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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03/23出版】《将门男妻上/中/下》作者:修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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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V.10]以坛为家II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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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3-10 18:35:50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本帖最后由 柠萌萌。 于 2016-4-10 22:57 编辑

书名:《将门男妻上/中/下》

作者:修七
繪者:狼語
出版日期:        2016/03/23

《将门男妻上》

【文案】

末世異能者穿越成病弱庶子,
紀真未及感歎命運多舛,
一封信硬是將他捲入侯門恩怨。

當年那樁天大的醜事仍是記憶猶新
──紀三那小老婆娘險些害死大老婆!
而今大房仇視,父親疏離,手足畏懼,
紀真儼然成為侯府上下最尷尬的存在!

但這些對曾在末世求生的紀真來說,
根本小菜。
少爺養花種草,積蓄小有;
賣點子賺外快,媳婦本已足。
除了約炮困難點之外,
紀真過得還挺滋潤的……

但一道聖旨,將侯府攪得天翻地覆
──紀三賜婚薛家世子!?
空前絕後的男男賜婚,
是天降福音?還是天上掉的毒餡餅?


内文试阅

第一章
躺在床上,纪真默默地歎了一口气。
是他大意了,忘了这是一个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年代,一个孝字大过天儿子是「孽畜」可以随意上板子打死活该的家长制时代。
唉!
木樨很不满,小声嘟囔:「十几年不闻不问,一封信就叫回去成婚,也忒欺负人了。」
纪真偏了偏头,说:「这话再不可说,京裡规矩大,回府以后你们都仔细些,少说少错,省得不小心丢了性命。」
木樨低着头不吭声了,专心给纪真做头部穴位**。
头痛暂缓,纪真说:「好了,你歇一歇,也出去吹吹风透口气。」
「是,少爷。」木樨犹豫一下,下了床,到外面甲板上找府中派来接人的胡管事说话。

睡了一觉,觉得身体轻鬆许多,纪真起身下床,让木樨扶着出了舱门。
「三少爷,午膳还没好,可要去前面看看?船家刚逮了一条好大的鱼,足足上百斤呢!」胡管事过来说话。
纪真点点头,跟着胡管事去看鱼,看了一眼就没兴趣了。百来斤的鱼,真的算不上大。上辈子见多了变异鱼虾,别说百来斤,上千斤的都不知道见过多少吃过多少。
见纪真不怎麽感兴趣,胡管事鬆了一口气,说:「三少爷可是想将这大鱼养起来?老太君最喜欢吃鱼,过几日进了京,送上去也能讨个好彩头,京中这样大的鱼可不多见。」
纪真看了胡管事一眼,扶着木樨往回走,说:「你看着办就是,赏那船家十两银子。」
「是,三少爷。」胡管事心底有些失望,原地站了一会,这才吩咐着船家把那条大鱼好生养了起来。
木樨扶着纪真回了房间,说:「一路上胡管事一直在有意无意提点卖好,少爷可有什麽打算?」
纪真嗤笑一声:「能被派来接我想来也是个不得宠的,不过卖几个好,可进可退,不过给自己多留条路罢了。」
木樨有些发愁:「可是少爷一直住在云州老家,回了京两眼一抹黑,府中也不知道是个什麽样子。」
纪真笑笑,说:「有什麽好担心的,我都已经这个样子了,他们还想怎麽样?再说了,你少爷我也不是那打不还手的,关起门来过我们自己的日子就是。我一大老爷们,还能掺合着跟一群女人玩宅斗不成?」
木樨想起他们家少爷往日的手段,小声哼哼两下,放了几分心。
这时木槿端了午膳过来,往桌上一放:「少爷用膳。」
纪真抓起筷子就奔着葱烧鱼去了。
木槿木着脸盯着纪真的筷子,声音也木木的:「少爷请先喝汤。」
纪真挟着鱼脑袋,顿了顿,转头看向木槿那张面瘫美人脸,片刻,放下筷子,端起汤碗,把那碗味道堪比馊泔水的药膳汤给灌了下去。
不喝不行,这个身体太弱了。
弱也是有原因的,还是多方面的。
纪真,纪家庶子,纪侯爷爬床小老婆所生,生产当天还算计了大老婆一把,使得大老婆早产加难产险些一尸三命,也害得大老婆的大闺女先天体弱成了药罐子。大老婆处置了小老婆,送走了小老婆生的庶子。庶子偏又是个上进的,天生学霸,念着村学还考中了秀才,十二岁的小秀才。于是,每天就多了一碗加料的鸡汤。鸡汤喝多了,秀才考完举人就躺下了,再醒来就换人了。
纪真,末世中拚杀了整十年的九级木系异能者,在和丧尸皇的决战中自爆异能核而死。庞大的精神力,孱弱的身体,硬体软体不配套,一过来就瘫了,用退化到一级的木系异能温养了小两年才能勉强出屋走几步,直到最近才明显好了起来。
然后一封信过来,要回京娶媳妇了。

饭后小睡醒来,纪真挪出舱房,翻开一本医书看了起来。拜原身内置学霸系统和他自身庞大的精神力所致,现在过目不忘不是问题,再加上木系异能对植物的亲和力和上辈子那十年中的积累,现在学起医来真真是不能更容易。
翻完一本薄薄的医书,纪真看了木樨一眼。
木樨赶紧把手递了过去。
纪真搭脉三秒钟,说:「长命百岁。」
木樨嘻嘻笑:「借少爷吉言。」
木槿过来送点心。
纪真把人抓住,搭脉三分钟,一脸痛惜:「面瘫是病,得治。」美人,快给少爷笑一个!
木槿瘫着美人脸抽出手,转身往厨房走:「晚上吃虾,奴才要去剥虾仁了。」
纪真歎气:「要是哪一天能让木槿笑一个,真是死也满足了。」这样鲜嫩的美少年,不用担心会突然变丧尸,可以放心大胆的亲近,简直不能更美好。
木樨往前凑了凑,说:「少爷,要不木樨给你笑一个?」
纪真把人推开:「你还用笑?」圆圆脸,圆圆眼,不笑也带笑的喜庆脸,真心不用特意笑给他看。
木樨嘻嘻笑着摸了一块点心。
纪真在木樨包子脸上戳一下,又给人喂了一块,一边喂一边往厨房那边瞄,暗恨不能投喂美少年。
胡管事远远地看了片刻,走过来,微微弯着腰,说:「明日要在沧州停留一天,不知三少爷可有需要採买的东西?或者,上岸走一走?」
纪真想了想,说:「我就不上去了,木樨跑一趟,听说沧州的金丝小枣不错,可以多多的买一些。」
木樨才十五岁,比纪真还小一岁,正是贪玩的年纪,当下就欢欢喜喜地应了。

转天,木樨跟着胡管事上岸採买,木槿瘫着美人脸坐旁边帮纪真**。
纪真在美人手上摸一把,说:「别黑着脸了,下次就让你去。」
木槿咬牙:「奴才不去。」也没黑着脸。
纪真就心疼了:「好,不去就不去。」长一张祸水脸,出门分分钟被人调戏的节奏,还是跟他一起宅在家裡好了。
主僕两个才吃过午饭,木樨回来了,急匆匆的。
木樨说:「少爷,我们去药店抓药的时候碰见晋阳侯世子了,他要找百年人参,胡管事让我先回来说一声,稍后就带人过来。」
很快,胡管事就把人带来了。
纪真强撑着饭后睡意看过去,布衣短打,看不出什麽来,那一身已经尽力收敛的煞气却是掩不住的。
上辈子的经历让纪真对军人有一种本能的好感,当即就把手抬了起来。
晋阳侯世子正想跟人见礼寒暄,当即就愣住了。
木樨抱着人参盒子跑过来,一看就知道自家少爷犯睏了,赶紧说道:「世子快把手伸过来,我们少爷可是神医!」
晋阳侯世子:「……」
胡管事直擦冷汗,想提醒一下自家三少,才张嘴就被木槿瞪住了。
晋阳侯世子沉默着走过去坐下,把手放在桌上的小药枕上。
纪真眯着眼,搭脉三十秒,说:「断子绝孙!」
晋阳侯世子默默地看着纪真。
纪真吃饱饭就犯睏,药力也上来了,眯着眼从木樨手中拿过人参盒子,往人手裡一塞,打个哈欠:「三百年野山参,拿去补补,不要钱。」
说完,一手扶了木槿,迷迷煳煳就朝舱房走。
晋阳侯世子强忍住把人暴打一顿的冲动,沉默片刻,拿上人参,走了。
胡管事好想哭。

