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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05/08出版】《萌后驾到(一)当米虫》作者:圆不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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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5-9 01:03:23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本帖最后由 shunong17 于 2013-5-9 01:08 编辑



书名:萌后驾到(一)当米虫
作者:圆不破
插画:游圭秀
系列:小说house089
出版社:东佑
出版日期:2013年05月08日

【文案】

继《不良少夫》《公子别急》,圆不破再次搞笑出击!
穿越成了史上最凄惨、最可怜、最懦弱的皇后,
老公不爱她,婆婆超难搞,还有一堆小妾来凑热闹!?
哈哈,别担心,别气馁──
来自21世纪的「萌后」,即将大显身手,保管──
老公对她爱不释手,婆婆对她五体投地,小妾对她俯首称臣……

孝庄太后,史上最聪明厉害的女人──是她的婆婆!
清世祖顺治,史上最难以捉摸的皇帝──是她的老公!
董鄂氏乌云珠,史上最得宠的一代名妃──是她的情敌!
还外加一个诡异莫名,同样穿越而来的小玄烨!
天啊!这怎么可能!
她不但穿越了,还成了史上最凄惨、最可怜的皇后!
博尔济吉特氏荣惠──一个软弱又怕事的女人。
虽然身为皇后,却注定是凄苦一生,
没有丈夫的爱,也没有子女,有的,只是皇后的头衔!
她知道历史,她看透所有人的命运,
她该如何处理她与皇帝,太后和各位嫔妃之间的关系呢?
她又如何颠覆历史上顺治与董鄂皇贵妃之间的感情呢?
是顺应天意?还是靠着现代人的智慧去争取自己的幸福呢?

【目录】

第一章 这个皇后真可怜
第二章 我的皇上老公
第三章 第一次亲密接触
第四章 我不要侍寝啦!
第五章 控制不住的心
第六章 喜欢上了吗?
第七章 决定主动出击
第八章 首战出师不利
第九章 变相的表白
第十章 咸鱼翻身了?
第十一章 永结同心时
第十二章 好事多磨吗?
第十三章 正面迎击吧!
第十四章  还未得到便失去
第十五章 屋漏偏逢连夜雨
第十六章 她要准备战斗了
第十七章 这就是他的心意?
第十八章 难道「见鬼了」?

【试阅】

  第一章 这个皇后真可怜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宽大的古董雕花床,古香古色的室内摆设,还有那窗格上贴着的,不会真的是纸吧?程天蓝呆呆地坐在床上,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几个身穿清宫旗袍的女子。

  「娘娘,您终于醒了!」其中一个女孩看程天蓝坐起来惊喜地说,转身又向另一个同样服饰的女孩道:「快去请李太医进来,说娘娘醒了。」

  娘娘?太医?不会吧!?

  程天蓝死死地盯着在她眼前的那个女孩儿,大概十五六岁左右,一副聪明伶俐的样子,她见到程天蓝的表情,惊呼道:「娘娘,您没事吧?您失足落水,两日未醒,您还记得吗?都快吓死奴婢了,还好上天保佑……」

  程天蓝越听越心惊,失足……落水……她不是正跟同学一起在故宫参观吗?到了一个据说是御花园的院子,后来……后来她……对了,她终于想起来了,是落水,她掉进了御花园的水池中,不过……她为什么会在这?程天蓝已经有点吓呆了,不会吧?真的有穿越?还是她在做梦?

  想到这,程天蓝用力地掐了一下自己的脸蛋,哎哟,好疼!身边的那个宫女,应该是宫女吧,她见到程天蓝的举动吓了一跳,慌张地道:「娘娘,您没事儿吧?」

  程天蓝看着她,木然地摇摇头,这时另一个宫女领着一个身穿清朝官员服饰的老头儿进了屋,那老头儿见了程天蓝便屈膝跪倒,大声道:「老臣李晓白,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啥?」程天蓝惊讶地叫出声,把那两个宫女和那个李太医吓了一跳,她赶忙道:「李太医不用客气,快起来吧。」我哩咧!莫名其妙地穿越也就罢了,居然还穿成一个皇后,只是不知道是哪朝哪代的皇后。

  那个李太医谢过恩后走上前来,恭敬地道:「容老臣替皇后娘娘请脉。」

  程天蓝连忙伸出手,对那个宫女道:「赐座。」

  那个宫女拿来一把方凳,李太医再次谢恩,才轻轻地将屁股搭在凳沿上,看得程天蓝直担心,这么大岁数,闪了腰可怎么办。

  那个宫女在程天蓝的腕上搭了条丝帕,李太医才把手按上她的手腕。在她的担心中,李太医慢慢悠悠地替她把着脉,程天蓝不敢说话,怕露出马脚,良久,李太医才松开手,眉开眼笑地道:「娘娘大安。」

  他这话一出口,喜坏了那个宫女,太医又说了一些恭贺的话,开了一张安神养气的方子才告退离开。

  程天蓝想到一件事,想叫那个宫女,却又不知道她叫什么,总不能叫她「喂」吧?掀开被子,慢慢地下了床,那个宫女赶紧过来扶她,「娘娘身子刚好,还得多多休息。」

  程天蓝朝她笑笑,「不要紧,我身上没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她呆了一下,好像不太习惯程天蓝这样与她说话,程天蓝正紧张的时候,外面远远传来:「太后驾到──」

  那宫女回过神来,赶紧扶程天蓝走到门口,这短短的几步路程天蓝走得万分痛苦,她是皇后,那太后就是她的婆婆,她应该叫她皇额娘吗?

  程天蓝看见在宫人的搀扶下,一个看起来不超过四十岁的宫装丽人向她走过来,粉面朱唇,自有一分不怒而威的气势,只是眉头轻皱,好似心中有千斤重担一般。天呐!她是太后?程天蓝在心底呐喊,好年轻的太后啊!

  程天蓝学着宫女的样子双膝跪倒,待到太后走到她面前时,她学着电视上的样子大声道:「恭请皇额娘圣安。」

  那太后一把扶起程天蓝,前前后后看了个仔细,才眉头稍展,放心地道:「惠儿,你没事就好。」说完又向程天蓝身边的宫女问道:「皇上来过了吗?」

  「回太后的话。」那宫女跪着尚未起身,「皇上没有来,不过传了话了,让娘娘好好休息。」

  「唉!」太后似有若无地叹息一声,对她身后的宫人们道:「你们都先下去,我有话对皇后说。」说着,拉着程天蓝进了屋。

  程天蓝心里忐忑极了,却又不敢多问,太后坐在屋里的暖炕上,又让她也坐了,才轻轻地道:「惠儿,委屈你了,唉~」说到这,她轻叹一声,又接着道:「这就是我们博尔济吉特的女人的命。」

  程天蓝听到这,脑中轰隆一声,博尔济吉特?太后?难道在她面前的竟是……

  太后又说道:「自从你进宫以来,皇上对你怎么样我很清楚,你心里委屈我也清楚,只是,你不该那么傻,跑去……唉,你一定要记住,我们不只为自己活着,也是为科尔沁活着,更是……为了大清。」

  听太后说着话,程天蓝一直低着头,不敢看她,她看了看程天蓝,又道:「其实我以前也劝过皇上,让他多来你这,但是,你也知道皇上跟我一直有点别扭,你也看到你姑姑现在的样子了,她就是脾气太烈,才有了今天的下场,你一定要忍,能忍方能成仁。」

  「是。」程天蓝恭顺地道:「孩儿以后不会再犯傻了。」没想到这个皇后竟是因为没有皇帝的宠爱而跑去投河,也算是古今第一人了吧?只是不知道她现在在哪?会不会穿到了二十一世纪代替她活着呢?

  太后又拉着她说了一会儿话,可能是看程天蓝没什么精神,便拍了拍她的手道:「你身子才好,好好休息,有什么事以后再说吧。」说着站起身,程天蓝连忙跟着起身,太后道:「你不必送了,歇着吧。」说着对着门口叫道:「翠玲。」

  程天蓝的那个宫女闪身而入,行礼道:「太后。」

  太后对着翠玲道:「好生服侍你家主子,再有什么意外,你知道后果的。」

  翠玲急忙跪下,「奴婢尊旨,一定尽心尽力服侍娘娘。」

  太后「嗯」了一声,转身朝屋外走去,程天蓝屈膝行了个礼,恭敬地道:「恭送皇额娘。」

  程天蓝的心里简直是掀起了惊滔骇浪,听了太后的那些话,虽然只有只言片语,但对于她这个从小就喜欢看清宫戏的电视剧迷来说已经足够了。

  她是皇后,跟太后同是科尔沁的人,还有一个烈脾气的姑姑也在宫中,太后跟皇上的关系不太好,皇上显然也不喜欢她这个皇后,在清朝的历史上,只有一朝符合这些特点──清世祖顺治朝。

  太后就是她认为中国历史上最伟大的女人──孝庄太后!程天蓝感觉有点晕,慢慢地坐在炕上,她那个坏脾气的姑姑应该就是顺治的废后博尔济吉特氏孟古青,那她,不就是孝庄的侄孙女,顺治的侄女,历史上的孝惠章皇后──博尔济吉特氏荣惠。程天蓝呆坐着,极力回想着顺治帝的一生,顺治──福临,她的丈夫,最爱的是一个叫董鄂氏乌云珠的女人,并且在乌云珠逝世后也郁闷地病死了,或者说是郁闷地出家了?而博尔济吉特氏荣惠,是一个软弱又懦弱的女人,虽然身为皇后,却注定是凄苦一生,没有丈夫的爱,也没有子女,有的,只是皇后的头衔。

