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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梅绽雪静初。 于 2015-6-12 19:36 编辑
“潇潇......我是谢渚衫,我不是什么潇潇。”女孩听郁然那样叫他,明显一愣。
“呵,不要装了,水潇潇和谢渚衫是一个人,这一切都是你干的,对吗?水潇潇,你夺走了谢渚衫的身体。”小说中,苏易的这句话是对简然说的。
“精神分裂和人格分裂的不同之处在于,精神分裂只是一个肉体一个灵魂,而人格分裂则是一个肉体多个灵魂,灵魂之间会相互争斗。水潇潇,你根本不该存在,你夺走了谢渚衫的身体,包括本该就属于谢渚衫的简然。”郁然靠在沙发背上,抱着手臂说,“你口中的旅馆,包括暑期活动,都是你参与的,而真正的谢渚衫根本没有去,那时,控制那具身体的是你,水潇潇,你根本就不该存在!”
“我不该存在?哈哈,”女孩突然间变了一个声调,抬手把长发拢到肩侧随即懒洋洋地靠在了沙发上,和那身白裙子所示的素雅不同,此刻她散发着刻意做出来的妩媚和不可一世,“没错,我是谢渚衫的另一个人格,可那又怎么样?现在她完全被我控制了,这个身体现在是我的,你们不觉得我更适合存在吗?那个女孩除了长得好看之外,这里,”细长的食指在自己头侧点了点,“一点都不好用,被欺负了只会哭,成绩不好,没朋友,没人喜欢,可我呢?我出现之后,很快就成为了受欢迎的少女作家,我是国家级的运动员,我有心理咨询师资格,我是散打冠军,没有人能忽略我的魅力,如此,还不够?那种笨蛋女生,早就该淘汰!简然也是我的!”
“笨蛋?”郁然微愣,扭头看我,我苦笑一下,小说中谢渚衫的人物设定是高智商腹黑美人,类似水潇潇给自己幻想出的人物,而据资料显示,发病前的水潇潇,是一个非常内向非常自卑的女孩,成绩和人缘都不好,和她接触到现在为止,我们终于找到了她内心中仅存的自己,人要对真实的自己有多厌恶,才会在幻想世界中创造一个人格分裂的自己,分裂出一个自己梦想中的人。
据数据资料统计,确实有一些人格分裂的患者在第二重甚至多重人格出现后便有了不同的能力,比如语言,格斗等,著名的小说《24个比利》中,主人公专门分裂出了格斗高手在自己遇到危险时出现,还有专门负责沟通的高智商高情商人格,或许水潇潇在没有完全沉溺于幻想中时,曾经非常希望自己可以变成另外的人,即使被取代也无所谓。
“你有没有想过,其实你才是那个一无所有的?”我问,在心里对自己冷笑,在这之前我一直认为水潇潇不一定非要死,但此刻,如果灵魂真的存在,那么被囚禁在这个身体内的可怜灵魂,应该正在哭泣吧,可怜的肉体被卑微的思维控制,行尸走肉一般行走在幻想的废墟中,认为自己创造了世界,却拒绝发现,连自己都是不存在的。
“哦?你什么意思?”女孩沉溺于自己的角色,贵妃一般卧在沙发上,一个指头挑着长发,“照你说的,我承认我一无所有,我甚至原本就不存在,可是我还是被谢渚衫创造出来了,现在我在这里,我是最大的赢家,一无所有又怎么样?事实是,现在所有人都喜欢我。”
“不知可不可以问一句,你上一次出现时间丢失是什么时候?上一次和谢渚衫对话又是什么时候?还有这封信,你不奇怪简然为什么要这么写?”郁然两指夹着信纸,语气很轻松,似乎只是聊天而已。
“呵,我......”女孩在一声高傲嘲讽的冷笑过后突然愣了,随即目光开始变的游离,“时间丢失......时间......”
