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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03/09出版】《芍药妖无格(满园春色之芍药篇)》作者: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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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2-23 01:01:49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芍药妖无格》(满园春色之芍药篇)作者:律风

出版日期:2011年3月9日
  
【内容简介】
看着那张盖着稚嫩小指印的卖身契被撕成了碎片,
芍药没有感受到预期的喜悦,反而尝到了无以复加的心痛!
当初她不惜抛却羞耻与矜持,处心积虑色诱前来查案的铁面御史上官曜,
就是为了要赎回锁住了她的自由,抹去了她原本的名字,
迫使她成为负责娱乐官吏商贾的伶人舞姬的卖身契,
如今她完成了任务,却也假戏真做地恋上他,还怀上了他的孩子!
然而,她只是一个刚获得自由身的伶人孤女,
如何配得上人人敬畏,出身钟鸣鼎食世家的铁面御史呢?
事到如今,不论是为了他,为了自己,她只能选择默默地离开……
这个该死的女人,
三年前,不但不告而别,还偷走了他的种,
生了他的孩子,不仅嫁给别人为妻,还要儿子认「人妖」做父,
现在被他逮到了,他怎能继续忍气吞声戴绿帽?
这笔帐,他非得好好跟她算清楚……
  
试阅内容:

  楔子

  圣朝上日国,京都临玡城。

  坐拥美人尽享齐人之福的并非皇上,而是宫之瑾。

  宫之瑾,他娘是公主,他爹是平阳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天潢贵胄,世人眼中最张扬、最肆无忌惮、最狂妄自傲的皇亲国戚。

  京都之中,属他风头最盛,街头巷尾都有着他的传说。

  比如──

  平阳侯府,旖旎瑾园,园中美人如云,犹似百花盛开,奼紫嫣红,春色无边。

  有幸入瑾园者,大饱眼福之余,无不感叹宫之瑾的「驭妻之道」,羡慕他的「满园春色」。

  虽说宫之瑾未及弱冠,但他的艳福不容小觑,年纪轻轻,已是妻妾成群,风情万种的美人都被他收入囊中:端庄娴雅的、热情奔放的、明丽清艳的、妩媚妖娆的、雍容华贵的……应有尽有,艳福迤逦。

  最令人啧啧称道的是,宫之瑾的妻妾们,个个对他俯首帖耳,人人唯他马首是瞻,从不争风吃醋,感情好得像亲姐妹,和睦共处,服侍着她们共同的丈夫──宫之瑾。

  而宫之瑾的满园春色,令园外的人浮想联翩,引颈想要窥视其中的旖旎风光。

  还有一群对宫之瑾恨得咬牙切齿的男人们,在瑾园之外虎视眈眈,等着一枝枝红杏出墙来。

  因为,宫之瑾夺走了他们的爱人。

  蠢蠢欲动的男人们,还有那些寂寞的芳心,让满园春色关也关不住了……

  第一章

  醉香楼。

  一楼大堂靠窗的位置,拥有良好的视野,不仅可以欣赏到窗外人来人往的热闹商市景象,而且醉香楼大堂内形形色色的酒客也一览无余,这位置十分适合上官曜这个爱在暗处观察人一举一动的御史大人。

  今日,上官曜会出现在醉香楼,是为了庆祝世交好友宫云深入朝为官,成为翰林院最年轻的学士。

  「云深,恭喜你了。」

  上官曜向宫云深举杯道贺,宫云深却没有回应,诧异的目光越过对面的上官曜,望向他身后。

  看什么呢?

  上官曜皱眉顺着失态的宫云深的视线转回头。

  就见一名抱着小婴孩的大婶,怒气冲天地大步走到他面前,登时也将大堂酒客的目光聚焦过来。

  「你是怎么当爹的?」

  大婶对着上官曜直接呛声,粗鲁地将小男孩放在上官曜面前的酒桌上,然后一手扠起腰,一手指着上官曜的脑门,口沫横飞,大有将上官曜淹没在她口水中的架势。

  「瞧你好歹也是个读书人,怎么这般没心没肺呢?将孩子丢在马路边哭爹喊娘的,自己却跑到酒馆吃喝玩乐,这天下有你这么当爹的吗?太不象话了!」

  「呃?」他什么时候当爹了?

  上官曜满头雾水,狐疑地看着不由分说对他发飙的陌生大婶,完全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孩子我给你抱来,你若再把孩子扔在一边,只管自己逍遥的话,小心会遭天打雷劈的!」

  气势汹汹的大婶说完话,放下扠腰的手温柔地摸摸小男孩的头,然后雄赳赳气昂昂地离开了醉香楼,留下呆若木鸡的上官曜和宫云深,还有满大堂挤眉弄眼往窗边瞟视看热闹的酒客。

  「上官大哥,你怎么把小侄子留在马路边?太危险了。」

  宫云深看着眼前大约三岁的小男孩回过神来,不敢苟同地望着对面的上官曜摇头,这种不负责任的做法,完全不是他认识的上官曜的行事风格,正如热心大婶所说,这样当爹太不象话了。

  「云深,我还没有成亲呢!」怎么可能有孩子?又不是孙悟空可以自己从石头里蹦出来。

  无缘无故被莫名冒出来的大婶臭骂一顿的上官曜,向来冷酷的冰脸好像被人当面踩出个冰窟窿,无比难看,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对着一本正经认侄子的宫云深低吼。

  「难道是私生子?」宫云深大惊,古板的他立刻不赞同地继续摇头,「上官大哥,你怎么不和小侄子的娘成亲呢?」

  然后,宫云深无比心疼地摸摸小男孩的脸,难道因为是私生子,上官曜怕被人发现才将他丢在马路边?

  「宫云深!」

  恼火的上官曜霍地拍桌而起,冷眼扫过满大堂看热闹的酒客,最后以杀人的目光直刺乱攀亲引戚的宫云深,克制的声音有着一触即发的火气。

  「我连妻子都没有,怎么可能有孩子?更别提什么私生子了!」

  上官曜觉得他比窦娥还冤,被诡异古怪的大婶硬塞了个「儿子」不说,连从小到大的至交好友都怀疑他的人品,暗藏私生子……亏他身为堂堂的御史,天天替人昭冤申枉,现在谁来还他清白啊?

  「是吗?」

  难得见好友动气,好像真受了冤屈,但宫云深仍是半信半疑,于是捧着小男孩的脸转向上官曜。

  「上官大哥,你看他,完全是小一号的你,说你们不是父子,没人会相信的。」

  围观看热闹的酒客们,非常捧场地起哄附和宫云深的话,证明他们的眼睛也是雪亮的。

  「对,这一大一小,简直就是从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是呀,不用滴血认亲,就知道是上官家出品,绝对无疑。」

  「上官大人,你再否认就真的不象话了。」

  铁面御史上官曜,在京都临玡城可是赫赫有名的,只不过平常谁也不敢跟他开玩笑揶揄他,这回有热闹可凑,酒客们一个个不甘落后,趁机打趣,耍耍嘴皮子过过瘾。

  上官曜一记足以将人冻成冰块的冷眼再次扫射,酒客们立刻噤声闭嘴,举杯假装畅饮,眼角余光依旧瞅向窗边看上官曜「弃子」的好戏。

  上官曜忍着火气,终于正眼打量着被硬塞过来的小男孩,倏地睁大眼,大为震惊。

  小男孩唇红齿白、白白嫩嫩,十足俊俏的小小公子哥一个。

  小小年纪,五官轮廓却异常分明,鼻线立体,眉目深刻……上官曜顿时想起了自己小时候的长相,尤其是微垂眼角的双眸和抿嘴微扬的唇线,与他一模一样。

  宫云深和酒客们说得没错,说他们不是父子,没人会相信的。

  上官曜终于体会到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的憋屈,现在估计他说什么都会有推脱和逃避责任的嫌疑,会将他铁面御史的形象毁得更加彻底。

