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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白河_寒秋 于 2021-9-24 09:48 编辑
阴阳案之死亡号码 |
(市区环北公园)
坐在副驾驶坐上的许习,打开越野车的门,一边叼着烟,一边穿戴着手套,听着迎面而来的实习生小庞讲述情况。
把车停好熄火的男人,望着公园路口围观的人群皱眉,招手引来指挥他停车的民警。「这群人怎么回事,怎么还不把无关紧要的群众赶走?」
民警不晓得此人的身份,只觉得惹不起,连忙点头,转身驱赶围成一圈的民众。
那些群众离开时,男人在车上听见他们的讨论声。
「莫名其妙接个电话就倒下了,不知道电话里说了什么?」
「唉,不知道网路上会不会把前因后果po上去?」
「年轻人不好好爱惜身体,这么年轻就走了,真是……」
男人眉头深锁,目光移向不远处的许习。「第三起。」
(警署会义室)
「13498134981,这号码挺顺溜的。」许习抓了抓头发,把手上的资料丢在会议桌上。「还是没查出来这号码主人的身份和来源?」
「可能换了几个中转站,查不出来,也无从得知这号码的主人和死者说了什么。」组员程祥美无可奈可的说着。
「电信公司那里也查不出通话记录,若不是手机上有来电显示记录,我都怀疑这是鬼来电了。」垂头丧气的实习生小庞把头抵在会议桌上。
许习虽然是他们的组长,手下也不只有这两个人,他手头上悬而未决的案子很多,这只是其中一件,还是不起眼的一件,他只是偶尔来关心进度,并没有把它放在心上。
直到,这个号码在他的管辖区里,造成三名男性人员死亡,这才引起他的注意。
「向死者家属询问过了吗?别忘了他的公司同事、朋友,QQ、微信朋友圈都别放过,一一排查。」许习再一次把这三个人的资料并排放在桌上,企图在这上面,找到三人的共通点。
但是这着实不容易,这三个人,生活圈子毫不相干。
一个是IT工程师,不算宅,但是圈子简单,不是工作同行,就是打羽毛球的球友,联络清单里,不是谈公事,就是约出去打球的球友,家人都在国外,联络都是用网路视频。
一名是小学老师,喜好游山玩水,个性温和淡然,很少接触网路,聊天通讯软体上只有极少数的亲朋好友,参与的谈话也几乎是单字节,明显看得出,这是一名不太会用手机打字的人。
最后一名,是个外地来这都市打工的男人,年轻,但是学历不高,做的工作也比较辛苦,据调查他一天打了三份工,假日也不休息,把赚来的钱都寄回家乡,还有寄给他留在家乡的女友。
这13498134981的号码,打给这三个人的时间都是精准的早上07:20:56秒,分毫不差,而通话时间,都一样只有短短的五秒。
许习琢磨着五秒的时间,对方能说什么内容,把死者给刺激到心肌梗塞呢?
对,这三名男人的死因,全都是突发性的心肌梗塞,年轻力壮,并非是亚健康的男性身躯,调阅他们最近一次的健康检查,都没有发现类似的问题,怎么就不约而同的死于这个病因?
「这三个人,除了都在这个城市,都是男性之外,我根本就查不到他们有什么共同点。坐的地铁不同线,生活圈子不同,也不是同个网路论坛的会员,排查他们的交际圈,也没有相同的朋友。他们的家人也说在此之前,没有发现死者有什么异常的事。」 程祥美快被这些资料给搞疯了,她从来没有遇过这种无中生有的事,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让她无处可寻,这感觉太糟了。
「如果这号码是随机拨打,当然找不到共通点,重点是通话内容,它是用什么手段令死者发病致死?」小庞一直纠结的是这一点,他是无神论者,当然不会想到鬼来电这种无稽之谈,他想到的是一种新型的声波武器,但是透过无线电信的传波下,人声都会失真,更何况是声波武器?
许习没吭声,专心的看着三人的资料。
(男人的家里)
许习把桌上的资料袋递给眼前的男人。
男人迟疑了会才接过来。「你怀疑是…」
许习不会随便把工作资料丢给他看,毕竟他不是体制内的人,万一被人揭露这事,他和许习都会完蛋,只有一种情况,许习会把文件给他看。
男人看完之后,沉思了会,才开口:「你要知道,哪怕我把它们招来问,也有可能是问不出什么的,哪怕是受害者,它们知道的,也未必有办案人员还多。」因为他们很多时候,都是莫名其妙死去的。
许习烦闷的抽着烟,望着他。「试试,我怀疑这三个人有问题。」
「行,我去准备、准备。」男人见他坚持,也没废话,起身进到厨房里。
许习跟了进去。「你老婆什么时候带孩子回来?」
男人背对着他,脸上的表情扭曲了一会。「应该还要一个月。」
「她娘家发生什么事了,要她回去这么久,都快半年了。」许习从口袋掏出烟盒,边问,边用深究的目光打量着男人的背影。
男人从上头的柜子拿出一个大型的保鲜盒,里头放着瓶瓶罐罐。「她小弟和弟媳闹离婚,好像是孩子和房子的事掰扯不清,当时那房子买下来时,小雅也出了不少钱,她当然无法眼睁睁看房子被夺走。」
许习总觉得不对劲,可是又察觉不出来哪里诡异。
他和男人是三年前认识的,当时许习和同事追捕嫌疑犯进村子里,被村民设的陷阱弄得重伤,性命垂危,村民挖了大坑,要把他们活埋,他趁着夜色从山里爬出来,流血过多,差点要死在半路时,是男人经过,把他扛起来带离开。
等他在医院醒来,已经回到都市,而且离事发已经隔了三天,和他一起遇害的兄弟,全都葬命了。
