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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首发】《长街想起》作者:咳嗽的猫【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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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耽溺于美] 【非首发】《长街想起》作者:咳嗽的猫【完结】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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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3 20:55:10 |只看该作者 |正序浏览
其实是很雷的一篇文,因为这个是自己的第一篇bl,所以还是要发上来,纪念下,虽然现在看来还真是の……惨不忍睹T T
更新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有一章更漏了,我下次看看,快要断电了……

***********楔子*************
一直都记着这样一个场景:古老斑驳的石板路,两旁是繁茂的四十年榕树。独自一人走在那样的地方,路上无人,只存这一身影。交错的阳光投在脸上,恍若隔世的表情,然后是一抹说不清的笑。

  这样的场景很像电影的结束亦或开始的片断,一个充满着延续意味的片段。 本帖最后由 紫艾月樱 于 2011-9-17 17:16 编辑

已有 1 人评分威望 金币 收起 理由
紫艾月樱 + 1 + 15 + 1 么么,希望有新作继续发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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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V.7]常住居民II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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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9-6 19:53:28 |只看该作者
沙发沙发,给自己点个赞,写得不错,楼主请继续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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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发表于 2011-5-27 10:50:17 |只看该作者
谢谢分享...
咑媞親,罵媞噯,情菿罙処①腳踹---噯咃僦SM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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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V.10]以坛为家II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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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5-24 07:53:28 |只看该作者
谢谢楼主分享。。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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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V.3]偶尔看看I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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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7-30 13:05:58 |只看该作者
好文哦。dddddddddddddddddd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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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5 23:53:48 |只看该作者
呵呵!o(∩_∩)o... 顶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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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3 22:38:20 |只看该作者

番外 绯明烟已逝(慕怀郧的故事)

绯明烟笑起来非常漂亮,不笑的时候,就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女孩子。绯明烟的脸色总是略显苍白,她不能剧烈的豫东,生病的时候要特别注意,因为她有风湿性心脏病。但是除此之外她和常人没有两样。我们三个是一起长大的,阿绯不太懂得照顾自己,于是,几乎每天充斥在我耳边的总是仕威盯住阿绯的声音:“阿绯不可以吃这个,不可以吃那个;阿绯,这个要不能吃,有副作用你难道不知道吗?阿绯……”阿绯对仕威的依赖逐渐成为了一种习惯,她总是笑嘻嘻的说:“有仕威啊。”

没有仕威的地方,即使有我,阿绯也不会做一分钟的停留。仕威对我说:“阿绯认为你才是那个有心脏病的人,而不是她。”我笑笑,因为我太沉默。我还是和仕威比较亲近,和阿绯……我总是一言不发的在她身边,看她笑起来美丽的样子。阿绯喜欢仕威,这是不用说的事实,但是仕威一直把阿绯当做妹妹看。仕威有喜欢的女人,比他大五岁的样子,叫茜楠。阿绯找不到仕威的时间,仕威估计是和阿绯在一起。

阿绯生日的前几天,她对仕威说:“仕威哥哥一定要来参加party哦。”我记得仕威是笑着答允的,他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很温暖的舒服的感觉。

“当然,哥哥还要送很漂亮的礼物给阿绯。”

于是那几天阿绯都很开心,她本来就是个开朗的人,那几天尤为强烈。即使仕威不在也不甚着急,而是拉着我去买衣服。把各式各样的衣服搭在身上,不停的文同样一句话:“漂亮吗?”

“漂亮。”我笑笑,顺手抚平她有些零乱的头发。阿绯,她是个为仕威而美丽的女人,如果仕威告诉她他心里的位置没有她,她会死吗?我不敢想象。

阿绯幸福的在各种料子的衣服中间穿梭----雪纱纺的、棉织的、绸缎的、泡泡纱的……她的皮肤好,似乎什么样的衣服和她都很配。中午请她到一家很不错的素食店。因为她的风湿性心脏病,要忌吃很多的东西。所以,对很多东西都只能望而兴叹。我比仕威还要懂得这种心脏病不能吃什么,因为我才是真正爱阿绯的人。但是她的心里看不到我的存在。她用手摆弄着那些包衣服的盒子上精美的绸带,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恐怕是在想象船上那些衣服,仕威给如何赞美她吧。

我把她身边的那几个盒子拎过来放在自己的身边,指了指桌上未动一口的饭:“你不吃,我就吃掉了。”她这才急起来,生怕我真的要抢来吃似的瞪着我。今天的菜色非常诱人。



阿绯的生日总算到了,她屋子里面穿最漂亮的衣服对着镜子开心的照啊照啊。我在旁边看着说:“已经很漂亮了,为什么不出去?”

“不,我要让仕威是第一个看到我这么漂亮的人。”她仰头笑得很开心,俏皮的皱着鼻子然后看着我说:“怀郧你不算,因为是你陪着我买的衣服。”我从兜里拿出一个盒子交给她。

“生日礼物吗?”她瞪大了眼睛。

我点点头。阿绯把盒子接过来,看到里面的钻石发夹惊喜地叫了出来。那是她很久之前就看上的发夹,但是因为价格昂贵只好放弃。

“帮你戴上吧。”我把发夹拿出来夹到她的头发上面。

“怀郧好温柔哦。谁是你的女朋友都会很幸福。”我没有笑,仍是一脸沉默。



门轻轻的被扣响,阿绯高兴的占了起来,奔向门口。她的速度太快了,我还尚未把发夹夹稳就落了下来。阿绯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些。她满脑子只有仕威。门外站着的自然是仕威。

“今天很漂亮啊。”不是赞叹,而是肯定的语气。仕威把手上的带子交给了阿绯。戴子里面装的是一只宝石胸针。阿绯把那个胸针别到自己的胸前----尽管那个胸针和她今天的衣服一点也不搭配。她幸福的挽着仕威到一楼去迎接客人。

我把那支发夹放回盒子里面,我想,这么快,我的礼物就被阿绯忘记了。

阿绯得party上大部分吃的东西,她都没法吃,我把事先买好的素食拿给她。虽然她笑的很开心,但是我想说:“我有事先走了。”但是仕威得手迹响了。他接完电话就把我拉到一旁:“我有急事,你留下来陪阿绯。”连原因都没有来得及告知,她就匆匆走了。

没有仕威的party,阿绯高兴不起来。她低头默默地看着那枚胸针。

“仕威为什么走了?”

