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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皇三嫁.上》作者:寄秋
出版日期:2011年2月11日
【内容简介】
梧桐相待老,鸳鸯会双死,但请你原谅我必须比你先走……
如果当质子维系两国和平,是她唯一可以为百姓做的,
那么她这个失宠又患有心疾的南烈国大公主为何不答应?
但他,东浚国最具帝王相的太子却宁愿放弃皇位也要娶她为妻,
可惜他的深情仍敌不过她「奸细」的身份,当两国烽火一起,
为了保他周全也不让他为难,她只能违背与他的白首之约,
用自己的血来祭奠战死的东浚将士亡魂……
《女皇三嫁.下》作者:寄秋
出版日期:2011年2月11日
【内容简介】
上穷碧落下黄泉,不论妳在哪、不论要付出什么代价,我绝不让妳孤单无依……
好不容易网罗天下名医救醒因中毒而沉眠的爱妃,
东方珩没想到伊人睁眼后却坚持要回「娘家」,
拗不过她,他强忍不舍派亲信送她回祖国,就盼着她早归,
结果等到的竟是她被拱为女皇并欲择良婿共治天下的榜文,
好,如果当女皇是她的宿命,那么他会用鲜血替她巩固皇位,
但老冬烘一句「你是他国储君必有二心」就想拆散他和她,
门都没有!大不了,这个太子他不当了!
试阅内容:
楔子
「珩哥哥、珩哥哥,你瞧瞧我这黄金牡丹珠花好不好看?是父皇送给我的六岁寿礼,他说我日后会像牡丹花一般娇艳动人。」
「珩太子,别理会小萝儿,她母后早就失宠了,你来听我弹琴,父皇说我手巧心细,是朵善解人意的解语花,他日必是帝妃皇后。」
「哼!凭妳也配,也不打盆水照照,当今最受宠的嫔妃非我母妃莫属,她可是咱们南烈国第一美人,现下又怀了龙子,皇后之位除了她之外,谁敢来抢……」
「妳—」
一副趾高气扬的皇家娇儿不过六、七岁模样,却是盛气凌人,一点也不把其它姊妹看在眼里,骄蛮的言行着实不讨喜。
但她母妃云妃是当朝圣上最宠爱的嫔妃却是不争的事实,而她也女凭母贵地成为宫中最娇贵的小公主,没人敢明目张胆的与她争宠。
不过纵使如此,长居深宫内院的皇女们,个个都有颗欲嫁好儿郎的少女心,一有好人选便使出浑身解数的争夺,不让他人捷足先登。
而年方十四,身形颀长,长相俊秀的东浚国太子便是众女的目标,不论是哪一宫的金枝玉叶,纷纷精心打扮地围在他四周,无不娇言软语,争奇斗妍地盼能得他青睐。
更甚者,争抢着要做他的新娘子,你一言、我一句地想赢得如意郎君全部的注意力,浑然不觉自己的行径已有违皇家礼仪,有如市井小民般呱噪,俗不可耐。
不堪打扰的东浚国太子显得有些不耐烦,但表面上仍维持着虚应的敷衍态度,毕竟身为南烈国客人,总不好让主人家太难堪。
他状似欣赏的轻睐花团锦簇的御花园,实则有意摆脱身后喋喋不休的皇女们,希望她们别来烦他。
蓦地,清泉般的黑瞳微微一敛,一抹清雅的身影独坐垂柳拂面的池塘边,神色悠然地以手中糕饼喂着池中鸭群。
她静静的坐着,衣着淡雅并不华丽,身边仅跟着一位年岁稍大的宫女,她脸上无欲无求的平静笑容反而引起他的关注。
他认得她,孩提父皇到南烈国来访时,两人曾是玩伴,因此对她印象深刻,算是小有私交。
眼见一干皇女又吵着要他从中择一为妃,为一劳永逸杜绝不必要的纷扰,他便信步走向柳树下戏鸭的小公主,解下身下的玉佩送予她。
「我,东浚国太子东方珩以此玉佩为信物,定下我东浚国太子妃。」
「什么」
「你怎么可以……」
「是呀!太过份了,为什么是她?」
「不可以,我才是最适合你的太子妃……」