  他决定要找出真正不负责任的爹娘,像刚刚彪悍大婶那样,好好地训斥一顿才行。

  「小弟弟,你叫什么名字?」

  上官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压下满脑子的震惊,忍着满肚子的冤屈,审问「罪魁祸首」,希望他口齿能够清楚点,还他清白,否则上官家几世英明都会毁掉的。

  说来也奇怪,一般人被上官曜冷眼盯这么久,早就吓得屁滚尿流了,小孩子也应该怕得哭爹喊娘了。

  但是,眼前的小男孩好像一点都不畏惧他,反而主动伸出小手,扯着他的衣袖,皱着鼻子吸了口气,用软绵绵的声音撒娇道:「承承,我是承承,你带我去找娘好吗?」

  上官曜情不自禁地握住他的小手,那柔软稚嫩的触感,奇异地触动他心中最柔软的一块,明明刚刚还觉得冤得要命,这会儿古怪地涌出满满的父爱,觉得他可爱极了,声音不由得的放轻了。

  「承承,你娘在哪里呢?」

  小男子的眼睛突然一亮,另一只小手指着窗外,兴奋地叫起来:「娘!娘!」

  窗外人来人往,有个在人群中焦急穿梭的绾发少妇,倏然转过头,循声望来。

  看到少妇回首的面容,上官曜感觉有道惊雷直劈脑门,轰得他脑海一片空白,心房不禁发颤,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死死地瞪着窗外泪眼蒙眬的少妇。

  怎么会是她?!

  *****************

  「夫人,不好了,小少爷不见了!」

  专心在锦衣坊为宫之瑾挑选夏衣布料的花余容,被照看孩子的丫鬟的惊慌失措声吓到花容失色,回头一看,原来在角落里扯着盆栽叶子缠线玩的儿子宫幸承,没了踪影。

  望着锦衣坊外人来人往的商市大街,惶恐犹如汹涌澎湃的海水,瞬间将花余容淹没了。

  「承承!」

  花余容慌不择路地冲出锦衣坊,差点被门坎绊倒,踉跄两步冲进人群,寻找着儿子小小的身影。

  「承承……承承……」

  熙熙攘攘的热闹街市,形形色色的人在移动,花余容失魂落魄地寻着人,深深的绝望来得又急又猛,心急如焚的眼泪随即涌了上来,妩媚的美眸氤氲满水雾。

  「承承……你在哪里?」

  花余容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哭意,宫幸承是她的命根子,丢了他,像丢了她的魂魄,她无法想象失去他,她要怎么活下去。

  「承承……」

  一边哭一边寻人的花余容,脸色越来越差,就在即将崩溃掩面痛哭之际,她突然听到熟悉的奶声奶气。

  「娘!娘!」

  是承承!

  花余容大喜,猛地转过头循声望去,透过醉香楼敞开的窗户,她看到了酒楼大堂内兴奋地朝着她挥动小手的儿子,欣慰的泪水瞬间占满了她的眼。

  但是,当她上移的视线落在握着宫幸承小手的男人时,那张熟稔的面目冲击着她猝不及防的心,全身瞬间僵硬,脑袋一片空白,怔怔地望着那人。

  上官曜!

  怎么会是他?!

  为什么他会和承承在一起?

  花余容晃晃悠悠地回过神来,铺天盖地的疑惑填满了脑袋的空白,原本的担忧和恐惧被惊惶和心虚取代,她以为这辈子她都不会再见到他的。

  可偏偏焦虑寻找的儿子在他手中……

  「娘!娘!抱抱!」

  儿子渴望的撒娇声击碎了花余容的踌躇与不安,猛地想起来,她现在是花余容,并不是上官曜认识的那个人,她没必要害怕见到他的,况且他未必还认得她。

  对,她是花余容,宫之瑾的妻子!

  花余容深呼吸再深呼吸,然后硬着头皮恢复心急如焚寻子的母亲样,迫不及待地跑进醉香楼,直奔宫幸承而去。

  她故意不去看上官曜,身体巧妙地挤开上官曜握着宫幸承的手,将宫幸承揽进怀中抱紧,彷佛怕被人抢走似的。

  「承承,你怎么可以乱跑呢?娘好怕再也看不到承承了!以后不许一个人跑出来玩,懂不懂?」

  「娘,不怕不怕,承承不会再乱跑了。」宫幸承感受到娘亲的害怕,小手轻轻地拍着花余容的胸口。

  「承承乖,没事就好了。」

  花余容紧搂着宫幸承,微微转头对上官曜和宫云深颔首,向他们示谢:「谢谢你们帮我照看孩子,实在太感激了,你们的恩情我没齿难忘,他日必定报答你们的大恩,现在,我想先带孩子回家了。」

  说完,花余容就想赶紧抱着宫幸承走人,死都不想跟上官曜共处一个地方,更不想和他正视,她完全没有再见他的心理准备,不知该如何面对他?

  在这种情况下,毫无预料地碰到上官曜,曾经的纠葛犹如波澜在脑海中澎湃,让花余容更加没勇气去看上官曜,心中暗暗地恳求老天爷保佑,希望他不要认出她,不要发现她是那个她。

  「等一下。」

  一道清冷的男声响起,顿时让她明白,老天爷没有收到她的恳求。

  上官曜从刚刚窗外回首一望的震惊回过神来,见她匆匆从他手中抱过孩子就要离开,一时情急忘记男女有别,抓住了花余容的胳膊,失口喊道:「芍药,别走!」

  一听「芍药」之名,花余容整个人再次僵住,挺直了腰脊,颈项缓缓地转过去,笑得十分勉强。

  「恩公认错人了,妾身不是什么芍药,妾身是有夫之妇,请恩公放手。」

  透过丝绸的衣料,她仍然感受到他留在她胳膊上的温度。

  虽然上官曜总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模样,但他的手丝毫没有染上寒霜,反而暖烘烘的,灼热的感觉,令她的心跳失序了。

  她不是芍药,是有夫之妇。

  这事实让上官曜的手好像被烫到似的,猛地缩回来,匪夷所思地盯着眼前的少妇,不相信自己认错人了。

  眼前的女子仿若盛开的红色芍药,美得大气而华丽,不是一般的寻常庸脂俗粉,是令人一见就难以忘记的惊艳之颜。

  这张脸,如同烙印一般深刻在他的骨髓之中,他永远都不会忘记她留在他记忆中的一切。

  「妳是谁?」

  上官曜用惯有的清冷嗓音问,视线却依然如灼灼烈火吞噬着她的容颜,满心疑窦,他一定要抽丝剥茧,拨开疑云找到答案。

  为什么她会在京都?

  为什么她不认得他?

  为什么她已经嫁人?

  为什么她的儿子会被人理所当然地认为是他的?

  身为御史,上官曜的直觉敏锐无比,任何蛛丝马迹都逃不过他的眼睛。对于这意外的巧合与再见,他认为是老天爷犒劳他,而不是他认错了。

  因为,他一直在找一个女人,一个不告而别的女人,从她离开到现在,他找了整整三年,想要找到一个答案。

  这个女人就叫做芍药,长相与眼前寻子的少妇一模一样,即使化作了灰,也逃不过他的眼睛。

  「抱歉,妾身的闺名不能告诉夫婿之外的人。」花余容目光闪烁不定,她不知道上官曜会相信她几分,但她知道她绝对不能露出马脚,「妾身夫婿姓宫,恩公可以称呼妾身宫夫人,他日定会报答恩公的。」

  宫夫人?