精神分裂的患者不会和人格分裂患者一样出现时间丢失,而按照水潇潇的幻想,她是谢渚衫人格分裂后的‘产物’,她在一点点吞噬掉原本的谢渚衫,如果这是一个真正的人格分裂的案例,那么作为副人格的水潇潇是知道主人格的存在的,而主人格的谢渚衫则不知道副人格的存在,所以,水潇潇应该可以完全的控制谢渚衫出现的时间,但实际上,水潇潇只是一个精神分裂患者,她根本没有可以思考至如此深的能力,何况谢渚衫根本不存在。
“看看这封信。出现时间丢失的人,是简然。”我把信从郁然手中接过,放在桌上推到女孩面前,“水潇潇,你根本没有人格分裂。”
“你胡说!”女孩突然尖叫一声,郁然起身示意工作人员把其他病人带走。
“是吗?你还能看到简然吗?”我问,顺手摘掉了眼镜。
上一次见她,我们已经把那个人物从她的世界中剔除,她无法在控制那个人物的出现。
“简然走了,他说不想伤害我,他信上是这么说的!我是水潇潇,我杀了谢渚衫,我是赢家!”
“简然为什么要走?”
“他病了,他不想伤害我!看看,在这里,就在这里!”女孩瞪大满是红血丝的眼睛,把信举到我面前,指头在上面狠狠戳着,鬼魅一般的脸几乎贴到我的鼻子。
郁然下意识把我往后拽了一下,冷眼看她:“你说他病了,那他什么病?”
“......病了......他病了.....”女孩愣住,眼神又再一次游离不定,口中喃喃念叨着,似乎忘记了什么,似乎又想起了什么。
“潇潇,醒醒吧,根本没有人是人格分裂的,你是水潇潇,没有谢渚衫,没有简然,就连我们,都是假的。”
一切,都不过是幻觉。
女孩一愣,然后静静地看着,她的眼睛浑浊充满血丝,疯狂麻木之下难以掩饰的是无尽的孤独和疲惫。
“我曾经是谢渚衫,我现在是水潇潇,因为谢渚衫一无所有,每天只会幻想自己成为万人迷,而我不一样,我取代她而存在,这是正确的,我比她聪明,比她受欢迎,我是水潇潇,你说的没错。”
我和郁然对视一眼,对于她只会选择性听取我的话一点都不感到意外。
“没错,你是水潇潇,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吗?”郁然示意女孩坐好,然后问。
“我要取代谢渚衫,这需要一个过程,被当做神经病人关进医院的是谢渚衫,不是我水潇潇。我只要从这里出去,我就是最优秀的。”女孩嘴角向两边扯起一个僵硬的微笑,分明是自大骄傲的话听上去却只有疯狂和难以解脱的执着。
“你做了什么去取代她?夺取她的时间吗?水潇潇,按照你的说法,你是高级心理咨询师,你该知道精神分裂和人格分裂的区别,还有,你看看那本书,里面女主人公的名字,不觉得很熟悉吗?”郁然步步紧逼,按照水潇潇的脑电波和激素水平分析,她处于抑郁发作周琦中,而每天的这个时间是她精神状态最不稳定也是最易受干扰的时候。
“名字....名字......”女孩看看郁然,看看我,然后拿起那本她一直随身带着的书,那是她幻想世界的来源,她创造自己世界的基础,可是其中并没有她的存在。
“你是谢渚衫吗?谢渚衫只存在于幻想中。就连你......”话说一半,我闭上嘴,扭脸看突然握住我的手的郁然,用口型问:怎么了?
这个时候如果停下,很有可能诱发水潇潇的被害妄想从而出现攻击他人的症状,她不是第一次杀人了,几年前有医生试图用心里诱导法诱导她认知自己的幻想情况,被她发狂状态下用围巾勒死,事到如今我们不能冒这个险。
郁然拍拍我的手,接过我的话继续对水潇潇道:“你还记得自己第一次来这个地方吗?”
“你还记得自己为什么来这里吗?”
“你还记得自己最初的名字吗?”
“你还记得自己原本是什么样子吗?”
“你还记得自己拥有过什么,失去过什么吗?”
“你还记得,你根本,就不是自己认为的那个人吗?”
......
