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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纯天然 于 2013-7-30 20:49 编辑
※弯刀镖局系列、年下.师徒.傲骄.养成.温柔攻
书名:师傅─弯刀镖局─
作者: 灵涓
画者: Leila
规格:A5
页数: 216-240P
类型:轻武侠高H
出版日期:2013/8/20
内容简介:
不知从何时开始,他应该敬畏仰望的师傅变得如此可口
太初门门主穆临,身兼太初教教主,武功绝伦姿容娇俏,尽管与他同辈的人纷纷当了祖父,他的外貌始终年少似妖,嗯……其实个性也近妖。
虽然天性好淫穆临也不是谁都肯吃,他还是有一点道德观的。
可是……可是为什么徒儿那么雄壮威武呢,唉他也是千百个不愿意啊。
魏漠年幼时只想找到安身立命的基石,拜穆临为师终于让他在魏家有了一席之地。
可是,年岁渐长穆临在他心中的形象渐渐变化,无法只拿这人当师傅看待。
常言道:「好吃不过师傅,好玩不过绑缚。」
师傅,你为什么这么诱人?
「我是你师傅,不准你压在我身上!」穆临决心展现一下他身为师傅的威严,气焰强盛的按倒魏漠,自己跨坐在魏漠身上。
哼哼,就算是被上他也要在上面!
试阅:
第一章
太阳初起,天际一片灰茫茫。
位于深山中的太初门内有座寒潭,潭面上有根巨大断树横躺着,树身往潭心伸去就像是座未完成的桥。
此时是初冬时分,山中寒潭边已然结冰,只剩潭心仍旧维持流动。
一名身着湖水色薄绸衫的少年独自坐在断树中,撩高下摆、脱去鞋袜光着脚丫子有一下没一下地踢着水。
少年俊美纤弱,长似流泉的乌丝未曾绑缚,由肩膀垂落至树干上弯成一泓瀑布,有几缕甚至落进了冰冷潭水之中。
潭中的鱼儿见到水面影子晃动,以为有虫儿停在水面上,纷纷游上来想饱尝大餐,咬到的却是少年纤白细致的足尖,好在鱼儿口中无齿,就算被咬着也只是痒痒的,不至于遭受血光之灾。
尽管被鱼儿有一下没一下的咬着,潭水又冰得足以冻死人,少年却没有收回双足的打算,仍旧有一下没一下地踢着水。
倏地,少年不知想到何事双眉一皱,把俏生生的小脸皱成包子状,嘴里还忿忿不平的碎碎念着。
「明明小时候很可爱,怎么长大了这么……这么……我才是师傅啊,他到底有没有拿我当师傅看,居然还摸我的头。」
念到气愤处少年重重踢了几下,将水花溅得老高,水里的鱼儿吓得赶紧躲到潭里去以免遭遇不测。
由少年的抱怨可以猜知,他有名幼时十分可爱的徒儿,近来不知怎么了不但不再可爱还把他当成孩子,在他闹脾气时摸摸他的头安抚他,这个举动大大伤害他身为师傅的尊严,偏偏他拿徒儿没辄只得在清晨时躲在这里生闷气。
「以前抓着我的衣角喊师傅时不知道有多可爱,为什么现在一点也不可爱了,讨厌讨厌讨厌极了。」
少年名唤穆临,虽然外貌看来只有十六七岁稚气犹存,实际上嘛……他的真实年纪足够有名成年徒儿了。
因为生闷气生得过太专心,少年全然没有发现一名男子微带笑意靠近潭边。
男子年约三十,生得剑眉星眸、英姿迈往兼之身形挺拔,瞧他从从容容踏步而来的架势,旁人看了还以为他是来找不听话徒儿的师傅呢。
「师傅。」男子朗声唤道。
穆临倏地抬起头看向男子,一脸糟糕被抓到的惊慌。
