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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击直达《闲妻不下堂》作者:元筱
出版日期:2011年1月6日
【内容简介】
死心塌地纠缠命运的红线,只想要你;
心甘情愿成为爱情的俘虏,只因是妳。
娇小可爱的白乐宁,生平最爱的人就是她「把拔」了,
但是自从「把拔」带回那位俊俏好看的薄哥哥后,
移情别恋的她,马上「有了薄哥哥不要爹」,
把老爸晾在一边捶心肝。然后巴着薄哥哥又是撒娇、又是使性子,
还很不淑女的扬言要当薄哥哥的小新娘,不准他变心,
让薄竞有种上了贼船的错觉!幸好,他薄竞也算是个狠角色,
不只同意与他的未成年小妻子结婚,还开始策划起「十年养妻计划」,
把白家刚上国中的掌上明珠给拐来当小女友,
就这么一路过关斩将,顺利当上白氏建设的副总裁!
外人看他是觊觎白家庞大家产,却没人知道,他这一切,
不过是为了能够早点将他的亲亲小「青梅」拆吃入腹,
就算是被人批评为「老牛吃嫩草」,薄竞也完全不放在心上,
可,眼前那位杀出来的年轻家伙又是谁?那只不安份的手,
再不乖乖收回去,他不确定自己会不会动手砍人!
试阅内容:
楔子
那一年,她六岁,虽然早已到了与小朋友们玩乐的年纪,可因为身体不太好,所以一直没去过幼儿园;在父亲的疼宠下,她还不知道什么是悲伤,更不知道什么是死亡。
那一年,他十五岁,虽然早已有了属于自己的想法与抱负,可因为父母骤然逝世,所以一切只得归零;在那些所谓的亲戚的「关照」下,他懂得了什么叫作「人情冷暖」。
两个人的相遇并非必然,但就在那偶然中,却饱含着说不清、道不明的上天注定。
第一章
「宁宁,起风了!快回屋里来吧,小心受凉了又要打喷嚏、吃药药。」
多年来一直担任白家管家的李妈,一边小心地看着锅里的汤,一边大声地提醒着白家男主人唯一的女儿。
「可是,把拔昨天晚上打电话回来,他说今天就可以回家的……」回答李妈的,是稚嫩的娃娃音,语含迟疑,却带了些许期待。
白家位于距离城市较远的一处小型别墅群,男主人为了让女儿能呼吸到新鲜空气、好好调理身体,不惜将原本地段甚好的宅子空置,转而购下此幢房屋,并在院子里栽种了各式花草。
而抱着洋娃娃的小女孩,此时正坚定地守在其中,一双灵动的大眼,紧紧地盯着铁门,生怕错过父亲归家的身影。
李妈见自己的提醒并未生效,又深知小女孩的倔强脾气一旦上来,便无人能劝,只得关掉炉火,转身上楼去拿了一件小外套,为盼父心切的小女孩披上。
小女孩搂紧娃娃,低声道谢,但眼睛一刻都没从大门上面移开过。
不知又过了多久,小女孩的脸上已经显露出失望与焦急。
就在她噘着嘴、几乎要放弃的时候,精致却不失耐用的花菱铁门缓缓打开。
「把拔!」
小女孩像个小火车头似的冲了过去,怀里还抱着洋娃娃,就给了走在前面的男人,一个大大的拥抱。
「把拔!你终于回来了!」
白父疼宠地捏了下女儿可爱的脸蛋,又忍不住左右香了两记,这才拍拍女儿毛绒绒的小脑袋,示意小无尾熊下树,「宁宁,快来和妳薄哥哥打招呼。」
小女孩被轻轻地放在地上,这才发现父亲身后跟了一名不认识的男孩子,年纪大约十来岁,长得很好看,就像会什么魔法似的,让人看到他就舍不得转移视线了。
见他闻声走向自己,小女孩的脸悄悄地红了,好漂亮的大哥哥……
她攥住了父亲的衣袖,怯怯地藏了起来,只露出两只一眨一眨的眼睛,有些困惑、也有些害羞地瞅着男孩。
白父等不及女儿的主动招呼,不好意思地对一脸倦色、面容苍白的少年笑了笑,「宁宁比较怕生……」
「没关系。」少年微微点下头,敛起眼中因小女孩的精致面容而带来的惊艳神采,「白叔叔的女儿很可爱。」正处于变声期的他,并没有成为公鸭嗓一族,刻意压低了些许的嗓音,反而透着温润和缓的味道。
白父听他这么说,反倒更不好意思。
其实他这次能狠下心来,将喜欢黏人的女儿留在家中,独自前往英国,并滞留了长达半个月之久,为的就是参加薄氏夫妇的丧礼,以及处理后续的一些事情。
白父年轻时曾赴英国求学,孤身一人的他,家境平凡,远在异国他乡,难免会被一些看不起他的同学刁难;当时的薄先生就在学院里担任助教一职,对他十分照顾,经常留他在家吃饭。
正是这位亲切的助教先生,在他一生中最困难的时候伸出了援手,让他熬过了那段岁月,他才有了今天的这番成就。
可如今,一贯理性至上的薄先生,居然因第二任妻子的出轨,而选择与她同归于尽,只留下了与前任发妻所生的、尚未成年的儿子,来面对外界的异样眼光与指指点点。
这么不负责的作法,让白父多少有些不可思议,原来薄先生儒雅的表面下,竟藏着如此偏激的性格,就算是死,也要把心爱之人羁留在自己身边。
身为一个外人,他无权置喙这些家务事,而且他本人相当清楚,「爱情」一词,究竟能让人有多疯狂;然而丧礼上发生的事情,白父却瞧得明白,说穿了,不过就是薄家的亲戚眼红那点财产,却没人想收留可怜的、刚丧失幸福家庭的薄竞,甚至还有人提出要把他送往孤儿院。
薄竞这孩子都十五、六岁了,顶多再养几年就能独当一面,若真被这群亲戚送到孤儿院去,岂不教人笑掉大牙?再说,大家都有亲缘关系,孩子又刚经历了父亲的决绝赴死,何必再在他面前显摆那点人走茶凉的世态人情呢?