“他有很重要的事情。”

“比我还重要吗?”

“……”

“……”

她恹恹不乐起来,别人送来的礼物无心再看。到切蛋糕的时候,仕威都没有回来。

这是阿绯的24岁生日,她告诉我要向仕威表白的。

她是那么有信心成功,但是仕威不给她机会,为了一个她尚还不知道的女人。

阿绯很早就被仕威宠坏了,认为自己是仕威最重要的人,却不料还有一个叫茜楠的女人。阿绯生日那天,茜楠流产了。其实连仕威都不晓得茜楠怀了他的孩子。茜楠知道阿绯。事实上,仕威送给阿绯的大部分礼物都是茜楠帮着挑的。即使她理解仕威,也信任他。但是仕威对阿绯的好依然给她带来了很大的精神压力。毕竟,她比仕威大五岁,她非常在意这个年龄差距,否则,仕威不会追了她五年。

我买了花去看茜楠,却听到他们在争吵。

“你总是为她着想,为什么就不为我多想想?”

“阿绯,她身体不好,我怕她知道了会……”

“会死掉吗?那也是她自己的事情。我又算什么,为什么要为她而活?!”

“……”长久的沉默:“我会考虑向她说明我们的关系。”

“什么时候?一年以后,或者一辈子以后?仕威,你嘴上总是挂着阿绯,即使当她如妹妹,对我也太冷漠了。”

仕威对茜楠不是冷漠,是因为明白她的宽容,才会忽略她的感受。

从医院回来以后,我向阿绯求婚(有点冲动,是不是)。她被我吓了一跳,因为她从未想到我爱她。然后是理所当然的拒绝:“对不起,可是你知道的,我喜欢仕威。”

“仕威很早就有女朋友了,很快就要结婚。”我告诉阿绯,想她断了念。

“怀郧,你不要逗我,不要编一些我从来哦度没有听过的事情。”她睁大眼睛,心里明明很难过,却装作或者祈祷我在欺骗她。

但是阿绯明白,我从来不骗人。

“因为阿绯你从来都是要仕威关心你,却从来不去关心仕威。”

“我没有,”阿绯快要哭出来了,“我没有,我只是,只是……”她说不下去了,因为这是她不曾在意过的问题,她从来没有意识到一直是在向仕威索求关怀,不曾迁就过仕威什么。

“阿绯,不要因为你是个弱者就要求任何人以你为中心的活着,仕威有自己的生活与爱的女人,你不应该因为自己是个弱者而要求他爱你。”

“我没有!”她甩开我抓住她的手,眼泪再也忍不住地掉了下来:“我从来都没有,怀郧你不能这样说我,我只是喜欢仕威而已,我没有想要占有,你这样说我是不公平的。”

“我说得对不对你自己心里明白,阿绯,不要期待仕威的爱情了,他永远不可能爱你。”

我向深爱的女孩求婚,然后用言语伤害她。没有一个男人愿意自己心爱的女人受伤,可是如果不这样做,谁都会不停的痛苦。坏人,让我来做就好了。阿绯自始至终都没有爱过我,我想以后也没有这个可能。

我不仅希望阿绯幸福,也希望仕威幸福。因为我们是从小到大的好朋友。



以后的日子,是任何人都可以想象的----阿绯开释躲着我,因为我的寡言少语她本来就有点怕我,更何况,我说她自私的以弱者的形态来让别人痛苦。我以为她得病会发作,但是他没有,甚至眼泪都忍住了没有在流。

“怀郧,我恨你。”她说。

我却有点模糊她为什么恨我。因为我的斥责,还是因为我要她不要奢望仕威的爱情。

至于仕威,让我觉得唯一欣慰的是茜楠的精神状态一直很好,没有低落很长时间,她没有说要离开或者怨恨的言语,她的身体恢复得很好,很快就出了院。出院那天我正式去看了她。她接过我的花说谢谢。

仕威却一直沉默着。等到他送茜楠回家以后他才拥抱了我一下说谢谢。

我知道他想说谢谢我去给阿绯摊牌,他却没有必要这样做,我们是朋友。但即使我们是朋友,也不能避免我重重的给了他一拳头。

“既然你不爱阿绯,就不要给她那么多希望,否则她就不会这么痛苦。”然后我又给了他一拳:“我当你是朋友,你却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我这么沉默。”

除了我,谁都不知道,真正爱阿绯的人是我。我知道她需要什么,但是却不能给予。

仕威和茜楠的感情算是度过了劫难。那天也不是他光挨拳头,最后我们两个一起打了一架。如果他不还击,就不是他,我们的友谊也就完了。他的还击没有理由,纯粹属于本能。

阿绯的身体最终不可避免的开始虚弱,因为仕威越来越少的出现,并且告诉她他一直都有爱的人。是的,如果仕威不亲口告诉她,她永远都只会用“怀郧在骗我”的理由来骗自己。

她是受不了刺激的玻璃娃娃,即使她自己要努力坚强,依然抵不过风湿性心脏病对身体机能的侵蚀。我记得以前看到她的笑脸,一度以为她一定会活的比正常人还要长久。但现在看来,阿绯她依然是一个弱者。

“阿绯……”她从我身边掠过,我拉住她的手。

她冷漠的把手抽出来,她说:“就当我不认识你好不好?”