在一片不甘心的喧闹声中,一双清澈如湖的莹眸讶然,十分无措地望着东浚国太子。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他的承诺对她而言是个惊喜,但却让她陷入差点丧命的危险中。
那一日,她一如往常地带着侍女在池边发呆,心中微喜地抚着挂在胸前的定情玉佩,一天一天数着日子,盼早日等来如意郎君。
谁知此举让深受圣宠的一名小公主瞧个正着,她心眼小又爱计较,心有不甘东浚国太子的有眼无珠,竟舍弃美玉就璞石。
根本被宠坏的她越想越生气,不管会有什么后果,气呼呼地走到池塘边,二话不说地将看不顺眼的皇姊推入池里。
那一年,几乎香消玉殒的小公主重病不起,冰冷的池水冻伤她的心肺,也落下难以医治的病根,昏昏沉沉了三个多月才悠悠转醒。
可病情虽好转,原本健康的身子却变得虚弱,天天得吃补药方可保命。
而这场病也让她忘了和东浚国太子的约定,她和他的那段互许终身的记忆遗落在春暖花开的季节。
唯独莹白色的螭龙玉佩始终垂挂胸口,伴着她成长。
第一章
上统元年,风起云涌。
南方大地上群雄争霸,瓜分了一片江山相继立国,也让百姓们各有其主,又几年的征战,强国并吞弱国,于是乎演变成四方大国各雄据一方。
其中东浚国盛产美玉及以手艺精巧的陶器闻名天下,因为国土临海,所以百姓大都善泅水,少有人不谙水性。
东皇虽后宫佳丽无数,可子嗣不旺,十六岁娶太子妃,却迟至四十岁才生下第一个龙子立为储君,如今六十五岁,包括太子在内,仅共三名子女。
南烈国风调雨顺,气候地理条件为四国中最优,是一粮食大国,盛产大米,而且遍植桑树养蚕,蚕吐丝结成丝绸,故绣功亦是天下一绝。掌权的南王生性多情,拥有众多嫔妃,儿女数目更是惊人,其中以皇女居多。
可惜不知风水出了什么问题,连年发生早夭憾事,南王在位期间已折损六名皇女、两名皇子,死因不明,难以追查。
西临国则位处百业不兴的贫瘠土地上,多高山和荒漠,土质不适耕种及放牧,地底一掘开尽是石砾,水源缺乏。
无法种植,导致西临国常陷入缺粮的窘境中,大都得仰赖进口他国粮食。
幸好盛产铁矿,每年生产的铁砂足以供应其它三国,以此稳固根基。
不过,好战的天性也为人所忌惮,这个兵器强国不时觊觎物产丰饶的邻国,备受威胁的各国严阵以待,以防犯境。
而北越国为女皇掌权,北方气候干燥,放眼望去是广大的草原,棉花和马匹是主要经济来源。
饮食习惯和成长环境,让该国子民不论男女皆高头大马,个个擅骑术、精于驯马。
不过,百姓们虽慓悍却不好战,全部乐天知命,好歌舞,乐于释放本性中的热情,少有算计。
而在这看似和平的年代,其实暗潮汹涌,表面上友好,私下却相互制衡,彼此不信任缔结多年的邦谊。
譬如交好数代的东浚国和南烈国,两国往来最为密切,物产也最丰饶,生活习性十分相近,是不容切割的兄弟国。
但是,随着东皇的日渐老迈、南王的误信谗言,彼此间早就产生嫌隙,稍有一方行为失当,即有可能引发一场风波。
为此,两方的君王都陷入苦恼。
没人希望战火再起,陷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长久的平静一旦被打破,恐怕牵连甚广,再无一处乐土。
「父皇,你何必镇日忧心,珞儿看得好心疼,国家大事又不是你一个人的责任,底下臣子们当为你分忧解劳,鞠躬尽瘁。」
望着模样娇俏的爱女,眉头一舒的南王呵呵一笑。「有朕的小公主为朕发愁,朕可就宽慰不少,妳这抹了蜜的小嘴总哄得朕开心。」
「父皇,人家是真的舍不得你太操劳嘛!瞧瞧你又多了一根白头发,珞儿好心急,想帮父皇多分担一些。」嘴甜的小公主腻着父皇撒娇,活似有多关心他的身子。
「哎呀!朕的小公主还真令朕窝心,小小年纪就懂得替朕担忧呀!」他眼中含着笑意,轻抚他宠爱有加的小公主。
看着与爱妃相似的容颜,南王不可否认对她多有偏袒,心口发软地给予其它子女所得不到的父爱。