「师傅,我醒来时没看到您不知道有多着急,你离开前也跟我说一声啊。」男子无奈地望着穆临,语气温和的叮咛着。
「跟你说你会放我出来吗?」穆临小小声念道,都不知道谁是师谁是徒了。
「天气冷了怎么大清早就来这儿,又穿得这么单薄要是着凉了该怎么办?」
「我武功高强不会着凉。」穆临嘴硬答道,闪烁的眼神却透露着心虚。
「您脱了鞋袜在做什么?」魏漠指出显而易见的事实。
穆临立即把足尖从冰冷潭水中抽回,以免遭来更多责备。
可惜他迟了一步,男子早就看见他把脚伸进潭水里了。
「寒从脚底起,您想玩水也得等到夏天啊。」
「谁、谁说我来玩水的,我来钓鱼不行吗?」穆临抵死不承认他刚刚正在踢水玩,没办法,被徒儿指责实在太没面子了。
男子也不戳破他,只是似笑非笑的望着穆临等他自圆其说。
穆临被徒儿的目光看得浑身不自在,立即转羞为怒,手一抽一扬,先前安份环在腰间当装饰的绳鞭立即在空中舞出一道亮丽曲线,接着在穆临指挥下射入水中,穆临手再扬起时两条肥美的鱼儿跟着破水而出落在树干上,弹了几下便冻得不再动弹。
仔细看,绳鞭尖端的小刀皆穿过鱼眼,鱼身毫发无伤肉质完全没被破坏,可以想见中午加餐时会有两条上等好鱼可吃。
「好了好了,知道你是来钓鱼的,咱们可以回去了吧,你裸着足穿得这么单薄我会心疼的。」男子语气不再恭敬,似笑非笑的神情也换成宠溺。
穆临不悦的嘟起嘴,还想说些什么挽回身为师傅的面子,可是看着男子英挺身形和厚实胸膛,令他不由得想起昨儿夜里……他的心不受控制的一动,当下扔开依旧缠在手上的蝇鞭,不理会先前脱下的鞋袜,就这么朝着男子的方向一跃而下跳下树干。
男子神情未见惊慌反而温柔笑了起来,张开手露出温暖胸膛等着迎接穆临。
只见穆临的足尖在潭面一点,纤弱身子优雅飘逸起飞跃起来,不过两个起落便轻盈地落在男子怀中。
男子早已做好准备,稳稳妥妥地接抱住穆临,一手扶在他的腰处,一手则撑住他的腿弯像抱新娘一样牢牢抱住。
「漠,抱我回去。」
待在温暖可靠的怀抱中穆临十分满意,一反先前强要师傅面子的别扭,像只柔顺小猫般蹭了蹭男子胸膛,撒娇的要男子一路抱他回去。
「求之不得。」男子在穆临耳边低声道,大步踏上归途。
男子名唤魏漠,二十年前拜穆临为师时他还是个什么都不会做的孩子,如今他不仅长大成人个性远比穆临成熟,身形亦比穆临高一个头。
他有时会被穆临孩子气的幼稚举动弄得哭笑不得,只好摸摸穆临的头安抚这个长不大的孩子,这点让穆临非常不满但是他暂时没有打算收敛。
穆临虽然对魏漠比他高一个头十分不满,但是像此时一样窝在魏漠怀中时,他又对魏漠的身形感到满意了。
# # #
魏漠的武功是穆临手把手细心教导出来的,想像穆临那样跃足于潭上对他来说并非难事,此时虽抱着穆临重量增加不少,但他若运起轻功不消片刻便能回到两人居处,可是他偏偏不这么做,而十分享受温香软玉在怀的滋味慢吞吞的走着。
一开始穆临也对魏漠温柔怀抱十分满意,走动间的晃动更摇得他昏昏欲睡,但是离开寒潭后人迹渐多,路过的门人见俊秀少年般的穆临赤足被魏漠抱在怀中皆掩面偷笑,神情暧昧至极,还有人小小声的说什么鞋袜都扔了,连外袍都……
穆临一开始还想不出来门人们在笑什么,等见到的人多了笑的人也多了,他才恍然发觉门人以为他在寒潭被魏漠这样又那样,才会穿着单薄绸衣又赤着足被魏漠抱在怀里走回来。
察觉真相后穆临登时火冒五万丈,挣扎着要离开魏漠的怀抱。
他明明是师傅啊!