那天开始,她一直恨我,不是一时生气,而是真的。她说恨我的时候,我就明白,即使她死,也不可能再看我一眼了。


仕威和茜楠的婚礼快要举行的时候,阿绯再也支持不住了。她没有在纠缠着仕威,甚至也经常躲着他。心理的痛苦永远都是难以治愈的伤。我知道,她再也站不起来了。



阿绯哭着对仕威说:“我真得很爱你,你可以给我一个吻吗?这是我最后的请求。”

仕威残忍的搂着茜楠摇头,他说:“阿绯,爱你的人不是我。”

阿绯孤独的躺在病床上面,不再看仕威。她仰着头,看着天花板,她说:“仕威哥哥,你知道吗,如果你不对我那么好,我还是会喜欢你的。因为,很多人,生来就注定要爱上另一个人。我命里的注定的人是你,可是你命里注定的人不是我。”

那天晚上,阿绯独自一人闭上了眼睛。我们去的时候,床上已经没有了她。护士告诉我们她晚上突发了心脏病,抢救不过来。但是,临走前很清醒地告诉护士,不要让我们看到她死去时最后的表情。

还是那样的爱美啊,即使已经不在了,依然在意我们会看到她离开时她难看的表情,也许,是在意仕威看到吧。

短暂的悲伤过后,仕威和茜楠的婚礼照常进行。两个人的幸福,不能因为一个死去的人而有所拖延。

茜楠的伴娘是个美丽的女孩子。我是仕威的伴郎。我和他们笑得都很幸福。

我所爱的女孩真正的离开了我,即使离开,即使知道我爱她,她依然没有给我一个真正属于我的笑容。我在想,她走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有没有在弥留的一刹那突然想起:有一个爱我的男人,叫做怀郧。

即使如此,一切依然是事实,没有意义。只能徒增我的思念和难过。

婚礼那天,所有人的都笑得很开心。即使,大家的心里都有伤痛。一个灵魂的离开,悲伤已过,所有人都应该幸福。

绯明烟已逝,所有人在微笑的时候,我不会忘记,我爱的女孩她哭着对另一个男人说:“我爱你,但我却不是你命中的注定。”我不会忘记,那个女孩,在我伤害她以后,她再没看过我一眼。

绯明烟已逝,我的爱情灰飞烟灭。在哀悼与难过之中,留下了永远的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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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发表于 2008-1-3 22:36:41 |只看该作者

第十六章

浅恩去了新疆。去了慕贤织梦想中最想去的城市。

每到一个城市,他就给慕贤织打一个电话。

吐鲁番,宽大的街道,粗壮的葡萄藤,还未到收获的季节,空气中已经有了甜蜜的气息。如慕贤织所说,真是个美丽而香甜的城市。

离开吐鲁番的时候,浅恩的背包里装满了关于吐鲁番的照片,绿色的葡萄,形状怪异的制作葡萄干的小房子,还有漂亮的维吾尔族少女。

他的下一站是伊犁,漂亮的白色风车下,留有浅恩温和而美丽的笑容,灿烂的阳光,柔和生命的异彩,接下来是巴音布鲁克草原蓝的不可思议的天和清新的不可思议的大地。本不喜欢拍照的浅恩,像发现了新奇的玩具一样,痴迷的用胶卷堆叠这一段奇异而充满快乐的旅程。

原来,原来他的爱人爱着的是这样一个地方,美丽,快乐,散发着无穷的生命力。他了解了这一片土地,也了解了他的爱人。

要回去吗?旅程结束的时候,他自问。其实是多么想回去啊,但依然是恐惧的,恐惧物是人非,恐惧一切归回了常位,唯独少了那人眼里的一点爱恋。

他又不后悔,一点也不后悔,时间倒流,他依然会选择这样的结局。因为那个时候,他是疯了的,怎么能不疯?

所以,清醒以后,他不知道该以何中面目面对慕贤织,面对幕怀勋。

“活着真好,活着可以遇见你。”他曾以为那是慕贤织对生命的感激,却不料却是他对轻言生死的忏悔。他也曾在慕贤织面前责备宁路的浅薄,把生命做一场简单的儿戏,也不料自己竟同样疯狂的选择要在他面前死去,要诅咒他不幸福,其实自己先不幸福的。真是卑劣啊。

其实回去与否已经没有任何不同,李浅恩与慕贤织已然会不到过去,两个人共同犯下的错误,不是一句话就可以轻易原谅的,他又是那样匆匆逃跑。

他想,即使两相别离,若能活在同一他一样的地方,这也算是幸福的。

很多看不开的事情,蓦然之间豁然开朗,只是今昔非昨昔,如果可以早点明白,该少了多少坎坷。

后悔药是从来没有的。

他拨了电话给慕贤织:“我要回来了。”

重新走进“城市游离目录”时,浅恩被门口那张“此店转让”的海报吸引了,知道怀勋早晚要把店面盘掉的,他走了一年半,没想到一年半后,这个充满了回忆的地方真的要易主了。

怀勋依旧在吧台后面做他的抹布运动。

“嗨!”浅恩走进去,轻声打招呼。

听到声音,怀勋不可思议的抬起头,不可思议的看着浅恩,这个失踪了一年半的人,“你……”

“我回来了,”风清云淡的笑容,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抹布掉到地上,怀勋一把扑到浅恩身上:“混蛋!!你怎么说走就走,一失踪就是一年半!病都没有好,万一死在路上怎么办?”

浅恩任他挂在自己脖子上:“这不是完完整整得回来了吗?”他顿了一下,有些犹豫,最终还是把最想问的话说出来:“贤织呢?我打了电话告诉他我要回来的。”

怀勋瞪了眼睛,“什么?他知道?为什么我不知道?”

浅恩笑,“他没有告诉我去哪里了吗?我去了新疆,每到一个地方都会给他打电话。”

怀勋的表情很夸张,浅恩又笑了。

“那小子什么都没有告诉我。没良心的家伙。”

浅恩脸上的笑容有点黯淡:“他真的都没有什么表现?”

“没有,没有。还是同原来似的,没什么不一样。”怀勋想想又问浅恩“你是不是想见见他。”

“浅恩苦笑,想见见,又怕见到他。”他从背包里拿出一个档案袋,“这个帮我给他。”

怀勋从吧台下面拿出一样东西,交给他,“这个是他前几天让我交给你的。”

浅恩拆开那个盒子,里面是一个杯子。被粘好的杯子,只是裂痕依然在。浅恩有些疑惑的看着怀勋:“这是……”

怀勋哼了一声,“害怕见面的不只你一个人,他也怕你不回来的,怕你忘记他。”

“你是说……”这个结果是算是意料之中的,真正听到却仍会是激动的。

怀勋不耐烦了,“说什么,有什么好说的。你自己去见他,有什么话自己去对他说。虽然过去的事情不可挽回,但将来还是可以把握的。哦,你那只狗,贤织从Ata家里接触来养了,还是色性不改,一看就是欠扁。”