  上官曜若有所思地回头瞥了眼作壁上观的宫云深,嘴角勾起冷笑的弧度,看她不敢与他正视的眼睛,种种迹象都证明着她心中有鬼。

  「那么,请宫夫人带好孩子,他日若需要宫夫人报恩,我自会登门造访的。」

  上官曜决定暂且放过这个「宫夫人」,也毫不客气地表明他需要她报恩……等他查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他绝对会让她连本带利的报答他!

  「嗯,好的。」花余容不敢去看上官曜,他的声音听得她胆颤心惊,怕再待下去,在他的逼视下,她会弃械投降,于是赶紧告别,「恩公,再会。」

  然后,花余容几乎是落荒而逃,抱着宫幸承脚步匆匆地离开醉香楼,完全没发现上官曜高深莫测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也没发现上官曜眼中闪烁的怒火。

  如果她是她,他绝对会让她付出这辈子都后悔的代价!

  *****************

  「云深,你认识这个宫夫人吗?」

  等到花余容走远,身影完全消失在人群中,上官曜才缓缓地收回视线,询问似乎有所觉的宫云深……既然她夫婿姓宫,应该和宫云深的家族有所关联的。

  「宫夫人?」宫云深略作沉思,继而恍然道:「上官大哥,我想起来了,我堂哥有个儿子叫宫幸承,小名就是承承,这宫夫人大概是我堂哥的妻子吧?」

  古板正经自小深受儒家思想熏陶影响的宫云深,对自家风流天下知的堂哥宫之瑾相当的不以为然。所以他与宫之瑾的来往也不是很密切,对他众多妻妾也不了解,不确定那么多「宫夫人」之中是否有刚才那一位?

  「你堂哥?平阳侯世子宫之瑾,她也是宫之瑾的妻子之一吗?」

  闻言,上官曜的眉头拧起来,她怎么会是宫之瑾的女人呢?

  宫之瑾,那个比皇上更享有齐人之福的男人,在京都临玡城中,就属他风头最盛,街头巷尾都流传着他满园春色的传说。

  几乎不近女色的上官曜与热衷妻妾成群的宫之瑾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个性兴趣不同,他对这种常年流连女色之中的人相当的不屑,自然难有深交……他怎么都没料到,她会成了宫之瑾的满园春色之一。

  「应该是的,我堂哥妻妾很多,我也不清楚。」

  宫云深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上官曜的表情变化,刚刚上官曜的失态,即使他再迟钝,也感觉得到他与宫夫人之间欲盖弥彰的暧昧,忍不住多嘴道:「上官大哥,你真的认识宫夫人吗?」

  她说她是有夫之妇,她的夫婿姓宫……

  她是什么时候来到临玡城的?又是什么时候嫁给宫之瑾的?

  难道真是他认错了人?

  上官曜有些动摇了,实在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

  不,他不可能认错的,她就是芍药,三年前他遇见的芍药!

  上官曜相信自己的直觉,他的直觉不会骗他,那个女人就是他找了三年的芍药!

  「也许。」上官曜给了宫云深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上官大哥,真抱歉,刚才误会你了,原来承承真的不是你的孩子。」

  宫云深有些不好意思道,他见到那孩子还怀疑了上官曜的人品,太不应该了。他和上官曜认识十多年,他知道上官曜不是那么没责任感的人,只是,那孩子与上官曜实在太神似了。

  「那么像我,说不定就是我的孩子呢!」

  上官曜不以为然道,他在朝廷上见过宫之瑾,是个英气又狂妄的男人,与宫幸承完全不像。如果宫夫人就是芍药,看宫幸承的岁数和模样,极可能是他的孩子。

  「呃?」

  这回换宫云深傻眼了,不明白上官曜的话中之意,正要追问,却被醉香楼门口哗然的声音打断。

  「咦?我刚才怎么看到花余容从咱们酒楼走出去!她抱着孩子来喝酒吗?」

  醉香楼的少东家──临玡城中有名的「爱美少爷」廖锐敏,只要是美人的八卦轶事,他如数家珍,时不时地在他的酒楼散播各家美人韵事。

  当然,他最热衷的就是宫之瑾的满园春色,天天都在关注着瑾园有没有红杏出墙?有哪些不怕死的男人,在瑾园外垂涎着宫之瑾的满园春色?

  诸如此类的八卦,他乐此不疲。

  所以,他比一般人了解宫之瑾的众多妻妾,知道大部分人的闺名,甚至还参与其中,帮忙抢宫之瑾的女人出墙呢!

  廖锐敏一出现,热情的酒客纷纷围着他讨论八卦,说着刚刚在酒楼发生的趣事,眼光暧昧地瞥向在窗口边喝酒的上官曜。

  「哇,上官大人也来本店捧场,这叫我的醉香楼蓬荜生辉呢!」

  廖锐敏一看当事人就在醉香楼,秉持着一贯为美人事迹添油加醋造福广大群众的奉献精神,不顾其它人对铁面御史的敬畏,露出笑脸凑过去。

  「廖少爷,你认识刚刚出去的宫夫人?」

  上官曜伸手不打笑面人,见廖锐敏似乎很了解宫之瑾的满园春色,装作不以为意地问。

  「上官大人,瑾园里的宫夫人太多了,所以大家都不称呼她们为宫夫人,而是用她们的名字来区别,比如刚刚出去的那位宫夫人,闺名叫花余容,因此称为花夫人。」

  廖锐敏见铁面御史也有八卦的闲情,于是热情地将自己所知的美人轶事一股脑儿地倒出来,趁机拉近和上官曜的距离,他的直觉告诉他,以后上官曜会与瑾园里的美人有关。

  「哦,她是哪家的千金小姐?怎么愿意跟那么多人共侍一夫呢?」

  上官曜把玩着手中的酒杯,面如寒霜,让他对面的宫云深看得心惊肉跳,以眼神示意很有三姑六婆架势的廖锐敏,别说不该说的话。

  可惜,廖锐敏见上官曜对花余容感兴趣,开开心心地高谈阔论起来,希望帮平时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上官曜上点课,让他显得平易近人一点,以后大家好一起八卦嘛!

  「这花余容不是什么千金小姐,大概是因为长得妩媚又妖娆,才会被宫之瑾相中,两年多前被宫之瑾娶回家,大半年后替宫之瑾生了个儿子,是宫之瑾所有妻妾中地位最坚固的……不过,大家私底下都在猜测,花余容和宫之瑾是奉子成婚的。其实也无所谓,因为她生的儿子是宫之瑾唯一的孩子,肯定也是以后的世子,我觉得花余容最后会母凭子贵,干掉宫之瑾的满园春色,成为瑾园的皇后……」

  上官曜没有插嘴再问什么,就听着廖锐敏絮絮叨叨地说着宫之瑾的满园春色,目光渐渐地深沉,思绪慢慢地飘远,飘到三年前的宣阳郡。

  他认识的女人不叫花余容,而是一个叫芍药的伶人。

  第二章

  三年前,宣阳郡,郡守府。

  水榭楼台间,明月照笙歌,清风拂曼舞。

  空气中弥漫着纸醉金迷的味道,还有阵阵醇厚浓郁的酒香。

  戏台上伶人舞起长长的水袖,彷佛能勾人魂魄似的,水榭边宴客亭里的观众看得如痴如醉,除了面无表情的上官曜和察颜观色的郡守赵德综。

  宴客亭中,布满美酒佳肴的食案后,盘坐在毯子上的是对歌舞戏剧丝竹声乐兴致缺缺的上官曜。他斜睨着为他倒酒献殷勤的郡守赵德综,年轻冷峻的面容上,有着与实际年龄不符的沉稳,就算天崩地裂,他也面不改色。