  正在程天蓝胡思乱想之际,她的那个宫女,现在她知道她叫翠玲,到她面前轻声道:「娘娘,是先吃点东西,还是先梳洗?」

  「先梳洗吧。」程天蓝急急地说,先不管了,走一步算一步吧,船到桥头自然直。

  翠玲行了个礼退出门去,转眼便进来一群宫女,有端着脸盆的,有端着帕子的,还有捧着衣服的,程天蓝被她们弄了个晕头转向,不过还是没忘最让她着急的事──她对着镜子,终于看见了自己的脸,还好还好,程天蓝暗暗地松了口气,她还是她,还是那张平凡得只能勉强称之为清秀的脸,她并没有附在别人身上,看来这个荣惠皇后长得应该就是她这个样子,大清后宫美女如云,难怪皇后不得顺治喜欢,只是,镜中的她好年轻啊!大概也就是十五六岁的模样,她真的不能想像,一国之母居然只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孩子。

  「我进宫多久了?」程天蓝装做不经意地问道。

  翠玲想了想,道:「回娘娘的话,下个月娘娘进宫就一年了。」

  一年,程天蓝心里默默盘算着,荣惠是顺治十一年五月先被封妃,六月封为皇后的,现在过了一年,也就是顺治十二年,顺治五岁多不到六岁登基,今年就是快十八岁,而她应该是十六岁。而明年,也就是顺治十三年,福临最爱的女人就会进宫,她注定是一个孤独的皇后。不过程天蓝却没有什么难过的感觉,毕竟她连福临的面都没见过,更别提有感情,她是二十一世纪的女性,虽不独立,但是坚强,也知道,爱,是抢不来也夺不走的,她对他们,只有羡慕。

  一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这一个月程天蓝过得战战兢兢,不敢随意踏出宫门一步,不敢有丝毫大意,在这期间,顺治一次都没来看过她,开头几日她在翠玲的提醒下去太后居住的慈宁宫请安,但都装出一副精神萎靡的样子,并不多说话,太后见她如此就免了她每日的请安,她也不断地从翠玲口中旁敲侧击出了一些事情。

  例如她身边除了翠玲外还有三个贴身宫女,分别叫金铃、银铃和彩铃,还有一个看起来不太机灵的贴身太监叫来喜。据说这些名字全是皇后娘娘,也就是她赐给他们的,程天蓝暗暗翻了个白眼,以前只能在电视中听到这些个恶俗的名字,他们此时活生生地围在她身边,其余还有十数个她叫不出名字的宫女太监。而她那个脾气不好的姑姑从皇后降为静妃后依然脾气大得吓人,现在顺治最宠的妃子是顺治十年进宫的佟妃,现在是咸福宫的主位,不只是因为她貌美,更因为她在去年生了皇子,三阿哥,历史上最负盛名的帝王──爱新觉罗玄烨。可她知道,此时的宠爱不过是过眼云烟罢了。

  她很羡慕那个董鄂妃,能得到皇帝的爱,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虽然她到现在还没见过顺治,但她想,他应该是一个多情且深情的人吧,如果董鄂妃没死,顺治是不是也能成为像康熙一样有成就的皇帝呢?历史上对顺治的评价褒贬不一,但她却觉得,他是历代皇帝中少有的真性情,爱美人不爱江山,需要多大的力量和勇气。

  顺治十二年七月的一天,天气闷热极了,偶尔吹过的风都是热的,程天蓝坐在屋里猛摇扇子,翠玲则侍候在一旁。

  「不行了,热死我了。」程天蓝无力地靠在桌子上,翠玲赶紧接过扇子替她搧风,口中道:「娘娘,不如让来喜再去敬事房要些冰来。」

  「不用了。」程天蓝摆摆手,「那些人只认钱,况且就是有冰也只能维持一会儿。」宫里的人都现实得很,虽然她是大清朝的皇后,有太后撑着,但始终是不受皇帝待见,想必现在佟妃那边早已有人主动运冰过去了吧。

  「翠玲,别搧了,」程天蓝看着翠玲额上的汗珠道:「你也坐会儿吧。」

  不想翠玲听了她这话「咚」地一声跪在地上,「奴婢不敢。」

  程天蓝叹气,伸手将她拉起来,「咱们都是爹生娘养的,别动不动就下跪,以后在我这能不跪就不跪。」程天蓝始终是不习惯动不动就有人给她跪下。

  「娘娘!」翠玲红了眼眶,「娘娘是科尔沁的公主,身份高贵无比,奴婢只是一个包衣奴才,怎可比娘娘,况且这奴才给主子下跪乃是理所应当的,娘娘往后千万不可这么说,让外人听见了,免不得又生出一些事端。」

  程天蓝愣愣地看着她,半晌才道:「后宫真的这么可怕吗?」

  「嘘──」玲翠差点要来捂她的嘴,手伸到一半就停下了,她急道:「娘娘,以后此话千万不可再提。」

  「好好好,以后不提就是了,不用紧张。」程天蓝安慰着她,顺便岔开话题,「对了,你喜不喜欢你现在的名字?如果不喜欢,我替你改一个如何?」

  翠玲松了口气,笑笑道:「奴婢的名字本来就是娘娘赐的,怎么会不喜欢,如果娘娘想改,就替翠玲改了便是。」

  「你把金铃、银铃和彩铃都叫进来。」程天蓝差点让这一堆铃给绕晕,翠玲行了个礼转身出去了,她则闭着眼睛给她们想名字,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什么好名字,怪就怪她不用功学习,肚子里墨水太少,现在连首完整的诗都背不出来,哪会取什么名字。程天蓝睁开眼,翠玲她们已经进屋来站成一排,她问道:「翠玲,你本家姓什么?」

  「回娘娘的话,奴婢本来姓花。」

  姓花?嘿嘿,有了,心中暗暗对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的曹雪芹说了声抱歉,对翠玲道:「翠玲,你以后就叫袭人,花气袭人知骤暖,花袭人,可好?」

  翠玲行了个礼才高兴地道:「是,奴婢以后就叫袭人。」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以后金铃就叫沧海,银铃叫秋水,彩铃叫湘云。」程天蓝飞快地下着决定,以前看天龙八部的电影时就非常喜欢林青霞演的李秋水和李沧海。对了,她突然想,叫青霞和曼玉好像也不错。

  湘云、秋水和沧海一齐谢恩,程天蓝摆摆手让她们下去,正在这时,来喜进门禀报道:「娘娘,淑惠妃娘娘来了。」

  淑惠妃?程天蓝仔细想了一下,终于想起她是谁。她是皇后的亲妹妹,但也只想到这些,她叫什么怎么也没想起来。姐妹共侍一夫,而且都不得宠,想到这里她苦笑一下,吩咐道:「快让妹妹进来。」

  不多时,从门口走进一个着妃子服饰的女孩,比程天蓝还小,却长得很是清秀,比她这个做姐姐的强了不少,再过几年,也应该是一个美人儿,她稚嫩的脸上挂着怯生生的笑容,看到程天蓝,细声道:「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说着就要下拜。

  「妹妹……」程天蓝赶紧扶住她,「这没外人,不用多礼了。袭人,给妹妹端碗冰镇酸梅汤来。」

  袭人应着下去了,淑惠妃有些奇怪地问:「她不是叫翠玲吗?」

  程天蓝展颜一笑,「我给改了。」淑惠妃听完这话一愣,才细声慢语地道:「我觉得姐姐跟以前有些不一样了。」

  程天蓝心中一惊,眼前的是跟荣惠从小长到大的妹妹,对荣惠的熟悉感不是别人能比得的。她小心地道:「哦?哪里不一样了,我怎么没感觉?」

  淑惠妃看了她好久,才道:「我也说不上来,姐姐还是姐姐,只是性子好像开朗了许多。」

  「是吗?」程天蓝不敢看她。

  「是啊!」也许是屋里只有姐妹二人,她的胆子大了一点,「以前姐姐只会皱眉叹气,哪会笑得这样开朗。」说着这话,小脸上的神情很是落寞。

  「妹妹,你没事吧?」程天蓝赶忙问。

  「姐姐……」淑惠妃竟流下泪来,程天蓝手忙脚乱地帮她擦眼泪,这时袭人端着一碗冰镇酸梅汤进了屋,看到这个情景,站在那进也不是出也不是。程天蓝招手让她过来放下酸梅汤,再让她出去,然后抓着淑惠妃的手问:「妹妹,跟姐姐说,到底怎么了?」

  淑惠妃拿帕子擦了擦眼泪,才道:「本来姐姐前一段时间出事,妹妹早应来看望姐姐,但是……但是上个月皇上好不容易去了我那里,我却失手打碎了皇上最喜欢的九龙玉佩,皇上很生气,罚我禁足一个月,所以我今天才能来看姐姐。」说着眼泪又流了出来。

  程天蓝叹了口气,劝着她道:「没关系,你看,我现在不是好了吗?」

  淑惠妃含着泪点了点头,又道:「姐姐,你说……皇上会不会以后都不来找我了?」

  那个……程天蓝额角有一滴冷汗落下,原来她这个妹妹不是因为没能及时来看她才哭,而是因为她惹恼了皇上才哭的。

  到底该怎么劝她才好啊?程天蓝看她哭得梨花带雨,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正在这时,袭人进屋来道:「娘娘,佟妃娘娘带着三阿哥来了。」

