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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花( 2) 鸡蛋( 0) |
濯司(四十)
武啸也发现了自己的错误,但是做出的承诺,他也需要履行。生产的过程很不顺利,是十分危险的横生倒产。没有看到婴儿的头,反倒是脚先出来了。
“胎儿没有倒转不说,还没到十指脚就出来了,太危险了,得去医院剖宫才行。”他不是没有办法,而是不愿意再担责任。横生倒产可以将孩子的脚推回去,灌下汤药,延长产时,按压肚子,让孩子倒转过来。可是一来他不愿意担责任,二来则是司屃昃虽然准备了很全面的中草药,但那些都是给司不染准备的。显然,他们两父子都没那么好心,不会愿意分出一些给一个有些熟悉的陌生人的。
“你怎么能这么不负责任。”
武啸拿下一次性手套就要离开,一个女人走过来拉住了他,上来便指责他,“如果不是你说有事找你,我们早就将佟姐送去医院了。”
武啸神色未变,语气却有些沉肃,“我负责任?我为何要负责任?孩子又不是我的。”B市基地对于孕妇以及幼儿还是很不错的。怀孕之后就可以建档,前四次产检完全免费。每个月还可以去医院免费领取营养补剂。生产时,只要不是难产,需要剖腹,只是收一些医药费,床位费是免除的。他前天给她检查时就已经猜想到了,估计她只在怀孕初期去医院检查过,后来免费的次数用完了,她就没去过。而医院每个月发的补剂,她应该也转手卖掉了。
基地中,许多孕妇都是这样。由此,基地之中,有过生育经验,或者是曾为人接生过的大妈、奶奶们,反而靠着接生生活过的不错。
“你是医生,你怎么能说这种话。”女人涨红了脸。
“快送去医院吧,晚了怕是要一尸两命。”即便是生下了又怎么样,在家里生产,卫生根本就不行。产后的感染,也是致命的。
武啸拂开她的手,就要离开。女人紧紧拉住他,“不行,你不能走,佟姐都这样了,我们怎么知道是不是你搞得鬼。”
武啸看着女人抓着他的手,嗤笑一声,淡淡道,“那你们怎么才让我走?”
女人看了一眼其他人,咽了一下口水,斟酌了一下才道,“送佟姐去医院。”
武啸静静的等着,他是步行来的,没开车。他怎么送人去医院,再回去开车吗?一来一回,只怕送去医院孩子也憋死了。她的羊水,已经流尽了。
“你,你还得承担医药费。”她知道,佟姐手里的积分并不多。那些卖了补剂换来的积分,平日里好不容易攒下的一些,都要留着。作为日后她没有奶水时,孩子的奶粉钱。
武啸看着她笑了,眼中一抹嘲讽。“原来你们在这里等着我了。”他肃哼一声,“凭什么。”他们没有任何关系,他会与他们相识,不过是司屃昃还的一个人情,他一时的怜悯。
武啸要离开,留在楼中值班的人围了上来。他透过防盗门看了一眼,楼梯上已经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他半垂着眼睑,心中明白,今天想走怕是没那么容易了。他可以强硬离开,可他不能。他还需要顾及染染小队的声誉。他可以肯定,如果因为他影响了司屃昃的计划,他在A市基地的父亲、妹妹、儿子,甚至于前妻,都不会好过。