  「上官大人,这是用宣阳郡特产的枸杞酿制而成的枸杞酒,滋味甘醇,有补肾助阳、益气明目等功效。上官大人年纪轻轻大有作为,实乃英雄少年,怎少得了美酒相伴呢?上官大人,请多捧场,多喝两杯宣阳郡的特酿。」

  比上官曜年纪长了两轮的郡守赵德综,反而战战兢兢事必躬亲地讨好上官曜,一边亲自为他斟酒,一边叨念着解释说明,时时刻刻注意着上官曜的表情变化,好瞧出端倪来,不敢有任何的怠慢。

  「赵大人,请。」

  上官曜客气地举杯,不以为然地冷瞥赵德综一眼,自然明白他为何如此敬畏他,大肆铺张地为他接风洗尘了。

  因为,月前宣阳郡爆竹坊燃爆案的受害人,千里迢迢进京告御状,控诉宣阳郡郡守赵德综,玩忽职守包庇罪犯。爆竹燃爆致使多人家破人亡,郡守完全不追究相关责任,草草以意外结案,让遭祸的冤魂不得安息,活着的人无家可归。

  于是,初到御史台上任表现异常出色的御史上官曜,被委任为钦差,受命前往宣阳郡调查始末,还受害人公道。

  上官曜只带了几个随从低调离京,想要暗中查访,没料到消息灵通的郡守赵德综在他进入宣阳郡时,就带人夹道迎接,热情地将他迎回郡守府。继而大张旗鼓,请来宣阳郡大小官员,设宴款待他这个从京城来的钦差大臣。

  上官曜对此相当的不以为然,但他行事向来有自己的原则,他是喜欢看着螳螂捕蝉的黄雀,不动声色,以静制动,后发制人。所以他不会拒绝赵德综的奉承,顺其自然,顺水推舟,他要看看赵德综有什么能耐?能变出什么把戏来?看他如何使出十八般武艺阻碍他查案?

  上官曜微微扬起嘴角,若隐若现的冷笑在唇边浮现。

  「上官大人远道而来,一路辛苦了,下官已在郡守府中收拾好一处院落供您休憩,明日下官再派人带您领略宣阳郡的风土人情……」

  上官曜漫不经心地听着赵德综的「待客之道」,冰冷的视线从他身上转到水榭楼台间,那里已经换了新的伶人,咿咿呀呀地唱起《百花宴》。

  袅袅笙乐随风而飘,窈窕身姿轻歌曼舞,如云的霓裳随着曼妙的身姿舞动飞扬。

  上官曜的目光突然一凝,落在盛装的花旦身上。

  那是个极为妖媚的女子,浓妆的面容明丽华美,晕着胭脂的眼角眉梢,有着说不出的风情和魅惑,全身散发出浑然天成的妖娆妩媚之气。

  那一袭锦绣的华美戏服,勾勒出她丰腴高挑的体态,盈盈不堪一握的柳腰让她仿若无骨的芍药,风姿绰约,又媚态天成。

  她扮演着《百花宴》中为王母娘娘献舞唱曲的花仙子,伴随着低柔的唱音,踩着凌波般轻盈的脚步,蹁跹而舞,水袖飘飘,好似在飞天起舞,妖而不艳,媚而不俗,自有勾人心魄的魅力。

  行完冠礼的上官曜,正值血气方刚之龄,虽不像其它世家子弟贪恋美色流连烟花柳巷之地,府中也没有美婢艳妾伺候,但不代表他不喜女色。他并非柳下惠,美人在前,他自然会多看几眼。

  上官曜的这几眼,让赵德综会心一笑,喜上眉梢,凑到他耳边,道:「上官大人,不瞒您说,这戏台上弹奏的、唱曲的,都是下官精心挑选豢养在府中助兴的伶人。上官大人若喜欢,可带回京城,再调教一番,必定会大放异彩的。」

  「赵大人好雅兴,你府中的伶人丝毫不逊于京城教坊的名伶。」

  上官曜若有所思地回头瞟了赵德综一眼,视线又慢悠悠地转回妖娆的花旦身上,看她舞袖、听她吟唱,向来冷然倨傲的眸,涌出一丝丝的兴味之色,不知这花旦卸下戏服戏妆,是否还会有这般媚态?

  赵德综瞅着专心赏戏的上官曜,心领神会,了然地瞇着眼笑。

  眼前这位年仅二十但深受皇上重用的钦差大臣上官曜,出身上日国百年名门望族的上官世家,拥有世袭的爵位和无尽的财富,完全不像其它靠着祖荫吃喝玩乐、不知进取的纨裤子弟,他拥有好教养、好能力,一入朝为仕就大放异彩,是位仕途无比坦荡,前程无比锦绣的傲气御史。

  即便如此,上官曜也是个男人,会被美色吸引得转不开视线的男人。

  好色的男人,最好办了。

  「她叫芍药。」

  赵德综顺着上官曜的视线观察了好一会儿,确定他感兴趣的人是谁后,就眉开眼笑地介绍起他府中的伶人──芍药。

  「芍药人如其名,形容华美体态丰腴,妩媚又妖娆,别有一番风情。芍药不仅貌美,而且多才多艺,唱曲跳舞、弹琴吹箫都难不倒她。上官大人,下官让芍药单独为您舞一曲,如何?」

  她叫芍药。

  果真是人如其名,天生媚态。

  「赵大人,不必为我破例,好戏一个人看就太无聊了。」

  上官曜端着酒杯轻啜一口,他这样远远欣赏,也别有滋味的。

  「上官大人太客气了。」

  赵德综又给上官曜满上了酒,看着他年少却倨傲冷漠的面容,仿若冰霜难以打动,他心中慢慢地有了主意。

  *****************

  「芍药,妳想要回卖身契恢复自由身吗?」

  那晚,曲终人散之后,赵德综安排上官曜和他的随从去揽香院休息,接着,唤来花名为「芍药」的伶人,取出了她的卖身契,一边端详,一边问。

  「我的卖身契三年后才到期,大人为何这样问?」

  芍药微微垂着头,低柔的嗓音天生带着淡淡的撩人味道,她记得,要等到二十岁时,她才能为自己做主。

  在她五岁时,父母因洪灾亡故,势利的叔婶不但不收留她,反将她卖进郡守府为奴换取数两银子,卖身契一签就是十五年。后来,郡守赵德综见她姿色美、身段好,让她进入郡守府的乐坊,学声乐学舞蹈……于是,她便从一个粗使丫鬟成了专门娱人助兴的伶人,只比青楼送往迎来的花娘好一点,就是不用卖身。

  今晚的表演,是为了京城而来的官员,芍药已经尽职,不知郡守大人为何提起卖身契?

  「如果提前让妳恢复自由身,妳愿意吗?」

  赵德综细细地打量着芍药,她自小在郡守府当小丫鬟,是他无意间发现她的好模样,将她栽培成娱乐的伶人,取名「芍药」。

  不过,芍药并非他府中最得他欢心的伶人,她看似妖娆无骨妩媚可人,只要勾勾手指抛抛魅眼就能将男人玩弄于股掌之间。可惜,她完全不懂得利用自己的优势,只是外表妖媚,骨子比谁都保守,性格也不讨喜,与其它伶人关系冷淡,若不是她才艺过人,恐怕早被排挤回柴火间劈柴了。

  两年前,在她及笄之时,他曾被她美貌所惑想要纳她为妾,若是其它伶人巴不得趁机上位,结果,芍药以死明志,说她身份卑微配不上郡守大人,还将自己弄得像黑寡妇。赵德综顿觉无趣,纳了另一个貌美又会奉承他的伶人为妾,对芍药不再过问。

  这回,上官曜的目光被戏台中的芍药吸引,若他能说服芍药为他所用,那么,要对付上官曜就简单多了。

  提前恢复自由身!

