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马养出的强大帝国

侠客行18

马年说马
今年是马年。马是人类应用最为广泛的动物之一。马深深地印入了人类的文明史。在历史上，马可以用来拉车，可以用来打仗，可以用来耕地。《老子》说：“天下有道，却走马以粪；天下无道，戎马生于郊。”在没有机动车辆的古代，骑上一匹骏马，曾把一个人的个性和时空张扬到极致。
既然马在人类历史中曾具有极为重要的地位，那么养马也就当然曾是一个极为重要的职业。在中国的古代，私人养马，诸侯养马，天子养马。依靠养马的功绩，一个家族曾经崛起成一个强大的帝国。这个家族就是秦王室。这个帝国就是人所尽知的大秦王朝。
翻开《史记·秦本纪》，秦王室崛起的脉络非常分明。
秦最早的祖先名叫大业，大业生子名大费，大费“佐舜调驯鸟兽，鸟兽多驯服，是为柏翳，舜赐姓嬴氏。”所以，从《史记》的这段记载来看，秦为嬴姓，是由于舜帝赐姓的缘故。大费为舜帝驯养鸟兽，这里面当然应该包括马。在其它的文献中，柏翳也写作“伯益”。伯益的子孙大多以养马驾车为能事。看来，养马驾车是这个家族的基本职业和传统。
伯益的一个后代叫做蜚廉，他是商纣王的臣子。周武王灭商的时候，蜚廉正好奉命出使北方。当他回来的时候，商王朝已经不复存在了。蜚廉的两个儿子，后来分别发展成嬴姓的两大分支，也就是后来战国七雄中的赵国和秦国。赵国出自蜚廉之子季胜，秦国出自蜚廉之子恶来。据《史记》的记载，秦、赵不仅同祖同姓，而且同氏，也就是皆为赵氏。恶来后代传承到非子这一代时，非子在犬丘也就是今天的甘肃天水附近养马，养得非常好。有人就将这个情况报告了周孝王，周孝王重用非子，让他为周王室养马。
读者如果不了解当时马的重要性，就会小瞧非子所出任的这个职务。而在当时，马是非常重要的战略性资源。因为马可以驾车，是运输业的主要动力来源，又是当时军队的坦克——战车的动力来源。养马，在一个国家中处于非常重要的位置，关乎这个国家的兴衰和成败。周王室是继商崛起的强大王朝，自然，周天子不会对这样重要的产业无动于衷。如此，周孝王对非子的任用，不仅是人尽其才，同时也是对他寄予了厚望。当然，非子没有辜负天子的期望，《史记》记载说，“马大蕃息”，周孝王非常满意。
于是周孝王想封赏非子，想让庶出的非子正式成为继承他父亲的嫡子。但是非子父亲的嫡子很有背景，是申侯的女儿所生。申侯亲自向周孝王言说，认为废嫡立庶不可。周孝王采纳了申侯的建议，没有废嫡立庶，但是周孝王也没有放弃褒奖非子的想法。他在周王畿之内划出一块地方分封非子，建立了一个附庸国。周孝王说：“昔柏翳为舜主畜，畜多息，故有土，赐姓嬴。今其后世亦为朕息马，朕其分土为附庸。邑之秦，使复续嬴氏祀，号曰秦嬴。”秦邑就在非子的养马之处，大约在今天陕西省的宝鸡县。这就是秦王朝最早的起源。最初，秦并不是一个诸侯国家，而是一个附庸之国，土地面积在方圆五十里以内，而且地处于周王室的王畿之内。
但是，一个开始是非常重要的。秦在建国后的最初岁月里，它不仅需要继续为周王室贡献自己的聪明才智以保持自己附庸立国的地位，而且需要在戎狄交织的中国西部做顽强的生存斗争。经过近百年的努力奋斗，秦在西戎之地站稳了脚跟。公元前770年，犬戎与申侯伐周，杀死了周幽王，周平王东迁洛邑。西周盛世不再，中国历史进入了东周诸侯分立主政的时代。这时，作为周的附庸之国的秦传承到了秦襄公这一代。秦襄公抓住历史机会，率领军队支援周王室，立下了大功，而后又亲自护卫周平王东迁，给周天子留下了深刻而良好的印象。为了表彰秦襄公的功绩，周平王封他为诸侯，让他摆脱附庸国的地位，并且把岐山以西的土地赐给秦国。尽管在当时的政治格局下，虚弱的周天子的所封赐的土地实际上需要秦国自己去打拼占领，但是毕竟使秦国获得了开疆拓土的合法性，是秦发展壮大过程中一个重要的环节。
由此，一个靠养马开始建国、立国并强国的国家开始不断发展，500余年之后，发展成为空前强大的一个帝国，取代周王室成为中国历史又一个正统王朝。养马能养出如此辉煌的功业，这也是人类驯马史上的佳话。（阿杕原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