身为一国之君,当以国家社稷为重,皇室家务事倒在其次,帝王的重心大都放在储君身上,鲜少注意到其它表现不突出的皇子皇女。
然而子女众多的南王沉溺嫔妃的软玉温香,除非是深受宠爱的妃子所生的儿女,他爱屋及乌的给予格外的关注,否则失宠的龙子凤女难以亲近他半分。
「人家说的是真的嘛!父皇别取笑珞儿,看你为了国事烦心,珞儿心有不舍。」天真无邪的小公主眨了眨圆亮双眸,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
「好、好、好,朕不笑妳,妳就开开心心的当妳的小公主,无忧无忧的长大。」为父者别无所求,只求儿女平安顺心。
南王把这年仅十一岁的小公主给宠上天了,浑然不知她娇美的外表下藏了多少心机。
「父皇,你是不是在操心和东浚国的关系?珞儿心里有个想法,你要不要听听看?」她故作不经意,但眼皮下的眼珠骨碌碌地转着。
南玉珞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徒,只是被惯坏了,想要什么就有什么,想得到什么就一定要得到,女凭母贵地享尽一切荣宠。
但是有件事,即使事隔多年,她还是心有不甘,无法忘怀地成为她心底欲拔之而后快的一根刺。
那就是东浚国太子居然无视她的存在,当着她的面将信物给了本就令她嫉妒的皇姊,最叫她不甘的是,直到今时今日,受尽娇宠的她,在地位上仍比不上早已不受重视的皇姊。
青,是南烈国至高无上的颜色,平民百姓未经允许不得染于商号旗帜与布料上,更不要说是裁缝成衣穿戴在身,甚至就是皇室成员中也不是人人都能穿青衣,得地位够尊贵才行。
在南烈国中,也只有四名皇子皇女得此殊荣,分别是皇后所出的太子南青澜、皇女南青瑶,端贵妃之子南青锋,昭贵妃之子南青云。
名字中间有「青」的他们同时也为皇位继承人,若是太子不幸亡故,以此顺位递补。
也就是说,唯一可以以女身为帝的,只有大公主南青瑶。
也难怪凡事爱争宠的小公主南玉珞不服气,相信有不少皇子皇女亦同样不平,一样是南烈王的子女,待遇却不尽相同。
可惜不管她力争几回,疼她如宝的南王仍遵循祖上体制,未色令智昏而改其名为青珞,同享皇位继承权。
只不过男权至上的南烈国重男轻女,从未考虑过女帝称皇,太子南青澜多年前死于一场意外,南王属意生性敦厚的三皇子南青云为继位太子,根本从未考虑过立明德皇后所出的女儿为储君。
「呵呵……妳这小脑袋能挤出什么建议,说来让朕听听。」南王的语气是取笑,并未当真。
不安好心的南玉珞眼珠转了一圈。「父皇,为了更巩固两国的邦谊,不生风波,何不送个人过去,告诉东浚国说我们南烈国是诚心与他们维持长久和平,绝无兴战的念头。」
「送个人过去……」龙颜微蹙,似在沉吟这个办法的可行性。
「是呀!父皇,以前也有其它国家的皇子在我们国家一住就是十年、八年的,为的是展示交好的诚意,我们如法炮制并没什么不好。」她笑得可人,一脸贴心的小女儿样。
其实两国的交情并不差,双方人民也往来热络,互通有无,早已是相依的唇齿,利害关系一致。
可是近年来少雨,粮食欠收,丝绸类织品也大为减产,南烈国自顾不暇,没多余的民生用品可供出口,导致东浚国颇有微词。
虽然不致引起太大的纠纷,气候异常非人力可以控制的,但是小小的摩擦总是免不了,偶生龃龉,嫌隙日大。
南王挂怀在心的便是目前难解的紧绷气氛,若无妥当法子加以解决,积怨一深,难保不会形成国与国的对立。
「而且呀!这个人的地位不能太低,至少也要是个够份量的公主,不然人家会以为我们没诚意,故意派个小角色戏耍他们。」哼!这一回她一定要拔除眼中钉,南烈国第一公主非她莫属。
「公主?」他的女儿中有谁能担此重任?