  芍药眼睛一亮,终于抬头正视赵德综,这是她求之不得的。

  「大人,需要我做什么吗?」

  芍药自然知道天上不会无缘无故掉馅饼,赵德综也不会无缘无故发善心的。

  「我给妳一件任务,只要妳完成了,这张卖身契就是妳的。」赵德综扬了扬手中芍药的卖身契,但想到芍药的个性,心中不免担心,她会配合吗?

  芍药双眼盯着卖身契,不由地咽了咽口水,那张纸将她从小困在郡守府,犹如绳索困住了她的翅膀,令她百般束缚,万般无奈。

  「芍药愿闻其详。」

  她想离开郡守府,无论什么代价她都愿意付出,她不想再当为他人取乐的伶人,不想被捆绑在郡守府,她已经长大,不再是任由他人买卖的小孤儿了,她想为自己而活。

  「我要妳去勾引上官曜,将他迷得神魂颠倒,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直到他回京为止。」

  赵德综虽然说出他的目的,但他怀疑连当妾都不愿意的芍药,会心甘情愿为了自由去色诱上官曜吗?

  「上官曜回京之日,大人就会将卖身契给我吗?」

  芍药正色,她不管上官曜是谁,她只知道他是能帮助她早日离开郡守府的人。

  「妳在郡守府十来年,我待妳向来不薄,也不曾勉强妳,又怎会讹妳呢?」赵德综原以为芍药对「美人计」应该十分抗拒,没料到她接受起来倒很爽快。

  「好,我会完成大人交给我的任务的。」

  芍药倏地握紧了小手,目光炯炯地望着赵德综,胸口汹涌澎湃起来,只要完成任务,她就能提前三年离开郡守府获得自由,这种代价是值得的。

  比起贞操,她更想要自由,所以当初赵德综想纳她为妾,她才会反应激烈,宁可死也不愿意再待在郡守府,也不愿意再看郡守府那些肮脏的事情了。

  赵德综厌恶她的不识相,但待她真的不薄,至少他未曾强迫她,她想只要她完成任务,他会放她走的。

  *****************

  翌日破晓,天蒙蒙亮,晨雾弥漫。

  揽香院笼罩在一片氤氲的雾气里,空气中弥漫着阵阵桂花香。

  「爷,天色已亮,奴家来服侍您起床了。」

  低低柔柔的嗓音,彷佛月光下的沉吟,幽幽地钻进了幔帐之中,撩弄着上官曜的耳膜,唤醒了他沉睡的深思。

  「爷,您醒了吗?」

  低柔的女声再起,仔细一听,上官曜发现这声音像极昨晚水榭楼台唱曲起舞的花旦。

  她的嗓音,又慢又悠,带着令人心痒痒的酥劲,钻进他的耳,奇异地在心海里漾起阵阵涟漪,让晨起的上官曜莫名地亢奋,起了冲动,下腹猛地涌上一股燥热。

  「爷。」

  她又唤他,让他的情欲又跟着她的声音上下起伏,这种反应,让上官曜的面容有些暗沉,黑着脸带着浓烈的起床气掀起了幔帐。

  他一抬眼,就看到床边弯腰探寻的姑娘,视线毫无防备地撞上半遮半掩的白皙酥胸,少女特有的体香随之袭来……过于活色生香的画面,令上官曜错愕,一股热血猛地冲上脑门,鼻血差点喷出来了。

  清秋时节,眼前的姑娘穿着又柔又滑的高腰纱裙,高耸丰满的胸呼之欲出,披在纱裙外的是又轻又薄的开襟罩衫,使得皎洁如月的胸脯变得若隐若现,令人浮想联翩。

  赵德综不愧是纵情声色之人,一大早就给他上这么猛的料,他对他还真是厚爱呀!

  上官曜深吸一口气,压制住身体本能涌上来的热潮,视线慢慢地上移,顿觉一大早来叫他起床的姑娘眼熟:一双似笑非笑的丹凤眼,一对弯弯上翘的柳叶眉,一只秀气高挺的悬胆鼻,两片不点而朱的花瓣唇……错落有致地分布在一张白皙粉嫩的鹅蛋脸上,端正而大气,却又难掩天生的妖娆与妩媚。眼波流转之间,似有勾魂动魄之能,竟叫他一时迷了心神,脑海中浮现出春日绽放的芍药花,华丽耀眼,媚态横生。

  翻阶媚雨娇红软,压砌迎风醉粉腴。

  那是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媚与娇,又有着勾人的妖,自然会令人心眼沉醉。

  「爷,奴家来为您更衣。」

  她对他柔媚一笑,圆润酥白的手伸向他,自然而然地撩动他的衣襟。

  隐隐又沁人的幽香从她身上传来,钻进他的心脾,带来异样的酥麻之感。

  「妳……是谁?」

  上官曜拧了下眉,按住她如游蛇般钻进他胸膛的手,她倾身滑过的发丝撩过他的脸,似有挑拨逗弄之意,暧昧的气息随即扑来,刺激着他男性的本能。

  「奴家是芍药,来侍候爷的。」芍药大胆地坐在床边,双手拨开了上官曜里衣衣襟,柔声媚笑,「新衣裳奴家已为爷备好,让奴家替爷换上,再梳发吧!」

  芍药!

  上官曜恍然大悟,难怪他觉得眼熟,她不就是昨晚唱戏唱得媚惑天成的花旦吗?

  哼,赵德综还真是有心人,这么快就将美人送来服侍他,那他怎么好意思辜负他的好意呢?

  「芍药,那妳先将我的衣裳脱掉吧!」

  上官曜眼中闪过诡谲之色,他向来不会抗拒任何变化,也不会断然拒绝他人的殷勤让他人没表现的机会。既然赵德综一大早就安排活色生香的大美人来服侍他,那他就悉听尊便,倒要瞧瞧这名叫「芍药」的伶人会怎么服侍他?

  闻言,芍药的手顿了一下,美眸划过一抹讶然,没料到上官曜会如此配合,理所当然地享受陌生人的服侍……这么说,上官曜也是个贪图美色的男人,和赵德综是同道中人,那就比她想象得更好勾引了。

  「好的,爷。」

  芍药颔首,继续刚刚的脱衣动作,解开了衣带子,将他的里衣敞开,手却碰到了他滚烫的胸膛,火辣辣的,从手心传递给她,让她的身体也莫名地发烫。

  他明明就长着一张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山脸,全身却散发出令人血气沸腾的灼热气息。

  当她抓着他的衣襟往他身后脱去时,突然瞥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亮光,下一瞬,只觉得天旋地转,眨眼间,她整个人被反压入被衾之中,面对着他精瘦结实的胸膛,双颊不知不觉地烧红起来。

  上官曜双手按在芍药双耳边的被衾上,双腿跪在她的身体两侧,居高临下地看着面容绯红的芍药,对她形成巨大的压迫感,但他没有别的动作,只是好整以暇地问她:「接下来,妳要怎么服侍我呢?」

  怦怦!怦怦!怦怦!

  芍药听到心脏狂跳的声音,看到上官曜眼瞳中有些失措的自己……她想要做什么,上官曜一清二楚,他以这样的姿态俯视着她,将她的窘态一览无余,又不动声色地等着她的主动,等着她下一步的动作。

  他就像逗弄猎物的老鹰,高高地俯瞰着一切,看着猎物在他眼前装腔作势,他却不行动。明明有着主导权,偏偏选择被动,就像此刻,他自然明白她要服侍他的意思,并不打算破坏她的计划,甚至是兴致勃勃地等着看她要对他做什么?