经过警员询问,他才知道这男人当时会凌晨进入山村,是因为受人委托,去山村抓捕黄鼠狼,原因虽然诡异不着调 ,但是有人证物证,而且他真的抓到黄鼠狼,只是数量不够,他才返回山里遇上了许习。
会把许习直接载到都市医院,而非镇上的医院,也是因为他急着交货,不想拖时间,黄鼠狼留在他的车上越久,对他车子内部的杀伤力越大,若不是要活体,他早就一刀了事了。
记录的员警闻言,傻愣愣的望着他。「黄鼠狼?」
只有许习问他:「你是做什么的?」
男人沉默了一会才回答:「没有一定的职业,专门接受委托办事。」
后来,许习才知道,他是一名阴阳术士,这名称,还是他办案子里的受害者说的,那也是一件,他和男人一起破的阴阳案件。
之后,只要遇到类似的案子,许习就会下意识的找上了男人,当然,破案奖金也少不了男人的份,权当作是聘请他这个顾问的薪资。
男人已婚,并且有一子的事,许习是在隔年才知道,他突如其来的拜访了男人的家,而且还是半夜三更的时候。
没办法,当时外头刮起强风,又下大雨,他不敢把车子乱停,就怕被吹落的重物给砸中,他看过男人登记的资料,记住他家的地址,刚好就在这附近,于是他冒雨来打扰。
然后见到他美貌,脸色却异常惨白的妻子,还有在他们的主卧室里,哭声微弱的婴儿声。
也仅见过这么一面,知道他们的存在,后来都是他把男人约到外头谈公事,非到必要,绝对不会去打扰他们一家子的生活。
也许是职业习惯,许习总觉得男人的妻子有些诡异,却说不出哪里异常。脸色苍白,也可能是因为大病初愈,或是产后未调理好的原因,异常美貌的容貌,这也不是让他觉得疑惑的原因,因为男人的长相也不差,只是他为人低调,从来不照相,也不愿意曝光人前。
在前一阵子,有一件大案子需要男人协助,他一连几天没回家,守在办公室,没见他打电话。
许习问他原因,男人才说老婆儿子回娘家,短时间不会回来,许习这才敢上他家的门。
(男人家里)
男人把需要用到的物品拿出来,彷佛不希望许习继续谈论到他家人,他转身问:「你怎么会怀疑是阴间来客?」
许习把烟拿下来。「因为工程师,小学老师,都曾经在去年的这个时候,请过一个月的长假,而当时,年轻的外来打工者,还没有来到这都市。」
这是一个小细节,不怪小庞和程祥美没发现,因为他们俩人请假的事,不在资料上出现,而是许习听了程祥美与家属的谈话录音中,找到的一个疑点。
小学老师爱游山玩水,但是都是只身一人到外地,参与进当地的驴友活动,非长假的长期旅游,小学老师都是用特休抵扣,每年都是这样。
只有去年,那意外赶不回来的的长假旅游,因为特休不够扣,必须要请假,影响到小学老师的评比,让他妻子非常不满,两人因此吵了一架。
在谈话当中,他妻子把这事拿出来说,单纯只是抱怨,双方都不认为这与案情有关。
许习却注意到这个细节,并且去调查工程师的缺勤记录,果然他在那时候也请假了。
「工程师请假的原因,是出国探亲,实际上他并没有出国,他在网路上买了机票,到机场才发现是假的,后来他在同事的推荐下,去参加驴友的活动,正好,和小学老师同一批。」许习边说,边打量着厨房。
从小在弄堂长大的他,可以说是被一群婆婆妈妈姊姊妹妹婶子嫂子的环围中长大,对被女性掌控的厨房很熟悉,他可以很笃定的说,男人家的厨房,完全没有女性惯用的细致温柔,难不成在家掌厨的不是他老婆,而是他?
这也是有可能,毕竟他老婆怀孕待产,产后也无法这么快恢复,加上那苍白的脸色,可能身体也不是很强壮。
男人将瓶瓶罐罐里的内容物,倒里一个陶瓷盆里。「这说明了工程师与老师是有关联的,那第三个男人呢?」
许习收回审视打量的目光。「第三个男人,我怀疑在那次旅行中,和他们有接触。」他停顿了会。「或许不只这三个男人。」
许习的观察入微与精准的预感,常常让男人心惊,彷佛所有阴谋诡计,在许习面前都无所遁形似的,这让有些事无法曝光的男人,在对面他时,时常会有心虚的反应。
「无论究竟有几个人,我只希望尽快找出破案线索,这匪夷所思的案子若是砸在我手里,我的老对手一定不会轻易的放过这事。」
许习有个老对手李默然,是他的发小,和他的名字截然不同的,是他的个性过于张扬高调。
两人一起长大,一起进到警校,一起进修,甚至还躺过一张床上,一起出柜,最后分道扬镳。
男人对他说的老对手没什么兴趣,他见过那个高调嚣张的李默然,对方对他也没什么好印象,只是男人个性沉默低调,李默然想挑衅他没成功,最后被许习阻止了。
男人猜出许习与李默然曾经的关系,其实也不用猜,局里的老资历都晓得这一段,只是默而不宣罢了。
李默然明显的就是对许习旧情难忘,对他的态度恶劣中带着中二少年独有的霸道独占,可惜许习经历过种种之中,越来越成熟独立,已经从那段往事中走出来了,只觉得李默然处处针对他,让他难堪。
(死者一工程师的办公室)
在程祥美离开后,人力资源部的李生,脸色难看的走出会客室。
「发生什么事了?」他的女友走过来询问。
「没什么,我只是胃不太舒服。」李生僵硬的扯着笑容。
「我冲泡个汤给你喝。」女友闻言快步离开。
李生垂头,令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去年的这时候,在李生家里)
那天李生从酒吧里,带回来一名陌生女人,想要搞一夜.情,却因为临时接到通知,说女友要来他家住,他泄气的把美艳的女人赶走,不敢让女友发现他偷吃的事,毕竟公司经理是女友的叔叔,万一给他小鞋穿就不妙了。
在等待的途中,他接到初中同学的电话,他是一名资深驴友兼导游,这次也是他把公司同事介绍给对方,从中赚了一点介绍费。
他觉得奇怪,现在对方应该是在山上,怎么会打电话给他?
