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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过去这么些年的人生中,我从未想过我会为我的爷爷留下什么来。祖孙之间隔着太大的鸿沟,感情并不深厚。我总觉得这样一个人在我生命里是可有可无的,可直到某些特殊的时刻就这么摆到了我的面前,我才明白话不能说得太满。
生老病死四字概括一生,说来简单其中的体会却是带着十万分的感伤。
爷爷是江苏人,带着一口方言。我从小生在上海,长在上海,也不和老人们住在一起,对着一口方言实在是不知不解。我不爱和他聊天,我总是不明白他在说些什么,幼时不愿搭理,自顾自找爸爸妈妈玩,爸妈不在就找奶奶,实在是没人了自己自娱自乐也比和他说话强。长大些算是明白不能把爷爷一个人晾在一边,总是坐在爷爷身旁看着无趣的古装武打剧,陪着他支支吾吾说话,其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更不知道他饶有兴致地谈什么话题。
读书前,爸爸妈妈工作忙,外公又身患重病,便总会把我扔在爷爷家,一住就是一个星期。可那时的记忆实在太模糊,依稀能想起来的也就只有和奶奶一起在大床上睡觉,和奶奶一起看书,和奶奶一起下跳棋。对于爷爷的印象总是单薄,甚至模糊不清。
读书后更是去的少,有几年过年时才能见上一面。每次见到我总会问问读书读得怎么样,考试考得可还好。我并不能听懂,只能听着爸爸代我回答,推算着刚才爷爷问了些什么,才开口补上一两句。
然而就是这样一年见一次面,我才忘了过去爷爷该是什么样的。我去医院的时候,他正躺在病床上,脸上带着岁月留下的沟壑,因为呼吸不畅只能带着氧气罩,看不清他的样貌,只能看到那双紧闭的眼睛,闭得那么紧。医院的被褥下包裹的身躯是瘦弱的,和记忆里似乎有些出入。可我不记得了,记忆里的爷爷该是什么样子的呢?我居然毫无印象。
那天我在医院呆了一个下午,临走时奶奶端着饭菜和热汤进了病房,见爷爷还睡着便朝我抱怨,这两天脾气越发暴躁,吃什么都吃不下,越是吃不下越是要砸碗,还是睡着好。我当时只觉得奶奶有些不耐,如今细细去想,悲从中来。
爷爷离世的那一天我刚好准备去上课,爸爸打来电话让我请假,他接我一起去医院。爷爷生病时没见过我一眼,到了最后的时间,总要让他满足地离开。我心里很慌,挂了电话慌不择路,差点坐上了地铁。
我还记得那时爷爷刚诊断出有结石,并没有患上什么大病,只要动个手术就好。我爸去医院陪着他进手术室,回来时感叹了一声,他进手术室前还在叨念着,不能死,要看到孙女结婚了再死。
我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想到这些,当时心里一片酸涩,眼眶有些红,喉头有些哽咽。打电话给老师请假时,甚至染上了几分哭腔。
我真的以为爷爷在我生命里的重量并不算重,即便有一天他和外公一样离开了人世,我也并不会有多少的哀伤,因为记忆太浅薄,感情不深厚。可是当我走进医院得知他已经离世的消息,当我听见奶奶背对着我们缩在墙角里啜泣,当我听见大伯急促的脚步声,当我看见我爸拿着钱去买寿衣,我居然哭了起来。
殡仪馆的人很快就到了,我眼睁睁地看着他的尸体被包裹在一个**的塑胶袋子里,被两个人一头一尾拎着,像是拎着一个毫无生命的物体。可他却是毫无生命力,他确实成了仍人摆动的物体。可他怎么能是物体?他会说话,可惜我听不懂,他会做饭,可惜我没吃过几顿,他还会在医院里摔碗,可惜我从没见过。然而这些都已经成为了历史,我还在怔愣时,他被扔进了殡仪馆专车的后备箱里,接着朝我关上了车门。
我突然感受到了这个人离开了人世,他的大脑不再运转,心脏不再跳动,若有灵魂,也已经回到了该去的地方。这不过是一具躯体,一个再也不会动的容器。
也许真的有血浓于水这回事,亲情总是围绕在我们的身边,从出生的那一刻至今不会停止。但也许就是因为它存在于无形之中,我居然对它熟视无睹了这么多年。我不知道现在忏悔还来不来得及,只愿你下一世安好,愿现在还在世的你们长寿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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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花鸡蛋梅绽雪静初。 在2015-6-20 23:04 送朵鲜花 并说:新坑撒花~ 梅绽雪静初。 在2015-6-20 22:50 送朵鲜花 并说:新坑撒花~ 梅绽雪静初。 在2015-6-20 22:50 送朵鲜花 并说:新坑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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