  有那么一瞬间,芍药倍觉尴尬和羞耻。

  然而想到这项任务后的奖赏,她抛开了脑中浮起的羞耻感,大胆地伸出手,勾住了上官曜的颈项,微微起身,仰起头,红唇印上他的。

  她的唇,羞涩笨拙又大胆直接地动着。

  她的吻,畏缩又带着视死如归的豁劲。

  如此矛盾生涩的反应,奇异地勾起上官曜的兴致,顺着她的攻势,灵巧的舌趁机滑入她的唇中,自然而然地与她唇舌交缠,相濡以沫。

  然后,上官曜配合着她,慢慢地翻身回躺到床上,芍药则跪在他的身侧,气喘吁吁地离开了他的唇,脸色潮红如晚霞,艳如红芍药花。

  「妳服侍完了吗?」

  上官曜的手撩起芍药耳边的发丝,依然没有任何表情的寒霜脸,似乎不大满意芍药的表现,指腹轻轻地擦过她的耳畔,炽热的触感烫得芍药的耳根都红了。

  「爷,喜欢奴家这样吗?」

  芍药伏下身,以虔诚的姿态亲吻着上官曜的胸膛。

  「很好。」上官曜用惯有的冷然声音称赞着芍药,双手抚上了芍药的腰,拉着她更加贴近他,然后不着痕迹地褪去芍药的罩衫,扯开了高腰纱裙的带子。

  「那这样呢?」

  芍药像是得到了鼓励,一边亲吻着上官曜,一边控制住颤动的手,慢慢地下移,解开了他的裤腰带,伸入,握住他滚烫的硬挺。

  赵德综为了让她顺利完成任务,连夜送她一堆春宫画供她研究技巧门道,希望她善加利用自身的优势,让上官曜迅速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因为赵德综说男人天生好色,上官曜也不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让她直接「攻击」男人最「薄弱」又是最「坚硬」的部位,最有效果。

  「唔……」

  上官曜舒服地呻吟一声,斜睨着似乎很有经验的芍药,看着她的纱裙不知不觉间已经滑落,而她只顾着「服侍」他、「勾引」他,根本没注意到她几乎和他一样衣不蔽体了。

  「非常好。」

  上官曜闭上眼睛,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感受到芍药的小手握着他的坚挺,上下移动,时快时慢,力度时大时小,完全掌握不好……她不娴熟的手法,却将他弄得很舒服,彷佛在春梦中漂浮,飘飘欲仙似的。

  「芍药……」

  当上官曜睁开眼睛,突然拉起了被衾,盖住几乎裸露的芍药,将忙着服侍他的她拽进他的怀中,打断了她的动作。

  「爷?」

  芍药不明所以地望着滚进同一张被衾的上官曜,胸口莫名地忐忑起来,难道她做得不好吗?

  她胸前的浑圆压在他的胸膛之上,火热的触感蔓延到她全身,脑中不由地浮现出春宫图内男女交缠的画面,神经紧张起来。

  他的腿,缠住了她,他的手,环在她的腰上,似乎要将她整个人揉进他的身体似的,热辣辣的,她觉得她都要融化了。

  上官曜并没有马上响应她,而是紧紧地抱着她不动,接着,她感受到他的坚挺,隔着亵裤,顶着她的私处,磨蹭着、顶撞着……继而,他一个挺身,有阵热流涌出,蔓到了她的大腿,有种湿黏的热。

  「芍药……」上官曜在她耳边舒了一口气,冷然的声音变得异常慵懒,他一手扣住她的下颌,正视她迷惑的眼睛,平静道:「服侍我更衣吧!」

  咦?

  芍药怔住,根据春宫图一帖帖画的走向,她似乎还没有服侍完他,真的可以更衣了吗?

  不过,上官曜似乎很享受这一切,这么说,他应该也不会拒绝她留下来服侍他吧?

  虽然不懂上官曜在想什么,但是,至少他没有拒绝她的靠近。

  芍药暗暗地松了一口气,初战告捷。

  第三章

  「爷,天气凉,奴家为您烫烫脚暖身,再就寝吧!」

  「爷,这是酿了十年的菊花酿,奴家为您温好了,您尝尝看吧!」

  「爷,奴家为您准备好笔墨纸砚,墨已磨好,纸已就位,秋色等着爷来画呢!」

  「爷,累了吧?奴家给您捶捶背揉揉肩。」

  「爷,奴家为您修好鬓角了,接下来我给您束发戴冠,这墨玉发簪您还满意吗?」

  「爷,郡守大人送来宣阳郡的特色糕点,奴家为爷泡壶好茶,可好?」

  芍药顺其自然地留在上官曜的揽香院,无微不至地照顾起上官曜的衣食起居,亦步亦趋地跟着上官曜嘘寒问暖,时时刻刻关注着上官曜的一举一动。

  数日相处下来,芍药发现上官曜是个大怪人,她无法看透他在想什么?

  上官曜明知她是赵德综派来的人,却对她毫不设防,不拒绝她任何的殷勤举动,由着她围着他转,以她自以为是的方式服侍。他似乎一点都不在意她的别有用心,也不在乎她对他的另有所图,他总是一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从容样,完全不像是从京城来查案的钦差大臣,悠闲得近乎冷漠。

  就像此刻,上官曜漫不经心地翻看着他随从不知道从哪里给他弄来的书籍,爽利的秋风从窗口拂进,吹过他波澜不惊的冷脸,也吹得他有些昏昏欲睡。

  于是,芍药就建议说:「爷,奴家给您弹首曲儿吧!」

  上官曜颔首,放下书籍,侧身躺到长榻上,面对着琴凳上的芍药,看着她白皙的手指在琴弦上移动,慢慢地闭上眼睛,倾听着优柔清扬的旋律,享受着她乐声抚人。

  芍药一边弹着琴,一边望着闭目的上官曜。

  上官曜刚及弱冠之龄,只比她稍长三岁,但他有着一张与年纪极度不符的成熟面容,不见任何毛头小子的浮躁之气,满是沉稳与冷峻的淡然之态。

  细细打量他的五官,轮廓深邃立体,仿若精雕细琢,棱角分明的玉石,看似冰冷难以靠近,实际上又有着如玉般的温润。

  每每碰触到他的肌肤,都是暖呼呼的,会让她瞬间忘记他的寒霜脸,忍不住就贪恋起他身体的温暖,想起初来揽香院服侍他的情景,不由地面红耳热心跳加快。

  见上官曜在琴声中入了眠,芍药的手慢慢地从琴弦上移开,缓缓地走到上官曜的长榻边坐下,微微皱着眉头端详着沉睡的上官曜,想要瞧出个所以然了。

  赵德综说男人都好色,上官曜也不例外,尤其是他正处于精气旺盛血气方刚之龄,最容易为美色所惑,只要她勾勾手指,保管他化身野兽吞噬美色。

  可是,上官曜与她在郡守府看见的好色男人很不同,他不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也不是迂腐保守的卫道士,不管她多么贴身的服侍,上官曜都不会拒绝,看起来很享受的样子。

  然而,他从来不主动,不会有饿狼扑羊的急色相,只要她不引诱他,他是绝对不会趁机吃她的豆腐占她的便宜,好像只当她是贴身丫鬟,由着她将他脱光光为他更衣沐浴,他也不会突然色心大起扑倒她。

  她若主动亲吻他,他绝对给她热辣辣的反应,好像很喜欢她的美色,一副为她神魂颠倒的沉醉样。她若没有接下来的举动,他好像也没有继续攻城掠池的欲望似的……这让一心想要勾引他的芍药,反而感觉尴尬,她能放下羞耻去引诱他,他配合却不积极,让她实在没魄力将他这个大男人压在身下,直接将他吃干抹净了。

  所以,在揽香院数日,除了一开始上官曜好像考验她似的「亲密接触」,她和他就没有更深入的肌肤相亲了。但在外人──赵德综看来,上官曜将她留在身边,听她的话吃喝玩乐,被她伺候得服服帖帖,整日里不务正业似的待在揽香院听曲画画,也不主动去查案,好像他这个钦差就只是来过过场子而已。

  对此,赵德综非常满意,暗地里表扬芍药能耐过人,一出手就将上官曜俘虏,让她继续努力,让上官曜继续陶醉在温柔乡,早日将他哄回京城交差更好。

  若真是这样,就好了。

  芍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她根本不明白上官曜在想什么?

