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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颜如初 于 2012-12-19 21:11 编辑
第九章 霞扉不忆旧年妆
夜色微染天空,所有的姹紫嫣红最后都变成浅淡遥远的灰蓝色。
喧嚣的人声已经逐渐散去了,薇雅惴惴不安地坐在后殿外凉亭的石桌旁,上面摆了满满一桌的面食糕点,可是现在的薇雅却一点胃口也没有。
突然,有人从身后环住薇雅的腰,她的身子顿时一僵,本来她以为是影洛,却没想到耳边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雪儿,朕好想你……”
这个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薇雅一跳,挣了两挣没挣开,薇雅的心一下子就慌了,她深吸了一口气,压住慌乱的情绪:“你……你是谁?”
“刚才你在大殿前的举动,还有你现在的态度,真的很让朕生气!”那人的戾气顿时四溢,没等薇雅反应过来,对方修长的手指便扼住了她的脖子。
“你……你是皇上……”被扼得喘不过气的薇雅总算反应过来,难道这是一种遗传么?怎么他们兄弟两都有这种嗜好?是谁刚刚说帅男靠谱的?站出来!站出来!
“你终于肯认朕了?”紫堇像是很满意她的回答,把她的头往旁边一甩,扭过身去背对她说:“你以为,你嫁给了影洛,就能把和朕之间的事全部忘掉吗?”
天呐!我和你之间哪有什么事,你要找的人不是我啊!薇雅抬头望望天,无辜状。
紫堇忽然扭过身来,眼睛里布满了疯狂的血丝:“你为什么不肯嫁给朕?你为什么要选择素未蒙面的影洛?你可知道你刚才在大殿上被他拥吻的时候朕的心有多痛吗?”他的眼神冰冷如利剑,一边说一边逼近薇雅,薇雅不自觉地后退,一直到背脊贴到凉亭边缘的柱子上。
妈妈咪啊!敢情皇上居然是纳兰映雪在宫中时候的情人,现在是来跟她讨债来了,这下我可惨了,薇雅欲哭无泪。
无路可退的薇雅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紫堇的问题,所以她只能瞪着圆溜溜的眼珠望着他,就在这个时候,悲剧发生了:薇雅盛装腰间的带子突然断裂,接着颇有分量的盛装就因为失去了支撑点滑了下去,露出了她白皙的肩头。
“你们在干什么!”身后传来影洛愤怒的吼声。本来他刚才听到蔓菁说的时候还不相信,没想到真的看到她在这里和别的男人偷欢。
“啊!”薇雅惊叫一声,赶忙扯起华服盖上自己光裸的肩膀,急忙对影洛解释:“我……我和他不是你想的那样!”
“闭嘴!”影洛笑了,咬牙切齿,俊美的凤眼微微上翘着,透着嗜血的残忍:“纳兰映雪!你的单纯果然全部都是装的!可笑我明明知道你的转变有异,还放任自己被你蒙骗了这么久。”
“王弟,朕……”紫堇的本意其实不是要对薇雅做什么,更不是想破坏她和影洛之间的关系,他只是想弄清楚纳兰映雪不肯嫁给他的理由,刚开始的轻拥也只不过是为了惩罚她不肯与他相认罢了。
“皇兄不必多言,臣弟绝对不会因为一个女人影响我们兄弟二人的关系。”影洛言简意赅,语气平静,仿佛在说别人的故事一般,毫不在意。
听到影洛的话,薇雅的心一下就被揪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恶狠狠地疼。
一种委屈的感觉升腾而起,薇雅上前抓着影洛的衣袖,含着泪对他说:“难道我在你心里,真的就是那种水性杨花的女人吗?”
欺骗和算计,是影洛无法忍受的。刚才的场景是自己亲眼所见,她竟然还在狡辩?
厌恶涌上心头。一挥手,他将她狠狠推离,拂袖而去。
薇雅极力压抑着胸膛的顿痛,凝视着影洛离去的背影,泪流满面。
“对不起,雪儿,朕其实并不想……”紫堇的眉头锁在一起,眼睛蒙着一层厚厚的霜气,许久,他长叹一声,伸手想帮薇雅擦掉眼泪。
“皇上。”薇雅偏过头去躲开他的碰触,缓缓道:“其实,我并不是皇上认识的纳兰映雪。”
“你说什么?”紫堇一时无法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我是……”薇雅慢慢组织着语言,她在想自己该怎么说才能让紫堇听懂:“因为一场意外……所以……我的灵魂跑到了这个身体……也就是纳兰映雪的身体里……现在的我……并不是……”
“一派胡言!”紫堇想也不想就打断她的话。
“我说的都是真的!”薇雅抓住他的手臂,让他正视她的眼睛:“尽管我的容貌和她一样,可是每个人给别人的感觉都不相同。你仔细看看,我真的不是纳兰映雪!”。
紫堇皱着眉看了她半晌,目色渐渐沉下去:“没错,你真的不是她,她的眼睛里一直都有朕的影子,所以朕才会不甘心,为什么她嫁的人不是朕?”他轻笑了一声,自嘲地笑道:“没想到,朕已经再也没有机会问她这句话了。”
“皇上……”薇雅突然觉得自己也许不应该把实情告诉他,愧疚地搓着袖子。