「你介绍来的那个男人,他失踪了!」
李生猛然从沙发上坐起。「怎么回事?」
「他和几个人脱离了我们团队,说要在村子里住几天,他们自己付住宿伙食费,我也管不着,就随便他们了,结果我们下山,去村子里找他们会合,村民说他们一群六个人不见了!住宿伙食费没给,行李也没拿,无缘无故就消失了。」
李生被吓出一身冷汗,前一天新闻还在说恶村民坑杀警员,现在又听说一群六个人莫名其妙消失,怎么能不让他多想?
「报警了吗?」他急促的问着。
「报警?哼,我现在就在警.局里,头都大了,你介绍的是什么人啊!他们偷窃,把村民藏的金条给偷了,还伤人,把一家三口都打伤后逃逸,我现在有口都说不清了。」
李生哑口无言,过一会才醒神。「这怎么可能?他不可能啊!」
据李生所知,他同事可是海龟,国外的家里贼有钱了,没必要去偷金条啊!
李生接到这电话,心急如焚,却又无法请假离开公司,也没正当理由离开,他更不敢接初中同学的电话了,就怕对方开口让他赔偿损失,因为对方被村民缠上,向他索赔一切损失。
到了一个月的时间,就在李生以为同事不会回来上班时,他回来了。
李生吱吱唔唔的问对方究竟发生什么事。
年轻的工程师露出诡异的神情。「你说你初中同学说我失踪了,还偷金条,打伤村民?他这是脑子有病吧!」
李生闻言讶异,难不然真相不是这样吗?
可是工程师不愿多说,问急了,他就冷着一张脸:「如果我真的犯案了,还能回来工作吗?」
李生怔了怔,哪怕觉得有问题,也不敢多说什么,工程师因此和他恶交,话都不愿意和他说。
李生透过第三方与初中同学联络,从他身上打听近况,因为他不敢直接和对方联络,就怕沾上甩不开的麻烦。
「他赔了村民二十万,后来就没有再继续当导游,听说是回家乡开店了。」
李生听到这金额,嘶了一声,明知道这里头有问题,也不敢再深究下去,权当此事没发生过,也不再亲近工程师。
然而在一年后的这时候,工程师因为突发性的心肌梗塞死亡,又被警方找上门问话,让李生不得不想起这事。也许是上门的这女警长相甜美可爱,是他喜欢的种类,也有可能是见她找线索辛苦,他把这件事说出来了,不晓得会不会因此掀起什么风浪。
(警署会议室)
「六个人?」许习得到消息,连忙从外头赶回来,身后跟着顾问身份的男人。
「是的,目前还在找寻这六人的资料,还有那名导游的下落,可惜还没确认他们登的是哪座山,住宿的村落是哪一个。」程祥美叹了口气,那名李生知道的,也仅是皮毛,真正的真相,还被蒙在鼓里。
「那是不是表示,也许在这几天,还会有三个被害者?」许习皱眉。
那天的招魂仪式,并没有成功,两人半夜去到公园事发地,一点动静也没有,男人说这事是看天意,也不是次次都能成功。
「假设在一年前的这时候,他们六人在那山村了干了一些事,那究竟是什么事,会让他们在一年后的现在,接到一通电话就死亡呢?」小庞百思不得其解。重点还是在一通电话,为什么会造成他们死亡的原因上琢磨。
「又为什么是在一年后,这个时间点也挺诡异的。」程祥美在纸上写着事件分析。
「死亡后的一年,称为头年忌日,那七天,鬼魂会异常凶恶,有怨报怨,有仇报仇,只要它们找得到门路手段,能成功的不在少数。」男人突然开口。
许习侧过头望他。「门路手段?这什么意思?」
男人犹疑了会,还是开口解答了。「只要有媒介,第三方帮它们报仇,混淆天道的视听,这事的成功性很高。」
许习从他的言谈中得到了一些领悟。「你的意思是,鬼和人合作报仇?」
这事过于耸人听闻,小庞和程祥美都毛骨悚然了。
「怎么做?」许习追问他,彷佛知道男人会这种手段。
「凶手与被害者的血肉、毛发、物品,头年忌日阴气最重的时候作法。」男人停顿了一会,在几人催促的目光中,继续说:「被害者的血亲,放血引勾魂使,拿拜过香、过明路的现金,变相收买贿赂,只要成事,死因也不是问题。」
许习见他这么熟悉流程,下意识的反问他:「你干过这事?」
男人沉默。「我见过。」
许习没有再追究他的事。「所以你没招到魂,是不是已经被勾走的原因?」
「嗯,非常有可能,熟悉此道的阴阳术士,不会任由亡魂四处乱窜坏他的事。」男人点头。不是作法的术士自己收,就是委托相近的术士帮他收。
许习的目光在资料上停顿。「做这种法事的行价大概是多少?不便宜吧?」
「每个阴阳术士收费不一样,不过…不会低于二十万。」男人的手指在资料上,李生口述内容上点了点,他的初中同学,赔了二十万给村民。
(男人家社区门口)
许习刚从警署开会出来,刚和李默然在会议桌上大吵一架,被众人劝阻拉开过后,心情很差,他想找朋友喝酒吐心事,偏偏他的朋友就是李默然的朋友,都是同一个圈子,大家都认识。
下意识的,他想起来沉默神秘的男人,于是买了酒开车到他家来。
结果在入口保安亭,见到一名老年人正在填写资料。
守门的保安认识许习。「许哥,你来找徐先生啊!正好,这个客人也是找他的。」
许习好奇的望向那名老先生。
「我载您进去吧!还有一段路,有点远。」许习向老人家招呼着。
一开始他以为老人家是男人的亲戚,在车上聊了会,才知道老人家是男人的老顾客,此次也是来找他帮忙的,老人家不晓得许习的身份,可是许习却从他的谈吐打扮,怀疑起他也是阴阳术士的身份。
原本许习对这个职业没什么偏见,可是在上次会议桌上提到的,人与鬼合作杀人之后,他心里就有了想法。
先不论前因后果,这种非法手段就很令人争议了,也不怪许习心里反感,他甚至怀疑男人当时说他见过,会不会是身旁这老头干过这事?
