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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颜千寻。 于 2013-3-31 15:25 编辑
第十四章
乔岩想错了,这世上只要存在的地方,就没有人找不到。
无忧是赵胤派去暗中保护林暖玉的人,常年不离林暖玉左右。赵胤按照无忧传来的讯息,很快就找到九尾山下。乔岩此次匆匆上京,身边带的人并不多,赵胤躲过几个守卫,悄悄潜入房中,就见到林暖玉合着眼躺在床上,唇边还残留着没有擦净的血迹,他心中一痛,动作轻柔地将心爱的孩子抱起来。林暖玉的身子被他托在臂间,像羽毛一样轻,这些年他不断为林暖玉进补,林暖玉却怎么都吃不胖。
林暖玉张开眼睛,轻轻唤了一声,"胤哥哥……"
"玉儿,哥哥这就带你走。"赵胤抚了抚他毫无血色的脸颊。
林暖玉已没有力气说话,留恋地望赵胤一眼,再次睡过去。赵胤怕他做梦,伸指点了他睡穴。
走到门口,却与乔岩迎头碰上。
乔岩身后跟着两名大汉抬着一具棺木,赵胤不用想,也知道那棺木中是谁的尸骨,看来乔岩知道的已不比他少。他也不想再说什么废话,开门见山道,"把证据交给本王,本王自会还你一个公道。"
乔岩像是听到什么笑话,,放声大笑,"是你们赵家害死我姐姐一家,我还指望你给我一个公道?赵胤,你凭什么?"说到最后一句已是满脸肃杀,似乎随时都要将眼前人杀之而后快。
赵胤却并不在意,平静道,"当年的事是个误会,父皇也一直在寻找真凶,如果你能将那名证人交给本王,就能令真凶伏诛。本王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想用自己的力量替你姐姐报仇,但是你有没有想过,杀了当今王爷,你也是死罪?"
乔岩毫不在意道,"为了给姐姐报仇,我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赵胤道,"你不在乎,本王却不得不顾忌玉儿的感受,你是他的舅舅,也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如果你死了,他定会难过。"
乔岩突然鼻中酸涩,但很快就恢复冷然,"你真的愿意为玉儿做任何事?"
"比你所能想象的还多。"
"也包括死?"
赵胤默然,缓缓道,"我不会为他去死,因为我知道,如果我死了,他也不能独活。"
赵胤低下头去看林暖玉的眼神温柔得令人心碎。乔岩早就知道他对林暖玉情深,但亲眼看到亲耳听到,还是忍不住震惊,或许,错的是自己。这世上没有哪一项律法规定男子不可以相爱,就连无上佛祖也没有如此残酷地约束众生,当年,林清与那个人本也是相爱的……
梅贵妃在后宫虽为贵妃,却并不受宠。皇帝当初娶她,不过是顾忌梅家权势,后来梅家失势,更是不去贵妃那里,甚至四皇子出生时都未露面。
深宫一向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赵臻那些年在宫中过的是什么日子,赵胤就算没有亲见也能猜到。赵臻一向笑脸迎人,赵胤也以为他真的没心没肺,却原来他是记恨的。
这世上就算是再隐秘的事情,也总会露马脚,皇帝与林清在一起时不但被太子撞见,还被赵臻看见,甚至不止一次。
六岁的孩子对很少亲近的父皇充满敬畏与渴望,却只能躲在暗处看着他与另一个男子亲密。那时赵臻还不懂那种隐晦之事,等他渐渐长大,才明白皇帝与林清的真正关系。
母妃病得不省人事时皇帝在与情人花前月下,他吃着宫女太监端来的冷饭时皇帝在用山珍海味讨好情人。他开始恨,恨那些优越的皇子,恨那些恶毒的嫔妃,当然,最恨的是林清。他觉得是林清夺走了父皇对自己的爱,因为林清,父皇才看不到自己和母妃。某个念头一旦在心底扎根就很难拔除,赵臻对林清的恨从那年埋下,充斥了他整个童年,并延续至八年前。
八年前,林清一家的死是早有预谋的,赵臻辛辛苦苦布局三年,凶手被他亲手了结,并暗中做了不少手脚让疑点转移到太子身上,他自认做得滴水不漏,连皇帝都被瞒过,却最后还是逃不过他那个七弟的眼睛。