一觉醒来,纪真木着脸看向木槿:「我是不是说那什麽世子断子绝孙了?」
木槿点头:「晋阳侯世子,说了。」
纪真感慨:「居然没挨揍,那什麽世子真好涵养!」
木槿接着点头。可不是,真好涵养,被人当面说断子绝孙都忍得下去。
纪真略无奈。吃饱就犯睏,一睏就迷煳,一迷煳就犯傻,上辈子就没少因为这个得罪人,不过他的异能等级高种地方便拳头又硬,还真没几个得罪不起的。现在就不一样了,身娇体弱谁都打不过,后臺也不够硬,前途真心不光明。
越想越鬱卒,纪真抓过木槿的美人手摸一把,默默歎了一口气。
木槿抽了抽手,没抽出来,就随他们家少爷去了。若不是少爷把他买下,他早就被亲爹卖进南风馆了,摸一把就摸一把吧,反正少爷现在的身体什麽都做不了。

过了几天,船进京了。
弃舟登岸,纪真没理会过来接人的一群人,扶着木槿径直上了车。
没多久,木樨也窜到了车裡,愤愤的,张了张嘴,什麽都没说,心裡却难受极了。忒欺负人了,少爷进京,府上主子没有一个露面的不说,来的竟然只是大管家的一个侄子,连管事都不是!
胡管事直摇头。三少爷还没进门,下马威就来了,以后还不定会怎样呢!十二岁中秀才,小三元。十三岁中举人,头名解元。论资质,三少爷当是几个少爷裡最好的。可惜太好了,把府裡一干嫡出少爷全比了下去,不被打压才怪了。
车子摇摇晃晃的,纪真躺在木槿腿上享受着美人**。车子裡面被木槿铺了好几层被子,软乎乎的,纪真现在本就嗜睡,很快就睡了过去,直到车子停下也没醒过来。
木樨和木槿谁都不敢把人叫醒,也不想叫。少爷身子不好,正该多睡多休息,路上折腾这麽久,好人都受不住,更别说少爷了。
大管家的侄子弓着腰在车子外面等了许久也不见裡面有动静,脸色就难看起来了。
胡管事脸色更难看,冲大管家的侄子招招手,指指不远处。
大管家的侄子黑着脸跟了过去,恨恨的:「好大架子,还真把自己当主子了!」当年那事情闹得不小,大的杖毙,小的放逐,家裡处置了许多人,或撵或卖或打杀,侯府内院人手几乎换了大半。别人不知道,身为大管家的侄子,他却是一清二楚的。
胡管事冷笑一声:「正正经经的少爷,怎麽就不是主子了!主子们再怎样都是主子,轮不到奴才伸手。三少爷身上可是有功名的,十三岁的解元,你让人走奴才下人走的角门,我看赵权你是不想吃侯府这碗饭了,真闹出来你叔叔都保不住你!」
赵权脸色变了几变,最终朝胡管事一拱手,为难道:「多谢胡叔提点免我一场大祸,只是上头,我却是不敢领人走正门的,还请胡叔教我!」
胡管事沉吟一会儿,问:「三少爷可是安排在云霁院?」
赵权点头:「不错,云霁院是老国公晚年清修的地方,五进大院子,正是夫人慈悲。」
说到最后,赵权声音带上了几分讽刺。好慈悲的夫人,老国公去了三十多年,那院子也封了三十多年,年久失修,这次也只不过简单打扫了下,除了院子够大,再找不出第二个好处来。
胡管事点点头,说:「云霁院是临街的院子,紧挨着一个侧门,只是那门不常用,打发人快跑几步,找你叔开门。」
赵权大喜,转头看看始终没有动静的车子,擦一把冷汗,带人绕了过去。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主子不会有错,错的都是他们下人。今天这事要不是胡管事提点了他,三少爷哪怕只是提上一句,他肯定会被推出去的。

纪真翻个身,在木槿美人手上摸一把,摇摇头坐了起来。最讨厌这些弯弯绕绕的了,烦都能把人烦死。上辈子也是,丧尸都挤到门口了活人还在勾心斗角。身为等级最高的木系异能者,到哪儿哪儿都不缺粮,香饽饽中的香饽饽,少不得各方拉拢算计。若不是秦少将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事都挡了下来,说不定他早就撂挑子跑出去做自由猎人了。
车子在云霁院临街的侧门前停下,早有得了吩咐提早回来的下人把门打开了。
站在院门前,纪真挑了挑眉。果真好大的院子,也好空,看上去好像蒙了一层灰似的,没有半点活气。
「见过三少爷,」一个婆子走过来,打量了纪真一遍才开口道,「老奴是夫人身边的蔡嬷嬷,替夫人传个话。」
纪真看向蔡嬷嬷,没出声,等人传话。
蔡嬷嬷心中不愉,她是夫人身边的老人,几位小主子面前都有几分脸面,即使是世子也要唤他一声「蔡嬷嬷」,不过一个庶出的,在她面前居然拿捏起来了。心裡不痛快,面上就带出了几分,说:「夫人体恤三少爷身子弱又舟车劳顿,便免了今日请安,只待明日去老太君那裡请安再一起见过。」
纪真点点头,说:「谢夫人体恤。」不用请安,真是再好不过了。
就再没了第二句话。
蔡嬷嬷立了片刻,见纪真已经转身朝院子裡走,心知今日是得不到打赏了,只好失望地走开了,走出几步,恨恨地呸了几口。

别的地方不说,正房收拾得倒是很乾淨,纪真指了指卧室外间的矮榻,说:「先把被褥铺那裡,让人去买床。」
木槿一边铺床一边说道:「已经託了胡管事了,少爷不挑木材,只要全新的,想来很快就能送来。」
等木槿铺好被子,纪真往矮榻上一躺,蹬掉鞋子,舒舒服服喘了一口气,说:「可惜我们初来乍到,不好把屋子裡的摆设全都换掉。」一水的红木傢俱,厚重古朴风,好是好,可惜纪真喜欢的是浅色轻鬆系。
院子裡有井,木槿打了水,支起带来的小炭炉烧了一壶水,浸了热布巾,把纪真的手脸好一通擦,完了又泡了一壶茶。
等纪真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傍晚,起身,发现整个院子已经乾淨齐整了许多,带来的几车东西也都归置利索了。
木樨表功:「少爷不错吧!」
纪真笑了笑,说:「木槿,把他花的银子给他补上。」
木槿打开纪真的钱匣子抓了一把银?子,数了数,又放回去两个,说:「银子真不经花。」
木樨愤愤的。这麽大一个院子,就他们主僕三个,也不说补几个人进来,一个个都唯恐避之不及,做什麽都要花银子。
纪真说:「你们身上都装些银子,以后花钱的地方多着呢。」
木槿给木樨抓了两把银?子,想了想,又往自己荷包裡塞了两个,说:「我不出门,只拿两个留作应急就行了。」
纪真看一眼木槿那张祸水美人脸,也觉得还是藏在自己院子裡的好。
木槿说:「炉子上的粥已经熬得差不多了,配小菜吃可好?」
纪真点点头:「一碟酱瓜就好,你们俩也一起,别等大厨房了。反正咱们什麽都不缺,自己过自己的就好,就当换了个地方住。」
才摆好清粥小菜,大厨房的晚饭也送了过来。四个菜,一碗汤,一碗米饭,两个小卷子。菜全是肉菜,大荤,汤是鸡汤,表面一层黄澄澄的鸡油。
纪真身体还在调养中,日常饮食极清淡,偶尔才能开一次小荤,这样的菜他根本不能吃。
木槿沉着脸看着那几个菜,一张美人脸完全阴鬱了。
纪真瞅一眼红烧肉,歎口气,说:「你们俩吃吧,别瞪了。」
不过,这样的手段,是不是太简单粗暴了点!

