐杰觉得队长应该去看看《沟通的艺术》，好好学习一下说话技巧。
　　显而易见的，二人之间的谈话闹掰，隐藏在阴影中的杀手露出了尖锐的爪牙。
　　“早这么做不就行了，何必惺惺作态。”枪林弹雨的极致危险中，徐杰引爆了汽车的油箱，逃离现场。
　　接到报案的石青云心事重重，他认出案发现场发生爆炸的是徐杰的车子。
　　可是……究竟为什么？
　　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
　　曾经的一些蛛丝马迹，偶然听闻的只言片语，终于在这个时候发挥了它真正的作用，所有的线索连成一条线，直接指向某个几乎不可能的终点。
　　石青云忽然意识到，他一点也不了解自己这位挚友，仿佛随时能丢开一切，跑到永远也无法触碰的地方去，他可以有一个新的名字，展开一段新的人生……是的，在石青云的生命中，终于出现一件真正令他感到惶恐、不安的事情。
　　一滴水融入大海之后该怎么找到呢？当然只有让它自己出来。
　　警署接到了来自杀手的挑衅，比之“炽天使”更加恶劣的犯罪事件，大大咧咧的入侵了警署所有的电脑，上书“今晚午夜十二点取金九之命，如作抵抗，只招伤亡——701部队”。
　　而后，爆炸发生后就失踪了的徐杰带着温柔的笑容再次出现在他面前。
　　石青云的表情忽然变得无法言喻。落日的余晖中，一双挚友彼此相对，眸底带着些许了然的意味。
　　“你这样神出鬼没的样子，跟‘炽天使’一样。”他低声道：“不瞒你说，局里认为那天晚上与暗杀者交战的就是‘炽天使’，你说好笑不好笑。”
　　似乎是真的觉得很好笑，于是他也笑了起来。
　　闻言，徐杰并没有正面回答：“我认识你的时候，你告诉我，如果想跟一个人做朋友，最好不要让他知道太多的秘密，知道太多，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这样的诡辩在石青云听来无疑是承认的意思。
　　“现在知道也不算太迟呵。”
　　“你真的要去医院么，他们这么做，是为了引蒙面人出来，你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语音未落，石青云望着将夜未沉的暮色，胸口随着呼吸一起一伏，少见的升起一丝丝激烈的热度。
　　“今天晚上有场硬仗要打，我不知道蒙面人是朋友还是敌人，我希望他今晚不会出现，等有时间了再来找我下棋。”
　　“那我一定奉陪到底。”半掩的锋芒将露未露，清澈的眼底是令人无法忽视的坚定。
　　这次，徐杰拦下了石青云打过来的拳头。
　　石青云的眼神复杂：“我是警察。”
　　“而我是你的朋友。”徐杰轻笑：“不能食言啊我的大探长。”
　　深沉的暗芒倒影着彼此的身影，这对朋友终于在这一刻达成了和解。
　　医院的抓捕行动最终还是失败了，为了保证计划成功，701的杀手使用了大剂量的爆破弹，直接导致十几名警察殉职，蒙面人只从杀手手中救回了石青云探长。
　　一轮红日缓缓升起，林立的墓碑中，石青云肃然清寂，朝着不久前还尽职鲜活的同僚敬个礼，几道伤痕在他的脸上手上红得刺眼，仿佛抬头时目之所及的霞色绚丽，流淌的业火红莲般。
　　再不会有比这更漫长的黑暗，仿佛一切都沉寂了。无声，无光，什么都听不到，什么都感受不到，像琥珀里凝成一团的昆虫，让他也与这黑暗凝结在了一起。那些痛不欲生或狂怒波澜究竟是真，还是无夜中的臆想？
　　他不知道，也无法说清。
　　曾经的前景仍历历在目，如今却已经恍若隔世。
　　他的表情慢慢静默下来，
　　比起最初的喜怒不定，仿佛窥见了终极的末路归途，被那临终时无言的深沉参透。
　　只是如此境况下的明悟，不知是该欢喜还是悲哀。
　　无可言喜，无可言悲。
　　雨后的青墓瑟瑟怅然，虽然仍然是夏天的打扮，但天边已经显露出秋天的萧索。
　　黑衣肃穆的石青云，黑衣肃穆的徐杰。
　　“我就知道你会来。”
　　他道。