南王有些被说动,目光一敛的思索着妃子们所生的皇女。
一双龙目先扫过眼前已见姿色的小公主,眸心瞇了瞇,随即摇摇头。他宠虽宠,还不到昏庸愚昧的地步,这个女儿模样讨喜,嘴儿又甜,以后必定是艳容不下爱妃的倾城佳人。
可惜那脾性呀!唉,还是别指望的好,本来西线无战事,恐怕她一去搅和,不开战都不行。
一见父皇的眼神往自个儿看了看,似失望,又似是感慨,南玉珞顿感一阵不悦。「父皇,儿臣就算想为你分忧解劳也不成呀!谁叫人家的身份不如人。」
「啐!朕的小公主谁敢碎嘴,妳有这份心,朕已感欣慰。」皇女乃天之骄女,只有人不如她,岂有她不如人。
南王慵懒的斜倚软榻,左肩传来软香阵阵,素白纤指拎起剥了皮的葡萄,轻婉地送至他唇边。
即使已有一子一女,丰姿绰约的云妃依然艳丽无双,媚眼如丝的勾着魂,柔若无骨的身子偎着南烈国最有权势的男人。
「谁说的,大皇姊就曾讥笑我出身不正,纵有公主之名也不配当个皇家人。」她嘟起粉艳小嘴,状似委屈地中伤长她两岁的大皇姊。
「真有此事?」南王眉头一拢。
「当然有喽!她常仗着自己是先皇后—明德皇后所生的嫡长女,看不起我和母妃,不时出言讥讽我们是飞上枝头的乌鸦,即使再修练几年也成不了凤凰。」她编派不是,无中生有。
南玉珞的小心眼是被宠出来的,空有容貌却不长慧根,尔虞我诈的宫廷内斗她不懂,她只知自己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
所以她对南青瑶妒恨有加,大皇女所拥有的尊贵和地位是她所望尘莫及,她除了暗暗饮恨在心,并无法改变现状。
皇后虽然已归天,但娘家势力仍在,且大都居高官要臣,南烈国不可或缺之栋梁,就算是南王也敬重三分,称之为忠良。
这也是后宫嫔妃恨之入骨的一件事,后位虚着已久,可至今仍无一人能登上,只因南王的心中并无皇后人选,空着后位是为了凭悼助他登上帝位的先皇后。
他曾爱过她,但是……
「珞儿,斟酌言语,不可妄自猜臆,妳皇姊受先皇后教诲甚多,该是妳有所误解了。」手心手背都是肉,他不想有所偏颇。
一听父王轻责,骄蛮的小公主跺脚发嗔,「人家说的全是真的嘛!不信你问母妃,她把父皇你送我的珍珠钗饰扔进池塘,说猪不用戴银钗珠簪。」
事实上是她恶人先告状,明明是她看人家不顺眼,抢了先皇后留给女儿的遗物便往池里丢,盛气凌人不许大公主拥有比她质感更好的珠钗。
此事被南青瑶压了下来,并未声张,生性善良的大公主不愿因一点冲突而引起无谓的纷争,徒增后宫的不平静。
但是她没想到自己的隐忍退让令气焰高张的南玉珞更加肆无忌惮,为所欲为地以除去她为人生一大快事。
「嗯,珞儿……」南王并不全然相信片面之词,半信半疑的凛着龙颜。
「皇上,珞儿或许还小,说的话当不得真,可皇上信不信臣妾?」媚眼横送秋波,云妃娇媚地口吐兰芷香气,纤纤玉指抚向皇上胸口。
宠姬樱唇微启,南王的心窝全酥软了。「爱妃是朕的心头肉,妳说的话朕岂有不信之理。」
「皇上的信任让臣妾好不动容,能得君宠是臣妾最大的福气,可是……」她故作痛心,泫然欲泣。
「可是什么,爱妃别吊着朕呀!有话但说无妨。」纵有万丈豪情,一见美人亦折腰。
云妃低垂美目,握着龙手轻抚挑弄。「可臣妾确实出身不高,也难怪青瑶公主多有诽语,臣妾认了也就罢了。」
「胡说,朕的女人岂是人人可以轻贱之,妳既为朕的妃子,便是千金之躯,何须忍气吞声。」青瑶这丫头太不知分寸了,连他的妃子也敢轻蔑。
「父皇,何不把大皇姊送到东浚国,一来可缓和两国不安的局势,二来也突显我国力求和平的诚意,青瑶皇姊的身份尊贵无比,总不会被说随便送个人过去滥竽充数。」南玉珞在一旁献计,与云妃互使眼神。