正泽院。
侯夫人郑氏看完女儿回来就砸了一个杯子,恨声道:「我恨。」
福嬷嬷挥挥手把屋子裡伺候的人都遣了出去。
想起女儿孱弱的身体,郑氏眼睛红了:「奶娘,我恨。敏姐儿只不过在院子裡多待了半刻钟就染了风寒,一年到头吃的药比吃的饭还多,凭什麽那个贱种就能活得好好的!还有我的暄哥儿,人品才学没有不好的,却生生给一个贱种做了陪衬!」
福嬷嬷拿了帕子给郑氏擦眼泪,心裡也恨极了,却不得不软声劝导:「夫人仔细自己的身子,大姑娘就指着夫人呢,还有世子和暄哥儿,便是为了这三个好孩子,夫人也得放宽了心思保重自己。夫人若是气坏了身子,敏姐儿还指望谁呢!」
自从夫人坏了身子再不能生,侯爷就一天天冷了夫人,最近更是宠着繁景院。白姨娘年轻貌美,膝下已有一女傍身,现在又怀了身子,勾得侯爷一个月总有大半个月歇在那边。比起拿捏早就得了侯爷和老太君厌弃的三少爷,挽回侯爷才是要紧啊!福嬷嬷知道自家夫人的心结和执拗性子,只好搬出小主子:「敏姐儿要看人家,暄哥儿今年也要下场,府裡万不能传出不好的名声。便是为了姐儿和哥儿,夫人也暂且忍一忍,总要把外面的脸面做足了。」
郑氏怔怔地坐了半晌,说:「嬷嬷看着办吧,我见不得他。」
福嬷嬷赶紧答应了:「我这就去吩咐我家那口子,先把云霁院那边的人手添补一二,赶明儿再叫了人牙子来,好好挑上几个。云霁院那边没有丫头,咱们院子裡的秋红是个伶俐的,先调过去伺候几天怎麽样?」
郑氏眯了眯眼,说:「正该如此。」秋红仗着祖父伺候过老国公自己又识得几个字,颇有几分拿大,时不时就往暄哥儿身边凑。暄哥儿人品才学都是好的,颇得国子监祭酒青眼,只待秋天下场中了举人便去提亲,万不能被一个丫头狐媚了去。

清早,纪真一起床就见自己屋子裡多了一个丫头,十四、五岁的样子,怪漂亮的。
「奴婢秋红,见过三少爷。」秋红不甘不愿地行了一个礼。
纪真点了点头,自己动手洗漱。
秋红见状,本就不情愿的目光裡就多了几分鄙视。
时间还早,纪真先吃了一碗粥又喝过药才动身去请安。
侯府占地面积颇大,云霁院又偏,离侯夫人的正泽院和老太君的荣禧院颇有一段距离,于是,纪真就毫不犹豫坐了轮椅。
到了二门,木樨停下脚步,把轮椅交给了秋红。
秋红沉着脸接过轮椅,推着纪真朝正泽院走。
纪真就有几分庆幸了。这个丫头不知道谁弄来的,不情不愿的,想必是碍了谁的眼被发配了,倒是方便了他。小厮不进二门,他现在一没体力二不认路,身边还真离不开人。

到了正泽院,看门的婆子进去通传,一进去就没了踪影。
纪真从座椅下摸出一块毯子,抖开,往腿上一盖,又摸出一个手炉,怀裡一抱。
秋红目光有些呆滞。夫人本就不喜庶出,三少爷又是这样一副做派,岂不是更惹夫人厌恶!
纪真往暖炉里加了一次炭。就凭他那便宜姨娘做的阴损事,侯夫人早就恨死了他,好感度刷不来也不想刷,当然是自己怎麽舒服怎麽来。越是大户越是要面子,既然不能打杀了他,别的手段也不算什麽了。他有异能有银子有院子有独立生活的便利条件,一不想考进士二不想做官三不想娶媳妇四不想生崽崽,就算硬给他安个不孝的名声影响也不大。
那句话怎麽说的来着,海纳百川无欲则刚,是这麽个说法吧,大概。
摸着手炉,纪真就默默一笑。
正泽院裡,侯夫人郑氏直气得心口疼。那个贱种果真就是生来剋她的,谁家庶子在嫡母面前是这个做派啊!
没多久,一个青衣少年带着两个丫头走了过来。
正泽院的门很快就开了。
「三少爷、四少爷,夫人叫你们进去。」一个圆脸丫头迎了出来,话是对着两人说的,眼睛却只看了一个。
「三哥。」青衣少年冷淡地喊了纪真一声,便站到旁边,等纪真先进门。
「四弟。」纪真微微点了点头,站起身,当先进了院子。
四少爷纪暄,跟他同一天出生的双胞胎之一,在国子监读书,去年考了秀才,正准备今年秋天下场一试。嫡庶有别,长幼有序,谁先进门都说得过去,看起来倒是个谦虚知礼的。
纪真走在前面,纪暄停顿了一下才跟了上去,心裡有几分意外——这个庶兄居然真的先进去了!

一进门,纪真就感觉到两道阴冷的目光刺了过来,在心裡默默歎了口气,慢纪暄一步跪了下来:「给夫人请安。」
「暄哥儿过来,上回你提过的两本文集你舅舅找到了,昨儿才送来,你看看。」郑氏看都不看纪真,直接招呼小儿子。
纪暄一喜,站起身就往前走,走两步停了停,往纪真那边看了一眼,犹豫一下,还是走过去拿起了那两本文集。
母子两个亲亲热热说着话。
纪真在纪暄拿起那两本文集的时候就站了起来,四下看看,挑了一个离门不远不近吹不到风的凳子坐下了。
郑氏看到,好一阵肝疼。
福嬷嬷上前一步就想训斥,还没开口就被抢了话头。
纪真说:「夫人,我身子弱,不知道咱们府上有没有长备的大夫,来前抓的药快吃完了,大夫说吃完就该换方子了。」
说着从袖子裡摸出几张纸,起身走过去放在桌上,说:「这是我的脉案和以前用过的几张方子。」
脉案在最上面,「不利子嗣」四个字清清楚楚。
郑氏看着那四个字有几分快意,想起病弱的女儿,又觉得远远不够,此时对上纪真那张似笑非笑的脸控制不住脸上就有几分扭曲。
纪暄目光从脉案上移开,看看站在那裡脸上有些冒虚汗的纪真,再看看脸色有些狰狞的母亲,微微皱了皱眉。
纪真后退两步,说:「大夫说我这病得慢慢养,药不能停,不过药钱不便宜,府中不方便的话我自己使人去抓药也是使得的。」
郑氏咬着牙,一字一句:「没什麽不方便,回头我就让关大夫走一趟云霁院。」
纪真微微一笑,真心道谢:「多谢夫人体恤。」能省好大一笔开支呢,现在光出不进坐吃山空,压力老大了。
纪暄说:「三哥身体不好,当好好调养才是,我住在长松院,离云霁院不远,有事的话使人过去说一声就是。」
纪真果断点头:「那就叨扰四弟了。」管你虚情假意还是真心实意,明早就找你一起来请安。
郑氏翻了翻下面几张药方,瞄到几样昂贵的药材名字,再看看自己被大儒教得人品十分端方的小儿子,心塞极了。


《将门男妻中》

【文案】


   
种花喝茶悠閒日子,
每天捏捏小舅子,
向疼媳妇的岳母请个安,
再找高富帅媳妇约个炮。
撇开体虚病弱还无法推倒媳妇不说,
少爷表示,夫夫生活很幸福。

可媳妇薛凛世代战绩彪炳功高震主,
儘管有太子护身,
但眼红者就盼着纪三带衰薛府,
众家好趁乱分杯羹。
正想要低调低调再低调的纪少爷,
视察产业竟也能半路被拖去考试!?
一个不小心,纪真竟就中了状元!?