　　“你抓了所有人都没有用，唯一能够阻止他们的办法，就是破坏他们的计划。”这次，徐杰的眼神落在那些墓碑上。
　　“他们利用警方的电脑网络，偷取国际贩毒组织的卧底资料。”徐杰拿出一片光碟，扭过头来：“把这个放在你们的电脑里，当他们偷取警方资料的时候，病毒就会渗入他们的系统。”
　　“不要再参与这件事了！”石青云打落光碟，出离的愤怒让他的表情难看极了，抬手卸下配枪，望着徐杰的目光十分复杂：“躺在这里的警察，全部都是在医院里牺牲的，我们做警察的，因公殉职，这没什么好说的，可是，为了查案子，难道还非要搭上原本毫不相干的人么？！就算可能死在你面前，我也不想……把你卷进来呵。”
　　一双眼睛愈发近了，好像非要让他看清楚那埋藏极深捂脓溃烂的痛苦和懊恼。
　　徐杰却好像置若未闻：“如果你有办法对付他们的话，我就不插手。”
　　这样我行我素的形状激怒了原本精神就绷得很紧的石青云，他冲上来抓住徐杰一个背摔，被挡了下来，你来我往的过招缠斗谁也奈何不了谁，又或许，只是其中一个人没有拿出真本事。
　　徐杰松开相互钳制的双手，游鱼般轻轻松松从他的怀里滑出来，笑道：“连我都打不过，怎么对付701？”
　　最后，不了了之。
　　石青云生日的时候，曾收到过徐杰送给他的礼物，三指宽的机械手表，贝加尔湖的蓝色，上面用细小的纹络镌刻着几个小字：1996年，夏至。
　　那是他们相遇的日子。
　　于是，在石青云独自行动的时候，徐杰在另一端的窃听器中听到了他所有的活动。追踪器上红色的小点忽明忽灭，显示着他如今的位置。
　　有时候总是莫名坏心眼的徐杰露出一个了然的笑容。
　　石青云曾听署长说过，警署装有防盗过滤系统，任何离开这里的资料都会变成一堆没有用的数据，一切的推理电光火石间，他认定那些杀手的巢穴就在警署的下水道里。
　　佩戴好所有属于炽天使的装备，他从腰间的封带里拿出涂色护目镜戴在脸上，双手紧握霰弹枪，亦步亦趋的朝着深处走去。
　　直到耳朵捕捉到一丝细细嗦嗦，仿佛什么剐蹭到的声音，传来的地方像是——头顶！一阵毛骨悚然的凉气从脚底生出，石青云全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了，他缓缓抬起头，正对上一双带着笑意的眼睛。
　　那人抓着管道，反手挂在顶上，不知看了他多久！
　　险险把这口气吞下去，石青云看着翻身而下的徐杰，仿佛魂游天外似的飘忽道：“差点儿被你吓死。”
　　“走吧，等你很久了。”说着拍拍他的肩，然后朝前走去。
　　这时石青云才反应过来，质问到：“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怎么进来的？我不是说过不要……”
　　“好啰嗦。”徐杰丢下几个热能弹，点点脸上的面具：“‘炽天使’先生，现在可以和蒙面黑侠合作了么？”
　　石青云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手上的武器，最终还是闭上嘴跟在他的身后。
　　行进的路上，徐杰饶有兴趣的哼着一首小曲，石青云听出似乎是某个剧团出演的《Hamlet》主题曲Renaissance。
　　悲剧的王子复仇记的故事，仿佛隐喻了什么，仿佛又没有。蒙面的青年抿着唇，露出一个腼腆的表情。很难想象这样细致淡雅的温和会出现在冷血机器般的杀人凶器身上。
　　“等回去再跟你算账。”丢下一句狠话，石青云越过他走在前面。
　　“嗯？”被留在原地的徐杰挑挑眉。
　　石青云头也没回：“你嗯什么嗯，说好要保护你的，跟着我就行了，等回去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好啊。”徐杰侧眸笑了，枪支装上了弹夹：“我等你的收拾，不过现在……”反身拉住石青云的手臂靠在墙边，手中的枪打出一梭子弹：“先解决了这些人再说吧。”
