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发/写手团】《魔法师的铁则》（灵魂献祭同人文）作者：心音若逝【完结】

忘却心音

【魔法师的铁则】

　　救赎还是献祭。
　　对有的魔法师来说，这是一个选择。
　　对更多更多魔法师来说，这并不存在选择。
　　如我一样的魔法师。
　　自生来我便被教导，无时无刻都要将自己视作一个真正的魔法师来看待。
　　完完全全的魔法师，是杀人者。
　　为了成为一具符合这一规则的最高效的刑具，我们首先要杀死自己的心灵。
　　能够做到的人，才有资格活下去。
　　我们中的一半，在选择了杀死自己的心灵之后，成为了合格的魔法师。
　　这关乎我们这一族的存续，我无怨无悔，也不曾对此有过疑问。
　　为何每一个族人都要经历这些痛苦，为何这样可憎的轮回会不断重演？
　　并非不懂得这些，而是在试炼之旅，那段拷问良心之路上，我早已经得到了答案。
　　唯一的答案是，没有答案。
　　如同肉食动物猎捕草食动物一样，这并无高尚，也无低劣。
　　若要由我自己来评价这种行为的话，只有称其为「必要之恶」，才最为妥当。
　　自己是否也曾有过动摇呢。
　　也许有过吧，可我已不记得了。

　　成为魔法师已经有七年了，距离杀死他也已经过去七个年头了。
　　第一年，我会时不时想起他，想起和他走过的那段短暂的路，想起一同历练成长的过程，想起他的体贴照顾与温暖的心。
　　那简直不像是一个要成为魔法师的人该有的心。
　　第二年，他总在我的梦里光临，与我谈心听我诉苦，我可以在他的怀里放声哭泣，再不用担心是否会在死后成为“同伴”们献祭用的尸骨。
　　我能感觉自己的心依旧有一块是柔软的，虽然只是在梦里。
　　第三年，我随着组织里拥有丰富经验的前辈魔法师周游各地。前辈有着高超的魔法技巧，每每有他照拂，我都能够得心应手地锻炼自己，不会留有后顾之忧。可前辈并不太懂得生活方面的事情，一路上打点行装、衣食住行，多是交由我来全权处理的，在这一点上我也算是受了不少历练。虽然前辈和他一点也不像，但我却好像能够透过那张脸，看到如出一辙的灵魂。
　　献祭也是一种慈悲。对于被罪与恶折磨到不复人形的魔物来说，对被魔物所害而死无全尸的人类来说，对以处刑魔物为依凭而存续下来的我之一族来说，都是慈悲的。
　　第四年，献祭对我来说已经成了伴随呼吸一同起伏的习惯，我的右手已经完全记住了要如何压抑献祭过后得来的怨灵与恨意，并将其如同肌肉记忆一般刻印进了身体里。纵然在每一次献祭过后，所要忍受的痛苦变得越来越强，却也只是多上一个无法入眠的夜而已。
　　我已很少想他了。
　　第五年，前辈过世了。对于魔法师来说，也许不存在所谓“安详的离去”吧。最好的归宿，也不过只是在化作彻底的魔物以前，死在处刑魔物的路上，成为同伴绞杀敌人的力量而已。前辈正是这么做的。我也将迎来这样的结局吧。
　　比起安然入睡，无法入眠的夜要多得多得多。
　　第六年，我已成为了完全能够独当一面的魔法师。交付于我的任务，其中有许多已经是他人无法处置，或是有过失败记录的难题了。能够得到信赖，我感到十分满足，也很高兴自己真的有了能够派上用处的那一天。可是，自己是否真的有感觉到发自内心的喜悦呢？我完全没有扪心自问的勇气。
　　就好像，自己不敢面对的，那个不敢再想起他的自己。
　　第七年，我已能够枕着自己的右臂坦然入睡了。也许是已经得到了开解，也许是假作坦然地接受了现实，我已经不再回避过去的那个自己，与她曾经经历过的一切了。我想过很多很多，与我一同参加试炼的那个他、始终是我追逐目标的前辈、旅行途中遇到过的诸多难忘……我才发觉，自己的记忆其实是那么的好。哪怕睡到一半会因颤抖的灵而惊醒，我也能够就着回忆，侧转身继续安睡。
　　旅途很长，夜却很短。