于是,状元媳妇光耀薛府,
内宅不宁而嫁了儿子的纪府侯爷
吐血了……
艾玛,这都什麽乱七八糟的,
末世丧尸皇都没这麽难搞呐……


内文试阅


第十六章

清早,薛灿迷迷煳煳醒来,只觉得身边暖烘烘的,舒服极了,没忍住,就转头蹭了蹭。
一蹭,眼泪险些掉出来。
忘了脑门上的包了!
好痛!
看旁边二嫂还在睡,薛灿强忍了痛,一点一点从二嫂怀裡挪出来,穿衣起床,洗漱过,跑到院子裡打拳。
小暖炉没了,纪真嫌被窝裡透风,只好也起来了。先跑去慧海大师的禅房,看人正在做早课,这才放下心来回去洗漱。
薛灿打了一趟拳就被纪真叫停了。
纪真问:「头还晕不晕?」
薛灿摇摇头:「不太晕了,也不怎麽噁心了。」就是脑门痛的很。不过,薛家儿郎不怕痛,忍一忍就好了。
纪真给自己治疗脑震盪的神医技能点了个赞。
用过早膳,纪真领着薛灿在大觉寺裡遛弯。
薛灿脸就红了。他都八岁了,还被牵着手,怪不好意思的。二嫂动不动就抱着他,还,还搂着他睡觉……
父亲说过,薛家儿郎都是硬汉子,不能娇生惯养。好为难。
纪真已经领着小舅子走到了金莲池子,往池子裡一指:「看,多肥的鱼!」
薛灿拉了拉二嫂的手,小声说:「真哥,那边大师在看你。」
纪真转头看到慧远大师,不知怎的,有一点心虚,想了想,赶紧离了金莲池子,领着小舅子过去见礼。
慧远大师还了礼,面上不显,心裡却很是愧疚。圣池金莲六十年之后重新开放,当时看到的人不少,也是他对人说了纪真是大富大贵面相且与佛有缘。后来晋阳侯老夫人拿来两个八字,他批的,相合,婚期也是照着八字批的,却没想到另一个八字是纪真的,结果造成了这样一段姻缘。
纪真瞄着慧远大师脸色,说:「天暖了,我积水潭那边也要开工了,大师什麽时候给安排安排瞧瞧风水呗!」大觉寺高僧瞧的风水,妥妥的卖点!
慧远点头:「七日后。」
卖点到手,房子可以涨价了!纪真满意极了,决定以后送瓜菜过来的时候再多加两成。
慧远大师只怕自己无心之语造就孽缘影响纪真命格,就又重新看了看纪真的面相,又推算一遍八字,疑惑了,同一个人的八字和面相,竟然对不上。
一连推算三遍,还是对不上,慧远大师心下大惊,唯恐自己造孽,便匆匆辞了纪真,去寻了空大师求指点。
纪真被撇下,不知道慧远大师为什麽跑那麽快,就又忍不住跑金莲池子边上去了。
鱼可肥。不行不行,放生池的鱼,不能吃,忍住!
勉强忍住了,纪真一双眼珠子就又开始乱瞄了。池子裡的水不知道是从哪裡引来的,冬天也不结冰,因为天气还很冷,水面上方笼着一层轻烟。莲花早就败了,只支稜着残茎,配着淡淡的水烟,别有一番味道。
纪真觉得,池子底下的莲藕肯定更有味道。
纪真伸手脱鞋。
木樨早就蹲旁边瞄着自家少爷的小动作呢,一看,果断上手把人抱住了,小声喊道:「少爷不可!」
纪真往下扒拉木樨的手。
木樨抱着纪真的腰把人往后拖,一张馒头脸皱成了包子:「少爷水冷仔细着凉,圣池金莲的藕不能吃啊少爷!」
薛灿原本已经冷了脸想骂木樨放肆,一听最后一句,犹豫一下,冲上去,把纪真的大腿抱住了。二嫂好可怕,想摸圣池金莲的莲藕吃!
纪真被小舅子和自家小厮生生拖走,看着越来越远的莲池,深深地歎了一口气。那麽大一池子藕,乾放着不吃,多浪费啊!
回到慧海的禅院,纪真还有些不甘愿,就去找了空大师,发现师父和慧远大师都在,犹豫一下,到底没忍住,一本正经说道:「大师,去年圣池金莲长得好,我发现裡面的藕太密了,为了不影响日后生长,我建议分根。」
慧海大师眼皮微不可见的抽了抽。
了空大师和慧远大师都看着纪真,等下文。
纪真下文就来了:「不知咱们寺裡有没有合适的地方?没有的话,我家院子裡新挖的池子还空着,积水潭那边大大小小好几个池子也都空着。」一脸为人分忧的表情,别提多诚恳了。
他就知道!慧海低头捻动佛珠诵经,瞬间四大皆空,什麽都没听到。
了空大师笑而不语。
师叔和师弟都不接话,慧远大师身为大觉寺主持,打理外务也是职责之一,就不得不顶上去了。第一朵圣池金莲在纪真手中开放,刚师叔还说了他身上有大功德该富贵一生且有深厚佛缘,再加上因为自己一句批语毁了他大好前程,慧远大师心中正在愧疚,思虑再三,点了头。
慧远大师一点头,纪真眼睛就亮了。
午后,纪真沐浴过,一脸宝相庄严笑去给圣池金莲分根。
池子边上,一群和尚诵经。
池子裡面,纪真放开木系异能摸索着挖莲藕,东挖一块西挖一块的。挖完,怕伤了池中金莲,又拿异能细细温养了一遍。
两筐莲藕到手,再拿上搜罗来的茶叶,纪真把小舅子一抱,回家。
回了晋阳侯府,天色已经有些发暗了,为防夜长梦多,纪真直奔水砚堂后面新挖的池子,挑灯放水,连夜把两筐藕种了下去,只挑了几节不能种的出来留着加菜。
薛灿先去给母亲请安,比比划划把这两天的经历一说,又捧出几包茶叶,还有一小段在车上没吃完的生藕。
晋阳侯夫人整个人都惊呆了。这个媳妇,好……活泼……也好……无赖……
转念一想,晋阳侯夫人又笑了。真哥儿中了会元,老夫人怕失了掌控才总想仗着辈分拿捏一二。偏真哥儿又不是个好脾气的,现在又得了大觉寺馈赠的圣池金莲藕种,这样大的福分,想来老夫人也能安分些日子了。
薛灿一点一点啃咬着生藕,说:「慧海大师给我诊脉了,说我胎裡带毒,脉案和药方都在真哥那裡。真哥说还差几味药,等找齐了药材就给我做药浴,让我以后住在水砚堂。」
晋阳侯夫人呆愣片刻,摸摸小儿子脑门上还没消下去的包包,红了眼圈。灿哥儿是老来子,生来体弱,现在八岁了,胃口一直小小的,大夫不知看过多少,太医也请过好几位,都说是因为老来子才造成的体弱,身体没别的毛病。原来,竟然是胎裡带毒吗!
好一个胎裡带毒!