他的师傅威严到底到哪去了!
「我自己走。」穆临气恼的下令道。
「你鞋袜都没穿怎么自己走。」魏漠悠然自在道。
他当然晓得门人们在偷笑什么,他们笑他们的,他可不会为了这点小事放开穆临,这个人可是他暗暗思慕了整整十五年的对象啊。
「不用你管,快放我下来。」穆临觉得丢脸极了恨不得马上跳离魏漠怀中。
「我怎么能不管,你身子都冷透了,等会儿我让人送热水来给你暖暖身子才是。」
魏漠不但不放手,反而抱得更紧让穆临无法挣脱。
穆临一听更加别扭了,他被魏漠这个样子抱回房里还让人送热水来沐浴,岂不是坐实了他们两个确实在寒潭这样又那样了,他才不要呢!
「快放开我!」
「乖,快到了。」
「我是你师傅,你不能叫我乖。」
「好好好,师傅我们快到了,您就忍忍吧。」魏漠十足十哄孩子的口气让穆临更生气了。
「快放手,为师的要自己走。」穆临小小声命令道,双眸满盛怒火瞪着魏漠。
面对穆临的怒火,魏漠却温柔笑着俯下身来在穆临额上一吻,并附在穆临耳边小小声的说:
「等会儿回房后,徒儿负责弄暖您。」
说话时魏漠移了移手掌,不轻不重地捏了穆临圆翘双丘一把。
穆临顿时没了声音,脸红红的把自己埋进魏漠怀中不再挣扎。
打从知晓人事开始,他就了解自己极为敏感好淫,尤其喜欢男人贯穿他身体时痛并快乐的滋味,他的师傅曾对他说过情欲乃天生自然,只要不是强求而来大可好好享受,因此他也没打算克制自己的淫欲。
若以挑选男人的方式欣赏魏漠,魏漠无论身形、尺寸或是持久力都是上上之选,因此打从与魏漠发生关系后,便没有再吞食过其他男人的阳物。
既然魏漠肯给他他最喜欢的,师傅尊严这点小事他愿意暂时放下。
# # #
房中喘息呻吟停歇后约莫半刻钟,专司侍候穆临的门人敲门送上热水。
两人同居的房间一共三进,最外头是待客用的花厅,中间是起居用的厅室,穆临常在这儿用膳,最内才是睡房。
因为穆临懒惰不肯多走几步到专属的沐浴房洗竹,因此门人送热水来总是送到最内的睡房里。
此时,两人刚从泪动喘息中恢复过来,床帏低垂遮盖情事痕迹,穆临懒洋洋的躺在内室床上不动,等着魏漠一切布置好后抱他过去净身。
魏漠十分自然地随意披上袍服出来试了试水温,让门人多兑些热水进去,再把巾帕皂角等东西备好,待门人退下后才拉开床帏把穆临抱进浴桶里泡着。
穆临一向好净,因此送进来的热水一共有两桶,一桶用来洗身子,一桶则供他泡暖身子,魏漠偶尔也跟着下去泡一会儿。
大冬天里泡着暖洋洋的热水是种享受,情欲得到满足后再泡个热腾腾的澡,令穆临靠在浴桶边舒服得眯起了眼。
他长及膝的黑发被魏漠简单束起,以免漫不经心的人儿将它全部泡进水里。
魏漠脱去袍服只留一条亵裤,抓起巾子和皂角替穆临清洗身体,穆临也乐得享受魏漠的服侍一根手指都不用动。
将穆临洗干净移往洁净的水桶处后,魏漠才使用余下的温水清洗身体。
一直到魏漠洗完后换好一套干净衣服,穆临仍旧慵懒的眯着眼睛浸在热水里。
魏漠望着穆临懒散的可爱模样,忍不住凑了过去在穆临耳边轻声道:
「师傅。」
「嗯。」穆临连声音都是懒洋洋的鼻音。
「要不要徒儿让你更舒服?」魏漠诱惑地提议道。
穆临倏然睁开眼,斜睨了魏漠一眼,才仰高头一副施恩状的答应。
「好吧。」
魏漠不以为意,在穆临鬓边亲了亲,双手搭上他的肩膀力道恰到好处的揉捏起来。
被如此细致的服侍着,穆临忍不住发出满足的低呜呻吟。
「你小时候也会这样帮我捏肩膀,你小时候好可爱哦,没想到现在居然长成这么大一个儿。」穆临忽然感叹道。
「我觉得我现在也挺可爱的啊。」魏漠凑到穆临面前挤眉弄眼道。
