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发】《痴想如野驹，肆意奔腾于天地苍穹之中》作者：Cherub大雷【2014年4月14日更新文章《棉花树》】

眉眉

暗恋是多数人在成长过程中不会缺席的珍贵情感，尽管，它往往只是关乎自己的事，与他人，与被暗恋的人，都无关。

Cherub大雷

邻居（一）

  他最近一直觉得身边总有些奇怪的地方，具体是什么，他也说上不上来。只是偶尔觉得，当他走到了某个地方开始，就有什么在盯着自己。但回顾四周，却一切平常。仿佛只是他自己的多心罢了。
  

  可能最近精神太过于紧张了吧，不然怎么会有这样莫名其妙的感觉。他一边将剩下的可乐喝完，一边这么想着。
  

  经过公园时，他一手将捏扁易拉罐，做出一系列投篮时的标准动作，手腕轻轻一晃，将易拉罐投出一记漂亮的抛物线，但却没有听到应该投入垃圾桶时的“哐当”一声，而是伴随着一声易拉罐碰到衣物，随后落地的“哐叮”一声。


  他愣了一愣，眯起眼睛，发现原本是垃圾桶的位置，正站着一个女孩，低头看着那个落地的易拉罐。


  “哎。看我这近视眼，真是对不起啊，你没事吧。我不是故意的，因为平时你站着的这个地方是放垃圾桶的地方，我下意识就扔了过去。啊，不是。是因为我平时就站在刚才那个地方将易拉罐扔进垃圾桶的。也不是。哎……总之对不起。”他越是解释，就发现自己被自己越抹越黑，反而解释的话语也说不好了。


  “……恩。”那个女孩将视线从易拉罐挪到他的下巴，轻轻缓缓地回到。


  这算是没关系的意思吗？还是她生气了？哎，都怪自己这近视，看来以后还是得带着眼镜回家。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微微向姑娘点了一下，便走开了。


  又来了，那感觉又来了。他暗暗地想着，头却并未像往常那样四处看去，而是待他将眼镜带上之后，缓缓地向身后望去。


  可是，身后除了刚才那个女孩在离他不远处低头走着之外，并没有任何人。他泱泱地回过头。掂量着自己是时候要给自己稍微休息一下了，总是处于神经紧张的状态，弄得自己有点疑神疑鬼的，不大好。


  过了一会儿，他却发现，那个女孩一直跟在他不远处，慢慢地挪动脚步，却总能和他保持一样的距离，不远不近，直到他停在自家楼下，她也才停下，稍微怔怔地望着他，便继续低着头往他家楼下的方向走来。


  “姑娘，虽然我知道自己朝你扔易拉罐是不对的，但我也是因为没有看清才会这样的。”他最后还是忍不住心里的疑惑，将自己想的明明白白地告诉她。希望她可以不这么跟着自己，毕竟这样让自己心里有点不舒服。


  “……恩。”她还是这么回答着。


  他皱了皱眉，转身开门，发现女孩也跟着自己进来了，他上了几层，她也跟着上了几层，正当他停在家门口的时候，转身正打算说些什么，发现她却还是继续缓缓地上着楼梯。伴随着楼上一阵细微的开门关门声，他愣在了家门口。


  原来她是新来的邻居。他恍然大悟，愧疚地抿抿嘴唇，看着往上的楼梯。

1008字

Cherub大雷

邻居（二）

  清晨，阳光带着春天特有的湿意，悄悄地穿过树枝，透过窗户，静静地爬到了他的床沿，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脸庞，从窗外飘进他房间里的微风，像是妈妈轻声唤醒自己的孩子那样，渗着一丝丝的声音，将他唤起。