「这……」怕有愧于先皇后,南王犹豫着。
「皇上,还迟疑什么,你想等到我们和东浚国的嫌隙加深,人民受不了不断扩大的冲突而发生动乱吗?」她要争,替子女和自己争个名正言顺的身份。
「……」
「公主,不好了、不好了,皇上他……皇上他……他下了旨……」
大声嚷嚷的侍女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脸色涨红的直奔离皇上寝宫最远的凤雏宫,也就是大公主的居所。
她人未至,声先至,带着痰音的轻咳因她的喳呼声而轻扬。
「咳、咳!侍香,慌慌张张地出了什么事,稳着点,别失了规矩。」深宫内院耳目众多,行为稍有偏差便落人口实。
「出大事了,公主,天大地大的大事,我……呼!好喘,我听到皇上他……公主妳……送到东……当人质……」胸……胸口好痛,喘不过气来。
跑得太急的侍女气息不稳,话说得含糊不清,嘴里含着一颗卤蛋似的,叫人听得一头雾水。
一杯清水送到面前,她仰起头,呼噜噜地往喉头灌,顺了顺气。
「慢慢来,没人跟妳抢着说话,是父皇的寿辰到了,准备大肆庆祝一番吧!」每年一到这时候,宫里总是特别忙碌,大张旗鼓地为一年一度的盛事展开筹划。
鹅蛋脸,杏仁眸,唇红齿白,皮肤欺霜赛雪吹弹可破,一身天青色薄衫绣裙,如瀑青丝斜插一支双飞燕垂穗银钗,钗上刻着皇家独有的烈火图样。
浅眉敛笑,举止秀雅,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南青瑶拥有不凡的气度,年虽才十三岁,但是眉眼间的贵气一看即知非寻常人,落落大方,仪态从容。
论起容貌,她不及南玉珞娇艳,身形也稍嫌薄弱,少了丰腴体态及玲珑有致的身段,甚至带了一丝不甚健康的病容。
可由里而外散发的气势浑然天成,即使衣饰不够华丽,身上除了一支银钗并无其它珠宝衬托,犹胜皇妹三分清妍,娇贵中多了正统公主风华。
她,便是出身不凡的嫡长女,青瑶公主,皇位继承人之一。
「不是皇上的寿辰,是有鉴于我国与东浚国日趋紧绷的局势,皇……皇上打算送公主到东浚国,以示友好之意。」不想主子再瞎猜,侍香一古脑地说出。
「什么父皇他……他要我质抵东浚国」真的吗?
消息来得突然,饶是向来沉稳的南青瑶也愕然。
「皇上实在太过份了,在众多的皇子皇女中偏偏挑上公主,他不晓得公主从小体弱,得用名贵药材保命才能一世平安吗?」侍香为从小服侍的主子抱不平,忿忿然道。
惊愕过后,脸色微白的南青瑶眼神黯然。「只怕父皇早忘了我的存在,在他诸多的儿女中,我是最不出色的一个。」
「谁说的,公主可是明德皇后所出的大公主,身份之尊贵其它皇子皇女都不能及,除了太子他……呃,公主,奴婢失言。」瞧她嘴拙的,哪壶不开提哪壶,专提公主的伤心事。
年长公主两岁的侍香一脸愧色,非常自责一时口快。她打小服侍着主子,对宫里发生的大小事知之甚详,太子的过世,不论对谁都是一大打击。
尤其是和他同母所出的公主,手足感情深厚,太子的死让公主肝肠寸断,曾一度哭到昏厥而差点断气,跟太子去了。
「今非昔比,哪可相提并论。」她苦笑着,幽然一喟。
人在人情在,人亡人情不在,纵有再多的恩爱,一旦人不在了,哪来昔日情份可言。
自古哪个帝王不多情,红颜未老恩先断,在母后还在世时,父皇对发妻的情意已经薄了,偶尔的关心也不过是出自于责任罢了。
「才不是这样呢!是云妃在皇上耳边嚼舌根,还有玉珞公主一直编派公主妳的不是,说妳有多么骄纵专横,容不下自家皇弟皇妹,不断怂恿皇上要给妳个教训,压压公主日益高张的气焰。」她越说越气,说得两眉都横了。
「我的气焰日益高张……」南青瑶不免好笑地抿起唇,舌间微带苦涩。
到底是谁目中无人,欺人太甚了?