可是现在这情况,他也不可能去开口询问,会打草惊蛇不说,他也没理由逮捕对方。
两人谈论着唯一认识的男人,然后许习自然而然的,提到了男人回娘家的妻子与儿子。
老年人咦了一声。「他什么时候有老婆、儿子了?」
许习心里一震,面上不带异常。「我也不清楚,有一次在他家看到过。」
「徐先生亲口说是他妻子孩子?」老人家追问着。
许习回想着当时情形,男人的确没亲口说过他们的关系,是在事后他追问下,才说她回娘家,平常也绝口不提。「没,他没说,是我以为的。」
老人家哦了一声。「我们这种身份,不能娶妻生子的。」
因为许习言语上的误导,让老人家以为许习和男人很熟,知道他阴阳术士身份,是圈子里的人,也没避讳的告诉许习。
「为什么啊?我对这有点一知半解的,家里的长辈也没细说,前辈你和我说说。」许习心里急燥的想抽烟。
「我们这行业本来就容易沾染上阴气,如果娶妻生子,怕会把阴气过到他们身上,妻子不长命,体弱缠绵,孩子也长不大,幼儿气短。除非是阴损的,想拿血亲孩子当鬼婴,一般不会干这事。」
「如果是聚少离多呢?」许习追问着。
「一样的,躲不过,因果牵扯上了,逃到天涯海角也躲不过。所以我们这群人,不兴结婚生子,传承找过继或是收养。徐先生当初也是被收养的,不过他命好,一般阴阳术士只有一个阴间提携者,他有两个,当初谁也没想到,两个阴阳术士在一起,收养孩子传承之后,在阴间两人都可以当提携者。」
许习虽然理解不了什么叫阴间提携者,可是不妨碍他知道男人家里没长辈,之前他问过,男人说死了,难不成这个死了,只是从阳间换到阴间去生存吗?
许习突然觉得阴风阵阵。「有没有可能,他真的娶妻生子了?」
虽然他不想怀疑男人,但是半夜出现的貌美女人,和主卧室传来的婴儿啼哭声,不得不让他多想。
「徐先生不是阴损的人,他有两个阴间提携者,没必要费那功夫,养血婴那是没有阴间提携者,又没有门路,走投无路了才会这么干。」老人家摇头,坚决的说着。「有可能你见到的,是来投靠的鬼母子,是来寻求徐先生帮助的,徐先生很好心,有时候没有回馈,他也会帮忙。」
许习嗯了一声,听不出他是相信了,还是心有存疑。
(男人的家里)
男人接待了老人家,也没有避着许习,一副事无不可对人言的坦荡。
老人家却替许习解开疑惑。「你曾经收留了一对母子?」
男人怔了会,立即望向许习,一脸心虚,毕竟骗了他这么久。「是…啊!」
老人家脸色凝重的望着他。「你没胡乱答应什么事吧?」
许习也从老人家的话当中,听出来不妥的意思。
男人摇头。「没有,我就收留一晚,就把它们送走了,我看它不会死心,不过它付不出什么回馈,我想也没有术士会无偿帮它们。」
这圈子里的阴阳术士,也不是每个人都像男人一样有底气,无偿帮忙不求回馈,迟早会被众鬼缠身,不得善终,所以他们无论办什么事,非必须得到回馈,要不然他们不会轻易帮忙。
老人家哼笑着。「这圈子里最富有、最善心的徐先生都不肯相助,还会有谁帮它们?」
他们的对话云里雾去的,许习是有听没有懂,但是他已经听出男人的确没有妻子孩子,那天见到的是鬼魂。
许习心里讶异,没想到他头一次见鬼,是在那时候,真是一点惊悚感都没有,难不成是因为那女鬼过于美貌的关系?