  今天如果再遇见她，一定要好好地道歉，误会她是跟踪自己的人，这件事一定要解释清楚。他坚定地想着。


  但是天不如他愿，他一整天都没有遇到她。傍晚黄昏时，他特地在公园入口处的地方等了一会儿，希望能遇到她，但直到天空开始泛起淡淡的灰蓝，他也没有遇着她。


  可能她也已经不在意了吧。他自我安慰道。


  虽然有些失落。


  周六，他答应了朋友一起去附近的几个公园看看，确定一下他朋友的婚礼现场可以容纳的人数和布置方案。


  “你说，如果在这里放一架钢琴，会不会稍微有点挤？”他看了看身边的一个不足五平方的狭小空间。


  “那要不把婚礼中途的一段音乐改成吉他伴奏？这样感觉挺有新意的。”他朋友看似天马行空的想法却给了他一点灵感。


  “这种方式可以尝试一下，公园附近好像有一家琴行，我一会儿去看看，说不定可以商量一下。”他一边做好记录，一边说道。


  结束了几个公园的试看。他和朋友分手，独自步行到了那家新开的琴行。


  其实，比起说是琴行，他觉得更加像是一个给一些在城市里晃荡漂游的人，暂时休憩的地方，墨绿色的大雨棚，从楼面向人行路面延伸，几张藤椅和藤桌，随心地摆放着。玻璃制的落地橱窗里，是一些钢琴和吉他，以及一些说不上名字的乐器，整个琴行充盈着木头的味道。偶尔有几个小孩，顽皮地爬上钢琴凳上，胡乱地按着琴键。


  和稍有年纪的老板娘大概地说了自己的想法，老板娘笑了一下，眼角扬起细细的小褶子。慈祥地点头答应了他的小请求。


  原来这间琴行还有练习室。他随着老板娘做到了店面的深处，发现在琴行走廊的尽头，有四个小巧的练习室。每个练习室的装饰就像是一户人家的房间一样，每个只有简单木纹的实木门上挂着一个可爱的小门牌。


  净冬，简秋，繁夏……他随着老板娘停在了“素春”门牌名的门口，门口的格子窗里，隐隐约约可以看到有一个女孩侧对着窗户，停停顿顿地弹着吉他。


  断断续续的音节跳入他的耳中，停在脑海中，慢慢拼成一幅模糊的人像，出现在他的眼中。


  门口另一边的女孩，若有所思似地望着窗外，右手迟钝地按着琴枕上的品格，左手像是无意识地拨着琴弦。


  那个女孩听到了推门的声音，便也望向了他。


  断断续续的声音停止了，他眼中的人像也渐渐清晰。


  阳光覆在她微卷的头发上，让头发带着暖暖的棕色。一些细小的漂浮物抑或衣物的棉絮飘浮在女孩的附近。她看起来是毛绒绒的。


  原来是她。
1038字

Cherub大雷

巧克力雨

  从记事开始，一直会做一个梦，虽然只有两次，但总是有着相同的主题——梦里会下着巧克力雨。
  

  第一次的巧克力雨，大概是在小学的时候。梦里，我背着大大的书包，但因为那天老师布置的作业并不多，所以在放学后的一段时间里，我独自在教室，将作业做完，将书本全部放进书桌的柜子里，书包里只有一个笔袋和一本十万个为什么，因为怕被外婆发现我偷着将小人书带回家看，还特地在小学的对面文具店里，花了一块钱买了一小卷素色的包书纸，小心翼翼地将书包得严严实实的。老板娘看着我的滑稽动作，哈哈大笑，说如果下雨了，我这书皮可就全都湿透了。我听后更加谨慎地将书角又包了一层。
  

  经过小巷子的时候，看见一只老花猫本来躺在屋檐外露出来的水管上，懒洋洋地望了一下天，忽然舒展了一下四肢，跑走了。班里的同学曾经说过，如果这只老花猫突然跳下水管，就是天要下雨了。
  

  一边想着老板娘的话，一边下意识地把书包怀抱起来。
  

  天空却如同春天那样，看起来好像带着小小的湿意，云朵被那阵阵水汽渐渐稀释，由一团团变成一片片。
  

  当我走出一个又一个小巷子时，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但很奇怪的是，天空在梦里是粉红色的，一片片云渐渐变成咖啡色，又忽地凝聚起来。
  