  「爷,真的只是来玩的吗?」

  芍药情不自禁地伸出手,轻轻地抚过上官曜的面颊,她知道她根本没有将上官曜俘虏,上官曜只是没拒绝她的殷勤罢了。主动权在他手中,他随时都能将她踢一边,让所有的假象破灭,让她的任务瞬间失败的。

  「爷,是不是觉得我很不知羞耻?很可笑呢?」

  大概是上官曜睡着了,连日来的疑惑和他对她的敷衍接受,让芍药涌起了深深的无力感和挫败感,她知道上官曜看不上她这个娱乐卖笑的伶人,自然不会为她的美色所惑,也不会真的为她神魂颠倒。

  她渴望的自由却寄托在上官曜身上,他若没有为她昏头,没有为她误了正业,她的任务都不算完成,赵德综不会将卖身契还给她的。

  「上官曜……唉……」到底在想什么呢?

  他应该知道赵德综派她来他身边是为了监视他,为何还由着她……大概太无聊,想看她的笑话吧?

  芍药的手慢慢地从上官曜的脸上滑到他的胸口,眼波流转,心绪起伏……难道她要抛弃所有矜持和羞耻将上官曜强占,才能更加靠近上官曜,让他为她心慌意乱吗?

  可就算如此,上官曜不过顺水推舟而已,她并不能保证她的任务能完成……失去贞操,丢了尊严,到最后,她也不一定能获得自由。

  遇到上官曜这种过于自制又不急色的对手,芍药开始感到茫然,提前三年的自由变得有些渺茫。

  唉,事到如今,只能走一步算一步,至少她和上官曜的相处,在赵德综眼中是他想要的样子,那她要努力保持下去,只要赵德综认为她任务有完成就够了。

  芍药摇摇头,甩去满脑子对未来的不确定,怕上官曜这样午睡会着凉,起身要去给他拿毯子时,手突然被抓住,她诧异回首,对上上官曜炯炯有神的眼,恍然。

  刚刚的上官曜根本就没有睡去,那她嘀咕的话,他岂不是都听见了?

  芍药脸上瞬间红一阵青一阵,目光闪烁着,避开了上官曜的直视。

  被上官曜紧抓住的手,传来滚烫的热度,令她不知所措,心跳加快,更不敢面对他,怕瞧见他眼中的鄙夷和嫌弃。

  他果真是在看她的笑话。

  *****************

  「啊!」

  芍药突然人一歪,失声叫出来,摔往长榻,摔进上官曜的怀中。

  「我不觉得妳可笑,也不认为妳不知羞耻。」

  上官曜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扣着她的下颌,依旧冷淡的眸直直地望着她,用惯有的冷然声音,缓缓地说道,语调不快不慢,不扬不顿,彷佛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一样,没有任何的起伏,不带丝毫的情绪。

  他果然都听见了。

  芍药赧颜,但听他这样表态,刚刚失落的心情随即上扬,勇气猛地高涨,压制住心中要爆掉的羞赧,她顺势贴过去,压在他的身上。

  「爷,不会嫌弃奴家吧?」

  她的手按在上官曜的衣襟上,既然她的任务是勾引上官曜,既然上官曜喜欢享受被动,既然上官曜不认为她可耻可笑,那么,她也该抛弃心中小小坚持的矜持和羞辱,干脆豁出去了,让上官曜真的彻底拥有她,这样或许能获得赵德综的认可,将自由还给她。

  揽香院中的桂花树飘来浓郁的香气,使得芍药身上的幽香变得迷离,扑向他,是种撩人的味道,莫名地让上官曜的心动了动。

  隐隐约约,他好像听到芍药在他耳边绽放的声音,闻到属于芍药特有的香气。

  「妳尽心服侍我,我为何要嫌弃?」

  上官曜的手慢慢地上移,食指指腹压在芍药丰润的红唇上,轻轻地揉弄,暧昧气息随之四溢,弥漫在空气之中,团团围绕着他们。

  被他嫌弃的人,根本无法近得了他的身。

  只是,他向来冰脸冷面惯了,对谁都是一样的表情,不言废话,不喜笑颜,常常让人一见,就自动与他保持距离,不敢造次,更别说敢贴近他,对他「上下其手」了。

  上官曜出身钟鸣鼎食的上官世家,家教严格自律,待人客套疏离,即使是最亲近的爹娘,他与他们之间也有着无形的隔阂,不可能像寻常人家那样拥抱笑言享受天伦之乐。

  他已经习惯与人保持距离,步入官场,也是如此处事待人,他人自然而然地敬畏他这个出身世家又才能卓越的铁面御史,谁敢靠近他对他乱来呢?

  唯有芍药。

  二十年来,芍药反而是最贴近他的人。

  芍药也是唯一一个主动靠近他,勾引他、挑逗他、诱惑他的女人,让他心生奇异的期待,期待着她会对他做些什么?

  他知道她是听赵德综的命令来色诱他的,他就顺水推舟,如她所愿,让她有什么十八般武艺都往他身上使……可惜,看似大胆的芍药,也不敢豁出去对他乱来,刚刚假寐听到她迷茫的声音,他都怀疑她要打退堂鼓了。

  于是,他拉住了她,用他的方式鼓励着她,打掉她退缩的想法。

  赵德综想要看的好戏,主角怎么可以轻易退场呢?

  「爷不嫌弃奴家,奴家就能放心地服侍爷了。」

  听了上官曜暧昧又带着赞许之意的话,芍药彷佛吃了定心丸,努力地克制住满面的潮红与心中的紧张,按住上官曜衣襟的手,一手慢慢地滑入他的衣裳内,一手拉开了他的腰带,以豁出去的魄力,将他压在她的身下。

  她会更尽心地服侍他,让他欲仙欲死,才能真正地神魂颠倒。

  她俯下身,对上上官曜期待又了然的眼睛,微微一笑,然后不再犹豫,直接吻住他的唇,果然得到他热烈的响应,让她感受着他的灼热与热情。

  唇舌交缠间,颤栗感在她全身蔓延,情欲之火在午后点燃,烧到她和他的身上。

  她有些意乱情迷地离开他的唇,脸色绯红似血,望着全身不断冒着热气的上官曜,她转过身去,手如灵巧的游蛇,隔着亵裤,握住他胯下的滚烫与火热,缓缓地俯下首,张开被吻得嫣红的唇,含住那直挺的硕大,舌头舔弄。

  她听到上官曜倒吸一口气继而闷闷地呻吟声,感受到口中的坚硬猛地顶到她的喉中,下一瞬,又猛地抽离。

  上官曜突然翻转起身,他双手握住她的肩膀,双眼好像充血似的红起来。

  「芍药……」

  他的声音莫名变得有些暗哑,呼吸有些急促,显得紊乱。

  「爷?」

  芍药不明所以,难道她刚刚的动作让他不愉快了吗?

