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生活，是第一位的》作者：汪曾祺（京派散文大家谈文艺创作）

司徒殁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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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书评】
江西人民出版社2018年版汪曾祺作品集的谈艺录卷，结合小说卷《汪曾祺小说集》阅读更佳。

汪曾祺是师从沈从文的京派现实主义作家，他的散文充满对生活入微的观察和淡泊闲适的情调，小说擅长对每个出场人物的切面进行细致白描，最后用一个点睛的豹尾把角色串连起来，升华主题。其对旧社会地位不高但努力生活的小人物的刻画充满感情，入木三分。

汪曾祺谈艺录是散篇的合集，内容上有不少重复，综合而言有语言和生活两方面的主要观点。

一是用生活的语言写作。“生活是第一位的。”（《道是无晴却有晴》，P46）作者写小说必然包含自己对生活的观察和感悟，不能瞎编。小说不是上教育，急于跳出来给读者讲道理，而不能藏在文字背后让读者自己品味的小说是无趣的。汪曾祺反对作者不经自己思考就把抄来的哲学夹在作品里，主张文学作品主要是写生活，“真诚地写出自己所感受到的那点生活，不耍花招，不欺骗读者。”（《认识到的和没有认识到的自己》，P116）“这样才不会做出浮泛的、不真实的、概念的和抄袭借用来的描述。”（《两栖杂述》，P194）

二是用准确的语言写作。语言的目的是沟通，无法准确表达自己的意思的语言空无一物。汪曾祺主张小说语言要精炼，要准确，要懂得取舍。写作不是中小学生好词佳句集锦，不能为了卖弄自己的文采和设定的丰富，材料芜杂，炫技掉书袋。对于小说来说，对人物塑造和剧情发展毫无帮助的语言，就是冗余的。

三是用角色的语言写作。他推崇沈从文提倡的“要贴到人物去写”，意思是无论是对话还是写景，都要以角色的视角，而不是以作者的视角去写。例如《受戒》中，小明子第一次跟着舅舅离开村子，描写路途风景只用了一句“好大一个湖”，但却细致地列举了进入县城市场后看到所有的摊位，一个爱玩爱新鲜的孩子的形象就跃然纸上。

四是用中国的语言写作。汪曾祺主张“语言不仅是形式，也是内容。”（《思想 语言 结构》，P146）内容好但文笔差一些的作品是不存在的，因为文笔就是内容的重要组成部分。精炼准确的语言能传达文字之外的更多信息，一篇好的小说应当和中国画一样需要留白，给读者留下思考空间。

文字“干净”的同时，也要“细致”。文字接地气不是不讲究，而是大道至简，返璞归真。“所谓‘可读性’，首先要悦耳。”（《关于小说的语言（札记）》，P81）中国文字应当符合建筑美和音乐美，短句错落，音律起伏，正是中国语言特有的美感。汪曾祺在《沈从文和他的<边城>》中这样描述老师的文字：“他的语言是朴实的，朴实而有情致；流畅的，流畅而清晰。这种朴实，来源于雕琢；这种流畅，来自于推敲。”反复推敲是在所有表达方式中找到最好的那一种的唯一方法。

“回到现实主义，回到民族传统。”中国语言的特点是短句顿挫，韵律起伏。有着大量定语的长难句是英语的语法，不符合汉语的语言习惯。汪曾祺认为，对于中国人来说，中国文化（特别是儒家文化）已经融入了骨血，我们有悠久的传统文化，有优秀的民间传统艺术（如民歌），这些都是取材的宝库。他主张应该发挥汉语的优势，从民歌和方言中汲取养分，在措辞和音律上多加推敲，使文章好看也好听。

汪曾祺是一名现实主义作家，但这些经验对幻想小说也适用。幻想小说只是转变了故事背景，讲述的归根结底还是人的故事，碰撞的是人的情感。幻想小说也有其世界观基地，并不是空中楼阁、任意发挥。实际上幻想小说比纪实小说更难写，因为除了故事和人物，还要创造一个令人信服的、真实的世界。

胡米

我心中汪老的形象是那种传统知识分子，兴趣广博，不闷头书斋，他的文字确实在韵律，抑扬等听感上有追求，读出来就能感受到

GraceSnow

OMG，居然是散文，这让我想起来散文大家朱自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