把两筐藕种下去,纪真吃到了凉拌藕片,酸酸辣辣的,别提多开胃了。
纪真连扒三大碗饭。
木槿一看,就把已经送到厨房裡的几节藕拿了回来,放在白瓷盆裡,用清水养着,等少爷什麽时候想吃就什麽时候吃,省得放在厨房裡人多眼杂的被人惦记上。
纪真吃饱喝足,往椅背上一靠,说:「这东西太招眼,明天往母亲和老夫人那裡一处送两节,别人就不用管了。还有后面的池子,把旁边的亭子收拾出来改成佛堂,改天问师父讨一座小佛像。薛家世代驻守西北,杀戮过重,我要对着金莲日日诵经百遍为薛家祈福。」嘿嘿,省得有人朝他开口。
木樨跑出去招呼了人手连夜收拾小亭子,务必要赶上明日少爷诵经祈福之用。
木槿不情不愿地提醒:「还有安远侯府。」
纪真歎口气:「给我侯爷爹送两节。」
在这个一个「孝」字就能压死人的时代,有的时候真心憋屈。
木槿在水盆子裡翻翻,挑了六节品相最差的出来。
纪真被自家美人小厮的小家子气惊呆了,说:「母亲对我不错,要好的。」
木槿从挑出来的六节藕裡面捡了两节出来放回水盆,犹豫半晌,挑了两节不好不坏的出来,脚底下挪挪,把水盆一挡。
纪真:「……」好吧,少爷什麽都不说了。
当晚,薛世子仍旧夜宿京郊大营,想媳妇想得睡不着。
因为临时从大觉寺回来没来得及烧地龙,纪真又嫌熏得慌不爱点炭盆,屋子裡就有些凉。大暖炉不在,小暖炉还没搬过来,纪真翻来翻去睡不着,总觉得被窝裡冷飕飕的,就往过来送茶的木槿身上看了一眼。当年在云州,银子不趁手,冬天冷起来的时候木樨和木槿可都是陪他一起睡过的。尤其是木槿,睡觉老实,也不打呼噜。
木槿无视自家少爷求暖被窝的目光,接过空茶杯,后退一步,面无表情摸了摸后脖颈,转身抱了一床被子过来,给人盖好,又摸了摸脖颈。
纪真默默扭头。唉,世子都把他们家小厮打出后遗症了!这麽美的少年,怎麽下得去手!
清早醒来,纪真起床。
木樨说:「少爷,小佛堂已经收拾好了。少爷带来的东西裡有一座小金佛,要不要先摆上?」
纪真说:「先摆上吧,从大觉寺请了新的佛像之后再换。」
木樨去摆佛像。
木槿伺候着纪真用早膳。
纪真看一眼餐桌,沉默片刻,说:「温起来,我先去诵经祈福,完了再吃饭。」
木槿:「……」
纪真自从养好身体一日三餐都离不开肉,不想吃完大鱼大肉去诵经亵渎佛祖,只好早起空着肚子的时候先去诵经了,诵完经再吃肉……
纪真对着才下了藕种的小池塘念了一百遍《金刚经》。
然后吃早餐。
再然后绕道捎上小舅子进内院给晋阳侯夫人请安。
出门一趟,虽说只在大觉寺过了一个晚上,回了家总该去给长辈请个安,礼节问题。
秋红和秋兰一人捧着两节莲藕跟在后面。
晋阳侯夫人接了那两节藕,亲手放到小供桌上供了起来。
纪真眨眨眼,对大觉寺那一池子金莲的超然地位有了更深刻的认识,也对自己在那几位老和尚面前得到的优待产生了疑惑。得大觉寺众位得道高僧的另眼相待,他纪某人何德何能!有问题,下次找师父问问。
纪真把抄好的脉案和药方给了丈母娘一份,说:「下面那张单子是我那裡缺的药材,世子不在家,母亲得空的话帮着找一找。调养身体越早越好,阿灿还小,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有个三两年就能调养过来,母亲不必太担心。」
薛灿坐在旁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纪真。
纪真手一伸,把人抱了过来,抱坐在腿上,小脸蛋上一揪。
薛灿捂着脸转头去看母亲,见母亲笑吟吟地看着他和二嫂没说八岁了不能抱什麽的,放下心来,避开脑门上的包包,小脑袋在纪真肩膀上蹭了蹭。
看大儿媳妇对小儿子是真心喜爱,晋阳侯夫人越发欢喜了。灿哥儿是老来子,等长起来的时候侯爷年纪已经很大,未来还要靠大儿子多多扶持。大儿子对媳妇这麽上心,很大可能会绝了子嗣,就算可以过继分支子嗣继承香火,又怎麽比得上亲兄弟来得贴心!兄弟俩岁数差那麽多,又没有利益纠纷,自然是越亲密越好。
略坐了坐,晋阳侯夫人带着纪真过去安锦堂给老夫人请安,除了纪真拿来的两节藕,还从昨天小儿子拿来的茶叶裡挑了两种一样包了一两。
纪真瞅着丈母娘嘿嘿笑。上次老夫人叫他过去说话,他和薛凛才站了那麽一会儿丈母娘就到了,显然是早就盯着了,护短护得那麽明显,连太夫人的面子都捲了。
到了安锦堂,老夫人没见,只使了人出来传话,说是头疼歇着没起来,不必见面了,只在外面行个礼就是。
纪真笑了笑,拉着薛灿朝着老夫人屋子方向弯腰拱手一礼,留下莲藕和两包茶叶,退了出去。
晋阳侯夫人没走,坚持留下给婆婆侍疾。
出了安锦堂,纪真又把薛灿抱了起来,慢慢往外院走。
薛灿想着长嫂如母不能违背,而且刚刚母亲也没说不能抱,就张开两条小胳膊把自家二嫂的脖子抱住了,小脸蛋也贴了上去。
想媳妇想得一连两宿没睡着觉借着差事之便摸进家门的薛世子好不容易找到媳妇,却发现媳妇抱着他弟弟!
世子大怒,单手把弟弟一揪,拎在半空,兄弟俩大眼瞪小眼。
薛灿很有礼貌,即使被兄长揪着衣服拎在半空也不忘见礼,小拳头一抱:「见过二哥,二哥安。」长兄如父,不能反抗,拎着就拎着吧,忍一忍就是了。
纪真看着怪心疼的,当即把人抢了下来,理好衣服,牵起小手,这才跟薛世子说话:「以后阿灿住水砚堂,我们回去再说。」
薛灿抓着二嫂的手板着和他二哥如出一辙的小面瘫脸看着他二哥,说:「母亲已经同意了。」
世子:「……」今天好想揍他弟弟!

回水砚堂。
薛灿人小腿短,身体又不怎麽好,走路就走不快。
薛凛好不容易见到媳妇,嫌弟弟走太慢拖后腿,就把人一拎,肩膀上一扛。
薛灿被扛得不舒服,扭着身子调整下姿势,心裡可不乐意了。二哥身上硬邦邦的,还臭烘烘的一股子汗味儿,还是二嫂抱着舒服,还香香的。不过,薛家儿郎不怕苦,男子汉大丈夫,忍了。
薛凛没理会弟弟的小动作,一手扛了人,另一手拉上媳妇,大步往回走。
回了水砚堂,木槿已经领着人把薛灿要住的厢房收拾妥当了,拎包就能入住。
薛凛对那个妖精脸小厮的办事能力十分不满。太快了!
打发了薛灿去看屋子,纪真转身关了门就往薛凛身上摸了两把。
一摸,薛凛火气就起来了,把媳妇往怀裡一搂,往裡间拖。
纪真把薛灿的脉案往薛世子面前一递。
薛凛看完脉案什麽旖旎心思都没了。
纪真说:「时隔太久,只怕什麽线索都找不到了。若是出自内宅还好,只怕是外面什麽人做的。父亲那裡最好打个招呼,你也要多小心一些。八叔魄力不够挑不起大梁,五弟六弟军功不足年纪也不足,七弟八弟九弟还小,要是你和父亲有什麽,整个薛家就倒了。」
薛凛沉默片刻,说:「以后你出门的时候多带几个人。」
纪真点头:「放心好了,我很惜命的。」再说了,他身体已经大好了,虽说手上功夫还没捡起来,等过些日子草木长起来,别说自保,便是无声无息弄死个把人也是很容易的。
气氛太沉重,两人都没了别的心思,薛凛就把纪真抱在腿上一起坐在椅子上看薛灿的药方。
纪真把需要的几味药抄了下来,说:「我哭着喊着把师父暂时留下了,估计留不长,药材要快点找,我手生,有师父看着要好一些。」
薛凛沉默着点了点头,知道这种陈年旧事急不得,就忍不住憧憬了一下媳妇哭着喊着到底是个什麽情形。
薛灿看完屋子过来道谢,一看门关着,就伸手敲门,一边敲门一边说:「真哥,屋子很好,灿很喜欢,谢谢真哥。」
薛凛就又想揍他弟弟了。
想想弟弟还小,又胎裡带毒以后调养起来不定得遭多大罪,就又忍了下去。
这边纪真已经开了门把小舅子领了进来。
「阿灿过来。」薛凛心疼幼弟,招呼人过去。
薛灿拉着二嫂的手看着二哥,总觉得二哥身上带着一种莫名的危险,就不愿意过去,还往他二嫂身后缩了缩,又觉得薛家儿郎不能后退,就又站出去了,却还是不肯过去,只拉着二嫂的手不放。
薛凛:「……」小溷蛋!
送走不得不去忙差事不能多待的世子,世子夫人领着小舅子在水砚堂走了走熟悉一下环境。
花草树木都是新种的,正是万物萌生的时节,整个院子一片新绿,看上去生气勃勃的。
薛灿看呆了。这还是那个在二哥手裡破破烂烂的院子吗!二嫂简直化腐朽为神奇!
纪真领着小舅子去了暖房,让他挑了一批丈母娘喜欢的盆栽送了过去。
晋阳侯夫人看过,留下几盆最喜欢的,剩下的分一分,再搭上几匹缎子,让人给各房送了过去,以水砚堂的名义。
当天,纪真接到好几份回礼,一想就知道是丈母娘在背后做好人好事了。
晋阳侯夫人把这两天接到的帖子都给纪真送了过去,有邀请他参加文会的,有想要登门拜访交流诗文的,甚至还有投文的。
纪真看了看,让人全都推了。
木槿一张美人脸阴鬱极了。小三元,解元,会元。毁了少爷的大好前程,还想把少爷像内宅女子一样拿捏,女人都不是好东西!
纪真不知道他们家美人小厮的三观正在扭曲,还在沾沾自喜:「幸亏世子是武夫,不用应酬这些,不然做起诗文裡可真要了命了。」
木槿一张美人脸更阴鬱了。少爷是最好的!无所不能的!以后还要打遍天下无敌手的!区区诗文算得了什麽!
到了晚上,纪真把小舅子从厢房抱过来,被窝裡一塞,怀裡一搂,睡得可香。
薛世子跑回来看了一次媳妇,晚上就更睡不着了,摸出临走前媳妇塞过来的一节生莲藕,咬一口,顿了顿。大觉寺的圣池金莲藕,也不怎麽样。
清早,白妙山过来回事,看到薛凛床头放着一节被咬了两口的莲藕,眼珠子就转上了。纪三上了大觉寺,世子回了家,特意带到营中的生莲藕,白妙山瞬间推测出那节莲藕的来历,就狠狠剜了自家将军一眼,个暴殄天物的!
白妙山回完事抱了薛凛的髒衣服就走了。
薛凛洗漱完,想起那节虽然很难吃但是媳妇心意不好浪费的莲藕,决定还是忍一忍把它吃下去。
然后,发现自己找不着了。
白妙山偷了莲藕,从另一头咬了两口,剩下的拿去厨房切丁凉拌了,吃饭的时候几个高级将官一人一小勺。
薛世子怒瞪军师。
军师幽幽开口:「我们都不嫌你口水!」
饭后,薛世子给了军师一堆文书工作,又给剩下几个武将挨个狠狠指导了一番拳脚功夫。
侯府有丈母娘撑着,小舅子需要用到的药材还没到位,水砚堂又早就收拾利索了,纪真无事可干,就把注意力投到了积水潭那边。
积水潭那块地太大,分了九个区,准备工作都做得差不多了,现在只等大和尚给瞧完风水就破土建房子。
纪真数着手裡的银子就犯愁了。无底洞,投入不起啊!
想了想,纪真就给刚得了赐婚即将做驸马的梁二下了帖子。
梁二接了帖子直奔晋阳侯府,至于帖子上定的时间,没看见。
春闱一放榜梁二就煎熬上了,心裡难受,却没法子可想。木已成舟,小三元,解元,会元,都已经毁了。
进了水砚堂,梁二看着纪真笑了笑。
纪真说:「快别笑了,比哭都难看,我日子过得好着呢!」
梁二低了头,眼泪珠子落了一地。
纪真拿一张帕子往梁二脸上一拍,说:「你都快娶媳妇的人了,可不能再这样直来直去情绪化了。」
清河公主是元后嫡出,太子胞妹。太子是嫡子,却不是长子,有能力,圣宠却差了几个兄弟几层。皇帝年老,疑心越来越大,打压,平衡,把几个儿子折腾得不轻。
梁二擦了眼泪,自嘲一笑:「我也就在你这裡能鬆快一下了,在家裡都得小心翼翼的。自从做了这个驸马,祖父瞧我父亲脸色都不对了,总觉得是我抢了小叔的前程。也不想想我那小叔的出身,填房所出,怎麽配得上天家嫡出公主的身分!」
纪真不接话茬,贼贼一笑:「梁驸马,有个赚钱的营生……」