从医院离开时,是深夜,似乎每一次从这里离开,都是深夜,或许这时是和亡灵沟通的最佳时刻。
对话的最后,女孩晕了过去,当一个人的世界崩塌,失去意识或许她对自己最后的保护。
“刚刚你拦着我干什么?”我问沉默着开车的郁然。
“嗯?”他扭头看了我一眼,“没什么,你第一次接这种案子,没经验,我来比较好。”
我翻白眼,想想就知道他是担心我因为水潇潇的情况而愧疚,恶犬就是恶犬,说话都口不对心啊。
“我没事,我知道我们在干什么。瞎担心。”没有人应该被生活抛弃后被生命如此戏弄,戏弄到连死神都不愿去青睐,虽然心里有些不舒服,但也绝不会因此愧疚,“不过还是谢谢你,我请你吃饭?”
“快凌晨了,哪还有好吃的,回家吧,我给你做。”
我挑挑眉:“求之不得啊,快回去吧,困死了。”
“刚刚我还以为我们是死神,现在却又饿又困。”郁然伸手捏我的脖子,“睡一会,到了我叫你。”
我嗯了一声闭上眼睛,郁然也没有再说话,一时间车内只有安静的钢琴乐曲,轻柔和缓,我却反而睡不踏实了,脑细胞似乎开始活跃,好像炉子上烧开的水,不断的沸腾,每一个沸腾的气泡中,都是一张脸,或痛苦或麻木,他们寻求着解脱和自由,但从地面延伸出的铁链锁住了手脚,于是他们不停的挣扎,叫嚣,把手伸向我......
脚突然一哆嗦,我睁开了眼睛,车已经停在楼下了,郁然正歪头一脸探寻地看着我:“做噩梦了?”
“嗯,没,脑子有点乱,睡不踏实。”我看看手表,“你怎么不叫我。”看时间我们应该半个小时前就到了。
“看你睡的挺沉的就没叫你,”郁然耸耸肩,拍了我一下,“走吧,上去吃点东西就睡,明天晚点起没关系。”
“明天能结束吗?”刚刚睡了一会让我精神了不少,捧着郁然煮的面狼吞虎咽,“嗯,不错,你还有这手。”
“你慢点吃,我又不和你抢,”郁然拍拍我的后背递给我一杯水,“会结束的,吃完了看看这个。”
郁然把平板电脑递给我,上面是一封邮件,发件人是X,备注上写着:水潇潇醒了,要求给你写信。
我是水潇潇,或者谢渚衫,我分不清我是谁。
我找不到我的世界了,我不知道我的世界还有世界里的人都去了什么地方,我又该去什么地方。你让我发现我似乎一直生活在幻想中,没有谢渚衫,没有我认为的自己,我认为被我毁掉的人其实是我的幻想,甚至连我自己都是幻想出来的,那么现在坐在这里写信的又是谁呢?如果一切都是幻想,那么你们是不是也是我幻想出来的?我一直都好孤独,好孤独,我每天能看到很多人,很多人,听到很多话,很多话,但是却一直那么孤独,或许我早就该离开了,但是我需要勇气,所以我幻想出来了你们来给我一个理由,又或者连我的孤独都是假的,也是幻觉,那么,什么又是真的呢?谢渚衫是我创造出的,我认为的水潇潇也是幻想,那么你们该怎么证明,你们不是生存在别人的幻想甚至我的幻想中呢?一直陪着我的简然不见了,我也不见了,我是谁呢?我的世界又去了哪里?你问我还记不记得我曾经的样子,如果我一直生活在幻想中,那么我又哪里来的曾经呢?
我的世界是幻觉,那么,出现在我的世界中的你们,也是幻觉,我是造物主,你们不能证明你们的真实性,那么,我就可以在幻觉中,毁掉这一切。
谢渚衫。
“病情进展了?”我咕咚咕咚的灌着水。
“嗯,完全没有逻辑性和条理性,抑郁发作也严重了。”一边说一边拽过我的碗开始喝被我剩下的汤,我头皮一麻:“饿了再弄点去,让你吃我剩的我于心不忍啊。”
“嗯?没事,我不饿。”放下碗看了我一眼,我抽张纸巾给他:“搞得像我虐待你似的。”
“呵,你不会害羞了吧?”