  不料,上官曜猛地将她拦腰抱起。大步往寝室走去,将她整个人压入被衾之中,用沙哑冷然的嗓音,在她耳边说:「我不能一直让妳这么尽心……」

  继而,他一反常态,主动又充满攻击性地吻住她的唇,狂热地啃咬着她的唇瓣,火热的双手滑入她的衣襟,一手握住她胸前的浑圆揉弄,一手扯开了她的衣裳。

  他的吻从她的唇,直接跳跃到她的胸,湿热火辣的感觉在胸口蔓延开。

  不知不觉间,她和他的衣衫褪尽,赤裸裸的身体互相贴着,磨蹭着,点燃了彼此身体里的情欲火焰,所有的一切都变成粗重的喘息和不由自主溢出口的呻吟。

  「嗯……唔……」

  芍药觉得她要融化在他火热的身体里了,私处在他的撩拨下变成一片汪洋大海,陌生的情潮和渴望似乎要将她淹没了。

  她紧紧地攀附在上官曜身上,脑中被情欲充满,忘了她要怎样去服侍他,沉沦在他异常热烈的攻击之中,只能随着他在情欲海洋中的沉浮。

  当私处传来撕裂的疼痛,充溢的满足随即传来,痛与快乐在她身体里肆虐开,而她的眼泪,也情不自禁地泛滥,无声地哭泣着,承受着上官曜。

  「爷……」

  她睁开迷离朦胧的泪眼,望着在她身体中冲撞的上官曜,神迷目眩了,低低地吟出他的名字,「上官曜……曜……」

  上官曜的眼中闪过一眸笑意,吻住了她,听着她唤他的名字,直接从唇间钻进她的心。

  上官曜。

  他喜欢她叫他的名字,而不是卑微地唤他「爷」。

  *****************

  自从和上官曜有了真正的肌肤之亲后,芍药发现上官曜在床第之间的态度完全改变了,一扫初始的被动和消极,只要她稍微勾弄他,引出了他的欲火,他就化被动为主动,积极地抱着她滚进被衾之中,耳鬓厮磨,缱绻缠绵。

  他用他不爱说话的嘴,在她身上留下一个个吻痕,点燃欲火,让她和他一起沉溺在情欲之海,爱怜温存,彷佛他们是最亲密的小夫妻,分享着彼此身体的秘密。

  然而,床第之外,上官曜依旧是那副冷冰冰的模样,由着她安排他的衣食起居,从不曾过问其它,继续当她是他的贴身丫鬟,享受着她尽职尽责的服侍。

  她一直跟在他身边,他表现得好像很需要她似的,赵德综作势要给他增加服侍的丫鬟,他就看看她,说有她就够了。

  赵德综暗暗地向她比手指,很满意她将他迷成那样,暗地里让她带他出门吃喝玩乐。

  于是,芍药就依照赵德综的指示带上官曜出门找乐子,他也没拒绝,等到离开郡守府,上官曜突然说:「我想去青竹街走走。」

  青竹街是平民聚集的地方,有些手工作坊在那里,但是,半年前,位在青竹街的爆竹坊发生爆炸,炸掉了大半条街,也死了很多人,青竹街听说就变成了废墟。

  芍药不明白上官曜为何要去那里?不过,难得有上官曜主动想去的地方,芍药自然而然地带他去。

  现在的青竹街是一片断壁残垣,曾经热闹一时的作坊街变得无比凄凉,却还有人在断壁残垣中搭起小小茅草屋,似乎想要重建家园。

  然后,她看到上官曜走进那些茅草屋,和里面的主人交谈,她才豁然明白上官曜为何而来,赵德综为何要让她监视上官曜的一举一动了。

  上官曜是从京城来查案的钦差大臣,他要查的就是半年前发生的爆竹坊燃爆案。这是宣阳郡近年来最大的惨案,她隐约听郡守府里的人议论过,听说炸死了很多人,许多人无家可归,有的流浪去,有的固守原地为冤死的亲人守灵。

  她也曾看到有人冲进郡守府,大骂赵德综贪赃枉法、草菅人命之类的,但都被轰出去,后来就不了了之,也没人再来郡守府闹事了。

  如今,上官曜来宣阳郡,大概是事情闹大了,连京城的大官都被惊动,所以赵德综才害怕,要用美人计阻止上官曜。

  看着上官曜认真询问爆炸受害者的情景,芍药的心情突然变得复杂。

  他明知道她是赵德综派来的,为何还是不防备她,大大方方地让她知道他在做什么呢?

  看着上官曜承诺受害者会为他们主持公道时,芍药只能沉默地站在一旁。

  她的父母就是因为灾祸过世的,她明白这种家破人亡的痛苦,当时小小的她希望有人能够帮她,拉她一把,而不是像势利的叔婶,将没有反抗之力的她卖入郡守府为奴。

  如果有人能够为受害者伸张正义该有多好啊!

  然而,上官曜现在做的事情,是赵德综最不想看到的,他一定会想方设法阻止上官曜找到真相查清案情的。

  所以,赵德综用她的自由跟她做交易,让她监视上官曜的一举一动……她回去后,应该跟赵德综报告上官曜来青竹街的事情。

  但是,芍药看着上官曜关心受害者,询问爆炸案情况,看他郑重承诺受害者为他们主持公道时,那样正义凛然的上官曜,让她踌躇了,想到赵德综只顾享乐,想到郡守府那些肮脏事……公义与她的自由相比,哪个更重要呢?

  上官曜如此不避讳地带着她,也不对她设防,彷佛相信她不会出卖他背叛他似的,这种全然的信任,让芍药犹豫了。

  「芍药,我们回去了。」

  当他理所当然地牵起她的手,走过爆炸过后乱七八糟的青竹街,芍药的心彻底动摇了。

  这样在赵德综面前装作沉迷美色,但又恪尽职守的上官曜,令她心动……即使她不能帮他做什么,她也不能背叛他,就像他从来不阻碍她对他做任何事,她也不能成为他的阻碍。

  于是,芍药临阵倒戈,对赵德综隐瞒上官曜查案的所有事情,只管怎么服侍上官曜,向赵德综报告上官曜为她神魂颠倒的事情,报告上官曜被她伺候得服服帖帖,整日除了在揽香院与她温存之外,偶尔也会出去郡守府找找乐子玩。

  其实,芍药都知道,上官曜不常亲自去查案,他只是将赵德综的注意力转移到他身上,暗中让他的随从去调查取证。所以,上官曜的随从在揽香院几乎看不见踪影,但芍药从来不向赵德综报告,反而有意无意地向上官曜泄露一些线索:比如赵德综除了当郡守,还喜欢当商人;比如赵德综能从爆竹坊获得丰厚的分红,曾将来郡守府告状的受害者轰走……等等。

  上官曜只是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的改变,并不主动问她关于赵德综的事情,当她说起之时,他也不会打断,欣然接受她的「提点」,随后让他的随从去查实,找到人证物证。

  芍药非常清楚,她这样暗地里帮上官曜,赵德综知道后,不但不会放她自由,还会惩罚她的……所以,做出这样的决定后,她也不争未来,只想在上官曜回京之前,多争取和他温存的时光,他日也能供她回忆一生,便足矣。

  她明白,她只是卖身为奴的伶人,与上官曜有着云泥之别,他们之间的距离无法跨越,她不敢奢望她能一直留在他身边,即使她已经不小心爱上这个她色诱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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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2-23 11:28:18 |只看该作者
认「人妖」做父!?好期待那个传说中滴「人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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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4-16 22:09:55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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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6-29 23:39:20 来自手机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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