司屃昃拿着衣服给不染换上,纯棉的秋衣秋裤,保暖内衣,卫衣,反绒外套,长羽绒服,手工织的厚围巾,口罩,帽子。从头到脚,将他围的严严实实的。里里外外都是新的。
给不染穿好衣服,司屃昃将一些短款轻薄的羽绒服分给其他人。“我们尽快拿到布料,做成工装穿在外面,耐磨也保暖。”他坐在沙发上握着不染的脚踝,给他的脚踝上祛疤膏。在前葫芦村磨破的脚踝虽然已经愈合,却留下来两圈狰狞的疤痕。“炼钢厂的制服不错,找个机会弄几身来。”炼钢厂的工作服加入了特殊的材质,防火,防热。
“爸爸,你从哪儿弄来的?”不离不弃看着一件件崭新压缩的羽绒服、羽绒裤,惊讶道。
“和染染在工厂区时拿的。”
不染看了他一眼,有吗?他怎么不记得。
今天不跟着出任务的姜潮给他们分了绑带,“把裤腿衣袖都扎紧了,蛇虫鼠蚁什么的有些多。”昨天晚上他带着不离不弃去果园探路,果园的防卫倒是不多,他们很快就隐藏身形,将果园探了一圈。果园有蛇,还不止一两条,蚂蚁也多了很多。不弃没注意,在扶树的时候一手按在了蚂蚁群上。虽然戴了手套,但仍然让蚂蚁从衣袖钻了进去,手臂被咬了好几口,肿了许久。
那些蚂蚁,比一般的蚂蚁要大上很多,各个都长着翅膀,他甚至能看清它们口中的利齿。
“宋璟留下跟武啸去研究所,林云清跟我们出任务。”司屃昃给不染穿好袜子,袜子是中袜,套在了秋裤上,然后拉下保暖内裤,又扎了一圈绑带。“你去找一下武啸。”他笑了笑,眼中闪过一丝不明的光。“告诉他,破财消灾。不过这财,得他自己付。”
司屃昃背上包,包里多是不染要吃要用的东西,只有小部分是他需要的。武器基本上都藏在了身上。谢叔连夜赶出了弓与箭。两只弓,将近两百只竹箭。箭头已经被打磨的十分锋利。弓弦用的都是橡皮筋,三层编起来的橡皮筋,像辫子一样,手感并不是特别的好。但他一时也找不到更好的替代品。
司屃昃接过弓与箭,对他微微颔首,便带着队伍出门了。
林云清开车,谢琇亚坐在副驾驶上。司屃昃抱着不染坐在后座。外面风光无限,四处都透着生机。野草足有半人高,金黄色的野菊花开得一片灿烂,空气中弥漫着草叶的清新以及花朵馥郁的清香,漫野遍地的草花、热烈灿烂的菊花掩盖不住肃煞的悲凉,也掩盖不了空气中的腐臭。
花香带着腐臭轻而薄地缠上身来,闻得久了,如同捆绑般的窒息。
不染白着一张脸,拿着手机对着车窗拍照。“大王花。”视线之内,分布于热带、亚热带地区的大王话悄悄在基地周围绽放。
大王花奇臭无比,那是尸体腐烂散发出的气味。大王花类似于真菌,没有叶绿素,因此不能进行光合作用。为了获取食物,它们向着藤蔓植物形成丝状组织,并从中吸收水分和营养。由于人类活动导致热带雨林被大量砍伐、大王花生命周期长却花期短等问题,现在大王花已经处于濒危状态。
大王花一生只开一朵花,花期只有4天。花苞绽放初期具有香味,之后就会散发具有刺激性的腐臭气味,因此又被叫作腐尸花。花粉散发出来的恶臭招来苍蝇等腐食动物为其授粉。花期第 4 天,大王花的花瓣逐渐变黑凋零,在几周内变成一滩粘稠的黑色物质。成功受粉的雌花会在之后的 7 月内逐渐形成一个半腐烂状的果实。惊艳的花朵结出腐烂的果实。果实球状,直径约 15厘米,具木质化、棕色的表皮,果皮下充满乳白色、富脂质的果肉,以及上千枚红棕色的微型种子。
“前葫芦村也有一株大王花。”一株被污染的大王花。
“污染?”林云清从后视镜看了一眼不染。“植物被污染?”