《将门男妻下》

【文案】

护稳了薛府命运,
了结了纪府纠葛,
治完国事正齐家的纪真,
正忙着把纯良薛‧小乖‧灿,
教成阴险坑货薛小渣,
这时,
薛府的大老爷,还未面见的父亲
──晋阳侯回来了!?

一掌暗加三分力拍下,
──好个硬骨头的小白脸!
偷摸小儿子教材一读,
──妥妥一人干死老薛家的节奏!!
还好大儿子有姿色,这媳妇硬是要得!
但这见面礼真厚,
晋阳侯顿觉阮囊好羞涩……

然而,才过了个团圆的幸福年,
战事旋告急,薛家男丁迎战。
有了明君太子做护航,
纪六元决定劳军去,
这回,他要为一家老小求个永保安康!


内文试阅
第二十九章

晋阳侯父子两个正在琢磨薛灿未来的小班子,被晋阳侯远远甩在后头的二十个护卫到了。
晋阳侯大喜。
纪真看看地上一大摊东西,再看看背着手一脸矜持的薛侯爷,默默扭头。难道老丈人特意使人喊他过来是为了显摆财力的?
不过也难怪这几个护卫会整整比老丈人晚到家三天了,坐下马不如老黑不说,一人还捎了一个大麻袋!
晋阳侯大手一挥:「这边一堆都是咱们三房的。真真啊,看上啥自己挑,挑剩下再给他们。」
晋阳侯夫人默默地看着自家夫君。这裡最值钱的是宝石,最多的是皮子,真哥儿再挑能挑什麽,最多挑几块好皮子做两件大毛衣裳,宝石他又不喜欢,早前宫裡赏下来的一箱子珠宝可是连箱子一起都给她搬来了。
纪真看一眼正隐晦地鄙视晋阳侯的晋阳侯夫人,笑着说:「母亲和妹妹先挑,我不爱石头,给我留几块皮子就行了。」
晋阳侯夫人瞅一眼夫君,笑了笑,说:「侯爷让你先挑就先挑吧,总是你们父亲的心意。」
薛楠也说:「真哥先挑。」
纪真不再推辞,在堆了一地的皮子上一眼扫过,心裡有了数,又看一眼老丈人,心裡坏笑一下,手就朝着那块火红色的狐狸皮摸了过去。
晋阳侯背着双手,面上豪爽笑,心裡小抽一下。那是他亲手猎的火狐,原本打算给媳妇做个毛领子的。
纪真拿了红狐皮,薛灿马上跑过去接了过来帮他二嫂放在一边。
晋阳侯一颗老心狠狠抽了一下。这忘了爹的小溷蛋!
纪真又看一眼老丈人,龇牙一乐,一连拿起三块雪白雪白的白貂皮。
晋阳侯又抽了一下,那是他高价买来准备给闺女做披风的。
纪真把白貂皮交给薛灿,转头看向薛楠,笑咪咪的:「妹妹,我前儿做金疮药的时候突发奇想,弄出来一份美白润肤效果特别好的雪花膏,现在秋红已经能上手了,等她再熟练一些就让她过去妳那裡。」
又从袖子裡摸出两瓶样品,丈母娘一瓶,小姑子一瓶。
晋阳侯:「……」不知怎的,突然就骄傲不起来了。
薛楠接过新品雪花膏,谢过二嫂,瞄一眼父亲,往母亲背后一缩,直抿着嘴笑。母亲说得对,二嫂果真最活泼最喜欢使坏了。
晋阳侯夫人接过女儿递过来的雪花膏,打开盖子挑了一抿子往手背上抹了抹,感觉确实挺水润的,还带着一股子不知道什麽花的香气,淡淡的,十分好闻,当即就十分喜欢,看纪真挑了几块皮子就不挑了,就亲自动手给指了几块品质上佳的皮子出来,又给拿了一匣子宝石。
晋阳侯:「……」那是他特意挑出来留着给媳妇打首饰过年戴的最好的宝石!
晋阳侯深深地认识到了这个儿媳妇在家中的地位。
这个儿媳妇,在他媳妇他闺女他儿子╳2的心中,比他这个当家人,好像,一点都不低。
晋阳侯一颗老心略酸。
纪真毫不犹豫收了丈母娘给的一匣子宝石,往媳妇手裡一塞,笑咪咪看向老丈人:「父亲呐,我有一个赚小钱的主意。」
晋阳侯眼睛一亮。全家都有钱就他一个穷光蛋着呢!儿媳妇这是要孝敬老公公了嘛,真好孩子!
皮毛养殖。
本来纪真打算自己做的,可惜人手不够,货源也不好找。没办法,他们家媳妇在经济事务方面的技能按钮没点亮,略废。
晋阳侯撇下没分完的一地东西拉着儿媳妇一通聊。
聊完,晋阳侯展望一下收益前景,犹豫一下,把这项产业归入了公中。他们三房的私房已经很多了,媳妇和闺女私房大把大把的,大儿子是儿媳妇屋裡的,小儿子是儿媳妇捧在手心裡的,三房每个人都可有钱可有钱了。
晋阳侯无奈地歎了一口气,抬头看着纪真。
纪真笑咪咪地看着老丈人,没露出半分不乐意的表情。晋阳侯兄弟八个,现在就剩了老丈人和八叔两个,其他几房就只留下一群孤儿寡母,老丈人作为侯府当家人,能照应的自然该多照应着。再说了,晋阳侯府真不算特别有钱的。侯府产业不少,可需要养的人也多,每年往底下伤残兵身上贴的钱都不在少数。军心,不光是打仗打来的。
作为一个即将年收入几十万的兼职房东,纪‧不差钱‧真表示,皮毛养殖,小钱了,拿去拿去,反正现在入了公中以后也是他媳妇和小舅子的。
晋阳侯感慨了一番儿媳妇的能干大方,喜滋滋转到外院书房招了底下人来置办新产业。