浅恩艰难的咽了一下唾液:“这么长时间,他有没有交男朋友。”

“怎么没有,”背后传来慕贤织特有的清澈嗓音:“但是都分手了,本来是真的想忘了你的。”

是的,本想忘记你的,可惜忘不掉。

本想不原谅你的,可惜恨不了。

本想不再见你的,可惜舍不得。

本想放弃你的,可惜做不到。

于是放弃挣扎,遵循本能

慕贤织接过档案袋,拿出里面的照片。他笑了,走上去亲了浅恩一下,“可是又有谁能为我拍吐鲁番的葡萄?没有人。”

秋季,这个城市最灿烂的季节。

让我们将一切重新开始。

有伤害,有疼痛,有离别。我们将这些不幸作为起点,希望到达终点时,我们可以看见幸福的声音。

秋季菊花香里,是最美的笑靥,与最完美的相遇。

相遇的声音。飘然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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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3 22:35:29 |只看该作者

第十五章

雷,狗血,雷,狗血
***********************
美女已经长成大狗了,虽不是什么名犬,但一身皮毛因为伙食丰盛的原因油光滑亮,浅恩摸摸它一身柔软的皮毛,对它说:“以后都不能养你了,还真是有点遗憾。在新主人那里可不能挑三拣四的,挨了打也不会有人护着你了。”

美女的一双小眼睛可怜兮兮的看着浅恩,哀求的样子真的让浅恩心软了。但有什么办法。浅恩叹气,拿起手机拨电话给Ata:“一会儿,我就把美女给你送过去吧。”

Ata已知道浅恩和慕贤织之间出了事情,他早已放弃浅恩,没有资格说什么,有的时候却还是会遗憾自己为什么不坚持到最后,也许还是会有一点机会吧。他自嘲,怎么又开始胡思乱想。

“还是我过去一趟方便些,嗯……你和贤织之间真的不可挽回了吗?”

电话传来的声音平静,听不出任何悲伤与无奈,浅恩淡淡的说:“看来是这样的,所以我也要离开了。”

沉默,Ata顿觉无奈:“浅恩,你就这样不带一点留恋吗?一切即使都能回到原点也不可能抹去你们之间发生的真实的故事啊。”

浅恩轻轻的说:“所以我要离开,远远离开。”

即使离开,也要你残缺。浅恩脸转瞬之间绽放妖艳的笑靥。

把美女交给Ata以后,浅恩回到公司。忙碌期已过,大家又开始捧着茶在一起天南海北的聊,反正没事干,也就打发打发时间,坐上半个小时,随便找个理由就能翘班。浅恩从来不早退,把手头的事情一件一件处理完毕,尽职的在组长办公室里扮演他那“无足重轻人物”。下班以后,他把辞职信放在抽屉里,出了公司。

浅恩去了潮浪影院旁边那家顺庆粉馆要了一碗牛肉粉,正是吃饭的时候,人很多,他吃得很慢,也很优雅,仿佛身处法国餐厅一样。

吃完饭,浅恩回家洗了澡。从家里出来时,他已经换上一件黑色的薄质西装,手里夹着一个盒子,走路去“城市游离目录”。天气确实太热了些,浅恩却只觉得冷,把门锁好,将钥匙放进右手边的口袋,时间是晚上九点四十五分。今天贤织有场子,他大概已经唱了一段时间了。

推开酒吧的门,两个“御座”已经成了一个,唯一的“御座”的主人正在台上唱点歌单上的歌,一首一首,抒情柔软,他今天穿了件浅绿色的短袖衬衫,握着话筒,嗓音还是那么清澈。

浅恩坐上那个空着的位子,冲着怀勋一笑,“一杯啤酒。”

怀勋见他脸上是微笑的,温柔的要挤出水一样,怀勋摇摇头,把啤酒端上来:“今天我请客,把我喝破产我也认了。”

浅恩把左手抄进衣袋中,右手把手里的盒子放在吧台上,然后扶着酒杯,低低的笑道:“我的酒品你又不是不知道,顶多两杯,从来不喝醉,既不会砸场子,也不会大跳艳舞。今天……”他敲敲杯子,发出清脆的声音,“今天也仅此一杯。”

“我宁愿你多喝两杯,喝醉了或许还好些。”怀勋把歌单递过来:“听Ata说你要走了,我拦不了你,也不问你要到哪里去。只要你别忘了我就行。呐,要不要点首歌。”

让我再看你最后一眼吧。从此以后,再不相见,我不再纠缠,也不再想念,我会永远遗忘,让灵魂的烙印都泯灭。

什么黯然销魂,什么抵死缠绵,我都不去想,也不去追求,我只见你这最后一面,听听你清澈透明的嗓音为我唱一首My Happy Ending好吗?自此以后,我决不食言。这样,你说好吗?

浅恩直接在点歌单上写了My Happy Ending,对怀勋说:“这是摇滚,和你酒吧的风格不搭,不过我都要走了,就让我一回吧。”

浅恩在歌单上写了自己的名字。服务生把那张歌单放在最上面送了过去。

慕贤织第一眼就看到了那张歌单,他把秀气的眉毛皱了一下,然后把它压到最下面,再随便抽了一张出来。音乐响起,是一首很煽情的英文歌,浅恩没听过。

呵,连为我唱一首歌都不愿呢。他笑了一下,不带悲惨或者苦涩的意味,淡淡的风一样。怀勋看见愣了一下,这样的笑容,是宁路还活着的时候,浅恩脸上的总带的那种笑容,那时候多快乐,草木芬芳的空气里,浅恩的笑最是暖人心肺的花香。

“浅恩……”怀勋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想要安慰他,却被浅恩用右手拂落。浅恩把盒子推倒怀勋面前:“把这个东西交给贤织。我有点困了,让我在这儿趴一会。”

别了,我爱。

浅恩把右手放在吧台上,将头枕上去,,眼睛轻轻的闭上。耳边是慕贤织清澈的嗓音,眼泪一点一点从紧闭的眼中溢出来,浸湿了薄质的西装,如果你肯为我唱最后一首歌,我想我会少一点遗憾,可你……也罢。