「你那天在电话里说的事,我有消息了。」老人家闲话完之后,从口袋里拿出一张老旧的厚牛皮折纸,将它张开来,上头画了一副诡异的图,又红又黑,糊成一团。
许习接过来,屏气凝神的观阅着。「西南,三个人,女人,十六岁,一家四口,四存三,同道术士,引血勾魂,血仇。」
许习睁大眼,惊愕的望着他。
「圈子这么小,说的是谁我心里也有底,我还以为这老家伙死了,没想到他是回家乡。看情况,他去年就回去了,要不然也不会帮着那家人作法,还这么刚好,就卡着二十万。」老人家啧啧有声。「我把地址写给你,你自己去找吧!」
「这是…这样就找到了?!」许习失态的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几乎是用抢的方式,夺过老人家手上的纸条。
老人家唬了一跳。「怎么了?」
「他就是这案子的委托人,天天跑我这等消息。」男人淡定的解释着,也没介绍许习的职业,一句委托人就代表他了。
老人家哦了一声。「这事的确不好办,若不是有事求到徐先生,我也不轻易作法。」
许习记下线索之后,立即离开。
老人家和男人谈完报酬的事,准备离开时,他突然问男人:「那母子想让你做什么?」
「灭村。」男人面无表情的回答着。
老人家眼皮无端一跳。「这么深的仇恨,我看它是不会轻易放弃的。」
「它找不到帮它的术士,不碍事的。」男人摇头,没把这事放心上。
老人家走出社区大门口,嘴里喃喃自语。「它也不是完全没有回馈,它还有个孩子,成气候的鬼婴,仅次血婴的地位,就看那女鬼是怎么想的。」
在他身后的树叶,无风自动,像是有人坐在树干上摇摆着脚。
(警署会议室)
程祥美几乎是要整个人扑到许习身上了。「求老大带我去吧!三个名额,怎么说也该有我啊!」
「上次就说好了,这次应该是轮到我了吧!」小庞站在一旁绷着脸,他不好像程祥美一脸,没脸没皮的贴在许习身上,也不能坐视不管,只能怒视她。
三个名额,许习一个,协助顾问一个,剩下这一个只能在他和小美之间选择了。
「我为什么不能去?我全程跟案,一路寻查线索,最辛苦的就是我了,我当然要跟着去。」程祥美死缠烂打。
许习沉默的任他们吵吵闹闹,到最后才告诉他们:「说是三个名额,实际上一个名额被局长拿去给二队了,再见!」
程祥美泪汪汪的望着许习,再望着坐在一旁像雕像的男人,许习是组长,她怼不起,男人是协助顾问,又是此案破案的核心人员,她不敢怼,只能含泪退让。
小庞更是无语了,还想蹭一趟神鬼迷信之旅,没想到他没拿到机票。
许习把两人赶出去做事,会议室里独留他和男人。「你需要准备什么东西吗?一些作法要用的物品?」
男人诧异的望着他。「为什么要作法?」
作法要用到的液体或是物品,除非是用特殊管道,要不然无法带上飞机,许习会这样问也正常。
许习皱眉。「我怕那村子里,你们的同道,不见得会配合我们调查,万一他阻挡的话,你不是也许要一些手段来对付他?」
男人有些啼笑皆非。「你电视看多了,不需要。」
阴阳术士的圈子很和谐,哪怕有一些阴损的术士,也不妨碍他们的和乐融融,要让他们对上死磕的可能性太小。像老人家虽然口口声声称对方是老不死的,其实那是关系融洽的说法,像他们这种生是阴阳术士,死后成为阴间提携者,活脱脱就是老不死,死不了,再大的怨气在时间长河下,也消散无存了。
像男人一样为警方协助办案的阴阳术士,也不独独只有他,圈子里也不排斥这事,只是大家手里多半不干净,碰上警察还是会悚,下意识就会远离这行业。
但是警方也奈何不了他们,就像许习说的,他用什么理由逮捕他们?无凭无据,说术士作法杀人,也要上头签名同意调查这事才行。
「术士在乎因果报应,比警方还在乎,我们尽量不作恶,或是说,我们不会为了作恶而作恶,养血婴小鬼,不是为了为非作歹。」男人和他解释着。
「养血婴就是犯法了。」许习坚持己见。
男人摇头。「术士无法结婚生子,就算他们找到对象,那一定是注定要魂飞魄散的女人,并不是无辜的人。他们生下来的孩子,在生死簿上找不到名字,也无法投胎,除了帮术士做事,靠术士的血肉滋养,它们无法存活,只要不喂它们,七天就会消散,所以它们不是生命。」
许习被他这一套论理气到嘴都要歪了。「你这是强词夺理!」
男人叹了口气。「你不是这个圈子里的人,当然无法理解我们的事,我只能告诉你,我们怕因果,所以不会为所欲为干坏事,不会滥杀无辜。
像这次的三人死亡事件,也是因为沾上因果,那术士才敢帮鬼报仇,如果怨气不够,鬼根本就显不了身,也无法报仇。
如果它报不了仇,它会一直等到这三人死亡才会消气,那它就会一直拖着不肯投胎,甚至怨气越来越大,沾上更多因果。