白父不忍心看着昔日恩人的独子,落得如此下场,便提议由自己出面抚养薄竞;可惜,这个决定马上就激起了所有人的反对。
反对的借口,无非就是怕他一个外人想侵吞薄家财产。
白父只觉好笑。
薄先生积蓄本就不多,生活也向来俭朴,再加上他乐善好施,凡有困难的学生,不论国籍或男女,只要让他发现,一定会尽力帮助;除了那间位于大学附近的房子,白父实在看不出薄家还有其它可供人图取的东西。
于是白父当下找到薄竞,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他,征求他的意见,毕竟这些事终究要薄竞点头答应才行,若他执意保护父亲遗下的房屋财产,白父自会努力协助他达成心愿。
其实白父早在参加丧礼时,便十分欣赏薄竞这个大气的孩子,经过几天的观察,他发现薄竞的性子,的确如他最初所表现出来的一样温和沉稳;每次大人们上演闹剧,他都站在门外冷眼旁观,彷佛他们正在讨论的不是自己,既不妥协、更不盲从,看来是个很有主见的孩子。
经过深思熟虑,白父觉得不能将薄竞继续留在英国,一来,薄先生逼妻殉情的行为,在当地造成了极大的轰动,对薄竞的影响很不好;二来,亲戚们知晓薄家地址,总会没完没了地跑来,用各种各样的借口纠缠薄竞。
因为并不确定薄竞是否愿意离开,跟自己回国继续学业,白父便就此事询问薄竞,没想到薄竞仅想了一会儿就同意了。
他说:「这里没什么可留恋的人事物,或许回国后会更好一些;至于房子,我想我以后没心情住在这儿了,卖掉就行。」
结果,在白父费尽心思地动用了多年来培养出的人际关系,四处奔走了几天后,最终成功将薄竞从那群叫嚣不断的亲戚手中抢了下来。
白父临时决意收养薄竞,为此花了不少时间,因心中惦念家中幼女,所以尽管还有很多手续都没来得及完全办好,他就带了薄竞,匆匆地踏上归国的班机。
不过白父并没有按照薄竞的意思,处理掉薄家小宅,而是请人定时去打扫屋子,无论心底抱有多深的怨恨,这里依然是薄竞出生地方。
◎◎◎
结束了英国之行,重新站在自家院门外时,白父还在想,短短半个月内,竟发生了这么多事情,真是造化弄人。
悄无声息地轻叹一下,白父拉出躲躲藏藏的小丫头,试图与她沟通:「薄哥哥的把拔和妈咪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可能很久、很久都不会回来,所以他以后要跟我们一起生活,宁宁不可以这么不懂礼貌哦!把拔以前教宁宁的话,宁宁都忘记了吗?」
小女孩似懂非懂,只抓住前半句话,「像妈咪一样飞到天上去守候我们了吗?」
闻言,白父脸色黯淡了下来,「是呀,像妈咪一样……」
薄竞目露讶色。
从小在英国长大的他,并没有耽误国语的学习,以往在家时,父母也都要求自己用国语与他们交流,所以白家父女的对话,在他听来并无任何语言障碍。
让他惊讶的是,白父一路上絮絮叨叨地说着妻女趣事,其言谈举止并没有特殊的地方,可从刚才的对话,再加上,白父已经能够与人分享妻女事迹的样子来看,白夫人应该已经去世很久了。
薄竞并没有听白父提起白家有另外的女主人,而远远地站在屋门边,向自己点头示意的中年妇女,无论穿着打扮还是气质年龄,都不可能是白父的妻子。
难道白叔叔一个人照顾这么小的女儿?
薄竞有点难以置信,不禁想起自己的父亲,他就是因为太怕寂寞,才在母亲病逝后不到一年就又娶了妻子。
正当薄竞敛眉思考的时间里,白父已经尽显商人本色,抓住机会,成功说服了女儿。
小女孩其实本就想与薄竞亲近,只是因为她鲜少与人接触,更从没见过像薄竞这般俊俏的少年,骨子里爱在生人面前害羞的毛病发作起来,令她有点不敢靠近薄竞。
经过父亲的解释,小女孩终于明白,这个漂亮的大哥哥以后就是家中的新成员,会像父亲这样同住一个屋檐下,可以天天见面、天天说话,而不是久久才见一次面,每次见面还需要装成小淑女的外人。
有了这层认知,小姑娘略显兴奋地拉着父亲的手,来到薄竞身边,自我介绍:「我叫白乐宁,白是白色的白,乐是快乐的乐,宁是安宁的宁,把拔说,取这个名字,我就会快快乐乐、安安宁宁地长大!」说着,她逐渐放开了起初的拘谨,朝薄竞露出了招牌可爱笑容,甜得几乎要刺伤他的眼睛,「薄哥哥可以叫我宁宁就好!那薄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呢?」
没来由的,薄竞在她甜甜的笑容里感到有些狼狈,艰难地掀唇吐出两个字:「薄竞。」
白乐宁皱了皱脸,一副大惑不解的样子。
薄竞随即想到白父曾说过,他的女儿才六岁,因为身体不好的原因,从小养在家中,生怕她出门吹风受凉,或是被人传染上感冒之类的。
他突然觉得自己刚才不该用这么简练的回答,来答复一个连幼儿园都没去过的小孩子,不过白叔叔为什么没告诉他,宁宁的长相和性格这么容易引人禁不住想要疼她、宠她。
「厚薄的薄,竞争的竞,那个……薄荷糖吃过吗?其实就是薄荷的薄,念起来音调不一样而已。」薄竞尴尬地看了一眼白父,不知为何,在白父面前,他总有种心虚的感觉。
白乐宁显然不太追究他的名字究竟该怎么写,但薄荷糖却勾起了她的兴趣,「真的?薄荷糖?我好喜欢、好喜欢!」说着,她又放开了父亲的手,兴奋地问:「薄哥哥、薄哥哥,你以后真的就像把拔说的那样,会一直一直住在这里陪着宁宁?」
薄竞一时语塞。
什么叫「一直一直」?曾经的他认为,父母的陪伴也可以是长久的,想到前后去世的母亲与父亲,薄竞难免有些黯然。
但是他的情绪低落却被年纪尚小、不晓得生离死别为何物的白乐宁误解了。
小姑娘立即垂下眼角,泫然欲泣,「不可以吗?宁宁从来没有哥哥,很羡慕电视里那些有哥哥疼爱的妹妹,薄哥哥真的不可以做宁宁的亲哥哥吗?宁宁只有这么一个很小、很小的心愿,也不能实现吗?」
被一连串的「吗」给袭击的薄竞,不得不暂时放下双亲离去带来的悲伤,在白乐宁饱含泪光的谴责下,薄竞无语望天,心中长叹不已;说实在的,身为家中独子的他,从没有过哄小孩的经历,连普通小孩子都没信心应付得了,更别提是在白父有意无意的灌输下,深谙撒娇耍赖和黏人的白乐宁了。
一想到两人之间相差九岁,而眼前的白乐宁又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他就有些头疼,该怎么说才能让她明白,自己根本不可能像她的亲生哥哥一样毫无顾忌地宠溺她?毕竟他与她并无血缘关系,若养成了依赖的习惯,日后两人太过亲近,恐怕会招人非议。
但是瞧小姑娘的模样,恐怕他再不说点什么,就真的要水漫金山了。
「我也没说不可以啊……」
向来稳重的薄竞头一次感觉到手足无措,下意识地朝白父看去,做父亲的也许有什么办法稍微安抚一下白乐宁。
孰料,白父只是有趣地观察着两个孩子之间的互动,某个想法逐渐冒出头角,所以当薄竞将求救的目光投向自己的时候,他假装没收到信号,开始极目远眺起院外不知看过多少次的风景。
唔,把这么个一路上完全冷静自持的少年,逼到无奈求助也是件不错的功德啦!女儿,妳加油!免得妳薄哥哥因丧亲之痛,而忘了脸上该有什么表情了。
想到这里,白父又漫不经心地转头,对薄竞鼓励一笑,似乎是在为他打气,小子,到我家来的第一堂课,就是要会哄我家小丫头。
薄竞啼笑皆非。
一开始,白叔叔就曾直截了当地说过他是个商人,商人重利,出于对往昔恩人的报答,他会好好照顾自己,并让自己完成所有课业;不过另一方面,他投注在自己身上的精力,并非是完全无偿的。
他记得白叔叔当时是这么说的,原谅我也是个自私的人,我只有一个宝贝女儿,我总要为她先打算下来,万一她日后无心继承家业,偏偏又嫁得不如意,我这么个糟老头子,可没办法守她一辈子;如果你有心于此,那我愿意把一手创立的白氏交给你,好歹让她过着衣食无忧的日子,我也就放心了。
薄竞同意了,他又不是笨蛋,这么便宜的事谁会拒绝?
而现在,看看和善地朝自己微笑的白父,再看看窝在自己身边貌似假哭、概不接受任何解释的小姑娘,薄竞不禁有种错觉,自己是不是,不小心落进这对扮猪吃老虎的父女手里,逃不出去了?