不染点头,为了省油,车内并没有开空调。他冷的厉害,整个人都缩起来了。这几天虽然睡得不错,身心愉悦,但他这具身体倒底是损耗太大了。
司屃昃见他发抖,连忙将人抱在了怀里。今天零下二十二度。
“什么叫被污染?”林云清还是不解。
不染扬了扬下巴,示意他看窗外。
林云清飞快地看了一眼窗外,距离他们不远处,硕大的花朵,张扬着它的红艳。花瓣下,似藤蔓似的枝条,缠住了一具尸体。一具不知道是人还是丧尸的尸体。它的周围,好几具尸体,干瘪的,被吸干的尸体。
“基地外的这些大王花必须清理干净。”司屃昃放下望远镜,他在草丛中看到不少蘑菇,也不知道有没有毒。他想了想,拿出白阿孙给他的卫星手机,将图片拍下,发给了他。
“植物也开始变异了。”人变异了,成了丧尸;动物昆虫开始变异了,变得更大更具有攻击性;那植物呢?
不染枕在司屃昃的肩颈处,贴着他的耳朵轻声道,“我们以后别做了吧。”
司屃昃挑眉,低头看他,“不舒服?”他很小心,并没有伤到他。
不染点头,“累,提不起劲。”他的性经验并不多,一是没时间,二是不喜欢。他心底比较排斥肌肤与肌肤的接触。除了生死相交的好友,他与谁都抱持着至少一拳的距离。
开始,对司屃昃的亲近,并非他的本意,而是刻入骨血的依赖、信任。后来,也许是被骨血里的温暖影响,也许是心底接受了他,他并不排斥,反而喜欢这份温暖。
司屃昃伸进长羽绒服里,捏了捏他的腰,“太瘦了。”他偏头亲了亲不染的耳朵,“以后一个月一次好了,你喜欢初一还是十五?”他并不是纵欲之人,以前也是一个两个月才找一个两个人发泄一次。现在他顾及着不染的身体,更不会放纵自己了,哪怕他现在正是食髓知味的时候,哪怕他每天满脑子想的都是他的风情。
不染点头,看着他,含了一丝戏谑。“嗯,爸爸已经快四十了,已经不是能放纵的年龄了。”
司屃昃挠他的痒,轻轻咬着他的耳垂,“没让你爽吗?”
不染在他怀里咯咯咯的笑着,司屃昃继续道,“等我哪天力不从心,不能让你爽了,你再让我爽。”他贴在不染的耳后,深深的嗅了一口。每天喝中药,他身上一股药味,苦、涩。
不染推了推他,挑眉一笑,“没让你爽吗?”
谢琇亚又一次抬头,看向了后视镜,撞入了一双沉沉的眼睛。她慌忙低下了头,司屃昃勾了勾唇角,低头亲了不染一下。不染的嘴唇的泛着青,太冷太热都会让他很不舒服。
谢琇亚扭动着手指,不知所措。她刚刚应该没看错,司先生亲了小少爷,不是父子之间亲昵的亲吻,而是情人间缠绵的亲吻。他亲上去,小少爷即便是闭着眼,也张开了嘴。自然而又寻常的迎接不属于他的舌头探入口腔。
她飞快地看了一眼林云清,想问,但见他神色自然,又不知道如何问起。也可能,是自己一时眼花,看错了。
“司总,有一辆车一直跟着我们。”他叫惯了司总,司屃昃也没让他改口。就像司家一家人叫惯了时宴为时警官一样。
他们这次出来,两辆车,他们四个开越野,其他人开的是基地租来的改装小货车。
司屃昃微微回头,看了一眼,“不管他们。”他们刚到基地,一切都还没站稳,他不想这时候惹事。
后面的车突然加速,与他们并排行驶。车窗打开,一个人女人趴在了车窗上。“司队长,你们去哪儿?”