  程天蓝跟淑惠妃都同时一愣,淑惠妃连忙擦乾了眼泪,程天蓝对袭人道:「请佟妃娘娘和三阿哥进来。」说这话时程天蓝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三阿哥,康熙啊……

  佟妃刚进屋来,程天蓝就觉得眼前一亮,眼前的女子大概十五六岁年纪,长得美丽至极,让人一看便移不开眼去,她盈盈下拜,声音悦耳得如珍珠落盘,「臣妾参见皇后娘娘,见过淑惠妃妹妹。」

  不愧是千古一帝的妈呀,长得真漂亮!程天蓝扶起她,细细地看了半天,才道:「佟妃真是越来越漂亮了。」

  佟妃笑了笑,谦虚道:「皇后娘娘谬赞了。」话是这么说,可眼中却闪耀着骄傲。

  程天蓝请佟妃坐下,然后看着站在门口的嬷嬷,她怀中抱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孩子,佟妃见她一直看着那孩子,对那个嬷嬷道:「快把三阿哥抱过来,让皇后娘娘看看。」

  程天蓝从嬷嬷手中接过才一岁多一点的三阿哥,真不愧是以后要做大事的人啊,不哭也不闹,平静地看着她。

  没错,是平静,程天蓝不知道用「平静」这两个字形容这么小的孩子是不是合适,但她确实是这种感觉,与这个小玄烨对视了一会儿,她竟然心虚地将眼光移开,也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在玄烨清澈的眼睛里,包含了许多别的东西,她将他抱在怀中,用几乎连自己都听不见的声音叹道:「你就是康熙。」

  怀中的小身体突然僵了一下,程天蓝看着小玄烨,小玄烨的眼眶有点发红,这是要哭的前兆,佟妃赶紧起身将玄烨接过去,交给嬷嬷,转身问道:「姐姐刚才说什么?」

  程天蓝对她笑了笑,眼睛却看着小玄烨,「我说,他真可爱。」

  佟妃自豪地笑着道:「以后皇后娘娘一定会有一个更可爱的阿哥。」她停了下,又道:「姐姐上个月出事,本来妹妹应该早些来看望姐姐,只是……」

  程天蓝看着佟妃,又一滴冷汗,不会吧?跟淑惠妃的台词一样,你不会也打碎了皇上的什么东西来跟我哭诉吧?

  还好,佟妃接着道:「只是皇上这段时间总到咸福宫去,臣妾实在是抽不开身。」

  程天蓝哑然,原来佟妃是来示/威的,她看了看淑惠妃,淑惠妃的脸色有点难看,只好笑道:「劳烦妹妹照顾皇上了。」

  又东扯西聊了一会儿,佟妃带着三阿哥告退,淑惠妃也沉着脸回去了,在她们走出门的一瞬间,程天蓝看到小玄烨的眼睛一直在盯着她,眼中竟有十分好奇。

  「娘娘……」袭人拿着扇子替程天蓝搧风,「您刚才何必那般让着佟妃?」

  程天蓝轻笑,「无所谓让不让,她也是个可怜人。」

  袭人皱着眉道:「佟妃现在三千宠爱集一身,她怎么会是可怜人?倒是娘娘进宫这么久,皇上从来就……」说到这,袭人猛地停下,一脸惧色地看着程天蓝。

  「皇上怎么了?」她问。

  袭人「咚」地一声跪下,「奴婢该死,奴婢这就打烂这张嘴。」说着就给了自己一耳光。

  程天蓝吓了一跳,连忙抓起她,「你干什么?」

  袭人泪流满面地道:「奴婢说错话了,请娘娘责罚。」

  程天蓝无力地看着她,「你连话都没说完,又错在哪了?不如你把话说完,我听完后再决定罚不罚你。」

  袭人眼中充满了恐惧,又要跪下。

  「不准跪!」程天蓝大喝道,吓了袭人一跳,「把刚才的话说完,不然我现在就罚你。」

  「奴婢……奴婢不敢。」袭人低下头,小声地说。

  「不说?」程天蓝一脸无所谓地看着她,「不说就罚你半年俸禄。」

  「不要啊娘娘!」袭人又跪在地上,「奴婢家中还有母亲和弟弟,只凭着奴婢的俸禄过活,求娘娘开恩。」说罢连连磕头。

  程天蓝单手抚额,无奈地道:「好了好了,起来吧,不想罚俸,就把话说完。」

  袭人看着她的神色,慢慢地站起来小心翼翼地道:「奴婢……奴婢是说,娘娘进宫这么久,皇上一次也没来过坤宁宫,相对于有了三阿哥的佟妃,娘娘……可怜多了。」说罢不等程天蓝开口便又跪了下去。

  程天蓝心中有点讶异,荣惠都做了一年皇后了,皇上一次也没来过?不会连房都没圆吧?不过依着顺治的性子,再加上他跟太后的关系,顺治痛恨多尔滚,甚至连带着恨上了当初不得不委屈求全的孝庄太后,故意冷落她这个太后强塞给他的皇后也不是不可能,静妃不就是他故意挑刺才给废了的吗?虽然这与静妃的脾气有关,但更多的,恐怕是因为静妃是多尔滚指定的人吧。

  程天蓝笑了笑,朝袭人道:「就这件事啊?快起来,瞧把你吓的。」

  袭人抬起头,泪眼汪汪地道:「娘娘不罚奴婢了?」

  程天蓝点点头,「你也是为我抱不平,我为何还要罚你?」袭人这才破涕而笑,而她的心中却很难过,她们都只是十五六岁的孩子,在她的年代,还只是高中生吧?受着父母的宠爱,无忧无虑的上学,现在呢?看着同是孩子的袭人,看着比她还小的淑惠妃向她哭诉丈夫的薄情,看着还是孩子的佟妃带着儿子来向她这个皇后示/威,她的心中充满了无力感。

  往后的几个月,顺治还是没在她的坤宁宫出现过,淑惠妃常常来向她哭诉,佟妃也时常抱着三阿哥来向她示/威,袭人她们很是为她不平,劝她不该对佟妃那么和颜悦色,程天蓝只是淡淡一笑,佟妃的宠爱只能延续到明年七月,七月之后,佟妃将不会再有心情来向她这个有名无实的皇后示/威了。这几个月来她已经完全适应了皇后的生活,不过依然小心地控制着去见太后的次数。孝庄,这个在后世名震天下的女人,程天蓝没把握骗过她的眼睛。

  就这样,顺治十二年平淡而平静地过去了。

  第二章 我的皇上老公

  顺治十三年,大年初一的早上,宫中每一个人都忙得不可开交,但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对于宫里的人来说,这是一年中难得的开心日子,按宫里的规矩,这一天,皇上皇后和后宫的嫔妃们,不论身份高低,都要去慈宁宫向太后请安。程天蓝早早地便来到了慈宁宫,小心翼翼地陪太后说话,不多时,各宫的主位嫔妃、贵人、答应和阿哥格格们便纷纷到达慈宁宫。

  顺治现在的后妃还不算多,但也有她这个皇后、佟妃、淑惠妃、静妃、宁嫔、怡嫔、恪嫔、淳贵人、玉贵人、春常在、安常在,还有五六个叫不出名的答应,大阿哥早夭,阿哥只有二阿哥福全和三阿哥玄烨,还有三个小格格,顺治子女大都早夭,尤其是女儿,亲生女儿只有一个活到成年。

  这些人中最抢眼的,依然是佟妃,但程天蓝却注意到另一人──静妃,她那个脾气大得吓人的姑姑,她长得跟孝庄有点相像,如花的美貌竟隐隐超过佟妃,她傲然地站在那里,没有人跟她说话,她也不理任何人,眉眼间的倔强让程天蓝竟有些心疼,这样如花的年纪,便被丈夫厌恶抛弃,都说她蛮横霸道,但她心中的苦,又有谁知道。

  待她们全都给太后请过安后,便分别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等皇上到来。等待的过程中气氛相当不轻松,没有人主动说话,只有比较受宠的佟妃时不时的与太后搭几句话,其他嫔妃不是专心地发呆就是偶尔与身后的宫人低语几句,程天蓝坐在那里昏昏欲睡,正在她就要睡着的时候门口传来一道细长的声音:「皇──上──驾──到──」

  所有人的目光「刷」地聚到门口,然后所有的妃嫔宫人全都起身下拜,口中齐道:「恭迎皇上。」

  虽然总见宫人们跪来跪去的,但这忽拉跪一群的看起来还真壮观。

  程天蓝也连忙起身拜下,低着头,眼角却偷瞄着慢慢走进来的那抹明黄,修长的腿,挺直的腰,不算瘦弱的胸膛……再往上,她的眼睛就快成斗鸡眼了,不过她没有放弃,薄厚适中的嘴唇正紧紧地抿着,挺直的鼻梁,一双好似深潭的眼睛正紧紧地盯着她……啥咪?盯着……她?再看去,果然,眼睛的主人正微微皱着眉看着她,她吓了一跳,连忙垂下眼帘。

  「都起来吧。」一道清朗的声音传来,很好听,但却冷冰冰的。

  「谢皇上。」程天蓝随着众人谢过恩后才站起来,再次重新打量她的丈夫──爱新觉罗福临。

  顺治大概有一米七五左右,肤色白皙,但不是病态的白,稍显瘦弱,脸上写着「生人勿近」,也算得上是唇红齿白了,虽然才只有十九岁,但沉稳的神情,身上那种唯我独尊的气势让人只能仰望,一双眼睛好似一泓深潭,看得久了,就会掉下去。

  这就是皇帝啊!顺治,清朝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皇帝,一国之君的气势果然不凡。

  顺治经过她身边时扫了她一眼,他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一点,切!程天蓝暗暗翻了个白眼,不看就不看呗,皱什么眉?一个大男人还怕被看?