水砚堂后院暖房的葡萄熟了,摘了三筐。纪真送了一筐到缀锦院,一筐到安远侯府,自己留了一筐。
安远侯府的葡萄是木樨送过去的,还带了纪侯爷的传话回来。
纪真就默默地检讨了一下,他是真把纪敏的婚礼日期给忘了。
过了腊月初十,京中各家各户开始走动送年礼了。
晋阳侯一早就拟好了给安远侯府的礼单,让人送到水砚堂给纪真看。
纪真看一遍,比之去年这个时候又厚了几分,自己不需要再添加什麽东西。纪真想了想,就把温泉庄子裡的新鲜蔬果多加了几车,到时纪敏的婚礼也可以添几样菜,想来他侯爷爹特意给他带话就是这个意思。
腊月十六,纪敏结婚。
纪敏身子弱,不适合冬天成婚。只是年纪实在是不小了,再拖到明年的话就十八岁了。十八岁,在这个年代已经是老姑娘了,再不出嫁就很丢人了。纪真就无奈了一下。十八岁,上辈子才刚成年的年纪。不,那是末世前,末世后,丧尸咬人的时候可不会管你是不是满了十八岁。
为了给纪真做面子,晋阳侯带着两个儿子来了纪家,晋阳侯夫人也带着八夫人和薛楠来了。
纪侯爷带着人亲自迎接亲家。
一进正厅,纪真眼一扫,就在一个有些偏僻的角落看到了郑大老爷。
跟人看个对眼,纪真龇牙一乐。
郑大老爷默默地夹紧了双腿。
喝了两个多月苦药汁子,郑大老爷失禁的毛病总算慢慢好了起来,只是当初当街失禁,又被儿子情急之下喊破身分,人丢的有些大,好起来以后就不太乐意出门见人。偏偏这次外甥女成亲,娘亲舅大,他不得不出席,却恨不得马上从人前消失才好。纪真出现以后,郑大老爷觉得自己好像又有些急。
内院。
郑氏含泪看着换上新娘礼服的漂亮女儿,忍不住一眼一眼往外院的方向看过去。
那个被她弄丢的儿子,就在外面。

纪敏出了门子,宾客也散了,纪真把晋阳侯府一行人送到大门口,犹豫一下,终究在纪侯爷殷切的目光中留了下来。
书房中,纪宁、纪安、纪晖和郑家三位老爷都在。
纪真只给纪侯爷和纪二叔行了个礼就随便挑了个座位坐了下来。
纪宁脸上略显尴尬,却什麽都没说,只端了杯子喝茶。
纪安皱眉看着纪真,对侄子不给娘舅见礼的行为十分不满,张嘴想呵斥,又见自家大哥一言不发,想了想,忍了下去。
纪晖脸色就难看了。不管是亲舅舅,还是嫡母家的舅舅,纪真这种行为都太打脸了。
郑家三位老爷被人当面无视,脸就都黑了下去。
郑大老爷正想开口,纪真先抢了话头。
「父亲有话就直说吧。」纪真抬眼看着纪侯爷。
纪宁却一时语塞了。他本来是想替岳家和儿子讲和的,可是临了他却有些开不了口了。
纪晖就急了。年底考评,舅家一脉最好的只得了一个中,甚至有好几个人的差事都被人顶了,说这裡面没有纪真的手笔,谁信!现在太子权重,薛世子可是太子的伴读,纪真的好友梁粲是太子的妹夫!纪家人脉单薄,舅家是他最大的依仗,如果真是纪真在裡面做什麽手脚,那他也太不懂事了,也太不孝了。
纪晖看着纪真的目光就冷了下去。
纪真突然看着纪晖一笑,说:「大哥是不是也和郑大老爷一样想让我以死全孝道?没关係,直说就是。」
纪晖脸上一阵狼狈。
郑大老爷高声呵斥:「庶子无礼,我问你……」
话没问完,又被纪真打断。
纪真说:「父亲,夫人和姨娘当年做事都不太乾淨,小尾巴留的太多。咱们家缺乏专业人才,我只好求太子帮忙扫尾。父亲和二叔放心,殿下对咱们纪家没什麽不满。」有他也得压下,欠那麽多银子呢!至于郑家,真当他谗言是白进的嘛!
纪真谈起太子的语气太过随意,也太过熟稔,这可不只是凭着薛世子和梁二公子的关係能做到的!太子威严日重,在座的他们所有人,哪个在太子面前不是毕恭毕敬诚惶诚恐!
一时间所有人都想多了。
纪安心头十分火热。太子有能力有身分,不出意外就是下一位君王。而侄子已经在未来皇帝面前得了脸,他儿子纪曜和这个侄子向来交好!
纪宁就有些担忧了。
早前纪真往侯府送了两套三进院子,纪曜一套纪暄一套,未来当家人纪晖没有。这让纪宁和纪晖父子两个不得不多想,纪晖和纪真,可是一母同胞的!再说了,纪敏出嫁,纪真还送了一套添妆。
纪宁是担忧,纪晖就是憋屈了。
郑大老爷冷冷地看着纪真。没了人伦的小畜生,当初就该让妹妹把他和那个贱婢一起弄死才是,纵使落个嫉妒名声,总好过现在养大了不知感恩反过来坑害他郑家!
郑二老爷低头喝茶,比之兄长的愤怒,他更多的是灰心。把人往死裡得罪,还跑来摆长辈的谱,真不知道大哥是哪来那麽大自信!真以为这个外甥也和纪晖一样凉薄只认利益不成!
郑三老爷看了纪真一眼,也低头喝茶。他最小,家裡什麽事自然有上头两个哥哥做主,是好是坏,他听着就是了。当然,要是能把人压下去就最好不过了,年底考评的时候他可是得了好大一通训斥呢。
纪真看一眼众人,突然觉得怪没意思的,就站了起来,说:「父亲,时间不早了,要是没什麽事我就回去了。」
纪宁皱眉犹豫了一下。
纪真又说:「父亲才回京,一身旧伤,我现在正给人调理身体,时间不好耽误。」
听到「父亲」两个字,纪宁低歎一声,点了点头:「薛侯爷身体要紧,你路上小心。」终究是离了心的儿子,便是不喜欢晖哥儿,总还是愿意孝顺他这个亲爹,也愿意照拂暄哥儿和曜哥儿,慢慢来罢,总是一母同胞的兄弟,以后总会好的。
纪真给纪侯爷和纪二叔分别一礼,转身就走。
郑大老爷脸都青了,看着妹夫的目光几可喷火:「纪侯爷,你好,你很好!」这是说和还是带着儿子来羞辱亲舅!
郑二老爷愣愣地看着外甥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突然扔下手中的茶杯跑了出去。
屋子裡一群人相对无言。
没多久,郑二老爷又失落地走了回来,手中死死捏着一个荷包,裡面装着一张地契一张房契一卷子银票,那是他没送出的见面礼。
「让我以死全孝道的舅舅,我不敢要。」郑二老爷耳边不停地迴响着这句话,再想起外甥那张和早夭的幼弟一模一样的脸上淡漠的表情,就更灰心了。
内院。
郑氏送走了女儿,送走了宾客,连身边几乎寸步不离陪了她一整天的二弟妹也回了二房,却始终不见儿子进来看她,满心期待也一点点死掉了。
她的儿子不愿意见她。
她的家人也不愿意她的儿子见她。
呆坐良久,郑氏慢慢抬头,目光在针线笸箩裡的剪刀上停顿片刻,想起被她刺了一剪刀的纪暄,顿了顿,摇了摇头。继续抬头,在房梁上停顿片刻,想起刚刚出嫁的小女儿,又摇了摇头。
不行,她的儿女们都有大好的前程,不能有一个自尽或者暴病的母亲。
回到晋阳侯府,纪真先去找老丈人说话,给人肩膀上贴了一帖臭烘烘的膏药,领着小舅子回水砚堂。
看到媳妇捂着鼻子,晋阳侯生怕被扫地出门,就偷偷扒了衣服往下撕膏药。
晋阳侯夫人毫不犹豫一巴掌拍了上去:「老实点!撕什麽撕,比你汗脚味轻多了!」
晋阳侯:「嘿,嘿嘿,我媳妇最好了!」腆着脸笑。
水砚堂。
纪真抱着小舅子检查功课。
薛灿背完功课,得了表扬,想了想,酝酿一下表情,朝他二嫂浅浅一笑。
纪真眼睛刷一下就亮了。
薛世子果断出手,在他媳妇低头之前把弟弟一揪一抱,转身就往外走。
薛灿:「……」迅速面瘫脸,冷脸看他哥。
他哥伸一根手指头,在他比他哥多长的那个酒窝位置上戳了一指头。
转天,薛凛磨蹭许久,用力牵出在家裡养了几天就胖了一圈不愿意走的大黑回京郊大营。
晋阳侯府上下开始忙着做过年准备。
纪真也忙了起来。
忙着忙着,腊月二十二,皇帝封印,开始休年假了。
薛凛回来休假了,还带着军师白妙山。
白妙山想住进积水潭院子裡过年,可惜积水潭那边要到年后才对外开放,现在那裡要啥没啥干啥都不方便,就又滚出来了。
可是他为了打傢俱已经把原来的房子给卖了,无家可归了。