“滚,睡觉了睡觉了,困。”
“一起睡。”
我这才想起搬家后我房间的床有问题需要换新的,这是真的要一起睡了......
“郁然。”我手垫在脑后盯着黑暗中的天花板,郁然在一旁看手机。
“嗯?”
“你说,会不会其实我也是个精神分裂的患者,我的生活也是幻想出来的,我的工作,还有你,还有其他人,都是幻觉?”
“......”郁然翻个身跟看神经病一样看着。
“我....我X你干嘛!”
刚一开口郁然突然伸手在我大腿上捏了一下,我一激灵差点掉下床,拽过枕头砸在他脸上:“我咬你啊。”
“呵呵,咬啊,我恶犬你疯狗,刚好。”郁然抓下枕头盖在自己肚子上,我伸手抢过来垫在脑袋下躺好:“你才疯狗。”
郁然没有立刻回答,过了一会,才嘟哝一句:“这不是挺真实吗?不是幻觉,睡吧。”
我嗯了一声翻个身闭上了眼睛。
如果,这种真实性,也是幻觉呢?
第二天醒来时已经快中午了,郁然擦着头发叫我:“去洗个澡然后一起去吃饭,水潇潇失踪了,咱们去医院一趟。”
“失踪了?”我迷迷糊糊地坐起来,“直接去吧,那还吃个屁的饭啊。”
“睡傻了?你会不知道她在哪?”郁然哗的一甩头发,溅了我一脸的细密的小水珠,“给你清醒清醒。”
我直接掀起他的T恤擦脸:“我为什么要知......小说!”
夏日的午后本该阳光明媚慵懒宜人,但这一天,却因为混杂了血液的味道而变得粘稠焦灼,午后的阳光透过梧桐树繁茂的枝叶撒了一地,照在树下躺着的人身上。
那人静静地躺着,眼睛瞪得很大,露出的瞳孔似乎已经融化掉,展现给人们的好像是被阳光晒到褪色的白色塑料一样的眼睛,歪着头,嘴巴张着,嘴边有还未完全干透的呕吐物的痕迹,旁边的地上也有,他死去之前似乎挣扎了一会,肩前的衣服和袖子上都蹭上了呕吐物,或许他想安静的睡着离开,却选择了错误的方法,吃了太多的安眠药,死之前人的身体会做最后的挣扎,会开始呕吐,他应该是被呕吐物呛到肺里窒息而死。
或许他的死亡方式,在他的幻想中,会更加美好。
......
“她明明知道那种死亡方式不会好受,怎么还选择吃药自杀?”
我们在医院后山的一棵梧桐树下找到了水潇潇,她离开的方式和小说中简然的选择的死亡方式几乎一模一样。
“她幻想中的世界来自于你的小说,那是她的宿命,她逃脱不了。”郁然双手放在白大褂的口袋里,没有看地上的尸体,而是抬着头,有一些阳光照在他的脸上,却也染上了不少的阴影。
我伸手拍拍他:“或许现在,是个解脱了吧。”
“嗯。”他扭头看着我笑了一下,又看看水潇潇,突然弯腰从她手里拿起了什么。
“是什么?”我凑过去看。
那是一张纸条,被水潇潇攥的太紧几乎揉烂掉,上面是凌乱的字迹:死亡是不是可以逃离这无法逃脱的废墟。
“叫尸长来,没咱们的事了。”郁然拉着我离开,我们谁都没有再回头。
夏日的阳光正好,混合死亡味道的午后仍旧和往常没有区别,阳光照在人们身上,温暖而美好,那么,你是否可以分辨的清,洒在你身上的阳光,哪一些是真实,哪一些又来自幻觉?
你好,亡灵们,我是死亡陪护师萧楚,或许,一个并不存在的人。
正文·5299字 |
鲜花鸡蛋梅绽雪静初。 在2015-6-12 19:36 送朵鲜花 并说:更新撒花~ 梅绽雪静初。 在2015-6-12 19:36 送朵鲜花 并说:更新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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