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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间一直有种说法,小孩子能通灵,越小的孩子越能看见常人看不见的东西。或许我小时候,就是个能通灵的孩子。
在我上幼儿园的时候,我们家住在小镇的民房里。老式的板房,一栋楼被纵向划分成多套,每套从一楼到五楼都属于同一户人家,每一层前后各有一个房间,中间则是楼梯。四楼南面是我父母的主卧,因为我年纪还小,基本都是和父母一起睡的。
我上小学之后,我们就搬出了那栋房子,由于住在那的时候年纪尚幼,我对在那里生活的记忆已经不清晰了,我甚至想不起来,我们家位于二楼的客厅是什么样子。但有一件事,我记得非常清楚,因为那事总是反复的发生。
当我睡在四楼的主卧里时,我的梦总是按固定的套路展开,梦里的一切,都只在这房子中发生。梦的开始便是鬼怪从一楼闯入,有时是具有粗壮管状吸嘴的吸血怪物,有时则是手持砍刀的彪悍恶霸,或者各种奇形怪状的、不成人形的生物,一路向上屠杀,家人仓皇逃窜,然而只要卡住楼梯,便没有人能逃下楼,全家无一幸免。每晚,全家人在我的梦中都死去一次。
如果说前面所说的梦境还只是小孩子对自己感到害怕的东西在梦中的映射,从前个梦境中醒来后,才是真正难易解释的,直到现在每每想起还是叫人直出冷汗。
我从梦中惊醒,睁眼看到主卧的天花板,父母给怕黑的我在床头留了一盏小灯。我在父母中间坐起来,推推一旁的妈妈,想要和她撒娇说我刚刚做噩梦了,但妈妈睡得很沉,怎么都叫不醒。于是我又拍拍一旁的爸爸,却同样是毫无反应。就在此时,从三楼通往四楼的中空木楼梯,开始传来碰、碰的声音。声音又沉又缓,就好像有什么人,正不疾不徐地从三楼登上四楼来。碰、碰——我开始害怕,哭闹着想要吵醒边上的父母,但无论我如何大叫、拍打,都无济于事。碰、碰——越来越逼近,直至停在房门之前。我在一片惊惧中屏住呼吸,紧紧地盯住房门。吱呀,睡前分明上锁的门被轻松地转动,房门被缓缓推开一条缝,我从那缝中,看见了一只红色的眼睛!
蓦地,我再一次惊醒,相同的天花板相同的灯。但冥冥之中,我知道我这次是真的醒来了。小孩子做了噩梦,本应哭闹,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很快又陷入黑暗中睡去。这样的梦中梦,只要我睡在四楼主卧中,就必然会发生,第一个梦或许略有不同,第二个梦却每夜每夜相同地重复,与真实的世界所有细节都相符。更难以解释的是,如果我睡在三楼北侧的客卧里,就不会做这样的梦。
等我上了小学,我们家就搬去了市里的公寓,将这楼房卖给了一对夫妻。不过没出两年,在过年回家时就听说这对夫妻大打出手,甚至演变成两个家庭的群架,还打死了人,有一方进了局子。后来我把我做的梦说给父母听,我爸听了之后说,还好我们家命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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