多希望,你能永远记得我。多希望你会明白我这个爱你到骨的男人对你有多么不舍。

我不明自己为何对你用情如此之深,也不明白为何你的离开竟让我疯狂至此。

但我诅咒,诅咒我是你后半生一个咒语,如果你还有那么一点爱我。你会记得我,也会恨我。所以我又希望你真的对我再无一点留恋。多矛盾啊。

“活着真好,活着可以遇见你。”你曾这样说过,何其幸运,又何其无奈。生命让我们相遇,却没让我没在一起。

无论如何,浅恩的嘴唇勾起最后一个微笑:别了吧,我的爱。

慕贤织开始唱下一首歌,英文金曲,名字浅恩不记得了,连歌词也模糊不清。困意蔓延上来,他真的困了,听着歌,安安静静,风情云淡。

怀勋继续叹了气,看浅恩呼吸均匀,累极的样子。何苦呢?贤织也是任性了些,浅恩你又何尝不是。他取了一个芒果,慢慢在操作间细心做浅恩最爱的“芒趣”。

今天以后,浅恩就要离开了,去一个陌生的地方,让一切重新开始。

他希望,无论走到哪里,浅恩都能记得他,而不是像忘记自己的过去一样把他也忘了。

冰凉的饮料轻轻的放在桌子上,“浅恩,来点儿凉的吧。”

浅恩趴在吧台上,不胜疲惫的没有理睬他。

“喂,白请你的。”浅恩仍是不理他。

不对劲!!怀勋一惊,伸手去探他的鼻息,刚刚还好好的人,现在竟然呼吸微弱到几乎摸不到地步了!!他急了,伸手去推浅恩,浅恩依旧没动。怀勋这时才真正意识到出事了,一身冷汗都吓了出来,从吧台跑出来就要扶浅恩起来。手无意间碰到浅恩左边的衣袋,竟是一片湿粘。连忙把他的手从衣袋里拔出来,拨开他的袖子,不禁倒吸了一口气,白色的衬衫已经被浸透,手腕上轻轻的缠着几圈纱布,纱布下面是几道狰狞的刀恨。看来是为了防止血滴出来让别人看到缠上的纱布。看着情形,怕是早早割了腕,一路走来酒吧这的。

“浅恩!!”怀勋本能的使劲摇晃趴在桌子上的安安静静睡着的美丽的男人:“你不可以死!”他大声吼叫,周围立刻安静下来,人们都逃开很远。小凯机灵,打了120,伸手过来帮怀勋将浅恩扶起来。怀勋手一抖,把桌子上那个盒子甩到地上,噼哩啪啦,瓷器破碎的声音,盒子破了,有碎片从盒子里散落出来,竟然是慕贤织曾经送给浅恩的那个杯子。怀勋回头冷冷的对小凯说:“去把贤织看好,不要让他跟过来,不然我要他死!!”

杯子,辈子。你送我一只杯子,你说要爱我一辈子。可是你食言了,所以我把这一辈子还给你,自此以后,两不相见,不再往来。

灯光下,浅恩惨白的容颜带着风情云淡的微笑,一向梳的一丝不苟的刘海散了开来,柔顺的伏在脖颈上,柔柔软软的,带着光泽和温情。

美丽的面庞,优雅的颈项,修长的手指,一一褪色,带着即将离开人世的最后一点悲壮与凄凉。

别了,我爱。让我永远遗忘,却诅咒你永远铭记。

别了,我爱。我是这样的残忍而扭曲。

别了,我爱。不爱,就请恨我。

慕贤织扔下手中的话筒,就要冲下来。砰,话筒砸在地板上,音响里发出了巨大的响声,引起人们的惊叫。小凯拦住他:“别去,看老板那个样子,他说了不要你跟过去,你要是真得去了老板说不定会真的杀了你。”

慕贤织脚下一软,跪在地上。

他眼里没有泪,怔怔盯着散落一地的点歌单,其中有一张很漂亮的写着:My Happy Ending,李浅恩。

混乱之中,他来不及看清他的容颜。

夏夜竟如此之冷,泪也结冰,流不出来。

救护车来了又去了。

由于发现的比较及时,手腕上的纱布多上阻止了血液流失的速度,抢救过来以后,浅恩被推进普通病房观察。慕贤织随即赶到医院,几个小时不见,人竟憔悴了许多。

怀勋把他挡在门外。

“我要进去看看他。”

怀勋看着慕贤织不做声,一双眸子阴沉的盯着他,“五年前你就让我失望了一次,没想到如今你又让我再次失望。”

“哥,我……”

“想说你不知道浅恩会做出这种事情来,对吧。”怀勋红着眼睛对慕贤织低吼。

“不,”慕贤织摇头,甚至带着乞求,“不,哥,我只是想要和他冷静一下,没想到他会跑来强迫我和他做爱,当时我气疯了。”

“气疯了?”怀勋怀疑似的看着慕贤织,眼里是一条一条的血丝,红得吓人,他一拳打在慕贤织脸上:“一句气疯了就可以推卸所有责任?我看你们两个都疯了!!一个是神经错乱要搬出去住,另一个……”怀勋声音压的低了一些,却更加愤怒:“刚才医生给我说他前几天刚刚胃出血,现在,现在又跑来搞zisha,你们简直不可救药!”他又一拳打在慕贤织胸口,这回没有留情,把慕贤织打的一个踉跄栽倒在地上。

“当初,我害怕浅恩伤害你,哪里想到你们搞得这么惨烈!!在他面前我处处维护你,你竟然……你让我,你让我以后在浅恩面前怎么抬头!!”怀勋说不下去了,深深叹了一口气:“你们的事,谁管能得了,谁都没有错,又是谁都错的离谱。我现在只后悔当初怎么一是心软,怎么就把浅恩家的地址告诉你了。”

“让我看看他吧。”慕贤织拉起怀勋的手,“哥,你就让我看看他吧。我求你。”

怀勋摇头,疲惫不堪的说:“见他一面做什么呢?道歉还是忏悔,再或者承诺回到从前?太晚了,贤织,太晚了.浅恩都做到这一步了,还有什么可挽回的?见他一面有什么难的,难的是让一切恢复从前,不留一点伤痕?你说,可能吗?”一个是多年的好友,一个是至亲的弟弟,叫人如何取舍。

如果可以,能当作一切都没有发生吗?