◎◎◎
好不容易哄回了小姑娘的笑颜,薄竞一个头、两个大地顶着白父幽怨的目光,应小淑女之邀,牵着她的手一起进了屋。
原谅他实在无法严词拒绝,或是抗拒白乐宁的请求,尤其是当她那双泛着水光的眼睛,由下而上,小心翼翼地瞅着自己的时候。
不甘被女儿遗忘在脑后的白父,在一旁添油加醋,「宁宁很偏心喔,才有了哥哥就不要把拔了。」
只听某不孝女软声软调地抗议:「人家才没有,是把拔你想太多了!薄哥哥以后就像宁宁的亲哥哥一样陪着宁宁,这样把拔就可以安心工作啦!」
白父胸口正中一弹,禁不住要酸女儿,「还说不偏心,这就赶着让把拔去工作了,就不怕把拔累着?」
白乐宁说不过他,登时嘟起嘴巴,拒绝和吃醋中的父亲交流。
因来不及改造二楼的布局,所以薄竞被直接安排住进紧挨二楼楼梯的第一间卧室,隔壁就是白乐宁的房间,再过去则是白父的卧室;由于白父事先通知过了李妈,在薄竞进家前,他的房间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只有一些私人物品,等待他这个新主人来摆放。
下午,行李很快就被运送过来;在李妈和司机李叔的帮助下,薄竞将为数不多的行李搬进屋,然后坐在色调简单、又不显单调乏味的房间里,静静地打量起这个接下来可能会居住好几年的地方。
不一会儿,他就听见门口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然后一颗熟悉的小脑袋探来探去,不断散发出「理我吧、理我吧、快点理我吧」的讯息。
于是薄竞决定从善如流,「宁宁吗?进来啊!」
他对这个可爱的小妹妹很有好感,打从心眼里想疼爱她,听说她比较怕生,但实际情况看起来,似乎不是这样;家里忽然住了个陌生人,想必单纯又爱撒娇的她,只会觉得好玩多过害怕,用不了多久就会慢慢放松心态,像往常一般来去自如了。
白乐宁听到薄竞允许自己进房,一双眼睛再次笑成了弯弯的月牙,「薄哥哥,你在收拾东西?需不需要我帮忙?」
她才多大,能帮什么忙?
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忍不住逗她,「那宁宁能帮我收拾什么?书,还是衣服?」说着,他拆开了其中三个比较大的纸箱子,里面竟全是厚重的书籍。
白乐宁只瞧了一眼,便开始愁眉苦脸起来,「啊?这么多……」不过她很快就转忧愁为崇拜,「这么多的书,薄哥哥都看过?好厉害!把拔说看书多的人最聪明了!」
薄竞闻言失笑,白叔叔究竟是怎么教育这个小女孩的?
就听白乐宁继续兴奋地叽叽喳喳:「以后等我上学了,也要多看书,一定要变成像薄哥哥这么聪明的人!」
不得不说,小女孩没道理的崇拜,确实让薄竞有种陌生的飘飘然感,他轻轻拍了拍白乐宁的脑袋,「宁宁想去上学?」
「把拔说,等过了年,我身体再好一些,就能去学校上学啦!到时候薄哥哥也要去上学吗?」忽闪忽闪的大眼里,充满了期待之情。
薄竞轻笑,「那是当然!不过,宁宁,我可都要上高中了,妳才只是要上小学呢!」
白乐宁不高兴地嘟起嘴,「高中和小学差很多吗?不能一起上下学?」
薄竞挑眉,一起上下学?好吧,可以理解,据说小丫头没上过幼儿园,也没有熟悉的小朋友能在一起玩,相比其它同龄的孩子,是有些孤单了;白叔叔保护女儿的心思值得嘉奖,可他却间接让女儿失去了交朋友的机会,这真是……该怎么说才好呢?
薄竞埋头仔细想了想,「如果宁宁愿意的话,就先让白叔叔给妳选一间小学,然后我在附近挑间高中念书,这样一来,应该就可以和宁宁一起了。」
白乐宁眼睛一亮,「耶!薄哥哥真好!我最喜欢薄哥哥了!」兴奋至极的她,忘了眼前这个少年与自己刚认识还不满一天,凑到他脸上亲了一大口,接着就咚咚咚地跑出薄竞的房间,一路叫着、喊着,直冲到楼下找她的亲亲爹地去了。
薄竞抬手摸了摸被宁宁啃过的地方,眼中含笑,这小丫头说风就是雨的性格,果然很像白叔叔;不过,她不是主动要帮自己收拾屋子吗?怎么转眼间就跑得不见人影了?
笑着摇了摇头,薄竞起身,看看窗外天色,决定还是自力救济,收拾完,也差不多该下楼去吃晚饭了。
不可否认,薄竞最初对白父的印象不深,只记得他在父母的丧礼上面色沉痛,且不太像是虚假的应付;后来无意中被白父发现他正身处困境,而白父又有意帮助,那时薄竞心中也存有不少顾虑,经过亲人的轮番轰炸,即使他再如何天真,也该知道人情冷暖、世态炎凉了。
他也不是天性凉薄的人,只是家庭的因素,让他无法完全放开,在与白父进行过深谈后,他发自内心的关切,与有话直说的率性让薄竞十分钦佩,更别提现在又接触到怕生,却又总能逗笑自己的宁宁,还有淳朴善良的司机和李妈……
这些都让薄竞觉得,白家的环境自在舒适,与在英国时并不相同。
尽管至亲去世的阴影,仍然笼罩在他的心头难以离去,但有好几次,他都差点忘记不久前发生在自己眼前的遗产纷争,和众亲戚的恶劣嘴脸。
当初放手一搏的决定是正确的,最起码他赌对了,不是吗?
薄竞抿抿嘴,收起有些飘远的思绪,着手将所有行李一一拆封,分门别类地安放在合适的位置,同时,他又为白父的细心而感动。
在这之前,他从未说过自己需要什么样子的房间,但这房间明显是刚打理过的,衣柜隐隐冒着新漆的味道,里面还贴心地放了两包除臭剂;不管是颜色的选择,还是屋内的陈设,大都不花俏、不鲜艳;靠墙的那几组书柜,不仅能把他从英国带来的所有书籍全部装进去,而且还大有空间,完全符合他的喜好。
薄竞再次庆幸自己的选择无误。
第二章
当天晚上,忙活了小半个下午的李妈,摆了一大桌的拿手好菜,卯足劲想让远道而来的新任家庭成员,好好吃上一顿,也顺便让他了解自己的厨艺究竟有多高妙。
当然,如果白乐宁肯捧着汤碗乖乖喝完,相信李妈会更高兴。
所以薄竞就在来到白家的第一次用餐中,有幸再次见识到了白父哄女儿的水平。
「宁宁乖,喝了汤就能把身体养好哦!」白父诈骗纯真儿童。
「把拔又在骗宁宁了,吃药才能治病!」结果乖女儿抵死不从。
「宁宁喝汤,把拔晚上就给宁宁讲故事。」老爸利诱之。
「宁宁是大孩子了,晚上睡觉不听故事。」女儿抗拒之。
听着这对耍宝父女的对话,薄竞送进嘴里的饭,有好几次都险些喷掉,但他依然保持了在英国学校养成的良好风度,眼睑一垂,专心吃饭,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听到。
不料,白父很快就把战火引到他身上,「今天薄哥哥刚来咱们家,宁宁不喝汤还要耍小脾气,会被薄哥哥当成不乖的小孩哟!」
薄竞无奈,他早说白叔叔教育女儿的方式有问题了,瞧,居然连这种话都能说出口,也不怕小丫头跟着他学。
尽管白父只是故意要吓唬、吓唬女儿,可白乐宁却上当了,她赶忙偷偷觑向坐在对面的薄竞,巧的是,薄竞刚逸出了一个无辜被牵连的笑叹;白乐宁再度误解,以为他已经在心中下了定论,当她是个不听话的坏孩子。
小姑娘泄气,瘪起嘴,认命般地捏起汤匙,一口一口干掉眼前那碗堪比十全大补药的浓汤,然后抬起头,一张小脸布满与她年纪大不相符的严肃,认真强调道:「薄哥哥,宁宁是乖孩子,不要听把拔乱讲。」
啊?宁宝宝居然说自己是「乱讲」?