云妃这些年得到的圣宠还少吗?连带着,商贾人家的父兄也加以受惠,受封五品、七品官员,以非科举制度的管道进入朝廷体制。
若非受制于皇家祖训,以其受宠的程度,平民出身的云妃恐怕早就晋升为贵妃,或者是当朝皇后。
她想必很不甘吧,一直以来,她处心积虑就为爬得更高,私底下铲除异己的动作并不少,甚至为霸住皇上的宠爱,不惜在宫中膳食下药,让不少怀了龙种的妃子因而小产。
这些见不得光的宫廷丑事不时耳闻,虽然有人意欲只手遮天瞒天过海,可是仍传进她耳中。
皇兄的意外坠马身亡,她心里多少有数,绝非单纯的马匹受到惊吓而扬蹄后仰,导致马背上的太子遭抛甩,头断,当场死亡。
「公主,云妃和玉珞公主实在是太欺负人了,明知妳是南烈国大公主,身份凌驾庶出的皇子皇女,居然一再游说皇上要妳『出使』东浚国,做一名亲善友好的和平使者。」侍香气愤不已地为主子叫屈。
谁不晓得「出使」两字只是表面话,实际上和人质、阶下囚没两样,万一两国真兴战火,第一个遭殃的就是质子。
「侍香,小声点,小心隔墙有耳。」她可以容许她不经大脑的喧嚷,不代表其它人亦有容人的雅量。
「还怕他什么,咱们都快被赶出宫了,能不能活着回来还是个问题,我是舍不得公主妳受了委屈。」侍香说得哽咽,眼眶微红。
她五岁就进宫了,因为模样清秀又手脚伶俐,所以分派到凤雏宫,伺候当时年仅三岁的大公主,年纪相近的两人玩在一块,是感情甚笃的儿时玩伴。
稍长些,皇后、太子相继过世,大公主逐渐失势,凤雏宫便乏人走动,主仆俩更是情同姊妹,在偌大的皇宫中相互扶持,争得方寸之地存活。
皇上不是完全地遗忘了这个女儿,该有的赏赐不曾少过,可是不知为了什么,十来名宫女忽然一个个不见了,不是出宫嫁人,便是家有老父,请求尽孝返乡,或是家有急事,一出宫门便未见回转。
如今的凤雏宫不复往日的光景,宫院寂寥冷清,有几分秋风乍起的萧瑟感。
「侍香……」别再说了,说得我心慌。南青瑶心口难受,不愿相信父皇听信片面之词便决定牺牲她。
人非草木,谁能无情,何况是亲生子,他怎狠得下心送她到邻国做质子。
一抹轻愁笼上两眉,略带苍白的玉颜上,尽是无法言说的苦闷和抑郁,及一缕沉重的失望,重重地压垮纤薄细肩。
「恭喜妳了,大皇姊,终于如愿以偿,得见妳许久不见的心上人了。」
心上人?
蛾眉一蹙的南青瑶不解其意,面露困惑,不自觉地握紧胸前的螭龙白玉,略带询问意味的望向衣裾熏香,服饰华美的来者。
「皇妹的恭喜所谓何来。」
见她端庄得体、落落大方,本来就有气的南玉珞更加不高兴了。「少来了,别装出一副毫不知情的恶心嘴脸,谁不知道妳的心早飞到东浚国,巴不得和心底那个人双宿双飞,互诉情衷。」
哼!大皇姊有哪点比她好了,话少得像一颗石头似的,也不懂得装扮自己,素白着一张脸不施脂粉,宛如山魈魍魉,东浚太子居然舍她就她,简直有眼无珠。
虽然多年过去,当初的允诺,也可能是一时兴起,因为两国之间并无正式文定,所以这件事也无人再放在心上,但她就是不甘心,不甘心曾有此事发生。
「我真的听不懂皇妹在说什么,身在深宫内院,皇姊少有机会接触外头的人。」除了自家兄弟姊妹外,就是宫中侍卫了,她还能认识谁呢!
南青瑶九岁那年落水,高烧数日不退,虽然最后有惊无险的从在鬼门关前绕了一圈回来,但还是留下令人遗憾的后遗症,她不但身体变差,记忆也因而残缺不全,忘了某个她悬挂在心的人。
「何必睁眼说瞎话,再装就不像了,我看妳一颗心雀跃得快飞上天了吧!」嫉妒她的南玉珞说得满嘴酸,一脸不快。
「皇姊毋需虚言,若是皇妹羡慕皇姊的好运,皇姊愿意让贤。」不管她所指为何,她均无争夺之意。
退让是为不起冲突,有皇兄殷鉴在前,她更低调行事,不敢掉以轻心。
「让贤?」一张日益娇媚的小脸顿时扭曲,怒不可抑。「妳得意不了多久,一到了东浚国,别想有大公主的皇家待遇,妳是人质,一个低声下气的质子,父皇不要妳了,妳等着吃苦受罪,当个落魄他国的失宠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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