当然不可能,相见不如不见,说的是不是就是这个场景?

慕贤织睁大眼睛,怎么会到了这步田地?后悔吗?后悔冲动与不肯谅解吗?后悔为什么不退一步让彼此都能够呼吸吗?后悔太过执著于在意他的欺骗吗?

可惜,晚了。

两个太过温柔的人在一起,竟也能演一场残酷的戏。

他们之间由太多的问题与心节。浅恩厌恶轻言生死的人,却依然这样轻易了结自己的生命,在他面前,任鲜血一点一点流失,原来这才是你的报复,即使离开,也要我残缺。浅恩,你做的竟然这样绝决。

浅恩不知道。五年以前,慕贤织也曾如宁路一样用生命作赌注,逼父母成全他年少的爱情。刀片割破右手的中指,血液蜿蜒下来的疼痛与恐惧,他也曾深深体会。只不过,他比宁路聪明些,或许说毕宁路懦弱些,他割破了手指对父母说:“现在是手指,下次我不保证是不是手腕,或者脖子。”他只是破了点皮,换来亲情的破裂与身体的自由。

浅恩却用那样的姿态谴责宁路的不可原谅,责怪宁路让他那样痛苦。

慕贤织胆怯了,他没有告诉浅恩他的这些过去。

所以,浅恩用行动指责慕贤织对他的冷漠,对他只有半个温柔。

眼泪掉在掌心,难道一切真的不可挽回?

慕贤织仍然坚持的看着怀勋的眼睛,用前所未有的认真与执著:“哥,我一定要见见他,必须,一定。我与他,即使要结束,也绝不应该是这个样子。”

这是一个关于死亡的故事,每个人都经历了属于他们自己的死亡的痛苦。

为什么一切都能这样巧然相遇。刻骨伤痕的心,纵然残缺,仍然渴望着全心全意的相爱。

怀勋心痛得看着贤织,终于让步:“我走了,你在这里守着吧。有事打电话给我。”

怀勋离开了,病房的门轻轻打开,漂亮的护士走出来,对慕贤织说:“病人需要修养一段时间,你为病人准备了生活用品吗?医院对面有一家24小时营业的超市,去看看吧,在这儿等着也是着急。”

慕贤织谢了护士,犹豫了一下,离开了。

护士推门回到病房,浅恩的眼睛已经挣开,脸色依旧苍白的可怕,“谢谢。”

“谢什么?”护士笑了,“病人需要安静嘛。看着样子,肯定发生了很多事情吧,见到访客只会觉得心烦,这样的事,我见多了。”护士扶浅恩坐起来,在他背后多加了一个枕头让他坐的舒服些,又看看没有什么疏漏,轻轻走了出去,将空间留给他。

浅恩坐了一会,发了发呆。左腕的伤口火辣辣的痛,宣布着他不容忽视的存在。浅恩举起左手,看看上面的纱布,多么傻啊,就算真的死了又能怎么样?结局是不会改变的。


贤织:

我想过了,自怨自抑或着怨天尤人,都不应该是我的作风。也许是我太自私,又也许是我太武断,认定保护你是我的责任,却不料造就了更深刻的伤害。挺傻的,对不对?我做的那些事情,还真是愚蠢的可怕,但是我不会道歉。

我想,我们确实需要冷静。给彼此一点新鲜的空气。死亡的气息太强烈,太黑暗,把我们折磨得不成人形。你和怀勋在门外的对白,我都听见了。是的,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茫然不知,你我还有什么未来。

所以,我还是要离开,也许回来,也许永远消失。

怀勋是对的,我们谁都有错,谁又都错的离谱。我要好好的冷静下来。真正疯狂的认识我,竭斯里底的人也是我。

所以,真正该忏悔的人也应该是我。

别了,我爱。

李浅恩

留下这样的字条,李浅恩离开了,离开了让这个让他逃避了死亡又亲吻了死亡的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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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3 22:32:28 |只看该作者

第十四章

从此开始,雷不断啊,雷不断,大家可以忽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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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贤织今天起床很晚,午饭已经错过。浅恩将冷掉的午饭一盘一盘用保鲜膜包起来放进冰箱的时候,刚好看见他揉着干涩的眼睛从卧室走出来。

“饿不饿?我把菜热一下。”说着就要把保鲜膜拆掉。

“不饿,别忙了。”慕贤织扯了一个心不在焉的表情,从抽屉里翻出眼药水滴上,缓解眼睛的痛感。

“噢。”浅恩还是把保鲜膜拆开,把菜一一放进微波炉里热好。把筷子抽出来,摆在慕贤织面前,“多少吃点吧,胃里是空的总归不好。”

慕贤织叹了口气,“浅恩,不要这样子。我说了,我需要静一静,所以请让我们彼此保持一点距离,你这样子我怎么能安静下来。”他又叹了一口气,手爬过凌乱的发,“我想,我需要搬出去住一段时间,很多事情,我需要仔细拈量。浅恩你也应该好好考虑我们之间到底是怎么了。”

筷子从浅恩手中划落,他的身体晃了一下舌头似乎又不是自己的了,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一向温暖的男孩:“你要搬出去住?”

慕贤织没有躲避他的目光,他走上前把筷子捡起来交回浅恩受理:“浅恩,我只是需要想些事情。等我想通了,我就回来,我们还像以前一样快乐。”

浅恩扭过头,避开慕贤织的视线,眼里是惊慌无措:“嗯,你走吧,我不留你。”

慕贤织苦笑,不留我,也幸好你不留我,不然我倒真的不忍心离开了。我们之前的幸福太多,疑惑与不解也太多,原来爱情并不如想象中那么简单。磨合难免,也难度过,明明退一步海阔天空,却咬碎了牙也不愿让步,我们都在做什么。

浅恩呆呆的站着,看着慕贤织把收拾好的行李拉出来,行李箱的万向轮在地板上发出沙沙的声音,显得屋子里安静的可怕。不想看着他走出这扇门,浅恩低下头,整齐梳在脑后的刘海落下来,尽数遮了眼睛,“再见。”他低低的说。

“再见。”慕贤织低低的回应,沙沙的声音远远离去,直到被阻隔在门板之外,再没了声息。浅恩听见他的脚步声,轻轻重重的在楼道里响着。他想他一定是有些精神恍惚的,既然舍不得又为什么要离开,为什么不肯在我面前退一步,只不过是善意的谎言罢了,只不过想保护你罢了,为什么不理解我,又是为什么所有的人都要离开我。

筷子被紧紧攥在手里,浅恩咬破了自己的嘴唇,用一点痛来保持清醒。呵,浅恩笑了,嘴角勾起一个优美的弧度,“会回来。”他喃喃自语,会回来?呵,会回来又为什么多此一举的离开?其实是不要回来了,只不过是委婉的这样说,实际上你是要把我一个人丢下,慢慢远离我的生活,对不对?