  顺治给太后请过安后,又跟太后说了些在她听来毫无营养的废话,例如说──

  「皇额娘最近身体可好?」

  「嗯,好,有劳皇上记挂了。」

  沉默……

  「皇额娘最近膳食用得可好?」

  「好,皇上有心了。」

  沉默……

  所有人都站着一动不动地听着这母子间的废话,直到顺治道:「大家都坐下吧。」

  这些妃嫔们这才分主位分席坐了,然后是更长时间的沉默,程天蓝不禁心中暗叹,这对母子间的问题果然很严重啊!

  程天蓝被这种气氛压得有点喘不过来气,轻咳了一声,见引起了太后的注意,便笑着道:「皇上,皇额娘,现在距午膳还有一段时间,咱们闲着也是闲着,不如玩点什么打发时间。」

  程天蓝这么一说,太后也来了兴致,笑道:「好啊,皇后有什么好提议?」

  「嗯……」程天蓝想了一下,「不如拔河吧!让各宫的主子各自派奴才们上阵,最后取胜的,就由皇上赏件物什。」

  太后惊讶地看了她一眼,顺治也斜着眼瞄着她,看得她浑身发毛,她讪笑了两声:「如果……」

  「好啊,就照皇后说的。」顺治淡淡地开口,「常喜,把去年进上来的白脂玉如意取来,做彩头。」常喜是顺治的贴身太监,长得跟来喜竟有几分相像。

  程天蓝看着他好半天,才想起叫来喜去准备,这时佟妃笑着问:「皇后娘娘,不知这拔河都有什么规矩没有?」

  程天蓝笑笑道:「一会儿啊,咱们抓阄,抓到两个相同号码的就做一组,先是小组间的初选,胜者进入复选,再用相同的办法决定对手,直至产生冠军。不过……」她看着太后,「皇额娘可不能参加喔。」

  「我为何不能参加?」

  程天蓝笑道:「要是皇额娘也参加的话,最后的彩头一定是被皇额娘赢走了。」

  太后听她这么一说笑着道:「好好好,看来皇后是怕我抢了皇上赏的彩头,我这个老太婆就不参加了。」

  程天蓝掩嘴而笑,「儿臣与皇额娘打个赌如何?如果皇额娘能从紫禁城中找出一个人真心说皇额娘老,儿臣就输了。」

  「呵呵,你这个鬼丫头。」太后显得非常开心,眼中却飞快地闪过一丝东西。

  这时佟妃开口道:「那臣妾也跟着皇后赌了。」

  「你呀!」太后宠溺地道:「就会凑趣儿。」

  佟妃咯咯地笑了,笑声悦耳极了,顺治的脸柔和了一点,屋里的气氛比先前轻松多了,各个主子娘娘也都在小声地窃窃私语,可能在商量一会儿派哪个奴才应战。

  「不如……」那道独特的清亮嗓音让屋里瞬间安静,顺治看着程天蓝道:「不如再加上一条,让各位爱妃亲自带奴才应战,获胜的爱妃,今天便侍驾乾清宫。」

  顺治这句话一出,各宫的主子娘娘无不面带喜色,今天是大年初一,如果能以如此奇特的方式侍驾好处是不言而喻的。

  程天蓝微微有点脸红,侍驾,说白了就是侍寝,这个人,真不害臊,她这个来自二十一世纪的人都有点不好意思,他在大庭广众之下居然也说得出口。

  这时来喜端过来一只箱子,四周封闭,只有最上边开了个口,来喜跪在程天蓝面前恭敬地道:「回禀娘娘,在坐一共有十七位主子娘娘,这阄该怎么做还请娘娘示下。」

  十七个?程天蓝扫视了一眼,又偷偷瞪了一眼顺治,娶这么多老婆,小心肾亏!

  还没等她说话,顺治那清亮的声音响起:「既然是单数,那皇后就直接进入复赛,如何?」

  程天蓝看着他的眼睛,分明从他眼中看到一丝戏谑和不屑,她心中怒火微升,原来他以为她提出要玩这个游戏是早有准备,好赢得他的赏赐?天知道她只是受不了那么诡异的气氛才硬掰出来的。

  「不用了!」程天蓝的语气不觉间变得有些生硬,袭人在她身后偷偷扯了扯她的衣服,她一下子回过神来,改口道:「臣妾是说,臣妾身为六宫之主,各位妹妹一定不会尽全力与臣妾比试,真若如此,岂不有失公道?所以臣妾也像皇额娘一样,当个裁判便罢了。」

  顺治微眯着眼睛,面无表情地盯着她,程天蓝看进那泓深潭中,越望越深,他的眼睛彷佛能让人沉溺。顺治转过头去,朗声道:「既然皇后这么说,那各位爱妃现在便去准备,半个时辰后开始。」

  那些主子娘娘们开始有秩序地告退,佟妃自持身份硬是又跟太后扯了会儿闲话才迫不及待地下去了,而静妃则坐在那,一动不动,太后皱了皱眉,轻声道:「静妃,你怎么不去准备。」

  静妃没有回答太后的话,反而看着顺治,慢慢地道:「皇上一定不希望看到臣妾获胜吧?」

  顺治皱了皱眉,眼中闪过一丝不耐,静妃盯着顺治的双眼,没有丝毫退却,程天蓝看到,静妃的眼中包含了愤怒、不甘、哀怨和……深深的爱意。而顺治微眯了眼睛,不知道为什么,直觉告诉程天蓝,皇上要发怒了,她暗叹一声,她这个姑姑还真是个烈性子呢!

  程天蓝转过头,对太后道:「皇额娘,儿臣还有件礼物要送给你呢!」

  太后松了口气,笑道:「又有什么礼物了?」

  程天蓝笑笑没回答,转身朝袭人道:「袭人,去把早上做的金丝千层糕拿来。」

  袭人应声去了,太后却讶道:「袭人?我记得这丫头不是叫翠玲吗?」

  「回皇额娘的话,去年夏天臣妾就给改了,这丫头做的金丝千层糕甜而不腻,入口即化,好吃得不得了。」

  顺治的注意力也成功的被程天蓝转移过来,「袭人?」他不解地看着她。

  程天蓝一笑,并没说话,等到袭人将糕点端上来她才道:「袭人,给皇上说说,你本来姓什么?」

  袭人跪倒在地,答道:「回皇上,奴婢本姓花。」

  「花……袭人?」顺治望向程天蓝,眼中多了一丝诧异,她则好整以暇地跟他对视着,习惯性地轻轻挑眉。

  顺治看了她好半天,嘴角似乎微微翘起,他缓缓地道:「花气袭人知骤暖……」

  程天蓝微笑着接上:「鹊声穿树喜新晴。」

  顺治的眼睛亮了一下,随即便别过脸去,嘴角的那一抹微笑慢慢扩大,太后笑道:「没想到这个丫头的名字还有来历出处?」

  程天蓝对太后微微欠了欠身,「回皇额娘的话,为了想这个名字儿臣没少费精神,倒是皇上,真可称得上饱读诗书四字。」

  太后脸上隐隐现出骄傲和欣慰的神色,赞赏地看了顺治一眼才道:「皇上自小就聪明得很呢!不过没想到皇后居然也是个才女,皇后替这个小铃儿改了名字,那其他的几个小铃儿呢?都改什么了?」

  程天蓝看着顺治嘴角玩味的笑容,心里突然觉得毛毛的,赶紧转移话题,笑道:「皇额娘就别取笑臣妾了,都是一时玩笑取的,皇额娘还是先嚐嚐袭人的手艺,包您吃了还想吃。」

  太后听她这么强力推荐,注意力转移到面前的糕点上,伸手拈了一小块放入口中,脸上现出笑容,「真不错,皇上,你也嚐嚐,静妃,你也来嚐嚐。」

  程天蓝悄悄松了口气,叫袭人退下,静妃的脸色有些不好,但顺治就像没看到一般,她有些于心不忍,转身对太后道:「皇额娘,儿臣和静妃去外边看看准备得怎么样了。」

  太后点点头,程天蓝避开顺治的视线,偕静妃一同出了门口,外面冷冷的空气让她整个人精神了许多,她看着依然倔强的静妃,「姑姑这又是何苦呢?」

  静妃的脸微微扭曲,她盯着程天蓝,一字一顿地道:「你不会懂,因为你不爱他。」

  程天蓝看着静妃美丽的面庞,轻轻道:「在这深宫之中有爱的何止你一人,敢爱,就要敢承受。」

  静妃身子一颤,将脸扭过一边,程天蓝知道,她是不想让她看见她的眼泪。

  两人就这么静静地站着,没有再说话,直到来喜跑过来说各宫的主子娘娘都准备好了,程天蓝进屋去请太后和皇上的时候,屋内的气氛不像早先那样沉闷,二人脸上的表情都很轻松,她吐了口气,请他们移驾。