  聚集成一朵朵咖啡色云朵。
  

  我却并未因这样的云朵觉得奇怪，反而更加担心会下起雨，快步往家里跑去。
  

  云朵们在空中看起来越来越重，颜色越来越沉。
  

  “碰。”云朵突然发出了类似气泡被戳破的声音，渐渐滴下一滴滴的咖啡色雨。
  

   我躲在一个报摊底下，看着这些奇怪的雨。
  

  “哎呀，小姑娘。你看，天上下巧克力雨了。”报摊的叔叔开心地说着，拿出一个喝水的瓶子，放在地上，接着那些巧克力雨滴。
  
  我将信就信地伸出手，巧克力雨滴慢慢在我手中越聚越多。
  

  尝了尝。发现真的是巧克力。出于小孩子的天**玩且好奇心重，我马上将书包放在一边，跑到人行道中间，仰起头，张大嘴，将巧克力雨一点一点地吃掉。
  

  就在我觉得快吃饱的时候，醒了。
  

  第二次的巧克力雨，是在我初二的时候。那天晚上下着小雨，听着屋檐滴滴答答地雨声慢慢睡着。在梦里，以为自己已经醒来，而外面还在下着雨，天还没有亮。
  

  跑到窗前，想看看外面的路灯是否还在亮着。却发现床前的叶子上，有一些暗暗的液体顺着叶脉流入花盆中，而且还有一滴一滴的液体正从屋檐上落下。
  

  我心里暗自觉得新奇，推开纱窗，摸摸了叶子上的液体，用舌头舔了舔。
  

  是巧克力。和几年前的梦境一样的巧克力雨。
  

  和小学时候不一样，我蹑手蹑脚地从厨房拿出一个水杯，小心地盛着。
  

  外面伴随着雨声，还有一阵一阵的口哨声，像是在唱着什么歌一样。
  

  忽然，妈妈敲门进来，喊我起床。一转头，便醒了。
  

  直到现在，我还记得当时的梦里的景象，自己的举动，他人的反应。
  

  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再遇见一次，咖啡色的云朵和好吃的巧克力雨。

1107字

Cherub大雷

邻居（三）

  黄昏渐近。夕阳带着特别的霞红，从远处的一座山开始，将自己的光纱铺展开来。
　　　

  他和那个女孩并排走着，一路无话。
　　　

  不知是不是霞光的暖温碰触了他，他渐渐觉得自己的脸微微泛热。低头看着身边离自己大约有半臂距离的女孩。
　

  她还是低着头，像是数着地下砖块似的，不快不慢地跟着他。
　　　

  “恩……前几天真的很抱歉，我没意识到你是我楼上的邻居。所以说话有点重了，希望你不要介意啊。”他诚恳地说着。
　

  “……恩。”


  这姑娘除了“恩”之外，好像并没有再和他说过其他话了。感觉有点不好意思。对话就这么截然而止了。


  “你……你是刚搬来的吗？因为我以前好像没有见过你。”他小心翼翼地问着。


  “恩。”语气比起之前的两次，好像稍稍地有些变化了。


  他舒了一口气，还好她好像并不介意了。
　　　

  直到回至家门口的楼下。他和女孩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
　　　

  很奇怪的是，即使她的回答只有“恩”，看似很随意，但他依然觉得他们两个在对话着，仿佛她一直都在认真地听着自己说话，并且认真地回复自己。
　　　

  家门口，他顿了顿自己准备进门的脚步。回头望着快到楼梯转角的女孩。
　　　

  “虽然很不好意思，下一次你可以弹一首吉他曲给我听吗？恩……我朋友的婚礼需要一个人用吉他弹祝福曲。”他紧张地问着，手不经意地捲起。
　　　

  女孩的背影停了一下，站在楼梯转角处。
　　　

  “……那就麻烦你了。”她转身回到楼梯口，微微向他鞠躬说到。
　　　

  霞光从楼梯口的窗里漫进过道，空气中的漂浮物调皮地在他面前晃动，有些悄悄地黏在他的脸上，有点痒。他想要用手背揉脸，把漂浮物抹去，却发现，他的脸出奇地热。
　　　

  果然，夕阳的温度覆在了他的脸上。不知道这时的他，会不会染上夕阳的颜色呢。

657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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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erub大雷 发表于 2013-4-22 22:21
宝石

    说到最像宝石的，在我的认知中，应该是猫的眼睛，璀璨而剔透，特别是在夜空中，天上的星星和地 ...

