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熊先生 于 2012-6-15 13:56 编辑
连接请直击:《白马啸西风》作者:金庸
简介
《白马啸西风》,金庸的中篇武侠小说,描写了哈萨克人和汉人之间的情仇,
主人公是一位名叫李文秀的汉族姑娘,父母因带着高昌地图被强盗追迫而死,
单独留下李文秀在哈萨克族中被旅居大漠的汉人计老人抚养长大,并与几个哈萨克部族青年的感情故事,
字数不长的这样一部小说,里边记述了多组复杂的恋情,是金庸以女性的视觉所写的一篇小说,很好的刻画了女性的心理。
转载书评:
纵有万般非吾属,伴得白马啸西风
阿秀实在是我眼中最可爱的女子.金庸笔下聪明美丽的佳人实在不少,说实话,都是很难让我恭维的.不是很喜欢那种锋芒毕露的女子,欣赏的是阿秀身上含蓄莫大的感情.她生性谈薄,一生渴望的只是一种平静简单的生活,也正是因为这样,才会爱上草原上的烈风,大漠中的狂沙,也正是因为这样,才会为一段童年时不算爱情的往事苦苦等上十年.七八岁的年龄,不懂离愁,没有悲伤.两个孩子从相识,相知,到很自然地走到一起,那是最最简单的东西,也才是阿秀一生的最爱.有时常常会想,当她将要离开苏普的时候,当她躲在板门后掩面哭泣的时候,她可曾想到过,这么一别,竟已注定了一生的寒冷与孤寂?总有些事,是聪明如她也不能预言,总有些话语,是年少时所不能了解.弹指一挥,牵着的手一放竟已是十年,草原上哈萨族人的笑脸一如从前,可帐外山丘上那个汉人少女的心,却再也会不到从前幼小时候迷惘的心境了.人长大了,其实又何尝不是一种悲哀,此时的文秀,在苏普心中不过是童年时闪过的一丝影子罢了.
喜欢文秀,却也是从来不怪苏普的,心里都很明白,再熟悉的朋友到最后都会变陌生,何况又有这样的时代背景,这样的民族尖峰.只是当他向"李英雄"提到那个模糊的童年玩伴,提到那对恋人墓前的蝴蝶,提到那只已打碎了的玉镯时,心里仍然是有一些苦涩的.善良倔强的他一如从前山丘上那个杀狼的少年,像是从来都不曾改变,怎的就单单淡忘了十年前那个曾陪他走过童年的女孩,忘了那些凄凉甜蜜的歌声,忘了他打下的第一张狼皮啊?
爱与不爱,真地是很没有理由的,你深深爱着的人,却又深深地爱上了别人,那又有什么法子?苏普纵是神仙,又怎会想到,在他和阿曼言笑晏晏之时,小山坡后,另一个姑娘正在黯然伤心.阿秀的感情,真是含蓄的.不像阿曼对苏普,时而焦急惊惶,时而笑靥如花,昭然可见.文秀的脸上,永远都只有淡淡的忧伤.角斗场上,为苏普的胜利而庆祝的人群之中,你找不到她的身影,但那个在厄运临头,坚定的站在他身边,给他支持的人,却必然是她.
常有人形容神雕的爱情"惊天动地泣鬼神",为杨过"十六年痴情等龙女"惊叹不已,可是谁又曾想过,在远离喧嚣中原的大漠,文秀已为一个根本不爱自己的童年伙伴空自寂寞了整整十年!如果说杨过在孤单之时,还可以想一想龙女在"天涯另一端对自己的思念",给以自慰的话,那么这个固执的姑娘又是靠什么信守着年少时对自己许下的誓言呢?她在孤单寂寞之时,她在黯然伤心之时,她在惦念着别人之时,那人的眼里,又哪里还有一丝她的影子?
阿秀的感情,真是博大的.从十年前那个玉雪聪明的小女孩,到十年后大漠狂沙下的失落少女,她的善良,是从来都不曾改变的.我不敢说当年阿秀离开苏普是怀着一种多么崇高的思想,那么小的孩子,又懂什么呢?但她心灵深处善良的本性,已是不能被"年少"所掩盖的了.当她于性命不顾救下阿曼,当她在高昌迷宫中急步循声而去,当最后的最后,古道上那衰老的白马终于消实在天地之际时,从前板门后那个掩面哭泣的影子,便清清楚楚地在眼前出现了.
十年了,十年的时间已足已让一个落魄的人从伤痛中走出,一个绝望的人从死寂里苏醒,但是------真的,这个固执的姑娘,都从来也没有变过!
那个时候,也曾反反复复的咀嚼着上官虹临终前的遗言:"老天啊老天,愿你保佑秀儿像我一般,嫁著个好丈夫,虽然一生颠沛流离,却是一生快活!"
一生快活,一生快活,那个时候,嘴角边的笑,却是苦的,这世上真正一生快活的人,又能有多少? 白马中那一生为情所困,因情而死的痛苦,又岂是我们这些旁观者就可以轻易了解的呢?