原来你和宁路一样,说离开就能果决的离开,这不就是薄情吗?

他走了,走了。怎么办,连饭都没有吃呢。空腹对身体不好的。浅恩坐下来,在碗里盛了饭,把桌上一口未动的菜一点一点吃下肚子里。先是糖醋里脊,然后是麻婆豆腐,。饥饿的感觉没有了,身体里面有什么地方却依然是饥饿的,再把韭菜炒鸡蛋吃完,接着是三狠汤,所有的菜都吃掉了,为什么仍然没有饱的感觉?还有什么东西是可以吃的?对了,还有米饭,白生生的东北米,一碗一碗的吃下去,为什么还是那么空,为什么一点充实的感觉都没有?

浅恩走进厨房,从冰箱里拿出冷藏的鸡蛋,一个一个磕破放进碗里,带着腥气的粘稠的液体,一口气喝了下去,依然没有一点填补感,胃似乎成一个容器,麻木的没有任何感觉。还有什么,还有什么是可以吃的,手指碰到冰箱里面存放的干玫瑰,那是慕贤织用来做玫瑰奶茶的材料,浅恩把手伸过去,这也是可以吃的。

暗红色的玫瑰花苞放在唇边,有一种甜腻的香气,浅恩张开嘴,将花苞放嘴里,却是酸苦的味道,胃里翻搅,哇的一声,吃掉的东西全部吐了出来。

浅恩有些失神,手指无力的垂下来,麻木的胃开始有了疼痛的感觉,仿佛被拧成一条绳子,要滴出血来一样。手艰难的抚上胃部,几乎感到里面突突的剧烈跳动,痛得仿佛要死掉一样。

他想呻吟,却找不到声音,想站起来,却没有力气。

这是赐予他的无上痛苦吗?还是另一场生离死别的试炼?他可不可以选择逃避?

浅恩努力的仰起头,大口的呼吸,垂死一样,感到自己的残破不堪。是要死去了吗,还是一切故事的落幕?身体被疼痛抽离了所有的力气,瘫软在地板上,他嘴角带一点忧伤与迷离。不想你离开,你却离开,我的整个世界,面目全非。

天黑了吗?为什么越来越暗。

从医院出来,拿着一袋子胃药。那位年轻火爆医生的训斥还在耳边嗡嗡响着:“你这辈子没吃过东西啊,还是饿死鬼投胎?!你有点出息行不行,你以为来医院光荣啊,差点就胃穿孔了,把小命吃掉你就美了!”

浅恩对着医生淡淡的笑,把年轻医生笑的有了自己正在荼毒一条年轻生命的错觉,最终决定放过他。浅恩提着药赶回公司,下午有个很重要的例会,正是月底,又该进行月底的结算和报告。幸好已经不是普通职员了,只需要写几份报告就能交差。前天晕倒在家里,他都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能再醒过来,然后冷静的播打120叫救护车,进了急诊。好死不死,又碰到一个暴龙医生,边抢救边骂他是白痴。已经请了假在医院住了一天,今天绝不可能再请假,工作积下来,肯定要完蛋的。

暴龙千叮咛万嘱咐药他近期少吃多餐,不沾辛辣烟酒,还威胁他三天之后不来复诊就亲自探望。浅恩一律笑着点头应承。

已经是夏季了,太阳很毒,晒的人脑有些发昏,但是浅恩很清醒,尚未病愈的身体迈出的步子,甚至比旁人还来的轻快而有节奏感。

快到公司的时候,浅恩街道怀勋的电话:“贤织在他们学校附近的明安路32号租了房子,你要不要去看看?”

“嗯,我会去看看。”

怀勋顿了一下,总觉得浅恩平静得有些不对劲:“你们那天会去没发生什么事情吧。”

浅恩笑了一下,“能发生什么事情?就是贤织说要搬出去,让彼此好好冷静一下,我没留他,让他走了。”

“我不是问你和贤织怎么样了,我是问你们出什么事情没有?”

浅恩叹了口气,依旧带着好笑又无奈的口吻:“怀勋,我已经是一个成年人了,难道会像电视里面那样不是死就是残,再不弄出一身病来,搞的血淋淋的让周围的人都不舒服吗?我很好,除了屋里少了一个人,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怀勋听他说的也没什么不放心之处,于是放了心,把电话挂了。

浅恩轻轻关上机盖,自语:明安路32号。

明安路32号,浅恩下了班,直接找到这个地方。

明安路32号不难找,离慕贤织的学校有100米的样子。

我们应该好好谈谈。他想。否则你会这样一直冷静下去,直到分手成了定局的时候,我们不得不分手的那个时刻。

手指轻轻的叩响门板,三下,然后又是三下。门开了,应门的是个个子高挑的男孩,板寸的头发,微黑的皮肤,:“你找谁?”

浅恩笑:“慕贤织在吗?”

男孩的眼睛从头到脚把浅恩细细打量一遍,目光锐利,非常无礼的那种。浅恩却只是笑,任他犀利的目光在他身上巡礼。

“你叫李浅恩吗?”