  各宫的妃嫔们都换上了轻便的打扮,为了赢得那柄白脂玉如意,当然,更多的是为了赢取侍驾的机会个个都磨拳擦掌,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

  程天蓝与顺治和太后坐在院中的座椅上,早有宫人端来了炭炉火盆,果子点心,虽是冬日,却不觉一丝寒冷。

  第一个组合是恪嫔与淑惠妃,恪嫔是顺治唯一的汉人妃子,长相柔美,自有一番江南水乡的灵秀之气,她们各自带着四个太监宫女分别在界线两边站了,从太监手中接过中间系着红布的绳子,绳子大概三指粗细,本应是全麻编成的麻绳,可此时却换成了锦缎编成的缎绳,想来是怕伤了这些娇生惯养的主子们。

  顺治笑着道:「那现在就开始吧,希望各位爱妃都能全力以赴。」

  「皇上……」程天蓝看着顺治笑道:「就这么开始多冷清,不如让各宫剩下的奴才们组成主子的亲友团,给主子们加油打气。」

  「亲友团?这个名字倒新鲜。」顺治点了点头,「就照皇后说的。」

  待双方准备完毕,亲友团也全部就位后,顺治宣布比赛开始,刚开始那些宫女太监们组成的亲友团还不敢大声加油,但随着一个不怕死的太监高呼了一声「恪嫔娘娘加油!」之后,气氛顿时变得热闹起来,几个与恪嫔平日相处得不错的嫔妃们也都纷纷替恪嫔加油,相比之下,她那个妹妹就凄惨了许多,只有自己宫中的奴才死命呐喊。

  缎绳中的红布一会儿向左,一会儿向右,双方竟拉得难舍难分,看来都不想放弃这难得的侍驾机会。不过最终她那个胆怯的妹妹还是输了,输给了看似柔弱的恪嫔,恪嫔看样子胜得也不轻松,小脸蛋红扑扑的,更添一分动人的神色,太后随即宣布恪嫔获胜,程天蓝看着淑惠妃泫然欲泣的表情连忙招呼她到身边坐下,安慰了几句,顺治也勉励了几句,淑惠妃这才露出了一些笑容。

  比赛持续进行,大家都兴趣高涨,来喜在程天蓝的授意下搬来了两面大鼓,欢呼加油、锣鼓声声不断,慈宁宫的花园中一时间热闹极了,以致到了中午太后和皇上一致决定推迟用膳的时间,将比赛进行到底。

  到最后进入四强的是佟妃、静妃、恪嫔和淳贵人,程天蓝在心底偷笑,她那个姑姑表面上不想参赛,实际上比谁都更珍惜这次机会呢!不过,静妃最后还是一脸沮丧输给了恪嫔这匹黑马,佟妃也战胜了淳贵人,比赛进入到决赛阶段。

  太后笑吟吟地看着程天蓝,「皇后,你看今日谁会获胜?」

  程天蓝想了想,「佟妃信心十足,亲友团又强劲,如无意外,应当是佟妃了。」

  太后听了笑着点点头,顺治却道:「佟妃虽然实力不凡,但恪嫔也一再地出人意料,依朕看,恪嫔取胜的机会也很大。」

  程天蓝与太后对视一眼,都笑笑没有说话,佟妃有的不只是拔河的实力,更有皇子和家族势力撑腰,况且她这个皇后「一向」软弱,后宫许多事情都是由佟妃掌管,而恪嫔只是一个汉大臣的女儿,就算有实力取胜,她又怎么敢真的赢了佟妃。

  结果揭晓,佟妃最终以微弱的优势获胜,佟妃喜不胜收,顺治也笑道:「锦儿,没想到你平时娇娇弱弱的,竟有如此实力。」

  佟妃此时已香汗淋漓,但却十分开心,「皇上,咱们大清朝马上得天下,大清朝的女子当然也实力不凡。」

  顺治拿过一块帕子,起身走到佟妃面前,却没有像程天蓝想的那般替佟妃擦汗,而是将帕子递给佟妃,又叫过常喜,将白脂玉如意也赏给了佟妃,接着,又赏了恪嫔一对白玉簪子,其他妃嫔也各有打赏,当然,皇后没有,谁让她没参加比赛。

  此时午时已过,顺治吩咐常喜传膳,程天蓝趁机问了问袭人,才知道常喜居然是来喜的哥哥!好呀,这哥俩一个侍候皇上,一个侍候皇后,在太监界也算是光耀门楣了。

  午膳过后,顺治在一片羡慕的眼光中带着佟妃回乾清宫去了,各宫嫔妃又坐着闲聊了会儿家常,更多的则是议论上午的比赛,天色渐晚,各宫嫔妃都慢慢散去,只有程天蓝还留在慈宁宫,她在等,太后今天一定发现了她与平日的不同,她在等她的询问,她已经决定了,与其每日这么战战兢兢,不如索性坦白,她不知道她能不能接受,但无论如何,她还是大清朝的皇后,太后为了科尔沁的利益和后宫的安定不会对她怎么样的,换句话说,就算太后接受不了,她也不会把这件事宣扬出去。

  果然,孝庄见程天蓝留下来,便将宫人全部遣出去,紧紧地盯着她,然后用蒙语说了一句什么,她笑了,道:「太后不用再试探我了。」

  孝庄脸色大变,眼中彷佛要喷出火来,喝道:「你到底是谁?你将惠儿怎么样了?」

  「我也想知道那个惠儿现在怎么样了,可能她现在正代替我活在三百年后吧?」程天蓝苦笑,没理会孝庄微白的脸色,静静地道:「去年五月,皇后因忍受不了皇上的冷落跳河寻死,或者说是想引起皇上的注意?而在同一时间,三百年后,有一个人在参观紫禁城时也不幸失足落水,我不知道这一切是如何发生的,但我醒来,我已经在这里,我回到了对我来说的三百年前。」

  「胡说八道!」孝庄怒喝:「简直是一派胡言。」

  程天蓝看着眼前的孝庄,毫不畏惧地反问道:「你以为我会想出现在这里?离开我的亲人、朋友来到这个冰冷的皇宫之中?」

  孝庄冷笑道:「你说你是在参观紫禁城时落水?紫禁城是禁宫,外人如何能进入?」

  程天蓝叹了口气,老实说道:「我的那个朝代,大清朝已经……不存在了。」

  孝庄的脸色因她的话变得煞白,「你……你是说,大清朝……只存在了……三百年?」

  「不!不是三百年,是两百年。」

  「你说谎!」孝庄的声音已变得有些凄厉。

  「我为什么要说谎?其实我可以一直装做是你的侄孙女,我可以一直顶着皇后的帽子活下去,只要唯唯诺诺一点就行了。」

  「那你……」孝庄此时已显得有些摇摇欲坠。

  「因为我不想在宫中终老一生,最后孤独的死去,我想让太后答应我一件事。」程天蓝慢慢地说出她的想法。

  孝庄半信半疑地看着她,「什么事?」

  程天蓝转过身,眼睛看进孝庄美丽的眸子中,一字一顿地道:「我请太后答应我,在皇上大行以后,放我出宫。」程天蓝几乎是明示她,顺治已经没有多久好活了。如果顺治活到六七十岁才大行,她那时也六七十岁了,还出宫干嘛。

  瞬间,孝庄面色大变,跌坐在暖炕上,面如死灰地看着她,抖着唇半天说不出一句话。良久,一道凄凉的声音响起:「不──你在撒谎!」

  「我没有撒谎。」程天蓝淡淡地道:「太后心中已有些相信我了,不是吗?」

  过了半晌,孝庄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她疲惫地开口:「惠儿自小就是个乖孩子,胆子又小,自从她接替她姑姑成为皇后以来,变得更懦弱,见了皇上连大气儿都不敢出,生怕皇上一生气,又把她废了。」

  程天蓝静静地听着孝庄这番像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她听的话。

  「去年惠儿落水之后,我便觉得她有点奇怪,荣贵也跟我说过几次,说她姐姐跟以前的性子不太一样了,但我并未多想,只道是她身子尚未痊癒,精神不太好,直到今天,我才有些确定,她从来不敢在皇上面前主动说话,更别提那样与皇上对视。惠儿从小长在蒙古,汉话都说得不太好,又怎么会根据什么诗给丫头取名字?」说到这,孝庄停下来看着她,「恐怕你今儿是故意在我面前这么表现的吧?」

  程天蓝摇摇头,低声道:「我原计划安安稳稳地在宫中过完这几年,等皇上……」她停了一下,接着道:「再找个机会出宫,但是今天我被你与皇上之间的气氛压得实在难受,我知道皇上向来不关心这个皇后,更别提了解她的性格,能看透我不是荣惠的,只有太后你一人,我亦不想以后每次来太后这都惊惶不安,索性便豁出一切。」

  孝庄点点头,「而你也看出,就算我知道了真相,为了蒙古和科尔沁的利益也不会对你怎么样,毕竟蒙古王公们是万万不能接受两个草原皇后被废,所以你才敢如此大胆。」

  程天蓝笑了笑,「太后这么说就是相信我了?」

  孝庄轻轻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无法分辩你说的话,到底是真是假?只是知道,你不是惠儿。」孝庄停了半晌,才以细不可闻的声音问:「皇上……真的……」话没说完,声音却带了一丝哽咽。