「一点也不可爱。」穆临立即嫌弃。
魏漠低低笑着不以为意,到了他这个年纪还可爱绝不是什么好事。
「师傅倒是一点也没变。」
望着穆临的侧脸,魏漠回想起二十年前初见时穆临的模样,露出怀念神情。
「怎么可能没变,我足足长高了一寸。」穆临气鼓鼓地回身瞪视魏漠,非常计较二十年来他身上的变化,这模样哪里有为人师傅的威严啊。
魏漠闻言只是笑,没有多说些可能惹恼穆临的话。
可是提起童年……
「如果你没出现,我的人生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魏漠口吻虽然随意,目光却变得迷离。
# # #
当年
他总听人说三岁前是不记事的,不管经历过什么都不会留下痕迹。
三岁前他记得的事确实不多,但是他记得生父死讯传来那天,生母哭着肝肠寸断。
他亦记得,被抱离生母身旁送去别人家做养子时,他满心都是天崩地裂的悲痛,哭着抓住生母衣袖,反覆地说他不要走、不要走、不要走却被狠心推开。
可是,他记得的事确实不多,不记得自己原本的名字姓氏,不记得生父生母的面孔,不记得他是否有兄弟姊妹,只记得被带进魏府那一天,一名慈眉善目的男人摸摸他的头抱起他,说这里是弯刀镖局,他是魏漠。
说,从今以后,他就是弯刀镖局魏府大少爷魏漠。
隔天,是他三岁生日。
养父养母年余三十膝下犹虚,一直想要个孩子,因此待他极好,吃的穿的用的也比在生父生母家中好上数倍,孩子的玩具零嘴儿更是源源不绝送到他手上,他虽然年幼也知道谁对他好,对养父养母自然亲近起来。。
他的养父是江湖上赫赫有名弯刀镖局总镖头魏暑无,养母虽然不是名门闺秀,但是温柔慈祥、笑脸迎人,每天都变着花样给他做小点心。
白天他跟着养父习武,晚上养母把他搂在怀里说故事、哼曲儿哄他睡觉,他思念生母之余渐渐觉得这样的日子也不错,慢慢接受魏漠这个新名字,不再思念狠心推开他的生母。
养父在江湖上名头极响,因此常有人上门求战,想藉着打赢养父一战成名。
这些人几乎都被镖局里的镖头们打了出去,真正能和养父交手的一年未必有一人。
有一回,城东开张了间新镖局,那位镖头自认武功不凡上门来踢馆,镖局里几名镖头都不在,唯一的镖头被那人打得落花流水,连忙来求养父过去坐镇。
当时养父抱着他心情正好不舍放开,索性抱着他一块儿去镖局,瞧瞧那个胆大包天的家伙。
那人见养父手里抱着孩子,神情极为不满,要养父放下孩子与之堂堂正正一战,养父却说了声不用,抱着他一脚踹翻那人,踹得那人爬都爬不起来只得认输投降,灰溜溜的滚回城东去。
当时,他觉得养父好得意、好神气、好威风,偷偷在心里想将来要像养父一样做个名震天下的大侠。
从那天开始,练武时他总是特别努力用心,想着他持之以恒练下去,将来长大成人必能拥有一身绝妙本领,成为能让养父骄傲的好儿子。
努力确有成效,他的武艺一日日精进,养父的好友与局里的镖头们皆夸他是练武奇才,将来必能光大弯刀镖局。
养父听了总是掩不住得意的笑,摸着他头的大手格外慈爱。
他曾以为这样就是他一生的目标。
幸福是有尽头的。
讽刺的是,他童年微小幸福的终点是一桩喜事的开端。
──养母有喜了。
年逾三旬的养母与养父成婚已十多年,十多年来始终未有喜讯,才下定决心收养一名聪明伶俐的孩子,把他培育成魏府大少爷、弯刀镖局下任总镖头。
怎知就在时,养母的肚子里竟然悄悄住了个孩子。
养父闻讯乐昏了头,望着养母的肚子久久说不出话来,连带着他也笑了开,丝毫不知这桩喜事对他来说将是苦难。
