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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凌空拂水散迥音 于 2020-9-9 13:11 编辑
三更过半,静夜中忽然传来一阵细细碎碎的哀泣声,哭声断断续续幽幽怨怨,忽远忽近来处难辨,半夜惊醒闻得此哀戚之音,必定以为自个撞鬼了。
月光透过半掩的窗子漏进屋内,照在临窗软榻的一人身上,榻上人是个十五六岁的风华少年,五官端正眉目疏朗,姿仪英秀丰神清逸,正和衣躺于榻上,一双清凌凌的明眸中神色清明,哪有半分夜半被惊醒的迷糊懵懂。
“终于……来了。”
少年意味不明的微弯了弯唇,翻身坐起,透过窗前昏暗的月色,觑着隔壁人家门口的动静。
隔壁家的动静其实不小,哀哭悲切声、阴锣声、入殓抬棺时的动静之类的,附近被这些声响惊动到的人家绝对不少,更别说隔壁家早在几天前就已收到过通知,早已提前准备好一应所需的衣衾棺材等物事已被村人皆知了。
大概是听到少年起身时的动静,旁边一耳房内传来了声响:
“公子,你起了吗?”
少年往房门方向看了一眼,应道:“没,我就起来喝口水,你继续睡吧,绿姨。”
“嗯……”
约是察觉出那“绿姨”声音中的疑虑,少年不由安抚了一句:“我们明天就走,而且这屋子里还有一大家子当地人在呢,我们不多事就成,没事的,绿姨安心。”
“嗯,我知道,公子也早些睡。”
等隔壁耳房里安静下来后,少年挪动身子越加靠近窗前,静静的观察着窗外的情况。
他所借住的这户人家位于村头,与隔壁人家的屋子相距不远,村子里的房屋大多结构简陋且院墙低矮,正好方便他观察情况。不似京城的高门大户,别说想要觑看隔壁家的情况,就是想要看看隔壁院子还要小走一段路程。
绿姨以为他只是路经此地又因天晚了才与当地人借居一宿,其实不然。
此处正是他的目的地之一。
少年轻巧的翻出窗外,农家低矮的院墙自然拦不住他,他避人耳目的出了借居的人家,绕到村尾那颗歪脖子树下远远的盯了一眼远处那户正被人围绕在门口闹腾的农家,微侧过头,看向了不知何时已站在树下的人。
那人观其年龄大约四十岁过半,面目粗犷,身形壮硕,再细瞧却会发现他的眼神呆板无神,就像……一对死鱼眼。
就是少年忽然出现在树下,距离他不过一臂之距,那人也像是没看见,一双死鱼眼只径直盯着前方。
少年也不费事,直接就问道:“李大,你最后所见的是什么?”
那人一脸木呆呆的,也不知听到了没有,良久才缓缓重复了二字:“……最后?”
“对,最后,你最后看到了什么?那一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骠骑将军最后的情况怎样?”
“战……战……骠骑将军,骠骑将军……啊——啊啊——”男人疯喊了一阵,却也不知为何并没引起远处那户人家的注意,半晌那呆滞的眼神才算是生起了一丝木然以外的神采,男人缓慢的转过头看向少年:“你是……”
少年唇一弯,“我是王清,骠骑将军王瀚是我兄长。”
男人转过头看着那家正在以当地风俗办着丧事止不住哭啼不休的人家,眼中起了点滴复杂的神色,“你怎么会想到来找我?”
少年见状也往那家正在治丧的人家瞟了一眼,淡淡道:“当初从战场上尚能尸身完整返乡的将士不多,与我兄长还算认识的也就几个。”换言之,男人只是其中之一的选择。
男人道:“将军当时的情形我也不清楚,只知道最后好像是进了一座山谷……将军怎么了?”
少年兀自沉吟不语。
山谷……
为什么传回来的消息压根没人提过这一点?内里有何跷蹊?