白父眼神一滞,喃喃自语:「宁宁,搬出小竞妳就投降了,可你们才认识不到半天,这让把拔很伤心啊……」
从现在的情形看,再不说点什么是不行的了。
薄竞终于放下碗筷,先安抚正闹情绪的小女孩,「就算宁宁不喝汤也是乖宝宝!另外……」他克制不住眼中笑意,看向白父,「我很抱歉,白叔叔。」忍住、忍住,千万不能笑场。
可惜他的忍耐只为他换回两枚硕大的白眼,白眼的主人,毫不意外地是某爱女心切的把拔大人。
而另一厢,得到肯定的小丫头,欢乐无比地举起胳膊作胜利状,「噢耶!薄哥哥最好了!」口号呼喊完毕,胜利小女神随即跳下座椅,一溜烟小跑步绕过桌子,来到薄竞椅前,「宁宁喜欢薄哥哥!所以,宁宁今晚要和薄哥哥一起睡觉觉!」
什么?这是怎么发展来的剧情?
白父如临大敌般地瞪向薄竞,好你个臭小子,才一来就抢走我家乖宝宝啦?
薄竞无言以对,白叔叔对女儿的教导,若再这样继续下去,以后绝对会出大问题!
唯有始作俑者,还在满脸单纯地认定「一起睡觉觉」,只是个毫无疑义可言的「小要求」。
◎◎◎
一年很快过去,薄竞在白家的生活,渐渐稳定了下来。
在薄竞有意无意的招惹与努力下,目前他已经比白父更得白家小公主的欢心,这使身为老爹地的白父一方面很是欣慰,一方面却又很是切齿。
欣慰在于,他总算不用每天都严阵以待地拚命处理堆积如山的档案,在薄竞没来之前,宁宁不一定什么时候就生病了,也不一定什么时候就哭着、喊着要爸爸陪,他必须昨好随时从纸堆里拔出来,并放下工作,急速赶回家中的觉悟。
切齿在于,如今薄竞和宁宁益发亲近,一天到晚把「最喜欢薄哥哥」挂在嘴边,有烦心事不和他讲,反而告诉薄竞;明明是做父亲的人,却总感觉自己好像是被女儿无情抛弃的老可怜虫,这让他情何以堪?他不满,相当不满。
薄竞对此倒是颇为满意。
这一年中,凡是他有空的时候,小丫头都会黏过来与他说话;基本上,宁宁是个听话懂事的孩子,几乎用不着人操心,除了在家时喜欢撒点小娇、耍点小任性,但那也只是她用来强调自己存在的手段。
刚开始,薄竞只是觉得她傻乎乎的可爱,后来却慢慢发现,她其实很善解人意。怎么办呢?他好像已经喜爱上这个只对家人活泼调皮的小丫头了,可惜她还是个小孩子,等她真正懂得了什么是喜欢,那时候再说「最喜欢」这种话,才算有用。
刚在全国数学竞赛和物理竞赛上取得两个名次的薄竞,被批准不用参加期末考,所以,他比其它同学提前两个多星期开始享受假期生活,连期末复习课都懒得去上了。
从书柜里抽出一本杂志,他无意间再次瞄到别在柜门上的一张照片。
那是前不久,刚与宁宁在游乐园拍下的合照,照片里小丫头趴在他背后笑得灿烂,一只手扒住他的肩膀,另一只手对着他的太阳穴,比出了个牛角的手势。
心情霎时愉悦起来,薄竞抿着嘴靠上床头,翻开杂志,一边漫不经心地浏览,一边默默计算着白乐宁的放学时间。
自从白乐宁上了小学以来,由于她长得可爱、嘴巴又甜,国小的许多老师都很关照她,同学们也喜欢和她相处;所以虽然上学对她来讲是个新体验,但她每天都高高兴兴地背着书包去上课,放学回家后,也高高兴兴地跟家人分享这一天发生的事情。
白父虽然口头、心里,总是抱怨自己在乖女儿眼中的地位越见下滑,但每天繁重的工作量,让他确实没办法更好地照顾到宁宁,何况现在正是白氏建设的起步阶段,他不能放任不管。
小乐宁乖巧,也知道父亲的工作很重要,再者,她现在也有了能陪她吃饭、陪她说话的人,所以对白父并没有太多任性要求。
「宁宁都上学了,功课不会的话,可以问薄哥哥;爸爸不出差的时候,只要能每天回来和宁宁吃饭就好,还有就是,在公司不要累坏了喔!」自从白乐宁上小学后,在好友陈晓意的影响下,她终于纠正了「爸爸」两字的发音,并且坚定地抵挡住来自白父的反纠正。
女儿的话语教白父有喜有悲。
欢喜的是女儿果然贴心,他果然没白疼她一场;悲哀的是,自己居然连教女儿功课的时间都挪不出来,真是失职。
不过宁宁才刚上国小,学习根本不用紧张,功课也都算简单,薄竞那孩子的成绩十分出色,总不至于教歪了她;再说,以他女儿的聪明才智,上学读书什么的,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事实证明,白父的想法仍然太天真,在家里聪明伶俐的孩子,到了学校未必就能名列前茅;在学校八面玲珑的好学生,未必就能学习出色。
今天是佳悦国小发成绩单的日子,一年级生白乐宁,带着成绩单从学校回家的时候,沿途哭得一塌糊涂,直到进了家门还在抽泣。
耳尖地听到小乐宁的动静,本来半躺在床上看杂志的薄竞,扔开书就下床过去开门,然后毫不意外地在房门外,看到了一团小泪包。
「宁宁,怎么了?有人欺负妳?」薄竞蹲在刚及自己手肘高的小泪包面前,轻轻剥开她捂住脸的手,「别揉,会伤眼。」
白乐宁泪眼汪汪,可怜兮兮地抬起脸,朝薄竞伸出胳膊,要求抱抱,「薄哥哥,我的成、成绩……呜哇哇哇啊……」
啊,水漫金山。
薄竞并没犹豫,轻而易举地将白乐宁抱了起来,进屋让她坐在床边,耐心地等她哭声稍微小点了才问:「成绩怎么了呢?」
其实他心里有数,宁宁所读的佳悦国小环境轻松,期中测试,也只是交个涂鸦多于文字的观察笔记就过去了,如今期末考试的成绩已经发到每个人手上,想来是宁宁考得不如别人,小丫头心气高,八成是老师说了什么,才会让她哭成这样。
白乐宁吸了吸鼻子,眼看又准备着要淹死自己、冲走房子,薄竞的手覆上她的脑袋,安慰似的拍了拍,「考得不好?」
白乐宁只用一阵哽咽声,来回答了他的问题。
啊,不幸真被自己这张乌鸦嘴猜中了。
薄竞扶额,不敢让叹息逸出嘴角,这个时候,如果还叹气给她听,估计她会更难过。
「不好也没关系啊,念书这种事情嘛,一、两次考试算不了什么。」绞尽脑汁安慰中,「妳才一年级而已,以后不懂的地方来问我,我们一起努力,一定能考个好成绩……」
结果好话说了一箩筐,全像隔靴搔痒,白乐宁的情绪依然很糟糕。
费尽唇舌的薄竞彻底投降,干脆自己动手,从白乐宁半开的书包外袋里,抽出了一张疑似成绩单的东西。
他早看这个最像惹哭小丫头的罪魁祸首了。
打开之后粗略浏览一下,全部清一色优秀,没什么问……啊!不对,不是没有问题,而是大有问题!