　　黑暗的行者敲响了死亡的丧钟，对701的套路实在了如指掌的徐杰仅仅一个照面便击碎了半数杀手的脊椎。
　　“哇哦。”石青云赞叹到：“不愧是你。”话虽如此，动作却也没有停下来，收割了余下几人的性命。
　　“记得打他们的头或者脊椎，他们没有痛觉，只要还有反抗能力就不会停下。”徐杰提醒到。
　　“你也是这样么？”石青云似是不经意的问。
　　徐杰没有回答，良久，缓缓的“嗯”了一声。
　　无言。
　　石青云顿了顿：“你……嗯，你还有武器么，我从警署的军械库拿了些……”
　　闻言，徐杰忽地贴近，近得几乎让人无法呼吸，他摸上石青云的腿侧，从绑带的夹层里摸出一把三棱刺：“我用这个就行了。”
　　未触即离。
　　石青云的脸突然涨红起来。
　　徐杰赶到地下基地的时候，701尚未撤离，昔日同僚如今成为对手，不得不说实在是一种巨大的讽刺。
　　翻身躲过疾射而来的激光武器，徐杰落在断裂的钢筋上，下一秒一闪一闪的探头便被狙击弹打落在地。
　　空角处的石青云作出一个任务完成的手势。
　　“你还是来了，教官。”
　　阴影中的男人和女人，队长和……若兰。
　　徐杰摘下脸上的面具，折断丢进水里：“手伸的太长，可是会被切掉的。”
　　“那我只能消灭你了，真遗憾。”他朝身边示意：“去吧。”
　　“是的，队长。”机械的声音仿佛一具失去灵魂的空壳，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唯有目标，再无其他。
　　感情淡薄的徐杰第一次体会到什么是愤怒，扭曲的表情僵硬得仿佛雕塑般：“你竟然重启了计划！”
　　“是啊，可那又怎么样呢？”
　　放弃了一切防御的女杀手招招致命，一双素手迎上徐杰的拳脚，交手间，竟发出仿佛金石相击的声音。两人一触即分，又飞快的缠斗在一起，不多时，就已交手了上百招。但女杀手到底是他带出来的学生，哪怕被强化了身体也不是徐杰的对手，被折断了手臂和双腿也没有停下来，弹射而起像蛇一样绞缠在他身上拖住二人之间的动作。
　　瞬息间，队长的声波脉冲武器穿过了她的额头，穿透徐杰的肩膀。
　　“没用的东西。”
　　死不瞑目的若兰滚落水里，却无法再得到队长任何一个眼神。
　　“肆意残杀同类，像你这样的家伙根本死有余辜。”徐杰抽出三棱刺，握在手心里：“臭水沟里肮脏的老鼠，带着你可悲的计划，下地狱去吧。”
　　抬手间好像全身都是空挡，完全没有防御，以为抓到机会的队长毫不犹豫袭向徐杰，却在下一刻，消音后的子弹打掉袭向徐杰的武器，随后爆裂开来。
　　徐杰扬扬唇角：“还有，我可没说过我是一个人来的。”
　　接着，徐杰像是放开了所有的限制，放弃了所有的防御，抬手间皆是连绵不绝的诡异攻击，所有的轨迹都无法预料，而每当有电线或是刀片接近他时就会有神来一笔的子弹将其弹开。
　　分明该是最致命的狙击，却在这一刻变成了守护的盾牌，毫无顾及的徐杰放开手脚，向造成这一切的队长发起最后的复仇。
　　他们配合得过于默契，三棱刺所至之处必会有狙击弹相伴相随，即使不在同一个地方，徐杰和石青云的脸上也有着几乎一模一样冷静而又坚定的表情。
　　最终，队长被三棱刺穿透心脏，再也没有起来。
　　“新闻快报，根据最新消息，日前毒枭被屠杀一案与名为‘炽天使’的杀手有很大关系，至于‘炽天使’的真正面目，有关部门正在调查中……”
　　青碧的枝叶在风中摇曳，映着湛蓝的天空与雪絮般的云朵，让人丝毫不觉得烦热的夏季其实已经接近尾声。
　　棋盘上的棋子各占半壁江山，分毫不让，徐杰坏笑一声，顿时多了几分顽皮的意味，石青云低头一看，被吃掉了一个车。
　　“谢谢你为我掩盖那些秘密。”徐杰望着天上风卷云聚，好像心上有块大石头被搬开了，空落落的，但又很舒服，像是在惬意的午后舒适的小憩，教人懒洋洋的。
　　“没关系，701实验这种东西，原本就不该存在。”石青云捻着一枚棋子，开口道：“话说回来，徐杰是你真正的名字么？”