以前赵胤从未将林清的死怀疑到父兄身上,直到发现林清墓中的秘密,林清的尸骨没有与他的夫人一起下葬,太子从未离身的玉牌遗失在当朝大臣墓中,这些让他开始怀疑。当时听了喜儿的叙述,他并不相信,因爱生恨惨杀当朝重臣满门,这样的事,只有丧心病狂的人才做得出来。赵胤心目中的父皇并不是这样。后来父皇寿宴上赵臻无故为太子求情让他起疑,而乔岩带来的证人印证了他心中的想法……
赵臻的笑容还是跟以往一样肆无忌惮,听完赵胤的话,用描金折扇抵着眉心笑道,"有句老话叫多行不义必自毙,我故意陷害太子,却最终报应在自己身上,是我咎由自取。没错,杀林清一家是我主使的,但是我从没后悔过,七弟想怎么处置,请便吧!"看起来竟是毫不在意。
赵胤摇摇头,"我已将人交给父皇,四哥还是准备一下,大概父皇很快就会传四哥过去。"
赵胤脸上戴了几十年的笑面具终于维持不下去,叹道,"七弟,四哥从来没有看错你,这么多兄弟谁都狠不过你,你明明知道……明明知道……为什么还要让我难堪?"
纵然这些年一直在别人鄙薄的眼神下醉生梦死,赵臻依然是骄傲的,他不想在那个人面前低下头,不想失控。若是面对面,难堪的不仅是他,还有皇帝。所以皇帝并没有传旨见他,而是由太监带来一道贬谪圣旨。
--当朝四王爷因言行不检被贬为庶民流放边地,梅贵妃也被打入冷宫。
这是皇帝即位以来下得最终的一道处罚令,也是我朝立国以来第一次贬谪皇子。赵胤也没想到一向仁厚的父皇会下这样的旨意,他以为顶多不过是赏块封地将赵臻赶出京城。
传旨太监已经走了,赵臻却还怔怔跪在庭中,望着天际厚重的云层,轻喃道,"父不父,子不子,君不君,臣不臣,这就是帝王家……呵……而今我终于明白子鸾死前的心情……"
南宋孝武帝第八子刘子鸾极得孝武帝宠爱,哥哥刘子业嫉妒弟弟,即位后将年仅十岁的弟弟赐死。刘子鸾死前对左右太监说,'愿生生世世勿生帝王家。'
赵胤默然,这话也许是对他的讽刺,也许是对父皇的失望,纵然他心里也不好受,却必须这么做,他要给乔岩一个结果,也要给他共度一生的人儿一个交代……
林暖玉身上的伤还没好利索,午后在凉亭内的榻上小憩,调皮的清风撩起轻纱,卷着花瓣吹进来,落了满枕。
赵胤放轻脚步走进来,将他眉心的花瓣拂去,侧身在他旁边躺下。林暖玉睁开眼睛,一眨不眨地望住赵胤。林暖玉的眼睛极为清澈,眼白透蓝,眼瞳乌黑得令人心惊。他这样望着赵胤,突然道,"哥哥,我觉得这些年好像一场梦。"
自九尾山回来后,林暖玉就变得有些沉默,经常一个人坐着发呆,赵胤隐隐担心他会想起从前的事,此时听了他的话,心里没来由一跳。拿起枕边的帕子拭去他鬓边薄汗,不动声色问,"玉儿为何这样说?"
林暖玉用脸颊贴在他掌心,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糯软,道,"我怕梦醒了,哥哥就不再对我好。"
赵胤心中发酸,却一个字都说不出,俯下身,温柔地吻住他粉色的唇……
大抵浮生如梦,故来与君销魂。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正文完结】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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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花鸡蛋骨头汤 在2013-4-1 22:56 送朵鲜花 并说:为了完结撒花~ 骨头汤 在2013-4-1 22:56 送朵鲜花 并说:为了完结撒花~ 骨头汤 在2013-4-1 22:56 送朵鲜花 并说:为了完结撒花~ 颜千寻。 在2013-3-31 15:35 送朵鲜花 并说:完结撒花~ 颜千寻。 在2013-3-31 15:35 送朵鲜花 并说:完结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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