术士就是看到了这一点,才敢接手帮它,因为符合了有怨报怨、有仇报仇,天理循环,报应不爽的理念,天道也不会为难术士和鬼魂。」
许习听得模糊,却也明白一个道理,这个圈子里的人,不相信司法警方,只相信手动报应,幸亏术士的数量不多,而且一年比一年还减少,要不然这社会还不乱套了。
(河南省某地区镇上)
许习是睡到十点,被男人拍醒的。「准备出发了?」
男人说白天去,见不到那名术士,也查不到什么前因后果,一定要夜里去拜访,才有可能得到结果。
所以到了当地,和当年办案的员警了解一下事件始末之后,他们就到小旅舍休息。
他们从镇上的警.局借来摩托车,骑了大概一个小时出头,终于到达山下,许习看着镇上员.警画给他的路线,头皮发麻,这爬山的路程,摩托车是起不了什么作用,只能用走的。
「镇上的同仁说,一年前来报案的村民没提到什么16岁的女孩,只说一家三口被打伤了,还丢了金条,要那些驴友赔钱,其间也没有说什么失踪少女,你觉得这怎么回事?」许习长期在都市生活,只有那一次在村子里渡过生死一瞬间,平常也接触不到乡下村民,无法理解这事。
男人却常常和山里村民打交道,因为在乡下山里出现的灵异事件,多过都市。「因为村民没给她报户口,镇上的医院接生,户口登记系统不完善,他们通常都是等孩子去镇上读书,才会完善资料,镇上也有可能存在漏洞,只有大都市才会抓的严一些。有可能那女孩发生意外之后,她家人到镇上学校给她办了休学,没人报案,当然就不会有她的资料。」
「黑户?」许习惊讶的问着。没想到社会进步了,文明开发了,乡下还有这种事发生。
「不算是黑户,只能说是有身份,却没有正统输入吧!乡下地方,很多头一胎生女儿,都是这样行事的。」这也算是重男轻女的一种潜规则。
许习也会意过来这原因,不悦的拢眉,生长在女性环绕的家庭里,最反感听见这种轻视女性的事了。
男人见状,踌躇了会:「这女孩的家人,不会是重男轻女的人家,要不然也不会索赔二十万,全都给她报仇了,那名术士我知道,绝对不是善心人士,不可能无偿帮这家人。」甚至他怀疑,那二十万,就是术士开口要的,要不然那户人家,只会想把凶手打死了事。
两人走了四十多分钟,终于见到村子的面貌,在还没靠近村口时,两人听见了女人唱歌的声音,用当地方言唱的歌谣,大概是隔得太远的原因,听不清内容在唱什么。
但无论是什么歌,在凌晨的这时候唱,都会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男人停顿下来,仔细听了听歌词内容。「这同道术士擅长的是鬼像,看来是他找别的同道,把这女鬼镇在村子里,当村鬼了。」
「什么…意思?」许习听着歌声,再听着男人说的内容,说话都带颤了。
男人口气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意思就是,哪怕过了这七天,也不怕找不到它了解事情的真相,因为它将永远镇守在这村子里,哪怕村毁无人,它也只能守在这里,无法投胎转世。」
许习莫名的,从他的话里感受到了无尽的感伤悲凉。「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不让它投胎转世?」
男人一脸纳闷的望着他。「当然是它自己要求的,要不然谁能强迫它?术士不干这种丧尽天良的事,而且这事对术士也没好处,八成是同乡的术士看在它家人的面子上,替它完成心愿吧!」
听到是它的意愿,非他人恶意行为,许习松了口气,他承认,他的确是电影看多了。
在两人即将踏入村子里的那一刻,许习突然被男人抱住,许习受到惊吓,正要问他干嘛时,眼前突然变成艳阳高照的白日,村口出现人来人往的景像。
「这…怎么回事?」许习还以为自己眼花了,喃喃自语着。
「鬼像,同道术士先让我们看因果。」男人拍了拍许习的肩,然后松开他。「别害怕,这不会伤害我们的。」
妈啊!这玩意如果用在破案,就像天助一样,这样的人材怎么可以窝在乡下?就该上市警.局发光发热才对,许习瞬间产生想把这名术士绑走的**。「这叫鬼像?你会不会?」
男人沉默了会。「我样样都学了一些,但是不精通。」
老人家牛皮纸上的追魂术他也会,只是没像老人家这么准确,也无法这么大面积搜寻,鬼像他也会,但是只能小范围。
因为他不专业精通,所以他不大包大揽,有需求,他就找上专门术士,不过通常都是别的术士找他帮忙的比较多。
许习也觉得讶异,据他所知,男人的工作量挺大的,在协助市局办案之馀,每次见到他,他手上都有委托的案件,从来没有空闲的时候,虽然他觉得抓捕黄鼠狼这事有点坑,不过后来他得知抓几只黄鼠狼,就有几万酬劳,这也太好赚了。
这样的人物,居然说他样样不精通,怎么可能?