很不错，内容从实，请继教加油

Cherub大雷

邻居（四）

　　　
  接下来的几个星期，他只要有空闲的时间，便会跑到楼上，让女孩将她的曲子弹给他听。
　　　

  渐渐的，他发现，虽然女孩还是不怎么说话，但他能感觉到，每次他在和她说些什么的时候，她就会停下吉他，望着他，认真地听他说话；如果她看见他或许口渴了，会给他倒点水。刚好一口的量；偶尔，当他去到她家，会看见桌子上放着两个刚做好的华夫饼，热气腾腾，那一缕缕的水汽，渐渐环绕在他心里。
　

  那天，天空正晴，天气正暖。他看见楼下贴着一张小海报。
　

  食府庙会。自从搬到这里，还是第一次遇着庙会，而且晚上在河堤边，还有烟火花会。海报里，有各色令人馋嘴的小吃，在小吃挤满的顶端，是五颜六色的烟花。很是吸引人。
　　　

  他看了看海报上的日期，就在今晚。
　　　

  恩……如果和她一起的话，不知道她愿不愿意呢。看她平时好像也很少出门，或许是不喜欢出门的那种吧。
　　　

  可是，很想和她一起去。
　　　

  这样的想法，一直持续到了傍晚，他心不在焉地听着她弹吉他。心里一直掂量着到底说不说出口。
　　　

  “……今晚这附近，有庙会……”她停下，静静地看着他紧张的双手，说到。
　　　

  他有点惊讶地睁大着眼睛，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一起，一起去吧，可以吗？”她似乎花了很大的力气才将整句话说完。看着他双手的眼睛转而望向他的双眼。
　　　

  “恩，好啊。当然好啊。”他高兴极了。并不只是她想的和他一样，还有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和他说话。
　　　

  傍晚的庙会，人特别的多，可能因为是周末的关系，可以看到很多小孩子兴奋地骑在爸爸或者哥哥的头顶上，挥舞着小手，像是指挥着船舰一样，向着不同的小摊驶去；恋人们在小摊面前卿卿我我的吃着热辣辣的炒面，几个姐妹或者兄弟在面具小摊前互相为彼此挑着光怪陆离的面具。“嗡嗡”声响的三色棉花糖，“滋滋”声响的鱿鱼煎饼，“咝咝”声响的章鱼小丸子……小摊贩的叫卖声，游乐区的玩耍声，大人间的讨价还价……此起彼伏，熙熙攘攘。
　

  她穿着素白色、稍微有点宽大的T恤，戴着一个茶色框架的眼镜，碎碎的刘海因为微风的关系，稍稍有些向着太阳穴两边。露出点点额头和淡淡的眉头。
　



  他很兴奋，不仅仅是因为和她一起的关系，还有便是，这是他来到这里第一次感觉到原来是这么的热闹。
　　　

  他们在每个小摊上都看了看，尝了尝这里的炒干面，试了试那里的红豆沙，玩了玩对面的捞小鱼，看了看旁边的小配饰。
　　　

  正当他在为买哪两个面具苦恼的时候，发现一直在身边的她，不见了。愣了愣，向四周望去，但是人潮涌涌，根本看不见她。
　　　

  着急地正打算跑去刚才的炒面摊时，发现她正捧着什么，往他这里挤来。松了一口气，匆匆跑过去，将矮小的她从人群中拉出来。脸颊因为刚才的拥挤，泛着微微的红，她胸口明显地起伏着，嘴巴微微张开吸着气。
　　　

  她小心翼翼地捧着一碟沾满甜面酱的蔬菜饼。
　　　

  他笑了，将她拉开，让她稍稍地离开人潮。
　　　

  她把筷子递给他，示意着可以尝尝看。他看着因为刚才的拥挤，变得一塌糊涂的蔬菜饼，隐了隐笑意，夹起最大的一块放入嘴中。甜面酱的咸甜，蔬菜的清脆，还有面饼的软糯。很奇妙的口感。
　　

　“好吃。”他口中还咬着蔬菜饼，含糊地说道。
　　

　“恩。”她的语气看似很高兴。
　　　

  那就好。
　　　

  她今天好像一直都特别开心，不管是傍晚的庙会，还是现在她拿着他买的面具，仔细端详，一会儿带在脸上，一会儿拿下看着。
　　　

  他欣喜得隔着面具，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夜晚的风有些隐约的凉意。她的马尾有些松散，细微的碎发覆在她的后颈。他们带着面具，就这样双双背着手，一边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一边沿着河堤散步，等待烟火花会的开始。