薄竞不敢相信地抓着成绩单,看了一遍又一遍,最后,他抖了抖手指,特别小心翼翼地**:「那个,数学成绩没计算错吗?」谁来告诉他,这个接近零蛋的分数,究竟是怎么考出来的?
一语戳中死穴。
◎◎◎
白乐宁瘪瘪嘴,眼泪再次掉落,「薄哥哥……呜呜……」
薄竞心疼地揽着她的肩膀,「乖宁宁,不哭、不哭,数学本来就不太好考,别哭了喔!」
白乐宁抹抹眼泪,「呜呜,大家都考九十几分,好多同学还满分了,连老师也说这些题目很简单,只有我,呜呜呜,全班只有我最笨,连加、减法都算不好!」
薄竞默然无语。
小学一年级的数学,确实简单得不能再简单了,有几次宁宁问他类似「小红有一个苹果,小明有三个苹果」这种题目的时候,他看过她的数学课本,那简直……总之,各方面都显得很伶俐的宁宁,会考出个位数成绩,绝非「离谱」二字就能解释得了。
正这么想着,就听耳边传来哀怨无比的哭腔:「我是不是很笨?呜,大家都考这么好,还有人笑话我是呆瓜宁……」
咦,这就过份了,他们家宁宁,也就只有数学一项考得有一点点差劲罢了!谁敢这么说他的心头宝?
「宁宁是薄哥哥见过最聪明的女孩子了,那些说宁宁是呆瓜的人,才是最大的呆瓜,宁宁别伤心了。」高帽子盖了一顶又一顶,薄竞不动声色地开始套话:「薄哥哥教妳数学,让妳以后分数比他们都高,让他们再也不敢说妳是呆瓜!好啦,别难过了,来告诉薄哥哥,是谁这么没长眼,惹咱们家小公主,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白乐宁先抗议:「人家才没有一把鼻涕!」接着又忿忿不平地告状:「是坐我后面的那个家伙啦!他真的很讨厌、很讨厌,每次都拉我的头发,还有,他还会偷偷在我书包里塞虫子,说我长得像蚕宝宝……」
薄竞挑眉,洗耳恭听白乐宁细数对方的恶形恶状。
最后,白乐宁意犹未尽地以「反正就是个超级大坏蛋」为结束语,将欺负了她的后座,尽情批判了一遍。
「可是,宁宁……」薄竞慢条斯理地,顺了顺她额前散下的碎发,「以前怎么没听妳说过这些事情?」
白乐宁撇嘴道:「那是因为我们班这个月刚换了位子,我倒霉,抽签抽到现在的位子,以前坐我后面的是小意意,她才不会欺负我呢!」
「是这样啊……」薄竞一边放缓了语调,柔声安慰发泄过后,已然平静许多的白乐宁,一边在心中打定了主意。
◎◎◎
佳悦国小在期末考成绩发到各人手上后,会开一个小型家长会,原则上是要人人参加,白乐宁也不例外;偏巧白父这段时间正在处理一个并购案,分身乏术,连续好几天,都在不停地开会商讨,只能挪出点零散时间。
众所周知,参加家长会怎么也得需要一个上午,有时候还会把下午一起加进去计算。
「爸爸真的不能去?」白乐宁不死心地再次确认。
「呃,乖女儿啊,妳最支持爸爸的事业了,家长会的话,小竞去也可以的……」白父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渐渐消失在女儿诡异的沉默中,他抹把心虚的汗,「哈、哈哈……让小竞去不一样吗?都是亲人、亲人……」
白乐宁失望地塌了肩,「哦。」
薄竞瞥了白父一眼,那神情明显是在指责他推卸责任。
公司忙并不是借口,以往他对女儿可娇宠得厉害,现在有人来接替他,就可以安心去投身事业,真不知他是该感谢白父对自己的全然信任,还是该顺便恩将仇报一下,把他的乖女儿直接拐跑卖掉。
薄竞早知道白父会因为最近在忙并购案子,而无法参加家长会,所以他等的就是白父把这项权力移交给自己。
于是隔天上午,当薄竞一路牵着白乐宁的手,慢悠悠地走进佳悦国小大门的时候,所到之处,每个人都在朝他们行注目礼。
白乐宁在学校是出了名的美少女,家境好、相貌好、人缘也好,本来就有很多同学认识她,而薄竞的俊俏和介于青涩少年与成熟男人之间的独特气质,则引来了好一阵议论;从低年级到高年级,无论男生、女生,都在猜他到底是不是白乐宁的兄长,连一些家长也被惊动,视线有意无意地探寻过来。
面对众人的目光,薄竞一概有礼响应,落落大方的态度,反而让有心窥视的孩子和家长们感到尴尬,纷纷掉转注意,不再追随他们不放。
白乐宁一路享受着被人注目的滋味,心花怒放之余,不由得摇晃着薄竞的手,笑嘻嘻地说:「薄哥哥,好多人在看你喔!」神态言语全是自豪与骄傲,好像快被看成稀有动物的人,不是薄竞而是她自己。
薄竞低头轻笑,伸出手指刮刮她红润的脸蛋,「不难过数学成绩啦?」
白乐宁吐吐舌头,「薄哥哥都说要帮我了,我还担心什么?」
两人说着,就走到了白乐宁所在的班级。
「小意意!」白乐宁朝教室外的好友招手。
班导老师正站在门外,和另一位家长谈着话,旁边穿着校服的女孩子,就是白乐宁在学校里交到的好朋友,陈晓意,因为插不上话,她此时正无聊地抓着辫子上绑的绒球玩。
听到白乐宁的招呼,陈晓意眼睛里一下子冒出兴奋的光芒,「小宁宁,妳可来了!」顺着白乐宁被人牵住的手向上,又看到了薄竞,立即双手捧脸,夸张地大叫:「哇,小宁宁,他就是妳哥哥?」
她这一叫,把班导给吓到了,年轻的班导老师回头,却见一位身材瘦削,略显单薄的俊秀少年,正礼貌地朝自己点头问好。
嘴唇微弯、笑容柔和,还有,眼睛好漂亮……
班导几乎痴迷。
白乐宁却不乐意了,跟个女土匪似的,强行抱紧薄竞的半条胳膊,睁大眼睛,使劲地瞪向平时最喜欢的班导老师,生怕被人抢走了「她的」薄哥哥。
直到有人轻咳了一声,班导才慌慌张张地,想起自己该说点什么:「呃,请问你是……」这么年轻,应该是哪个学生的哥哥吧?