纪真算是见识了一把古代过年究竟有多麻烦。
也幸亏他是个男的,要是个女的,未来宗妇,活儿更多工更重,恐怕会更累。没看丈母娘嘛,气色越来越难看了,一看就是被累狠了。
晋阳侯五年没回家,这次过年就不像前面几年那麽简单了,最起码祭祀的规格就上去了。虽然没回山西老家祭祖,但是山西老家那边年前过来给老夫人拜?的族人还有很多没走呢。
身为一个男媳妇,纪真表示自己很想迴避,可是老丈人整天搓着手叫他真真!什麽事都叫真真!被他儿子盯了好几眼了都!
人多,事多。
年前准备过年累人,年后拜年更累人。
纪真本来就不胖的小脸蛋眼瞅着就瘦了。
初二,外甥给舅拜年。
去年初二,纪真「身体不适在家休养」,没去郑家。今年初二,薛凛和薛灿都要去贺家给自己舅舅拜年。
纪真就有些犹豫了。郑家他固然很厌恶,但是贺外祖那毫不掩饰审视打量的目光他同样不喜欢。所以对于贺家,他向来是无事不登门。而他本来也没什麽需要找贺家的事,所以几乎就不怎麽登门了。
晋阳侯自己没有舅舅,也没有外甥不用在家当舅舅等人上门拜年,就带上媳妇去给老丈人拜年了,还叫上了不太情愿的儿媳妇。
主子两辆车。
晋阳侯夫人带着女儿坐一辆,纪真抱着薛灿坐一辆。
晋阳侯和大儿子骑马。
两匹黑马老往纪真马车的窗口凑。
薛灿掀开窗帘伸出小手,手心裡托着几粒泡开的莲子。
老黑一口咬向大黑,把儿子咬跑了,一马独享所有的莲子。
晋阳侯:「……」卧槽!他那跟着他横扫无数战场矜持骄傲的乌云骓,怎麽才被人养了几天就变这样了!
晋阳侯木着脸,用力牵过乌云骓,艰难上马。
纪真伸出一隻手,递出一小把莲子。
大黑往前凑。
薛凛一按马脑袋,接过莲子,上马,吃莲子,吃到最后两粒,犹豫一下,喂马。
拿这麽金贵的莲子喂马,媳妇简直浪费!
可是他赚不来银子,没脸说媳妇浪费!
薛世子面无表情脸,心裡可忧鬱了。
晋阳侯也可忧鬱了。乌云骓肥太多了,瞧这懒洋洋的,哪儿还有半分战马的样子!不能再养在儿媳妇的马房裡了!可是儿媳妇那裡伙食好好,饲料都是精心配的,大冬天的还有嫩草吃,肯定可贵可贵了!同样的伙食标准,公中马房肯定养不起,自己私房,还是养不起!
想想全家人一个比一个庞大的身家,再想想自己被刮得几乎只剩一层皮的私房,晋阳侯就可糟心可糟心了。
到了贺府,一看儿媳妇的表情,晋阳侯心裡就咯?了一下。三分浅笑,那是儿媳妇的标准待客脸,年前他带着人接待族人的时候这种表情看太多了。对家人,那孩子可从不这个样子,都是该笑的时候笑,该闹的时候闹,时不时耍个赖,跟个欠揍的小溷蛋似的。
晋阳侯心裡顿时就转了几个圈,等看到老丈人看向纪真的目光的时候,明白了。审视,打量,当年他娶媳妇的时候没少受这种待遇。但是那孩子,呵呵,那孩子可是个脾气大的,而且那孩子也不是来贺家娶媳妇的。看来老丈人是把人得罪还不自知了。唉,以老卖老要不得,做人不能太端着。
晋阳侯没多说什麽,也没拉着纪真跟岳家人亲近,只想着现在顺其自然回家以后问过媳妇再说,饭后,小孩子们被带出去玩。
薛灿一个人把好几个比他大的表哥都给揍翻了。
揍完了沾着一身土跑来跟二嫂显摆。
纪真从跟进来的小厮手裡拿了溼帕子帮小舅子擦乾淨手脸,从袖子裡摸出一瓶药给人擦药,心疼坏了:「我们阿灿肯定打赢了。」语气特别肯定。
贺外祖:「……」
贺家几个舅舅:「……」
薛灿一挺小胸脯,眼睛亮晶晶的,小声音特别骄傲:「灿带着琳表弟,把四表哥、五表哥、六表哥、涵表哥、钰表哥都给打败了。」
琳表弟是贺小舅家的,才四岁。四表哥是贺二舅家的,十四岁。
薛灿九岁。
晋阳侯把小儿子口中几个表哥捋一遍,双掌一拍,大笑出声:「我儿子太厉害了!啊哈哈哈!我儿子太厉害了!」
贺家人脸都黑了。
晋阳侯喜不自禁,一把抱过小儿子扔了几个高高。
薛灿一声没哼由着老爹扔来扔去,一张小面瘫脸别提多平静了。父亲扔太低了,在屋子裡呢,二嫂扔灿的时候灿都能看到屋顶呢!
从贺家出来,晋阳侯捞过小儿子往马背上一放,抱着小儿子一起骑马。脚跟在马肚子上一磕,黑马嗖一下就跑出去了,没多久就看不到了。
晋阳侯带着小儿子出城跑了一圈才回转。
薛灿一双小眼睛亮晶晶的。
晋阳侯揉着小儿子脑袋,喜滋滋问道:「儿子儿子喜欢骑马不?」
薛灿用力点头,大声回答:「喜欢!」
晋阳侯又问:「喜欢阿爹不?」
薛灿仍旧用力点头,大声回答:「喜欢!」
晋阳侯再问,满脸期待:「最喜欢阿爹不?」
薛灿不吭声了,小脸露出了除面瘫之外第一个表情,纠结。灿,灿最喜欢真哥,可是真哥说做人不能什麽时候都实话实说,情况自己估摸。现在,大概就不能实话实说吧……
可是阿爹最喜欢灿,灿不能骗阿爹。真哥说过,不能实话实说又不能骗人的时候,就什麽都不要说,沉默一笑就好了。
于是,薛灿努力酝酿一番,转头,抬起小脸,朝他爹浅浅一笑。
两个可漂亮可漂亮的小酒窝。
晋阳侯一捂胸口,把小儿子用力往怀裡一抱——我儿子笑得真可爱——肯定最喜欢他爹(就是本侯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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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3-11 21:01:57 |只看该作者
谢谢,看起来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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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3-27 02:35:18 |只看该作者
修七大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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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3-27 20:29:01 |只看该作者
看简介好像不错 支持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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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4-23 20:04:27 |只看该作者
谢谢楼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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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8-10 10:57:09 |只看该作者
喜欢  楼主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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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8-13 17:49:56 |只看该作者
特别喜欢这个作者的文,不知道 出书版和网版的区别在哪里.肉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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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8-20 18:45:16 |只看该作者
很好看的一篇文,看过好几遍了、推荐,唯一不满的就是没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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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4-12 14:47:03 |只看该作者
谢谢分享,辛苦了支持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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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10-12 23:09:13 来自手机 |只看该作者
谢谢楼主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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