　　徐杰想了想，点点头，又摇摇头，“太久以前的事我都不记得了，以前在701的时候博士叫我01，我的学生称呼我为教官，这个名字是我随手取的，不过应该会一直是我的代号了吧。”
　　“恩。”石青云暂且相信了他的解释：“听说你辞了图书馆的工作，是有什么计划么？”
　　“那倒没有，只是觉得太危险了而已。”也不知说的是自己，还是那些同事。
　　“正好。”石青云“啪”的一声落下一枚棋子：“做了这么多年警察我也累了，刚和署长递交了辞呈，我听说德国那边有位专门治疗神经类型疾病的专家，说不定可以把你治好，就算治不好，不是还有其他专家么，世界这么大，天涯海角，总会有希望的。”
　　“你这是……”徐杰有些疑惑，同时又有些了然。
　　被澄凌凌的眼神认真注视的石青云握拳轻咳一声，慌乱的站起身，连带倒了棋盘也顾不上了，散乱的棋子掉在地上，滚了一圈又停下来。
　　他微微颤抖着伸出手，干涩的声音喑哑极了：“这位先生,你愿意和眼前这个人在一起么？他会对你很好很好，爱你，尊重你，把你放在心里最重要的位置，不论贫穷还是富贵，健康还是疾病，顺境还是逆境，永远不离不弃直到生命尽头？”
　　“是告白么？”徐杰歪歪头，捡起了地上的将棋，忽地笑了：“听起来跟结婚誓词似的。”
　　“那你答应吗？”石青云懊丧的皱起眉，手心微微汗湿。
　　徐杰把握着将棋的手放在他手上，点点头：“那么我答应了。”
　　反正……除了这个人，大概不会有谁让他的情绪频繁起伏吧。看着某人瞬间惊喜过度的眼神，徐杰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十分正确的决定。
　　我曾经在黑暗的光景里步履蹒跚，如今已执光而行；
　　我曾经在流逝的光阴里不停失去，如今已握住未来；
　　不论是痛苦还是悲伤，都将被此时的欢喜积淀成满溢的幸福。
　　石青云的眼里满满都是笑意，他露出一个整张黑脸上只能看出白牙的灿烂笑容，一向严肃的黑面神笑成这样实在有些丑，却也能看出他真的很开心。
　　“等治好了你的感觉，我们可以一起去旅行，去大陆看万里长城，去埃及看金字塔，去南极抓企鹅，去海里看珊瑚群……那么多美丽的风景，一个个全都看过去……”
　　他的声音带着欢悦的向往，好像整颗心都被放进蜜水里，戳一戳就会流出甜融的糖心，又好像兜了一只小动物在身体里，糟糟切切啼鸣不休，每一声都在唤着：好喜欢……好开心……
　　完全无法安静下来。
　　徐杰微微笑了，牵住石青云的手，把快要飞到天上去的他拽回地面，然后一颗一颗的，把掉在地上的棋子捡回棋盒里。
　　“那个约定还作数么？”他问。
　　“当然作数了！我说过要保护你的，不过……我好像还是打不过你。”即使欣喜若狂，脸上也不免出现一些羞赧的赫然。
　　徐杰看了看头顶上明澈的艳阳高照，微笑：“你的枪法非常好，在我出招的时候，你可以做我的盾牌，保护我。”
　　得到安慰的石青云挠了挠头，颇有些不好意思的“嗯”了一声，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了，那时候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提起这个话题，徐杰不由得看了他一眼，决定还是说真话：“我在送你的礼物里装了追踪器。”
　　“哇太过分了吧～”
　　“呵……”夸张的表情顿时又让徐杰轻笑出声。
　　“以后一起做‘炽天使’吧。”
　　“嗯。”
　　从高台的窗口看出去，远处的雾山曲折起伏，晚来的风十分温柔，澄澈的水池边，青蔓的植株绽放出青绿色的光亮，窗外的梧桐和早枫已经开始变了个颜色。
　　这是初秋，充满了生命的色彩，仿佛所有奇迹都会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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