1380字

Cherub大雷

邻居（五）

　　　
  夜晚，周围像是被覆盖着一层雾气，变得朦朦胧胧的。身边的暖意也因傍晚人群的散去渐渐消失。
　

  他和女孩的对话也好像被雾气覆盖了一样，变得模糊起来。
　　　

  “我上次听到你弹的一首歌，是从来没有的听过的歌。是你自己写的吗？”
　　　

  这句话在朦胧夜色中漂浮着，没有回答。
　　　

  他纳闷，回头看去。
　　　

  女孩正低着头，仿佛在很认真地数着他的步伐一般看着他的脚。
　　　

  “我脚上粘到泥巴了吗？”他一边问到，一边抬脚看看自己的鞋子。
　　　

  她好像吓了一跳，连忙抬头。
　　　

  “……不是，刚才想在你走一步的时候我可以走两步，所以……”她摇头解释道。
　　　
  “那你做到了吗？”他笑着问道。
　　　
  “……没有，还在尝试。”她抿抿嘴。
　　　

  他笑了一下，转身继续走。慢慢地。
　　　

  大概走了很久，听到远处有人在喊烟火花会开始了。渐渐的，人群在窄窄的河堤旁，慢慢聚集起来。
　　　

  他和女孩因为走得很慢，所以几乎被人群挤到了最外围，几乎什么也看不见。正打算和女孩往前一点的位置挤去时，发现矮小的她站在最外围，却不动了。
　　　

  以为她是因为太过瘦小，所以挤不进。他一把拉住她的手，朝人群靠前的位置走去。在过了一段拥挤的人潮后，前面的位置反而变得轻松。
　　　

  烟花一簇又一簇的朝夜空飞去，在某个瞬间，伴随着一响声，绽放成各种耀眼的颜色，将夜空点缀得更加美丽。
　　　

  在烟火停顿了一会儿的时候，他望向她。夜晚的灯光并不明亮，所以她的侧脸也被模糊地柔和了。耳后的一些碎发滑落，轻点着她的肩膀。
　　　

  忽然，烟火又开始了，她的侧脸就这样一下子被烟火照亮，印在她脸上的烟花颜色被淡淡的面容融化了，晕染在她的侧脸上。
　　　

  春天的夜晚还有那么一丝凉意，她的身边好像也轻微地冒出一团团热汽，热汽慢慢化成一缕缕烟，渗进他的体内，萦绕在他的心里。
　　　

  他突然明白，这一缕缕，带着暖意的烟到底是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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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erub大雷

邻居（六）

　　
  随着朋友婚期的临近，他加紧了日程，考察场地，制定方案，和各个店面定制食品。


  还有，和她的吉他练习曲。


  那天回去的路上，他再次问她，那首断断续续的曲子是不是她自己写的。


  “……恩。”她当时有点犹豫地回答。


  可能还没写好吧，所以不愿意告诉他。没关系，反正就在自己楼上，有的是机会听到吧。他暗自欣喜。


  婚礼的场地确定好了之后，他开始了忙碌地布置。


  淡紫色的纱幔温柔地缠绕着每一排白色长椅，六排长椅的前头是一个欧式的拱门，被一簇簇的鲜艳花草环绕着，而在拱门的一个角落，有一把木质的高脚椅，椅子的前面有一把立式麦克风。麦克风的位置也装饰了一些花草，显得特别小巧可爱……