不染没见过她,只是见女人一副很熟的模样,防备而又不悦的抱紧了司屃昃的腰,营养不良,浅棕色的眉头蹙了起来。
女人长了一张讨喜的脸,素颜红裳,修蛾曼睩,貌殊秀韵。司屃昃在他耳边悄声道,“她是黑虎队的副队长。”一个女人,又是一个美丽的妙龄女人,若非身后靠山足够硬,便是自己的能力足够强。
对于强者,司屃昃总是带了一些欣赏的。他伸手捏了捏不染的耳垂,“布料厂。”他并没有说是哪里的布料厂。
女人笑了,她的脸因为风吹,已经皴红了,可这并不影响她的容貌。“我们也去布料厂,一切吧。”她发出邀请,“我们小队有熟悉布料厂的人。”
司屃昃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只是面上带着标准的笑,揉捏着不染的耳垂。
“我就是B市人,这附近只有一间布料厂。”也就是说,他们的目的地是一样的。“布料厂在仿古街上,现在也不知道什么情况,你们就这么几个人,怕是应付不了。”她实话实说。B市基地曾经组织军队探路,但不知为何,并没有成功。“谁知道街上有没有L2、L3丧尸。”
“L2、L3?”不染不解。
女人看着他笑了,“基地为丧尸划分的等级。”基地的研究所发现,即便是进化丧尸,也是不一样的。有些只比普通丧尸灵活些,有些则是已经有了一定的智慧,还有一些兼具智慧、灵活、力气。由此,基地将丧尸分为了Level 0至无限,简称L0、L1、L2……目前所发现的丧尸,最高到了L4,灵活,有智慧,力气很大,擅于隐藏自己,并且能够调动一定的L0丧尸。
“L4丧尸可以再生吗?”不染突然问。
再生?女人微愣,随即摇头,“没听说丧尸能再生的。”
不染与司屃昃对视了一眼,女人继续问,“司队长,怎么样,要不要一起探一探仿古街。”最近不少人盯上了那条街。
“可以。”司屃昃想了下,爽快的答应了。
女人半个身子探出了车窗,伸出了手,“具体的合作、分配,我们到了再谈。”
司屃昃点头,将手从车窗伸出去,与她握了一下。
女人回到车里,他们也关上了车窗。不染抓着他的衣袖,拂去没有的尘土,“握个手而已,还握那么久。”
司屃昃笑着捏了捏他的脸,“握个手就吃味了?”他回忆着触碰女人手的感觉,干燥、粗糙,指节处,虎口处都有薄茧。这些茧子,绝对不是末世这一年磨出的。
“你还回味上了。”不染看着他,眨眨眼,胸口一热,生气的直接拉过他的手咬了一口。
司屃昃低头就亲了他一口,“她是练家子。”他捏着不染的手,“我要回味也是回味你的手。”他将不染的手张开,一根根玩着。手指不修长,皮包骨,骨节处因为练拳握枪生了一层茧,显得粗壮。皮肤因为过敏,因为各种细小的伤口,颜色不一。
他皱眉,“宝贝儿,你的手怎么那么难看。”一点不像他们司家人的手。他拿过身边的背包,从里面掏出一管护手霜,挤了一大坨到不染手上,细细的帮他涂抹**。
不染胸口一滞,刚睡完就嫌他难看了吗。他看了司屃昃一眼,推开了他,自己缩到一旁,生气了。
司屃昃笑了笑,只是抓着他的手,与他十指相扣,然后闭上了眼。他还有许多事要考虑,要打算。
不染也不是真的生气,他见司屃昃闭眼,也不打扰他,只是靠了过去。
黑虎队,B市基地最大的猎尸小队。
他们虽然得到了基地两大势力的支持,但毕竟是外人,被人防备着。基地的许多消息,其他小队以及其余势力,或多或少都在从中运作,不让他们打听到。如此,他们只能被动从白阿孙、欧阳贵口中知道他们想要让他知道的消息,也无法准确判断打探来消息的真假。
如此,他们便必须与其他小队结盟。
“爸爸,你在想什么?”不染乖乖的靠在他身上。
“刚才那个女人,我好像认识。”他隐约记得,欧阳贵说起过,黑虎队的队长姓陆。
“认识就认识,不认识就不认识,什么叫好像。”
他们并没有压低声音,林云清有些好奇的从后视镜看了一眼。
“以前我去泰国帮你祈福,顺手救了一个女人,有些像她。”他是不信神佛的,信的是他妈妈。妈妈去世后,染染的身体时好时差,父亲家族给他的压力又大,他没有办法二十四小时的守着染染,就可是将一些事情寄托于神佛了。
“那一次是你第三次做手术,手术后的恢复很差,曲幽不知道从来听说,说是泰国有一个佛很灵验,我就和管叔去了。”
刚从寺庙里出来,他就接到了染染出了ICU的通知,因为心情好,回去的路上顺便救了一个被当地人围住骚扰,一身游客打扮的女人。“她叫陆意晚,黑虎帮帮主的二妹。”
黑虎帮?这名字一听就是黑社会。
司屃昃笑着捏了捏他的脸,“一个小社团,不过因为帮主心狠手辣又胆大,在道上有些地位。”他与这个社团没有太大的交集,唯一一次就是他在曲默的帮助下组建自己的军工厂时,黑虎帮不知道从哪儿听来了消息,硬是要插一手。
“后来呢?”