人矮心却不矮的白乐宁,压低了声音,接上班导的话:「老师只顾看薄哥哥了,根本就没发现我。」
陈晓意嘴巴一张,哈哈哈地大笑起来。
薄竞憋笑憋得不行,可又不能不给那位年轻女老师面子,只好敲敲白乐宁的额头,转而抱歉地笑道:「不好意思,宁宁的爸爸有事抽不开身,所以让我来代替宁宁的家长,出席这次的家长会。」
话说得朦胧,意义倒也明确,反正他没承认自己是宁宁的亲生哥哥,至于旁人怎么想他和宁宁的关系,那就不关他们的事了;何况他今天来的目的,并非家长会。
班导扶了扶眼镜,讪笑起来:「啊哈哈,原来是白同学的家长,你好,我是一年一班的班导,敝姓王,喊我王老师就好。」
陈晓意早蹦到白乐宁身边,趁大人们的对话还没完,她戳了戳白乐宁的肩膀,小声道:「喂,这就是妳说的那个哥哥?长得很帅喔!」
白乐宁臭美道:「那是当然的啦,薄哥哥很优秀喔,在他们班上功课可好了!」
陈晓意瞥瞥比自己高出许多的薄竞,继续小声跟好友交流:「把我们班导都迷住,这下妳完蛋了,等开学的时候,妳绝对会被高年级的那些学姐们缠死。」
白乐宁不太了解她的意思,「为什么?」
陈晓意人小鬼大地摇晃着脑袋,「她们想跟妳哥交朋友啊!」
白乐宁大惑不解,「交朋友就交朋友,怎么我会完蛋?」
「笨!」陈晓意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狠命地捏了白乐宁一把,害得白乐宁差点惊叫:「妳干什么!」她吸气,压低了声音小小抱怨着:「疼死了!干嘛说我笨?」
「不说这个了。」陈晓意挥挥手,一副不跟笨人计较的样子,「小宁宁,放假了,要不要去爬山?」
白乐宁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班导和薄竞的对话,就暂时告一段落了,她为难地朝陈晓意说了句「我可能不能去」之后,就跟薄竞一起进了教室。
想当然尔,教室里早炸开了锅,从薄竞站在教室门外起,屋里的窃窃私语就没断过,因为班导、陈父和薄竞三人挡住了白乐宁,所以坐在教室里的同学,尽管伸长了脖子,也没看清薄竞到底是谁的家长;等他牵着白乐宁的手,一起走进教室后,班导才向大家介绍他。
一群小鬼头们,终于解开了心中的疑惑,原来是白乐宁的哥哥。
有女同学羡慕地小声嘀咕:「好幸福喔,白乐宁已经长得很漂亮了,没想她哥哥也这么帅,真厉害!」
出门前被李妈精心打扮过一番的白乐宁,与有荣焉地仰起脑袋,来者不拒地接受了所有的欣羡与嫉妒。
等众家长和孩子坐定位,开始了千篇一律的家长会,内容可谓乏味至极,有一部份家长没体验过,自然也没作好心理准备,一边难耐地听着班导巨细靡遗的学期总结和未来展望,一边摆着笑脸在心里狂呼,怎么还不说到我的孩子?
薄竞也是第一次参加家长会,不过新奇的感觉还没持续太久,他就把心思从班导的报告上,转移到后面坐着的母子身上了。
宁宁事先提过一回,家长会的座位,按学生在班里的座位来排,所以身后那个已经用牛眼瞪他瞪了半个小时的小男孩,应该就是宁宁口中常常欺负她的臭小子了。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班导终于把准备要讲的所有事情全都说完,班里每个孩子也都变着法子地夸奖了一遍。
「那么现在,就请各位有意参观校园的家长,到教室外走走,有什么问题尽管问我就好。」
班导老师的话,让家长们如释重负般,齐齐吐出一口闷气,然后陆陆续续走出教室,在孩子们的带领下去参观校园。
第三章
刚出教室,陈晓意就在人群中眼尖地看到了白乐宁,她拉着爸爸小跑步过去,拍拍白乐宁的后背,等她一回头就问她:「要不要一起?」
白乐宁晃了晃薄竞的手,征询他的意见。
薄竞不急着回答,只笑问陈晓意:「妳就是我们家宁宁常提起的小意意?」
哇,小宁宁真够意思,在大帅哥面前还常常提起她喔?
陈晓意大大咧咧地挽住白乐宁的胳膊,笑嘻嘻地自我介绍道:「宁宁哥哥好!我叫陈晓意,和小宁宁是班里公认关系最好的好朋友!」接着她就转身抱住自家老爹,「这是我爸爸!」
薄竞挑挑眉,对她笑了笑,朝陈父伸出了手,「您好,陈叔叔,上次您到白氏的时候,我们已经见过一次面了。」
因薄竞在各方面表现优秀,以他的成绩,也不用担心升学考试,所以新年刚过,白父就让他跟在自己身边学习了;他目前学习的,不是怎么经营一家公司,而是从基础做起,帮忙整理一些客户数据,顺便认识一下,经常与白氏建设合作的公司代表人。
陈父就是其中之一。
接下薄竞抛来的话头,陈父温和地笑道:「是啊,原想着今天在这里遇到的会是白先生,没想到却是你来了,白先生一定是在忙着并购的事情吧?」
薄竞笑而不答,陈父也不再追问,于是四个人凑成一组,各怀心思地往楼下走。
陈晓意拉着白乐宁,落后前面两个人几步,悄悄**:「妳爸爸今天怎么没来?真忙着工作了?」
白乐宁点头,「嗯,我还跟他生了好大一顿气呢。」
陈晓意表示了解,「我跟妳说喔,本来今天是我妈妈来,可我爸爸非要跟她换,说什么去和某个人叙旧什么的,欸,那个人该不会就是妳爸爸吧?」
陈父所在的公司前不久与白氏建设有些往来,两家的孩子也都知道一点,再加上白乐宁在好友面前,从不避讳提起自己爸爸的事情,所以当陈晓意听说,爸爸要代表公司去和白氏建设商讨合约时,她还特别指出自己与白乐宁不仅是同班同学,更是好朋友。
可惜白父这个人并不徇私情,即使对方的女儿与自家宝贝交情不一般,他也不会因此而改变态度,所以当陈父含蓄地提起这件事的时候,白父热情地招待了他,但却没有同意对方就进货份额上调五个百分比的要求。
陈父碰了个不大不小的软钉子,心情自然不是很好,本来还想透过今天的家长会再试一次,不料白父工作繁忙没法到场。
白乐宁和陈晓意拉大了与前面两人的距离,直到双方能互相看得清楚,却什么都听不见的时候,陈晓意这才撇撇嘴,「我爸爸还没死心呢,妳瞧他的样子,八成又想跟妳哥套交情了。」
后面两个孩子嘀嘀咕咕,前面两个一老一少,则你来我往的无声过招,不一会儿,超过三科成绩高挂红灯的陈晓意,被班导老师逮走,陈父不得已也要跟着一起聆听班导训话,薄竞这才有时间牵回自家小羊。
只是小羊太惹人喜爱,还没走完半个操场,身边就围了许多大大小小的孩子,薄竞不方便紧扯着她不松手,于是干脆放任她自由,自己则站在一旁守着。
然而,他的出色并不会让他被人忽略太久,几乎是他刚走到树下站定的同一时间,另外几个貌似刚满十岁的小女生,就兴冲冲地围了上来,问东问西。
薄竞挑几个无关紧要的问题回答了,并不因为她们年纪小自己几岁,就装酷地摆出爱理不理的样子;他态度掌握得恰当,既不会给小女生们留下孤僻高傲的印象,又不会让她们之中的任何一人,觉得自己受到了特殊重视。
小女生们见薄竞有问不一定答,并不健谈,与心中所想的那种阳光型大男孩有些差距,难免就退而远观,不敢靠前太多了;倒是有个大眼睛的小女生,很大胆地凑上前来问薄竞:「白哥哥,你有女朋友了吗?」
薄竞也不纠正她对自己姓名的误解,只简洁地回答:「正在等。」
小女生们面面相觑,都不明白他的意思。
这时,就听一阵清脆的嗓音甜甜地响起:「薄哥哥,我们走吧?」
白乐宁虽然忙着跟同学们说话,但她一直都在关注着薄竞,此时见这么多女生围着他,她心头忽然觉得大大地不爽,薄哥哥是她的,不相干的人靠边站啦!