  当他将场地布置完毕后，再次确认婚礼当天的天气以及宾客名单之后，终于松了一口气，拿下眼镜，闭眼捏了捏鼻梁。


  忽然脑袋闪现拱门角落里的高脚椅。


  不知道她坐在上面，脚够不够得着地面。他笑着想到。


  就这样，日子渐渐滑到了婚礼那天，他早早地到达现场帮忙打理。新郎新娘正在不远处的临时休息室换礼服，宾客也陆续来到，互相含虚问暖。


  因为他提前了一天告诉女孩，要穿得正式一点，她稍微愣了一下，便答应会尽量配合。所以他有点期待今天女孩的打扮。


  来了。她把头发放了下来，微卷的棕发乖顺地覆在她肩膀和后背上，穿着白色连衣裙，在裙摆处有一些蕾丝装饰着，双肩背着几乎和她一样大的吉他，有点不安地四处张望。


  “你来了。”他径直朝女孩走去，带她去看一会儿弹祝福曲的时候坐着的地方。


  女孩坐在那里，将事前准备好的麦克风熟练地调整着位置，试着弹几个和弦，再调整，然后再弹几个和弦，继续调整，直至调整至合适的位置。整套动作的熟练让他疑惑着。


  是不是她以前也做过类似的事情。


  待她调整好，让她先去吃点东西，毕竟一会儿可能会肚子饿。再者，他现在的确很忙，不能和她好好说话。


  婚礼开始了。


  伴随着她的吉他声，新娘随着自己的父亲缓缓走向有些紧张的新郎。阳光透过新娘的头纱，细细碎碎地撒在新娘的脸上。新娘的脸略微的粉红……


  就这样，平淡却特别的婚礼结束了。她也好像被婚礼的气氛传染了一样，一整天都是淡淡地笑着。这里走走，那里逛逛。


  直至傍晚，他和她才拖着略有点疲惫的身子一起回家。路过公园门口时，她停了下来，仿佛在看着公园里昏黄的路灯。他也停了下来，发现这是他们第一次遇见的那个地方。


  “其实，你并不介意我那时不小心朝你扔了易拉罐吧？”他小心翼翼地问。

  “……恩。”她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回答。


  松了一口气。


  走到家门口，女孩向他道别，他突然有些紧张，像今天的那位新郎那样的表情原封不动地印在他的脸上。


  就在女孩转身上楼梯的时候，他轻轻拉住了女孩的手。女孩转过身，迷糊地看着他。


  “……以后……以后还能再……再见吧？”这次轮到他费了很大的力气才能将一句话说完整。


  他不敢握紧手，只好咽了咽。


  晚上，在看不见月亮的楼梯口窗边，皎洁的月光融入一些路灯的暖黄，被窗户上的铁栏分割成整齐的一块块，嵌在楼梯上。


  无声无息。或者可能只有一点他们的细细的呼吸声。


  “恩。”


  这个单音节通过他的耳朵，化成跳跳糖，蹦蹦跳跳地跳进他的心口，让他的心痒痒的。


  往后的一段时间里，虽然不像以前那样经常见面，却也能偶尔碰面。


  像往常那样。却又有些许不同。


  那天，女孩从房间里拿出了一个老式的录音机，用毛巾仔细地擦拭。录音机的手把上有些字已经被磨得看不清。但也能隐约地看见“送给我的宝贝女儿”的字样。


  她将覆在录音机上的灰尘擦拭过后，拿出电池，将放电池的槽清理干净，放入两节。轻按了其中一个键。有些沙哑干涩的吉他声传出。听起来像是之前她未弹完的自作曲。


  她左手提着录音机，右手抱着吉他，走进一个狭小的房间，桌上放着一些刚做好的华夫饼和一些剩下的材料，华夫饼冒着暖烟，材料有些洒在了桌面上。


  录音机里的吉他声截然而止，她便按了另一个键，录音带倏地继续转动。她坐在地上，靠着放在地上的相架，眼睛望着门口，缓缓地拨着吉他弦。


  好像在继续着刚才那录音机里的曲子一样拨着弦。


  女孩喃喃自语着，却听不清她在说什么，只能大概觉着她在哼着歌。断断续续地。


  狭小的房间，即使只有一丝的声响，因为在还未飘走前便被近距离的墙壁挡住，所以也会听得一清二楚。就好像，带着一点金属味道的“咝咝”声，在房间里暗示着它的存在，却又好似在为女孩的吉他声伴奏。


  过了很久，录音带停止了转动，按键弹起。


  而她，也停止了弹奏,在视线渐渐模糊的时候，微微扬起了嘴角。


  “谢谢你，再见。”

——————————————完————————————————


其实一开始 我便是为了这个结局而写的《邻居》 可能因为自己的性格并不是直白的那种姑娘 所以故事从一开始到结束 都是模模糊糊 平平淡淡 希望你能谅解这样的文字和这样的我