司屃昃只是淡淡一句,“他打不过我们的。”虽然他知道不染不怕,但仍然不愿意他接触太多血腥。他不会告诉染染,黑虎帮集结了几百人去找茬,也不会告诉染染那一夜整个军工厂的地面都被血浸透了。更不会告诉染染,他拿刀抵在了陆振声的脖子上,为了给他一个教训,叫人去抓了他的后妈和大妹,将她们送入了红灯区。虽然很快黑虎就想办法把人给赎出来了,但她们也被糟蹋折磨的不成样子了。
“你们有仇?”不染抓住了重点。“很大的仇?”
司屃昃想了想,点点头。
不染眼眸微转,“那合作——”
“去了再说。”算算也有七八年了,不知道这个黑虎队是不是与他打过交道的黑虎帮。
如果是——司屃昃垂下眼睑,掩去眼中阴翳森然。
不染掰过他的脸亲了一口,“没事,我会保护你的。”
司屃昃笑了笑,“你先把自己照顾好吧。”他捏了捏不染的腰,“让我想想,先养胖二十斤。”
前车从车窗伸出一条丝巾,这是给后车的信号。司屃昃让林云清跟着前面停了车。
“对讲机还不能用吗?”不染问。
“我们的可以。”曲家在A市幸存者基地投了一大笔钱在卫星项目上,他们便拿到了一条卫星通道。他没有选择链接电话,而是弄了几套高配置的对讲机连接上。对于常出任务的他们来说,对讲机比电话实用多了。曲幽离开的时候,留了一套对讲机给他。
“曲幽倒是对你挺好。”不染坐在车里,看着时宴下车与黑虎队的人交谈。“你说,是不是曲幽要杀我?”他的视线放在车外的人身上,“曲幽嫉妒我。”
“曲幽为什么要嫉妒你?”司屃昃也看着车船外,眯着眼辨认着人。
“因为你疼我,而他觉得你只能对他好。”他听曲幽说起过,他小时候是跟在爸爸身后长大的。比起曲默,爸爸更像他的哥哥。不染出生后,他一度特别不开心,因为他把爸爸的所有注意力都带走了。
“不是曲幽。”司屃昃道,“也不是曲默。”
“你确定?”他也不过是随口一说。
“我查过。”自从在A市重新见到染染之后,他就开始查有人要害染染这件事。他身边的所有人,不仅曲幽曲默,就连管叔管婶他都悄悄查了一遍。
时宴朝他们走来,司屃昃眉头微皱,打开了车门。“外面冷,你别下来。”
不染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将车上的狙击枪拿在了手上。
司屃昃下车,林云清也跟着下车,就在谢琇亚纠结自己要不要也跟着下车时,不染从后座直接爬到了驾驶座上。“琇亚姐,你坐到后面。”
谢琇亚点点头,看了一眼不染,想了想,还是打开车门,下车,又上车。
这是一处空地,不染在车上拿手机定位,猜测这是不远处“丰庄”的晒谷场。各个市周围其实有不少村庄,不顾是因为人少,不引人注意罢了。丰庄的人口更是少,只有二十七户。他一面注意车外,一面分神掉看丰庄的航拍图。
丰庄是政府登记时的名字,住在里面人,都称村子为丰湾。二十六户人家,有人住的,不过三四户。年轻人出去打工,赚了钱,买了房,将老人孩子接走,只在清明春节才会回来。住在村子里的,也多是不习惯城市生活,身体康健的老人。只是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
房子都是砖房,有的才建成几年。人走了,房子搬不走,里面的家具样式老了,搬进城市的新房搭不上,送人又没人要,舍不得当废品卖掉,便留下了。