  程天蓝压下心中的无奈,低声道:「据史书记载,清世祖顺治只在位……十九年,不过……」她不忍看孝庄越发苍白的面色,紧接着道:「他的儿子却是历史上少有的一代明君,会将大清朝带到一个绝无仅有的昌平盛世。」她紧盯着孝庄的脸,不放过她的一丝表情,「而你,太宗皇帝的庄妃,也将会因扶佐你的儿子和孙子而名垂青史,成为历史上最有名的女人之一。」

  听了程天蓝最后的话,孝庄的脸上又有了一点血色,但仍苍白得吓人,她轻轻地道:「皇上,到底是因为什么才……才……」

  「这点我也不清楚。」她并没有说谎,「顺治皇帝到底是大行了,还是弃位出宫,一直是后世争议的谜团。」

  孝庄动了动嘴唇,没有说话。

  程天蓝摇摇头,「太后不必想阻止,既是历史,事情一定会发生。」开玩笑,如果孝庄真的阻止了顺治接董鄂妃入宫,顺治说不定也不会那么早死,那样的话,哪里还有从小就在权臣中练就一身铜皮铁骨的康熙大帝。

  孝庄呆坐在那里,彷佛随时都会倒下去。

  程天蓝吐了口气,才又道:「我知道太后心中还有疑虑,毕竟穿越时空之事过于玄妙,不过五个月后,太后便可知道我说的话是真是假。」

  孝庄抬起头望着她,眼中凄然的神色让她不忍心看下去,她突然好恨自己为什么要将实情说出来,但话已经说了一半,只好继续往下道:「五个月后,襄亲王将会……离开人世。」

  襄亲王就是董鄂氏乌云珠那倒楣的未婚夫,他死后不到两个月顺治就将董鄂氏接进了宫,算算日子,襄亲王博果尔的死期差不多就在今年五月。

  孝庄再承受不了这样的打击,身子一软,倒在暖炕上,程天蓝赶紧过去查看,还好孝庄果然不是弱女子,没有昏过去,将她扶起,叹气道:「这段时间我就不来侍候太后了,太后请保重。」说着,程天蓝行了一个标准的跪安礼,退出门去。

  孝庄,这个清朝最坚强聪明的女人,现在需要一点独处的时间。

  第三章 第一次亲密接触

  自打跟孝庄摊完牌后,两个月的时间在指间悄悄溜走,程天蓝心中没有了负担,日子也过得开心起来,只是偶尔一想到她为了自己的安心将这沉重的负担压在孝庄身上,就不可避免地涌起强烈的罪恶感。

  这两个月间,她闲极无聊地做了一副扑克牌,没事便拉着袭人她们一起玩,她教她们玩大老二、排七、捡红点、心脏病等等她想得到的玩法。她们觉得很新鲜,她却没几天就腻了,她甚至叫来喜按她画的图样打造了一张撞球桌,打磨了十个滚圆的石球和几根前细后粗、一人来高的球杆打起了撞球。程天蓝打撞球的技术很不好,但她不在意,她只是想打发时间,倒是来喜,没想到他对撞球竟有惊人的天赋,一个多月时间便打得有模有样了,要是在现代,说不定是第二个吴珈庆。

  程天蓝将她能想到的一切娱乐活动都玩了个遍,袭人和来喜他们也渐渐习惯了她今天这样明天那样的想法,跟着她玩得不亦乐乎,但依然掩盖不了她心中深深的空虚,她好想家,好想她的家人朋友。

  在这期间顺治还是没有来过,却叫常喜来赏了几次东西,有绫罗绸缎,也有奇珍异宝。程天蓝有目的性地将方便携带又可以换钱的金银珠宝收妥,为她以后出宫的生活做准备。常喜是来喜的哥哥,来喜这一年来与她已是极为亲近,也算是心腹之人,连带着常喜对她也另眼相看,再加上她时不时地总将顺治赏下的东西赏些给他做顺水人情,他更是时不时地传些皇上的消息给她,她知道他们是想让她有机会讨顺治的欢心,她却不为所动,常常令他们两兄弟急个半死,她偷笑,这可真的是──皇后不急,急死太监。

  至于佟妃和淑惠妃到她这里的次数也越来越少,不知道是不是太后叫她们不要来?不过她倒乐得清闲。

  转眼间便到了四月,天气已有些暖和,看着窗外阳光明媚,柳枝抽芽,她因思念亲人的郁闷之情减轻了一点,带着袭人和来喜信步走到御花园,一派万物初醒的景象,她的心情瞬间好了许多。来到御花园的清湖旁,盯着湖面,她不禁想,如果再跳一次水,会不会回到二十一世纪呢?不过,这个想法在出现的瞬间便被她否决了,别说不会再出现一个跟她同时同地落水的人,就算有,也不一定是她原来的时空。况且现在河水这么冰,跳水最大的可能就是挂掉。

  袭人见她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湖面,吓得小脸苍白,与来喜使了个眼色,二人不动声色地将她围在中间,她简直哭笑不得,连忙离开了湖边,刚走到假山旁边,一个声音急迫地响起:「三阿哥,你在哪儿?」紧跟着几个宫女急急地从假山一侧跑出来,见到她,连忙下跪请安,她摆摆手让她们起来,问道:「什么事这么慌慌张张的?」

  为首的宫女紧张地吞了口口水,小心地道:「回娘娘的话,奴婢们刚刚带三阿哥出来透气,三阿哥要玩捉迷藏,奴婢刚刚还看到三阿哥躲在假山后边,谁知道一转眼就不见了,奴婢一时心急,才……」

  程天蓝笑道:「你们也不用着急,三阿哥还是小孩子,相信不会走远。来喜,你带几个人帮她们一起找找。」

  来喜领命后便去叫人,那几个宫女又分头去寻三阿哥,她带着袭人继续散步,走着走着,袭人侧耳听了一会儿道:「娘娘,您可听见什么声音?」

  她一愣,也仔细听了一下,一道稚嫩的声音若有若无地传来,像是在哼歌。她们顺着声音走去,声音越来越清晰,终于能听清哼的歌调,她猛地停下,身上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知道是谁,哼的竟是「笑傲江湖」!

  她轻声唱出笑傲江湖的歌词,声音在微微颤抖,那道稚嫩的童声在她唱出一句后戛然止住,紧接着旁边的花坛中就蹿出一道小小的身影。

  是三阿哥,她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小人儿,从他清澈的目光中看到了狂喜。

  程天蓝强自定了定心神,对袭人道:「去找来喜,就说三阿哥找到了。」

  「可是娘娘独自一人……」袭人有点犹豫。

  程天蓝摆摆手,「没事,快去。」

  袭人应了一声,飞快地跑开了,剩下她跟还不到三岁的玄烨对视,她不知道她脸上的神情如何,想必是复杂极了。

  玄烨紧紧盯着她,用颤抖的声音轻轻吟唱:「菊花残,满地伤,你的笑容已泛黄……」

  程天蓝大大地喘了口气,随着他一起,「花落人断肠,我心事静静躺……」

  他们没有继续唱下去,玄烨泪流满面地扑到她怀中,她也又哭又笑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你是怎么来的?」玄烨抽泣着问。

  程天蓝将她落水的经过细说了一遍,才反问道:「你呢?」

  「其实我也不知为何会来到这里,我一觉醒来就成了个小婴儿,我吓呆了,不敢乱出声,生怕他们把我当成妖孽烧死,几个月后我听到自己的名字时,更是惊得差点没晕过去,我居然是玄烨,创造了康乾盛世的康熙!去年我额娘带我去见你,你低声说的那句话,我听到了,你说『你就是康熙』,从那时起我就总想找机会跟你单独见面,但我之前实在是太小了,而且你身边又那么多人……」

  程天蓝听他说着事情经过,心中也激动极了,迫不及待地对他说着她来到这里以后的彷徨无助,他们就像亲人一样相互诉说着,当他听到她对孝庄说出了实情时大叫道:「你这个笨蛋,要是太后不相信你,直接将你秘密处决了怎么办?」

  程天蓝讪笑了两声,「我也是到后来才有点后怕的。不过,我不同于你,如果那天跟太后说那些话的是你,我想太后会毫不犹豫的除掉你,因为太后不只是科尔沁的公主,更是大清的国母,她绝不会任由大清江山落到一个素不相识的人的手中,即使你真的是顺治和佟妃的亲生儿子。」

  待他们的情绪都慢慢平复了一点,程天蓝看着被眼泪和鼻涕蹭得一塌糊涂的衣服,瞪着玄烨问:「你今年到底多大了?」

  玄烨眨眨眼,「加上这世活的三年三十有一了。」

  「大哥!」程天蓝气道:「你都快和你奶奶一般大了,还蹭我一身鼻涕。」

  「呵呵……」他有点不好意思地抓抓头,「一时激动,一时激动!」

  他们没有问相互的名字,因为他们知道,从他们到清朝的那一刻起,他们只能是博尔济吉特氏荣惠和爱新觉罗玄烨。

  远远的程天蓝看见袭人带着一堆人跑过来,连忙站起身,玄烨也擦了擦眼睛,那群宫女太监飞快地跑过来跪了一地,嬷嬷将玄烨抱起,然后告退,玄烨临走时飞快地对她翻了个白眼,程天蓝偷笑,她能想像得出一个三十岁的大男人还被当成小孩子照顾是什么感觉。