　　其实我是知道的，为什么自己能够坦然面对自己，为什么会变得喜欢回忆从前，为什么开始拒绝那些值得怜悯者的处决。
　　我一定是有哪里不对了，有什么地方，作为魔法师的部分，损毁了。
　　自己是知道的。从我成为那个同伴信赖、族中褒誉的魔法师的时候，我就已经发觉了。
　　我的灵感成长到足已感知到点滴未来的程度，而我对这样神奇的感知力深信不疑。
　　不巧的是，我第一个感觉到的，是自己的命不久矣。
　　不知该哭还是该笑，也许是在长久的旅途中终于看到重点的如释重负，也许是对于未来已知的点滴失落，我想我确实变得有些多愁善感起来。
　　只有我自己知道为什么。
　　我中了毒，无法可解的毒。
　　这种毒的名字，叫做救赎。
　　是的，有生以来的第一次，我违背的铁的规则，忘记了身为魔法师的那个自己。为人的部分经历长久的沉眠，终究还是苏醒了过来。
　　那是，仅仅品尝过一次，便永世难忘的滋味。
　　获救与感激，失落与重拾，这一切就是发生那个曾经的“魔物”，现在的“人”身上的故事。
　　想要理解这样的情感，想要再度品尝这种滋味，想要……
　　自己想要的东西太多太多。那种新奇与期待，是我有生以来绝无仅有的新鲜体验。为此，哪怕付出自己无法接受的代价，我也愿意重蹈覆辙。
　　起初，我还只是偷偷这样做，对于组织的任务，我总会尽心尽力地完成，绝不敢让他们发现半点疏漏。
　　稍有差池，我便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境。
　　而后，我开始在民间寻找委托人，那些“需要帮助之人”。倾听他们的故事，聆听他们的诉求，我无偿地成为了他们与失落者沟通的桥梁，他们唯一的希望。
　　成为他人希望的感觉，真好。
　　一直到现在，我已不再小心翼翼了。只要是那些在我看来“理应”得到救赎的，就连组织下达的命令我也会置若罔闻。我很明白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令所有魔法师闻风丧胆的执法者，很快将会因我的所作所为而找上门来。我更明白，自己已然无法回头了。右臂由原本丑陋不堪的漆黑，变为了光洁无瑕的白色。那是令魔法师唾弃的色彩，因为那代表了一种含义——自私。不管民族存亡的自我满足主义，没有存在价值，失去本来意义的魔法师。
　　是的，我最终回想起来了。我所中的毒，并非救赎，而是自私。之所以采取宛如自灭般的行动，正是为了自我毁灭。
　　若自私的欲望如毒素般布满我的全身，我也将成为与被我献祭与救赎者别无二致的魔物吧。
　　那将是最可怕的光景。
　　为此，我宁愿一死。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执法者，名不虚传的魔法师的死神。仅仅只是看着他们，便能感觉到死气萦绕的魔力在随着呼吸起伏升腾。
　　那是经年猎杀魔力深厚的魔法师所带来的力量，我所不敌。
　　也许他们已不再适合处刑魔物了，只因他们早已变作了彻彻底底的魔法师的处刑人。
　　“你们……”
　　年轻的同伴尚未说完，他们已经齐齐抬起了右手。
　　拢指，上举，如握枪柄，每个人的动作整齐划一，没有半分的不协调与紧张感，有的尽是如呼吸般的从容。
　　如电，如光，也如针尖，就在他们挥动手臂的那一瞬间，我仅来得及拉开挡在我身前不自量力地撑开岩盾的同伴，好叫他不要白白罔送性命。十七根『戒律死棘』毫无滞碍地贯穿了岩盾，几乎在同时，也贯穿了我的身体。
　　双手双足，双肘双膝，双肩双胯，颈项胸腹，心脏大脑。
　　这种感觉非常奇妙，哪怕是在被他们共同献祭的时候，几乎已完全变成一具尸体的自己，依旧能清晰地感觉到他们的动作。
　　若我能笑，我会笑的。
　　最后一个愿望，那一点小小的好奇心，终于被实现了。
　　“原来，被献祭是这样一种滋味呀。”
　　怀着如初生稚童方才有的心境，我的灵魂消散在了空气里。
　　在组织，阿瓦隆的秘密档案中，记载着这样一条信息——
　　——背叛者「自私」，于█████时堕亡。

　　统计字数：2800。

青非白

与她曾经经历过的一切了。我想过很多很多，与我一同参加试炼的那个他【前一个“她”是打错了，还是就是有两个人，一个他？一个她？】
对于他——是我以前的同伴？还是被杀死的心灵？【俺的理解力有点差，挠头。
关于「自私」，还真的是很难描述呢。
神所说的爱众人。但是一个人连自己都不爱【在我看来，爱自己就已经涉入了自私的领域，人皆自私，亦或是皆该自私】，又怎么能爱众人呢？
魔法师们在选择将「自私」灭去的同时，世界就已经是崩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