住的人少,意味着物资少,不染一边打算哪儿天去探探路,一边收起手机抬头。不过是瞬间,司屃昃身边就站了好几个人。其中还有一个短发女人。这个女人他见过,在娱乐记者那张存储卡里,没穿衣服。
不染眼底阴森森,直接将枪拿在手上,推开车门下车。
天气很冷,在车里的时候只觉得冷,出了车,风刮在脸上,像针一样,带着疼痛。他随意的将枪挎在身上,拉了拉围巾遮住脸,走到了司屃昃身边,很自然挽住了他的手臂。
“这么冷,你下来做什么。”司屃昃拿过枪,自己挎上。这把冲击枪是SSG-69,奥地利军用狙击步枪,枪管而采用冷锻工艺铸造而成,并且整体的质量非常倾斜带方便,操作简易。精确度高,却不轻。
不染也不说话,只是掩去了眼中的阴森,换上了害怕、胆怯,打量着面前的人。
面前站着三个人,他们身后分别有人或有意,或无意,持枪警戒。一个是陆晚意,与他们搭话的女人。她穿着一件红底印花的棉袄,看着就保暖,只是很乡土。可即便如此,也掩盖不住她的美丽。她身边站着一个不高却很强壮的男人,男人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凶悍,浑身散发着血腥煞气。
“染染,这位是黑虎队的队长陆振声,旁边的是他妹妹陆晚意。”司屃昃揽着不染,神色自然的给他介绍,“我们今天要跟他们合作。”
不染点头,乖乖的喊了一声“陆叔叔”“陆阿姨”。
“这位是爸爸的旧识,吕阿姨。”司屃昃看向短发的女人,女人眼中很快闪过一丝黯然。
不染一边喊着吕阿姨,一边悄悄将手从司屃昃衣服下摆伸了进去,直接钻到秋衣的下面,摸了摸,挑了一块嫩肉掐了下去。
吕佳怡对着不染笑了一下,视线又重新黏到了司屃昃的脸上,“屃昃,我很担心你,你没事就好。”
司屃昃眉头跳了一下,将不染的手抽出来,握在了手中。
下手真狠,他对着不染笑了笑。眼中满是纵容。
“谢谢。”司屃昃客气道,“如今年岁世道不好,吕少尉还挂念着我,让我受宠若惊。”
吕佳怡觉得她的身体有些抖,心颤颤的。
司屃昃笑问她,“吕少尉怎么会在这里?是出任务吗?”他倒是没想到,这个女人也在这里。他刚到B市基地三天,还没来得及打听军政的情况。
一个称呼,亲疏立现。在场的人都明白,染染小队的司队长,不愿意与她有过多的纠缠。
“出任务。”吕佳怡就这么看着她,忍不住满心的伤痛,绵绵的痛,像虫蚁在慢慢地啃噬。
谢琇亚坐在车里,看着车外,她初看只觉得一身军装的女人飒爽,忍不住想如果当时她毕业后也去当了兵,会不会同她一样。再看,便觉得有些眼熟了,等到她满眼满脸掩饰不住的伤痛,控诉一般定定看着司屃昃时,她几乎在一瞬间想起了她。
她不自觉地惊呼一声,随后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手机已经许久没有用过了,因为里面存着许多照片,所以她并没有丢弃。反而隔一段时间给手机充一次电。
群组聊天室中,文件是点开默认自动下载的。她手机的内存大,就一直没删。她很快的找到了一个文件:婚内孕期出轨,羊水破裂流产瓜。她飞快将文件点开,略过聊天记录,直接翻看图片,放大、比对,里面的人就是她。却别在于妆发以及穿着。