  知道在这个时空她不再是孤独一人,她的心情好多了,看着她心情不错,来喜开心地道:「娘娘,您终于又笑了,娘娘这些天一点精神都没有,真是吓坏了奴才们。」

  「知道你们一心为我,想让我赏点什么?」

  来喜摇着头道:「奴才只要看到娘娘开心就够了,哪还要什么赏赐。」

  程天蓝正色道:「不行,一定要赏,就赏……」她瞄着一脸盼望神情的来喜,「就赏你撞球高手高高手的称号吧!」

  「啊?谢主子赏。」来喜的脸一下子垮下去。

  袭人捂嘴笑道:「等回去我将主子赏的名号给你缝到衣裳上,让你出去威风威风。」

  被袭人打了趣,来喜有些羞恼地赶紧转移话题,「主子您看,那不是静妃娘娘吗?」

  程天蓝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果然,静妃一个人坐在湖心亭中,她让袭人和来喜留在原地,一个人走到了湖心亭中。静妃看了她一眼,并未起身,眼光又重新回到湖中的锦鲤上,她本就不在意这些礼节,坐到她身边,笑道:「姑姑今天这么好兴致?」

  静妃目光不转地道:「我哪有什么好兴致,只是已经认命罢了。」

  程天蓝看着眼前的静妃,仍然是一副不服输的表情,这样高傲的人碰上同是心高气傲的福临怎可能不碰钉子,叹道:「事在人为,莫道万般皆是命。」

  静妃慢慢地将目光移到她身上,好半天才道:「我先前就是不认命……」

  程天蓝没等她话说完,接着道:「那姑姑知不知道后面还有一句?」她看着她的眸子,轻声道:「境由心生,退后一步自然宽。」

  辞别了静妃,回到坤宁宫,袭人连同沧海、秋水和湘云竟真的在来喜的衣服上缝上了「高手高手高高手」几个大字,看着来喜满脸无奈地站在一旁,袭人她们笑成一团,一年来,程天蓝无时无刻不断开发她们的天性,避免她们成为千篇一律的奴才样,但也只有在坤宁宫中,她们才敢如此随意。

  日子又恢复了先前的无聊,虽然如此,可她的心里踏实多了,因为她不是孤独的,她有个亲人也在这里。没错,是亲人,不是他乡遇故知,而是命运相依、紧密相连的亲人。因为她没有子嗣,所以不能随便去阿哥所,也不能随便地召阿哥相见,她便暂时先将玄烨放在一边,继续想方设法地打发这些无聊的时间。

  程天蓝叫人搬来一口大缸,里边放些鱼,又让来喜给她弄来一根钓竿,没事就坐在缸边钓鱼。她也似模似样的穿鱼饵,可缸里的鱼十分狡猾,每次都能把鱼饵吃掉又不咬钩,她看了看天,已经过了晌午了,她没什么胃口用膳,索性就不吃了,踢掉脚上整天折磨她的花盆底鞋,躺在躺椅上,手里握着钓竿,眼睛看着天空中不时飘过的白云……她就这样在这和风煦日中睡着了。

  程天蓝睡得很香,梦中,她见到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眸,她记得,那是顺治的眼睛,深深的看着她,她溺在其中不可自拔,越陷越深,顺治,福临,她只见过一面的丈夫,为什么会出现在她的梦中?

  程天蓝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入眼的,正是她梦中出现的双眸,深不见底……

  「福临……」她轻喃出声,她还没醒吗?揉了揉眼睛,高举双手大大地伸了个懒腰,哈欠打到一半,猛地惊醒,在她眼前的,正是大清朝的顺治皇帝,嘴角微扬,一脸促狭地望着她,程天蓝憋回后半个没打出来的哈欠,身子一歪,从躺椅滚到地上,好糗!

  她连忙跪好,口中说道:「恭请皇上圣安。」

  程天蓝分明听到了顺治几声闷闷的笑声,她的脸瞬间变得滚烫,真丢人!

  「皇后快起来吧。」顺治说着将手伸到她面前。

  程天蓝呆呆地看着他修长白皙的手,又抬起头望着顺治,这时,她做出了最丢脸的事情,她那个硬憋回去的哈欠好死不死地又找上了她,她忍、她忍、她终于忍不住张大了嘴,大大长长地打了个哈欠:「哈──」

  「噗──」发出这个声音的不是顺治,而是顺治身后的常喜,她抬眼看去,常喜的脸憋得通红,脸上的肌肉忍不住颤抖,顺治也别过脸去,双肩不停地微微抖动,她挫败地闭了闭眼,站起身来说:「不用再忍了,小心憋出内伤。」

  话音未落,一阵惊天动地的笑声从常喜口中发出,他抱着肚子蹲在地上,双手忍不住地拍地,大笑道:「哈哈哈哈……逗死我了……我嗝……嗝……」常喜不知道是不是憋太久,竟打起嗝来。

  顺治原先还想保持一国之君的风度,强忍着没笑出来,但常喜这一打嗝,顺治再也忍不住,脸上先是一阵极其怪异的抽搐,紧接着大笑起来。

  程天蓝懊恼地看着顺治,笑就笑,还要抱着肚子躺到躺椅上笑,小心口水呛死你,她恶毒地想着。

  可看着常喜满脸通红不停地「嗝、嗝」,她终究也没忍住,随着顺治大笑。

  「嗝……皇……嗝上……嗝……奴……嗝奴才……嗝……」常喜一手掐着脖子,一手指着外面做喝水的动作。

  顺治努力收敛了笑意,摆摆手道:「去吧!」

  常喜一溜烟的跑了,一边跑一边还道:「谢……嗝……皇……嗝……皇上……嗝……」

  程天蓝蹲在地上,不停地揉着肚子道:「哎哟,笑死我了,哈哈哈哈……笑人不成反被笑……哈哈……」

  笑着笑着,她怎么觉得只剩下她一个人的笑声了?抬眼瞄去,顺治满面笑容地看着她,她脸一红,嗯……不得不承认,这小子挺帅的。

  程天蓝笑着站起来,刚直起身,便被顺治伸手一拉,她没站稳,猛地扑到顺治怀中,听着他胸腔中发出的声音,「怎么不穿鞋?该着凉了。」

  她的脸贴在顺治的胸膛上,闻着他身上好闻的味道,抬头,一张俊脸的大特写,她红着脸慌忙从他怀中站起,找到鞋子穿好,低着头不敢看他。

  顺治见她不说话,看着掉落在地的钓竿,起身走到水缸旁,向里看了看,「原来皇后在钓鱼,在水缸里钓鱼?」

  程天蓝假笑着问:「呵呵,皇上什么时候来的?」

  顺治笑道:「朕听常喜说你赏了来喜什么『高手』的称号,特地来看看他到底有什么本事。来时见你睡得正香,便没让人叫你。」

  「皇上……」

  程天蓝话没说完,顺治伸手挑起她的下巴,让她我看着他,「刚刚你可不是这么叫朕的。」

  程天蓝一惊,脸色白了点,原来他听到了,她眨眨眼,决定装傻,「什么?」

  顺治笑笑,不再追问,她心底小小地松了口气,随便叫皇帝的名字,是大不敬。

  这时袭人和沧海适时地将茶水奉了上来,刚要退下,便被顺治叫住,顺治看着沧海问:「你叫什么?」

  沧海双膝跪倒,「回皇上的话,奴婢名叫沧海。」

  「沧海?这又是出自哪里呢?」这话却不是问程天蓝,而是问沧海。

  「回皇上的话。」沧海答道:「奴婢愚笨,没记住娘娘念的诗,只知道奴婢跟秋水和湘云的名字是一首诗中的。」

  程天蓝差点抚额,这沧海也太老实了,问一答十。

  顺治停了一下,却没说什么,只是看着程天蓝道:「怎么不见那个『高手』啊?」

  话语未落,来喜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钻了出来,跪在顺治面前,磕头道:「回皇上,奴才在这儿呢!」青灰色的太监服前胸部位绣着几个鲜红的大字──高手高手高高手,正是袭人替他做的「高手服」。

  程天蓝看着顺治又开始微微抽搐的俊脸,差点昏倒,这个臭小子,是想把她的脸彻底丢光。

  「咳!」顺治用咳嗽掩饰即将逸出口的笑声,「来喜,你有什么本事能让皇后封你做『高手』?」

  「回皇上的话。」来喜见受到皇上关注,竟颇有些自豪地道:「娘娘发明了一种叫撞球的玩艺儿,奴才打败了坤宁宫所有的太监,所以娘娘封奴才做高手。」

  「撞球?」顺治疑惑地看着程天蓝。

  程天蓝连忙解释这撞球是怎么回事,说着带顺治来到了一侧的偏殿中。

  「来喜。」程天蓝叫道:「给皇上演示一杆。」

  「奴才遵旨。」来喜恭敬领命,飞快地摆好球,又走到墙边拿起球杆。

  「皇上,娘娘,奴才这就开始了。」

  啪!一个漂亮的开球,连程天蓝都不得不赞叹,来喜真的称得上是清朝撞球第一高手。

  转眼间,九个花色球分别落袋,顺治饶有兴致地从来喜手中接过球杆。程天蓝示意来喜和跟上来的袭人、沧海出去,开玩笑,要是让人看见皇帝一个球都打不进,皇帝的脸面往哪里搁。

  果然,顺治照来喜的样子打了几下,不是力道不够,就是滑杆。顺治皱起眉头,程天蓝连忙上前,「皇上,撞球技术是需要长期的训练磨练出来的,急不得。」

  顺治将球杆递给她,「这是皇后发明的,皇后一定球艺不俗了?」

  「呵呵……」她接过球杆,摆了个漂亮的姿势,「是相当『不俗』。」

  啪!啪!啪!