男人又问道:“现在艾家怎么样了?”
少年眉一蹙,不解:“艾家?”
男人道:“我曾在军中听到过一个隐秘的消息,校尉艾一飞与敌军疑有勾连,在我最后这次出战前已被控制起来了,我知你兄弟二人与艾家素来有隙,这个消息也不知对你有没有作用。”
少年冷笑道:“现在艾家可好的很,而且艾一飞已经因功被升任中郎将了。”
男人大惊道:“什么?这怎么可能!”
少年道:“怎么不可能,就凭你刚才的消息到现在还没能传回京中就知道这事已被压下了。这消息当初只在你们高层将领中传开的吧?”
“……是。”
“那就是了。”少年眉眼一弯,唇边绽开个意味不明的笑意,“这么多年不过是没腾得出手来料理艾家,还真以为我跟兄长奈何不得他们了,别说只是一个中郎将,就算是大将军……”
男人望着少年叹道:“你别乱来,你兄长一直最忧心的就是你,他一直没对艾家出手就是担心他常年出征在外留你一人在京,怕艾家被逼急了会狗急跳墙对你不利,你……”
少年打断道:“你觉得我像手无寸铁毫无自保能力之辈?”
男人一噎,想到少年能以一个生人的身份找到自己一个死魂跟前来就感觉诡异,不由苦笑道:“看来连将军也被你骗了。”
想到一直疼爱自己的兄长至今尚且下落不明死活未定,少年心一颤,缓缓道:“谢谢你的消息,我不多说了,你且好好看看你的家人吧,你滞留人世的时间不多。”
这一晚上附近的人家其实没有一家能睡得踏实的,一晚上吵吵嚷嚷哭哭啼啼各种各样的声音充斥四周,不过顾于忌讳没人多说什么罢了。
翌日一早,早已习惯自己打理琐事的少年王清一早起来洗漱过后打开房门,却发现居于隔壁耳房的近身姑姑绿枝一副丢魂失魄的样子,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
“绿姨?”
“啊,公……公子。”
“怎么了?”少年奇怪道。
绿枝犹疑的望了屋外一眼,低声道:“昨晚,我看到了。”
“啊?”少年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昨晚自己与那死魂的会面,被看到了?
“隔壁那家的尸体是被赶着回来的,一跳一跳的跳到隔壁家门口才入的殓,好……好诡异。”
少年一愣。
“你说这人都死了尸体怎么还会动,还会懂得从远方走回自己家乡?会不会又是那些……”绿枝迟疑的看了少年一眼,欲言又止。
“绿姨是想说那些邪修?”少年浅笑道:“不会,绿姨难道忘了我的身份?若是邪修我自会有所感应。”
“可是……”
“这只是当地巫人的一种秘术,仅作用在将客死异乡的人尸带回家乡,当地人称作‘赶尸’,与邪修无关,绿姨无须忧心。”少年道:“绿姨收拾一下,我们吃过早膳就要上路了。”
绿枝点头应下,自去收拾不提。
未近晌午,少年王清二人已执拾好行囊准备离开,临离去前少年站在村口回头望了一眼那治丧之家,村尾那棵歪脖子槐树下早已不见了昨晚那死魂的身影,但少年知道,那死魂还在村子里头没离开,大概是正藏身在自家缅怀着过去吧。
“公子,我们现在往哪里去?”绿枝问。
少年道:“先沿着泸溪向东走吧。”
之前没有个方向还能找到泸溪来,现在得了个消息,方向……大概是有了,但还需要做些准备。
不论如何,大哥……他是一定会找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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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篇其实跟标题的赶尸没什么主要关系,也不太像灵异,就只出了个死魂算是跟灵异沾点边,算是之前那篇诈尸的后续,而且没意外还会有下一篇,下一篇将会掀开少爷的身份,身为一个从死人肚子里爬出来的主角总要有点特别的经历2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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