马家骏合眼的瞬间,你可以想像出我脸上深深的震惊吗?如果说这世上还有一种爱,是只愿付出,不求索取的话,那就是他文秀纯纯的感情.我们不用去探究"计老人"十年来的的沉默压抑了多少没有说出口的关爱,那种成熟的感情,已经不是用寥寥几行苍白的文字就可以道尽的了.还很清楚地记得他第一次看到那个昏倒在白马背上小女孩时怜惜的心情;暴风雪之夜送上一碗羊奶时慈爱的眼神;还有,就是在高昌迷宫里憧憬着他们同回江南时眼中的光芒,那是一种怎么样的喜悦阿?
这么多年了,他对阿秀的感情里,到底掺夹着多少爱情,多少亲情,我们都不知道,连他自己,想必也是一片模糊的.他的心是复杂的,几乎所有的人都只对他作出这样的评价:"为了爱,连命也不要了."
他牺牲的,其实又何止是生命?
生与死,对很多人已不再重要,但是,你可曾想过,他在回疆十余年的低声下气,十余年的提心吊胆,在那么一瞬间里功亏一篑,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你还可曾想过,他梦想中江南的杨柳,桃花,燕子金鱼,还有那美丽姑娘脸上开心的笑容,在那么一瞬间里化为泡影,那有又该是一种怎样的心情呵?
他是含笑而去的,只是那笑容,也是苦的.阿秀最后那个问题,他是无论如何也回答不了了.心爱的人若是不懂,那有有何好说?难道让她背负着内疚和自责度过一生吗?文秀终是会明白的,在一切都无法改变的时候......
倪匡先生曾这样揣摩过金庸写<<白马啸西风>>的主题:通过华辉的遭遇,写出世情险恶,师徒之间的尔虞我诈. 那样的说法,或许是客观的,但却是不能为我所接受的.如果人人都像倪匡先生所说的那样抱着一种"目的"想着一种主题去生活,那可真是一种悲哀了.马家骏临死前那凄然的苦笑里,满怀着对心爱的人的关切,憧憬,又哪里还有一丝仇恨的影子?
他的心,他的爱,早已是为别人而活,他去的时候并不太快了,却也应该满足了.他的心里,已有爱.
华辉的死,也是同样耐人寻味的"心头一震......提起了的右手垂了下来,他一生之中,再也没有力气将右手提起来了。"就是这么刹时的一震,这么短短的一瞬,在我的心中,他就早已不再是什么"尔虞我诈""凶暴残忍"之徒了.
一位学姐曾经这样说过:这个世界上,你可以贫穷,可以潦倒,可以古怪,可以凶暴,所有的缺点都集于一身也都无所谓,只要还拥有一种感情,那么你就是高贵的,这种感情只一个字,叫做——爱。
华辉是高尚的,因为,他也已有爱.在要去的那一瞬间,他的心灵也曾颤抖,他下不了毒手,他是带着爱而去的,他也应该满足.
那年刚进高中时,曾与从前的老班长有过一次深谈,谈的是武侠,谈的是理想,谈的是我们曾经感动过的东西. 她说她的心底深处一直有这样一幅画面,那是在梁羽生的<<白发魔女传>>中,铁珊瑚临死前为岳鸣珂而吹的一段萧声,"珊瑚心中无限凄酸,把玉箫凑到唇边,轻轻的吹将起来......"
在很久很久以后,在我离开上中以后,我还清清楚楚地记得她所提到的那个故事,记得当时她眼中那虔诚的目光. 铁珊瑚合眼的瞬间,是微笑的,她为所爱的人而死,她死在所爱人的怀里......
那个时候,竟似有许许多多相似的情景从眼前滑过......是萧峰自尽在两个民族对立战场上的悲壮,"抽出断箭,插入左胸,即时毙命"......是程灵素为心爱之人吮毒至死前的心酸,"我师父说中了这三种剧毒,无药可治,因为他只道世上没有一个医生,肯不要自己的性命来救活病人。"......是殷素素跟随丈夫而去的坚定,"说着凄然一笑,突然间双手一松,身子斜斜跌倒,只见胸口插着一把匕首。"......还有,就是白马中那平淡又隼永的结局------
"白马带著她一步步的回到中原。白马已经老了,只能慢慢的走,但终是能回到中原的.江南有杨柳、桃花,有燕子、金鱼……汉人中有的是英俊勇武的少年,倜傥潇洒的少年……但这个美丽的姑娘就像古高昌国人那样固执:「那都是很好很好的,可是我偏不喜欢。」 ......
我惊诧,那么多不同的场景,所蕴含着的感情,却是完完全全相似的,相似在他们的真实,相似在他们的悲伤,他们的快乐,他们的喜与愁......就像白马,它写出的究竟是爱是恨?是悲伤是痛苦?没有人能给你正确的答案,经历不同,脑海中闪过的影子,那也是不同的.可是,我们所注入的感情,却都是应该真真实实地存在着的.
常常地想,在很多年以后, 在我们老得再也读不了书,记不起事的时候,只希望,我们的心,还能为我们曾经读过的书和爱过的人而感动. ------西风中,白马上,那个已不再清晰的影子......
白马狂沙残阳下,古道森森,隐隐似黄泉.末路突兀现古堡,师承于此遣情仇. 此生孤心系君身,天铃声声,黯然荡心中,纵有万般非吾属,伴得白马啸西风.
本帖最后由 水墨& 于 2011-5-10 19:58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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