“不关你的事。”紫堇垂下头,声音低哑得似是自言自语:“是朕和雪儿有缘无份,所以上天注定不让我们在一起。”
“你们……到底为什么没有在一起呢?”薇雅抑制不住好奇的问。
紫堇微微沉吟了一下,道:“这件事情发生的时候,先皇还在世,朕还只是储君。有一天,朕到御花园去和先皇议事,结果就碰到了翩翩。朕和翩翩因为一些事情发生了口角,朕觉得这个女孩非常有意思,于是第二天朕就向先皇要了她,打算让她当朕的侧妃。没想到,朕带着翩翩走到长乐门的时候,碰到了雪儿的阻拦。原来翩翩是雪儿的闺中密友,所以她来为翩翩向朕求情,希望朕能放过翩翩。其实那个时候朕对翩翩也只是一时兴起,并不是非她不可。可是朕既然是堂堂苍澜国的储君,当然不能任由一个小女孩拖着鼻子走,当场就拒绝了她的请求。后来不知道翩翩与她说了什么,她才不甘心的让朕和翩翩一起离开。翩翩是一个很乖巧的女孩,所以朕总是把最好的东西赐给她。虽然每天有她的陪伴,但是朕的心里并不快乐。因为那个时候朕的亲生母后上官皇后刚刚病逝,朝中的局势非常混乱。先帝不得不把他身边所剩下的,唯一的妃子兰妃,也就是现在的皇太后立为新的皇后。兰妃是先皇的表姐,也是先皇所娶的第一任妃子,可是先皇从来都没有宠幸过她。先皇自知对兰妃有所亏欠,又怜悯兰妃身边没有子女陪伴,于是就把朕最小的弟弟子陵交予兰妃名下抚养。兰妃非常希望子陵能取代朕坐上储君的位子,总是在背后向朕放冷箭,朕觉得自己每天都生活在勾心斗角的阴谋中。那年的万寿节,普天同庆,先皇大悦,设宴于锦绣宫邀百官携家眷同乐。翩翩身体不适,不能陪朕同去,朕只好独自一人去锦绣宫赴宴。待曲终人散以后,锦绣宫人去殿空。朕觉得心中落寞就到殿后的花园去赏雪,没想到雪儿会将朕遗落在锦绣宫中的披风拿来,还替朕亲自披上。她告诉朕那是皇后娘娘的旨意,可是朕心里很明白,兰妃是不会对朕做出这种关心之举的。雪儿无意的举动温暖了朕的心,朕开始注意她,每天去兰妃那里只不过为了看她几眼。后来朕想她的时间越来越多,有时候甚至夜不能寐。终于,朕病了,朕顶着风寒跑到她住的院子里去等她。雪儿发现以后起初叫我离开,可是看到朕冒着病来找她,她的心就软了。后来,朕和雪儿每天夜里都会在那里私会。朕曾经多次提出要让先皇帮朕和雪儿指婚,她却总是拒绝朕。这一拖就拖到了先皇驾崩,兰妃的心愿没有达成,朕还是当了苍澜国的天子。登基以后,朕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封雪儿为皇后。只是朕没想到,朕还来不及开口,她就已经被兰妃指婚给影洛了,而且,还是她亲口应允。朕,真的搞不懂,为什么雪儿要做出这样的选择?这次加冠庆典,朕本来不想参加的。但是兰妃答应朕,只要朕参加庆典,她就可以让朕再和雪儿单独见上一面,没想到……”人家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但是紫堇说到这里,竟然已经泣不成声。
“皇上,在我的家乡,一个男人只能娶一个女人,哪个女人都不会愿意和别的女人分享自己的丈夫。你的三宫六院里有那么多嫔妃,她不肯答应你的求婚也是正常的。”薇雅能够猜想的到纳兰映雪的顾虑,那种心情一定和自己听到影洛有十二个姬妾时的心情一样。哪个皇帝没有几十个甚至上百个妃子啊,换成她她也受不了,上次那一个玉姬就够令她难过了。假如影洛也有几百个老婆……想到影洛,薇雅的小脸瞬间垮了下来:这个大笨蛋,她都把自己最宝贵的贞操给他了,他居然还不相信她。
“不是,雪儿一定不是因为这个原因离开朕的,因为那个时候朕曾经提出过,愿意为了她放弃所有的嫔妃,但是她就是不答应。”紫堇摇摇头。
“什么?你都这么说了她还不答应啊?”薇雅撇了撇嘴:“那……我就真的不知道是为什么了。”
“皇上万福。”一脸焦急的小秋出现在紫堇薇雅面前,朝紫堇行礼。
“小秋……”马上要叫出口的‘姐’字又差点把薇雅憋死,她拍拍胸口顺了顺气,接着问:“你怎么跑到这来了?”
“回禀王妃,王爷已经快把整个王府给掀了,奴婢们拦也拦不住,您赶快回去看看吧?”小秋忧心忡忡的语气让薇雅的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
难道是因为刚才的事情?可是自己还想着回去以后好好和他解释一番呢。哎,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先回王府看看情况再说吧!
“皇上。”薇雅朝紫堇行礼:“看来妾身必须先回王府了。”说完她扭头就往后殿的方向跑。
“雪儿……”身后的紫堇急急叫住薇雅:“有时间多来宫里陪陪朕行吗?”
纳兰映雪已经不在了,或许,他只是想‘睹物思人’吧?想到这里,薇雅回过头来,嘴角绽开嫣然一笑:“我一定来。”
随后就跟着小秋渐渐消失在了紫堇的视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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