“是的。”

男孩的表情立刻更加冷淡,“贤织说”,如果有一个叫李浅恩的人来找他,他就是不在的。如果那个人说要他出来约个地方好好谈谈,让我告诉那个人他没有时间或者干脆告诉你他不觉得现在有什么好谈的。他还要我告诉那个人请给他一个绝对安静的空间,不要来找他。”

平复了痛苦的胃,又开始狂乱的抽痛。浅恩呆了一下,想笑,却没有能力拉动面部的肌肉,反而感到嘴角剧烈的抽搐,手渐渐握成拳,却仍然不放弃的书香门第:“你是……”

“我?”男孩眼神缓了缓,甚至带着顽皮的笑,“贤织说,如果你不肯离开,就告诉你我是他的新男朋友。”看见浅恩变得更加苍白的脸色,男孩得意的笑了一下,露出两颗小虎牙,“其实我只是他的房东,我叫秦云实,不是他的新男朋友,也不是同性恋。”

浅恩低下头嘴角爬上惨淡的苦涩:“谢谢。”他说,“谢谢你。”

还在掩饰什么?请不要再掩饰了吧。如此拙劣的借口都不惜拿出来,是真的要离开了,对吗?带着你被我的欺骗所伤害的自尊,带着对我的怨恨与不解。你要这样离开了,甚至都没有一点留恋的样子,连最后一面都不肯施舍。我只道你善良,体贴,不料你也可以如此残忍。到头来,依然又剩我一个人。是要我回到相识之前的原点,只当作不认识,还是就要成为下一个陌生人,把以前的种种定义为“Several days stand”。

我们的爱,你是不要了,还是没了信心,亦或厌倦了。

温柔似水的眉目顷刻间冷冽下来,带着狰狞的残忍与决然的疯狂。你以为我会如宁路离开那样默默的等待一切慢慢被遗忘?不,决不,我决不放你离开。即使你逃脱,我也要你残缺!

短短几天,我们竟到了这一步。

夏天的傍晚总是有点粘腻的,有蝉不甘寂寞的鸣叫,倒是更觉得安静些。浅恩再抬起头来时,脸上是温暖如春的笑容。他记得以前,慕贤织曾为了怀勋说他总是笑着像弥勒佛一样不停的争辩。

浅恩笑的时候,总有一种特殊的蛊惑力,秦云实失了神。

“我进去看看他。以后都不来了。”浅恩说着,推门走了进去,再把门关上。

秦云实没有阻拦,他知趣的站在门外,发了短信给慕贤织:“什么时候我可以回来了,请给我打电话。”

慕贤织在自己的房间里赶实验报告。浅恩的手从身后把他手中的笔抽出来,然后手臂收紧,窒息一般的拥抱他。

“贤织……”深深而沉重的叹息,“贤织,你回来好吗?”

浅恩亲吻着慕贤织的后颈,手指急切的撕扯慕贤织的T恤衫,带着脆弱与绝望,委屈和无助。和我做爱吧。把一切都忘记,我们还像原来那样幸福。手指下年轻的肌肤是热烫的,活着真好啊,活着可以遇见你。

一双手伸过来,阻止了浅恩乞求的手,“别让我看不起你。”他听见慕贤织冷冷的说。

浅恩愣住了,他想起慕贤织曾经说过的话,很多很多。

……

“浅恩,浅恩。我爱你,我该怎么办。”

“我喜欢不带任何屏障的看你。”

“浅恩,不快乐的人只要不停地说‘我会快乐’,就会快乐;不开心的人只要不停地说‘我会开心’就会开心;不幸福的人只要不停地说‘我会幸福’就会得到幸福。人是可以欺骗自己而得到这些东西的,虽然清醒的时候依然痛苦,至少有片刻的欢娱。”

……

都是谁在相爱的时候,感人肺腑的言论,都是谁在悲伤时,温柔的抚慰。怎么这么快就变了。

看不起?无所谓了,还有什么是比挽回你更重要的?请不要阻止我的努力,因为我爱你。

浅恩的手停顿了片刻,突然强硬起来。右手牢牢地钳制慕贤织的身体,左手搭上慕贤织的胯,情色的撩拨。

“浅恩!你不可以这样!”慕贤织努力的挣扎扭动身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事情,他怎能不知道。怎么会这样,一切已经够混乱了,他不想被强迫着发生这种事情。

但是一切都来不及,慕贤织低估了浅恩疯狂的决心。耳边是连续不断的衣服被撕破的声音,“不要!”恐惧淹没了他的理智与呼吸,不要,不可以。却只能徒劳的挣扎。桌上的报告与纸笔在反抗与进攻中尽数滚落地上,噼哩啪啦的发出混乱的声响。身体已经被浅恩刻意的摩擦与摩娑引起了反应,但是他不要这样,即使痛苦的几乎难以忍受。他奋力伸出一只手,用最后一点力量抵住浅恩欲亚上来的身体:“别让我恨你。”

浅恩看见他栗色头发下一双带着愤恨和拒绝的眸子,略略怔了一下,随即惨淡自嘲的笑浮现在他英俊漂亮容颜:“我那么爱你,你却把我看得这么卑劣?”说罢,力量陡然增大,慕贤织还来不及呼喊,就已经被牢牢压在身下。

他陡然放弃了抵抗,竭力降低即将到来的一切对身体的伤害。

身体撕裂的声音传来,粘腻的血蜿蜒在慕贤织的腿上,他感到浅恩内部的温暖。

浅恩的身体轻轻哆嗦了一下,牙齿咬破了嘴唇,脸色苍白虚弱的说:“跟我回家吧,贤织,我们还同以前一样……”

慕贤织愣了片刻,竭力翻身推开浅恩,然后一巴掌狠狠甩上浅恩的脸,“你这么做更加卑鄙无耻!离开这里,我们算是真的结束了!!!”

强迫我,占有我,我自然会恨你;强迫我强迫你,强迫我占有你,我难道就不恨你?怎么可能。你以为你这样就不存在伤害吗?不可原谅,浅恩,你怎么能让我这样失望。

“这样的你,让我怎么爱。我爱的浅恩是会温暖微笑的浅恩,是会在伤心的时候蜷在我怀里的浅恩。我爱的浅恩不是你这样疯狂的不让人呼吸的,也不是这样扭曲的给我死亡的恐惧。”慕贤织的眼泪掉了下来,洪水一样在脸上泛滥,几乎泣不成声,“你让我怎么爱你,我们最后的机会都被你毁灭了。”

我们的爱,我们回不去了,对不对。谁都不能责怪谁。

浅恩的脸更加苍白,在无法保持风清云淡的笑:“贤……”

“请离开吧,离开吧。”慕贤织用手捂了脸,眼泪从指缝里面漏出来。

“就当……就当我们不曾认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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