打从养母确定有喜那一天开始,养母再不曾像往昔一般,将他抱在怀里哼着歌儿哄他入睡。
他听过好几回下人们偷偷议论着,说如果养母生了个小姐便罢,将来让抱养来的大少爷娶小姐也是美事一桩,若是生出个少爷来……接着必有一个人说:「养的哪有亲生的来得亲。」
听过下人们的议论,再加上养父母态度丕变,魏漠尽管年幼也明白自已的前途就系在养母肚子里胎儿上,他亦为此暗自求神希望养母生个妹妹。
可惜,天不从人愿。
魏漠孤伶伶度过九岁生辰后数月,养母历经两天两夜挣扎方生下一名男婴,与疲惫得几乎昏厥的养母全然相反,男婴哭声响亮十分健康。
这名哭声宏亮的婴孩,就是日后弯刀镖局魏府的二少爷魏河。
养父对魏河的出生欣喜异常,以他年长成熟不需要陪伴为由,让他搬到独立院落居住,除了不再日日亲自教授武艺外,连一日三顿膳食也不让他同桌,成天只抱着亲生儿子傻笑着蹓躂,向众人炫耀他的好儿子。
魏河满月时魏暑无广发帖子、大摆宴席,要全城乃至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魏暑无有后了,这回可是他的亲生儿子呢。
既然有了亲生儿子,养子自然不再有用处,不仅养父母态度冷淡,连魏府下人对他的态度也跟着微妙起来,不止是吃的穿的用的不若往常尽善尽美,就连平常说话态度也不如往昔,只差没把他劈头盖脸乱骂一顿。
甚至,过春节时府里的人忙得团团转,却没有一个人记得该替他做新衣裳,就连过年时魏府与弯刀镖局上下共聚一堂时也没有人唤他过去,彷佛他不再存在一样,好在魏府位处南方四季如春,即使入冬衣裳不够暖也不至于冻出病来。
大年初一晚膳前,他忍耐不了寂寞跑到养母住处,隔着门偷看养母。
门内灯火灿灿,养母正抱着魏河温柔慈爱的哼着曲儿。
他露出半张脸来,怯怯地露脸唤了一声娘,养母有些讶异地望向他,复杂神情一闪而过,她笑开来唤他过去。
见他一身旧衣裳,养母眉头深蹙起,把负责照料他的下人找来狠狠臭骂一顿,说堂堂魏府大少爷过春节怎能这么寒碜,并命人赶紧拿衣料来替他裁制新衣,当晚自然是一家人同聚用餐。
养父见了他虽不似以往亲昵慈祥,却也没露出厌恶排斥神情,默许他仍旧是魏府大少爷。
下人们最会见风转舵,见老爷、夫人仍旧承认他是魏府大少爷对他自然殷勤起来,他的日子自然好过了起来。
可是一切又怎么会相同,魏河毕竟才是养父养母亲生,他这个养子无论如何也比不上,当时他已经渐渐懂事,没有错过养母看到他时一闪而过的复杂神情,他晓得养母对于他的存在必定也挣扎过,养的再怎么亲也亲不过亲生的,他懂。
无论如何,他会牢牢记住养母最终选择拿他当儿子看,承认他仍旧是魏府大少爷,至于将来弯刀镖局该由谁继承,是太久太远之后的事他不打算去想。
多年之后,魏漠回想起这段短暂宁静的岁月总会露出苦笑,他以为能永远的一向无法持续到永远,这一回也不例外。
隔年夏末秋初养母患上急病,熬不到两天便魂归西天。
养母是魏暑无的元配她虽然过世得早该办的仪式还是得办,魏府因此挂上白幡置起灵堂,请来僧人替她日夜颂经。
魏暑无以杖期夫的身份主丧,同在灵堂的还有魏漠,不足三岁的魏河还不懂失去娘亲是何意思进了灵堂只笑不哭,便让奶娘抱回房去了。
魏漠此时仅十岁论理无法在灵堂久待长跪,可是魏河不在他又是魏家长子,自然得以儿子身份灵前守丧。
那天夜里,前来吊唁的访客们皆已归去,只剩他茫然跪在棺材前,望着四周森冷白布嗅着香灰里夹杂的死亡气息,不知道他将何去何从,承认他是魏家大少爷的养母走了养父还会认他吗?