“司队长,基地也要探查仿古街,不如我们一起?”陆晚意看着司屃昃。
司屃昃低头想了想,点点头,“可以。”他面上始终挂着笑,却不达眼底,“物资什么的怎么分?”小镇没有被探查过,一定有危险。这份危险,可能来自人,也可能来自丧尸。基地派军队探查,又刚好是今天,是巧合还是他们早就联合了黑虎队呢?从基地去小镇的路有两三条,但只有一条路况清楚的大路。军方为什么不走大路反而要走小路呢?“既然决定合作,我们是不是应该共享一下各自的信息。”他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时间,十一点半。
陆晚意笑道,“那是当然。”
司屃昃直接道,“染染胃不好,不能饿,我们要去前面的丰湾驻扎、吃饭。”这里虽然空旷,但无遮无挡,如果有进化丧尸过来,对他们而言,危险不小。
吕佳怡将视线从司屃昃脸上收回来,定了定心神。“丰湾基地没探查过。”
“没关系,我们就在外围。”他扫向本心,本心立即上前,“外围有两家空屋,大概七八年前建的房子,里面一应俱全,房主逢年过节会回来住几天。”丧尸爆发时,不是年节,这两栋房子应该都是空置的。
本心拿出地图,计算了一下路程,“现在出发,大概二十分钟后能到。”
司屃昃点头,视线扫过陆氏兄妹以及吕佳怡,“分成我们吃过饭再谈吧。”说罢,他就揽着不染上车了。他不管他们同不同意,同意了,合作继续,不同意,合作终止。
丰湾很静,静到诡异。他们一路走来,竟然甚少遇到丧尸,零零散散的几个,也都被拿着竹箭的本原本心解决了。
“染染,告诉不离不弃,我们要在外面呆几天,让他们看好家了。”他们原本只是打算探路,探路自然不需要多是时间,去了看一看,能进就进,不能进就回基地。现在与他们合作,显然他们不会空手而归的。
他们将车子停在了一栋宅子前,本原拿出消音器装在枪上,直接一枪打开了大门。他与时宴进去探路,房子里除了厚厚的一层灰层,并不像有人进来过的样子。
“太顺利了。”时宴皱起了眉。这一路上,他已经习惯了丧尸可能随时冒出的丧尸,随时防备着,应对丧尸的威胁。今天突然这么顺利,反而心里不安。
本原看了他一眼,点点头。“不太对劲。”他打了一个手势,示意房中安全,便去查看隔壁的房子。
隔壁栋的大门已经被破坏了,本原刚走进,就闻到了一股臭味,不是尸体腐烂的臭味,而是屎尿的骚臭。他以枪推开门,戴上口罩,走进去,很快退了出来。
“怎么了?”时宴问他。
本原挥挥手,“公厕。”这栋房子,似乎是被某一天而来的幸存者,当做了厕所。
时宴看了他一眼,顿了顿,还是走了过去。许久之后他才会来,皱着眉头,面色有些蜡黄。“从痕迹来看,应该没几天。”可他们为什么没有发现人的痕迹?“有逃难的幸存者在这个村子住过。”最多也就四五天的时间。
本原看向他,时宴摆摆手,突然跑到一边,干呕了两声。“我是警察,我学过一些基础课程。”他在最大的一坨屎里翻出了无法消化的稻壳与大豆皮,所以他判断,几天前,曾经有幸存者在这里住过。
本原对他竖起了大拇指。
他们回到车前,将这件事告诉了司屃昃。他们没有贸然进屋,而是将车调了一个头停在了最外面。随后翻上了卡车后斗,撩起了半边帘子,等着军方以及黑虎队。