  程天蓝打的球倒是力道十足,可就是一个也没进,顺治疑惑地看着她,她随手将球杆扔在球案上,耸了耸肩道:「不是故意打不进的,而是真实实力就这样,不信皇上可以去问来喜。」

  顺治笑着道:「皇后自个儿想出来的东西反而不擅长?」

  「这些个玩艺只是为了打发时间,一笑而已,何需精通?」程天蓝实话实说。

  「打发时间?」顺治看着她的眼睛,她垂下眼帘不与他对视,这时,寂静的屋子里传来像打雷一样的「咕噜声」。

  顺治好笑地看着她,她的脸越涨越红,偏偏她的肚子还在那「咕噜噜」地叫得正欢,顺治轻笑出声,「皇后没有用午膳吗?」

  今天的脸算是丢尽了,程天蓝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顺治牵起她的手,她条件反射地一缩手,却被顺治紧紧抓住,顺治斜了她一眼,她不敢再挣扎,任他将她带出门去。

  为什么她的脸这么烫?她的心跳得这么快?她偷偷地看着她与顺治相牵的手,手心微微出汗,一种说不清的感觉瞬间填满她的心,把她的心涨得满满的。

  刚出得门来,就见常喜和来喜一起跪在院中,程天蓝讶道:「你们这是做什么?」

  常喜一脸沮丧地连连磕头,「奴才有罪,奴才该死!」

  来喜也苦着脸道:「求娘娘开恩,饶了常喜这一次。」说罢也连连磕头。

  程天蓝被弄得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疑惑地看了顺治一眼,顺治却笑着没有说话,她看向常喜问道:「你犯什么错了?」

  「奴才刚刚竟敢取笑娘娘,奴才死罪。」常喜的头磕得砰砰作响,来喜也跟着磕,口中不停地道:「常喜一时糊涂,娘娘宽宏大量,别跟这奴才一般见识……」

  程天蓝这才明白,原来常喜是因为刚刚在我面前大笑而自责,在宫中,奴才胆敢嘲笑主子,可是天大的罪名,就算常喜是皇上身边的人也不能轻饶。

  程天蓝想起刚刚常喜笑她笑到打嗝,「噗哧」一下笑出声,「刚刚你笑了本宫,本宫后来不也笑了你吗?这不就扯平了?快起来吧,头都快让你磕破了。」

  可常喜和来喜仍跪在那里,程天蓝的眼光看向顺治,顺治却说道:「这个奴才让朕惯坏了,现在竟敢拿皇后取笑,不能不罚。」

  常喜一听这话更是连连磕头,大叫道:「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程天蓝皱了皱眉头,看着常喜额上渗出的血丝,急道:「那本宫就罚你为本宫准备膳食,如果本宫吃得不满意,再行重罚。」

  「娘娘慈悲,奴才领罚!」常喜说罢连忙起身,倒着身子退下,她看着来喜道:「你也起来吧。」

  来喜重重地磕了个头才站起身,「谢主子开恩。」

  程天蓝看着他红肿的额头皱着眉道:「就这么点事儿也要死要活的。」

  来喜笑着道:「奴才早就跟常喜说了,主子是观音菩萨转世,又怎么会真的罚他。」

  程天蓝笑骂道:「就你机灵,这个时候还不忘拍马屁,快去让湘云给你敷些消肿的药物。」

  「喳!」来喜应着转身去了。

  程天蓝与顺治走到院内的凉亭之中坐下,顺治道:「皇后就不生气吗?换了别的妃嫔,就算碍着朕的面子,也得气上半天的。」

  程天蓝失笑道:「见到好笑的事发笑这本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又有什么错?刚刚皇上不是也笑了吗?难道也错了?」

  顺治看着她,眼中满是笑意,他抬起他们一直相牵的手,扳过她的手掌道:「皇后怎么了?手上全是汗。」说着用袖子擦去她手心中的汗水,她看着专心为她擦手的顺治,心突地一跳,脸莫明其妙地红了,赶紧抽出手,在衣服上蹭了蹭,这要她如何回答?说是因为让你牵着手所以太紧张了?想到这,她的脸好像更红了点,顺治笑道:「皇后很热吗?脸这么红!」

  「不是……没……我……」她慌乱地抬起头,却对上一双含笑的眼睛,她的影子清楚地映在他如星的眸子中,她有些痴迷,突然好想……吻他!

  程天蓝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连忙站起来,甩了甩头,想甩掉这荒谬的想法。她真是昏了头了,吻他?这都哪儿跟哪儿啊?莫非真是物以稀为贵,在这个雄性动物匮乏的皇宫中,这个唯一的稀有动物让她不自觉地雌激素分泌过胜?进而产生一种对他有好感的错觉?

  「皇后,你没事吧?」顺治的眼中多了一丝担心。

  「没、没事,」不要这么关心我啊!程天蓝心中狂叫,「只是坐得久了,有点晕,现在好多了。」

  「皇上今天怎么有空,不用处理政事吗?」她不自然地问。

  顺治看着她,道:「批奏摺批得有些倦,便出来走走。」

  「哦。」程天蓝点点头,「那皇上去过太后那儿了吗?」

  「昨日刚刚去过。」

  「哦。」她又点头,「那皇上去看过佟妃了吗?」

  顺治没有回答,只是将双手环在胸前看着她。

  「还有三阿哥,小孩子很需要父母的关心的,还有淑惠妃,她也……」在顺治的目光下,她越说越心虚。

  「皇后不希望朕到坤宁宫来吗?」他问。

  「不是!」程天蓝迅速大声地否定,「只是……只是皇上贵人事忙,相信一定还有许多事等侍皇上处理,皇上不该浪费时间在……」

  「朕来看看朕的皇后怎么算是浪费时间?」顺治打断她的话。

  「我……」程天蓝我一时语塞,总不能说我不用你来看吧。

  「皇后为何不自称『臣妾』?」顺治眯着眼望着她。

  「呃?我没有吗?」她话刚出口便看到顺治的眉毛轻轻上挑。

  「还是说皇后根本不想做朕的『臣妾』?」顺治的声音中已有一丝寒意。

  程天蓝急忙跪下,口中说道:「臣妾不敢。」心中暗骂,说翻脸就翻脸,果然是「天威难测」。

  顺治没有叫她起来,她便一直跪在那,直到常喜小心翼翼的声音传来,「皇上,娘娘,膳食已准备妥当。」

  顺治淡淡地道:「皇后去用膳吧。」说罢,带着一脸莫明其妙的常喜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坤宁宫。

  侍候在一边的袭人和沧海过来将她扶起。

  「娘娘……」袭人微皱着眉,欲言又止,沧海也急道:「娘娘,您怎么能让皇上就这么走了。」

  「那我还能怎么样?」程天蓝眨眨眼,「是他莫明其妙的发脾气,难道还让我抱着他的大腿求他留下来?」

  「娘娘!」袭人急道:「娘娘怎么能说皇上……哎哟,我的好主子,您都要急死奴婢了。」

  「好了好了。」程天蓝摆了摆手,「皇上走都走了,还能怎么样?我还没吃饭呢,要饿扁了。」

  程天蓝不理一脸担心的袭人和沧海,快步走到起居室内,常喜准备的膳食相当不错,可不知为什么,我却吃得索然无味。

  这时秋水、湘云和来喜也跑了过来,见到我便道:「主子,您怎么……」

  「STOP!」她大喊,把他们都吓了一跳。

  「好了。」她堆起一脸假笑,「下回皇上再来我会不惜一切手段让他留下,行了吧?」

  他们几个面面相觑,好半天,来喜才小声地道:「主子别生气,奴才们只是替主子着急。」

  程天蓝看着这几个一脸委屈的孩子,呃……虽然她现在也是孩子,他们是真的关心她,替她着急,她只好笑着道:「我知道了,现在没事了吧?」

  「那个……」来喜好奇地问:「主子刚刚说的那个『斯道破』是什么东西啊?」

  「那个啊,是西方夷人的话,是『停』的意思。」程天蓝耐心地解释。

  「主子真厉害,连夷人的话都会说。」小湘云一脸崇拜。

  「我也只是会一点。」她谦虚。

  「主子当然厉害了,主子是九天玄女下凡,有什么事不会的?」来喜说这话的时候好像他才是天仙下凡一般的骄傲。

  程天蓝的手掌抚上额头,「刚刚不还是观音菩萨吗,这么快就变了?」

  来喜连忙道:「在奴才心中,观音菩萨和九天玄女哪比得上主子娘娘?」

  程天蓝无奈地看着他,「我之前一直觉得你是个傻愣子,没想到你不只撞球技术一流,这拍马功夫也是一流的。」

  来喜面带喜色地道:「谢主子夸赞。」

  看着面前一脸认真神色的来喜,她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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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梦清萝/帝后》作者:圆不破【完结+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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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5-25 21:32:14 |只看该作者
这是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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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7-7 17:37:34 |只看该作者
久违了的帝后,很期待出书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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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V.Master]伴坛终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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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8-23 12:43:55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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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8-24 23:47:19 |只看该作者
我只想问:书捏?
有异性,没人性;
有钱难买我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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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2-4 14:00:30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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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11-15 11:45:18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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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11-15 12:07:02 |只看该作者
谢谢分享,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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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5-30 15:21:36 |只看该作者
书荒,希望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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