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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薏米红豆汤 于 2015-2-24 18:19 编辑
可能我要说的故事,可能会很单调,但是我希望每一个点开这个帖子的人能坐下来静静的看完。
我的童年记忆里,母亲是教师,大家可能不了解,那个时候的教师比现在苦很多,每天需要骑自行车来回几十里路,每天回家几乎是倒头就睡。而父亲需要在单位值班,回家的次数很少。所以小的时候我是一直和奶奶生活在一起的,一个老人,不敢动火,而且小时候家里真的很穷,所以差不多餐餐都是大酱拌饭,以至于现在我一闻到酱的味道都会想吐(可能只有北方的孩子才知道那种生大酱是什么味道)。我爷爷去世的早,一直都是奶奶在维持家里的生计,家里五个男孩加上她6张嘴,我想你能明白,她真的很抠。
可是我开始记事的第一个礼物,却是这个非常抠的老人送我的。那个时候在幼儿园,夏天总是能看到别的小孩舔冰棒(以前的冰棍),去向母亲要的时候前两次虽然给买了,可后来对于我的死缠烂打,母亲的解决办法是用从井里打的那种凉水来灌涨我,让我不再闹她们。直到我生日那天放学奶奶接我的时候,我一直向奶奶说今天我可乖了,饭都吃干净了,午睡也特别老实之类的话。终于快到家的时候奶奶牵着我走进了小卖部,给我买了一个两毛钱的冰棒,还对我说:“好好学(xiao)习,奶奶还给你买。”你可能无法想象那个时候我的喜悦,因为那不止是收到礼物的喜悦,还有一种奸计得逞的意味在里面。当时的我只知道把它吃光,把杆都舔净。现在回想起来,那是奶奶在我小时候唯一一次没有教训我:吃东西要先让让奶奶。
在上小学之后家里也慢慢变得富裕,搬上了楼房,可是在搬新家时原来答应给一张床的楼主却把床搬走了,去找他的时候那个人也只是嘻嘻哈哈,只给了连买一张床板都不够的钱,本来买楼就已经是有借的钱,父母已经不好意思在借更多,可是那个时候我却一直还吵嚷着要自己一个屋住。最后,还是奶奶从自己的缝在内裤上的兜(现在我都不理解为什么她要放那里)里掏出了一沓钱,说:“就当是给我老孙女的嫁妆了。”
现在在高中,本应该是一个注意自己仪表形象,开始在意自己心仪的男生的时候,可是很不巧我好想缺了那么一根弦,有的时候早上起来快要迟到就直接不梳头去学校。幸好是短发,也会不被学校批评,但是一头的羊毛卷弄得自己每天头上嗯,如同鸟巢一样。现在留长一点更是乱。我不怎么在乎,但是对于那个要求整洁利索的老人来讲简直看不下去。去奶奶家的时候(她搬出去和别的儿子住了)她看不惯,然后从她的旧匣子里拿出一个带花的头绳,拉着我的头发绑了起来,碍于一个老人,我没有说什么,可心里还是不爽的。
以前的时候过年,想从老人那里拿钱是要磕头的。可是每次等几个哥哥磕完头之后,我都只是去奶奶那里,对着奶奶的脸重重的亲上一下,故意发出很响的mua声,然后对奶奶说:“奶奶新年快乐!祝奶奶长命百岁!” 然后奶奶就笑呵呵的给我十块钱(已经很多了)。当然,奶奶自己也说,这是仅属于我的特权。然而到了现在,奶奶即使肉疼的拿出100块,我也只是理所当然的收下而已。
现在的生活比以前好太多了,可是奶奶还是改不掉自己要私存钱的习惯,当然,现在是放在白袜子里。她自己说:“我死了的时候你们就拿这钱给我办置,让我走的风风光光的。”
大年三十,我们在一起过年的时候,奶奶将每年给我的钱送给了她的重外孙,还一脸愧疚的看着我说:“奶奶今年不给你钱了,给你侄子了,奶奶就那些钱了。”我摆摆手,我也根本不在意,还是母亲用手戳我一下,我才去上奶奶的脸上亲一口,嘻嘻哈哈的说:“没事奶奶,你不给我钱我还照样爱你。”奶奶这才神情放松下来。在奶奶家停留两天,我总是能感觉到奶奶的视线,我也没有在意,依旧带着耳机对着电脑看着动漫哈哈大笑,现在想想,如果当时我能暂停一下,陪陪奶奶说说话,或者像以前一样去她脸上重重的mua上一下,我也不会如此的愧疚。
奶奶老了,大年初三去世,今天出殡。这也是为什么我突然有了一点想写些什么的原因。
按照奶奶的意思,在她火化前,父亲将她最疼爱的金耳环摘下来交予我,我捧着那对耳环,泣不成声。
这是她送给我最后的礼物。
PS:今天我去看了小时候住的平房,现在因为棚户区改造,那里都变了,更别提那个小卖店了;而那张所谓是“嫁妆”的床也早因为年头久而扔掉不知道在哪里蒙灰;至于奶奶送我的她年轻时用过的头绳我回家就摘下来现在也不知道扔到哪去了;只有这对耳环,现在在兜里放着,母亲说,你奶奶这算是喜寿了,你好好留着吧,这是福根。
好好的保管住别人送你的礼物与心意,现在感觉,竟是一种救赎。
这是我第一次这么认真的讲一个故事,没有用“窝 ”“ 泥”这样卖萌,撒娇的字眼,只是为了去迎合一个老人的喜好,算是给一点点的慰藉,对于我,对于她,也可能,对于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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