这么想着,她两只手就像有意识似的,拨开面前的同学,冲到薄竞眼前,扔下这句话,就扯着薄竞要离开。
但有人偏不想如她的意。
「呆瓜宁,不许走!妳给我站住!」
薄竞和白乐宁双双回头,看向那个跑得气喘吁吁的男孩子。
「妳干嘛一看到我就跑?」男孩满脸别扭,恼怒地瞪着薄竞,「因为他?他是谁?」
向来走甜美路线的白乐宁脸色一变,凶巴巴地吼回去:「又是你!我才懒得跟你啰嗦!薄哥哥是谁关你什么事!」
薄竞抿嘴轻笑。
这一笑可把陆咏给笑急了,「你笑什么?」
「啊?」薄竞笑意清浅,有趣地打量起这个自他一进教室,便死死瞪住他不放松的小鬼,「我没笑什么。」
陆咏感觉对方好像在小瞧自己,「你是呆瓜宁的哥哥?」掩不住的醋味十足浓厚。
薄竞心下了然,果然是只上窜下跳的嫩醋坛子。
经过这半天来的观察,以及白乐宁在家时的描述,薄竞确定,这个还在用不甘与嫉妒焚烧自己的小鬼,对他家宝贝有好感,欺负宁宁不过是为了引起她的注意罢了。
但是,这小子不觉得以他现在的年纪吃醋,还有些嫌早吗?再者,用欺负小女孩的手段,来博取欢心的作法早过时了,他就不怕适得其反,让人家更讨厌他?
于是薄竞正了正脸色,向「小情敌」撂下了战帖,「如果我是宁宁的亲哥哥,恐怕早在听到你喊她呆瓜的时候,就已经用拳头招呼你了。」
而事实上,以宁宁的年纪,薄竞现在就开始吃醋似乎也有点儿早……
◎◎◎
陆咏使劲瞪他,恨不得要在他身上瞪出两个大窟窿,「我刚才问过我爸了,他说白氏建设的董事长,根本就没有儿子,你是哪里蹦出来的哥哥?你、你……」突然想起老爹常说的一个词,陆咏立即活学活用,「你其心可议!」
白乐宁气红了眼眶,「你再喊我一次呆瓜,我就真告诉王老师了!还有,薄哥哥才不是你说的那样,你污蔑好人!」
陆咏面对她的时候,与面对薄竞不同,竟然嬉皮笑脸地挤了挤眼,「妳去说啊,我才不怕。」
又气又急的白乐宁,握紧薄竞的手,站在他旁边恶狠狠地盯着陆咏。
陆咏并不受她影响,转而像只被烧着了尾巴的小老虎似的,朝薄竞大呼小叫:「放开呆瓜宁的手啦!你又不是她亲哥哥,凭什么抓着她?还有,你凭什么来参加她的家长会?你跟她是什么关系?」
薄竞故作沉吟状,有技巧地保留道:「问题太多了,恕我没办法回答,不过我倒是可以告诉你,我为什么能来参加她的家长会。」他弯腰,在陆咏耳边气死人不偿命地说:「因为这是我未来岳父的托付。」
陆咏牛眼圆瞪,眼睁睁地看着薄竞春风拂面般地,又朝自己一笑,然后将白乐宁带离操场。
等新学期开始的时候,陆咏却不知为何,连续两天没来上课,白乐宁的后座也连续空了两天;后来班导告诉大家,陆咏在暑假就办好了退学手续。
没过多久,白乐宁的后座就换了个活泼可爱的小女生,她无比庆幸着,也一直没去问陆咏好端端的为何突然退学。
再后来,包打听陈晓意不知从哪里得到了消息,说是陆咏的爸爸、妈妈因为闹离婚,闹得不可开交,就把他扔给在国外定居的奶奶,让他到国外念书了。
「真遗憾,我跟妳讲喔,我哥说了,我们班难得有希望可以培养出一个能跟妳那薄哥哥抗衡的小帅哥,竟然还没来得及培养出来,就这么白白浪费掉了。」陈晓意咂咂嘴,一副「此乃天下第一憾事」的样子,如是对白乐宁说道。
也就在家长会过后,陈晓意才从自家老哥的嘴里,得知薄竞是他的校友,而且,薄竞在他们学校,确实很有点叱咤风云的味道。
不过白乐宁并不在乎这些小事,她在乎的是薄竞一招制胜的法宝。
自从家长会结束后,任凭白乐宁怎么明着询问、暗着敲打,薄竞就是不肯告诉她,用了什么法子让那个嚣张的陆咏,居然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告诉我嘛,告诉我吧!」白乐宁麻花似的扭在薄竞身上,「人家很好奇呀!」
薄竞唇角微扬,文不对题地说:「小丫头,快点长大。」
宁宁,快点长大吧!我可是,一早就把妳预定下来了……
◎◎◎
时间再度向前推移,一晃六年匆匆而过。
刚升上国二的白乐宁,身体开始发育,很多烦恼也随之而来,家里只有两名男性成员,很多话又不能跟他们说,特别是没有血缘关系的薄竞。
一想到薄竞,白乐宁放下跑遍许多地方才买着的、自认为最衬他气质的领带夹,回忆起昨晚发生的事情。
唉唉,薄哥哥竟然对她说,他想要的生日礼物,是让她做他的女朋友!
这种事情、这种事情……虽然她很喜欢他,也从小就希望长大了能当他的新娘,可是、可是……拜托,她才十三岁耶!薄哥哥这么早就想把她拐跑,会不会太急了呀?
白乐宁拍拍自己羞红的脸蛋,拿起经过千挑万选才相中的领带夹,拆开在店里已经包装好的盒子,犹豫了半晌,还是将一张歪歪扭扭地写着「愿意啦!」的小纸条,贴了上去,然后按自己的想法,重新把礼物又包了一遍。
嗯,其实她小了点也没关系,就像意意说的那样,薄哥哥已经二十多岁了,人又长得好,如果再不贴上专属白乐宁所有的标签,他就会被别人抢走了!
再说,国中交男朋友不算早,很多同学都谈过恋爱了,不差她一个!就连小意意也交过好几任男朋友了。
这么想着,白乐宁害羞地又红了脸,最后确定过衣服和发型都没问题,这才推开门,走出房间。
来到楼下,就见餐桌上整整齐齐地摆了三份吐司,父亲和薄竞都在,却没动过一口。
白乐宁捏紧了手里的礼物盒子,入座后脸色微红地小声对薄竞说道:「薄哥哥,生日快乐!」
已考上研究所的薄竞,正边看报纸,边同白父交流着最近通过的企划案,他对其中几处细节有些意见,所以趁白父还没去公司的时候提了出来;听到白乐宁的祝福,他笑着将报纸搁在餐桌上,别有深意地说:「宁宁准备好我想要的礼物了吗?」
白乐宁低了头,从薄竞的角度可以看到她的耳根和后颈都变成了粉色,他知道,自己的生日愿望即将实现。
「原来又到小竞的生日了?呵呵,宁宁这丫头,也没提醒我一声。」白父笑着打趣女儿,「怎么,妳薄哥哥今年还特别许了愿啊?该不会是妳说了大话,结果现在却没做到,所以才一上来就底气不足?我记得妳以前都直接跳到小竞怀里,又叫又闹的祝他生日快乐,非得把我们的耳朵都震聋不可。」
「爸爸就爱开玩笑!」白乐宁很没说服力地辩白着,将手里的礼物放在桌上,轻轻推向对面的薄竞。
薄竞捻起包装精美的小盒子,并不急着拆开,只是满脸神秘微笑地把玩着上面的蝴蝶结。
白父倒也没怎么在意,只催促女儿:「快吃吧,小心上学迟到。」
匆匆结束早餐,白乐宁亲亲爸爸的脸,又退开几步,害羞地在薄竞脸上蜻蜓点水了一下,这才迅速地拎起书包,扔下一句「我走了,拜拜」,就头也不回地三步并作两步跑出了餐厅,连白父的「路上小心」都没听清。
「这孩子。」
白父笑叹,扭头却见薄竞不同以往的轻松愉悦表情,他想了想,恍然大悟,忍不住板起脸,「你小子!说吧,是谁先表的白?」
看女儿那含羞带怯的小模样,再结合小竞这副要笑不笑的得意劲,早发现他们之间有点什么的白父,如何能猜不出来其中奥妙?不过对于薄竞和白乐宁的感情,白父还是挺乐见其成的,毕竟薄竞各方面的条件都很出色,这样的女婿人选,真的是打着灯笼都难找了。
听白父这么问,心里有数的薄竞正色回答:「昨天晚上,我先提出来的。」
小丫头从国小就不缺人追,虽然在自己刻意的引诱下,从没正眼瞧过其它男生,但随着年龄的增长,她的身材开始变得玲珑有致,面容也越发娇美,有意对她出手的男生必定不在少数。
他年长她九岁,这个九岁的差距,虽让他有更成熟的心态来经营这段感情,可这差距同时也令他无法时刻守在她身边,赶走一切觊觎她的狂蜂浪蝶,他岂能不早作打算?