答案来得极快,就在他这么想的时候,魏暑无在他背后与弯刀镖局二当家白老二谈起他的未来。
「我有亲生儿子干嘛养别人的儿子。」
白老二不知低声说了什么,魏暑无高声回应道,完全不怕被他听见。
「当初毕竟是拜过祖宗正式认养的,现在这样子该怎么向对方交代。」白老二望了魏漠一眼不安说道。
他确实支持由魏河继承弯刀镖局,毕竟魏河才是魏暑无的亲生子,他这般主张并无不妥之处,可是……可是当年魏暑无看中这孩子时,是如何从寡母手中巧取豪夺以达目的他也一清二楚,利用完就扔总归不是件好事啊。
魏暑无对白老二的犹豫与劝阻大为不满,仗着厅中无人高声说道:
「难道要我把我的独门绝技教给一个外人?让他哪里来的就哪里去,你明天就把他带回去给他娘,我们魏家不需要他。」魏暑无毫无感情的说道。
白老二深觉不妥还想再劝,却听见一个年轻稚气又带着极大压迫感的声音响起。
「你不养,我养;你不教,我教。」
听了这话厅中人齐齐转过头去看来人是谁,连跪在棺前的魏漠都忍不住要看他的救星是何人。
来人身着湖水色苏绣绸衫,约莫是顾虑魏府有丧,衣上绣的不是百花齐放的美景,亦没有如意蝙蝠一类吉祥图案,只在袖摆、衣摆绣上水波点缀而已。
他话虽然说得狂傲,年纪却轻得惊人,约莫十五上下,是位姿容俊美出众的少年,尤其是一双会说话的明眸,顾盼流转之间倾泻出来的风情令人心头不由得一动。
此时,少年满面怒色,那双会说话的眼睛狠狠瞪视着魏暑无,魏暑无却像全然无所觉般喜形于色笑容满面,朝着少年快步迎上去。
「你终于肯来了,师兄这些年好想你。」
魏暑无高兴得难以自抑,伸长手就要把少年揽抱入怀,却被少年旋身闪开。
少年显然是魏暑无的师弟,只是不知魏暑无此时已是四十不惑,少年看来只有十四五岁,两人是如何成为师兄弟的。
少年全然无视魏暑无,笔直朝着魏漠走来,居高临下既傲慢又可靠的对着年幼无依的孩子说道:
「我叫穆临,是太初门的门主,亦是太初教的教主,和你生父养父皆是旧识,你可愿拜我为师?」
魏漠仰起头来,困难的想看清穆临的面庞却越来越模糊,明明厅中灯火通明每一个角落都没有遗漏他却看不清少年的容貌。
尽管看不清真切,他却清楚的知道少年是他的依靠,知道他得救了,知道这个人将会在他的生命里占有极大份量,知道他永远不会忘了此刻。
「傻孩子别哭了,叫师傅。」
穆临一扫先前高傲神态,声音柔和眸神慈爱的弯下腰摸摸魏漠的头,递了一方巾子给魏漠让他擦乾眼泪。
魏漠没有接过那方巾子,他重重地在穆临跟前磕了三个响头,用可笑的鼻音慎重的唤了一声:
「师傅。」
此后,他的生命就与穆临紧紧相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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