可是仔细想想,许习就见过他招魂,也没见过他其实手段,就连招魂,也是三次只有一次成功,虽然男人总有各种的解释,不过许习似乎理解他说不精通的意思。
男人毕竟还年轻,出道也没几年,能拿得出手的,就是继承两个父辈的人脉,无论是阴间,还是阳间的人脉。
例如他知道追魂术精通的是老人家,可是老人家接了委托,想要在阴间找人,他的阴间提携者没办法,他就找上男人,两人利用这办法互相抵销掉报酬的问题。
可是如果换个术士请老人家帮忙,没有相同手段替老人家回馈的话,那他就只能拿钱来当酬劳,而且这价钱还不低。
(鬼像)
六个人,五男一女,从带队的驴头不爽的神色当中脱离出来,这六个人一意孤行,不肯继续上山。
驴头和村长打交道,让他同意这六个人住宿在村子里,吃住自己付钱,驴头不负责。
这六人当中,三男一女是之前就认识,这四人一路上就暧昧不清,女人根本没有自己的帐蓬,在这三个男人之中轮流睡。
另外两个人,一个是头一次参加的工程师,另一个是常常游山玩水,熟面孔的小学老师。
这六个人一进到村子里就分开来了,四个男女分成两家入住,而工程师与老师被分配住一屋。
他们俩人入住的,是村子里的一家四口,他们家的大女儿今年16岁,青春貌美,灵气逼人,把工程师给看傻了。
住的第一晚,睡前他还对少女的样貌姿态念念不忘,想入非非,但是他也仅是想想,毕竟他只是过路人,和少女将来也不会有交集。
结果早上他们一起去村长家吃饭时,他听见另外三个男人在窃窃私语,神情荡样,他因为好奇,凑上前去聆听。
原来是其中两个男人被分配住在村长家,他们付了一千元,一人睡了村长老婆一次。
工程师惊愕,因为那村长老婆看起来五十多岁了,而这两个男人也才三十出头。
「别看村子里的人淳朴,为了钱,他们什么事都肯干。」
这话在工程师心里留下来种子,再见到少女时,冒出芽成长。
「这事怎么做?」工程师隐晦的询问看起来经验老道的两人。
「简单,把钱放在桌上,晚上人就会进到你房间里了。」两人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
可是他们俩人没告诉青涩的工程师,一般会有这种交易的,都是年老珠黄的婶子,不可能会有未婚少女,有孩子在家里的村民,也不会有这种交易。
他把两千块放在电视柜子上,他以为显眼的地方,其实一家四口没注意,所以当晚上他没等到人,自己走出去,在院子里见到刚出浴室的少女,他直接把人掳进房间里,当着小学老师的面奸.污了她。
这两个男人轮流对少女犯了罪,少女挣扎不休,被小学老师摀住口鼻,等她一动也不动时,为时已晚。
「怎么办?我们杀人了!」工程师苍白着脸。
在来村子的第一个晚上,村长曾经让一个年轻后生坐陪喝酒,说他即将要到都市打工,正是工程师与小学老师待的城市,想让两人以后能拉他一拔。
于是工程师与小学老师找上他,让他帮忙埋尸,把身上的钱全部掏给他之后,还押了驾驶证给他,承诺事后补给他钱。
这年轻的后生并不知道他们杀的是村子里的人,听见小学老师说,他们把同行的女驴友杀了,因为她偷.拍与他们的性.爱照片,要讹诈他们,他们一时不察,就把她给摀死了。
这后生吓出一身冷汗,在听见小学老师说的计画之后,最后他为了钱,还是同意了,就算不同意,他已经被迫和他们同一条船,他也怕这两个男人杀人灭口。
后生怕事情败露,自己逃脱不了,还拿着工兵铲使劲的在装尸体的麻布袋里砍,就为了不让人发觉里头人的身份。
后来三人把尸体埋了在后山当中,三人依计画行事,后生帮他们偷了村子里的大户所藏的金条,就功成身退,躲回自己家里去了。
工程师找上了另外四人,说村子里的人想诬蔑他们偷金条,被一同喝酒的后生听见,他让他们赶紧离开。
那四人见到工程师拿在手里的金条,惊慌失措,这种诬赖讹诈屡见不鲜,一但发生了,他们这几个外来人真是有口都说不清了,于是连夜逃走。
剩下的工程师与小学老师要逃跑时,被少女的家人发现,他们发觉女儿不见了,又见到这两个外来者行为可疑,手里拿着带着土沙的金条,当下并没有怀疑少女遭遇不测,而是认为他们把女儿绑走了,于是与他们俩人发生肢体冲突。
「你们女儿在我朋友手上,放我们走,如果不让我们离开,你女儿性命不保。」工程师灵机一动,拿少女来威胁她家人。
顾忌着女儿性命,她家人不得不放这两个人离开。
在两人离开之后,她家人从客房里拿出这两人匆忙当中,没带走的行李,少女的父亲与弟弟,从指甲缝里刮出两人的血肉,还有少女的衣物,两人走到村后方的一处屋子里。
「囡囡被歹人掳走了,阿叔能不能帮我找回来?」
年迈的老人接过衣物和血肉,意示让少女的父亲放血,好让他找人。
此时村子里听到动静,纷纷出门询问原因,直到大户那里发出尖叫声,说他们遭贼了,金条被偷了,这事才彻底被闹大、闹开了。
躲在家里的后生,也是此时才知道,他经手埋的尸体,不是女驴友,而是他青梅竹马的女友,可是他不敢出面,更不敢坦白这事,只能躲在家里无声的哭泣着。
他不晓得这事后来怎么处理,他只知道,少女的家人拿到了二十万的赔偿,而且还不是那两个凶手赔的,是带队的驴头赔的,因为这六个人跑得不见人影。
金条拿回来的大户,也没有要赔偿,全部给了女儿失踪的一家四口。
后生在离开村子的前一晚,那名近日才回村子的叔公突然出现在他家。
「血债要血偿,后生,你逃不过的。」
仅一句话,后生就崩溃了,原来少女的家人经由术士的追魂术,追查出她的下落,连夜把她挖出来,将她尸体拚凑完整,还把少女的魂招回来,锁进专门的容器当中温养。
术士施法鬼像,找出了杀害她的凶手,也见到了后生参与,术士让少女的家人别吭声,血债血偿,必须要后生去完成。