最后 谢谢你 能够喜欢《邻居》：）

1900字

Cherub大雷

棉花树

　　
  前几天，看见一个姐姐发了一组照片，她说本应是桃花，却被自己拍成了腊梅。而看到第二张图片的时候，我却以为是棉花。

  
  想来，也是很久没有再见过那棵棉花树了。其实，可能并不应该以“棵”这个量词来形容那棉花树。因为那棉花树特别的高大，像大榕树那样，却不似大榕树那般枝叶茂密，那棉花树在我的印象里，永远都是素素的那些树枝，交错纵横，遮盖了半个小楼房。

  
  在我还小的时候，总会和几个同学结伴回家，每次经过那棉花树的时候，总会停下脚步，其中一个同学顽皮的张开短短的双臂，朝棉花树的枝干抱去，其他同学看到了，便也嬉笑着跑了过去，手拉着手，环抱住棉花树。

  
  由一开始的三个人，到后来的五个人。

  
  曾经问过树旁，开着一家小店面的老板，这棵树是什么时候就种植在这里的。老板耸耸肩，笑着一边给了一颗两毛钱的泡泡糖，一边说：
  
  
  “在哥哥我还没有来到这里之前，它就一直在这里了。”

  
  直到后来哥哥有了妻儿，成了叔叔，最后离开了那里，棉花树一直都在那个地方，维持着它那几乎不长叶子的纵横枝干。
  
  
  以前，每天早早起床，摇头晃脑地背着乘法口诀表的时候，总会看见一些老人家在给棉花树浇水，或者应该说是往树根部分倒了一大桶水。今天是树旁那栋，六楼的奶奶，明天是山腰处那栋，四楼的爷爷，后天是山顶处那栋，一楼的一对年轻夫妇。

  
  我也曾经偷偷地给棉花树浇水。那天，比往常早了很多的时候起了床，随便梳洗了一下，便蹑手蹑脚的把父亲泡脚的大桶抱起，垫着脚尖溜去阳台盛水，等到盛满之后，后悔了。因为真的很重，只能拖，提不起来，但是拖着会发出声音，吵醒父母。可最后，还是决定做一回坏孩子——以吵醒父母为代价去给棉花树浇水。那时，小心翼翼地拖着，等拖到了棉花树下时，已经是满头大汗了。
  
  
  朝着棉花树的树茎用力翻倒水桶，“哗啦”一声，倾泻而出。心里对于吵醒父母的愧疚感也随着水给冲走了，渗进树茎里。当时，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很伟大的事情，提着水桶去学校，同学老师问起，就说我给棉花树浇水了。放学后，心里乐滋滋地和父母说，父母笑得合不拢嘴，说咱家孩子以后肯定能干大事儿。

  
  而到了每年我并不记得的某个季节，棉花树就会掉下很多像老师给的大红花似的花朵，而每当这个时候，山里的爷爷奶奶便会将棉花拣回家，平铺在竹篓子上，晒起来。山里的路边、石桌子、场坝上，都是一篓篓的大红花，过了几天，花朵渐渐变成花干，爷爷奶奶便带回家中熬成糖水抑或茶水，留一点给家人，剩下的拿给附近的邻居，或者随便一个早晨，围成一桌，品尝各自家里的棉花水，顺便说说最近发生的趣事。
  
  
  曾好奇地尝过一口，涩涩地，并不甜。

  
  然后过了大概一两个月，一团团的棉絮会从树上飘下来，像下雪一样，每天清晨和傍晚的时候，可以看见地上零零碎碎的白色，毛绒绒的。如果运气好，还可以拣到不沾湿气的棉花絮团，里面是一颗小小的种子，棉花的絮轻轻裹着种子，然后蓬松地展开，形成一个棉花球。爷爷奶奶手法很准，眼力也很好，所以可以拣很多回家，虽然不能做成被子或者枕头，但是可以做一些小如拳头的玩具，给孙子或者放学回家的小孩们带回家玩。

  
  那棉花树，直至我搬家后，就这么年年岁岁地静立在那里。后来听说，百年的树其实是有灵性的。我便固执地相信着，那棉花树是经过了百年的。像是守护神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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