“没有住这一件,应该是打不开门。”两栋房子虽然相连,但一栋是浇灌了水泥的大铁门,一栋只是蒙了两层铁皮的门。一栋是最先进的密码锁,一栋则是铁链锁。
“他们去基地了吗?”可一路尘土过来,并没有在丰湾的入口处发现离开的脚印或车痕。“如果他们每去基地,他们去哪儿了?”彷佛在房子里突然的消失了。“还有,这里为什么没有丧尸?”不仅没有丧尸,就连尸体都没有看到。
谢琇亚怯怯的看了他们一眼,缓缓地举起了手。“我,我有一个猜测。”
司屃昃看了她一眼,“你说。”
“有没有可能,这是某一个丧尸王的地盘。”她也是一个小说爱好者,没事就喜欢看些修仙、末世丧尸题材的小说。在混乱发生之初,她看到了同村的王二嫂被回家的女儿给咬了,她便想,这别是丧尸病毒。后来村子虽然专门辟谣,说不是什么怪病,只是王二嫂的女儿在外面学坏了,学别人吸毒,吸坏脑子了。但是她还是买了不少东西放在家里,还专门上网买了几根甩棍、消防斧以及长鱼叉。“我看小说里都有一个这样的丧尸,很厉害,可以调动其他丧尸,它们也会圈地盘,收小弟。”如果真有幸存者,而幸存者没有离开,会不会被丧尸王给吃掉了。
“尸体呢?”本心问。
“被丧尸王处理掉了。”至于怎么处理的,就得问丧尸了。
本原皱眉,“为什么要处理?”他们现在遇到的丧尸,最高神智的就是D市工业区遇到的男丧尸,以及冯媛了。
谢琇亚想了想,“你会愿意把陌生人的尸体随便摆放在家里?”她心里认为,那些幸存者凶多吉少了。毕竟,谁能接受一群陌生人在自己家满屋拉屎。哪怕是一只有神智的丧尸。
不染一直在低头看着手机,谢琇亚说完,不染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贴近司屃昃耳边,“爸爸,给我平板。”
司屃昃从包里抽出不染的平板,不染没有接,只是解锁后让他看群组消息。
【最新发现,进化丧尸可以控制最低等丧尸。】
文字下是一个七分多钟的视频,视频里一个小队正在围抓一只丧尸,一只不仔细看看不出是丧尸的丧尸。
它的身体被钉绳子钉住,钉子的前端是刚爪,在射入它的身体后,自动弹开,六根锐利的爪子紧紧嵌入它的骨肉。它扬着头嘶吼,街道四周缓缓涌出一只只丧尸。丧尸的动作不快,并非进化丧尸,所以并没有威胁到小队。小队几个人以喷火枪扫射,几个人利落的斩断了进化丧尸的手脚,将它装入铁笼。
“怎么样?”
司屃昃笑了笑,“好看,比电影还好看。”他捏了捏不染的下巴,在群组里进行回复。
【进化丧尸被砍断四肢后,四肢可再生。】回复完这一句,他将武教授他们对于冯媛断臂的研究报告,发到了群组里。冯媛的断臂,断裂处已经长出了无数的肉赘状肉条,像虫子,又不像。已经长了一个手掌那么长了。最新的发现是,这些肉赘状肉条上,长出了皮肤肌肉。
司屃昃问不染要玩平板吗?不染摇摇头,他将平白重新塞回包中。
“我们马上走。”司屃昃翻身下车,站稳后伸手,不染直接跳到他怀里。“这里不宜久留,我们到了仿古街再说。”
不染将手机装了起来,他没有看到最新的一条消息。
【进化丧尸的嗅觉非常敏锐,可以凭气味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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