这回答让白父怔了怔,「咦,我还以为会是宁宁先沉不住气呢……」
出神地想了好一会儿,白父突然满面笑容地说道:「宁宁快国三了,别耽误她升学就好,反正我也不指望她能考上第一志愿,但高中必须要凭自己的能力去考;你一个已经考上研究所的人,学业也不是很重,没事就多帮她复习功课,良性交往什么的,我不反对。」接着又换了个问题,「小竞啊,快跟白叔叔说说,你打算什么时候娶宁宁呀?」
呃?良性交往还好理解,结婚这个就有点……
被杀了个措手不及,薄竞勉强镇定对答:「我考虑过了,等宁宁大学毕业。」
为什么事情发展的走向会如此诡异?这种时候白叔叔不是应该跳起来,先送他一顿老拳,然后才能平静下来,好好面对他这个即将偷走白家宝贝公主的大尾巴狼吗?怎么一下子就省略过程,直接跳到结婚上了?
幸而薄竞见过不少世面,这才没被白父诡异的思维牵着鼻子走。
于是白父更满意了,边拿起面前的吐司咬了一口,边下达身为未来岳父才能下达的指令:「宁宁没上大学前,不许你碰她一根指头。」
一向以优雅示人的薄竞,险些失控地喷饭,不过他还是因此涨红了俊脸,「咳咳咳……不用白叔叔说我也会这么做啊!」
◎◎◎
课间,白乐宁趴在课桌上,无精打采地数着自己的手指头玩,才数到无名指,陈晓意放大的脸就凭空出现在她面前,「想戴戒指啦?」
白乐宁先被她突然冒出的脑袋吓了一大跳,接着又被她的话给吓得连忙四下张望,生怕被人听到。
陈晓意大咧咧地挥手,「回魂!预备铃早打过了,大家都去上体育课了。」
她们两个因为学校即将举行的圣诞舞会,而被班导派来的传令兵留在教室,随时候命,趁着这会儿班导还没来拎人走,陈晓意绕到好友桌前跟她先聊几句。
也不知是不是上天注定她们要成为交心好友,白乐宁和陈晓意一路从国小到国中,足有七年时间,一直都是同校兼同班,并且在接下来的高中,应该依然能当同学,因为她们已经商量好准备直升高中部,只要毕业考及格就成。
「妳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陈晓意不给白乐宁构思谎言的机会,「说,到底在想什么?还是……妳家薄哥哥终于忍不住兽性大发,一口把妳给吞肚子里去了?」
白乐宁一阵尴尬,「妳说什么啊!什么兽性大发、吞肚子里去?乱讲!薄哥哥才不是那种人呢!意意,妳才多大就整天满脑子都是这些黄色思想,肯定是妳男朋友把妳带坏了!」
陈晓意两手一摊,「阿城可纯洁了,牵个小手都要征求我的意见,这和妳那个薄哥哥的做法真是天壤之别!我记得妳很小的时候,牵手权就被他垄断了吧?」
白乐宁更尴尬了,脸红得跟苹果似的,「小意意妳快闭嘴啦!妳再说,我就不跟妳玩了!」
「也对。」陈晓意摸着下巴沉思,「我到妳家去玩过很多次了,妳那只老竹马确实很能忍,一看就是闷骚人物,估计还能再撑个十年、八年也没问题,不过我们小宁宁这么可口,他真能忍得住不对妳出手吗?很难啊!很难吧……嘶,疼!」
白乐宁收回狠掐了好友一爪的纤纤细手,忿忿然道:「妳再说,我掐死妳!」
陈晓意大笑,「好好好,我不说了、不说了。」
但她是个闲不住嘴的人,才没一会儿,就又扯到圣诞舞会了,「不意外的话,晚会还是我们主持,妳猜男生那边由谁来和我们搭档?会不会是那个据说酿造了巨大轰动的帅哥新生?」
去年圣诞舞会,就是由她们这对新生主持节目,当时和她们搭档的是国二的学长,其中一位还在舞会开始后跟宁宁告了白,可惜被婉拒掉了;今年那两位学长升上国三,没机会再登台亮相了,就不知今年到底是新生加盟、还是老生凑数。
白乐宁觉得这种事情没什么可说的,「不是一年级的学弟就是二年级的同学,还用得着猜吗?小意意妳啊,为什么一听有帅哥就两眼放光?当心妳男朋友用醋淹死妳!」
陈晓意口中的「帅哥新生」,饶是像白乐宁一向对这些不感兴趣的人,却也听同班女生议论过很久了。
看到好友的不动如山,让陈晓意假叹起气来,「坏了!宁宁,我发现妳的幽默细胞越来越少了。」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又闲扯了几句,忽然感觉教室门口有人,陈晓意从桌子上蹦下来,朝门外一看,登时拍手叫好:「哈,我就知道会是那个一年级的新生嘛!」
白乐宁好奇地随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却见一个制服上别着一年级胸徽的男生,正默默地靠在门边看着她们,站姿自信,衣着整齐。
见白乐宁和陈晓意都回了头,男生稍微欠了欠身,颇有大将之风地朝两人颔首致意,「学姐好,老师派我来请学姐们到办公室一趟。」中间停顿了下,「我是一年三班的徐星名,这次舞会就麻烦两位学姐多多指点了。」字正腔圆、相貌出众、不卑不亢,完全不像多数国中男生毛毛躁躁的样子。
白乐宁连忙站起身,在学校里每次学弟、学妹们的鞠躬,总让她觉得受之有愧,除了年纪虚长人家一岁之外,她好像也没有什么可以炫耀的东西。
陈晓意戳了戳白乐宁,附在她耳边,表达了自己的惊讶:「居然没对着妳流口水耶!」
犹记得去年的晚会,两位学长第一次正式见面的时候,视线全黏在白乐宁身上不可自拔,实在是她的容颜太娇艳甜美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会看得目不转睛,实属人之常情;而陈晓意的长相,则和白乐宁是截然不同的风格,清新自然又不乏青春活力,也引来了不少爱慕者。
如今这两朵国中部之花的视线,全投在徐星名身上,他的眼皮竟抖也不多抖一下。
本帖最后由 睡着的幸福 于 2011-6-3 22:49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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