于是少女的家人闷不哼声,默默的给少女到学校办了病休,默默的对村民说,少女去北方姑姑家读书了,默默的看着后生离开村子,去外头发展,对他每个月寄回来的钱,视若无睹。
「你是她最亲密的人,最后却对她如此残忍,就算你当时不晓得是她,那后来呢?你明知道她最在乎家人,家人也最疼她,你怎么忍心瞒着他们?你的罪孽和他们俩个杀人凶手一样深,你这辈子,将会摆脱不了这个罪孽,至死不渝。」术士的话,一句比一句还重。
后生跪下来,泪如雨下。「我知道错了,求求叔公告诉我该怎么做,哪怕让我用死来赔罪,我也甘愿。」
「毕竟我们是同一村的,我会给你指一条路。」于是术士让他去城市,让他去找那两个人。
然后在一年后,少女的忌日当天,术士把少女的魂放出来,开坛作法,把少女的手机放在案上,后生偷来两人的头发,两人喝过的杯子,用过的物品,打听来的生辰八字,还有后生自己的物品、生辰八字全部被术士放在桌上,三个人与一只鬼,一起被施法。
少女的父亲,含泪把这一年供在少女灵堂前的二十万,放在施法的坛桌上,他与儿子一同放血在白瓷碗里,一切条件符合,在早上07:20:56秒,就是这三人的催命时。
13498134981这组号码不属于任何一个人,它是阴间的催命号码,是被术士租借来使用的,他们三人接到这号码打过去的电话,听到什么不是重点,而是接听的那瞬间,勾魂使就已经动手了。
工程师与小学老师死亡前一秒,听到的是工程师惊慌失措当中,喊的那句话:「怎么办?我们杀人了!」
后生死前听到的,却是他拿着工兵铲砍尸体的声音。
许习看完整个前因后果,整个身躯都软了,还要男人从身后搀扶他。
过渡紧张的情况下,许习忍不住跑到一旁吐了。
他没见到身后的男人,朝着一个方向微笑,并且将一块玉佩放在草地上,权当是这次鬼像的报酬。
「走吧!知道了前因后果,我们就不要去打扰被害者的家属了。」男人搂着许习准备离开。
许习还没开口,就听见陌生的声音响声。「付出二十万的那个导游,请帮我把这钱还给他。」
许习回头一看,差点尖叫出声,这是那名外来打工者,也就是鬼像里的后生,他脸色惨白,将一个袋子放在许习面前。
「这是我从他们俩人身上取得的钱,还有我生前存的钱,请帮我还给他。」后生向许习和男人点点头,往村子里头走去。
许习的目光,战战兢兢的追随着那道有点透明的身影,见到它走向一名少女身边,牵着她的手离开。「那是…那个少女?」他抬头望着男人。
男人点点头。「看来是找同道术士,把他们俩个一起镇在村子里当村鬼了,这样也好,两只鬼不孤单。」
两人离开时,许习虚弱的被男人扶着离开,在路口转角处,男人回首望着村子口门,那里站了一名老人,手里拿着他放着的玉佩。
有来有往,有借有偿,阴阳术士的维生之道。
(一年前,男人的家里)
男人望着委托者,是一名苍老的农民,他拿着介绍信过来。
男人看完信,摇摇头,见老农民伤心失落的神情,他神色一动。「介绍你来的同道术士也能帮你,他欠的不过是门路,不缺手段,我可以把门路介绍给他,过路费你们自己承担。」
他不接这一单,是因为路途遥远,而他有原因暂时不能离开这城市,不过他不是狠心的人,所以他出手替那名术士找门路。
男人拿出纸笔,在上头写下了一组数字号码,和联络方式。「记得,那笔偿金,一定要供在往生者的案前,一日不可取,日日上香时,默念这笔钱的用处,这样这笔杀人金就算过了明路,上天下地,各路神仙,谁也奈何不了你们。」
老农民拿着这张纸,号啕大哭。
(一年前,男人的家里)
男人从后生手中接过报酬,他皱眉望着手中的物品。「太过,我不能收。」
后生向他鞠躬。「叔公说,这笔钱不仅是您介绍门路的钱,还有替…我收魂的钱,感谢你了。」
男人怔了怔,琢磨了会眼前男人的意思。「你也是其中一个?」
后生没再说话,再次递交了自己的生辰八字,还有一瓶他自己抽出来的血,存放在真空小罐子里。
男人目送他离开,觉得这世界真是无奇不有,居然有人亲自上门,求自己替他收魂的。
(市区环北公园)
男人接到通知,准备出发收魂时,正好接到许习的电话。
「我的车快没油了,你来接我吧!我在环常路。」
两人的目的地是同个地方,但是许习不晓得,在许习调查命案现场时,男人默默的把后生的魂给收了,隔天快递给术士。
(警署公办室)
许习、程祥美和小庞这三个体制内的人员,正在苦思结案报告怎么写,烦恼的让他们想打滚,这次不比之前的灵异案子,之前只是打擦边球,这次实打实的鬼复仇,这他们怎么写啊?
在一旁当壁画的男人接到一通电话,没自我介绍,没开头,就这样直奔主题了。
「我回到河北鲁山的那个山村,问清楚了前因后果,还到了那少女的坟头上香,我把那二十万给村子里修路,还给他们建个小旅舍。村里有个怪老头,让我打电话给你,说这二十万是你拿的,这也算是你的功德,你有必要知道这事,我…我…」电话那头的汉子冒出哽咽声。「从我知道这笔钱是鬼给我,我拿着砸手,也不敢用,我良心不安,那两个混蛋,不,是那几个混蛋在村子里干的事,我心知肚明,那三个男人留在那里的原因,不就是想搞村子里的人妻嘛!我知道的,没想到…害了那女孩的命,还牵扯出三条人命,我…良心不安。」
男人被迫听一个汉子哭哭啼啼,无奈的打断他的话。「你既然到了那村子里,死去的那个少女没安慰你?它现在留在村子里当村鬼呢?」
汉子停顿了一会,把电话切断了,他就算知道了鬼复仇的前因后果,也未必会知道那少女的魂魄留在村子里,不仅是少女,还有第三名死者。
(阴阳案 死亡号码-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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